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浅谈黑限中罗小黑与无限的形象
图片均来源于网络,不妥删。
电影看完第三遍 后知后觉的磕起了黑限
首先说我磕黑限的理由
我对同性cp攻受的理解如下图
[图片]
而罗小黑无疑是主导的那一方。无限在活过四百多年之后,无论是对人或对事的热情都消减了很多,即使我喜欢黑限,我也认为无限在这份感情中是安静的,他给小黑的爱是安静的。是晨起时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的脸,是家里不分你我的衣帽间,出门的时候埋在颈间的拥抱,无名指上不会摘下的戒指。种种。
无限应当更爱穿古代装。衣袂飘飘会让他觉得亲切。但他不会说。颜色应当不会太鲜艳,淡蓝色,深蓝色,天青色都很适合他。偶尔必要的时候,无限会穿现代装,不得不说他很适合穿高领毛衣...
图片均来源于网络,不妥删。
电影看完第三遍 后知后觉的磕起了黑限
首先说我磕黑限的理由
我对同性cp攻受的理解如下图
而罗小黑无疑是主导的那一方。无限在活过四百多年之后,无论是对人或对事的热情都消减了很多,即使我喜欢黑限,我也认为无限在这份感情中是安静的,他给小黑的爱是安静的。是晨起时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的脸,是家里不分你我的衣帽间,出门的时候埋在颈间的拥抱,无名指上不会摘下的戒指。种种。
无限应当更爱穿古代装。衣袂飘飘会让他觉得亲切。但他不会说。颜色应当不会太鲜艳,淡蓝色,深蓝色,天青色都很适合他。偶尔必要的时候,无限会穿现代装,不得不说他很适合穿高领毛衣,四季都适合。黑色高领毛衣在我眼里最好,纯色白毛衣衬他更温柔。西装压箱底,非必要不穿。
黑色高领毛衣大概如图。
小黑对现代服装更习惯。但很难完全归纳为现代装,TV版特工服意外的适合他,风息在电影里给小黑的衣服适合幼年的小黑,私认为成年后小黑更适合现代装。
无限会跟小黑一起逛街,买衣服。小黑有几件古装,是无限为他量身定做的。小时候穿起来很可爱,现在也还留着。
小黑应当不会留长发。长发像妖,短发像人。小黑应当会在人类社会中生活的很愉快,短发也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再谈二人的外在形象。审美这件事是很主观的,非常多人在喜欢一对同性cp时把性格更软,身材更娇小的那一方默认为受方。刻板印象很难改,但我认为无限不是这样。他绝对是有肌肉的,但又不显得壮,绝对不会是肌肉猛男那种。
官方身高172,蓝溪镇漫画中北河对无限外貌的评价是“还挺俊”。由此来讲,外貌与身材应当是协调的,美观的,符合主流审美的。
他的力量感来源于精瘦,如果穿紧身衣绝对能看到非常漂亮的肌肉线条,是大部分人都能够欣赏的力量感。腰很细。头发很漂亮,顺滑,从电影中的嗨 美女可得知。
小黑会鼓捣无限的头发,无限也任他鼓捣。其实大多数时候都做不出什么好发型,无限还是会觉得很有趣,会鼓励小黑,你做的很棒之类的。
鼓励式教育(?)有点。
我其实有点没有办法想象出小黑成年是什么样子的。他应该是很俊俏的那类妖精,如果头发没有变成银色,外貌会更接近人类。丰神俊朗,身高一定是比无限高的,因为无限把他养的很好,营养跟得上。一米八左右,也不至于太高。
其实我蛮能接受无限有妻儿的设定。因为无限是个温柔的人,值得被爱。空间里的四座墓碑,无非是父母妻儿。小黑尊重无限的念旧,并且爱他,接受他的全部。三百多年的独身让无限在亲密关系中容易害羞,但通常没什么表现,只能通过一些微表情来观察。比如脸红,耳朵红,眉毛微微皱起,抿嘴之类的,除此之外在没什么表现了。
无限不撒娇。小黑很会。
都很珍惜在家里共处的时间,因为偶尔会馆会很忙。卧室跟客厅都在二楼,一楼只有种花的小院用的最多,无限喝茶,小黑修炼。
很喜欢窝在沙发里看电影,无限喜欢关灯后昏黄的氛围,恋人在身旁,觉得很安心。房子装修得很现代,沙发很软,能陷进去的那种。小黑偶尔熬夜会在网上买点怪东西。抱枕,玩偶什么的,堆在沙发上,看电影的时候抱着。跟无限在一起之后定做了两人的玩偶。无限也会买,但买回来之后不会特意展示,可能是有点不好意思,但小黑问了就会讲。
看完电影小黑会把无限抱回房间,有时候是抱,有时候是扛,动作很温柔。之前在长篇《长发,眼泪,亲吻与爱》里有写这个场景,觉得很温馨。
看到一张图,就是这样。
就是这种场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有爱。
我一直觉得拥抱是比接吻更能表达爱意的方式,因为亲吻仿佛变成了礼节,但心脏跳动藏不住爱意。
无限很宠小黑的幼年时期。肉包子,逗逗会得到很有趣的回应。一开始单纯把小黑当成小孩子,会亲吻他的额头。幼年小黑会对师父的吻感到害羞,被亲到之后害羞的不敢动,但长大之后就不会这样了。被动转主动了。
亲额头。
我最喜欢小黑少年时期,少年的四肢应当是很纤细的,但是又很健康。十四五岁没有表露心意,保持着一种亲密却不逾矩的关系。
大概这样。
小猫十六岁开始像个大人了。身高抽条长,比无限高了。开始不由自主的被师父吸引,懵懵懂懂不知道是喜欢。黑限词条热榜前几的太太 冷饮料热茶 有张图,评论区说小黑的眼神怜爱又痴迷,很符合暧昧期他俩的状态。有兴趣可以去翻翻。未授权不放图了。
无限会感慨,小黑长的比我高了什么的。
十七岁左右意识到是喜欢。会产生占有欲。眼神会变。男孩子长开也就是那几年的事,没多久小黑的肩就比无限宽了,很希望能够保护无限。
无限可能比小黑要白一点?黑一点好像也很合理。两个人的肤色都很均匀,是很健康的颜色。也许小黑身为猫妖,再失去一个领域后肤色会更白一点。成神之后或许脸上会添一些“红装”,眼角之类的地方,看起来会更媚,更像妖一点。没有也没差。
小黑十岁左右就能自由控制自己的外形了,人耳猫耳精灵耳,学会收起猫耳之后很得意地向师父炫耀。无限更喜欢他有猫耳一点,更真实,更可爱,也更亲切。小黑看无限很不舍的样子,明明可以变成人形,却故意变出猫耳猫尾巴亲近无限。无限蛮受用的。小黑怎么都无所谓,反正本体也最舒服,正好无限喜欢。
无限会纵容小黑去做一些幼稚的事,有时候会陪着他做。像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无限会觉得自己四百岁的年纪不再适合做不成熟的事。但是小黑的存在给了他这个理由。
他们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一个满腔热情给无限的生活带来色彩,一个沉默的像雪连爱都很安静。无限需要一个热烈的爱人,一个永远热情也永远不会离开的人。即便有时候会拉着他做那些幼稚的事,但小黑不知道,他的这些幼稚为无限昏暗的生活带来了多少光。
无限习惯性付出,不求报。小黑在某些方面大大咧咧,他也需要一个细心爱他的人。互补型恋人,偶尔热烈,偶尔平淡,持续幸福。细水长流的爱情,多么动人。
年轻的无限应该会更开朗一点。但也只有一点。会无意识做出很多很多可爱的行为,做事杀伐果断,却仍保留善意。现在考虑的会更多一些,毕竟不再是战乱年代了。
无论是电影还是漫画都是幼态画风,看不太出脸上的棱角。大家画无限似乎有意往柔和了画,看起来蛮可爱的,还有点憨。无限确实有点。不会做饭,路痴什么的几百年都改不了。小黑会觉得很可爱。无限应当不是酒量很好的那类人,喝醉了会有很可爱的行动。
小黑会哄他说胡话。然后录下来。说胡话的时候也意外的严肃。
但他很少喝醉。
无限成仙蛮早。脸有些幼态,也不像老君一样对改变年龄感兴趣。所以一直有一点点幼态。但是无限也很温柔,特别是养小黑之后,脸上会不自觉带着笑意。是幼态,憨,温柔,俊俏的混合体,可能稍稍有点英气。不笑的时候有点严肃,又有点憨。是古今通吃的长相啊。
无限带着小黑走南闯北,鸠老感叹无限像个单亲爸爸,不会做饭照顾不好小黑。有一次调侃无限给小黑找个师娘。无限笑笑了之,小黑炸毛了。下定决心学做菜,五六岁其实不懂喜欢,就是不想让师父被其他人占有。其实就是无意识地吃醋了(。)
做菜挺好吃,知道无限爱吃肘子,会做,但不会经常做,换着花样给无限做饭。
会馆里的妖精穿着大多古风古色,很有中国韵味。哪吒应该是最能接受现代生活的千年老妖(?),他不是妖。活了近千年还能接受现代社会,适应能力真的很强。
会馆大概这么个氛围。
雨天/阴天/夜晚会显得更古朴。
一些老妖精愿意在会馆呆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觉得古朴的环境很亲切。无限也有点。
小猫长大了也很喜欢撒娇。把头埋在师父的肩膀上啥的。无限会轻轻拍拍他。
剩下的想不起来了,以后再唠吧。
【樱易】夫妻相性100问 (前50問)
算是对正文里面没提到的故事做个补充。也提到很多樱易前世的故事~
背景:樱易鬼市重逢后。
1 请问您的名字?
樱:蓝樱,字纤云。号寒山公主。如果是上辈子的话,我曾受封为蓝田翁主。
易:藤王易恬。
清(笑) :我只是问名字,没有问封号呀。还有,「寒山公主」是小樱子你自己封的吧。
樱(瞪):是我自己封的又怎样?
易(微笑) :阁下难道不知,对于皇族来说,封号与姓字同等重要?
清风(投降) :好好好,两位皇子公主殿下,我没有异议。
2 年龄是?
樱:女人的年龄是秘密。
易:大约一百多岁?我不太记得了。鬼王的年...
算是对正文里面没提到的故事做个补充。也提到很多樱易前世的故事~
背景:樱易鬼市重逢后。
1 请问您的名字?
樱:蓝樱,字纤云。号寒山公主。如果是上辈子的话,我曾受封为蓝田翁主。
易:藤王易恬。
清(笑) :我只是问名字,没有问封号呀。还有,「寒山公主」是小樱子你自己封的吧。
樱(瞪):是我自己封的又怎样?
易(微笑) :阁下难道不知,对于皇族来说,封号与姓字同等重要?
清风(投降) :好好好,两位皇子公主殿下,我没有异议。
2 年龄是?
樱:女人的年龄是秘密。
易:大约一百多岁?我不太记得了。鬼王的年龄不重要。
3 性别是?
樱:女。
易:男。
4 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樱:人们都说我骄纵蛮横,但本公主不这么觉得。
易:刚毅木讷。
樱(斜眼看):然而……说起虎狼之词却是一套一套的……
清:这不是小樱子你教他的吗?
易(笑):没错。(笑望蓝樱)是你要求我这么对你的。我也只对你这样。
樱(脸红):不!要!当!众!说!出!来!
5 对方的性格?
易(温柔地望着对方):直爽、善良、率真、肆无忌惮。
樱(凝望):他集所有优点于一身,绝不只是孔夫子喜欢的刚毅木讷而已。
清(摀眼):……你俩是戴着多重的滤镜看对方呀。虽然这样,小樱子你还是试着形容一下藤王吧。
樱:其实我上辈子在太学里会对他产生兴趣的原因,是因为他太特别了。明明生得一副好皮相,却没想过沾花惹草。明明是个很有想法的学霸,可他却很安静,一点也不爱炫耀。明明武艺高强,却没想过用他的力量去对付别人。明明可以做出一番事业,可他却只想躺平。
清:这是为什么?
樱(笑):我想这就是艺术家性格吧。他不喜与人相争,却喜山水楼台。所有的经史子集、兵书战阵,乃至剑法枪法,在他看来都不是济世之学,而是跟书画一样的艺术。我喜欢他这样的性格,却不忍见他埋没了自己。
易(温柔望着对方):所以你成就了藤王。因为你的激励,我才成为后来世人所知的样子。
樱:嘿嘿,人之大患在好为人师嘛。
清:如此说来,藤王有着根本的老庄思想,而小樱子你更偏向儒家的济世思想?
樱:我上辈子就时常礼佛,影响我最大的应该是大乘佛教的思想。
清:……普渡众生?
樱:是。儒家的济世思想,是以天下为主,将济世与天下放在个人之前。所以它要求文死谏,武死战。为了天下,随时可以牺牲个人。但佛家不这么看。大乘佛教认为菩萨是在普渡众生的过程中完善自己的修行。我认为当时边关的百姓们需要他,所以便鼓励他从军,而他也可以在这个过程中成为更好的自己。他明明可以做一位大菩萨,为什么要做一位小乘的自了汉?
清:我懂了……你是当时真正关心他,了解他,并且在乎他的人。
樱:其实姜皇后对他也是这样的期许。但我想姜皇后只是希望儿子能建功立业,而我更多着重他的自我修炼与提升。后者才是他真正在乎的。
易:是,她真是我的良师益友与知己。
樱:但婚后他时常出征在外,不在我身边,我也有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时候。我还是有私心的。
易:所以我想着,等边境战事平息,我便带着她归隐,四处游山玩水,写生作画。但我却没能等到那个时候。
清:唔,怎么忽然伤感起来了呢……
6 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易:如果是前世的话,太学里。
樱:如果是今生的话,谢朝帝陵外。
7 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易:前世我初见她时,十三岁的她正站在樱花树下,很美……
樱:傻傻呆呆,却又长得该死的好看的一位皇子。
清(笑):什么叫做「该死的好看」?
樱:就是好看到天地不容,好看到没朋友……长那么帅怎么还那么老实?我要是他,身边肯定早就莺莺燕燕……
易(严肃) :纤云,雅正!
樱:咳咳咳……
清(笑):那么今生对对方的第一印象呢?
易:清秀俏丽。她当时正为找不到沧溟帝魂魄而忧心悲伤,看来楚楚可怜。
樱:说真的,除了觉得他是个高大丑陋又傻傻呆呆的邪祟,没别的感觉。
易:可是一天一夜之后,你却爱上了这样一名邪祟。当你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脑壳坏了。
樱(叹):是的。(沉吟片刻,认真望着对方) 阿醜,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即使你变得面目全非,变成了邪祟,我还是喜欢你。
清:……你们听说过《青蛙王子》的故事么。一位漂亮的小公主在花园里玩儿,不小心把金球掉进池子里了。小公主很着急很伤心。这时一只青蛙告诉她,我可以帮你捡回金球,但是你必须跟我同吃同住同睡。
易(沉吟):所以,纤云是那个小公主,我是青蛙,而沧溟帝是金球?
樱:……
易(笑望对方):纤云,我帮你找到金球,可没要求你跟我同吃同住同睡。可你非把青蛙捉回去,还要求这只青蛙跟你……
樱(羞恼):住口!住口!禁言术!(念咒)
易:呱?
樱:???这是成功了还是没成功?怎么忽然学青蛙叫?
易(笑):你觉得对一名鬼王施禁言术,会有用吗?
清:噗哈哈哈哈哈哈233333
8 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樱:都喜欢。
易:嗯,都喜欢。
9 讨厌对方哪一点?
易(微笑):她没有缺点。
樱:嗯……他没有缺点。
清(摀眼):我要被你们闪瞎了。
10 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么?
樱:好。
易:非常好。
11 您怎么称呼对方?
樱:阿醜、藤王、藤王殿下。
易:纤云、小樱子、夫人……纤云,你好像漏了一个称呼。
樱(小声):夫君……
易(笑):这就是了。
12 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易(笑):同上一题。
樱:(怒瞪)
13 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易:调皮捣蛋的松鼠。
樱:骏马。
14 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易(笑望):纤云,你想要什么?
樱(沉吟):我想想……
15 那么您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樱(望着对方):你是出色的画师,替我画眉吧。
易(笑):你忘了,我以前天天替你画的。你说我是易朝最出色的画师,若论画眉,无人能画得比我更好。久了之后,你甚至不会自己画眉……
清(举手):我有个问题。藤王你时常出征在外,那时藤王妃在家也不会自己画眉吗?
易:我出征在外,她就不画眉了。有时候甚至连妆都懒得化。她说反正我看不见。
清(叹息):这便是女为悦己者容啊。
樱(脸红望着易恬):我这辈子没那么手残了。但我还是想你给我画。
易(笑):好。
清:那么藤王你想要什么礼物呢?
易(微笑):我什么也不缺。
樱(小声):他想要我把自己送给他……
清:哇……
16 对对方有哪里不满么?一般是什么事情?
易:她很好。
樱(沉吟):他也很好。唯一不满的是今生一开始时,他一直拒绝我,甚至从我身边逃走……
易(柔声):我当时是邪祟,无法给你幸福。今后再也不会了。
樱(点头):嗯。
17 您的毛病是?
易:我没有毛病。
樱:我也没有。
清(怀疑地看着蓝樱):藤王说自己没有毛病,我相信。但小樱子你真的没有吗……翻墙偷瞧男修沐浴不算毛病吗?
樱:那是为了作画需要,怎能算是毛病?
易(震惊):纤云,你还干过这种事?
樱(理直气壮):亏你还是王子兼画师。阿乐都给我说过大秦那边的雕像与画作。你从前在皇宫,见多识广,不知道大卫像?
易(正色):大秦是大秦,中土是中土,民风不同,怎能一概而论?下不为例。
樱(扭头):当然下不为例。改天我想画的时候,你乖乖脱了就是。
易:没问题。
清:……
易:……纤云,是你家的男修好看,大卫像好看,还是我好看?
樱(笑):都很好看。尤其是你。练过武的毕竟不一样。
清:喂喂喂喂两位殿下,这还没到后五十题啊!!
樱:这叫艺术,你懂不懂?
易(沉吟):虽是艺术,但既然你都说了我是最好看的……那你今后只许看我的。
清(彻底投降) :…………
18 对方的毛病是?
樱&易:同上。
清:??说清楚点儿。
樱:你看见了。若一定要说他有什么毛病,其实他的占有欲是很强的。
易:…………
19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樱:他不会惹我不高兴。
易:嗯,她也不会。
20 您做的什么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樱&易:同上。
21 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了?
樱&易:前世今生,皆为夫妇。
22 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易:前世的话,是在太学里,樱花树下。
樱:今生是在香炉幻境里。
23 那时候俩人的气氛怎样?
樱(笑):十几岁的他很害羞,比我还害羞。
易:初入香炉幻境,我俩都在生气。我气她强行捉我回去,她气我隐瞒身份。不过很快就和好了。
24 那时进展到何种程度?
樱(笑):我猜我们太学里初遇时,他对我是一见钟情。我则是对他很感兴趣。
易:没、没错。
25 经常去的约会地点?
樱:大概就是太学里樱花树下吧。今生的话,鬼市重逢后,他会带我四处游山玩水,顺便写生作画。
26 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易:替她画眉梳妆,做饭给她吃,把她当成公主一样服侍一天。
清(惊讶):藤王会做饭!
樱:他是个学霸。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样样来得,做饭难不倒他。
易(笑):你什么时候也做饭给我吃?
樱(斜眼):鬼王需要吃饭吗?再说,我可不会把你当成什么皇子殿下服侍一天。
易(微笑):但你还是会为我准备什么,不是么?
樱(脸红):……
清(好奇):小樱子会为藤王准备什么?
樱(小声):什么也不用准备……洗白白躺下就好了……
清:哇~~~~~~~~
27 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樱:上辈子是他。这辈子是我。
28 您有多喜欢对方?
樱&易:死生契阔,隔世不忘。
清:具体一点形容呢?
樱:今生当我初识他的时候,他还是阿醜,外表很丑陋可怖。我也知道他是邪祟,但我还是喜欢上他。那大概是一种直觉吧。
易(摇头而笑):蓝家人何等颜控。你在帝陵外告白时,我确实有些惊讶。
樱:我为了他暂时抛却了颜控属性……至于他,他为了我,可以克服一切恐惧。在帝陵地宫八卦阵外遇见大伯公那次……我后来才知道,大伯公身为天界第一武神,对于所有邪祟都有绝对的压制力与威摄力,所有邪祟见了他都会害怕得发抖或者跪地臣服。唯有他,面对大伯公的质问没有丝毫退缩之意。(转头笑望易恬)你当时是真的不怕吗?
易:说不怕当然是假的。但你在身边,我说什么也不能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啊。再说,我觉得你阿达要比大伯公可怕一些。(叹气)谢家的人真不好惹。
清(好奇):藤王见过陛下了?
樱(笑):阿达在天界地位很高,接近于神的那种,几乎取代火神的地位。一开始他跟阿醜有点不对付,大概是生气阿醜身为邪祟还来招惹我,耽误我大半生之类的……不过后来看阿醜待我很好,他也就慢慢接受了。有时候还会跟女婿下棋聊天呢。
易(笑):陛下是一个有趣的人……或者,神?
29 那么,您爱对方么?
樱&易:当然。
30 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辙?
易:她楚楚可怜地望着我的时候。
樱:他板着脸一句话不说的时候、他一本正经跟我讲道理的时候、他跟我拌嘴而我吵不过他的时候……
清(笑):看来藤王真是小樱子的克星啊。
31 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易:唔……如果是前世……我会检讨自己,是不是让她不开心了。如果是今生,那估计我就随她去了。毕竟我是邪祟,无法给她幸福。就算我成了鬼王,终究人鬼殊途,我还是无法上云深不知处正式提亲、迎娶她。
樱:他如果变心……唔,我这么好,他怎么可能变心?我倒想看看他能去哪找一个比我更好的?
清(笑):小樱子意外地自信呢。
32 可以原谅对方变心么?
易:可以。
樱(瞪):不可以。
清:可是人若变心了,是强留不住的。
樱:我又不是第一次把他捉住关起来。留不住心我也要留住他的人啊。
清(竖起大拇指):小樱子,我佩服你。
33 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办?
樱:不会怎么样。他都让我等十多年了……
易(柔声):抱歉,以后再也不会了。
35 对方xing感的表情?
樱(脸红):那……那个的时候。还有作画的时候。
易(笑):她也一样。
36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时候?
樱(低声):很多时候啊。那个的时候,作画的时候,他说虎狼之词的时候……
易(笑):你也不惶多让。
38 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樱&易:只要与对方在一起,都很幸福。
39 曾经吵架么?
樱:常常吵……
易:几乎每天都要拌嘴。
清(笑):不愧是夫妻。
樱:如果我不跟他吵,他能够一整天作画、看书,不说一句话,也不发出一点声音。
易(点头):若非遇上她,我可能早已隐居山林……
樱:……成为一代不出世的学霸隐士。
40 都是些什么吵架呢?
樱: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易:嗯,事后想起来会觉得特别荒谬,会心一笑的那种。
41 之后如何和好?
樱(斜眼):通常不过一个时辰就会和好。如果到了晚上还不合好……
易:那就床头吵架床尾和。在枕榻边没有解决不了的夫妻吵架。
樱(脸红):你还敢说……
42 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么?
樱&易:当然。
43 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着?
樱&易:对方陪在身边的时候。
44 您的爱情表现方式是?
易:体贴她。
樱:逗他玩儿。
45 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已经不爱我了”?
易:好像没有这种时候?
樱:嗯,没有。
46 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易:红玫瑰。艳丽,热情。
樱(歪头):沙场名将怎能以花朵比喻?他该是我的绿叶吧。
易:……纤云,岂不闻「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樱:那你自己说,你是什么花?
易(笑):你都说了《凤蝶图》里的凤蝶就是我。我不是花,我是凤蝶呀。
樱(脸红):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前两天我才抱了一只猫儿回来,你吸猫去,不要吸我!!
易(笑):蝴蝶自是以花为食。
清:23333藤王,现在可还没到后50题啊。
47 俩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情么?
樱:我以前那些黑历史,当然不能说出来啦。
易(警觉):什么黑历史?从实招来。坦白从宽。
樱(小声):就,就我十四岁的时候有一次在琅琊城曲水流觞大会上喝酒,醉倒了,被不言大哥抱回去……
易:……葛仙师是个君子。不然你当时会如何?下不为例。
樱(扁嘴):跟我父兄训我似的……
易(笑):作为惩罚,樱公主今晚便陪本王饮酒吧。
樱:啊!不带这样的!!!
48 您的自卑感来自?
易:今生我是名邪祟,怕自己耽误了她。即使我成为鬼王,依然并非人类,怕与她不相匹配。至于她,无论前世今生,恐怕都不知自卑为何物……
樱(凝望):所以你也不要自卑了。
易(微笑):好。
49 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樱&易:公开。
50 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樱&易:嗯,愿生生世世为夫妻。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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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云深/樱易】长相思 14 (完)
14.归来看取明镜前
数十年后,每当姑苏蓝氏宗主蓝曦臣被自家横行霸道的姑奶奶兼师尊闹得受不了时,他都会谨记父亲青蘅君的叮嘱,联络姑苏城十里外鬼市花城主的副手,鬼王易恬。
此招屡试不爽,只要联络上易恬,过不了一个时辰蓝樱就会离奇消失,过个十天半月再回来时就会安份许多。
长老们暗自惊奇,蓝樱此时在姑苏蓝氏也算位高权重了,而且她好歹还掌握着大半蓝氏财源收入,怎么说不见就不见。这样让一个外人随随便便掳走蓝氏长老,成何体统?但此事偏偏只发生在蓝樱身上。这位「外人」似乎对别的蓝氏长老没有兴趣。
有一天戒律长老蓝灼偶然忧心地给蓝曦臣说起这件事时,蓝曦臣便懒得隐瞒了,笑道:“哪里是什么「外人」?那是「...
14.归来看取明镜前
数十年后,每当姑苏蓝氏宗主蓝曦臣被自家横行霸道的姑奶奶兼师尊闹得受不了时,他都会谨记父亲青蘅君的叮嘱,联络姑苏城十里外鬼市花城主的副手,鬼王易恬。
此招屡试不爽,只要联络上易恬,过不了一个时辰蓝樱就会离奇消失,过个十天半月再回来时就会安份许多。
长老们暗自惊奇,蓝樱此时在姑苏蓝氏也算位高权重了,而且她好歹还掌握着大半蓝氏财源收入,怎么说不见就不见。这样让一个外人随随便便掳走蓝氏长老,成何体统?但此事偏偏只发生在蓝樱身上。这位「外人」似乎对别的蓝氏长老没有兴趣。
有一天戒律长老蓝灼偶然忧心地给蓝曦臣说起这件事时,蓝曦臣便懒得隐瞒了,笑道:“哪里是什么「外人」?那是「外子」。”
戒律长老恍然明白过来,叹道:“既是这样,也好让他明媒正娶了樱长老。还有,既是樱长老于那人有夫妻之盟,为何仍时常回来云深不知处?莫要是受人欺负了。”
蓝曦臣笑而不答,望着壁上书画:“此中有两个原因。其一,我蓝氏大半财源掌握在师尊手中,家中杂务仰赖她处理,我不能没有师尊,她亦是怜惜我这个徒儿,故而时常回来帮衬着。其二,这师尊与道侣之事,蓝涣身为徒儿怎好置喙?我亦非没有问过师尊。只是每回问她,她都说那人待她很好,其余什么也不肯多说。”
“咳。”身为已婚的长老,蓝灼听罢也明白了几分,当下起身告退。
***
事情还要从蓝忘机诞生那一日说起。
那一日白乐产后虚弱,蓝樱带曦臣过来瞧她。一入卧房便见蓝照坐在一边抱着婴儿。蓝樱轻咳一声:“咳,我来得不是时候。”说完把抱着的曦臣往地上一放,便往外走。
白乐轻声道:“姑姑见外了。”
蓝照也笑道:“姑姑且坐一会儿。喝杯茶,听我说一件事再走。”
蓝樱走到门口,笑道:“你夫妻俩难得一聚。我杵在这儿干什么呢。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蓝照温声道:“阿乐幽居寂寞,多谢姑姑常来陪她画画解闷。”
“哎,人生难得遇一知音,什么解闷不解闷的。”蓝樱摆摆手。
白乐微笑道:“姑姑坐下吧。今天照哥哥要说的这件事,你非听不可。”
蓝樱一听,这才回来,抱着蓝曦臣坐在茶几边,笑道:“有话快说。说完我还回去画画呢。”
蓝照笑道:“正是要说画画的事。昨日我蓝氏子弟夜猎时误闯姑苏城外十里的鬼市。回来说道那光怪陆离、喧嚣不堪的鬼市长街上,竟然开着一间干净雅致的画室。鬼怪们哪里懂画?众多名画放在那儿,无疑是暴殄天物。也就我们这些误闯进去的世家子弟懂得欣赏罢了。”
蓝樱点头:“此事确实蹊跷。说得我也想去看看了。”
蓝照道:“更奇怪的是,两名子弟问那掌柜,掌柜的却说他们这画室不卖画,而是为征求画师。还说,他家主人对画师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要这名画师能画出「自己非常熟悉,但却又很模糊的物事」。姑姑说这奇也不奇?”说罢,他望着白乐:“阿乐,你画得出这样东西么?”
白乐摇头笑道:“哪有这样的物事?既要熟悉,又要模糊,这不自相矛盾么?我画不出。”
蓝照转头笑望蓝樱:“姑姑可知道这样东西?”
蓝樱怔怔然望着窗外夜色,良久才道:“我知道。可我画不出。”
蓝照奇道:“姑姑,那是什么样一件物事,既模糊,却又熟悉无比?”
蓝樱起身走到窗边,望向无尽黑夜,低声道:“重光,你可记得你五岁的时候,带着启仁来我屋里,看见了一幅男子画像。你问我那是不是姑丈?我告诉你那是祖父。其实……我从来也画不出你姑丈真正的模样。”
蓝照回忆起幼时情景,恍然道:“是。姑姑当时还说,祖父是世上至为尊贵之人。但姑丈却出身卑贱,低微到了尘埃里……”
“嗯。”蓝樱哽咽着微微点头:“他是一名邪祟。这也是他离开我,并且要我忘掉他的原因。而且,就因为他是名邪祟,死后面目全非,我没有见过他真正的样子。便是梦中偶见,梦醒之后我也想不起来,记不清楚……”
“师尊……”年幼的曦臣此时会说的话还不多,却灵敏地感觉到了蓝樱的情绪,走上去用小手轻拉着蓝樱的手,微微摇晃,奶声奶气地:“师尊,不哭……”
蓝樱举袖擦干自己眼泪,蹲下来抱了抱曦臣,又起身笑对蓝照:“重光,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这便前往鬼市。”
蓝照微笑点头。
蓝樱孤身前往鬼市,很快便寻找到鬼市入口,并在十里长街找到那间画室。奇异的是那画室并不如蓝照所叙述的那般僻静而少有客人。此刻这间雅致的画室内挤满了各种妖鬼,叽叽喳喳好不吵嚷。蓝樱越过它们,径往那掌柜处走去。鬼掌柜见了她,笑道:“客官,是来应征画师的么?可画得出那既模糊,却又熟悉的物事?”
蓝樱垂目道:“我知道这么样一件物事,可我画不出。”
便在此时,一剑眉星目,面容俊朗有若日光耀临的青袍男子从屏风后走出,笑望着她:“那么,你现在画得出了吗?”
蓝樱望着那人半晌,忽冲上去抱住他,喜极而泣。众鬼欢腾,蓝樱隐隐听得它们喊的是「副城主、夫人」,还有什么百年好合之类的……
而后,她提笔将他画了下来。
***
蓝曦臣送走了长老,掐指一算,也到了蓝樱该回山的时候了。前一阵子蓝樱才跟他说想要隐退,常住鬼市。这委实让他有些发愁。自他当上宗主以来,倚赖着蓝樱的帮助,使蓝家财源广进。蓝樱性子霸道蛮横,他便借着易恬来治自家师尊。两相平衡,玩得如鱼得水。可如今易恬却也成了蓝樱想要隐退的原因。
蓝曦臣以肘支额,无奈地想,师尊呀,我蓝氏子孙不为人下,你年轻时何等霸气,尚且能将道侣绑回来。如今老了,却被对方治得服服贴贴。师尊,你争气点!
此时云深不知处山门,蓝樱正好回山,身旁跟着一英俊挺拔的青衣文士。那青袍人送她回山,却不愿进山门,只在八角亭外停下。蓝樱走向规训石,却似依依不舍,回身望着那人片刻,咬牙:“跟你说过我不行的。我老了!下次再这样我就不跟你回去了。”
那青袍人一笑:“七天后我再来接你。这些天你得乖乖的,不要骄纵蛮横,给曦臣添麻烦。”
蓝樱哼了一声:“我给不给我徒儿添麻烦,要你来管呢!曦臣若还敢找你告状,我把他……”
“再过三天。”那青袍人笑道:“为免樱长老思念之苦,再过三天我便来接你。”
“啊!”蓝樱头痛地扶额。才三天!她的腰!她勘勘耗尽的体力灵力!才三天怎么休息得过来。她哀求道:“我听话,我雅正就是。五天,给我五天……”
“一言为定。”青袍人笑着,转身离去。蓝樱不舍地目送着他。青袍人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便驻足停顿,低笑:“纤云,你一点也不老。”
蓝樱心知他说的是实话。她因长年修仙,且未曾生育,此时仍风姿绰约,有若青年女子一般。但她仍能感觉岁月于她身上缓慢流逝,特别是有一个精力充沛且永远不会老的道侣在身旁作为对比的时候。她脸红道:“胡说什么,就算有修仙,人也还是都会老的。你倒好,修成了鬼王,永远年轻力壮。等我年老色衰,你也好作考虑,寻一个年轻的,应付得了你的。那时我就解脱了。”
“考虑什么。”青袍人含笑:“等那一天到来,你我便一同前往轮回井投胎转世。若阎王不让我们一起投胎,我好歹是个鬼王,能与他讨价还价。你放心吧。”
“我不放心。”蓝樱红着脸往山门走:“这样折腾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早知道当初我就不招惹你。我还把你捉回来……我年轻时都在想什么呀。”
从前易恬是个邪祟,她可以轻易捉住他。但眼下易恬成了鬼王,修为较她高出不知多少。虽然他对她依然百般疼爱,但很显然,他也是她的克星,专克她娇蛮的性子。二人重逢后,蓝樱依然骄纵蛮横,而易恬的性子本就是会与她拌嘴,拌嘴不成便与她讲道理,她也多半会听。但道理偶尔也有说不通的时候,那就在枕榻边解决。依照易恬的话来说,这就是夫纲。
蓝樱有时会想,当初他说他不行,她不买他的帐,还捉他回来,逼他一起用香炉。如今……咳咳,风水轮流转,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不过能怎么办呢,这是自己招惹来的前世冤孽呀。
易恬笑望着蓝樱离去。他知道,蓝樱每回受他制衡,多半会赌气跑回家。但不过三天,她就会想他了。有时候别说三天,不过一天半天的时间,蓝樱在家作画,碰见疑难之处都要传讯问他呢。
果然,蓝樱走到山门,忽又快步走回来,拉住他的手,垂头低声道:“那个,阿醜……”
“嗯?”
“过一阵子我打算辞去长老之位,跟你长住鬼市。”
易恬眉目舒展,柔声道:“长期待在鬼市,你也会闷吧。我给城主说说,时常带你出去游山玩水,写生作画。”
蓝樱笑道:“从前你带我走遍大江南北,四处写生,还不够多吗?花城主给我说你总是溜号,不是个称职的副城主……真真不爱江山爱美人。”
易恬笑道:“城主是跟你开玩笑呢。”
蓝樱点点头,沉吟片刻,却又叹了口气,摇头:“不成,不成。我会老的,总有一天满脸皱纹,满头白发。可你还是这么年轻的模样。人都是老夫少妻。那我们成了什么?别到时候出去让人看见了,误会你是我儿子。”
易恬笑道:“鬼王寿命虽有千年,但我亦可随意变化外形,随你一起变老。你别担心。”
蓝樱微微一笑,随即脸上一红,别过头去:“你别装了。谁不知你外表变老,身体可不会变老。给你说了,我辞去长老之位,去鬼市陪着你。可你不能老折腾我……”
易恬笑了起来:“你若乖乖地,别骄纵蛮横,我自会饶你。否则……”他凑到她耳边,低笑:“……早闻蓝氏家规严格,竟治不了樱公主。那我不得军法从事么?”
“……”蓝樱红着脸甩开他手,转身离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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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还没完,2333。还有一篇一百问,算是补充一下樱易在鬼市重逢后的生活吧~
亲爱的们看文记得留言呀~
感谢 @夜阑夜阑夜 @不见长安 协助构思这个故事,关于小樱子道侶的故事我起初是完全没有头绪的。小伙伴们给了我一个框架,人鬼情未了,男主要擅画,并且是前朝皇子,戾太子的弟弟。但到了具体情节设计的时候,我却踌躇了。小伙伴们给了我骨架,但我必须凭自己的想象,去具体描绘这个男主的血肉魂魄。当我将易恬设定为盛唐边塞诗中走出的人物,故事情节也慢慢发展起来,我稍稍安下了心,任故事自由发展,也任幼年回忆指引着我。我小时候就喜欢读唐诗,想起“将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这些令我感叹的诗句。我想象着河边骨如果化成鬼魂,那他会是什么感受呢?再见前世的妻子,她早已投胎成妙龄少女,这鬼魂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敢与她相认。即使他非常清楚她就是自己的妻子……
当藤王一点一滴变得立体,我自己也慢慢感动着,喜欢上了他。
所以……也很想听听你们对易恬这个男主的想法啊!!留言告诉我吧~~2333
【那些年云深/樱易】长相思 13
阿梧与小樱子兄妹之间尴尬的对话与吵架……总之是狗血家庭伦理剧!
那个……谢谢亲们愿意给我红心蓝手。但为什么你们这么不爱留言?
陪寂寞的作者聒噪两句嘛。
13.不信妾肠断
蓝樱从沉睡中醒来,勉强睁眼望了望窗外,云深不知处已是夕阳西下。香炉中余灰已烬,室内余香缭绕。
她在自己榻上坐了起来,浑身灵脉充斥着难言的疲惫虚脱。方才她与易恬在梦境中好像发生了什么甜美而激烈的事情……起初他待她温柔细腻,有如画师熨贴地对待笔下的画布,妙笔生花,所过之处,令她身上开出狂喜的花朵。然后,一切便慢慢开始失去控制。他沙场猛将的天性展露无疑,她变成了他的马儿,任他纵横驰骋,为他哀鸣欢嘶,随着他起伏,任他宣泄着万...
阿梧与小樱子兄妹之间尴尬的对话与吵架……总之是狗血家庭伦理剧!
那个……谢谢亲们愿意给我红心蓝手。但为什么你们这么不爱留言?
陪寂寞的作者聒噪两句嘛。
13.不信妾肠断
蓝樱从沉睡中醒来,勉强睁眼望了望窗外,云深不知处已是夕阳西下。香炉中余灰已烬,室内余香缭绕。
她在自己榻上坐了起来,浑身灵脉充斥着难言的疲惫虚脱。方才她与易恬在梦境中好像发生了什么甜美而激烈的事情……起初他待她温柔细腻,有如画师熨贴地对待笔下的画布,妙笔生花,所过之处,令她身上开出狂喜的花朵。然后,一切便慢慢开始失去控制。他沙场猛将的天性展露无疑,她变成了他的马儿,任他纵横驰骋,为他哀鸣欢嘶,随着他起伏,任他宣泄着万丈豪情,直至她筋疲力竭。
蓝樱双手摀住自己发烫的脸颊。不料一向温文儒雅的易恬竟会有那样悍野的一面。天啊,她怎能主动招惹他……真是太丢人了!
她四顾寻找他,却很快发现,易恬并不在屋子里。
蓝樱心底一慌,系上抹额冲出屋门,在偌大的云深不知处疯狂地寻找情郎的身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寻遍了每一处角落,疲惫万分,内心也愈发绝望。最后她捉住一名守山弟子询问,方知晓人是蓝梧放走的。她闯入蓝梧院中,却见蓝梧在月色下弹琴。琴音哀怨悠长,奏的是那曲《胡笳十八拍》。
蓝樱流着泪走到自家二哥对面坐下,啜泣道:“他跑到哪里去了?”
蓝梧止弦,垂头静静坐着:“人离去便是离去了。又何必多问?”
蓝樱猛地抬头看着他:“他不是这样的人!就算是大哥,他明知道不可以,明知道这样下去对你不好,但他有没有对你始乱终弃?”
“但他终究不能不做一个抉择。”蓝梧缓缓道:“他是为了你好。纤云,别多问了。”
蓝樱泪如雨下,崩溃道:“我怎么能不问?难道云深不知处小到藏不下一个邪祟?你与阿娘就这么容不下他?!”
“我与阿娘并没有容不下他。”蓝梧叹道:“当年我与兄长如此行差踏错,母亲尚且没有将我二人从宗谱上除名。你怎会以为她容不下你与一名邪祟结为道侣?”
“那他为什么还是走了?”蓝樱啜泣着问。
“因为你。”
“什么因为我!”蓝樱怒道:“二哥,说人话!”
蓝梧别过头去,似乎努力斟酌着措辞,良久方道:“纤云,你不明白男子的心思。若你是个堂堂男子汉,你绝不会愿意以邪祟之身,待在心爱的女子身边……香炉幻境有如梦幻泡影,只能聊以慰藉。藤王心高气傲,他怎能让你……”蓝梧说到此,颇觉此话题有失雅正,终于说不下去,抱琴而起,往屋内走去。
那边蓝樱越听越是脸红,最后见蓝梧要走,不禁心急,跳起来咬牙道:“我……我能接受!就算是梦幻泡影,可我就是喜欢他!他怎能这样擅自替我下决定?”
蓝梧停步,背对着她,道:“夫妻需相伴一世。天长日久,你一时能接受,不代表以后永远能接受。还有,就算你能接受,也不代表他能够接受。”
“……” 蓝樱红着脸,咬牙:“……他到底去哪了?”
蓝梧摇头:“他不让我说。就算我对你说了,你到了那个地方,他也不会见你。”
蓝樱一怔,这才恍然意会过来蓝梧是跟易恬合起来隐瞒着她,不禁握拳怒道:“二哥!你……”她恨恨咬牙:“你们男人!为什么这么可恶、这么该死?!你们到底犯了什么病?!”
蓝梧抱琴回头,冷声道:“那你呢?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人家原本好好地放下牵挂,就要去轮回转世。可因为你,就因为你纠缠不清,害他仍要继续执着于鬼身,发誓若不修成鬼王,誓不回来见你。对他来说,这就不辛苦、不难受?你要是为他好,就该忘了他!把香炉幻境当作梦一场便罢。”
蓝樱愣愣地听着,最后轻声道:“他愿意回来就好。我能等他。”
蓝梧叹道:“纤云,莫要耽误了自己。这也是他的意思。日后若再遇见有缘人,你……”
蓝樱含泪咬牙:“二哥,你先找个好女子做少主夫人,再来念叨我吧。”说罢便转身离去。
隔日,蓝梧在处理日常族务时,便听子弟来报樱小姐又下山去了。蓝梧以为自家妹子定是去寻易恬,寻不到人自会回来。他便给蓝樱传信,叮嘱她早日归家。
通常蓝樱无论是否在生气,必会于三日内回信给家里。但此次蓝樱下山,却是三日三夜不闻音讯。第三日下午,蓝梧心底隐隐不安,便前去寒室见蓝翼。蓝翼也正自担忧女儿,便允蓝梧下山去寻人。
蓝梧以自己携带的蓝氏高阶玉令感应蓝樱所在的方向,却发现通常会为蓝氏族人指引亲人所在方向的玉令竟没有半点反应。他心急之下恐蓝樱遇上危险,随即想起谢鲲赠他的龙纹玉佩。
也许蓝樱身上也有一枚这样的龙纹玉佩。
蓝梧回至自己的居室,找出玉佩,念动咒语。玉佩立刻发出一道笔直的红光,指向西北面。
蓝梧心下了然,知晓蓝樱定在长安帝陵。因在地底,且受谢姓皇族所布下的强大结界所阻挡,蓝氏玉令便感应不到她的所在。幸好当年谢鲲将此龙纹玉佩留给了他,使得他们兄妹不致相失。如他所料不错,蓝樱可能已在谢朝帝陵里呆了三天三夜。
蓝梧当即御剑而起,前往长安帝陵。
他通过漫长墓道内无数的机关险阻,终于来到那灯火通明,四面皆是浩瀚壁画的地宫中,在轮转镜台前看见枯坐着的蓝樱。
“纤云?”蓝梧唤道。
蓝樱呆怔怔坐着,仿佛已化为石像。
蓝梧缓缓走近轮转镜,望向镜中。他看见了上古洪荒,天地浩劫。一株梧桐幼苗在大洪水中淹没,即将溺毙。宽袍缓袖的仙人走来,弯下腰伸手温柔地托住它稚嫩的枝叶,在它的茎脉中注入仙灵之力。
而后,百年岁月悠悠而过,它长成一株笔直、高大而美丽的青桐树,因为仙灵之气的滋养而灵智渐开。太子长琴几乎日日来到树下,为他抚琴而歌。它欣悦地舒展枝叶,暗暗许下要永远陪伴仙人的愿望。
而后,长琴因犯天条而获罪。当仙人最后一次来抚琴向它道别,并枕着它的树根而亡。它悲恸得几乎随他一起死去。
于是,它努力修行化人,投入世间,经过无数次生死轮回。最后,它在江南的深山老林里,听见蓝安的琴歌梵唱。它向蓝安请法,而当时年轻的蓝安告诉它,有情皆苦,你累世的修行已足以让你满愿,却最终会招来苦果。即使如此,你是否仍不后悔?
……我永不后悔。
蓝安叹了一口气。又过数十年,它投生在云深不知处,成为蓝家的二公子。
……
……
……
蓝梧早已知晓生前之事,也已在鬼门关前走过一回,因此在轮转镜台中所见,对他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冲击。但是蓝樱……
他回望呆坐在地上,仍无半点反应的蓝樱。她很可能已经不吃不喝三日三夜,只沉浸在镜中所见的前生往事之中……但蓝樱到底在镜中看到了什么,他无从得知。
“纤云,纤云?!”蓝梧心急地半跪于地,伸手晃了晃蓝樱双肩。见蓝樱依然毫无反应,他便施力将人搀起。却不料蓝樱起身后,立刻便昏了过去。
“纤云!!!”蓝梧大惊,找出随身携带的蓝氏续命灵药塞入蓝樱口中,随即抱着她奔出帝陵,御剑赶回云深不知处。
蓝樱昏迷之事惊动了蓝氏上下。医仙蓝栀为她把脉后,知其无性命之危,下针开了药方。蓝樱在数个时辰后醒来。蓝翼蓝梧前来探望,却见蓝樱依然饮食不进。在二人询问下,蓝樱开始流泪诉说在轮转镜中所见前生往事:蓝田翁主如何在太学里与易朝的二皇子相识,两小无猜。他如何画下漫天飞舞的樱花,也将她画了下来。
而后,她成了藤王妃。他时常在外征战,二人十分珍惜宝贵的相守时间。他因为与她的一场打赌而画下流传千古的《凤蝶图》。他们在轩窗下一同作画、弹琴、欢歌笑语。然而,数年之后,姜皇后与戾太子被害,藤王战死边关的噩耗传来。她苦等夫君不归,却要面临被父兄改嫁的命运。
最后,她于再次改嫁的洞房花烛夜病死在新床上。一袭红衣,死未瞑目……
二人越听越是心惊,蓝翼心痛之下,斥责女儿为何要去招惹一个邪祟,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蓝梧心知轮转镜台对心神影响极大,恐蓝樱就此沉浸于前世回忆中,当即将蓝樱带去寒山寺,叮嘱妹妹好生随僧众起作修行,勿得妄动心念。一月之后,蓝樱逐渐恢复如常,回到云深不知处。
她平日里依然嘻笑调皮,如以往一般。但在夜深人静时,她偶然会想起她前世的夫君,今世的情郎。想起他与她的约定。她几次提笔想要画出易恬的模样,却画不出来。因为香炉幻境与轮转镜台皆等同于梦境,她始终记不清易恬真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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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云深/樱易】长相思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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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大舅子阿梧怎么审问妹夫,2333
12. 今作流泪泉
易恬当先醒了过来,闺房里一片漆黑,余香缭绕。
方才在香炉幻境中,他们前世的寝宫里,蓝樱仿佛令他重获新生。从前他对待弱质纤纤的妻子,总是着意温柔怜惜。但这次许是压抑得久了,又知蓝樱身有修为,不至于那么脆弱,因此他也便放了开来,二人益发激烈不可收拾,仿佛经历一场痛快的酣战,舒畅淋漓。但梦醒时分,他却立刻明白那只是好梦一场,毕竟非真。
况且……蓝樱是一名尚未出阁的少女,心如白纸,纯净无染。那样的梦境记忆,必定会对她造成心神上的冲击。在她的心里,一定会认为她已是他的妻子了。
易恬悔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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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今作流泪泉
易恬当先醒了过来,闺房里一片漆黑,余香缭绕。
方才在香炉幻境中,他们前世的寝宫里,蓝樱仿佛令他重获新生。从前他对待弱质纤纤的妻子,总是着意温柔怜惜。但这次许是压抑得久了,又知蓝樱身有修为,不至于那么脆弱,因此他也便放了开来,二人益发激烈不可收拾,仿佛经历一场痛快的酣战,舒畅淋漓。但梦醒时分,他却立刻明白那只是好梦一场,毕竟非真。
况且……蓝樱是一名尚未出阁的少女,心如白纸,纯净无染。那样的梦境记忆,必定会对她造成心神上的冲击。在她的心里,一定会认为她已是他的妻子了。
易恬悔愧万分。如果他现在还活着,大概会拔剑自刎以谢罪。可惜他不能再死一次。
……幸好,他生前是皇子,学过易朝皇族的秘咒。其中便有消除人十二时辰以内记忆的遗忘咒。博闻强记的他并没有忘却此咒。
他走向榻前。只见蓝樱仍在榻上熟睡,微微晕红的俏脸上带着甜美笑意,头上抹额不知何时被她自己蹭掉了,落在枕邊。易恬凝望着心上半晌,双手结印,念动咒语。
——纤云,你什么也不要记得。就当一切从未发生过。来日我修成鬼王,必来寻你。若你还记得我,我便为你解此秘咒。若你不记得,或者想不起来……
易恬苦笑。他从没使用过此咒,无法控制咒语发动之后的灵力强度。但蓝樱此刻一定必须忘记此事。他只愿蓝樱今生平安喜乐,莫要被他所拖累,耽误了青春。
施咒已毕,易恬推开门窗,走出院外。身为邪祟,又曝晒在日光下,他很快被山道上的蓝氏子弟们发现,捉了起来。
易恬没有被带去寒室,而是被蓝氏子弟们推入蓝梧居所的厅堂内。
不同于姑苏蓝氏往日擒来的那些必须用绳索五花大绑、用法器压制的邪祟们,易恬安安静静地自己走了进去。蓝梧协助蓝翼掌理族务,此刻正坐在上首理事,见子弟们押着易恬进来,当即搁下手边事务。又见易恬也不挣扎,更无慌乱恐惧神色,面容甚至可说得上是极为平静。蓝梧生具阴阳眼,对鬼魂七情六欲的感知能力远胜常人。他几乎是立刻便从易恬混浊眼底读出几分愧疚神色,当即心下雪亮:若不是这名邪祟与蓝樱在香炉幻境中已然发生了什么,他何必对蓝梧——心上人的亲兄长,感到愧疚。
意料中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蓝梧一时不知自己将香炉出借,到底是对是错?他到底是成全了自己的妹妹,还是害了蓝樱?
易恬此时也目不转瞬望着蓝梧。这位姑苏蓝氏的二公子,未来的蓝宗主,跟他所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易恬身为鬼魂,具有他心通,对人心的感知能力远胜常人。常人对于鬼怪邪祟,总是存着一种非我族类的畏惧与厌恶。且不说寻常百姓对邪祟避之唯恐不及。就算是身有灵力的修仙之人,对邪祟也多是鄙夷。但易恬只消一看蓝梧的眼睛,便知在蓝梧眼底,他与常人没有分别。
这样视众生皆平等的眼神,他只在少数几名得道高僧眼底看过。但蓝梧如此年轻,看来不过弱冠之年,便有着这样一双历尽沧桑的双眼……为什么?难道他也已经历了生死之事?也曾尝遍爱别离求不得之苦?
易恬抱着既敬佩,又怜悯的心情望着蓝梧。蓝梧似乎也察觉了他所思所想,当即命心尘等人给易恬松绑,问道:“阁下姓字?何方人士?”
“易恬,陇西成纪人。”
蓝梧点头,命押送易恬前来的几名子弟退出门外。心尘急道:“二公子!这邪祟修为不弱……”
蓝梧冷冷瞧他一眼:“我自有分寸。”
心尘被蓝梧色若冰霜地一瞧,当即不敢多言,连忙带着几人退下。蓝梧又屏退所有来回事的子弟与家仆。众人虽惊讶于蓝梧竟要与这邪祟共处一室,却又摄于蓝梧的威严而不敢多言。况他们皆知蓝梧生具与邪祟沟通的能力,因此便放下了一半的心,退到院外守候。
待得众人皆出去后,蓝梧环绕着厅内走了一圈,一一关上门窗,并贴上隔音符,随即回到上首自己的位置前,问他:“易公子,你与舍妹在香炉幻境中做了什么?”
“……”易恬觉得如果自己现在的血液能够流动,他一定已经脸红了。这蓝二公子……看似极清冷雅正的一个人,竟毫不遮掩地问出这样令人尴尬的问题,却还神情如常,仿佛他只是在问对方今天吃了几碗饭?若不是易恬也有感知人类情感的能力,知道蓝梧心地单纯,只是在就事论事……唉,不过这要让人怎么说!
蓝梧看易恬沉默不语,便道:“纤云呢?我自己去问她。”说着便要提步出门。易恬忙拦住蓝梧,道:“她还在熟睡。我是趁她不查,逃出来的。”
蓝梧淡淡重复了一遍:“她还在熟睡?”
易恬垂头。他本是顶天立地的皇子,纵横沙场的将军。此时被蓝梧一问,却羞愧得不敢直视对方。
蓝梧压抑着恼怒,一字一句:“舍妹自幼骄纵惯了,如今举止多是蛮横,言行有失雅正。她捉你回来,我身为兄长,理应替她道歉。但这样事情,她一女子断无法相强于你。你既是与她有了夫妻之实,趁她还在熟睡,你便忍心弃她而去?”
易恬猛然抬头望着他:“蓝二公子,香炉幻境乃是梦幻泡影。令妹如今仍是完璧之身。我已对她下了遗忘咒,令她忘却梦中之事……”
“遗忘咒。”蓝梧冷声道:“那是皇族秘藏之咒,你从何处学来?”
易恬道:“蓝二公子又是如何知晓遗忘咒乃是皇族秘藏之咒?”
“是我的兄长与妹妹对我所说。”蓝梧道:“至于他们是如何得知,你不须知道原因。”
易恬淡然一笑:“但是我已经知道了,二皇子。”
“……!”蓝梧震惊地望着他。随即明了:定是蓝樱前往帝陵时,把自己的身分与来历都告诉对方了。当真不知轻重……若易恬将此事泄漏出去,可大大不妙。想到此,蓝梧不禁深深蹙眉。却听易恬一字一句:“蓝二公子,你可以用我方才对你的称呼来唤我。若你的兄长与妹妹对你说过谢朝宫中之事,他们是否曾对你言说过,谢朝是灭了我易朝,方才坐拥如今的江山基业?”
“……”蓝梧望着他:“你是前朝的二皇子?那你是否知晓姜皇后与戾太子……”
“是我的母亲与兄长。”易恬道。
“……”蓝梧半晌沉默。他早便感觉易恬虽身为邪祟,言谈举止却依然残存着生前的器宇不凡与高贵气质。原来他本就是皇族。他又隐约想起,蓝樱从前好像与他提过藤王之事。原来此人便是藤王。无怪即使已成为邪祟,仍令蓝樱深陷不可自拔。
“抱歉。”易恬欠身道:“二公子,我本无意道出此事。但你问我从何处习得遗忘咒,我只得如实相告。请二公子不必担心我将蓝氏隐密告知世人。”
蓝梧微微叹了口气,摇头道:“前尘过往,不必细究。你我原都是孤臣孽子。”
一句“孤臣孽子”触动了易恬过往的伤心事,使他不禁心酸。却听蓝梧冷声道:“但是,藤王殿下也该当知晓,纤云不只是我阿达的公主,她更是姑苏蓝氏嫡系子孙。蓝氏族人重情、痴情。且生来便有安师所传秘咒守护……你对她下的遗忘咒,可不一定能起作用。”
“……”易恬沉吟半晌,问:“二公子,你怎知遗忘咒对你蓝氏族人无效?”
“……”蓝梧沉默良久,背过身去,低声道:“曾经……也有一人试图对我施展遗忘咒,但却丝毫不起作用。即使我醒来后对香炉幻境中发生的事情逐渐遗忘,但我却忘不掉他。”蓝梧说到此,想起蓝栖生前对他做过的混账事,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道:“对于他对我施展遗忘咒这件事,我非常生气……纤云若知道你这么做,她也会生气的。”
“……”易恬内心暗自吃惊。蓝梧不但没把他当成邪祟,还将他当成亲人好友一般,对他吐露自己平日不愿道出的伤痛往事。却不知是哪一位皇族女子这般有福,能得蓝梧青睐?这女子又为何如此不知珍惜,竟对他施展遗忘咒?
可想想自己也是。能得蓝樱青睐,确是易恬想也没有想过的天大幸事。但他一样希望蓝樱忘记此事,忘记他。
然而蓝梧不同意。正因为他亦是曾经沧海难为水,身为兄长,他不希望妹妹与自己吃同样的苦。他借蓝樱香炉,不是希望她用余生去怀念一位已离她远去的倾心之人。
于是蓝梧沉声,一字一句问:“我还是那一句话。纤云还在熟睡,你便忍心弃她而去?”
易恬望着蓝梧半晌,忽然笑了出来。
“哈哈哈……”他仰天而笑,笑得放肆且悲凉。蓝梧不解地望着他。
易恬笑过之后,道:“蓝二公子,请恕我直言。即使你与蓝宗主不介意让一名邪祟成为姑苏蓝氏的女婿,使姑苏蓝氏成为仙门笑柄……但你总该知道,我是个邪祟——我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体温、也没有血脉流动!”他锐利地直视着对方:“这意味着我不能做什么?蓝二公子,你身为一名男子,难道不明白?你要我待在纤云身边,守着她,却不能对她履行身为丈夫的职责?要她一辈子只能以香炉幻境聊作慰藉?你这么做,与让她嫁一个八旬老翁有什么分别?若今日换作蓝二公子成了我这般模样,你还愿不愿意让你心爱的女子守在你身边?!”
易恬这一说,蓝梧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不禁有些脸红。易恬察颜观色,不免感叹这蓝二公子果然还是年轻。可惜他却不知蓝梧的心爱之人并非女子,蓝梧也从来不必烦恼自己能不能对蓝栖履行“丈夫的职责”。
另一方面,蓝梧细思着对方言语,也知易恬生前定是已经婚配,才能说出这一番话。思及此,蓝梧望着对方:“藤王殿下,你生前必然已有王妃姬妾。你为何……”
“为何不念旧情、令结新欢,又害了纤云吗?”易恬苦笑道:“蓝二公子,纤云前世就是我生前的妻子。我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王妃!我也不想害了她,也想离她远些,以免妨碍她此生的正常生活!可是我……”他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当我在谢朝帝陵看见她,我就,就……我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她还跟从前一样,直爽、善良、率真、肆无忌惮……我克制不了自己……”
“……”蓝梧听着对方深挚地告白,看着易恬痛苦的神色,感知周遭的空气随着眼前这名邪祟的痛苦而弥漫着绝望悲苦的气息,亦不禁深为对方所感。眼前这名鬼魂在述说着他与前世妻子的故事,说他多么想与她再续前缘。他与蓝梧从前独自在外流浪夜猎时遇见过的千千万万心怀不甘的鬼魂一样。只是这回,故事中的女主角换成了蓝樱,自己的妹妹。
蓝梧沉默良久,终于决定妥协,却仍为蓝樱觉得不平,叹道:“那你便这样离她而去了?你要去往何处?不与她告别吗?”
易恬正色道:“既然二公子相问,我便如实以告。我将前往姑苏城十里之外的鬼市,再行修炼。不修得鬼王之身,誓不回来见她。”
蓝梧听罢,微微颔首,道:“但从邪祟修炼至鬼王之身,需千百年之久……少则数十年。到时纤云恐怕……”
易恬淡淡一笑:“若她当真把我忘了,嫁作人妇,那自是最好。倘若她还等着我,那么……”他垂首含笑:“她青春年少之时,不嫌弃我是个邪祟。那他日我成为鬼王,又怎会嫌弃她老了呢?我生前已与她一同度过少年岁月,只恨我战死沙场,不能与她白首偕老。今生若能陪她走完最后这一段路,我愿已足。”
蓝梧听着,不禁动容,正色望着他:“君子一言既出,五岳为轻。”
易恬微笑道:“他日我成为鬼王,若蓝二公子已执掌宗族,我必登门造访,求娶纤云。若是你不在云深不知处,我也会设法将纤云引至鬼市,与她再续前缘。”
蓝梧点头道:“好。”他行至大门前,将门推开。午后阳光洒落进来。蓝梧挥手结印,口诵咒诀,在易恬身上施了一个使他暂时不畏惧日光的法术,而后对易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藤王,我送你至山门。”
易恬拱手道:“不敢劳烦二公子。”
守候在门外的蓝氏子弟与家仆们见自家二公子竟要亲自送这邪祟去山门,不免惊讶得目瞪口呆。
一人一鬼走在云深不知处的山道上。易恬道:“蓝二公子,请告诉令妹,不必等我。亦不必告知她我的去向……她正值青春,与我之事,且当梦一场。莫要耽误大好年华。”
蓝梧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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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恬离开小樱子其实就只有一个简单粗暴的理由:夫纲。不能给你xing福,只好离开你。还是清纯少女的小樱子不懂,但是同样身为男人的阿梧完全能够理解易恬。
蓝樱:二哥,你为什么放走你妹夫?
蓝梧:你不懂男人的自尊。
蓝樱:你们男人没了那件事就会死吗?!
蓝梧:会死。
蓝樱:呵,男人。
【那些年云深/樱易】如梦令 (甜文~小心蛀牙)
这是樱易前世新婚后的一个小故事。不知该放哪,就放在这儿吧,算是正文的一个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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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易】如梦令
长安城里,藤王新婚,百姓欢庆。易恬却在新婚隔日上午,便因武帝召见,匆匆进宫议事,直到午后方回。
当他终于踏入府内庭院里,只见娇妻正坐在草地上抚琴。焦尾琴摆放在矮石几上,于她纤纤十指下流泻出温柔琴音。翠绿的裙襬在草地上铺展开来,衬着她窈窕身姿,更显动人。易恬忍不住驻足观看,一面全神贯注地聆听。他下意识不愿打扰这美好的景象。
说实在,品格端正思无邪,一心专注绘画与兵法的二皇子,以往面对同窗共读的好友,是从来不敢这样大胆地直视着她的。...
这是樱易前世新婚后的一个小故事。不知该放哪,就放在这儿吧,算是正文的一个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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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易】如梦令
长安城里,藤王新婚,百姓欢庆。易恬却在新婚隔日上午,便因武帝召见,匆匆进宫议事,直到午后方回。
当他终于踏入府内庭院里,只见娇妻正坐在草地上抚琴。焦尾琴摆放在矮石几上,于她纤纤十指下流泻出温柔琴音。翠绿的裙襬在草地上铺展开来,衬着她窈窕身姿,更显动人。易恬忍不住驻足观看,一面全神贯注地聆听。他下意识不愿打扰这美好的景象。
说实在,品格端正思无邪,一心专注绘画与兵法的二皇子,以往面对同窗共读的好友,是从来不敢这样大胆地直视着她的。他知道她生得美貌,但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欣赏她,如同欣赏一幅优美的山水风景画。当数年后,他发现自己渐渐无法做到欣赏她如同欣赏花鸟山水时,也到了他即将离开太学,前往边关从军的时候。于是,他告白了,并将自己的锦瑟送给她,作为定情之物。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苍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当蓝田翁主抱着锦瑟回家时,她的内心着实是忐忑的。她是公主的伴读,但二皇子易恬才是她最好的玩伴。生性调皮的她没事就爱逗着他玩儿,并偷偷喜欢着他。虽是他二人彼此有意,但能求得父母同意吗?幸而,武帝也同意这桩婚事,于是数月后,易恬从边关凯旋而归,受封藤王,并迎娶蓝田翁主为藤王妃。
现在,他们俩自然与从前同窗共学时不一样了。尤其是经历昨夜之后……
想起昨夜,易恬不禁有些脸红。他想,也许自古以来都没有像他这样傻的皇子。新婚之夜的人伦之事竟然让妻子来教。害得她一面羞赧,一面大胆地引导着他。虽然他极为聪敏,很快摸到了门道,但她好像很是痛苦……
蓝田翁主已抚琴将近一个时辰,此刻稍作歇息,微微倚靠着石几,不胜娇弱。她侧身之际看见了他,一双秋水明眸中先是惊喜,随即嗔恼道:“怎么也不出一点儿声。”
易恬走过去,缓缓在她身边坐下,一手揽着她腰。她顺势靠在他怀里,易恬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的头更舒服地靠在自己胸膛上。二人依偎半晌,易恬才低声道:“你的琴声极是好听,我想多听一会儿。”
“噗。”她轻笑起来,仰头俏皮地望着他:“那你知道,我在弹什么吗?”
“《山中思友人》。”易恬微笑:“《神奇秘谱》中,对此曲的注解是「我思美人兮天一方,欲往从之不能忘。」作为思念友人之作,此曲也未免太温柔了些。这哪里是思友人?分明是思美人。”
她调皮心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俊脸,调侃道:“藤王果真是个美人。”
易恬一怔,无奈而宠溺地望着她。她又嗔道:“思友人,就是思友人。是谁说过,我是你的良师益友。”
被她一取笑,易恬脸上微微一红,心想过了昨夜两人就是夫妻了,还什么良师益友。想起昨晚,他温声问:“你还疼不疼。”
此语一出,换成她的脸变得比他更红了。她别过头去,低声:“给你说了,早就不疼了。女孩子一开始都这样的,之后就不会再那么疼了……”
“可是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不累!”她咬牙:“就昨晚那样,能怎么累着。我可是你师傅。哪有学生不累,师傅先累倒了的道理?你少瞧不起人……”
易恬脸红:“……”
“弹琴也很累人呢。你要是鼓瑟一个时辰看看,会不会累!”她忿忿道。
“不会呀。”他老实道。
“哦,”她默默认栽:“我忘了你是练武的……”
易恬莞尔:“那你为什么要弹琴弹那么久呢。”
她微微晕红着俏脸,别过头去心想,不就是想你吗。进宫去议事,去那么久,搁着新婚妻子在家,我只好弹琴等你了。她心底这么想,嘴上却说:“我正在琢磨《溪山琴况》里面说的弹琴意境呢。”
易恬问:“什么意境?”
她笑道:“你可知道,《溪山琴况》除了要求弹琴者做到清、微、淡、远之外,还要做到「恬」。”
易恬温柔地望着她:“怎么样才是「恬」的意境?”
她笑道:“这「恬」就与「淡」相关了。「淡」不是平淡枯燥的意思,而是淡泊宁静之中,自有况味。如君子之行,冲和淡泊,有道德修养,完全没有雄强竞争或者媚俗之态。而把这「淡」泊宁静,发挥到极致,就会产生怡然自得的「恬」了。”
易恬笑而点头:“有道理。就是意境深远了些,说给外人听,恐不「易」懂。”
她笑道:“这「恬」若往简单了说,也可以。就像……”
“像什么?”
“就像你一样。”
二人相视片刻,一起大笑起来。笑过之后,二人又依偎良久,俱是心底暖洋洋地。
“比起蒙恬,我更喜欢《溪山琴况》里这「恬」的意思。”易恬拿起娇妻的左手,抚着她指侧的琴茧,叹道:“瞧瞧这手。起茧起成这样了。也许我才该弹琴,你该鼓瑟才是。”
她笑道:“我以前就这样了。弹琴的人哪个没有琴茧呢,只是你没发现罢了。”说着,她也摸着他宽厚手掌中布满着的厚茧:“我以前也不知你手里有这么多厚茧啊。正是这样的一双手,才能挥得动长枪、握得住缰绳,在沙场上驰骋……”
易恬微笑,望着她与在她身边飞舞着的凤蝶:“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化作凤蝶,一直在这庭院里陪着你。闲着没事,听你说说《溪山琴况》。”
她舒服地靠在他怀里,闭眼小憩,问:“你这次回京,可以待多久呢?”
易恬道:“这次匈奴元气大伤,至少要半年之后才缓得过来。”
“噢。”她闭着眼,玩笑道:“藤王,你可想好了啊。这半年内,你抓紧些,我可以给你一个……”
“嗯?”
“……孩子。”她害羞得把脸埋进他胸膛里,小声道。
“不要。”他坚定道。
“真的不要?”她仰头望着他。
“不要。”他斩钉截铁:“一个孩子而已,不值得拿你的命冒险来换。”
她缓缓伸手搂住他,闷声道:“嗯……我本来也不怕死的。可是自从昨晚过后,我忽然怕了。怕你死掉,也怕我自己死掉……”
“我也一样。”他揽着她,仰望蓝天白云。片刻后,他将她横抱起来,往屋里走。她凝望着他,笑道:“我自己能走。不重吗。”
他一面走一面笑道:“比两大袋粮草轻一些吧。”
“那到底是重,还是不重……”她自语着,又恍然一悟,道:“不对。我是粮草……喂!”她晕红着双颊望着他:“……你还想吃我吗?”
易恬一愣,随即莞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累了,何不回房睡。在院子里睡总是吹风。”
正说着话,二人已来到寝宫。易恬将爱妻轻放在新床上,替她盖好锦被,自己则坐在榻边温柔地望着她。她确实有些困倦,却仍拉着他的手不放,红着脸笑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意犹未尽。”
“看来,王妃不但累了,还喝了点儿酒。”易恬微笑。
她笑指着自己脸蛋儿:“藤王靠近一点儿,闻闻看,我喝酒了没有?”
易恬微笑:“酒不醉人人自醉……你累了。先睡一会儿。要喝酒,我们晚膳的时候喝,配着下酒菜,免得伤胃。”
她坐起身搂着他项颈,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可不可以把这句话理解为:「我晚上再陪你喝,之后你要大战多少回合,本王都奉陪。」”
他微红着脸,笑而不语。
于是她又极轻极轻地在他耳边道:“……藤王,咱们可以不伤胃。可我不能保证你不伤肾呀。”
“……”易恬红着脸,低声:“满口混账话。难为你去哪里学的。”
“你才该好好学学呢。”她躺回枕上,低声抱怨:“你好老实,好无趣啊。我要是还不逗逗你,那不就太无聊了吗。”
易恬再次替她掖好被子,温柔地望着妻子入眠,一面深切地自我反省起来。片刻后,他红着脸望望床头的书册,又拉住她露在被子外的素手。
好呀,学就学。世上哪有我藤王学不会的事物。
帘内美人卧眠。窗外日影西斜,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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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云深/樱易】长相思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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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昔时横波目
蓝樱绕过屏风,往二人昔日的寝宫走去。宽敞的寝宫内除了床帐锦榻、雕花衣橱、梳妆台,尚有安置于地毯上的一对琴与瑟。她想起来了……易恬能弹筝鼓瑟。往日她弹琴,易恬便鼓瑟为伴。琴瑟和鸣,岁月静好。他最喜欢的是一首《关山月》。他说,他在边关驻守时,也会给将士们弹这首曲子,弟兄们无不感叹落泪。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想戍边兵士仰望边城,思归家乡,多是愁眉苦颜。当此皓月之夜,高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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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昔时横波目
蓝樱绕过屏风,往二人昔日的寝宫走去。宽敞的寝宫内除了床帐锦榻、雕花衣橱、梳妆台,尚有安置于地毯上的一对琴与瑟。她想起来了……易恬能弹筝鼓瑟。往日她弹琴,易恬便鼓瑟为伴。琴瑟和鸣,岁月静好。他最喜欢的是一首《关山月》。他说,他在边关驻守时,也会给将士们弹这首曲子,弟兄们无不感叹落泪。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想戍边兵士仰望边城,思归家乡,多是愁眉苦颜。当此皓月之夜,高楼上望月怀夫的妻子,同样也在频频哀叹。远方的亲人啊,你几时能卸甲洗尘归来?
她又恍然想起,在易恬受封藤王,去往边关之前,他们二人与其余皇子公主们一起在太学里读书。十二岁的二皇子性格很是敦厚老实,还容易害羞。她觉得好玩儿,便时常逗他。比如,知道易恬会鼓瑟之后,她便笑着问他:“太傅说,筝由瑟改造而来,是战国时秦国大将军蒙恬所造。蒙恬文武双全,既会弹筝鼓瑟,又擅长领兵作战。二皇子,你的名字,是这么来的么?”
“嗯,母后昔日替我起名,因兄长颇有文才,她便希望我有武略。因此以蒙恬之名为我命名。”
她笑道:“我觉得你比蒙恬厉害些。你还会画画。”
二皇子端正俊秀的面颊微微染上红晕,别过头赧然道:“翁主,你谬赞了。”
后来,她逐渐发现,易恬明明生得一副好皮相,却没想过沾花惹草。明明博学强识,可他却很安静,一点也不爱炫耀。明明武艺高强,却没想过用他的力量去对付别人。明明可以做出一番事业,可他却只想隐居山林作画。
活泼的她不忍见他这般埋没了自己。于是她不断地逗他,激励他。渐渐地,生性安静木讷的易恬偶尔也会对她微笑,会与她聊天。她这才逐渐深入他的内心世界。原来易恬自幼便生具一双与常人不同的眼睛,观察事物细致入微。所有的经史子集、兵书战阵,乃至剑法枪法,在他看来都不是济世之学,而是与书画一样的艺术。他还喜爱《庄子》,因此生性淡泊无争,却于天地自然之道独具洞察力。她则是时常去大慈恩寺礼佛听经,回来之后,便与他闲聊道学与佛法,二人亦师亦友,教学相长。
数年悠悠岁月一晃而过,十七岁的易恬即将从军,前往边关。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背着自己的瑟,来与她道别。彼时她正在院子里弹琴。他见了她,却羞赧得不敢直视她,偏头望着庭院里的蝴蝶。她笑道:“蒙恬将军,这一去边关,何时归来?”
“……”易恬低声道:“翁主,其实,古来不乏文武双全,兼通音律的将军。比如写下《溪山琴况》的著名琴家徐上瀛,不也是武举出身,时时心存忧国忧民之心?”
她望着自己的琴,依依不舍地道:“那又如何?我虽会弹琴,可不会武功呀。不然我就随你去边关,我们一起从军,岂不是好?”
易恬低声道:“翁主虽不会武功,可气度见识,皆不亚于我等须眉。”
她抬头,欢喜地望着他。随即佯怒道:“好哇,二皇子,你是要把我当兄弟么?”
易恬一怔,慌乱地摇摇头:“不,你是我的良师益友。你非但于经史子集皆有独到见解,亦在绘画一途上不断予我鼓励与考验……我一开始,真的只是画着玩的。”
她听见「良师益友」四字,心沉了下去,垂头苦笑:“那你以后也要继续画下去呀。我是真的觉得,你将来定会成为一代名家。”
易恬微微颔首:“还有,你记得么,我曾告诉你,母后以兄长有文才,她便希望我有武略。但我素性不喜与人相争……”
她笑道:“徐上瀛原是武举出身,是因为碰上乱世,无力回天,所以才归隐山林,弹琴著述。你我正逢太平盛世,但忧匈奴时时侵扰。你正可好好防卫边关,守护百姓啊。这不是你归隐的时候。”她说着,起身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低笑:“否则,边关百姓受苦受难事小。埋没了一代名将就此终老山林,事大!”
易恬一怔,脸上微红,低声道:“胡闹……边关百姓受苦受难,怎么是小事。”
“所以呀,你这般菩萨心肠,怎么可以只想着归隐山林作画,做个自了汉呢?”她笑道:“再者,你这一去万里之遥,正好遍览山河壮阔,今后岂非千山万水,皆可入画?”说罢,她又半开玩笑地歪头笑望着他:“来年殿下立功封王,成了一代名家,小女子是否还有幸一睹殿下画作?”
易恬点点头,解下背上的瑟,交到她手中。她愣愣地接下,随即看见易恬的脸都红透了:“你……愿意等我回来么?”
她这才恍然明白过来。羞赧的易恬趁着她弹琴时把自己的瑟交给她,是取「琴瑟和鸣」之意。他要她等他,就是……等他回来成亲的意思。
她一手抱着那瑟,一手摀住自己发烫的脸颊。原来这瑟,是定情之物啊。她低声道:“好,那这个我收下啦。我等你回来。”语罢她害羞地抱着瑟转身就跑。
……
……
……
蓝樱心想,她今生将藤王当成偶像般恋慕景仰。却不知正是前世的自己曾伴随少年时的易恬成长,激励他,因而成就了这一代名将兼画师。只是……老实害羞的易恬从前连表明心迹都如此含蓄,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落落大方,知情知意,还会开她玩笑的样子呢?难不成也是上辈子的自己把他教成如今这样?
她走到那座高大的衣橱前,打开雕花橱门。不知为何,她对这衣橱感到无比熟悉,并且知道所有钗钿首饰摆放的位置。最后,她在一处暗盒里发现一套五彩鎏金的大红嫁衣。泛着丝光的绸线在鲜红绸缎上交织出芙蓉白凤的图样,其做工之细腻华丽,所用浣花锦之名贵程度,竟不亚于她曾在蓝梧房中翻出来的那一套云锦嫁衣。
那是她前世的嫁衣。
她拥着喜服开心地站起,回过头来。只见易恬在她身后温柔地微笑,见她回头,便微微偏过头掩饰面上神色。蓝樱见他还在闪躲,便撒了嫁衣奔上去抱住他。
“……”易恬被她撞得微微一晃,因怕她摔着,便反射性地抱住她,随即又后悔不迭。他改不掉生前的习惯,更忘记今生的蓝樱身有灵力,且蓝氏轻功冠绝仙门,她根本就不会摔倒。
罢了……已是情深若此。他已然意识到蓝樱是他逃不掉的劫数。但他更恐惧的是自己也将成为蓝樱的劫数。蓝樱现在的大胆与奋不顾身,令他无法抗拒,这最终将使二人一同往万劫不复的深渊坠落。
但听蓝樱轻声说:“我十四岁时,曾在我二哥的房里翻出一套嫁衣。我把它穿上了。当时我二哥很是生气,他说那是他夜猎得来的,不许我穿。不知为何,他一个男子,竟把那女孩儿的嫁衣当宝贝一样藏着。不过我才不管他生气呢……我可喜欢那一套嫁衣了。”
易恬低声问:“你那时就希望自己能穿上嫁衣,嫁给自己喜爱的人么?”
“当然。”蓝樱轻声道,仰头望着他:“藤王殿下,你可否告诉我,一对两小无猜的良师益友,是如何变成情深爱重的眷侣?”
“……”易恬逃避了她的注视,别过头去,不料目光却正好落在那被蓝樱扔在地上的嫁衣。尘封的记忆汹涌而来。前世,也是在这寝宫的红烛旁,他揭了她的红盖头,却只怔怔望着她,再没别的动作。于是,哭笑不得的她便自行解了嫁衣,扔在地上……
蓝樱开始将他往锦榻上推。易恬被她推得连连后退,意识过来蓝樱想做什么,不禁心惊低呼:“住手……樱小姐,住手!”
蓝樱将他按到榻上。易恬仰躺着,完全被她压制住,以极近的距离望见上方蓝樱晕红着俏脸,如染了霞色一样容光照人,一如昔年新婚之夜时。他正恍然不知今夕何夕,便听蓝樱轻声问:“你现在有灵力,还武艺高强。为什么不推开我?”
“……”易恬难堪地别过头去。
蓝樱沉吟:“藤王,若你我现下大战一场,谁会赢呢?”
“……”易恬自是明白她言下之意。他被这大胆的邀约挑得心跳不已,却偏头咬牙只装不懂:“要打去庭院里打。我亦有幸得见蓝氏剑法……”
“可是,若我们在花园里打起来,会吓到下人们的。你不是叫我别吓他们吗?”蓝樱自语着,忽脸上一红,俯身在他耳边轻声:“我可否有幸在这里见识你的十八般武艺?”
易恬猛地回首望着她,眸中带着一丝恼怒:“口没遮拦!你跟谁学的?”
蓝樱被他吓得一怔,待得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吃醋后,不禁红着脸咬牙道:“天禄阁里偷看混账书看来的!你别瞎冤枉人!你若要怀疑我是跟人学的,那你……你就与我一战!你是个将军,一定知道纸上谈兵与真正擅长作战的人的差别。”她一面说,一面双颊发烫,最后终于羞赧得别过头去:“……再说,你都听懂了,那些书你就没看过吗?”
易恬恨声道:“我生前已有妻室,你怎么能一样?”
“这么说来,你自己不看那些书。是藤王妃看过之后教你的……是我教你的?”蓝樱惊讶得满脸晕红:“你,你还敢说!”
“…………”易恬咬牙。看来他是多说多错。早知道从蓝樱爬上来那一刻起,他就不该理会她……看现在自己露馅露成什么样了。
蓝樱虽是羞赧,却又好奇不已,红着脸低声问:“那,那十八般武艺,我教了你几样?”
易恬咬牙:“……你别再说了!”天啊……她今生年纪轻轻,尚未出阁,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到底是在天禄阁里看了多少不该看的书……
蓝樱望着他,忽然笑了:“你知道吗?从前我在天禄阁偷看书不够,还带回家看,被我阿达与大哥发现。他们把书给没收了,怕我看了这些书,移了性情。”
易恬冷声:“你父兄是对的。”
蓝樱摇头:“不,我觉得他们不对。幸好我看了那些书,不然现在我怎么知道如何对付你呢?他们怕我看了书,移了性情,将来出去被人看轻。但我不怕被别人看轻。只要你不看轻我,就够了。”
“…………”易恬忽然有一股冲动,一种疯狂的想法:他想将她狠狠揉入怀中,让她再次成为他的妻子。他不愿这样的她将来投入别的男子的怀抱,去教别的男子做那种事!蓝樱此刻的言语举动几乎让他的理智断线……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克制住自己。
蓝樱兀自凝望着他,轻声:“藤王,我便是你生前的藤王妃蓝田翁主……你为何不愿承认?为何即便在幻境中,你也不敢与我重温旧情?”
易恬按捺着悸动,闭目叹息,缓缓道:“前世今生,怎么能一样?那毕竟不是同一人……”
正因为前世今生不是同一人,你前世因我而亡,我不能再害了今生的你……
“你嫌弃我。”蓝樱将脸埋在对方项颈里,闷声道:“她温柔慧黠,我蛮横无理。她弱质纤纤,我倔强要强,甚至还会捉了你。所以你不喜欢。是不是?”
“是。”易恬低声:“樱小姐,起来。别压着我……”
蓝樱点头:“好,今生的我不是你的藤王妃。那为什么方才在花园里,下人们那样喊我?”
“……”
“那是你幻想出来的。”蓝樱在他耳边轻声:“香炉幻境,如非梦回前尘,即是人自身意识与愿望所构筑的幻境。藤王,你胆敢幻想我是你的王妃,却没有本事说喜欢我。为何一个纵横沙场的将军,在我身下却如此胆怯?”
易恬睁眼凝望着她。其实,他对她的炽烈爱意从没有因她今生的性情变得娇蛮而减少半分。若说前世的蓝田翁主如一盏清茶,沁人心脾。今生的蓝樱无疑是一壶醇酒,甘美馥烈,令人沉醉。他正是因为怕自己饮了这醇酒之后醉倒,使得一切失去控制,才着意拒绝她。可是看看他现在,他不但无法推开她,甚至在蓝樱的注视下,他的一切谎言与掩饰都变得那般脆弱,无所遁形。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终于,在蓝樱坚定而执拗,却又柔情似水的凝视下,他数月来以苦涩与压抑筑成的心墙在瞬间溃不成军。与此同时,他也再无法抑制身体的反应。他缓缓伸手,轻抚蓝樱清丽面颊,温声道:“我怎会幻想?你以前总是说我老实无趣,不会想象。”
蓝樱一怔,微微靠近,在他耳边低笑:“我这么说过你吗?你很老实?藤王殿下看似温文儒雅,可一旦说起虎狼之词,却从没在客气。”
易恬低声:“我什么时候说过虎狼之词?”
“「樱小姐,你是修仙之人,该知道邪祟的身体是什么样的。我怎会跟活着的男子一样,对你有什么想法?」、「跟你说过我不行的。」这都是你说的不是?”蓝樱笑道。
“我不行。”易恬企图作垂死挣扎,咬牙道:“樱小姐,起来……”
“可是你弄到我了。”蓝樱微微移动了一下,往下看了看。老实说,方才她刚刚发现这件事时,委实有些害怕。不过她樱公主是谁,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岂能怕这个即将投降在她裙裾下的将军。
她再次抬头,果见易恬眸中满是惊惶。蓝樱忍不住笑:“这算什么?藤王殿下的老实无趣,原来便是口是心非,满口谎言。”
易恬微微偏过头去,勉强克制着逐渐紊乱的呼吸:“你从前老嫌弃我,说我老实无趣。后来我便对你不老实了,你很开心……”
蓝樱越听越是脸红,咬牙道:“满口胡说什么,说得我跟个放荡女子似的……你说你对我不老实,你倒是说到做到呀?”
易恬再也忍耐不住,翻身将人压倒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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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行。”在某一方面,易恬其实得了谢怜的真传。能坦然说自己不行的都是大丈夫。花城与小樱子狠狠地揭穿他们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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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云深/樱易】长相思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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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梦魂不到关山难
蓝樱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宏伟的庙宇中。大雄宝殿内雕梁画栋,原木梁柱足有三丈高,三尊庄严而巨大的佛像端坐神龛上,慈祥地俯视着她。她很快便认出这里是长安的大慈恩寺。从前她时常去长安找谢鲲,也顺道拜访过这座建成于前朝,名闻遐迩的皇都古剎。
宝鼎内炉香乍爇,缭绕殿堂,使她的衣裙袖口也染着余香。
蓝家人身上本就散发着檀香,这不奇怪。诡异的是她孤身一人在此,身上穿着的却并非蓝氏校服,而是翠绿色的丝质齐腰大袖襦裙。及地的裙襬害她走起路来颇为不习惯,随时担心踩着裙子跌倒。而且她走动时环佩叮咚,还可以感觉步摇在她的头上摇晃。至于她的抹额……蓝樱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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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梦魂不到关山难
蓝樱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宏伟的庙宇中。大雄宝殿内雕梁画栋,原木梁柱足有三丈高,三尊庄严而巨大的佛像端坐神龛上,慈祥地俯视着她。她很快便认出这里是长安的大慈恩寺。从前她时常去长安找谢鲲,也顺道拜访过这座建成于前朝,名闻遐迩的皇都古剎。
宝鼎内炉香乍爇,缭绕殿堂,使她的衣裙袖口也染着余香。
蓝家人身上本就散发着檀香,这不奇怪。诡异的是她孤身一人在此,身上穿着的却并非蓝氏校服,而是翠绿色的丝质齐腰大袖襦裙。及地的裙襬害她走起路来颇为不习惯,随时担心踩着裙子跌倒。而且她走动时环佩叮咚,还可以感觉步摇在她的头上摇晃。至于她的抹额……蓝樱摸了摸自己额上,抹额果然也不翼而飞了。
……算了,这是香炉幻境,要什么雅正。
她在佛寺里里外外绕了一圈,也不见易恬。这是怎么了?他没有来到香炉幻境中吗?身为蓝氏佛子,蓝樱一急,忙跪到佛前合掌祝祷,求佛菩萨帮她寻找易恬。祈求了好一阵,她方起身,走出大雄宝殿。
既然易恬不在慈恩寺里,那就去长安城内找找好了。蓝樱心想着,即将走到寺门口,却听见围墙外有几名孩童正在欢唱: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蓝樱驻足听了一会儿,方才迈步踏出寺外。便见两名仆妇对着她躬身万福,笑道:“小姐礼佛已毕,我们也正好接到城中消息,关外大捷,藤王星夜班师回朝,应该等一下就率兵进城了。看来佛祖有听见小姐的祈求呢。”
“……”蓝樱内心欣喜,却不知该说什么,便只是抿着嘴儿微笑。她理了理思绪,猜测自己在这香炉幻境中估计是名大户人家的小姐,身份尊贵,所以她来大慈恩寺礼佛,寺内信众僧众皆须回避。这便是她会孤身一人出现在寺里的原因。
只见那仆妇又面有忧色:“可小姐车驾横辐似是有些松脱。老身已经让人回去府里禀报,再派衣车过来。”
蓝樱望了望停在一旁的车辆以及前面两匹棕色骏马,笑道:“没事儿。我可以骑马回去。”
那仆妇睁大双目,露出极为震惊的神色。便在这时,街道上传来马蹄声,一名银盔银甲的将军纵马而来,在她们面前停下,翻身下马。那人身量极是高大挺拔,将银枪靠放在一旁。两名仆妇当即跪地躬身,喜道:“藤王殿下!”
蓝樱抬头,剎那只觉易恬那棱角分明的英隽面容如雕刻而成。蓝家固然多美男子,她也见得惯了。然蓝氏族人俊美中总是带一分柔软的线条,不是如玉般温润,便是如月如霜般清冷。便是谢鲲也是容貌偏俊秀的那一种。但易恬却是剑眉入鬓,鼻梁高且正,双眸澄澈黑白分明,英气逼人,如天上日光一般耀目。
……原来他生前长得这般好看。是死后才变得面目全非的。亏她之前还阿醜阿醜地喊人家。难为他一点也不在意。
她呆怔怔地望着易恬,对方也是凝望着她良久。久到一旁的仆妇忍不住掩嘴轻笑:“殿下只是看着我们家小姐做什么。小姐的车驾坏了,正好可与殿下共乘一骑回去。我们在后面跟着就是。”
易恬:“……”
蓝樱见易恬板着脸不说话,便知他还在为被她绑了捉回云深不知处而生气。见此她也赌气扭过头去:“我自己会骑马。”
两名仆妇一怔,吓得又跪倒在地:“小姐啊!!不论藤王殿下出征前你们怎么争吵,前些时候战事吃紧,小姐也日日前来这大慈恩寺祈求佛祖保佑殿下平安。这如今殿下平安班师归来,你们怎还斗这一口气呢?”
“……”蓝樱觉得头都痛了起来。看来她上辈子并不会骑马。
那边易恬却往马旁让了让,叹道:“上来吧。”
“哼。”蓝樱满脸不爽地走过去,翻身上马。不料她虽动作俐落,但身上又宽又长的襦裙此刻显然成了她的累赘。双脚不知怎么被裙襬缠住,她翻身半空的连贯动作登时一顿,往下坠落。
“哎呀——”蓝樱惊呼出声。背后随即被人一托一扶,下一刻她已稳稳坐在马鞍上。一阵风声过耳,易恬翻身上来,坐在她身后抱着她,握住缰绳,催马而行。
“喂,你……”骏马小跑起来。冷风扑面,但被易恬搂在怀中的蓝樱仍觉双颊发烫,不禁恨恨道:“我会骑马!我十岁就在未央宫跟我阿达打马球、学骑射了。刚才我只是被那个碍事的裙子绊了一下……”
“你别吓她们了。”易恬的声音在上面低声道。
纵马行经长安城繁华街道,易恬尽量绕道外围,捡着行人稀少的巷道而行。不多时便抵达一座宏伟宫阙前。易恬翻身下马,蓝樱这次再不敢逞强,小心地捏着裙襬让易恬半扶半抱着她下来。她方一站定,便见府前侍卫半跪着对易恬行军礼。府内仆婢跪地夹道相迎,笑道:“藤王殿下、王妃。”
蓝樱双颊晕红,提着裙襬往里面跑,无头苍蝇一样慌不择路。府内飞阁流丹、碧瓦亭台,庭园内奼紫嫣红开遍。易恬快步跟在她身后,最后在她于一处岔路跑错的时候一拉她手腕:“这边。你去茅厕做什么?”
蓝樱赌气道:“我就去茅厕,你管我呢。”
“那是仆人们的茅厕。”易恬一时没能忍住笑:“不怕脏的话,你就去呀。”
蓝樱咬牙。蓝氏族人大都爱洁成性,她自然也不例外。眼见易恬往另一条曲院回廊走去,她只得跟上。只听易恬走在前面问:“我们怎会到了这里?”
“我可不知这是哪里。”蓝樱恨恨道:“香炉幻境是由人的记忆与幻想构筑而成。问你自己啊。”
易恬叹道:“这是我生前居住的宫阙。睡着之后我便发现我人在十里外的军营里,听说你去了大慈恩寺,我便尽快入城来找你。”
“谁去了大慈恩寺?”蓝樱恼道:“藤王妃?”
易恬低声:“抱歉,樱小姐。这……这是一场误会……”
“噢,误会。”蓝樱冷笑。凡是蓝家人都爱喝醋,可叹她如今尝到的姑苏老陈醋,是她上辈子自己酿的。她踏入前方屋中,只见这是一处书房。窗外清风拂面,廊下风铃叮咚。室内桧木书架上陈列着各式兵书经史,以及无数珍贵古帖字画。窗下摆着画架画布,似是寂寞已久,正在等候主人归来。
一见画布,蓝樱的火气登时消了一半。她走到画布前,又在旁边的橱柜内翻出了笔与颜料,及一枚装着水的小瓷瓶。
易恬走来,温声问:“你想作画?”
“嗯。”蓝樱点头。她确实想作画冷静一下。
易恬褪下盔甲,取过侍女捧上的青色交领袍衫。蓝樱转头,却见那侍女一面给易恬递袍衫,一面要接过沉重的头盔铠甲,手忙脚乱左支右绌,颇为难堪,甚至望着蓝樱,露出求救的眼神。蓝樱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看来从前给藤王殿下解战袍、递衣服的人向来都是藤王妃。所以这名侍女做起这事才会因不熟练而慌张。不过蓝樱现在还在生气,可不想负起帮「夫君」更衣的责任。
幸而易恬也不骄贵,穿上常服系好衣带,见那侍女把战袍挂反了,便自己从墙上把战袍取下重新挂好,回过身来,却见蓝樱正望着他发呆。
“怎么?”易恬望着对方呆怔怔的模样,不明所以。
“……”蓝樱忍不住想多看他一会儿。身着战袍的易恬英挺威武,令人一见心折,可想而知这样的易恬在军中必然极得军心。但穿上文士服的易恬却是文质彬彬,秀逸潇洒,俨然一出身世家的文人墨客。若拿着折扇走入什么士大夫的雅集之中,谁知他还是个纵横沙场的名将?
试拂铁衣如雪色,聊持宝剑动星文。将军画善盖有神,必逢佳士亦写真。
蓝樱从没想过,她自幼便幻想着的藤王风采,如今竟能在这香炉幻境中得见。她完全可以想象身着袍衫的易恬手执画笔,在画布前挥洒丹青,画下《凤蝶图》、《九州图》这般的传世名作。
但……这下可好了。此刻她不但不帮他更衣,还占了他的画布。蓝樱内心虽感到一丝过意不去,但她还在生气。哼……藤王吗?什么了不起,竟敢骗我!眼下都露馅了还死不承认……可算大丈夫?!
但见易恬在一旁的桌案边坐下来,将颜料瓷盘在面前一一摆好,柔声问:“想画什么?我给你调颜色。画完这一幅,我们便从这幻境出去。”
“你想出去,现在就出去好了。”蓝樱微微哽咽,别过头,泪水掉在了画布上:“我可不知道出去的方法。你自己看着办吧。”
易恬一见她哭泣,便心痛不已,又低声问了一遍:“想画什么,我给你调颜色。”
蓝樱轻声道:“你画《凤蝶图》时用的是什么颜色?松烟墨、牡丹红、晴山蓝,还有呢?”
“飞泉绿,杏仁黄。”易恬温声道,一面开始研墨调制颜料。蓝樱在一旁看着他细致的动作,心想以往她在未央宫里观看藤王画作,何等仰慕。怎么今日她说要画画,藤王易恬却亲自为她研墨调色,只为哄她开心?
那边易恬默默地调制着颜料,偶一抬头见蓝樱微微晕红着粉脸,不禁微笑:“我何必再调牡丹红?你脸上红得朝霞也似,拿来作画岂不更好。”
“……!”蓝樱精于绘画,自是知道凡是画师,皆穷尽毕生寻找、研制最为好看的颜料。若偶然得了什么稀罕颜色,必视如珍宝。乃至自行将珊瑚玛瑙研成粉末、摘取稀有花卉榨汁,用以宣染,皆属常事。若一名画师说要拿某位女子脸上红晕作画,便是夸她美貌夸到了极致。思及此,蓝樱不禁双颊发烫,咬牙道:“你再说一遍。”
易恬低头继续研墨,嘴角仍挂着温柔笑意。蓝樱不禁看得怔了。
“你再说一遍。”蓝樱忍不住轻声道:“我方才没听清。”
“我说,”易恬一面研墨一面忍着笑:“你脸上胭脂擦得重了,可怕得很。你自己去照镜子看看。”
蓝樱心下一急,便往屏风后寝宫跑去。她很快找到了镜子,却见铜镜中的自己铅华淡淡妆成,秀丽脱俗。哪里画得重了?
她愤愤地又跑出来,只见易恬浑若没事人一样还在调颜料,只是忍笑忍得双肩微微颤抖。蓝樱恼得拿笔蘸了他刚调好的松烟墨,往他脸上画去。易恬一面闪躲一面连忙握住她手腕,笑道:“住手,住手,别打翻了颜色……”
二人打闹了一阵,后来着实打翻了几盘颜料。蓝樱的翠绿裙摆被染得五颜六色,惨不忍睹。易恬脸上也被画得横七竖八,滑稽不堪。二人望着对方的模样,捧腹大笑。方才的愁云惨雾一扫而散。
***
二人将打翻了的颜料收拾好,洗脸换过衣服,易恬又重新调了颜色。蓝樱凭着记忆开始作画,易恬在旁观看。
蓝樱的绘画功夫确实很好,凭记忆便能描摹出《凤蝶图》上凤蝶大致的轮廓,足见她对这幅画作的熟悉与喜爱。只是蓝樱对画作再熟悉,年方十七的她毕竟没有当年藤王深厚的绘画技巧。没过多久,当她打好草图,试着将凤蝶的轮廓深化时,便是怎样也画不满意,犹豫再三,无法下笔。
易恬作为原画作的主人,在旁看不下去,又不忍见心上人烦恼的模样,便上前握住她执笔的手,引导她下笔,温声道:“是这样。”
身后易恬的气息温暖,带着远征归来的尘土与汗水的气味。二人掌心掌背相贴,蓝樱感受到易恬作画时似是用上了灵力,不禁讶然:“你用了灵力?”
易恬点头:“作画时若运用些微灵力,能使墨色更容易浸染入画布。”
“……难怪我觉得你的画作刚柔并济,凤蝶触须的细致,九州山水的宏大,你都能掌控自如……但你怎么会有灵力?”蓝樱好奇地回头望着他,却见易恬在微笑。她猛地想起,易恬的生母姜皇后出身仙门,尽管入宫之后她不再使用仙法,但她必定曾偷偷传授运用灵力的方法给自己两名孩儿。如此易恬在作战时便能如虎添翼,乃至将灵力运用到绘画上。这是谢朝最出色的画师们都未曾掌握的绘画技巧。
“你快教我!”蓝樱喜道:“……你能教我运用灵力作画的方法么?”
“自无不可。”易恬微笑。他握着她的手,引导她将灵力贯注于画笔上。他手把手教她描画,详细地为她讲解着此处为何要这样画,凤蝶的姿态于这一处又该是如何。易恬的手掌宽厚而温暖,长着长年握枪而生的粗茧,但他的每一次下笔转折皆是细致温润,浸透入画布,也熨贴进她心底。
凤蝶于他们笔下渐渐成形,前世记忆亦如潮水般涌来。当最后一笔着色完成,蓝樱终于忍不住回头抱住他,大哭起来。
易恬心底一阵酸涩柔软,抚着怀中蓝樱头上秀发,叹息:“樱小姐,你哭什么呢。”
蓝樱啜泣道:“那只凤蝶是你……”
“什么?”
“那只凤蝶就是你……我以前总是奇怪,你是个征战沙场的将军,为什么会心细如发,去画这样细腻的凤蝶?”
易恬摇头微笑:“那原是她给我出的考题。不是我自己要画的。”
“谁是「她」?”蓝樱将头埋在对方怀里,流着泪咬牙:“你还不肯承认,就是我要你画的?”
“……”易恬沉默半晌,低声问:“你为什么会觉得,那凤蝶就是我?”
蓝樱轻声道:“「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你忘了《凤蝶图》旁的题诗落款了?你曾说蓝田里的暖玉是我,蝴蝶是你。在你征战回来的短暂岁月,得了闲暇的午后,若是懒得画画,我们便一起躺在花园里谈《庄子》。你说,若可以不用再打仗,你希望像庄子一样化为蝴蝶,栩栩然悠游自在地飞舞,并且一直在这庭院里陪着我。”
“……”易恬不说话,无声地拥紧怀中人。或许是因香炉幻境受他的意识所控制,连带着影响蓝樱,使她想起前世的往事。而她想起得越多,他便越无法拒绝她。这样下去,他们必会如脱缰的野马,益发不可收拾。
事实上,前世的他们在花园里还说了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话。他玩笑着说,作为一只蝴蝶,他不爱花园里的花,也不采花蜜。她叹道,那你会饿死的。
他笑说,我作为一只特别的蝴蝶,喜欢蓝田里的暖玉。俗言暖玉生香,既然暖玉跟花儿一样会生香,那蝴蝶定然也喜欢吃暖玉。暖玉岂不是比花蜜珍贵得多,可能吃玉还比吃花蜜来得长寿些……
她听了这些虎狼之词,红着脸跳起来就跑。他立刻爬起来追,二人在花园里笑闹追跑了一阵。
只听蓝樱又低声道:“凤蝶是一种最大的蝴蝶,它美丽绚灿,却又无比脆弱。就像你一样,一去边关,战死沙场,便再没有回来。但它最终会羽化重生。”
“重生。”易恬沉缓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原来这便是你的意思?纤云,今世你我人鬼殊途,缘份已尽。但若我能重获新生,定不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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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香炉幻境part1。嘿嘿嘿我知道你们在等什么,不要急,藤王慢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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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云深/樱易】长相思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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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天长路远魂飞苦
蓝樱假装一跛一拐地让阿醜搀着她,二人循着原路,足足耗了一个时辰才走出帝陵。其实她的脚一点儿也不疼,她纯粹就只是想让阿醜搀着她,多陪她一阵子罢了。有那么一刻,她希望这漫长的帝陵墓道永无尽头。在这生与死交界的地下世界,他可以永远陪着她。
出了地陵之后,但见星光漫天,才发现两人已在帝陵里待了一日一夜。二人在帝陵入口沉默良久,阿醜低声道:“樱小姐,我要离去了。你也……好生保重。”
蓝樱哽咽道:“你要去哪里?”她忍不住拉住对方的手:“你还要四处游荡吗?我想帮助你……”
阿醜温声道:“不,我将前往轮回井。”他回身望着她,含笑:“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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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天长路远魂飞苦
蓝樱假装一跛一拐地让阿醜搀着她,二人循着原路,足足耗了一个时辰才走出帝陵。其实她的脚一点儿也不疼,她纯粹就只是想让阿醜搀着她,多陪她一阵子罢了。有那么一刻,她希望这漫长的帝陵墓道永无尽头。在这生与死交界的地下世界,他可以永远陪着她。
出了地陵之后,但见星光漫天,才发现两人已在帝陵里待了一日一夜。二人在帝陵入口沉默良久,阿醜低声道:“樱小姐,我要离去了。你也……好生保重。”
蓝樱哽咽道:“你要去哪里?”她忍不住拉住对方的手:“你还要四处游荡吗?我想帮助你……”
阿醜温声道:“不,我将前往轮回井。”他回身望着她,含笑:“若你还想帮助我,便替我诵一部《心经》吧。”
身为蓝氏佛子,蓝樱当然知道《心经》有多简短,于一盏茶之内便能吟唱完毕。阿醜护送着她一路前往帝陵深处,历经一日一夜,得知了谢鲲的消息。而他所求,只是她为他诵一部《心经》?蓝樱不禁回想起他们初入帝陵时,阿醜在墓道中开解她后所说的话。
——樱小姐,我很高兴能以逝者的身份开解于你。你不必想着帮助我。在我前往轮回井之前,能做这么一件事,我愿已足。
不……他不是在请求她为他诵经超渡。那只是一个幌子。阿醜身为邪祟,如今之所以放下一切积怨,决定前往轮回井投胎转世,是因为他已经了结心愿。而这个心愿便是陪她进入谢朝帝陵,找到谢鲲的下落。
为什么?!
见蓝樱呆怔怔望着他,阿醜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愿你今后欢喜平顺,长乐安康。找到一个疼爱你,能照料你一世的人。
便在他走出七步之后,身后有人奔过来,一只温暖纤细的小手拉住他的手,哽咽道:“你要走了,可是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你隐瞒着我好多事情!你是怎么死的,你为什么在人间游荡徘徊这么久?为什么仅仅只是陪我进去帝陵闯一回,你便满足了心愿?你告诉我!”
阿醜沉默良久,叹道:“早闻蓝氏族人慈悯多情,便是与鬼魂邪祟也能交朋友。但是樱小姐,你应该知道,人与鬼是不能当朋友的……”
“谁把你当朋友了?”蓝樱哭道。
阿醜震惊地回过头来,望着泪流满面的蓝樱。一时内心甜蜜、酸涩全上心头,更多的是彻骨的痛心。他帮助她,是为报前世未展眉,却不是要让她在今世也对他产生依恋之情。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他是一个非人?为什么一个女孩子竟能够傻成这样?!他一字一句,冷声道:“樱公主,你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是不明白,因为你什么也不告诉我!”蓝樱流着泪,伸手入怀。便在阿醜警觉之时,蓝樱已朝他丢了一个符咒。他霎时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
蓝樱解下背上焦尾琴,奏响《问灵》的曲调。
叮——
——你是何人?
——藤王易恬。
“……!!!”
蓝安所创《问灵》,之所以独步仙门,成为蓝氏渡化邪祟的绝学,是因为凡是邪祟,皆无法抵抗《问灵》所提出的询问,只能被迫如实回答。
蓝樱震惊地放下琴,呆望着眼前的邪祟。原来……原来他就是藤王易恬。无怪乎他饱读诗书,文武双全。虽容颜早已面目全非,言行举止却依然透着一股高贵之气。她早该想到,他定然是受过良好的皇家教养。一般的将门之子,怎能做到易恬这样?还有,他能够驱使章武剑,不被帝王灵剑所克制,因为他是一名真正的帝子。他对于绘画的敏锐辨识力与渊博知识,也源于他本身就是一名出色的画师。
自她十二岁少女怀春时便倾心仰慕着的前朝画师,史书上英姿飒爽的将军皇子,忽与眼前的心上人重叠起来。原来藤王易恬,是这个样子的?温柔悲悯,胸怀天下,分明看透人世,豁然洒脱,却又为了所爱之人执着徘徊。他会在漫长黑暗的地底墓道为她说故事解闷,会跟她拌嘴吵架,还会像兄长一样照顾她、念叨她……
她望着眼前人,颤声道:“你是藤王?你为什么要瞒我……”
“够了。”易恬似是发了怒,冷声道:“樱公主,你已知道我的身份。我是易朝的皇子,你谢朝灭了我的国家!你难道还认为我们可以做朋友?”
蓝樱摇头,轻声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明明说过,你不怨恨……谢朝与易朝都有你在乎的人……你如果只因为我是我阿达的公主就讨厌我,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易恬淡淡道:“我是个邪祟。帮助你只是为了报答你不杀之恩。”
蓝樱心知他此时说的定然没一句实话,当下咬牙低头继续弹奏。
——为何隐瞒身份?
——我不想害你。
蓝樱抬头含泪望着对方。她知道易恬藏着巨大的秘密,而现在易恬的回应,更坐实了她的猜测:这个秘密与她有关。
易恬开始发了狂似地拼命挣扎起来。蓝樱咬牙不理,低头弹奏出他最害怕听见的一段琴音。
——你所牵挂的那名女子,身在何处?
——就在此地。
“……!!”蓝樱内心大震。此刻夜深人静,且帝陵外围守卫森严。如今他们站着的地点,方圆一里之内,只有她一个活人!
难怪……难怪他不允许她靠近轮转镜台,是怕她看见了前世。难怪他会对她百般呵护教导,还会叫她「寻一个好人家,好好地嫁了」。原来易恬给了她如兄如父的温暖,不是她的错觉,而是因为他就是她前世最亲近的亲人……
她这边思绪纷乱,只见易恬依然在剧烈地挣扎,拼命想挣脱符咒的束缚。蓝樱忙又对他下了一个符咒。她弹琴的双手发颤,弹奏出的琴音亦破碎不堪。
——我是藤王妃的转世?
易恬这次并没有回答,反而安静下来。蓝樱以为是自己紧张之下弹错了音,便又清晰地弹奏了一遍。不想易恬开口冷声道:“《问灵》只能问与亡者相关的问题。你现在问的是你自己的问题,我自然不必回答你!樱小姐,你这般蛮横无理,怎会是拙荆的转世?”
蓝樱险些给对方气晕过去。她催动灵力,抬手结印,口念咒语,对易恬下了一个禁锢邪祟的咒术。又从怀中掏出金刚索,套在他脖子上,咬牙:“很好,那你也不用想走了!”
***
清晨时分,蓝樱捉着易恬一路御剑回到云深不知处。当蓝氏子弟长老们看见蓝樱提着一名邪祟归来,还以为她只是夜猎归来,要将积怨难消的邪祟关到冥室渡化。所以当一名子弟看见蓝樱将邪祟带入自己屋中,并把门关上,他吓得魂飞魄散,当即飞奔去禀报蓝梧。
因蓝翼已将一部份族务交由蓝梧处理,因此蓝梧此时正在自己院中理事,来往仆役络绎不绝。听得那子弟禀报蓝樱之事,蓝梧一怔,正要前往察看,却见蓝樱已直奔而来,拉着他便往书房走。
蓝梧冷声道:“什么事情好好说。一上来便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蓝樱不说话,直将自家二哥拖入书房,见里面有两名蓝梧亲传的少年子弟正在习琴,正抬起头愕然看着他们,她便又二话不说将蓝梧往卧房里拖。
“住手!”蓝梧喝道:“纤云!”
蓝樱将自家二哥推入卧室,砰地关上门,望着蓝梧一字一句:“二哥,香炉借我。”
蓝梧冷声:“你要香炉做什么?”
“你管我要做什么?”蓝樱咬牙:“阿达赠你香炉,又不是要让你独霸着它。难道我用不得吗?”
蓝梧寒声道:“听说你将一名邪祟抓到你房里去了?”
蓝樱脸上一红,别过头去:“你管我呢。”
蓝梧一见她神态,心下了然,不由暗自心惊,提步往外走去,冷声道:“纤云,你疯了!此事必须禀报母亲。”
蓝樱一急,摘下壁上蓝梧的佩剑,拔剑横抵在自己项颈上,含泪道:“二哥!”
蓝梧回头一望,不料自家妹子决绝至此,恐她伤了自己,只得缓和了面色,温声道:“把剑放下。有话好好说。”
“香炉借我。”蓝樱含泪道。
蓝梧内心天人交战,蓝氏族人陷入情网时有多么奋不顾身,他再清楚明白不过。片刻后,他走向床头,于自己的玉枕暗盒内取出香炉。他拿着香炉,回身望着蓝樱,严声道:“纤云,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蓝樱哽咽:“蓝氏族人,总要错这么一回。我今日要犯下的事情,不会比你与大哥严重。我……我绝不会给你、阿娘、还有蓝氏族人添麻烦。”
蓝梧痛心不已,喝道:“我岂是怕你给我与阿娘添麻烦?!阿达赠我香炉,又岂是要让我将它借与你糟贱自身?你……”
他还未说完,蓝樱忽飞身向前,抢走他手中香炉,夺门而出。
蓝樱带着香炉回到自己院落中,进入卧室关门落锁,又关上所有窗户。闺房内登时陷入一片黑暗。易恬在角落里动弹不得,冷声道:“樱小姐,放我走。你把我这般关着,有何用处?”
“睡一会儿。”蓝樱在黑暗中点燃香炉,轻声道:“你睡一会儿。”
易恬一怔,颇觉不明所以,又是哭笑不得:“我早告诉过你,邪祟不用睡觉。况且又不是我在你房里睡一觉,你我便成夫妻了。跟你说过我不能够的。”
蓝樱双颊发烫,低骂道:“你说什么呢。”她在黑暗中摸到焦尾琴,缓缓地奏起《安魂》的曲调。易恬只觉沉缓琴音催人入眠。自死后数十年漫长岁月以来,他头一次感到困意,不久便陷入安静沉稳的睡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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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对藤王有什么想法呀~期不期待香炉幻境呀~2333
随便叨逼叨最近的练琴心得...以及樱易
因为写樱易忍不住跳级自己试弹《胡笳十八拍》,发现中间有一段稍快的段落超级超级好听,前面的段落虽然比较慢,但细细听来满是哀愁。
古琴跟古筝一样,有些曲子需要转调。但概念与古筝的转调有些不同,名称不是ABCDE这样,比如《胡笳十八拍》《龙朔操》《山中思友人》,都是所谓"紧五慢一"定弦,也就是把第一弦调松,第五弦调紧。而一旦这样转调了,多半就有好几天懒得调回去(人不要低估了自己的懒惰啊...)
这个调性我觉得有一种浪漫的特质,好比正调是诗经,紧五慢一调性就是楚辞,有一种不同于中原之音的绚丽色彩。所以大概也更适合拿来谱写塞外风景。
很巧的是我发现这三首曲子都出奇地适合樱易。《...
因为写樱易忍不住跳级自己试弹《胡笳十八拍》,发现中间有一段稍快的段落超级超级好听,前面的段落虽然比较慢,但细细听来满是哀愁。
古琴跟古筝一样,有些曲子需要转调。但概念与古筝的转调有些不同,名称不是ABCDE这样,比如《胡笳十八拍》《龙朔操》《山中思友人》,都是所谓"紧五慢一"定弦,也就是把第一弦调松,第五弦调紧。而一旦这样转调了,多半就有好几天懒得调回去(人不要低估了自己的懒惰啊...)
这个调性我觉得有一种浪漫的特质,好比正调是诗经,紧五慢一调性就是楚辞,有一种不同于中原之音的绚丽色彩。所以大概也更适合拿来谱写塞外风景。
很巧的是我发现这三首曲子都出奇地适合樱易。《胡笳十八拍》适合小樱子不说。《山中思友人》我一听就内心吐槽,这曲子旋律也太温柔了,哪里是思友人,思个基友差不多吧。果然《神奇秘谱》注解此曲意涵是:我有好怀,无所控诉;或感时,或怀古,或伤悼,而无所发越者、非知音何以与焉?故思我昔日可人,而欲为之诉,莫可得也;乃作是曲。“我思美人天一方,欲往从之不能忘。”
看见没有,思美人。2333。
所以《山中思友人》非常适合樱易互相思念时弹的曲子。要注意的是很多人将它与《忆故人》混淆。但两首曲子完全不同,《忆故人》是正调,不必转调,曲子比较长,旋律上也比较能解释为思念朋友。看人怎么弹吧,可以是思念朋友也可以是思念情人。
《龙朔操》是我最近在学的曲子,老师教了一些,此曲原名《昭君怨》,我就觉得挺不合适的,因为曲子里没有太多哀怨的感情。老师也说《龙朔操》与其是说昭君怨,不如说是在描写昭君的美。我觉得这就比较合适了。此外我自己感觉《龙朔操》也描绘了塞外风景。我想这就是此曲从昭君怨改名龙朔操的原因吧。此曲本来就不是很女性化,所以用昭君为名,显得不符合曲意。
《后汉书·班超传》中有“飓尺龙沙”句,这里“龙沙”泛指塞外沙漠之地。
“龙朔”是匈奴单于的驻地。
杜甫诗篇中有“一去紫台连朔漠”的句子,以及唐代殷尧藩诗句"地横龙朔连沙暝"都在描写塞外风光。
于是弹到最后我觉得...《龙朔操》也很适合描绘驻守边关的藤王啊XD
最后…明天更新~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