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苑子 苑子 的推荐 sonoko0420.lofter.com
みず

【泉司】piece of love(完全版)

前两年出的本子,想起来以前也有人问我过,之前还考虑过再版,但又因为各种事耽搁了结果一转眼就是几年,所以今天正好想起来,就把全篇都投了上来了,里面包含了之前已经在lft上已经投过的几篇。

虽然短期内肯定不会再写这对,但我很珍惜曾经为他们燃烧的那些日子,也许以后有一天还会再爬上来写点也说不定。这个号上的文,就像我很久很久以前在wb上说过的,就算我走了,也希望可以为这个不冷不热的cp留下一点遗产。

谢谢你们喜欢我的文。


————————————————————

  • Piece of LoveⅠ


「把嘴张开。」

比起命令更像是在请求一般,老师呢喃的低语震动着耳膜,司闭...

前两年出的本子,想起来以前也有人问我过,之前还考虑过再版,但又因为各种事耽搁了结果一转眼就是几年,所以今天正好想起来,就把全篇都投了上来了,里面包含了之前已经在lft上已经投过的几篇。

虽然短期内肯定不会再写这对,但我很珍惜曾经为他们燃烧的那些日子,也许以后有一天还会再爬上来写点也说不定。这个号上的文,就像我很久很久以前在wb上说过的,就算我走了,也希望可以为这个不冷不热的cp留下一点遗产。

谢谢你们喜欢我的文。




————————————————————

  • Piece of LoveⅠ


「把嘴张开。」

比起命令更像是在请求一般,老师呢喃的低语震动着耳膜,司闭着眼,轻轻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老师的吻虽然冰凉却带着温柔的体温,刚才那些落下的细吻的触感都还残留在每一个被吻过的位置上,司有些留恋的舔了下嘴。

不愿意什么都照着老师的要求来做,但自己也不舍得让老师给予的温度就这样散去,于是司听话的张开了嘴。

「乖孩子。」

老师轻笑了一声。

他现在一定摆着个好看到令人生气的表情吧,司想象着,有点不甘心的撅起了嘴。接着没让他等很久,期待着的老师的吻重新回到了唇瓣上,老师的味道就像温柔的褒奖,填满了自己寂寞的嘴,司满足的轻哼着,微微睁开了眼。

司喜欢在这种时候观察老师。

濑名老师的私人空间比起一般人要大的多,他清楚的给自己的周围划下了界限,不准任何人靠近,更别说想要近距离的观察。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那个被女生称为看不见的铁壁的东西,他轻易的就跨越了。

现在,他与老师两人正互相张着嘴,互相舔咬着对方柔软的 嘴唇,互相品尝着对方吐息里的味道,正在互相占有着对方。

想到这里,司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这是谁也不知道的,自己才清楚的秘密。老师的吻与他的性格截然相反,细腻而温柔,每一个落下的吻都仿佛要将你彻底的融化,仿佛要将你完全的融入他的体内,仿佛要将你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

司仰着头,想着要更加的靠近老师伸出了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同时湖蓝色的眼睛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加重了压在他脑后的手的力道。

这里是放学后的保健室,窗外时不时传来体育系社团练习的叫喊声,门外时不时响起有人经过的脚步声。

但保健室中的两人却若无其事的,用白色的布帘隔绝了外界,持续着这个仿佛恋人般的交流。

 

 

 

司跟眼前的这位老师,当然不是普通的师生关系,但也绝非所谓的恋人关系。回忆起来的话,一切的起因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那天也是放学后,没有原因却逗留在保健室的司想起了不久前看过的某本书里的情节,为了消磨掉剩下的时间,同时也是希望能以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对零食被没收的不满,他学着书里的语气,将台词念了出来。

「嘴巴好寂寞啊,老师。」

但是泉却没有如愿的给他自己意料之中的反应。

他没有嫌弃的嘲笑司,也没有不耐烦的冒出他总是挂在嘴边的那句口癖。泉只是瞟了他一眼,合上了手上的文件,取下了眼镜,笔直的朝着司走了过来。

啊难道是惹他生气了。

那时候的司天真的这么想着,缩紧脖子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

但是预想中的痛感始终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却是泉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他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说。

「那么就用吻来作为替代品吧。」

原来老师也看过那本书。

记忆的最后,是老师嘲讽似的轻笑,还有自己无尽的懊悔。

 

 

 

 

可是就一般来说,会因为一个玩笑而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吗。

司抱着膝盖坐在保健室的床上,视线的正前方,是正坐在办公椅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翻阅着文件的泉。

他这么像个普通老师的样子,就好像刚才在这个房间发生的事都是自己的妄想一样。

司不太乐意的摸了下自己的嘴。

如果是妄想的话,那自己说不定已经病的不轻了。

因为老师留下的吻的热度还残留在他的体内,不用去回忆就

能立刻记起刚才自己被引导,被占有的感觉,被老师抱着传来的体温,嘴里温热的触感,还有他浑身散发的味道……

味道?

司眯起了眼睛。 

「老师的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听到了他的话的泉放下手上的文件,不耐烦的回过了头,「啊?你在说什么?」

看到了泉不开心的脸和他嘴角明显的伤口,司笑着靠上了自己的膝盖。他刚才恶作剧的痕迹还好好的留着,那是至今的一切真实存在最有利的证明,于是司歪着头,心情不错的继续说了下去,「廉价的女式香水,沾在了老师身上。」

「哼~?」

司发现泉看着他,勾着嘴角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于是他收起了先前的笑意, 或许已经晚了,但司不想被他读出更多的心思。

「かさくん吃醋了?」

泉靠上了椅背,饶有趣味的将椅子转向了司的方向。「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既然已经被看穿了,司也不打算再做什么狡辩,非常坦率的承认了自己的此刻的心情。

这个老师很狡猾,他从来不肯透露任何私人的信息,哪怕是一个眼神一句话的意思,司都只能依靠着自己的猜测与臆想,可是相对的,他却总是擅自的从司身上读走那些被自己小心藏好的秘密。

这不是很不公平吗。

司的下巴抵着膝盖,有点埋怨的这么想到。

中午的时候隔壁班出了不小的骚动,似乎是有谁晕了过去,接着有谁叫着快去找老师过来,就看到几个学生跑了出去。

司的位置就在靠近走廊一侧的窗口,他有点好奇的看着窗口

外发生的骚动,没过去多久,就看到了披着白衣的老师从他的眼前闪过。

老师的声音很好辨认,他的音量不大,却准确的传达到了每个混乱的学生耳里,骚乱很快被平息了,原本聚在门口的人群也逐渐散去,接着司就看到,那个有着一头浅灰色短发的老师,神色紧张的抱着那个学生,又一次在他的面前走过。

其实是理所当然的,全程老师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但司却对这样的结果,感到莫名的不满。

「那个学生呢?」

「嗯?」泉停顿了下,很快明白了司话里指代的人,「那孩子吗,早就被家里人接回去了,这么说起来,确实是かさくん隔壁班的。」

「是的。」

所以全部都看到了。

司别过了头,将自己的脸埋入了膝盖里,窗外还在不断的传

来正在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的声音,但是保健室里的声音更清晰。

泉呼吸的声音,衣服摩擦的声音,还有椅子的关节被挤压又被松开的声音。

吱呀,吱呀。

泉似乎站了起来,室内拖鞋与地板接触着,不断朝着他靠近。

「所以今天才总是这副表情啊。」

轻哼了一声,泉的声音从自己的正前方传来,司抬起了头,果然泉正弯着腰凑在他的面前。

「这副表情?」

有些疑惑的伸出了手,司来回摸了下自己的脸,好像表情是能靠手来确认的东西。 

「嗯,还想要再接吻的表情。」

说完,泉阻止了司胡乱摸着脸的手,在他的嘴角留下了一个吻。

司停了下来,偷看了一眼眼前的人。

泉的脸就在自己眼前,近的仿佛自己只是开口说话两人都能互相接触到的距离,他湖蓝色的眼睛就如同平静的湖面,当然的,司依旧读不出他藏在湖面以下的感情。

司张开了口。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泉的动作停了下来,伴随着一声失礼了,有人拉开了保健室的大门。

泉转过了身离开了司的身边,手自然的拉上了白色的布帘,没有显露出一丝的慌张。

「怎么了。」

隔着布帘,司听到了泉的声音。

「濑名老师,她的脚好像扭到了。」

紧接着传来了不认识的女声,透过布帘的细缝,司看到了两

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学生的脸,一个有些担心的样子,另一个一副要哭了的表情。

那个大概是扭伤了的学生在她朋友的搀扶下坐在泉对面的座位上,泉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哪个脚?」

「左脚……」

这么说着,泉小心的抬起了她的左脚,然后司发现,那个女

生直到刚才还一副要痛的要哭出来的表情消失了,她低着头看着泉,脸上泛起了红晕。

啊啊她在骗人。

看到那个表情,司立刻明白了过来。

也许是扭到了脚,但绝对不是需要到保健室来见老师的程度,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一个自以为能打破那个铁壁,可以接近老师的借口。

于是他眯起眼睛,打量起了这个打扰了他与老师独处的宝贵时间的女生。运动服是蓝色的,所以是二年级的前辈,个子小小的,胸却意外的很大,脸算得上可爱,大概是属于学校里比较受欢迎的那一类吧。

司学着泉的样子轻哼了一声。

这种程度的可爱,甚至连一根头发都没法入老师的眼,没过多久就会被打发走的。

司看了眼墙壁的时钟,大概距离女生进来只过去了2 分钟而已。

当视线再重新转回布帘的外面,老师的手已经离开了那个学生的脚踝。

「看来没什么问题,等会还在痛的话,你把这个给她贴上就行了。」从柜子里拿出一张止痛贴,泉递给了旁边站着的那个学生。

接着泉坐回了自己的座位,重新翻开了手上的文件。

司记得那份文件就在刚才,泉就已经来回读过两遍了,他偷笑了两声,视线离开了布帘间的缝隙。

他对之后的事已经不感兴趣了,司靠上床背伸了个懒腰,他发现窗外原本碧蓝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被夕阳染上了橘黄的色彩,半透明的浅黄色的薄云漂浮在天空之上。

外面似乎还进行着什么对话,不过司已经没有再去听了,他只是抬着头看着时钟,计算着那位女生还能停留在这个房间的时间。

大概是过去了五分钟的时候,房间里响起了那两个学生的脚步声,接着房间的拉门被拉开,随着一句谢谢老师,拉门的声响与逐渐走远的脚步声一起,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保健室又重新回到了两人的独处。

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司听到了门被上锁的声音,接着伴随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眼前的白色布帘被拉了起来。

 

「臭小鬼。」

啪的一声,泉是手指用力的弹了下司的额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但那副神情虽说像是生气,但又更像是一副无奈的样子。大概是很清楚被这么对待的原因,司只是捂住了被弹的生疼

的额头,露出了像是无辜受害者的表情。

泉没说什么,他叹着气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翻开叠在文件里的笔记,记录起了今天一整天的工作。

泉没有问是不是他打开了门的锁,也没有问他这么做的原因。

前者的回答是肯定的,但后者的原因,司自己也无法明确的说出来。

可能是想要看一次老师惊慌失措的表情,也许只是想惹老师生气而已。

但无论哪一边,都最终没有实现。

司轻叹一口气,靠上了自己底膝盖。

安静的保健室里只有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声音,司注意到窗外已经没有了体育社团的学生整齐的口号声,夕阳的色泽比起刚才又加深了几分,天空的颜色变得越发的接近了自己火红的头发,房间里唯一的时钟不断的向前走着,时针与分针都各自指向了学生离校的时间。

「濑名老师。」

司将自己的视线重新放回到了泉的身上,老师的侧脸果然也很完美,他不由的这么想着。

「嗯?」

泉随口应着,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手上的笔。

「不打算结束吗?」

「什么?」

「现在的关系。」

泉停下了笔,朝着司转过了头。

司发现自己在期待这个瞬间,随着泉转头的动作,自己的心跳也加快了几分。

但是果然眼前的这位老师,一如既往的不会回应他的期待。这个在司看来已经足够过分的话,依旧不足以打破那个湖面的平静。湖蓝色的眼瞳瞥了他一眼,视线又回到了他自己的办公桌上。

「那就结束吧。」

泉这么说。

 

他又开始了笔下的工作。

沙沙,沙沙沙,笔尖又一次带着固定的旋律划上了纸面。司看了眼时钟,已经过了学生最后的离校时间了,再继续待下去的话,等会会被巡逻的老师问话的。

于是司爬下床,端正的穿好鞋子,提起了自己的书包与外套。

「我回去了。」

他站了起来,走过了泉的身后,朝着门口走去。

需要联系下负责接送的佣人,但是今天没有这个心情,直接走回去吧。

司按起了门锁,拉开了保健室的拉门。

门外有点冷,司缩了下脖子,正要踏出门口的时候,空着的手被一只有些冰凉的手拉住了。

「等下我送你回去,再陪我会。」

泉没有站起来也没有抬头,司第一次觉得办公桌的距离,是不是离门口有点太近了呢。

他回过了头。

泉的头发是天生的自然卷,据说尤其是雨天的时候打理起来尤其麻烦,但是司很喜欢。

泉的声音有点沙,之前在路上听到女生间的闲聊,说那声音其实不是很好听,但是司很喜欢。

还有他的体温偏低手总是很冰的样子,司也很喜欢,还有他总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还有他总是很冷淡的眼神,还有他的口癖,还有总是喜欢欺负人的性格。

这些别人知道或是不知道的事,司都很喜欢。

司觉得现在自己应该甩开他的手,然后头也不回的拉开门离开这个房间,这样的话,这个人是不是就会稍微珍惜他一点呢。

可是他一定不会回应自己的期待的,就像刚才那样。所以司回到了里面,站在了泉的面前。

「濑名老师太狡猾了……」

司不甘心的低下了头,抓着泉衣袖的一角。

如果他现在就这么走了,这个人绝对不会追上来的,然后这间保健室的门,自己肯定再也无法打开了。

泉放下了笔,他站了起来,站到了司的面前,他笑着,无比温柔的捧起了他的脸,就好像自己突然成了他的宝物一样。

司发现自己的眼睛有点酸痛,所以闭上了眼睛。泉低下了头,亲上他湿润的眼角。

 

「真是永远都学不乖呢,かさくん。」

「不要丢下我,濑名老师。」

司小声念着,抓住了泉的手。

 

 



  • Piece of LoveⅡ

 

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泉摘下眼镜,闭上了有些酸痛的双眼。操场上体育社团练习的口号透着缝隙从窗外传来,时远时近,

伴着初春的凉风,拨动着泉微卷的银灰色短发。

泉不喜欢吵闹的地方,但却不讨厌这种带着一层朦胧的喧闹感。

距离放学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然而保健室微掩着的门,今天也没有被推开的迹象。

放学后的保健室在今天也依旧只有作为这个学校的校医的濑名泉一人而已。

泉看了眼自己摆在桌上记满了工作日程的台历,心里默默计算着从那天起已经过去的日期。

正好一周……吗。

泉掐了下鼻梁,不经意的轻叹了口气。

虽然假装着一副成年人才有的漠然的样子,结果从一开始,无法忍受的就已经是自己。

假装不在意的期待着,假装不在乎的记录过去的日子。

想起那个已经许久不在这间保健室里出现的暗红色身影,泉不由的皱起了眉。

「哈……那个臭小鬼。」

拉开门,泉离开了保健室。

 

 

 

虽然头一次相遇是在朱樱家的聚会上,但是真正与那个小鬼的接触,是那之后的事。

在泉上下学必经的路上,有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公园。

那天放学后,泉也像往常那样低着头游览着手机上的讯息,经过了那个公园。

从某天开始,原本会径直走过的公园,泉每次经过时都会多看一眼。

大多时候总是像往常那样空无一人。

但也有像今天这样的,偶尔的日子。

他停下了脚步。

那个总是空无一人的公园里,有一抹让人无法忽视的红色。一个孩子穿着这附近有名的私立小学的高级制服,独自一人坐在公园的秋千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似的,看着不远处昏黄的天空。

那个孩子最显眼的,是他在夕阳之下,泛着暗红光泽的酒红色头发。

泉收起手机,转向了孩子的方向。

「又来了吗?かさくん?」

孩子抬起了头。

堇色的双眼里掺杂着夕阳的橘红,原本警惕的眼神在看到来人后,换上了显而易见的不满。

「不是かさくん!我的名字叫朱樱司!」

司生气的鼓起了脸,非常严厉的纠正到。

「还在被人欺负跑到这里来一个人哭的小鬼,叫かさくん就足够了。」

「司才没有哭!!」

面对着司的抗议,泉无所谓的挥了挥手,蹲到了他的面前。「是是。好了今天哪里受伤了,乖乖给我看。」

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泉拉开了书包,从里面拿出了简易的小型医疗包。

这是两人第一次在这个公园相遇时做下的约定,如果再受伤了,就在这里等他。

还有些不满的司稍稍犹豫了会,泉催促般的摸了摸他的头后,他乖乖的摊开了自己的手心。

泉不由的皱起了眉。

稚嫩的手心有不少的地方都被蹭破了皮,有的地方还微微的渗着血。

是摔到地上的时候蹭伤的吧。

「啧。」

泉皱紧了眉头,从包里取出了消毒用的药水。

「会有点痛哦。」

「……嗯。」

这么说着,泉轻轻的展开了司的手,尽可能的控制着自己下手的力道,小心的替他清洗掉还粘在伤口上的脏物,仔细的替他处理着手心的伤口。

司的手时不时本能的向后缩着,但却一次也没有发出声音。「痛吗。」

泉抬眼看了眼眼前的孩子,他低着头咬着牙,似乎是注意到了泉的视线,虽然宝石般的眼睛里滚动着泪珠,但却只是向他无声的摇了摇头。

「是吗。」

泉无奈的撇了下嘴。

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泉清楚的了解到,司的性格要比他看上去的倔强的多。

 

「かさくん,你不像是会甘愿被欺负的类型吧。」

替他贴上印着小熊的儿童创口贴后,泉轻握住了司的手,保持着蹲下的姿势,仰着头向着司询问到。

司不是个懦弱的不懂反抗的孩子。

他会被欺负的原因泉大致也能猜到,司从外貌开始就太过显眼了,显眼的孩子多多少少都会经历这样的事。但是他忍耐到现在的原因,泉却始终没有头绪。

「他们盯上我,只是因为班上最可爱的女孩子向我告白,却被我拒绝了而已。」

司蹭了下刚才眼角流下的泪痕,才刚过十岁的脸上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冷静的向泉分析道。

「这种幼稚的行为大概也不会永远持续下去,如果能不麻烦到父亲跟母亲就能解决,那么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而且他们欺负我的证据我都留下了,而且而且……」

这么说着的司渐渐的改变了表情,他逐渐的回到了原本的稚嫩,向着泉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

「还有濑名哥哥在不是吗。」

 

 

 

 

「啊真的是,从小就一点也不可爱。」

泉这么感叹着,叹了口气。

「盯着别人的脸说出这种话,不会很失礼吗。」

司的视线从文库本上移开,稍显不满的看向了泉。

这天司也一如既往的,在这间保健室里打发着放学后的时间, 直到刚才泉的声音响起为止,他都像往常那样端正的坐在距离泉最近的床的边沿,沉浸在手中小说的世界里。

泉转动着手上的笔杆,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司低下头,翻动了一页纸,也许是略长的头发遮挡了视线,司自然的将一边的碎发勾到了耳后。

泉瞥了在自己身侧的司一眼,在记录本上写下了最后一个句号。

「说起来,かさくん后来没有再被欺负过?」

泉突然问到。

「哦呀?」

司有些意外的歪过了头,轻轻的合上了手上的小说。「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而已。」

泉也合上了完成了今天内容的记录本,靠着椅背转向了司的方向。

「嗯……确实只有那一次而已。」

「是嘛。」

泉看了司一眼,刚刚被他勾在耳后的头发刚才已经随着他的动作,轻巧的滑落了下来。

还是一如既往的拥有一头清爽的直发啊。

感叹着这种无所谓的事,泉拉过了司的手。

「以前的伤口都复原的很好吧?没留下伤口?」

听到泉的话,司摊开了自己的手,任由他的指腹在自己的手心缓慢游走着。

泉握着司的手,让自己拇指的指腹滑过他的血管,抚平他的掌纹,仔细的检查着他手心的每一寸肌肤,直到最终离开他的指尖。

「需要全部都检查一遍吗。」

司微微笑着,向泉询问到。

「色小鬼。」

轻弹了下他的额头,泉松开了抓着他的手。

「かさくん的身上别说伤疤了,连颗痣都没有,这种事早就确认过了。」

泉无所谓的说着,转回了自己的办公桌,最后确认一次今天的工作已经全部完成后,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确实,濑名老师早就已经是一名出色的犯罪……痛。」额头发出清脆的响声,司吃痛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弹额头也只一种体罚!老师是不能没有缘由的随便体罚学生的!有在听吗濑名老师!」

泉轻笑着站起了身,简单的收拾了下自己的办公桌,似乎完全没有要去搭理正不停的抗议的司的意思。

「濑名老师!!」

继续无视着身后的声音,泉脱下了象征着自己职业身份的外衣,从衣柜里取下了自己爱穿的深色短外套。

「……濑名哥哥。」

意料外的称呼让泉的动作停顿了几秒,他披上外套,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少年。

夕阳的余光透过半透明的窗帘,星星点点的洒在比起过去更加绚丽夺目的酒红色短发上,过去那个可爱的孩子转眼的时间已经成长为了端正的少年,堇色的双眼逆着光,闪烁着紫红色的光泽,他还是一副生气的样子,刚才被自己弹了一下的额头还残留着一点红印。

「怎么了,かさくん?」

泉问到。

「已经要回去了吗。」

「已经不早了。」

泉指了指墙上的时钟,最短的那根针,已经无限的接近了数字6 的位置。

「……今天的kiss,没有吗。」

司细长又好看的眉垂了下来,像是被遗弃的小狗似的,小心的询问到。

啊啊这个臭小鬼。

泉不由的这么想到。

司确实是个在寻求年长者的宠爱方面非常笨拙的人,可或许

正因如此,所以他时不时出现的这种不经意的举动,才会更有效。

泉轻叹了一声。

「哈……かさく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这种的?」「?」

在司的不解之中,泉来到了他的面前,在熟悉的位置留下了一个轻轻触碰的吻。

「超烦的。」

 

 

 

 

也许自己早就被那个小鬼掌握在了手心也说不定。

没缘由的突然想起了不久前的事,泉忍不住这么想到。

结果那天的后来,自己还是满足了他的全部要求,在那间独处的保健室里,两个人直到天色彻底的暗了下来,才离开学校。

对泉来说,这应该只是一个陪着青春期欲求不满的小鬼玩着过家家的闹剧而已,那个会在公园等着他的孩子,终究有一天会抛下他离开那个公园,与真正属于他的命运相遇。

泉自以为始终与他保持着能随时放手的距离,只要自己兴致没了,随时可以抛下他,结束这个毫无意义的游戏。

然而当他察觉到的时候,自己似乎已经早已删除了放开手的这个选项。

「切。」

泉烦躁的瞥了眼司的座位,离开了教室。

 

 

会吵起来的原因泉已经不太记得了,两人的对话多数时候都是像这样处于毫无交集的对立之中,所以像这样几句话就吵起来的情况已经再寻常不过。

泉只记得那天的最后,自己只说了一句,那么你就别再来这里了。

那之后的保健室异常的安静了起来,甚至平时总在窗外响起的那些体育部的口号声,都异常的没有出现。

在这个安静到让人怀疑时间是否都停滞了的空间里,泉心不在焉的翻阅着手上的医疗文献,司只是保持着他一贯端正的姿势,坐在他总是坐着的位置上。

之后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司终于站起了身。

「我明白了。」

他这么说着,离开了保健室。

泉没有留下他,他拉上了保健室的门。

那之后的一周,司就如他所说的那样,真的再也没踏入过这个保健室半步。

 

 

司在这所学校会停留的地方除了教室,就只有他不愿出现的保健室,正在修缮中的弓道部道场,以及泉现在正在去的图书室而已了。

据说因为创建这所学校的理事长是个尤其热爱收集古书的人,所以这所学校的图书室无论是规模还是藏书量,都远超于同地区的其他高中,甚至有不少的大学教授都会申请来借阅这里的藏书。

「在毕业前把这个图书馆的古书全部看完,是我的目标!」泉记得刚入学没多久的时候,司兴奋的闪着他的双眼这么对他说过。

这种事光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办到的吧,他以为这里的藏书到底有多少?

泉扯了扯嘴角,刷了下职员证件,来到了图书室。

大概是已经很接近离校时间的缘故,图书室比起平时要更加冷清不少,虽然时不时会从书架间传来纸张的稀疏声,但慢步在过道里的泉,至今都还没看到任何一个学生。

司的东西还留在他的课桌上,鞋子还留在他的鞋柜里,这是他直到现在还停留在学校里的证据。

明明没有停留的必要,却不愿离开的原因。

「真的没有注意到吗?濑名老师?」

想象着司说话的语气,回忆着他刚过了变身期还不太安定,

有些偏低,还无法摆脱稚嫩的声音,泉的视线随着自己的脚步,穿梭在一个又一个的书架之间。

不是黑色长发的少女,也不是推着眼镜的少年,他要寻找的,是即使在人群里也比谁都显眼的,那抹在夕阳之下恍如火烧般的酒红色。

又走过了一个书架,随着书页被翻过时的清脆声响,仿佛双眼会被灼烧的色彩终于映入了泉湖蓝色的双瞳之中。

他低着头,微长的发鬓被他扣到了耳后,但顺滑的发丝借着地心引力,自然而然的又越过他的耳廓垂了下来。

窗外的夕阳恰到好处的洒在他的一侧,勾勒着他的侧影。

还没有男性的那种硬朗,也不如女性的柔美,只有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才会有的,中性的线条。

泉突然有点后悔没有随身携带着自己爱用的相机。

 

「かさくん。」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泉低声念出了他的名字。

沉迷在古书之中的司果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毫无防备的转过头,立刻被早已站在他身边的泉压到了身下。

泉取过了他手中的古书,用它来遮挡着两人无限接近的距离, 直到两人的鼻尖相抵,连最柔软的部位都要相触到的距离,泉才终于停了下来。

「以为会被吻吗?」

泉勾着嘴角轻笑了一声。

他没有看漏那双仿佛紫水晶那样闪亮的堇色眼瞳里一瞬间闪过的不安,惊慌失措,以及难以言喻的期待。

「很可惜现在是在这种地……」

泉松开了手,他一边笑着说着一边拉开了与司之间的距离。即使已经几乎没什么人了,这里还是学校的公共场所,他原本是想要这么说的,却没想到话从一开始就被打断了。

被司突如其来的举动,毫不客气的打断了。

「等……?!」

不给泉反应的机会,司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接着泉原本打算离开的动作,将他反压到了书架上。

泉吃痛的停顿了下,司用力扯住他的领带,强行将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蛮横的吻了上去。

柔软的触感只是一瞬间,随即传来的是一阵锐利的痛感。泉皱了皱眉,铁锈般的甜味在嘴里扩散着,他发现司近在眼前的双眼,仿佛正在对着他说活该。

司松开了嘴。

「请不要太欺负人,濑名老师。」

舔了下自己留在泉嘴上的伤口,司说道。

「就算是兔子,也是会咬人的。」

他有些低的声线震动着耳膜,盘旋在自己的耳边。

司还压在他的身上,不愿松手的拽着他的领带,背后的书架硌得有点生疼,刚才的声响也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但这些泉现在都不想去思考。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かさくん就算是兔子,也肯定是肉食的。」

「那也是濑名老师的错。」

「是是是,是我的错。」

泉的声音里比起平时多了些无奈,他抬起手摸了摸司的头,暗沉的红色带着晚霞的温度残留在了他的指尖。

顺着发丝的滑落,泉的掌心抚上了司的脸颊。

「所以下次,还是在保健室吧?」

 





  • Piece of LoveⅢ

 

 

结束了每周例会,泉不紧不慢的走过在夕阳下的走廊。

过了离校时间后的教学楼总是会非常迅速的冷却下来,就在会议快结束的时候学生的嬉笑声还时不时的透过窗户传上来,但此刻的走廊却只剩下了自己带着些许回音的脚步声,无法阻挡的凉意藏在看似温暖的夕阳里,不断的占领着已经没有了人气的校园。

泉自从做了这个学校的保健老师后,其实最中意的就是现在这个时间段。

没有白天的喧闹,也没有夜晚的静谧,介于存在与消失之间,仿佛仅属于自己的时间。

无意间抬头看到窗外的天空,泉停下了脚步。

在黄昏快要结束的时候,有时候西边的天空会被染上仿佛燃烧了一般的火红色,而在这片火焰的尽头,在被深色的夜空彻底占领之前,一定存在着一抹象征着夜晚降临的紫灰。

这时候他就会不由的联想起那个带着一脸得意的微笑称自己诞生于开始与结束时刻的少年。

象征着白天起始与终结的赤红,代表着夜晚的降临与离去的紫罗兰,这么一想的话,确实与他非常的相称。

泉撇了下嘴,看着已经黯淡下去的夕阳,重新迈开了脚步。就在这个时候。

此时不应当出现在自己眼梢尽头的色彩,刚才还在自己的记忆里出现的颜色,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那里。

与刺眼无比的漆黑一起。

「濑名老师就不会嫉妒一下吗?」

他的声音盘旋在耳边,泉低着头看着窗外隐约可见的两个人影,愣在了走廊上。

 

 

 

 

「濑名老师就不会嫉妒一下吗?」

端正的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终于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小说,

鼓着脸相当不满的说出了今天从踏入这间保健室起就想说的话。

「还以为你憋了半天是想说什么,」泉轻笑了一声,将注意

力从手中的手机上移开,冷淡的视线隔着镜片停在了司的身上,「嫉妒?为什么?」

「刚才,有女孩子跟我告白了。」

司抬了下下巴,泉觉得他大概是想表现下他的得意吧。「啊啊,那个啊。」

泉回忆了下笑着勾起了嘴角,「还是相当可爱的孩子吧。」就在刚才回保健室的时候,泉在必经的路上看到了司少有的跟一个高年级的女孩子在一起,因为那附近挺少有人经过的,加上那个女孩的神情,大致的就猜到了两人间正在进行的对话。

毕竟眼前这人的脸引人注目的程度也不亚于自己,受欢迎也是当然的。

这么想着,泉轻哼了一声。

「果然看到了不是吗?」

堇色的眼眸瞪了他一眼,司又回到了最初鼓着脸的表情。「嗯,看到了,所以呢?」

「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虽然一副我还生着气的样子,可是盯着他的双眼比起刚才多了几分期待。

司正在期待着泉给出他想要的回答。

泉保持着自己嘴角微翘的弧度,忍不住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司是个聪明的孩子,却总在这种时候做些笨拙的事。

他想要说的话,想要得到的东西,在越是渴望的时候就越是清楚的写在他漂亮的脸上,他的那些自以为是的藏在话语里的秘密,早在泉回到这个房间,在看到他脸的瞬间就已经识破了。

明知道自己不会得到期盼着的答案,却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一次又一次的期待,真的是个笨蛋啊,かさくん。

泉张开了口。

「那么不如就跟她交往吧?」

从脑内的几个选项里挑出对方最不想听的话,泉轻易的说出了口,甚至带着甚于司的期待,将自己的视线投向了对方。

有点出乎意料的,坐在对面的司没有立刻跳起来反驳。

他端正的坐在自己的对面,手里拿着被他合上的文库本,刚才还写着脸上的生气的神情也好,期待的眼神也好,在自己的话传入他耳里的瞬间全都消失了。

始终紧紧的盯着他的那双堇色的眼睛不知怎么,突然的闪烁 着,溢出了宝石的光泽,司眨了下眼,也就在那个瞬间,紫色的宝石碎裂成了无数碎片,沿着他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司没有反驳也不打算把话接下去,他只是紧闭着嘴安静的坐在泉的对面,任由着那些破碎的碎片不断的涌出落下,打湿自己的手背。

泉垂下了肩。

虽然是个笨拙的孩子,却又聪明无比。

总是重复的犯着相同的错误,可是又很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哈……かさくん。」

泉叹着气,叫着司的名字张开了手。

「过来。」

司抬起了眼看着他,却没有要动的意思,于是泉又朝着他招 了招手,司才终于不情愿的站起身,朝着泉的方向走了过去。

泉拉过司的手,让他面对着自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司没有反抗的顺着泉的意思坐了下来,也许是为了保持平衡,双手自然的搭上了泉的肩膀。

「濑名老师太坏心眼了。」

司吸了吸鼻子,想要伸手去擦掉脸颊上的眼泪,然而泉却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动作。

「对不起,没想到かさくん会哭。」

泉仰起了头,尽可能的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向着司道歉,手缓缓的轻抚着他的后背,吻上了他湿润的眼睛。

「对不起かさくん。」

「为什么,老师不会嫉妒呢。」

司哭着,带着厚重的鼻音说到。

「跟かさくん不同,我早就已经是成年人了。」

泉轻柔的啄吻着,小心的舔去那些苦涩的眼泪,缓缓的在司的耳边说。

「太狡猾了。」

「嗯。」

「光是看到老师跟其他人开心的聊天,我都会忍不住讨厌那个人。」

「嗯,因为かさくん是个很贪心的孩子呢。」

轻巧的环上司的腰,泉抱着他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了点。「是的,司是个贪心的坏孩子。」

这么说着的司捧起了泉的脸,他低着头看着泉的双眼,仿佛是在寻找着那片湖蓝色中属于自己的色彩。

「濑名老师的全部都想拥有,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还是未来,属于濑名老师的一切,司都想要拥有。」

「所以,请告诉我更多更多关于老师的事,请告诉我,老师你的所有。」

紫罗兰宝石的碎片无声的掉落在了泉的脸颊上,留下一条冰凉的痕迹,泉仰着头,在破碎的宝石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轻笑着,抬手抚上了司的脸颊,残留着泪痕的脸颊带着稍

许的凉意,泉拨动了下自己细长的手指,让指腹在他柔软的唇间游离。

「かさくん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告诉我。」

「kiss……」

司微张着口,舔上了停留在他唇尖的指腹。

 

 

 

 

在泉视线的尽头,是深红色与黑色交错着的身影。

也许从外面经过的话很难发现他们俩的位置,但泉所在的教学楼二楼,从他的角度却能清晰的观察到。

两个人似乎非常近距离的在交谈些什么,黑色的身影几乎一直将另一个人遮挡着,虽然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内容也几乎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可即使如此,也能隐约的察觉到两人间似乎相当亲密的样子。

泉轻哼了一声,稍微调整了下自己站着的角度。

正巧这个时候,黑色的身影稍稍拉开了点两人的距离,于是泉终于清楚的看到了另一个人。

包括他的脸,甚至他的表情。

黑色的身影拍了拍他的头,首先离开了那个地方。

紧接着有着一头显眼红发的少年拍了拍他红的发烫的脸,又张望了下周围,也离开了泉的视线范围。

「这算什么啊。」

耳边盘旋着司的那句话,泉紧紧的皱起了眉。

 

拉开保健室的拉门,果然司一如既往的坐在床的边缘,翻着手中的文库本。

听到声响的司抬起了头,看到进来的人是泉后,自然的绽开了笑容。

「欢迎回来,濑名老师。」

「嗯。」

随口应着,泉放下了手中的材料,用眼梢瞥了下坐在一边的司,看到他已经合上手中的书,开始整理起了自己随身的东西。 全部都跟平时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没有任何不和谐的地方。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恰巧在那个地方,看到了那些东西的话。「我说かさくん。」

泉开了口,向着司问道。

「放学后你就一直呆在这里吗?」

也许是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司疑惑的歪过了头。

「是这样的,有什么问题吗?」

毫无疑问的回答。

但正因为这个毫无疑问的回答,泉发现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积压在胸口的那股莫名的烦躁,更加无法控制的翻卷了起来。

「超烦的。」

泉皱起了眉,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口癖。

他走到了司的面前,一步步的朝着他逼近,在依旧还处于状况外的司的惊讶之中,泉将他压倒在了床上。

「かさくん,为什么要说谎?」

「什么……意…唔?!」

司疑惑的张开口,但连将话说完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立刻堵上了嘴。

「濑名……唔……老……???」

与平时泉那种温柔的仿佛要将他融化般的吻不同,今天的吻显得粗暴又自私,仿佛只是要发泄般的,他强制性的掰开司的嘴,卷起他柔软的舌头,夺走他的呼吸,占有着他的全部,直到司被吻的不能呼吸,挣扎着拍着他的后背,泉才终于不舍的松开了口。

「请问你这是,哈……在,做什么啊……」

司喘着气大口的呼吸着得来不易的空气,非常不解的对上了泉冰冷的眼神。

 

「直到刚才为止,你都跟くまくん在一起吧。」

注意到司的视线,泉只是冷淡的轻瞟了他一眼,他缓缓的弯下腰,凑到了他的颈边。

「……诶?」

「很不巧,我都看到了。」

这么说完,泉张开了嘴,朝着司的脖颈狠狠的咬了下去。

「唔啊????…………濑…名老师,好痛……!」

司痛苦的扭着头挣扎着,但两人年纪与体型上的差别,让他完全没有逃脱的力量。

「呜……濑名老师……」

听到司呜咽的哭声,泉松开了口,他温柔的舔咬着,让淡淡的铁锈味在口中逐渐扩散。

「告诉我かさくん,你跟くまくん在那种地方做什么。」

「什么也……没呜……痛……」

「说谎。」

泉咬上了他的锁骨,不知何时被解开的领带被丢在了一边,泉熟练的解开衬衫的纽扣,仿佛要将司整个都拆骨入腹似的,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牙印。

「不说实话的话,会被做更过分的事哦?」

「呜……濑名老师,是在嫉妒……哇?!」

突然的,泉抓过司的手指用力咬了下去,打断了他的话。「哈?怎么可能?」

「……老师不肯承认的话,我也不会说的。」

「真的?」

「真的。」

司的眼角依旧翻着泪水,但湿润的双眼却带着不愿妥协的倔强。

但不凑巧的是,泉本身也是这种性格的人。

他抓着司的手,从手腕的部分开始,一点一点,一步一步的,

细吻着,舔舐着,越过手腕,吻过手心,舔着他细嫩的手指,时不时的轻咬着他纤细的关节,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在低诉着爱语似的温柔,可是他如同结了冰的双眼,却锐利的,一秒也不曾离开过司。

毫无防备的,泉又突然的咬了下去。

「呜……」

司吃痛的皱起了眉,却没有发出更多的声音,面对着倔强不肯妥协的司,泉轻笑着,持续着自己的行为。

不知过去了多久,大概是当泉的痕迹停留在小腹附近的时候吧,司张开了口。

「呐濑名老师。」

「嗯?」

「濑名老师你现在的行为,可是犯罪哦?」

出乎意料的话让泉愣了下,他有些好笑的暂时停下了自己侵略的行为,「事到如今?」

「如果我把跟濑名老师的事全部说出来的话,濑名老师会被开除的吧?」

「嗯,会吧。」

「而且连未来都会一片黑暗的吧?」

「是吧。」

「那不就是说,我可以轻易的毁掉老师吗?」

司笑了,与平时那种无害的笑容不同,带着明显的,危险的气息。

可是泉发现自己似乎相当的中意。

所以他点了点头。

「是啊,かさくん的话,可以轻易的毁掉我。」

「那到时候,濑名老师会怎么做呢?」

「嗯……是啊。」

泉重新回到了最初那个,被他咬的最严重的脖颈处,他张开口,小心的舔咬着红肿的伤口,轻声的在司的耳边说道。

「那到时候我就先杀了かさくん,然后再自杀。」

泉发现司的全身都战栗了起来。

「害怕了?」

「不,有点兴奋而已。」

「变态。」

泉轻笑着张开了嘴,这一次,他咬上了司的耳朵,以正好不会留下伤口的力度。

「拜托了,かさくん,告诉我你跟くまくん在做什么。」

就像司知道自己优势在哪里一样,泉也知道对他最有效的方式是什么。

如果是来自泉的请求的话,司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的。「………………濑名老师,真的很狡猾。」

这是司代表着放弃的信号,于是泉也松开了口,将自己移到了司的正前方。

不出所料的,司又是一副不满的神情,他鼓着脸用力的瞪了泉一眼,才有些不情愿的开了口。

「我只是想起忘了拿东西,半路上遇到了凛月老师,被他问了跟濑名老师的关系,我那么努力的隐瞒了,居然最后告诉我他早知道了,就只是这样而已。」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真的?」

「真的。」

司不是个藏得住秘密的人,更不是个会在这种时候面不改色的说谎的孩子。

泉清楚的知道这点。

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想起了这些他早就知晓的事情。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似的,泉深深的叹了口气,将自己埋入了司的颈窝。

「都是かさくん的关系,我已经彻底变成了个笨蛋,给我负责。」

「哼哼,请交给我吧,我会负责到底的。」

司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柔软带着自然卷的短发,笑着回应到。

 

 

 

 

 

 

  • Piece of Love Ⅳ

 

 

那天原本和往常一样,只是非常普通的一天。

结束了上午的课程,司一如往常那样离开了教室,来到了那个老师所在的保健室门口。

原本拉开那扇门后,老师就会在他的座位上,透过镜片,用他那双有些冷淡的湖蓝色眼睛看向自己,接着走进保健室,偷偷的锁上门,度过这个自己每天都无比期待的午休时光。

但司的那些美好计划在开门的瞬间就结束了,以一种非常现实的方式,强制性的。

「这位同学有什么事吗?」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人。

从没见过的人披着跟老师相似的白色大褂,坐在原本属于老师的位置上,她推了下跟老师完全不同款式的眼镜,用公式般的教师口吻问道。

司的思考暂时的停顿了下来,在这期间,那位老师又试着问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哪个班的学生之类的话,但司却保持着沉默,不断的来回环视着保健室。

期待的水灰色哪里都没有。

司垂下了眼。

「请问濑名老师不在吗?」

终于他张开了口,原本已经稍显不满的老师露出了几分原来如此的神色,向着司回答道。

「濑名老师的话暂时不在,最近由我来接手他的工作。」

司愣了下,在消化掉眼前的人说的话的意义之前,他首先向着这位陌生的老师鞠了一躬,重新拉上了保健室的门。

在手松开的瞬间,司头一次有了自己也许再也无法打开这扇门的实感。

盯着什么也没有的门板,他抓紧了自己的衣角,转身离开了保健室的过道。

 

 

几乎以神游的状态结束了下午的课程,司犹豫着再次拿出手机,向着天台缓慢的走着。

室内鞋的胶质鞋底不会发出清晰的脚步声,无人的过道里,只有自己衣物在摩擦间发出的些微声响。

司幽幽的叹了口气,滑动着屏幕的手指停留在那个人的名字上。

结果一下午过去了,自己依旧没有按下通话键的勇气。

为什么不在?暂时是多久?什么时候回来?会继续在这里做校医吗?为什么……

想问的问题有很多很多,但自己好像没有说出其中任何一个字的勇气,拨通了电话,听到那个人声音的瞬间,自己一定连一个像样的音都发不出。

想要惹他生气的话有许多许多,但能留住他的话却一句也没有。

平时面对着他好像能轻易的说出任何话,现在却根本连张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万一,哪怕只是万一而已。

如果从电话里,从那个人的口中,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那句话,那之后该做什么反应呢。

我明白了那么我先挂了?

还是哭着叫他濑名哥哥?

总觉得哪个自己都做不到,哪个都不会奏效吧,自己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鬼,对手可是早就踏入社会了的成年人。

司自嘲着按下了屏幕锁,将手机重新放回了衣袋里。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完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かさくん又忘了带伞?」

司理所当然的钻进泉黑色的伞下,头顶的位置立刻传来了有些不乐意的声音。

「有什么不可以吗,反正只是从教学楼到濑名老师车里的这段距离而已。」

司撅了撅嘴,故意朝着泉的方向挤了下。

「等等?不要靠那么近好么,下雨天湿哒哒的超级烦。」

「就是因为不想变得更加湿哒哒的才需要挤一起啊!」

这么说着司也不管斜上方那个刺人的视线,紧紧的贴住了泉的半边身体。

「所以说自己带着伞不就行了吗?!超烦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伞的位置却是又朝着司的方向斜了几分,注意到这点的司偷偷笑着,抓紧了自己的书包。

正因为泉是这样的性格,自己才能这么任性妄为也说不定。司时不时的这么想着。只要自己没有带着伞,就能在任何时间都坐上泉的车,即使是有部活的日子,即使是泉忙的抽不开身的日子。

最初只是故意制造的借口,后来却渐渐的变成了习惯。

「我说かさくん,这样的话不是没有我连家都回不去了吗。」驾驶着车的泉轻笑着瞟了司一眼,司假装没有注意到的样子,

看着雨刮器来回摆动着,抹去不断在窗面上留下痕迹的雨滴。

哪怕一点也好,如果这些雨滴真的能把自己的一部分留下,那就好了。

司忍不住这么想到。

「被雨刮器划走的雨就这么不留痕迹的消失,感觉像在做无用功呢。」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司就是突然的这么想着,这么说了。

不过泉也不会特意去回应他吧。

司按下了车内的播放按钮,缓缓响起的女声有着泉水般的清澈感,那似乎是泉最近很中意的新曲。

「雨刮器可没有かさくん想的那么管用。」

以为泉正专心开着车没有听到他的胡言,没想到他真的会接下这个话题。

「每次雨停后窗上总归会留下些雨渍,擦这些真的超麻烦的。」

「是……这样吗。」

「有些东西,比它本身看上去要强韧的多。」

 

 

 

 

推开了天台的门,果然雨依旧在不停歇的下着。

泉会偶尔在没有学生的时候来这个地方,所以司也不由的中意起了这里,想着也许到了这里就会有拨通电话的勇气了,但是果然晚春的雨,没有那么轻易停歇的样子。

重新打开手机,屏幕还停留在他的通讯页上。

手指停留在按下的瞬间,司有些不甘心的咬着嘴,最终还是退出了通话页面。

司靠着天台的门坐了下来,雨天的湿气透过衣服的布料一点点的停留在他的后背,他犹豫着,点开了两人常用的即时聊天软件。

不断重复着录入又删除的动作。

最后留在两人的聊天页面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我忘记带伞了,濑名老师。』

 

 

 

 

「濑名老师,刚才我收到了一封love letter。」

司端正的坐在自己常坐的那个床沿上,手里捧着快要看完的文库本。老师正坐在他自己的办公桌上处理着报告,窗外暖暖的斜阳正映在自己的后背。

立刻他就明白现在正在自己的梦里。

因为这一周来他再也没踏入过那间保健室,老师也不会像这样坐在他的位置上,对着自己露出稍显恶意的笑容。

「かさくん很受欢迎这件事,不需要一而再的向我强调吧?」只是这么说了句,老师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他的工作中。

于是自己把书合上放到一边,从书包里取出了一个浅粉色的信封,朝着老师的方向走了几步。

老师的头发带着点自然卷,总是蓬松着看着非常柔软的样子,不过擅自摸的话,他会很容易生气的。

这样忍住想要去揉一揉的冲动,司从他的背后将信递了过去,挡到了老师的眼前。

「かさくん,碍事。」

泉歪了下头,但是司的注意力正在他头顶的那个发旋上,并没有要移开的意思。

于是泉推开了司的手。

「かさくん。」

「这是老师的。」

「哈?」

将信封放到桌上,司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这是给老师的。」

「刚才在来这里的路上,一个大概是前辈的女生给我的,说是听说我跟老师的关系很好,所以请务必将这封信交给你。」

「哼~?」

泉先瞄了一眼那个粉色的信封,随后又立刻看向了身后的司。「然后呢,かさくん是怎么回答的?」

他勾着嘴角,露出了一抹调笑。

这人绝对又在想着有什么能捉弄自己的素材了吧,司这么想着,有些不甘心的咬了下嘴。

长得漂亮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原谅就是这个意思吧,虽然知道他肯定是不怀好意,司却没有拒绝的权利。

「信我会转交的,但连当面传达心意都做不到的人,我觉得大概是很难得到期待中的回复的。」

「呜哇,かさくん对不认识的人说话都是这么不留情面的么。」

假装吃惊的叫了一声,但泉的声音里丝毫没有感情的起伏,

一副像是早就预料到的样子,水蓝色的双眼里,溢满了恶劣的笑意。

「我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

「怎么了かさくん,在吃醋吗。」

「没有哦?」

从背后绕着泉的肩抱住,司歪着头,靠上了他的肩。泉哼哼笑了几声,拿起了桌上的信封。

「我以为かさくん会直接扔了呢。」

「跟濑名老师不同,我的性格没那么恶劣。」

「是呢,かさくん总是在原则方面的问题上,尤其的认真。」泉自从做了这里的校医,身上原本带着薄荷清香的味道变成了常用的衣物柔顺剂的味道,大概是顾及到自己的身份吧。

虽然总是这么说自己,明明他本人也总会在一些细节上特别的认真。

司忍不住笑了下,蹭了蹭他的脖颈,然而却发现他似乎意外的对信有点兴趣的样子,拿在手里来回翻动着。

「…………要看吗。」

「嗯?」

「那个女生,大概正好符合老师的口味。」

「是吗?」

「里面大概留着联系方式哦?大概从脸到身材都不会让老师失望?」

「哼~?」

泉琢磨着,翻向了信封的背面,上面贴着一枚可爱的心形贴纸,只要撕开它,就能……

想到这里,司突然加紧了手臂的力道,紧紧的抱住了泉。「你说的话跟行动完全不符嘛。」

「……是老师的不好。」

不想被泉看到自己,司偷偷的把脸埋入了泉的肩里,小声的呢喃到。

「かさくん就是因为总是这样,才会更让人想欺负啊。」

 

 

 

 

司睁开了眼,看到的是自己房间再熟悉不过的天花板。

没有温暖的斜阳,没有柔顺剂的味道,没有很想去摸一摸的水灰色,也没有那双冷淡却总是溢满笑意的眼睛。

这里是老师不在的世界,那天的信息被标记上已读是在发出后的第二天傍晚,但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了。

老师没有再出现,信息也没有回复。

带着越来越沉闷的心情,一周的时间就这样悄悄流逝。

司揉了揉自己还有些酸胀的眼睛,翻了个身躲进了被子里。窗外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了细雨,昏暗的房间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有那么一瞬间司觉得,也许永远这么睡下去也是不错的想法。

但他终究是个有着严于律己本性的人,只是比往常多发了几秒的呆,司便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原本周末的计划是把上周借来的一本旧书看完,然后复习下最近的学习笔记。让自己的成绩始终保持在最优异的状态,是他要求入读这所普通高中时答应父母的条件。

即使是成天缠着老师胡闹的日子里,自己一次也没有在学习的时候分神过。

「哎……」

重重的叹了口气,司合上了手中的学习笔记。

虽然知道现在缠绕在胸口的那股感情的名字,但他却不愿说出口。

如果说出口,那一定会成为诅咒,一定会变本加厉的缠住他的心,揪住他的心口,让他痛苦到无法呼吸。

司狠狠咬着自己的嘴,离开了房间。

 

一粒粒看不清形状的雨滴落在透明的伞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司暂时的停下了脚步,顺着雨滴的声音扬起了头。

透过伞面看到的天空,黯淡的灰色上带着一层不易察觉的雾气,雨滴的声音隔绝了整个世界,仿佛只是一柄伞就能将世界分离。

雨中的世界,和伞内的世界。

自己正走在去老师公寓的路上,虽然泉的公寓已经去过不止一次,但自己独自过去却还是第一次。

沿路看到了之前泉提到过的水色的紫阳花,他记得泉曾经对他说过,他家附近的紫阳花都是水色的,虽然很好看,但他更喜欢司他们家附近的颜色。

沾着露珠的时候,就像司的眼睛。

透着光泽,色泽饱满的紫罗兰色,虽然紫色经常被拿来象征死亡,但同时也带着高贵的气质。

可是司却觉得,自己更喜欢这一片的水蓝色。

象征的是光明与希望。

虽然跟濑名老师完全不符就是了。

自己这么说的时候,被老师狠狠的弹了下额头。

那时候的触感当然不可能还存在,但他还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司苦笑着,又缓缓的迈开了步伐。

 

大概距离泉的公寓还有不足5 分钟路程的时候,司的注意被几声不太清晰的猫叫声吸引了。

喵~喵~,隔着雨声,只能隐约听到的幼猫的叫声。

司循着声音的方向环顾四周,最终在一个墙角看到了它。水灰色的毛早就被雨水打湿,原本瘦小的身体看起来更加瘦

弱了不少,它努力的用爪子搭着纸箱的边沿,努力的朝着司叫唤着。

注视着他,向他求救的眼睛,是少见的蓝紫色。

司蹲下了身,摸了摸它湿透的脑袋。

湿漉漉的,可是很柔软,很温暖。

纸箱的外面贴着请带我回家的贴牌,里面还放着少许的猫粮,脖子上还带着项圈,但刻着名字的名牌却已经被取下。

轻轻的挠了下它的头顶,小猫就顺从的蹭起了他的手心。

「你也被丢弃了吗。」

「喵~」

司苦笑着,小猫柔软的爪子搭上了司的手背。

「对不起,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用自己的手帕替它把粘在毛上的水珠都擦干,司将自己仅有的伞留在了纸箱上。

「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正会疼爱你的好主人。」

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的样子,小猫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小声的叫了几下。

在司听来带着些许寂寞的叫唤声,随着他远去的脚步消失在了绵绵细雨中。

 

 

「かさくん?」

听到老师的声音,是在自己被雨淋的湿透的身体已经开始慢慢变干的时候。

那时候自己正靠在他的门口,抱着腿思考着,如果老师连家都搬走了的话,那自己到底应该等到什么时候呢。

司仰起了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了站在他面前的人。「濑名老师……」

熟悉的人影就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司张着口,却只能颤抖的叫出他的名字。

自己是为了什么才到这里来的呢。

司不太记得了。

或许原因本身就不存在吧。

只是身体擅自的行动了而已。

司垂下了眼,那双自己无比喜欢的眼睛,现在有些让人害怕。眼睛会暴露一切的。

无论是自己的秘密,还是老师的秘密。

万一从里面看到了自己最害怕的结果……

「你在做什么?」

泉冷淡的声音让司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他立刻站起了身,但发麻的双腿却让他失去了平衡,司踉跄着,被泉支撑住了身体。

「对不起,那、那个……」

「先进来再说。」

这么说着的泉紧抓着他的手,打开了自己公寓的大门。

 

被带入公寓后,自己就被他强制性的带入了浴室。

一边打开了取暖,准备着泡澡用的热水,一边替他拿来了换洗的衣物,最后说着必须在里面呆30分钟以上才准出来后,那个人拉上了浴室的拉门。

简单的清洗了下身体冲洗掉身上的雨水,司浸入了浴缸。

带着泉爱用的沐浴剂味道的热水让司逐渐的安心下来,他缩着身体,让自己的全身都被热水浸泡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司小心翼翼的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客厅的方向立刻传来了泉的声音。

「洗好了?」

坐在沙发上休息的泉已经换上了居家服,茶几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整个房间充满了咖啡的香味。

司点了点头。

「过来,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司犹豫了下,但是自己从来拒绝不了他的要求。

咬着自己的嘴,司低着头来到了泉的身边,照着他的要求在沙发上坐下,没过多久,随着吹风机有点刺耳的声音,头顶传来了温和的暖风。

泉的手很温柔,指腹轻柔的抚上他湿润的头发,长度恰好的指甲轻巧的抓着他的头皮,细长的手指不时的游走在发丝之间,借着吹风机的暖风,一点点的带走司头发表面的水珠。

直到这时,司才有了自己终于见到了泉的实感。

自己正在他的房间里,闻着房间里咖啡的味道,穿着他有些宽大的睡衣,坐在他平时休息用的沙发上,被他细心照料着。

就好像过去的一周只是一场梦一样。

注意到的时候,司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无法抑制的滑落了下来。

「かさくん在哭吗。」

隔着吹风机的噪音,泉的声音不太清晰的传了过来。「……没有,在哭。」

司用力的擦掉脸颊上的泪水,咬着牙努力的说道。

「骗人。」

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关掉了电吹风。

没有了来自电吹风的噪音,房间变的异常安静了起来,安静的能轻易的听到司的呜咽。

「没有……骗人。」

「这不是在哭吗。」

泉绕过沙发,蹲到了司的面前。

他仰着头小心的寻找着司的视线,还带着点热度的手指移开 司胡乱蹭着眼睛的手,替他一次又一次抹去不断溢出的眼泪。

透过泪水看到的泉有点些微的扭曲,但这并不阻碍他的视线。眼睛会暴露一切。

也会诉说一切。

比起湖面更加清澈的水蓝色,一直是司最喜欢的地方,如今那双眼睛正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仿佛要融化一般的,向他表达着歉意。

「对不起かさくん。」

泉的声音缓缓的传递到了耳边,有点低沉,有点沙哑。是他喜欢的声音。

「对不起。」

嘴角传来轻柔的触感,是他喜欢的吻。

「对不起。」

泉拉着他的手,将他拥入了自己的怀里。

跟自己相近的体温,还有熟悉的柔顺剂的清香。

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司再也无法忍耐的大哭了起来。

「呜……濑名……老师……」

紧紧抓住了他的后背,司不停的抽泣着。

「我真的,喜欢上濑名老师了……呜……所以……」

「所以,请不要抛下司一个人……」

「嗯,不会的。」

「永远都不可以……」

「嗯,永远。」

 

那天记忆的最后,司只记得泉的手不停的轻抚着他的后背,以及他不断重复着的对不起。

 

 

 

 

  • Piece of LoveⅤ

 

 

「成年人的话,和不喜欢的人也能kiss 吗。」

那是在一个雨天的傍晚,在泉的车内司跟他之间的对话。

 

起初两人在车里都保持着沉默,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司有些无聊地看着窗外,泉像平常那样打开了音乐,悠扬的吉他拨动着琴弦,回荡在狭小的空间内。

窗外的大雨拍打着玻璃,车内外的温差使得窗面泛起了一层薄雾,司用手抹去了雾气,透着玻璃看着外面有些模糊扭曲的世界。在舒缓的音乐与伴随在其中的雨刮器的机械声中,泉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车速,行驶在开往朱樱家的路上。

对话的开始是在一个十字路口。

看到路口绿色的信号灯跳转到了红色,泉踩下了刹车,暂时的停在了路口。

「……是吧。」

泉在一瞬间迟疑了下,眼前这个总是非常好懂的孩子,偶尔会像这样,突然说出让他也猜不透的话。

「濑名老师也是吗。」

透过车窗的倒影,泉隐约能察觉到他的视线,也许是下雨的关系,一直以来的堇色双眼变成了朦胧的灰紫色,司也正借着玻璃的反光看着他。

「……嘛。」

泉没有否认。

人总是在那些事情变成了记忆角落的回忆的时候,才发现过去自己曾经那么看重的东西,其实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是这样吗。」

司收回了视线,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窗外。

信号灯由红转绿,泉发动了汽车,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驾驶上。

 

在距离司的家大概还有 10 分钟路程的时候,泉停下了车。「かさくん。」

视线透过玻璃的反射传来,泉微微皱起了眉。

「还没有到……咕?!」

不等他说完,泉捏着他的脸颊强行让司转向了他的方向。「你在闹什么别扭。」

「很恐…杭孩我!」

司用力拍打着泉的手,被捏的变形的嘴无法准确的传达自己的怨言。

泉盯了司的脸看了几秒。

「那就不准再转过去。」

司点了点头。

松开了手,泉顺便也关掉了车里的音乐。

「かさくん在想什么,告诉我。」

「没什么……」

司摸了摸刚才被捏的有些发红的脸颊,偷偷的转移了视线。「只是觉得,大人太狡猾了。」

司靠上了身后的车窗,泉的注意力暂时的停留在了他的头发上,随着他贴上车窗的动作,有几缕暗红色的发丝沾上窗面的水汽,贴在了玻璃上。

「牵手也好kiss也好,为什么对大人来说都那么无所谓呢,甚至连sex 也是,」变的黯淡的堇色眼睛瞥了他一眼,「即使对不喜欢的人也可以,不是很狡猾吗?」

司那个单纯却复杂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泉觉得也许自己从一开始就知道,可又觉得或许至今都没有了解。

他轻笑了下。

「虽然无法否认,」泉解下安全带,向着司凑了过去,「但也不是全部。」

「有轻易就能做到的人,也有怎么也做不到的人。」

「是这样吗?」

司笔直的对上了泉的视线。

从小开始,眼前这孩子看着他的眼神就从没变过,坦率的,毫无隐瞒的将自己的一切都传递过来。

他的想法也好,他的感情也好。

让泉无比的着迷,又让他不由的想要逃避。

「……那么老师是哪边?」

司稍稍抬起了头,他有点冰凉的鼻尖抵上了自己的,泉蹭了几下,微微的泛起了笑意。

「谁知道呢。」

他说着,亲吻上了司微张着的嘴。

最初的时候司明明还很笨拙,只能被他牵着走,最近却逐渐的熟悉了他接吻的方式。泉的吻没有很深,他一下一下的轻啄着司,故意的发出了点声响,司也就眯着眼回应着。

两人的吻若即若离,两人间的距离却不断的接近着,泉轻托着他的后背,司伸出手捧上了他的脸颊。

他原本总是温热的手指带着一点雨天的凉意,泉有点在意的吻上了他的手。

指尖的凉意逐渐消失,司缓缓张开了他眯着的双眼。

「现在的kiss,又是哪边……?」

清澈的紫水晶穿透雨天的那层雾气,向着泉询问到。

 

 

 

 

「かさくん?」

清晨的教学楼里,初夏的日光早早的撒入了楼道,泉低下头,在下一层的楼梯口看到了熟悉的暗红色。

听到了声音的司踟躇了会,缓缓的向着后方仰起了头。「……濑名老师,早上好。」

堇色的眼睛好似披着朝霞的薄雾,没有了往日的光彩,泉不由的皱了下眉。

「早上好かさくん。」

他往下走了几阶楼梯,「怎么了,没精神的样子。」

司仰着的头随着泉的接近慢慢低下,酒红色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着。

「没什么就是有点……咳咳。」

司低着头咳了几声,泉的脚步停在了他的面前。

「果然那之后感冒了吗。」

「嗯,稍微有点。」

司苦笑了下。

毕竟不但淋湿了还在室外呆了那么久,想起前两天的事,泉深深的叹了口气。

「没、没关系的,只是有点咳而已。」

注意到了泉神色上的变化,司忍不住立刻说道。

「但是脸色很差啊?」

「没关系……」

司垂着眼,沙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

有些苍白的脸也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好气色,连总是透着光泽的酒红色头发,都仿佛黯淡了不少。

泉忍不住伸出了手。

「我说是不是烧…」

预备的铃声毫无预兆的在教学楼间响起,泉不由的抬了下头,停下了原本要伸向司额头的手。

「那么我先回去上课了,濑名老师。」

司后退一步躲开了泉的手,匆忙道别后,离开了楼道。啊啊,被他逃走了。

泉这么想着收回了手。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自己视线里,才继续向着下面的楼层走去。

司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

泉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他原本就要比同龄人早熟一点,也许是家庭的关系,也许是性格的原因,也有可能,只是想更加的接近自己一点。

泉停下了笔。

上课时间的保健室大多都很安静,因为处于教学楼里距离教室少有点距离的角落里,即使是课间时间,也很少会有学生会特意路过。

当隐约的听到从教学楼那边传来的嬉笑声,泉才注意到,原来在他发呆的时间里已经过去了两堂课的时间。

他伸了个懒腰,从刚才咖啡壶里倒出一杯还温热着的咖啡,摘下眼镜来到了窗边。

 

司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虽然不是孩子,但他距离成熟,还是有很远的路要走。

即使现在已经能假装从容的应付来自他的百般戏弄,但那些行为在泉的眼里,其实笨拙的显而易见。

既不是孩子也不是成人,既不能再把他当孩子那样哄着也不能用大人的方式去处理他的问题。

那么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总是在他面前摆出一副大人的样子,其实自己可能也早就已经到了极限也说不定。

泉呼出了口气,咖啡杯里冒出的白烟晃动着,消失在空气之中。

那天在公寓门口看到司的时候,他一付被丢弃了的小狗的样子,浑身湿漉漉的坐在自己的门口,抱着无望的期待,看着电梯的方向。

简直就和那个时候一个样。

泉还记得那是在朱樱家第一次见到他不久之后的事。

第一次在家附近的那个公园里遇到司的时候,他也是这幅样 子,高级的制服被弄的脏兮兮的,一直都被打理的服帖的头发也有些凌乱,嘴里说着这跟濑名家的哥哥没关系吧之类的话,眼里却满是不愿说出口的寂寞。

所以泉才放不开手。

只要那双眼睛还藏着对他的期待。

「总是一副像是随时会被我遗弃的样子,害怕被丢下的,明明是我才对啊……」

泉无奈的笑了笑,喝完了手中的咖啡。

窗外随着一阵温热的微风,传来了第三堂课的预备铃,他确 认了眼自己的课表,放下马克杯,离开了独自一人的保健室。

 

 

注意到身后稍远位置的门口传来的动静,泉回过了头。

在思考着什么的时候,泉偶尔会在学生都上课的时间里,像这样跑到天台上来。知道这个习惯的,大概就是现在正站在门口的那个人了。

「怎么?翘课?」

泉眯起了眼,门口的角落正好处于阴影里,处于阳光下的他看不清司的表情。

「不……」

司似乎是摇了下头,他的声音比起早上更加的没精神了,这么想着的泉又忍不住皱紧了眉。从这边看不清他的脸,可是他的身影却让人觉得他变得更虚弱了。

泉忍不住快步朝着司走去。

「等等?身体不好的话就好好去保健室躺着,反正我很快就会下来。」

「嗯……是这样呢,濑名老师说的没错。」

他好像隐约的苦笑了下。

接近正午时刻的室外已经有了些许夏天的味道,微风吹动着司整洁的夏季校服,长度适中的衣袖来回摆动着,轻抚着他白皙的皮肤。

泉踏入了阴影里,白色的外衣在阳光下汲取的热气迅速的在阴影里消散,迎面而来的凉意迅速扩散至全身。

司抬眼偷看了下泉,注意到泉看着他的视线,又立刻转移了视线。

「什么?」

「没…什么,濑名老师要回去了……吗。」

「虽然是这样,不过在这之前かさくん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什么…………我觉得。」

司的面色比起早上遇到的时候果然更苍白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额角还有岑岑细汗,泉轻叹了一声。

「呐我说かさくん。」

像这样把自己不擅长的事藏起来,但又不停的试探着想要让对方发现的行为,是司从小以来的习惯,如果对方没去发现,他也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只是那之后,他会把这部分的感情藏到更深,更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去。

然后以此来维持着自己树立给大人们看的那个听话懂事,性格稳重的形象。

「在我面前,那种东西都不需要,很久以前我就说过吧。」

「想要撒娇也好,想要任性也好,想要胡闹也好,在我面前这些都无所谓,反正かさくん的那个所谓的形象,从一开始就被我看穿了不是么。」

司又偷看了他一眼。

平时就是个傲慢无礼又大胆的小鬼,却总是在这种时候变得像个胆怯的孩子似的,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

「……很寂寞。」

终于司张开了口,他低着头,轻声的说。

「保健室里没有濑名老师的身影,很寂寞。」

「嗯,还有吗。」

「想要让濑名老师陪着我。」

「嗯。」

「想要听濑名老师的声音。」

「嗯。」

「想要濑名老师摸着我的头,哄着我睡觉。」

「嗯。」

「……想要吃学校食堂这个月限定的点心。」

「かさくん果然发烧了吧?」

「才没有发烧……」

他的声音又变得更小声了点,嘟囔着晃了下身体,有些疲惫的靠上了泉的胸口。

泉摸了下他的额头,高的发烫的体温立刻透过手心传递了过来。

「这不是烧的很严重嘛。」

无奈的呼出一口气,泉轻轻的搂住了他无力的身体。

 

 

「…濑…濑名老师?!」

注意到怀里人的挣扎,泉连忙停下了脚步,调整了下手臂的姿势。

「呜哇かさくん还是别乱动的好,你比想象中还重了点。」

听到泉这么说,大概是注意到自己的重心正在不断的往下掉,司连忙环住泉的脖子,紧紧的抱住了他。

泉也借机抬了下手臂,重新稳稳的抱住了司。

「说别人重也太失礼了!」

「かさくん现在还有还嘴的力气么。」

泉轻笑了一声,重新迈开了步伐。

「唔……濑名老师还是让我自己走……」

司小声的说了句,泉看了眼怀里的人,不知是不是发烧的缘故,蹭着他胸口的脸颊有点稍稍的泛红。

「怎么,之前不是还很羡慕别人吗。」

「那个只是!……唔头好痛,请不要在这种时候戏弄我。」

「那你就乖乖的别乱动,还有一会就到保健室了。」

「呜……」

大概是确实是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司乖乖的放弃了抵抗,他低下头,把自己的脸埋到了让泉看不到的地方。

泉微微笑了笑,沿着走廊缓慢的走着。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除了远远传来的老师授课的声音外,走廊里能听到的只有泉清晰的脚步声。他时不时的注意着怀里人的情况,尽量保持着手臂的平衡,走在无人的过道里。司的身体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着,没过多久,自己的胸口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泉低了下头,不由的又加紧了点手臂的力道。

 

 

司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过去,接近午后的时候了。下午的阳光有点耀眼,泉拉上了窗帘,浅色的日光透过奶白色的窗帘透进来,照在司睡着的床上。

泉就坐在司的床头,翻着手中的杂志。

「再睡会也没关系,已经帮你请过假了。」

泉说。

司微眯着眼睛,又朝着被子里缩了缩。

「虽然应该立刻通知你家里把你接回去的,不过,」泉放下 了杂志,摸了摸司的额头。「かさくん大概会想留在这里吧。」

替他拨开被汗水沾湿了的刘海,泉的手轻轻靠上了他依旧有些发烫的额头。

「……谢谢。」

司微微睁开了眼,仿佛是在确认似的,来回的看着泉的脸。「太好了。」

他呢喃着,无力的抓住了放在他额头上的手。

泉有些意外司的举动,随后缓缓的翻过手心,回握住了司的手。

有些湿热,有些发烫,还带着点颤抖的手。

「刚才做了个梦。」

「什么梦?」

「濑名老师再也没有回来的梦。」

「无论我坐在门口等多久,濑名老师都再也没回来的梦。」「很害怕吗?」

「嗯,非常的害怕,我找了很多地方,哪里都没有濑名老师,去了以前的那个公园,来了学校,坐在保健室里,最后又回到了公寓门口。」

「结果还是等不到濑名老师。」

「所以睁开眼就能看到濑名老师,真的太好了。」

这么说着的司又抓紧了点泉的手,轻轻的笑了笑。

泉也不清楚,现在的心情应该被称作什么,大概是混合了歉意,悔意,爱意,自己一切的感情的融合体吧。

他来到司的身边,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的宝物似的,小心的把他抱进了自己怀里。也许是发着烧的关系,比起平时,他的身体显得更加的柔软了起来,泉抱着他,扣着他的后背。

「……想起以前没有回答的问题。」

「……嗯?」

司的声音带着点疑惑,等着泉把话继续说下去。

「下雨的时候,在车里问过我的,是哪边的问题。」

司停顿了会,大概是终于想起了泉在说的事,蹭着他的肩点了点头。

「哪边都不是。」

这么说着,泉又抱紧了点。

「不是做得到或者做不到的问题。」

「是因为,你是かさくん,只有かさくん才可以,只有你。」

 

保健室大多时候都很安静,因为在教学楼一个偏僻的角落。所以泉说话的时候不需要很大声,只要小声的发出好似呢喃的声音,自己的一切就能传达到。

无论是他的话语,还是他的感情。

「那天光顾着道歉了,该说的话什么都没说。」

「那天老师很紧张呢。」

「嘛……」

司低着头轻声笑了笑。

「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老师的话对我来说,永远都不会嫌太迟。」

「我也喜欢你,かさくん。」

「嗯。」

司轻轻应了声,抓紧了他的后背。






  • Piece of LoveⅥ

 

 

「在故事结束之后,还可以继续下去吗。」

翻过小说的最后一页,司合上了手中的小说。

这里是学校的保健室,放学后只属于他和老师的秘密基地。司像往常那样端正的坐在床的边沿,在距离老师最近的位置。

听到他的话的泉转过了身,他靠着转椅的椅背,摘下了工作用的眼镜。

「什么话题?」

「小说的话题。」

司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文库本,他取下书套,向老师展示了小说的封面。这是一本封面花哨,内容却很朴素的,最近在学生间很流行的轻小说。

「哼?かさくん也会看这种书吗。」

泉有些意外的勾着嘴角,取过了他手中的小说。

「濑名老师不是让我多接触些同龄人的东西吗,虽然是本很粗俗没什么阅读价值的小说,但确实也从中学到了不少过去没接触过的文化。」

「嘛……确实对认真的かさくん来说,偶尔看点没营养的东西也很必要。那么,你是想说什么?书里的话题?」

泉拿着小说,没什么兴趣的随便翻了几页后,将它重新还给了司。

「是跟内容无关的,关于结束之后的话题。」

接过小说,司将它放回了书包里。

泉翘起了腿,耐心的等待着司把话说下去。

「故事总是结束在最完美的时候不是吗。比如小时候看的童 话,最后总会用一句从此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来作为总结,恋爱小说也总会选择在主角两人终于互通了心意,成为了一对恋人的时候完结,这就是常说的happy end吧?」

「所以呢?」

「那么在这个 happy end 之后呢?公主和王子要怎么才能 永远的幸福?成为了恋人的主人公们真的永远在一起了吗?」

「かさくん想说什么?」

老师的声音非常的温柔。

不止是声音,老师的视线,老师的表情,老师的一举一动……自从那天之后,老师就再也没有隐藏过他的感情。

可正是因为这样,使得司更加的困惑了起来。

老师的声音停止后,保健室显得异常的安静,平时能听到的喧闹声,脚步声,窗外传来的口号声,各种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

啊……今天是这个学期的最后一天,毕业典礼结束后,学生们都已经早早的离开了。

司想了起来,这之后等老师把他送回家,他的暑假就要开始了。

他看向了窗外,虽然时间已经快接近傍晚,但炎热的太阳却完全没有退却的迹象,它依旧散发着自己浑身热量,炙烤着外面的世界。

空调不愧是人类智慧的结晶。

想象着室外炎热的温度,司不由的抖了抖有点发冷的身体。老师很不能忍受夏天的气温,所以保健室的温度总是被他调的很低。

「かさくん?」

泉的声音里透露出了他已经快耗尽的耐心,这时司才注意到,自己的意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游走到了很远的地方。

于是他吸了口气,将自己飞散的思绪拉了回来。

「走到了故事的终点后,又应该怎么做才好呢?濑名老师。」

 

 

 

一个多月前下雨的那天,司终于放弃了挣扎,向老师坦露了自己的感情。

在那天之后的几天,老师在这个保健室里回应了他的感情。于是那之后他终于如愿以偿,与老师成为了恋人。

如果以故事来说,按照小说的标准,在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到达happy end 的结局了,他会和老师永远幸福的在一起。

可是幸福既看不到也摸不到,自己无法把它紧紧握在手心里, 也无法去确认它的存在,它只能浮在自己的心口,好似会永远存在,又仿佛会随时消失。

这并不是对来自泉的感情的不安。

泉不是会说谎的人,他不会去为了迁就谁而说出违背自己意愿的话,所以司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只是单纯的困惑而已。

对来自于老师行为的变化产生的困惑。

交往之后,老师变得越发的温柔了起来,他会耐心的听着自己说一些蛮长又不着边际的话,也更加百依百顺的放纵自己的任性,老师还是那个老师,却又好像变成了另外的人。

他做了所有以前不会做的事。

却再也没做过以前做过的事。

 

 

 

「在想什么呢,小鬼。」

这么说着,司的额头被轻轻的弹了下,发出了一下清脆的响声。

是呢,在想什么呢?司自己也不太清楚。

所以被泉这么一说,他也找不到能够立刻去反驳他的话,司 只好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跟在泉之后做起了离开学校的准备。

而现在泉正坐在驾驶座上,他握着方向盘,笔直的看着前方。司摸索着,从副驾驶座前面的小柜子里翻出了一颗糖。那是泉为了他准备的,但因为做了每次只能吃一颗的约定,所以司总是选择在路程过半的时候,才从里面挑一个出来。

今天选择的是是与自己的发色相近的草莓味。

解开外面透明的塑料包装,司小心的含入了嘴里,他注意到身边的泉似乎看了他一眼,于是司回过了头。

「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什么味道?」

「嗯……」

路口的信号灯显示着红色,泉跟在前面的车的后面,踩下了刹车。

借着这个机会,司解下了安全带,他凑到泉的面前在他察觉之前,覆上了他最柔软的部分。

泉似乎没有很惊讶,近在眼前的水蓝色的眼睛依旧像湖面那样平静的不带一丝涟漪,司尽量不让对方察觉的,偷偷叹了口气。

『请张开嘴。』

轻舔着他有些干燥的唇瓣,司借着两人相交的眼神请求着。他想泉一定已经猜到他想做什么,所以才会始终这么的镇定。

察觉到了他眼神里的意思,带着微微的笑意,泉张开了嘴。

于是司也张开了嘴,裹着糖衣的舌头小心翼翼的探入那个温暖湿热的空间,他学着泉以前对他做的那样,缠上了与自己同样柔软灵活的部位。

司灵巧的推动着嘴里的糖果,让它滑入泉的嘴里,用糖果的香甜带走他嘴里咖啡的苦味。泉也主动回应着,隔着不断融化的糖果舔舐着司甜软的舌头。

直到两人的吐息都散发出了淡淡的甜味,司才有些不舍的松开了嘴。

他舔了舔嘴角,回味着嘴里越发浓郁的草莓味。

「好吃吗。」

司笑着问道。

「太甜了。」

泉皱了皱眉,他探过身来到司跟前,把嘴里剩下的糖还给了他。

这时信号灯也转换到了绿色,于是泉重新握住方向盘,发动了汽车。

司咬碎了嘴里的糖果,重新系上了安全带。

像这样只要是来自自己主动的接触,泉一次也没有拒绝过,可是……

确认身边的人将注意全部集中在了驾驶上,司偷偷的转过了视线。

为什么自从那天之后,老师就再也没有主动触碰过自己呢。为什么老师要变得这么温柔呢。

借着视线勾画着他完美的侧脸,司犹豫着,依旧没有开口问出这个纠结在心头的疑问。

 

 

 

在快到自己家的时候,司突然改变了主意。

「可以去老师的家里吗?」

「现在才?」

泉好像有点不耐烦,可是他虽然皱了下眉,却还是停下了车,在距离司的家还有一条街的距离的时候。

「……不行吗?」

司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虽然确实直到刚才自己都还做着立刻回家的打算,但司又隐约觉得,或许正因为知道现在的泉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所以才特意挑选了这个时间。

因为这是泉过去绝对不会做的事。

悄悄的抬眼偷看着侧边的人,司发现泉也正带着有些无奈的表情,温柔的看着他。

啊啊又是这样,为什么老师会变的这么温柔呢。

司忍不住想到。

「……记得跟家里联系。」

结果就如司预料的那样,泉摸了摸他的头,调转了车头的方向。

过去的老师一定会捏着他的脸对他说,哈?别开玩笑了都已经到这种地方才说?之类的,然后不顾他的怨言把他径直送到家门口的吧。

老师虽然一直都很宠溺他,但却不是个去特意纵容他全部任性的人,因为老师的性格,原本就比他更加任性。

那么这样的变化,是所谓恋人的特殊待遇吗?

不是吧。

至少司不这么觉得。

在没有广播也没有音乐,显得异常安静的车内,司抓紧了胸前的安全带,有些不满的咬住了嘴。

 

 

 

 

「喵~」

打开公寓的大门,首先看到的是泉从前段时间开始饲养的小猫。

浅灰色的绒毛,碧蓝色的眼睛,小小的一只就像绒球一样可爱。

「真的在好好养着呢……」

小猫比起刚来的时候看起来健康了不少,司蹲了下来,有些好奇的摸了摸它的头,小猫喵喵叫了几声,扭着身子从司的手中逃脱,窜到了泉的脚边。

「那是当然的吧?」

注意到小猫正在不停的叫着抓着他的腿,泉笑了笑,弯着腰向着小猫伸出了手。

「过来,司。」

「喵~~」

听到主人的叫唤,小猫甜腻的叫了一声,跳上了泉的手心。「名字,果然还是没有改吗。」

「那也是当然的吧?」

泉撇了他一眼,勾着的嘴角带着一丝坏笑。

「明明从来没这么叫过我。」

「怎么了?かさくん吃醋了?」

「才没有。」

扭过头换上室内鞋,司径直来到了客厅。似乎是为了照顾猫的缘故,即使是在泉不在的时间里,客厅的冷气也一直都开着,维持着室内凉爽的温度。

下雨的那天,泉后来问了他为什么不带上伞的原因,于是司就跟他提到了那只被遗弃在路口的小猫。

浑身湿透在雨里等待着主人的样子。

原本应当非常柔软的灰色短毛的样子。

还有它那双在暗沉的雨天里尤其显眼的紫蓝色的眼睛。

在那之后没过去几天,当司再一次来到泉的公寓的时候,那只记忆中的小猫已经躺在了泉临时替它做的小窝里。

唯一与记忆不符的是,原来那天的紫蓝色只是错觉而已。小猫的眼睛,是如泉水一样清澈的碧蓝色。

 

「为什么要取司这个名字?」

司靠上了沙发的靠垫,对着厨房里正在整理着食材的泉问道。「果然在吃醋嘛。」

「都说没有了!」

也许是对自己的名字有了反应,从厨房里跑出来的小猫对着他叫了一声,攀上了他的裤脚。

于是司托住它小小的肚皮,把它抱到了自己腿上,小猫柔软的爪子来回踩着裤子的布料,直到捏出了自己满意的形状,才转着圈趴上了司的大腿。

那是我的名字哦!

虽然想对它这么说,但一细想,又觉得没有跟一只小动物较真的必要。

司摸了摸它又小又软的耳朵,小猫舒服的蹭着他的手心,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因为和かさくん很像嘛。」

突然,厨房那边传来的泉的声音。

司抬起了头,厨房里的泉已经整理好了刚买来的食材,他拿过一直被他放在一边的蔬菜,转向了水槽的方向。

从司这边只能看到他瘦长的后背,还有水灰色的,发梢带着些微自然卷的短发。

司又忍不住摸起了躺在他腿上的小猫。

「明明跟老师才是一模一样嘛。」

比如说它全身水灰色的绒毛,最近也许是有了主人的照料,

毛色比起最初鲜亮了不少,手感也比起以前更加的柔软,就像老师的触感一样。

顺着它的毛一路摸下来,小猫突然回过了头。

看吧,连眼睛都一模一样,无论是清澈透明的颜色,还是棱角分明的眼角。

「喵~」

可能是不太满意司抚摸的方式,小猫叫了一声,从他的腿上跳了下去。

司歪过了头,小猫摇了摇它细长的尾巴,朝着厨房跑了过去。啊啊,果然还是像老师。

就连性格都是。

厨房那边的泉没有再接话,似乎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料理上, 司暂时也不愿再去思考那些复杂的事,他躺在了沙发上,缓缓的合上了眼。

虽然一次也没跟泉提过,不过独自一人在客厅里等待着他完成料理的这段时间,是司最喜欢的。家里的三餐全部都是由佣人在专门的厨房里完成后端上来的,无论是厨房里忙碌的样子,还是料理完成的过程,司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因为父母都非常忙碌的原因,大多时候的餐厅里除了佣人准备好的精致料理之外,一直都只有自己而已。

所以司很喜欢留在泉的公寓里的时光。

很喜欢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也喜欢听到从厨房里发出的各种带着生活气息的声响。

像是水槽里哗哗流动的水声,水珠弹落在菜叶上,又滴落到金属盆里声音,菜刀咚咚咚的切断肉片,碰上砧板的声音,还有煮沸了的热水变成了蒸汽,不停的顶撞着锅盖的声音……

司闻到了淡淡的香味,大概是一道菜已经快完成了吧。

他偷偷的笑了笑,突然又注意到自己脸颊正一阵阵的,传来湿润又有点酥麻的感觉。

啊啊,是那只小猫吧。

一定是因为那边的主人不理它所以又跑了回来,正在舔他的脸。

司摸索了一阵,果然在自己脸的附近摸到了一团温热柔软的小东西。

「哼哼,很痒哦猫先生。」

「喵~~」

摸了摸它的头,它就乖乖的蹭着自己的脸颊躺了下来。这时,司又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这次,是老师吧。

泉轻缓的脚步声逐渐的靠近,最后停止在了自己的耳边。「这样会着凉的哦。」

泉有些沙哑的声音震动着自己的耳膜,司轻哼了两声,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于是泉似乎是轻叹了口气,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同时身上也被盖上了一层没什么重量的薄毯。

「……濑名老师。」

「什么?」

老师刚刚冲洗过,还带着清水的凉意的手指划过自己的脸颊,抚上了自己比起他来显得略长的头发。

「请更多的摸摸我。」

想象着自己酒红色的发丝缠上老师细长的手指,逐渐的滑过他的指缝,留恋着他的指尖不愿离开的样子,司不由的蹭了蹭抚摸着他的手。

「请更加的喜欢我。」

温暖的手心与带着凉意的指尖交错着滑过他的耳尖,司喜欢泉那种若即若离的触感,又忍不住轻哼了几声。

「请更加的……欺负我。」

用着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司小声的呢喃着。

泉的动作明显的停顿了下。

「怎么,かさくん是M 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的笑意,悄声的说道。

「才不是!」

司立刻反驳了回去。

他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翘起身对上泉的正面。

「明明上一秒还在说想被我欺负?」

泉笑着对上司的视线,那个视线里果然满是他预料之中的温柔。

到底是为什么呢,他认识的老师,这种时候明明会带着更加坏心眼的微笑才对。

「因为……」

司错开了与泉相交的视线,有些犹豫的低下了头。

「……老师最近,太过温柔了。」

「讨厌吗?」

「不是这样的。」

司仰起头,又一次对上了泉的双眼。

与刚才无差的温柔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丝苦涩。

果然老师在想些什么,自己一丝一毫都无法理解。

司又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原本就有些干燥的部位被自己撕扯着,裂开了一道口子。

「只是不安而已……老师的温柔,会让人感到不安,是不是老师的爱会消失在……」

是不是老师的爱会就这样,消失在这份让人害怕的温柔的尽头呢。

话的最后,消失在了自己之前怎么等都等不到,现在却突如其来的老师的吻里。

泉一下一下,轻轻啄吻着司有些干燥的唇尖,他蹭着他柔软的唇瓣,怜惜的舔着刚才被他扯开的伤口。

细小的裂口传来一阵一阵甜蜜的痛感,司颤抖着张开了嘴,眯着眼睛对着泉请求着。

『请更加更加的……更加更加的……』

有那么一个瞬间,总是平静的湖面似乎翻起了一层涟漪。舔过他的伤口,泉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比起过去任何一次都要温柔的吻,他缠着自己,不紧也不慢的侵占着他,掠夺着他,吻去他的味道,夺走他的呼吸,在蛮长的仿佛要忘记时间本身的存在的吻里,司仿佛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要因为他而融化,融入他的身体,成为他的一部分。

「濑名……老师……」

在吻与吻的间隙,司艰难的交出了他的名字。

泉轻哼了几声,在司无力的挣扎下,终于松开了他。他轻抚着自己的后背,抱入了他的怀里。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啊,在故事的结局之后。」

被老师紧紧的抱着,自己的下巴正扣着他的肩膀,所以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

但是一定是像刚才那样苦涩的笑着吧。

会不会哭了呢,总觉得老师的声音不再像平时那样冷淡的让人读不出感情了。

「我本来就脾气很差劲,性格又扭曲,还喜欢欺负人。」

「かさくん的喜欢会到哪天截止呢,一想到这点,就很害怕。」

「……我会一直喜欢老师的。」

「一直是多久?一年?十年?还是一百年?」

「……」

「完全不知道嘛,要怎么去延长かさくん的喜欢,要怎么让今天的喜欢明天也继续生效,这种事,根本不知道嘛……」

老师又抱紧了点。

他蹭着司的后颈,把他紧紧的扣在了怀里。

一直到呼吸难过的程度。

「我的爱是很沉重的啊,かさくん。」

 

啊啊原来老师是个胆小鬼啊。

耳边盘旋着泉强忍着颤抖的声音,司的脑海里浮现着老师总是一副冷淡的,仿佛对自己一点兴趣也没有的表情。

明明是自己先喜欢上的老师,明明是自己的喜欢更久,明明是自己的恋爱,要更加的蛮长又痛苦,明明一直在被欺负的都是自己……为什么受伤更重的,反而会是老师呢。

那个时候也是这样,故意把他丢下,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的消失了一个礼拜。明知道那样只会让他不安,明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有多么过分,那个老师却还是连信息都不愿回一条。

司习惯的咬住了嘴,还没好的伤口传来了细微的痛感。所以才说老师的想法,根本丝毫都无法理解啊。

但是自己一定也是因此,才会喜欢上老师的吧。

这个别扭的总是把自己藏起来,用伤口来确认爱意的胆小鬼老师。

司的下巴扣着他的肩膀,尽自己全力的抱住了泉。

「那么把老师所有的爱都给我吧。」

「要沉重到会把我压垮的地步。」

「……那样かさくん会坏掉的。」

「不会的。」

司摇了摇头。

「我是绝对不会坏掉的。」

「不要因为我是孩子,就小看了爱的分量啊。」

嗯。

泉好像小声的应了声,把自己埋入了司的颈窝。

 

 

 

当客厅里飘满了咖喱的香味的时候,泉才不舍的松开了手,离开了司的身边。

同名的小猫不知何时离开了他们的身边,跳在厨房里的桌子 上,向着泉不停的叫唤着,泉轻笑着站起了身,绕过沙发,从司的身后经过。

司扬起了头,发现果然泉也正看着他。

「怎么了?」

泉笑着问道。

「请再给我一个kiss。」

司也微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会停不下来的哦。」

「没关系,司的全部都是老师的,所以也请老师把全部都给我。」

向着泉伸出手,泉勾着嘴角,向着司弯下了腰。

 

 

 

Fin.



lava

【宇善】一个爱情故事

warning

abo√

强制情节√

流血情节√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

之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给 @我是飞翔的企鹅 的礼物,我左思右想,琢磨出了这一篇。

希望你能喜欢这个爱情故事。


warning

abo√

强制情节√

流血情节√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

之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给 @我是飞翔的企鹅 的礼物,我左思右想,琢磨出了这一篇。

希望你能喜欢这个爱情故事。




萋萋萋萋

一直看到的都是义勇变鬼的if

画了画反过来的

补上了两张

一直看到的都是义勇变鬼的if

画了画反过来的

补上了两张

萋萋萋萋
虽然晚了但是是昨天画的情人节贺...

虽然晚了但是是昨天画的情人节贺图(...)


午饭以后状态太差了崩溃到半夜两点单词都没背,还错过情人节了,我好恨啊。

虽然晚了但是是昨天画的情人节贺图(...)

 

午饭以后状态太差了崩溃到半夜两点单词都没背,还错过情人节了,我好恨啊。

果汁加倍
真男人警告 一个梗,情节动作有...

真男人警告


一个梗,情节动作有改动

真男人警告

 

一个梗,情节动作有改动

焦糖干脆面
阿拉丁paro小传(东赫性转⚠...

阿拉丁paro小传(东赫性转⚠️)

迪士尼爸爸对不起请别告我侵权

阿拉丁paro小传(东赫性转⚠️)

迪士尼爸爸对不起请别告我侵权

Jus in Bello

Res Ipsa Loquitur

Summary:法律系x音乐系的大学恋爱故事

Warning:1.0w海外大学背景流水账。特别俗。为了可爱的加拿大宝贝,法律体系沿用了common law


00

Res Ipsa Loquitur —— 事实自证。¹


01

李东赫是被脚尖传来的剧痛强制唤醒的。睁开眼的瞬间看见白色帆布鞋上一个苹果派大小的黑色鞋印,他第一反应便是扬手给身边的人来一巴掌:你竟敢踩我的鞋——

第一个辅音还没发完便提前被捂在他嘴上的手生生逼回了喉咙里,李东赫扭过头对上鞋印主人怒火中烧的一双眼,夸张的嘴型无声地对他吼出五个字:

你不要命啦?

李东赫无辜地扬了扬眉毛,眼珠子转了转,...

Summary:法律系x音乐系的大学恋爱故事

Warning:1.0w海外大学背景流水账。特别俗。为了可爱的加拿大宝贝,法律体系沿用了common law



00

Res Ipsa Loquitur —— 事实自证。¹



01

李东赫是被脚尖传来的剧痛强制唤醒的。睁开眼的瞬间看见白色帆布鞋上一个苹果派大小的黑色鞋印,他第一反应便是扬手给身边的人来一巴掌:你竟敢踩我的鞋——

第一个辅音还没发完便提前被捂在他嘴上的手生生逼回了喉咙里,李东赫扭过头对上鞋印主人怒火中烧的一双眼,夸张的嘴型无声地对他吼出五个字:

你不要命啦?

李东赫无辜地扬了扬眉毛,眼珠子转了转,落在了法官席上。坐在正中间的长者正直直地望着他的方向,眼神中透露着一丝责备。

黄仁俊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低下头愤怒地在摊在膝头的素描簿上唰唰写下一行大字:满意了?在高院睡觉第一人??

李东赫瞬间清醒了。

四周一片肃静,只有书页偶尔翻动的沙沙声响,还有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窃窃私语。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众人目光焦点的李东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稍微坐正了睡得歪七扭八的身子,跟四周的人乖巧地点头示意: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忍受不住来自整个法院目光洗礼的黄仁俊俨然已经成了一只鸵鸟,只顾埋头在他的素描纸上奋笔疾书着对密友的控诉:你可真是太行了,拖着我来看你男朋友的模拟法庭,结果在你男朋友发言的时候睡着,还被抓个正着,我要是李马克回去我就半年不跟你上床。

李东赫翻了个白眼,对他的控诉嗤之以鼻:滚吧,你个处男。


他可真真不是故意睡着的。他本真的有在集中注意听李马克吐出的每一个发音流畅的英文单词,每个音节都透露着理智自信和从容不迫。可这些鸟语组合在一起就仿佛变成了天书,跟教他乐理课的秃顶教授口中数着的节拍一样令人昏昏欲睡。饶是他再爱站在上诉方辩护席上的那个人的一切,从他黑亮的头发丝到他扣到最顶上的衬衫纽扣再到他熨得平整的裤脚,他也无法说服自己爱上那堆又臭又长的卷宗案例和法律条文。

讲起案子时的李马克总是闪闪发光的,条理清晰地分析着element one two and three,钢笔在灵活的指尖翻飞出好几个残影。李东赫总会故意耍赖说专有名词听不懂,让他换成韩语再说一遍。李东赫觉得李马克偶尔流露出的理性一面格外性感,所以总是听了一半便没了骨头似的趴在他肩头,用柔软的手指去摘他的黑框眼镜,蜂蜜般甜腻黏稠的嗓音在他耳边拖出长长的尾音,喊他马克哥哥,东赫困了东赫想睡觉。

他知道李马克最吃这一套,屡试不爽,最后总能哄得未来的大律师乖乖地扔掉手里厚重的casebook,心甘情愿地替他念睡前故事。

习惯真是可怕,李马克的嗓音的催眠效果胜过了舒伯特的小夜曲,听他用英文念上个五分钟李东赫就能不分场合地睡着。


主法官收回目光,手拢成拳放在嘴边咳了咳:you may continue now, Mr Lee.

众人这才将目光重新聚拢到法院中央站着的年轻人身上——上诉方的senior counselor,N大法律系最出色的学生之一,作为N大mooting team的代表将上诉方观点陈述得条理清晰有理有据。而此时这位优等生像是没听到法官的提示一般,定定地望着陪审区第一排坐着的,刚刚打断他发言的罪魁祸首。

他修长的手指攥着诉讼书,黑色的西装熨得笔挺,系得规整的领带上仿佛还有那位罪魁祸首手指上残留的,早上吃的pancake的枫糖味。


众目睽睽之下,罪魁祸首李东赫朝他飞了个吻。

然后满意地看着优等生李马克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一旁目睹了全程的黄仁俊把头埋得更低了,他丢不起这个人。



02

李马克刚踏出法庭的大门就被人抱了个满怀。李东赫打着卷儿的栗色头发蹭在他的颈侧,鼻间满是蜂蜜牛奶香波的气息。矮他半个头的泰迪般的小人儿抱着他的腰,用带着鼻音的嗓音黏黏糊糊地说辛苦啦大律师。

身后响起一阵口哨和善意的起哄声,有人高声喊着hey Mark! Your boyfriend is adorable!

知道李马克不太习惯在人前和自己表示得过于亲密,宣示完主权的李东赫非常主动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笑眯眯地朝着方才起哄的人群挥了挥手。

于是又一片口哨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李马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有些生硬地岔开话题:黄仁俊怎么没等你一起走?

刚宣布完旁听亲友可以离场,当了一个多小时熟鹌鹑的黄仁俊就迫不及待地从座位上蹦起来,戳着李东赫的脑门就是一顿由“你真是臭不要脸”开头,以“我下次再陪你来我就是傻逼”结尾的痛骂。骂完后还是很暴躁的黄仁俊拨了一通电话,命令电话那头的人来接他,把李东赫扔在原地扬长而去。

李东赫故作委屈地去勾李马克的手指:仁俊骂了我一顿就走了,还说我不要脸。你居然不安慰我还先关心黄仁俊,我吃醋了。

李马克只觉得好笑:你还好意思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法庭上在人发完言后还站起来鼓掌吹口哨的。你没看见法官瞪你吗?

李东赫瞪圆了双眼扮无辜:看见了啊,那又怎么样?你说得好还不准我鼓掌了吗?

李马克笑得厉害,一双弯眉如海鸥般飞起来:我说得好?你不是听睡着了么?

李东赫扭扭捏捏的:我,我听不懂嘛。

李马克一笑就有些停不下来,露出上面一排雪白的牙齿,比方才站在辩护席上的样子平易近人了不少,甚至还有点傻。李东赫看着他笑得眯起来的眼睛出神,半晌忘了动作。

法学院高材生,辩护席上闪闪发光的大律师,私下木讷又容易害羞的大男孩,N大所有韩裔学生口中的that Mark Lee。

他的男朋友。


李马克笑够了,主动牵住李东赫的手,脱下的黑色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走吧,送你回宿舍。

两人并肩踏出高院的大门,走进微凉的夜风里。李东赫悄悄挣了挣被李马克攥住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我是不是让哥哥觉得丢脸了?

李马克用空闲的手不自然地挠了挠头发:.......说实话,的确有点。

李东赫瞪圆了眼,攥住李马克的手一通乱甩:那个老头为难你了?因为我?我就知道——

李马克停下脚步,乐了:什么老头,那可是高院的Justice Cooper,他人挺好的。

李东赫扁了扁嘴:可他刚才确实瞪我来着。

李马克刮了刮他的鼻子:扰乱法庭纪律,要不是这是模拟的,你早被请出去了。

......仁俊说得对,下次我也不来了。李东赫忿忿不平地嘟囔着,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袖口。李马克觉得他这个样子可爱得紧,忍不住上手揉了一把他蓬松的头发,又托着他的后脑勺将他拉得离自己近了些,俯下身吻了他的额头:

“丢脸也没关系。”

“东赫能来看我,我很开心。”


猝不及防被亲吻的人怔愣在原地,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打了个措手不及。这该算是告白吗?李东赫眨巴着眼睛,脑子里像是猝不及防地被灌进了一桶浆糊——算了,管他呢。感情方面一向木讷又不善表达的李马克一旦直白起来总能让自诩身经百战脑经灵活脸皮厚如城墙的李东赫烧红了脸,自愿做一个沉溺于爱情中醉得一塌糊涂智商被手动清零的傻瓜。

他们站在N市高等法院石砌的拱门下,在常春藤投下的阴影里凝视着彼此。这是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深秋的晚风带着些凉意。担心李东赫会着凉,李马克将西装外套披在了恋人肩头,身上穿着初次见面那天的白衬衫。不同的是上面多了清淡的果香,那是李东赫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李东赫嗜甜,执意在一众被檀香木香海洋香充斥的男士香型里挑中了甜腻的果香,仿佛这样就能将这根木头打上名为李东赫的标签。

他成功了。李东赫在若有若无的果香中晕晕乎乎地想,他的爱能得到回应本身已经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哥哥木讷点也没关系,只要他再主动一点就好了。

他搂住了李马克的脖子,踮起脚尖回吻过去。



03

不是所有爱情故事都有一个轰轰烈烈的开头。对于李东赫来说,这段爱情的开头是钉在student centre公告牌上的一张毫不起眼的白纸。

彼时的李东赫正为他的第一份research paper焦头烂额。他向室友黄仁俊控诉大学太不人道,音乐表演系为什么还要写这种折磨人的玩意儿。黄仁俊送给他一对白眼:只有你惨吗?我一个学fine arts的不也一样逃不过,我说什么了吗?

我和你能一样吗?李东赫挖苦他,有你那两位属牛皮糖的追求者,只要你发个话,他们连期末真题都能想办法给你搞来。写个论文屁大点事还需要您亲自动手?

放屁,老子可是正经人,哪能像你这样随意藐视academic integrity?黄仁俊对他怒目而视。

李东赫瘫在床上灵魂出窍:我不管——我也想要能帮我写论文的男朋友——

黄仁俊反手就是一个抱枕砸到他脑袋上:少做白日梦了,不如好好想想怎么临时抱佛脚,赶紧找个tutor好好拯救一下你那三脚猫英语。

李东赫有气无力的:你倒不如祈祷我早日找到一个听得懂我说话的外国男朋友。

李东赫堂堂一个大一留学生,离开韩国不到半年,目前能够熟练使用的英语仅限日常问候和点餐用语,能在这异国大学的音乐系混下去全靠一副天赐的蜜嗓和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不然就凭他这跟人聊天超过三句话舌头都捋不直的英文水平,能不能顺利熬到毕业都是个问题。然而在现在这个阶段让他完成一篇总成绩占比40%的2000 words research paper,跟要了他的命也没什么区别。

最后还是系里同病相怜的留学生朋友给他指了条明路,让他去student centre的公告牌上找找有没有辅导essay writing的小广告。走投无路的李东赫做贼似的去了,在占据了一整面墙壁的billboard前蹲着苦苦搜寻半小时,最后居然还真的被他找到了。

那是一张毫不起眼的白纸,被debating society和学生会选举的彩色传单掩盖住,只露出一个小角。上面的字也同样毫不起眼,18 point的标准黑体字规规整整地印着:BCom/LLB Hons学生,提供英语补习/论文辅导/拼写检查。价格面议,联系方式:022xxxxxxx

纸上没有留著名。吸引李东赫注意力的是文中不起眼的一行小字:会说韩语。找到救星的李东赫立刻给纸上留的号码发了短信,迅速敲定了见面时间和地点。


隔天李东赫顶着一头睡得蓬乱的杂毛气喘吁吁踩点赶到约好的咖啡厅时,一眼就被坐在窗边端着杯冰美式的黑发男生夺取了目光。穿着白衬衣的男生彬彬有礼地主动对他伸出手:Hello Haechan, my name is Mark. It is a pleasure to meet you.

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他乌黑的眼珠,嘴角的笑容,服帖的头发丝儿,洒落在他们身上的阳光,还有李东赫不断加速的心跳和逐渐变得通红的耳尖。太完美了,李东赫在心里呐喊,完美得像是命运的安排。

李东赫呆呆地握住他伸过来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还微微带着些水汽,有点凉,可李东赫不介意。他从握住他手指的一瞬间就已经想到了无数的画面,想象这只手拂过他的发丝,他的脸颊,顺着他的腕骨往下,直到与他十指相扣;想象这只手的主人牵着他走过大学里那条栽满银杏树的长街,穿过十字路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为他撑起透明的雨伞,替他系好睡衣的纽扣。短短的一瞬间他已经设想完了他们的下半生,可他们明明才相见了不到二十秒。

一见钟情的滋味可真奇妙。李东赫恍惚着想,那些他原以为只存在于甜腻情歌歌词中的情节真的发生了。像是被涂满爱情魔药的丘比特之箭射中心脏,让人只想义无反顾地夺过掌管爱情的红线,将自己和对方紧紧拴牢。他觉得李马克一定是哈利波特再世,不然他怎么会一见面就对他施了摄神取念咒,让他除了晕头转向地将一颗心交出来之外再无别的选择?


他一路晕晕乎乎地回到宿舍,进门的时候差点自己把自己绊了一跤。他一头摔进自己的床铺,露出半张烧得通红的脸。搞不懂他出去一趟怎么突然发起烧来的黄仁俊急得团团转,结果被李东赫一把抓住手臂,嘶哑着嗓子说:我恋爱了。

他开始打听关于李马克的一切,从他课后常去的咖啡店到他喜欢几分熟的牛排,从他的球鞋码数到他的衬衫尺码,从他的爱好再到他的理想型。最后他满意的得知,本地籍韩裔帅哥学霸Mark Lee,N大法律系风云人物之一,所到之处必然遍地桃花。可惜这人完全木头转世,情史比黄仁俊新买的画布还要一片空白,那些有意无意落在他身上的花基本算是白瞎了。

李东赫得意洋洋地合上手中名为”Mark Leencyclopedia”的笔记本,对着黄仁俊总结陈词:从今天开始,他要做一个配得上高材生李马克的乖乖仔好学生,成为他的那位One and Only,势必要让这百年枯木开出花来。

黄仁俊被他吓得摔了他的iPad Pro。

李东赫在他感兴趣的事情面前一向行动力爆棚。做出爱情宣告的第二天,他把他一头挑染得五颜六色的杂毛染回清爽的棕色,狂乱不羁的刘海拉直成盖住眉毛的乖巧顺毛。镶满铆钉是皮衣和破洞裤被扔进柜子深处,取代而之的是各式各样的纯色卫衣和毛线衫。夸张的银色耳饰被摘掉,一个纯良无害大学生李东赫出现在了黄仁俊面前。后者看着自己脱胎换骨的室友,语气颤巍巍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东赫挑了挑眉,用可爱的脸咧出一个痞气的笑:“泡他。”



04

不出几天N大音乐系就传遍了,那位拥有天使嗓音魔鬼行径的韩国留学生李楷灿决定洗心革面做一个乖孩子了。话题中心的李东赫坐在lecture theater正中央埋头记着笔记,忽视一切向他投来的热切目光,不怀好意的打量和写在纸条上的搭讪。李东赫写的自然不是什么劳什子笔记,而是那同一个名字。

他脑子里有且只有李马克。

李马克真是人间良药,想着他的脸连乐理教授的秃顶看上去都顺眼了不少。李东赫光明正大地托着下巴神游,他眼中的一切都有李马克的影子,从教授胸前口袋里的钢笔到前座男生的灰色连帽衫。他觉得他病了,名为MarkLee-syndrome的绝症,只有李马克本人才能治好。

同时N大法学院也传遍了,that legendary Mark又多了一位追求者。不同的是这位追求者是位可爱的男性,有目击者说这位可爱的小尾巴曾经拽着李马克的袖子一路穿过law school,甜腻的嗓音喋喋不休地说着黏黏糊糊的韩语,活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面对各种各样的传言李东赫毫不害臊,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他跟着李马克出现在一切能被人看见的场合,活像一对连体婴。对于他的刻意讨好和死缠烂打李马克表现得异常平静,不靠近也不疏远,保持着恰到好处的不会被人误会的距离。他还是在按时辅导李东赫的英文,偶尔也会接受李东赫一起吃饭喝咖啡hanging out的邀约,但仅此而已。很多人以为李东赫已经得手了,然而李东赫甚至连李马克的手都还没牵过。


周二下午的咖啡店弥漫着慵懒的气息。空闲的桌子还有很多,可李东赫偏要和李马克一同挤在长沙发的一侧坐着。面前摆着厚厚的专业书,李东赫看似托着下巴专心学习,其实是在偷看一旁的李马克对着电脑敲敲打打。他的心上人是个工作狂,学习时间绝不分心干别的,他的文件夹里似乎永远有写不完的case brief,legal opinion和memorandum。他认真的样子真是迷人极了。李东赫咬着手指甲,真想——

还没想完,他就被李马克敲了脑袋:专心看书,别总是看我。

蔫巴巴的泰迪瞬间接上了电源似的满血复活:哥哥明明也在看我,不然你怎么知道我看你了?

耿直的本地男孩又一次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只得继续回去敲他的键盘。这下李东赫干脆扔了笔,正大光明地盯着李马克的侧脸瞧了起来。

半晌,他又说:哥,我看不懂。

李马克答:查字典。

李东赫鼓起腮帮子:哥可是我请的tutor,我们签了合同的你记得吗?什么都要我自己查字典解决的话我要哥来做什么?

李马克只好转过头来,继续扮演一个尽职尽责的英语tutor:哪里看不懂?

李东赫笑嘻嘻的,露出可爱的糯米牙:看不懂马克哥哥的心。

李马克:……

李东赫锲而不舍地追问:可是我的心意哥是知道的吧?

李马克露出了一副混杂着“又开始了,我就知道会这样”和“真拿你没办法”的矛盾表情,又转回去敲他的键盘了。

把他的无反应当成了默认,李东赫靠上李马克的肩膀,像是在对他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哥哥现在不回应我也没关系的,等到哥哥做好准备接受我的那天,这些都要哥哥一点一点的还回来,我全都记着呢……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靠在肩上一直喋喋不休的小麻雀忽然没了动静,李马克忍不住扭过头去看他,却发现李东赫竟是靠着他睡着了。

东赫。东赫?李马克轻声喊他,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俨然已经陷入沉睡的小人懒懒地哼了两声,圆圆的鼻尖皱起来,一副不满被打扰的样子。被他倚靠着的李马克不方便打字,只得直起身子,轻轻将他的脑袋挪到沙发靠背上,摆了个能让他靠得舒服些的姿势。睡梦中的李东赫褪去了脸上平日里生动明朗的表情,显得格外单纯无害。他的呼吸平缓,糯米粒似的兔牙从唇缝中露出来,软软的刘海搭在额前,像个精致的娃娃。

李马克撑着沙发靠背看着李东赫的睡脸,一时间忘了动作。

然后他就从睡着的人儿嘴里听见了他的名字:马克哥哥。

他下意识地凑近了些等着下文。

睡梦中的人砸吧了两下嘴:……肚子饿了。

李马克忍不住轻笑出声,戳了戳小人同他的声音一样软糯的脸颊,再拿起一旁他自己的外套,轻手轻脚地给他披上了。

待李马克转回去继续打字了,装睡的李东赫将紧闭的眼皮掀开一条缝,藏在李马克外套下的脸上控制不住地绽开了笑容:

瞧瞧,他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



05

李东赫觉得李马克一定也是喜欢他的。

他学着李马克分析案子时的样子,掰着手指对黄仁俊数着证据一二三:我倚在他肩膀上睡觉他没推开,从图书馆出来的路上我挽他的手臂他没躲开,我跟他一起买情侣卫衣他默许了,虽然他暂时还一次都没穿过——这不是喜欢我是什么?

黄仁俊不好意思打破挚友对美好爱情的幻想,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你说得对。

可我都跟他告白过28次了,就差每天去他家楼下唱情歌了,你说他为什么还不接受我?李东赫烦躁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他像只只对李马克一个人示弱的刺猬,小心地藏起身上的刺,把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和一颗真心全数捧到他面前。他的一切举动都在告诉对方:我真的很爱你,你什么时候喜欢我?

同样的事情做多了会成为习惯,但成为习惯的同时也会不可避免地感到疲惫。封在罐头里的一厢情愿的爱情是有保质期的,在李马克愿意打开这个名为李东赫的爱情的罐头尝一口之前。虽然李东赫不想承认,但现在的情况更倾向于李马克会尝都不尝就把它扔掉。


在逐渐升级的不安中,李东赫的research paper成绩出来了。多亏了李马克最后帮忙proofread,分数居然还不错。

李东赫把李马克约出来,将当初签的合同拍在李马克面前:当初说的半年合约到期了,你可以不用帮我辅导写作了。但我还想再问一次,哥哥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着李东赫闪烁着期待的眼睛和被他拍在桌子上的合同,李马克张了嘴又合上,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法庭上那个沉着冷静能言善辩的李马克不知被他藏到了哪个角落,留下一个木头人李马克跟李东赫面面相觑。

李东赫不甘心地逼视着他的眼睛:哥哥也是喜欢我的,对吧?

他屏住呼吸等着李马克的回应。他甚至不用说话——李东赫想——只要他点个头就好,只要李马克点头了,他就能不顾一切地奔向他。他本就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他只需要李马克一个肯定的答案。

可是李马克依旧没有回答。他盯着面前的咖啡杯,像是在思考该怎么把自己的脑袋塞进去。

等待的时间太长了,长到李东赫胸中名为期待的气球一点点漏了气,最后只剩下一个软趴趴的橡胶外壳。

哥到底在逃避什么?喜欢我很丢人吗?沉默的李马克引爆了李东赫积攒的怨气和委屈。如果哥也喜欢我的话能不能至少给我一点回应?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追着你跑,我也很累的啊。如果不喜欢的话从一开始推开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啊?哥真是太过分了。

他头一次在李马克面前失控了。虽说恋爱游戏里先动心的人就输了,但李东赫觉得像自己这样输得惨不忍睹的着实不多见。

即使是这样李东赫还是不愿在李马克面前掉眼泪。他想一直给他看最好的样子,仿佛这样李马克爱上他的几率就会更大一些。

李马克看着他挣扎的样子第无数次欲言又止,可在李东赫赌气离开的时候他到底还是没有拉住他。


当晚黄仁俊找到李东赫的时候,他正耷拉着脑袋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像朵失了养分的向日葵。他的手边堆着好几个空了的啤酒瓶子,手上还捏着一只高脚杯,里面晶莹的酒液还剩大半。一副标准的买醉模样。

平常活力满满打死不唱苦情歌的驻唱full sun今天跟吃错药了似的,一首接着一首地唱得肝肠寸断。黄仁俊进来前不久他正抱着台上的立麦唱My Love,一句“reaching for the love that seem so far”婉转哀怨字字泣血,台下的人迪都不蹦了,全部缩在卡座上陷入了忧郁。

黄仁俊拉开李东赫身边的椅子坐下,犹豫着拍了拍他的肩。

黄......黄仁俊!看清来人的李东赫一把揽住室友的肩,咧开一个醉醺醺的笑容:你......你也来喝酒?这次是跟那个兽医系小古板还是那个摄影系多情男?

黄仁俊一反常态的目光闪躲,支支吾吾间上手夺他手里的酒杯:你别喝了。

我偏不。失恋了还不让我喝酒啦?李东赫躲开他的手,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黄仁俊的表情变得更加僵硬了,李东赫将空酒杯重重地跺在桌子上,眯着眼睛打量他:......你今天不太正常。

他的目光越过坐立不安的黄仁俊的肩头,看见了室友反常的源头。

三步开外站着抿着唇的李马克,冷峻的脸隐匿在暧昧的灯光下,清晰又模糊。李东赫低低的咒骂一声,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这可不是他这个优等生该来的地方。该死,他从未觉得这个名为李马克的影子如此阴魂不散。他已经自私地占据了他大脑的几乎每一个角落,现在还要自作主张地夺走他最后一点喘息的空间。不就是仗着他喜欢他吗?不然他李马克凭什么?李东赫越想越难受,委屈得眼泪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可他明明没想哭的,他在李马克面前丢的脸已经够多了。李东赫狠狠地抹了一把眼角渗出的湿润,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扯过黄仁俊的领子,怒火中烧:黄仁俊!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爸爸白疼你了!

黄仁俊说不出话,有些为难地扭头看了一眼李马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吧台。李东赫懒得搭理身后站着的那个人,背过身去不耐烦地用手拨开散落在眼前的额发:老板,续杯。


被重新装满的酒杯很快被放在了他的面前。李东赫刚准备拿起来往嘴里灌,却被一只手以不容置疑的力度攥住了手腕:别喝了。

李东赫甩开他:你凭什么管我?说着又红了眼眶。握着他手腕的那只手顿了一下,转而又去掰他握着杯柄的手指。一根一根,力度温柔而坚定。

李马克俯下身替他拭去眼角残留的眼泪,低声说:别喝了,东赫。

李东赫喝的确实有点多,好看的蜜色皮肤透出一层薄红,浑身上下散发着不算难闻的酒气,像块酒心巧克力。

你走开,李马克。他说,我不想看见你。

李马克看着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弯弯的眉毛纠结得皱成一团。

太丢脸了。李东赫知道他的黑色眼线已经糊成了一团,他徒劳地用手去擦,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往外涌,像是苏打水源源不断地咕嘟咕嘟冒着气泡,把脸晕成一只熊猫。他不想让李马克看见自己这么难堪的样子,太丢人了。他觉得自己好痛,喝多了的脑袋痛,被攥住的手指痛,挂着夸张耳饰的耳垂痛,浑身上下哪里都痛,装着李马克的心脏最痛。他让李马克滚开,仿佛这样他就能少痛一点。可这根木头像是长在他面前了似的一动不动,执拗地攥着他的手,力气大得李东赫几乎痛呼出声。

李东赫拗不过,气得他对着李马克那张木头似的脸就是一顿痛骂,把平时班上几个搞摇滚的外国男生教他的骂人话混在一起,骂得毫无章法驴头不对马嘴,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李马克站在原地默默听他骂着,等他终于骂累了,停下来呼哧呼哧喘气的时候,李马克蹲下来握住他的手:东赫,对不起。

李东赫的眼眶又红了,他甩开他的手去捂自己的耳朵:不要对不起。我不要听对不起。

你听我说完。李马克固执地把他捂住耳朵的手拉开,紧紧地握在手心:对不起东赫,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太迟钝了。对不起,一直没能给你回应。对不起,在你赌气走开的时候没拉住你。

李东赫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惊讶得嘴都忘了合上,准备了许久的骂人话通通蒸发在了空气里。

李马克不常说这么长一串自白,因为不好意思脸颊有些微微泛红。即使如此他还是固执地注视着李东赫因为惊讶瞪圆的眼睛,坚持把话说完:

“我也喜欢你的。”

“一直很喜欢。”

李东赫彻底宕机了。

李马克低头吻了他。



06

其实有很多事情是李东赫不曾发现的。

比如李东赫低头对着论文愁眉苦脸的时候李马克也会偷偷透过屏幕的反光看他皱成一团的可爱表情;比如李马克亲自拟好递给他签名的那份合同上并没有写期限,只要李东赫不提出结束他就能一直做他的tutor;比如两人初次见面时李马克脱口而出的他的英文名字Haechan;再比如李马克其实很早就知道他,比李东赫认识他要早得多。


确定关系后的某一天李东赫无所事事地躺在李马克的大腿上翻他的手机。相册划拉到年初的某天,李东赫在一堆笔记和文档的扫描图中发现了一张不寻常的照片:那是他们音乐系的theater。拍照的人站在二楼的balcony上,光线不太好甚至还虚了焦,只能看见舞台上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形。

李东赫皱着眉头把照片放大了些,糟糕的拍摄角度使他只能看见舞台上那个模糊的小人顶着一头挑染得乱七八糟的杂毛。可是李马克去音乐系的theater做什么?他再看了看拍摄日期,在记忆里搜寻了一通后,猛地拍了拍李马克的大腿:你去我们入学音乐会了?

李马克吃痛,俯下身来仔细看了看手机里那张被放大的照片:是啊,跟朋友一起去的,他弟弟想考音乐系。

李东赫眯起了眼睛:……舞台上这个人,不会是我吧?

是吗?我不记得了。李马克无辜地睁大眼睛,我随便拍的。

哥哥又在口是心非了,你知不知道你一说谎耳朵就会变红?李东赫不依不饶地抬起手捏住李马克泛红的耳廓。哥哥喜欢听我唱歌的话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每天都可以给你唱。

李马克笑着低下头亲吻他的百灵鸟:好啊。


李马克没有告诉他的是,他第一次见到李东赫其实是在那场新生音乐会的后台。混乱的人群中被催着候场的小百灵吊着嗓子喊coming,然后匆忙中不小心一头撞进他这个路人的胸膛。像是小行星对撞,大爆炸后的冲击波晃得他眼前金星直冒,一片混沌中只有那双圆溜溜湿漉漉的眼睛是清晰的。顶着一头彩色羽毛的百灵鸟涨红了脸,软糯的声音用带着些亚洲口音的英语小声对他说着sorry,然后匆匆地掠过他飞上了台。李马克赶在他开嗓前回到了二楼看台,他有些近视,看不清台上婉转歌唱的人儿的脸,但他记住了在programme booklet上印着的跟他姓氏相同的名字Haechan Lee.

再后来,在那个阳光明媚飘着咖啡香气的午后,李东赫气喘吁吁地推开咖啡店的大门和坐在窗边的李马克对上目光的一瞬间,记忆中那张已经有些模糊的脸变得逐渐清晰起来。同样圆溜溜湿漉漉有些下垂的眼睛,阳光下晶莹的蜜色皮肤,还有一头蓬松的彩色头发。他握住他主动伸出的手,和歌唱时同样甜腻软糯的嗓音带着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迟到了。

没有错,就是他了。李马克想。



07

李马克毕业的那天李东赫起了个大早,在宿舍里窜来窜去又是熨衬衣又是对着镜子抹发胶。被他吵醒的黄仁俊起床气爆棚,抓起床头那只他平日里最宠爱的白色胖河马就朝他投掷过去,仿佛它不是个玩偶而是一枚火箭炮:我求求你了李楷灿,你只是去李马克的毕业典礼,不是去跟他结婚!

可他是毕业生代表!要和Deans握手然后致辞的!李东赫大声地跟黄仁俊分享他的计划:等他说完感言我就冲上台去给他献花。我提前两星期就跟花店订好的大束向日葵,他肯定会喜欢的。

黄仁俊受不了了:你怎么不干脆跟他求婚?

……我其实考虑过的。李东赫突然羞涩,浑身环绕着恋爱中的粉色泡泡:但我觉得马克哥哥会想主动跟我求婚,而且他不喜欢在同学面前那么张扬,所以还是算了。

黄仁俊:……

黄仁俊:……求求你们快结婚吧,结婚之后赶紧搬出去跟你亲爱的马克哥哥同居,别再烦我了。


颁发毕业证和致辞的环节被安排在上午,午后留出了足够的时间给毕业生和亲友在校园里合影留念。李东赫早早地在礼堂的前排坐下,把显眼的向日葵花束横放在自己的腿上,摸出手机给李马克发了message:我已经坐下啦!!期待看到哥哥穿学士服的样子xxx

屏幕顶上的“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几秒又消失,李马克直接给他拨了视讯。李东赫接起来,李马克正对着镜头调试他头上学士帽的角度。

怎么突然拨视讯?不是在准备致辞吗?李东赫好奇道。

李马克摸了摸鼻子:你说想看学士服,那就先给你一个人看一看。

他又摆弄了两下头上的帽子,有些担心似的:会不会有点傻?

被突如其来的浪漫发言震撼的李东赫失语了,反应过来后连忙摇头:哪里傻了,特别帅,是我见过最帅的了,等下仪式结束后一定要跟我合照哦哥哥。

他故意喊了오빠,满意地看到不好意思的人变成了李马克。两人隔着屏幕看着对方无声地偷笑,直到李马克说他先挂了,教授要找他说话。

李东赫乖巧地点头,说了一会见后挂断了视讯。空荡的礼堂逐渐被填满,临近典礼开场时甚至还有人奏响了管风琴。庄严的音乐让李东赫有点发怵,一会儿他真的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冲上台给李马克送花——?

没关系的李东赫。李东赫闭上眼睛给自己做心理催眠,更丢脸的事情都干过了,给男朋友送个花天经地义,他怕什么。

他确实有些紧张,紧张得李马克上台的时候他都忘了站起来吹口哨。

“最后,我要代表各位毕业生们感谢我们的父母,法学院的各位教授,以及在大学生涯中给予我们帮助的所有人……”

李马克的发言进入了尾声。李东赫拿起放在腿上的花束,猫下腰活动了一下脚腕,只等李马克最后一句thank you落下他就立刻百米冲刺。

李马克对着麦克风清了清嗓子:

“……最后的最后,我要感谢我的男朋友。”


嗯?

他说什么?

李东赫震惊地抬起了头。


“东赫,”李马克看着他所在的方向,卸下方才致辞时的那副正式派头,换成了韩语后语气变得更加柔和,“我有话对你说。”

“我原来一直认为,the thing speaks for itself,有些话不用语言表达出来也没关系,你总有办法了解我的心意。可我还是觉得,有句话我应当在所有人面前告诉你。”


李马克看着他笑起来,一瞬间偌大的空间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谢谢你能喜欢我。”

“我也爱你。”


李东赫手里的花掉在了地上。

台上的李马克径直望向他的眼底,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眼神坚定。


……啊,李马克可真是个傻瓜。

在响彻礼堂的掌声和口哨声中,李东赫将发烫的脸埋进掌心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nd



——————————————————

Endnotes: …我胡诌的。毕业典礼致辞的时候别跟任何人告白。就算你是First in course也不行。



Note:¹ Common law proof of negligence no.2 - Res Ipsa Loquitur - allows a Court to draw an inference of negligence from the mere happening of an event.

清一色无法辨识

【马东】白象

  1995年,崖边落下两个人。


   殉情。


  我和李马克听说的时候还愣住了,无论如何都想不懂在这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意义。那时候哥哥吃着面包,吐司边我没给他撕掉,他就咬了一半进去,估计他都没发现自己皱起了眉毛。平时总说自己不娇气,也不知道那个话说出来后谁信。我把蓝莓酱拧开放在一边,黄油刀上挑了半撇,李马克接过去抹了剩下的半口面包,两下吃掉了。

  “就是镇子边界的悬崖?”他问,正看着我。

  我冲他点点头。

  我们正和许久...

 


  1995年,崖边落下两个人。


   殉情。


  我和李马克听说的时候还愣住了,无论如何都想不懂在这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意义。那时候哥哥吃着面包,吐司边我没给他撕掉,他就咬了一半进去,估计他都没发现自己皱起了眉毛。平时总说自己不娇气,也不知道那个话说出来后谁信。我把蓝莓酱拧开放在一边,黄油刀上挑了半撇,李马克接过去抹了剩下的半口面包,两下吃掉了。

  “就是镇子边界的悬崖?”他问,正看着我。

  我冲他点点头。

  我们正和许久不联系的学长打着电话,徐英浩做了旅拍记者,这次好像是从非洲打回来的,信号总是不稳定,索性转了语音,话题似乎变了,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过来“象牙…白色大象…最后两头…消失………象群……温柔。”我手一抖,蓝莓酱呼噜噜掉出许多,脑子里想到最后两头白色的大象倒在血泊里的样子,盘子里被撕成条的吐司渍在果酱里,像一盘过期的紫药水和浓稠的血。我没了食欲,把盘子往旁边推了推。李马克看到了,拿过另一片面包把它盖住,努努嘴示意我可以吃,我白了他一眼。

   他们接着聊了些有的没的,信号最终断了。我像吃了个果酱包果酱的三明治,舌苔干涩,指尖黏腻,怎么舔都舔不干净。李马克过来吮了一下我的手指头,表情平淡无味,说下次还是应该买回原先的牌子。我狞笑着激他还有下次?他翘着食指把白色瓷盘子叠在一起往水槽里面放。为什么不干脆用丢的?我很多时候不懂他小心翼翼的必要性在哪里,就和在床上明明掐着我的腰凶的要命,却一定要握着手接吻一样,我又不会碎掉。我坐在餐桌前看他的背影,好奇他的肩胛骨什么时候会穿破睡衣,下一步刺透我的脸颊。

    “今天要去上课吗?”我坐在那,拖鞋被我晃脚甩出去了,落在他那边。他正打开水龙头把盘子洗的认真。说来神奇,其他家务李马克都不太能做,要么一块抹布不翻面把家里擦个遍,要么拿矬子扣柜子后面不知什么时候粘上去的反光商标,一做两个多小时,最后我把柜子一挪地方直接就挡住了。谁会看到柜子后面呢?我趴在桌面上百无聊赖的看他,他又洗完了一个盘子。可是他认真洗碗的样子又真的很好看。虽然手有时候看起来像孩子的手,其实骨节都很分明,手指也很长,搓洗盘子的时候像在抚摸乐器,可是又绝对是用了力气的,很踏实的在触碰,就是这种无用的温柔令我着迷。因此我做饭总是忍不住多用几个,之后看他认命的拿去冲洗,像成了习惯。

     “看看。”

     “哇,Mark Lee要逃课诶。”

     李马克把盘子晾在碗架,冲我弹了弹手指,水滴都落到我脸上,让我好想打喷嚏。

     “你都知道。”

      我吐吐舌头,赶紧收回来了。和他在一起之后我舌头吐得很少了,因为会被掐住教训,我不敢了,世界上招惹谁都不要招惹李马克,好可怕,怎么会有人表面上看着冷的一塌糊涂,稍微靠近就发现他是棵猪笼草,被吞进口袋里就会化掉,最后死在里面。

      他根本都没问我,他知道我不会去上今天的课。什么社会理论公共政策,我每次去了之后回来都气囊囊的大发牢骚。但是这时候李马克又是最好的人,他从来没嘲笑过我幼稚,他会仔仔细细的听,之后说,他们真的很过分。我就会接着问,谁很过分?他就说,所有人,一切擅自怜悯和拯救他人的人;或许应该被感谢,但是在那之前先应该被骂一顿。往往最后会变成李马克比我更生气,下一秒似乎就要去山村支教了。我觉得我做了错事,又似乎做了可以原谅的撒娇,最后总要亲他的眉毛,防止他在24岁就变成额头顶着川字的老头。发现这点后我乐此不疲,然而李马克像是没听过狼来了的故事,每次看到我生气都会转过来,看向我,问我,和我说他那些天真善良的论断。他在某些品德方面古板的仿佛来自轴心时代,刚从石像里涅槃,拥有带着灵魂的瞳孔。我后来甚至学会教训李马克了,我冲他的认真发难,说这样怎么行呢,你又有什么理由说他们不够好,正在做那些救人的事情的不是他们吗。哥哥会认认真真的扳开我想要亲他的脸,和我说,我只做我能拯救的,我对我能做的一切负责,可是那些是他们在做这些不是吗,社会功德难道不起码是一个共通的准则,一个理想的模型。我喘着气反驳不了,他的手伸进衣服里掐我的乳头,我大喊李马克是个自私的小市民,他没有反驳。

    他坐到沙发上去了,看他那本我光是用手指夹久了都觉得痛的大部头小说。没课的时候总是这样。我叹了口气,想去把他随便放好的盘子摆正,站起来的时候凳子没有像我预想的发出刺耳的尖叫,原来哥哥已经买了新的毛毡贴黏在凳子腿下面了,我张张嘴,一时间没说出什么。转头看看他,已经把腿翘到沙发扶手上了,仿佛一眼就能看到他的50岁。我叹气,把盘子顺序调了调,把台子上剩下的水擦走,对着刀架上菜刀的银柄发呆,那里面映出的李马克弯弯扭扭,像格列夫游记里小人国的侏儒,光着的脚像豆芽的须子,我忍不住发笑,又对着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影子瞎想。李马克总是这样,温柔的半吊子,把人带上一个所谓的正轨,自己又总在往外跑,仿佛绕着远日点和近日点不疲的旋转,他的爱在集聚的引力中抛拉,似乎感觉不到的时候,其实正不知从哪个既定的角落上高速袭来,之后又慢悠悠的滑走,总是在储备令人无防备的一击。

      想想和他生活在一起还挺刺激的。但是近日点和远日点之间的周期我们谁都不知道,只知道什么东西拉着我们两个,如果撞在一起就会毁灭,或许还会出现一个小小的黑洞,重到把光都吸进去,把时间和记忆也全都吞了。fressen,我想起这个词,听得很随便的德语课上学到的,吞食的意思,一般动物是主语,念起来要往里面吃好多空气才够,听着确实狼吞虎咽,我莫名其妙很喜欢。fressen,多念念,狼吞虎咽。谁比动物高级?

      我的脑子又回到早餐时候电话里的那两头大象了;大象的皮肤那么厚,要多厚的刀才能剜透他们的肉,血流干又要多久,是不是像尼罗河的汛期那样永无尽头,在土地上蜿蜒堆渍成生命的堤岸。我仿佛能看到蚂蚁经历的一场洪灾,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是红色的被记录成什么神谕,会吗,蚂蚁的世界有传说,圣经和童话故事吗?

     人类的社会有。

     “东赫。”

    李马克在叫我。哦,原来是因为我的手放到菜刀上面去了。他从沙发上直起身来,眼镜滑到很下面的地方,又像我的祖父了,招呼着我让我坐到他那边去,到他怀里去。我放开刀柄,迈步前还留恋的看了一眼,靠近李马克怀里躺下。

   我看到他在看的那本书了,说实在的和我一个月前记得的叉开的页码似乎没什么区别,数字到了三位数对我来说就变得模糊。很多东西到了一定的量级的时候似乎都会这样,和哥哥认识多久了,按照天来计算早就到四位数了,按照秒呢,分秒呢。我伸手摸摸书页,有一边捉住了窗帘漏出来的一线阳光,被我伸出去的手指挡着折了个弯。李马克刚好一边手臂被我枕住了,他索性把手垂下去搂着我,要翻页的时候就用嘴唇碰碰我的额头,我觉得自己像是被啄啄脑壳的幼鸟,在他怀里几乎要睡着了。

   “看得完吗?”我问他。

   “想看完来着。”他让我翻页,好痒。

   “那现在呢?”

   “无所谓。”李马克说话的时候胸腔震动着,我伏在上面,和小时候趴在铁轨上等火车的感觉有点像,还有点像躺在地上听世界走过来的感觉,扑通,扑通,轰隆隆,嗡————好的,又要翻页了,一直举着手有点酸,我手臂随便乱砸,好像压到了他的耳朵。

   “我们什么时候去?”他问我。

   我没说话,缩在那儿扮演一个缄默的孩子,突然想让口水把他的衣服弄湿,让他跳起来生气,虽然我不会做的,因为衣服最后还是我洗,但是我被自己逗乐了,他也不问了,搂在我腰上那只手摸摸我的头发。说真的,如果我们哪天能不把对方当孩子了,或许就不会再吵架了。

   但或许也不会再在一起了。

  “午饭你想吃什么?”

   我突然问他。

  李马克顿了顿,低头看我,我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像遇难时候抓紧甲板上的纤绳——总会忘了这样没用,我们会一起沉没的。

   “炸芝蛋吧。”

   “……还吃?”

   “…想尽可能多吃几次。”

   “拿你没办法。”

   他轻笑。

   “……要是还有晚饭呢。”

   李马克依旧看着我,他的眼睛圆圆的亮亮的,诱惑我甚至要去挖矿了,我想跳到街上大喊。

   “那就吃晚饭。”他说,又把小说拿起来。

   或许该去做点别的了,再怎么说都是一个周六,应该有些什么发生。可我不想动,依旧缩在他怀里无所事事。

   “咱们走吧。”我突然咬他卫衣的拉绳。

   他把书放在一边坐起身来。

 


 

   我们开车去了悬崖边。那里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怕,挑衅般什么都长,生机盎然的让人以为下面是伊甸园。我们走之前仔细确认了,水电全都关了总闸,防止出现什么把邻居家淹了或者烧了的可能;我们没养动物,没什么后顾之忧;家里的用电器放在那估计也要几十年才能生锈,其实想过要不要打电话让李帝努开车直接把家具都拉走,但是那样似乎太兴师动众了。我们往车上放了两瓶水,没带手机,好像什么逃命的末日情侣。李马克表情温柔的要我系安全带,之前我都会觉得很烦来着,现在看他皱眉都觉得喜欢。

   黄昏时候的淡粉色,我脑子里现在全是那个。

   还有大象,死在血泊里的两头白色大象,世界上最后两头白色大象。他们的皮肤比他们的牙齿还要白,他们是行走的软黄金,他们的长鼻子交握着,已经没有亲族给他们举行葬礼。四根没有被切下来的象牙,无数不会成型的珠宝,都留给寂静的安眠,它们将自己厚葬。


   好温柔。

   李马克摸了我的脸,我咬了他的指腹。



   2019唉,李马克。

   ?

   是个一点都不特殊的年份,好像死掉也没有什么纪念意义。

   ……小疯子。

   …读起来甚至都不好听。

   恩。

   …一点未来感都没有。你说1995年的两个人听到的我们在说话吗。

  ……2019已经是银翼杀手其中一部指向的未来了。

  回答啦!

  ……听不见吧。无论是他们还是我们。

  …也对哦!

  ………下面也没有水,咱们也不会成为第二个泰坦尼克。

  …嗯。

  ……咱们会不会被当成模仿斑羚飞度的两个傻子?

  反正在别人眼里怎么看都是傻子。

  …还是疯子吧?

  ……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但是是不是还是挺好的?

  ……

  这一切?我和你?

  ……我没法想到其他的样子,我和你。

  …………要是能永远这样就好啦。太阳也不落下去,我们不会变老,不会变心,你不会得糖尿病我不会得阿尔茨海默症,不用离婚不用出轨,辛巴也不长大,也不用听到hakunamatata这种狗屁咒语。

  那你还把它设成我的手机铃。

  …我的短信铃也是啊!

  你一年收几条短信。

  ……李马克!!

  哎,知道了。

  ……李马克……

  …恩?

  ……李马克李马克李马克李马克……

  ……恩。

  …………李马克?

  恩。

  …咱们飞吧,做两只蝴蝶,两只的斑羚,两只螳螂,两只水母,两片叶子,两坨狗屎。

  …好啊。

  


   2019。

   月亮升起来了。

   李马克搂着我,我们坐在悬崖边上,我靠在他怀里。

  

   那时候我们怎么没想到,有可能是两头白色的大象最后被救下来了呢?




.

看过的神仙作品合辑

1.BlueCosmicdust

《相对占有》 双重人格/半现实向〔诺娜俊〕链接

2.樱桃与黑布裙

《罪无可恕——罪与罚》校园犯罪向〔娜俊 诺俊 马东 〕链接

《迷欲之城——血摇篮》〔诺俊 娜俊〕链接

3.Eurus

《别人的Daddy》现实未来abo生子〔娜俊 马俊〕链接

《Alpha》abo生子〔诺俊〕链接

《拜托了冰箱》论坛体〔娜俊 诺俊〕链接

《高岭之花》〔all俊〕链接

4.湘琴

《爸爸去哪儿》〔悠昀 马俊 周三 囧疼 〕链接

5.零余额账户

《...


1.BlueCosmicdust

《相对占有》 双重人格/半现实向〔诺娜俊〕链接

2.樱桃与黑布裙

《罪无可恕——罪与罚》校园犯罪向〔娜俊 诺俊 马东 〕链接

《迷欲之城——血摇篮》〔诺俊 娜俊〕链接

3.Eurus

《别人的Daddy》现实未来abo生子〔娜俊 马俊〕链接

《Alpha》abo生子〔诺俊〕链接

《拜托了冰箱》论坛体〔娜俊 诺俊〕链接

《高岭之花》〔all俊〕链接

4.湘琴

《爸爸去哪儿》〔悠昀 马俊 周三 囧疼 〕链接

5.零余额账户

《幸运七》条梦101链接

《温差》平行时空男团爱豆〔诺俊〕链接

6.扔了狐狸皮就跑

《NCT小区》〔浩貂 港锟 马东 悠昀〕链接

《小神仙和小妖怪系列》〔星辰 诺俊 马东〕链接

《白富美博主蕾蕾的频道》〔星辰 诺俊 马东〕链接

7.Nokira.三

《NCT养娃记》〔周三 马东 娜俊 诺俊 港九〕链接

《礼崩乐坏》〔星辰〕链接

8.一颗怪味豆

《N大八卦论坛》〔娜俊 马东 星辰 all昀〕链接 

9.山茶

《持续低烧》〔娜俊 诺俊〕链接

《假象》〔尾号三〕链接

10.P.i.因子

《男朋友是只狐狸精》〔诺俊 娜俊〕链接

11.焕尔摩斯

《宿舍日常系列》链接

《文化冲击波》链接

12.Choco

《颜值是第一生产力》〔娜俊 民仁〕链接

13.专业养猪少女

《美术老师就活该被抢课吗》〔诺俊〕链接

14.一个蹦儿

《00—00—00—00分化小记》〔娜俊 马东〕链接

15.Tohara

《无事不登阎王殿》〔娜俊〕链接

16.刘水怪

《Perhaps Love——共感》〔马俊〕链接

17.林空鹿饮溪

《有本合离无事退朝》〔诺俊〕链接

《Give Love》〔诺俊〕链接

《塔尖玩家》〔诺俊〕链接

《有意》〔诺俊〕链接

18.靠糖

《纯纯成长计划》〔诺俊 娜俊 马俊〕链接

20.卷花糖

《妖界第一幼儿园》链接

21.小孩真有趣

《男孩的旗帜》〔诺俊 娜俊〕链接

23.若柚子

《神仙烤地瓜》(完结)〔娜俊 微马东〕链接

24.一起统治地球 

《李楷灿的非人观察cam》〔星辰星 诺俊 马东〕链接

26..-LB-Box

《原来你还有两副面孔呢》〔娜俊〕链接

27.Lupicia

《两厢情愿》〔娜俊〕链接

30.自产粮少女

《谎话游戏》〔马俊〕链接

31.葡萄柚

《漂亮哥哥》〔星俊 娜俊〕链接

《人间恨事》〔星俊〕链接

32..沏茶不加糖

《我真没装B》〔all俊〕链接

33.久阿姨

《脚印》—前传〔娜俊 马东 星辰〕链接

34.Oolong Latte

《实习金主》〔诺俊〕链接

35.璇兒的異瞳猫

《无间欲望》〔all锟 all昀 all俊〕链接

37.小夏不在

《内存条幼儿园》链接

38.Moyan

《假戏》〔all俊〕链接 

39.陆鹿_三十三

《怕你说分手所以屏蔽你》〔娜俊〕链接


乔克雷恩

【白橙】满月与十字架·冷静的重要性

-单性转,注意避雷

-狼人×吸血鬼

-BGM:Shall we?


——


评论


——

二单元完结

-单性转,注意避雷

-狼人×吸血鬼

-BGM:Shall we?


——


评论


——

二单元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