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开瓢|星期日】洪荒
-开瓢七天接龙群活动,神仙画手搭档 @trito-akka
-有文字游戏类的可选选项(粗糙),包括支线字数总计1w5+
-不讲逻辑的串联前六棒宇宙设定,试图写成不看前六棒也能看懂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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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睁开眼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会在这里。
身周包裹着星点闪闪的浓黑,有手掌大小、半身大小的椭圆球体也存在于这片...
-开瓢七天接龙群活动,神仙画手搭档 @trito-akka
-有文字游戏类的可选选项(粗糙),包括支线字数总计1w5+
-不讲逻辑的串联前六棒宇宙设定,试图写成不看前六棒也能看懂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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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睁开眼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会在这里。
身周包裹着星点闪闪的浓黑,有手掌大小、半身大小的椭圆球体也存在于这片浓黑里,他仔细看去,是能够看见一些球体外附着一圈圆环的——像土星。这一颗颗缩小的星球毫无规律可言,杂乱无章的,在浓黑里张扬自己的存在感。不时有小石头从这头溜至那头,他正想着是不是少了根光带尾巴,然后小石头就拖拽出一条绚烂的白光尾巴来,消失在看不见的远方。下一颗石头又从随意一个方向涂抹出一条细白长线,这头到那头,细白光线又慢慢被浓黑抹去。
所以我是在……太空里?他低下头来打量自己。
宽大的单衣衬衫贴在身上,宽大的裤子套着,笔挺。他疑惑太空里不是没有重力么,就看见身上整齐的衣着慢慢舒展开,浮动起,整体仍包裹住身躯,但已经开始漫无目的地轻摇。没有风,却似被风鼓动而动。
不冷,体感没有传达外界温度,他看着自己摆动的衣服上手压几下压不住,就干脆随它们去了,反正不冷也还套着。
虽然处境奇奇怪怪,但他内心不起丝毫动摇。就像他窝在被窝里,温暖宁静又祥和。他甚至懒得去追究自己是谁,在这里,只要“他”这抹意识存在即可。
“鸣瓢秋人。”谁在呢喃一个陌生的名字。这道声音并非传入耳内,更似直接在他脑中叹息,意识与意识相贴,交换讯息。
他试着与那道意识交换讯息,“你在跟我说话?”
“啊——嗯,我猜你也懒得记忆自己的名字。”
那倒不至于,在交流中有个称呼还是挺方便的。无论那道意识说的是真是假,他都决定暂时以“鸣瓢秋人”这一符号来代表自己了。
“那我就叫鸣瓢秋人吧,怎么称呼你?”
“呃,”那道意识踌躇了片刻,“富久田保津?穴井户?开洞?”传达过来的感情是真切迷惑。
“是我在问你吧。”鸣瓢有些无奈。
“啊,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叫我自己比较好,你随意挑一个?”
鸣瓢没怎么多犹豫,“那就叫你富久田保津好了。”
交换的讯息似笑似哭,都化为简短音节,“嗯。”
讯息交换暂停了,鸣瓢又继续打量自己身处的地方。小小的彗星不时划过,各式各样的星球顶着奇奇怪怪的模样也在浓黑里慢慢移动,他看了一会儿,发现星球们移动的轨迹也没有规律。
也许没有规律,就是这里的规律。
一颗彗星又划过来,这次冲着鸣瓢身侧的方向了。他心里一片宁静,抬抬手看看能不能接住这颗“网球”。还真被他接住了,将小陨石拿在眼前转着圈打量几下,就是一块坑坑洼洼的石头。他放开石头,石头又似乎不受之前他骚扰一样抹出亮光白线往那头飞去。
富久田的意识交换了笑声的讯息,“好玩么?”
“谈不上……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自在、轻松、舒缓。温柔乡很容易放缓思路的运行,于是鸣瓢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问,“你能看见我?”
那边的讯息又认真严肃起来,“其实你也能看见我,找找?”
鸣瓢拖着目光,懒洋洋地扫四方。这个视角下没找着,于是他转个身,立刻就找见了。富久田保津离自己很远,远到在视野中只是一个星点那么大;但又很近,鸣瓢视线里只瞧着的一个星点,意识却慢慢勾勒出一个人的形象。
他的发是蓝色的,眼睛渲着浅浅的黄,眉眼舒展开浅笑,是长得非常不错的一个男人——鸣瓢隐约瞧见他半脸有些痕迹,细看却又没有。衣服有些奇奇怪怪的,鸣瓢在意识里打量他的衣服,并非款式问题,而是富久田的衣服时刻都在慢慢位移剪裁缝合添长染色,有时候是长款风衣,有时候是黑色西装,有时候又是皮革的西幻装。
“你衣服?”鸣瓢就直接问。
富久田一声嗯拖长——,回:“谁知道呢。”
骗你的。鸣瓢发现自己能知道他在说谎,很神奇的,分明富久田没有任何破绽,意识讯息交流也语气平稳,但他就是知道他在撒谎。而且这种信任,就像他相信自己可以移动自己的手指。
鸣瓢慢慢地、一字一顿,“我们之前很熟?”
富久田那边传来一阵唔唔嗯嗯,服饰也在变换,“反正你也不想记起来,而且到底算不算熟我其实也——”声音逐渐变弱消失又忽然提高,“嗯!我们很熟!”又换了套服装。
很奇怪,似乎在正常地交流,但在交流过程中总有种不止跟一个人交流的感觉。鸣瓢有些不悦,“你把你想表达的说清楚点。不熟是什么情况,熟又是什么情况。”
“嘶,你在出难题啊,稍等。”那边的语气又轻快起来。鸣瓢稍等片刻,等来一声低沉喑哑的醇厚声线,“看我的眼睛,然后,我们回去看看。”
鸣瓢在意识里将自己的目光与他的目光融汇。
天体行星与浓夜闭眼的瞬间还围绕周身,睁眼的一刻只有广阔无垠的平原。身边站着富久田保津,现在他的衣服不变了,固定成为蓝色长款大风衣,与他对视的时候笑了一下。
“富久田。”鸣瓢说一句名。
“啊啊,在这里叫我穴井户吧。”穴井户又笑笑,展开双臂抬头望天,“那么你知道在这里你是谁吗?”
鸣瓢注意到自己的衣着也不一样了,风衣围巾短裤运动鞋。可他心里一点儿不觉奇怪,只是有些微妙地拽一下自己的围巾。在这里奇怪的地方他竟然就如此自然地接受自己新的设定。
“酒井户吧,而且,我是来救你这个穴井户的。”
“而且还是魔法使。”穴井户眯着眼对自己笑。鸣瓢秋人面无表情地张开手用魔法给他脸上洒了无数花瓣。在这个世界里面对穴井户,他会更自信,动作语言上也不由地更随意。
“咳咳咳,”一堆泡泡冲开花瓣,穴井户的脸重新露出来,“上次我们聊到哪儿了?”他靠过来,拉着鸣瓢坐在草地上。
“上次聊到你差点被我拉着揍。”鸣瓢从善如流坐在草地上,身边挨着的穴井户高他不少,他就干脆懒洋洋地靠过去。鸣瓢能够想起以前,但那有什么所谓。心里依然宁静祥和,他知道自己其实还待在那片没有规律的宇宙中。
穴井户没有立刻接话,他在掌中拉出一串,颤巍巍的,光下泛出七色波光的可爱泡泡。然后将泡泡全往鸣瓢脸上呼。同时铺天盖地的柔软花朵也从上而下淹没穴井户。
鸣瓢没有被花朵淹没,毕竟这是他自己如臂使指的魔法。待了一会儿发现花朵山中没有动静,他无奈地叹气,将那座花朵山收拢回天际。用脚尖踢踢躺在原地闭着眼的穴井户胳膊,问:“你这次是想在花瓣雨里淹死得了?”
穴井户笑着张开眼,“如果你肯?”
“我现在无所谓肯不肯的,”鸣瓢慢慢用目光渗透穴井户的眼,“看来你在这里会正常很多。”
“……哇,原来对比起来,现在我还正常了很多啦。”
“生存目标是不是很明确,”鸣瓢慢慢问,一个一个字慢慢融入空气,“明确地想死。”
鸣瓢看不懂穴井户的眼神了,但这不碍事,因为他能从意识与意识相贴处感到穴井户的复杂情感。他听见穴井户,用马上要融化在阳光的雪的声音,轻轻问:“你还要救我?”
鸣瓢蹲下身,面无表情地用双指掐一把穴井户脸蛋,回答:“我没有别的感觉,‘要救你’也已经是以前的事,现在没有压着我的担子。”
穴井户的眼神里透出哀怨来,但鸣瓢分明感受到他也在欣喜,“所以你都不肯理理我,不肯救我了?”
将这句语气化为掌中两颗保定球反复骨碌。“——我不用救你,你现在不想消失。”
“好吧,”穴井户起身站好,“好吧,我现在也迫不及待了,下一个地方。”
眨眼的阖目前在大草原,睁目后鸣瓢本来想先看看环境,但是又是一阵汹涌的记忆洪流,这次的感情比较激烈,他稍微整理了一下。
鸣瓢感受着自己体内不同于人类的、龙的力量,尽管过往的记忆与情感还在脑中盘旋,试图将自己的理智撕扯成碎片飞扬,但那又什么所谓。心里宁静、祥和、恬然。他知道自己还在那片无规律的宇宙之中。
鸣瓢对身边富久田说话:“富久田?”
“在这里还是叫我穴井户,”身着软甲大剑匕首,穴井户走动的步子也沉重非常,“前辈你真帅气啊。”
“夸奖我就接下了。”鸣瓢看看外面的天色,黑鸦鸦一片暗沉,在记忆里这里的最后变成是一片地狱火般的红色,吵闹着翻滚着,灼烧内心也灼烧世界,无比凄绝——而现在,是一片寂静的夜。
鸣瓢挺享受这样的夜晚,夏日的现在有蝉鸣虫叫、有蝇蚊嗡嘤,有凉爽夜风吹拂过的林间飒飒。他看见林荫打着摆子与树叶交相呼应,他看见天际星星落入远方丛林纷扬起一片萤火的微光,他看见重峦叠嶂的黑影中万物休戚与共,在捕食、在埋伏、在逃命、在挣扎、在蜷成一团取暖、在依偎互舔伤口。他看见山、川、湖、海、地、天。
“你看,多美。”鸣瓢呼出一口气,转头去看穴井户。
他也坐在自己身旁安静地瞧,视线却是对着自己。鸣瓢感觉到意识相贴处那抹轻微的震颤,不知是谁带动了谁。鸣瓢慢慢眯着眼笑了一下,“我们去流浪吧。”
“一条龙和一个屠龙者?”穴井户也笑了一下,但鸣瓢知道他的意识没有在高兴。
鸣瓢摇摇头,“只是天地中的两道生命。”
在这个世界的人类们后世传说中,也许就会流传这么一则故事。屠龙的勇者被恶龙蛊惑,放弃了刀枪剑戟、放弃了英勇无畏,吃下伊甸园的禁果,饮下忘川河的汤水。人们会痛斥恶龙的狡猾与勇者的软弱,人们会将他们钉在耻辱柱上日日夜夜唾弃践踏。
但也会有人在一片混乱中悄悄祈愿,愿天地间污浊能被涤荡,愿尘世里有一把把火焰照亮长夜。也会有人不仅只是祈愿,他们会在大片的错愕侮辱里举起武器,他们会在一场场腥风血雨中贯彻人之所以为人的本质。
而尘埃落定的最后,最初被蛊惑的勇者与地狱使者的恶龙,都会被觉醒的人类认识到——原来他们也只是天地万物生灵一员,这分明是两个种族最初的和谐。
于是人类被黑龙用爪子抓着斗篷带上了黑夜。
“前,前辈!我被勒得很难受,能不能——”
“想都不要想,我可不会让你骑我。”
“可是我真的要被勒死了——”
“那就去下一个地方。”
鸣瓢还在舒展自己的龙翼享受当龙的过程,下一秒就从半空坠落,他感觉自己应该给点面子发出惊呼,但他实在不想这么做——心里宁静、祥和、自在,他甚至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自己不会有生命的危险。
然后他重重坠地,骨骼发出尖利悲鸣,终于忍不住痛呼一声咳嗽起来。呃,好像骨头断了,湿漉漉的是流血了吗。费力地喘几口气撑起半身坐起,环顾四周,一直陪伴身边的富久田不在。身上一套便于运动的黑色紧身服,手摸出一把枪。回忆涌入脑海。
现在是在黑帮火拼现场,自己在执行任务,身为后辈的富久田负责支援。
收回前言,可能会有生命的危险吧。鸣瓢想着有点想笑,可是为什么自己心里依然这样安详宁静,死亡没有丝毫威慑力。可能是因为自己仍然处于那片宇宙混沌之中。
【怕的话就多想想我。】鸣瓢忍着背脊尖叫的声音站起来,尽管肉体在大呼疼痛,但他还是想笑。不怕的话也可以多想想吧。
富久田保津、穴井户、开洞,富久田保津,富久田。他漫不经心又十分认真努力地想着,在脑海里勾勒那个人的样貌。很奇怪,他脑中的形象是完好无损的一张笑容帅脸;但他依然念着之前隐隐约约看见,但仔细看又没有的半脸痕迹;他觉得应该有些东西在那半张脸上,但内心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添点什么上去比较好。
有人的脚步传入耳朵,鸣瓢暂停自己发散的思绪,撑起半废残躯藏起来。来者不善,他们是一个小队,一人手里一把枪,保持阵型攻守有序。鸣瓢打量一下自己手里的这把枪,小队人数略多,即使自己把子弹都打完也不可能彻底逃脱。
而且他不想杀人。
反正在这里也不是真的要给黑帮拼火送货。鸣瓢收起枪,开始计量自己的逃跑路线。旧码头地势空旷,直接撒丫子逃跑肯定立刻暴毙。但是这些人将出入口都堵了个结实,给他一副黑龙的身躯也许他还可以飞飞,但现在人类之躯,啧。
那只有一个选择了,正好他也很好奇,如果葬身海底到底会如何,直接去下一个地方还是回到宇宙。
鸣瓢躲着小队的搜寻,慢慢逼近大海,然后抓住一个死角,以不会被引起注意的动作滑入海洋之中。冰冷的海水在冲刷肉体,他扔掉沾染罪孽的枪支,尽力在游。
但是果然游不动多少距离,撑着半废残躯能顽强到这里已经是奇迹。鸣瓢感受到自己慢慢失去肢体的控制权,咸腥冰冷的海水灌入口鼻。好,如果死在这里会如何呢。肉体在痛苦,但他心里仍然泡在被窝中一样舒适。
有人抓住他的手臂,把他狠狠捞回水平面。鸣瓢睁眼,透过眼前模糊的水膜大概看出来这是谁。
“富久田……”鸣瓢放松全身,任富久田把自己拉着扯着往前游。
“前辈,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是知道自己死了也没事所以这么胡来吗?”意识相贴处传来些微的不满和抱怨。
原来我死了真的没事啊。鸣瓢心里默念这这句话,然后被肉体强行逼着失去意识。再醒来时是医院洁白天花板,转个眼就与富久田对上视线。
鸣瓢眨眼,问:“报警了吗?”
富久田眼中泛起错愕神色,“我们现在是黑帮,为什么要报警。”
“……”鸣瓢沉默片刻,语气更坚决一些,“去报警。”
“好,吧——报警。”富久田叹了口气拿起手机递给鸣瓢,鸣瓢接过,几下敲击拨号键,连通警务电话,然后详细地进行了自首和揭露黑帮犯案地点走私流程组织信息,最后再对面热线警官的懵逼之下果断挂电话。
拉住富久田的手,“我们逃。”
“嗯?不是要自首吗?”富久田喉咙压不住一声声低笑。
“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富久田啊了一长声,“鸣瓢前辈,你真的很狡猾。那留下来的我们怎么办?”
鸣瓢回答得毫不犹豫,“自首可以少判几年。”
富久田放声大笑。意识与意识相接之处在共鸣着一模一样的欢愉,鸣瓢眼里也含着一模一样的情绪。他们此时一模一样。
然而下一秒。鸣瓢竟然没能从强烈情绪的冲击中及时回过神来,前一刻所有的欢愉都变成假象,只有此时此刻的眩晕感才是真实存在。
……什么?鸣瓢秋人趴在甲板栏杆上,扶着自己的额角。
他是被拐上船的海上钢琴师,而富久田是船主,还是一场想消逝的幻梦。
鸣瓢用一点时间把自己的大脑理清楚,那些破碎的悲哀全部扫起包装小心放好。他转身回船舱寻找富久田——他在这里又叫穴井户了。
他该急切,该紧张,该努力去抓住那个想消逝的人。他的回忆是这么告诉他的,回忆中的结局也是这么在他脑中悲鸣的。但是很奇异,他仍然感觉内心宁静、祥和、安稳。于是他知道自己依然身处那片宇宙洪荒。
他就连脚下的步伐都不紧不慢,应和了波涛拍打船身的叮咚声,他甚至还有闲心编一下曲子。鸣瓢是钢琴师,尽管没有钢琴,但浪涛成琴键、大海为乐谱、天穹作幕布,他何愁无处施展才华。
一哒哒,二哒哒,三哒哒。鸣瓢不紧不慢地踱步,他已经走入船舱之中,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舞台,但他依然在顽强坚持地哼着新编的断断续续小曲。
“酒井户,你在哼什么?”比起穴井户的声音,那双眼睛更先进入鸣瓢的注意范围。他编曲的思路被那双眼中用笑掩盖的一片片沉寂打断。
沉寂在轮转,要缠上咽喉窒息。如果他是酒井户,依然会陷入同样的结局。鸣瓢秋人阖上眼,将自己目前记忆起来的过往都串联想象出来。
“富久田。”他开始唤那名。
穴井户、富久田保津、穴井户,不,还是富久田保津。他用食指与拇指拉扯住嘴角,把他自己的脸都掐得变形。他那双眼里卷起风暴,比呼啸的海风更烈。
“啊,啊,你记得。不对,你也应该记得,奇怪,为什么刚才是我不记得了……?”富久田保津扶住自己的额角。鸣瓢秋人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他,把自己的重量压在门框上。
这是一间昏暗的小船舱,这艘船虽然算个游轮,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富久田大概也想不吝啬电量,但是电这个玩意儿在这里还是挺珍贵的,所以船舱也只有一点儿电力微弱的照明,主体光源依然靠油灯。油灯搁在小桌,顽强地以自己为中心驱散黑暗,富久田正揉捏自己的太阳穴坐在桌前木椅上,影子反而在油灯努力下更醇黑。视线移向左方,一堵墙又有扇门。他知道门里就是卧室,是单人床。
也是,酒井户来了之后,只有富久田一个人在船上。在自己来到这艘船上之前,也只有富久田一个人在船上。
鸣瓢等到了富久田整理好思绪,目光重新对接,听见穴井户模样的富久田笑了一声,“你刚才在哼什么?”
鸣瓢抬了抬下巴,“出来,我告诉你。”说罢自己先转身走向甲板。
“鸣瓢兄弟你是真的霸道。”富久田赶快亦步亦趋。
重新站回栏杆边,鸣瓢双臂撑在栏杆上望着大海,望着那昏昏沉沉的夕阳。耳边的脚步停下,然后左侧视野边缘也出现两只撑在栏杆,并往大海伸出的手臂。在鸣瓢眼里一朵浪花忽然翻腾,仿佛在亲吻富久田手掌掌心。
他于是心情舒畅起来。又慢慢应和着波涛的旋律,应和着日落的节拍,将那支断掉的小曲重头重新轻哼而出。也许是因为在这里他是一个很厉害的钢琴家,脑中总是能适时亮出几串音符,曲调继续翱翔。
又或者这段旋律本就存在于心,在这样的情境下解放而出。
富久田在鸣瓢哼曲时一直很安静,鸣瓢专注于与天端云彩晕光、与海洋深蓝纯白谱曲,竟也在一时间没注意到安静的身旁人。
直到曲末,一声低醇的嗓音一起融入乐谱,“鸣瓢秋人。”无比自然,仿佛本就该有其作为曲韵。
鸣瓢收回气息,抬眸,与他目光相接。“富久田保津。”曲终人未散。意识与意识相联处再次震颤,恍惚间竟然还和上了波涛律动船身的拍子。鸣瓢感觉自己大概可以看清他完整半脸应该添上什么了。
可现在依然笼罩在暮霭晨钟里。鸣瓢拉扯出回忆,问:“外面的世界不用管么。”话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语气自信不迷惘,他早有了答案。
“你是说外面套着的那个所谓‘现实’?”富久田收起自己的视线,弯腰趴在手臂上,视线都下沉,沉入无边海洋,“不用管哦,在这里,我们之所在才是真实。”
“我知道了。再看看海?”
富久田转回脸,用食指点点他自己的唇,“能换个吻么?”
鸣瓢略思索,用食指点一下自己的唇,然后将手指伸过去点过富久田的唇,“换完了。”
良久后,身边人叹了口气,“你真的很狡猾。”
当晚和富久田挤在那单人床入睡,当鸣瓢睡醒睁眼,已经来到下一个地方。
他现在是一个孩子了——相对于这里的富久田和真实的自己——而富久田是大了他整整二十岁还脑子有病的老男人。
现在大概是……呃,交往之后。鸣瓢整顿记忆时卡了一下,他抬眼看着身边熟睡的富久田,十八对三十八。他现在可真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不同的地方有这么多不同的身份、年纪。
抬手戳一下富久田的鼻梁,“我知道你醒了。”他正想收手,手腕被一只大手包住。富久田蹭蹭他的掌心,才慢慢露出被遮盖的暗黄宝石来。
看来这里的他精神状态不错,鸣瓢暗自松气,终于轮到一个两人都挺正常的地方。他任由手腕被握住,撑着自己坐起来,首先打量房间装修。
嗯,普通的温馨卧室。而且双人床躺起来总是比单人床更舒适。鸣瓢感受这里不同于之前的淡淡柔和,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心里的宁静祥和首次与外部环境统一,他知道自己仍处于宇宙洪荒。
“秋人,”富久田贴着他坐起来,“你是不是还得去上学?”
“注意你的语气富久田,我不是真的十八岁,”鸣瓢话音落下转弯,“不过确实,我该久违地去上课了。”
在满室馨香中,空气都被人的笑声熏染柔软,“好,我开车送你。”手腕被放开,鸣瓢下意识收回来自己握着手腕转动一下。这家伙的手真大。
平淡柔软的日常,亏得有这里的记忆,鸣瓢才没有在久违的课堂上闹出大事。不过年轻人的朋友们倒是让他有了点平淡中的小波折。
“鸣瓢君,我听说你跟你的养父……?”未尽之言下隐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这是因为关系好,所以最委婉的一位了。
鸣瓢握着笔做作业的手都没颤动哪怕一下,他本也不是年轻人,“第一,没有法定收养关系,我的收养权寄在远房亲戚名下,我们只是陌生人;第二,跟谁、谈什么恋爱,都是个人的自由,我们也不在乎旁人看法;第三,”鸣瓢终于施舍一眼给年轻的小朋友,“你作业做完了?不用抄我的了?”
年轻的小朋友立刻抛开八卦抓起作业,“鸣瓢哥!学神救救我!”
重返十八岁感受学校繁重作业,鸣瓢很感叹还能忙里偷到闲、快节奏适应得如鱼得水的,这些真正的年轻人们。
也就这么一点儿波折了,消息灵通关系好的才来问问本人,一般人就只是背后说几句闲话。谁没被说过几句不痛不痒的闲话,根本影响不了鸣瓢平淡柔软的生活。
放学之后,校门口通电话等来富久田。富久田主动把他的包接过来揽住他肩膀,二十岁的差距就连身高也比之前差更多些,鸣瓢懒得抗议了。
“怎样,喜欢这里么?”富久田揽着他的肩,声音很近。
“不是暴风雨前的平静?”鸣瓢反问。
等了等,才终于等来一声,“……好像是哦,下一个地方挺狂暴的。”
鸣瓢抬手握住从肩上垂下的那只大手,“那就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你分明从一开始就会被这些过往狠狠影响。”富久田竟然会忘记自己应该身处宇宙洪荒。
“我只是浸入式体验,比你这样看客式体验更沉醉。”
鸣瓢摇摇头,抬头去看富久田的下侧颜。富久田的神情没有丝毫破绽,肢体语言也自如非常,但意识与意识相贴处分明在喘息,那种挣扎、困兽之斗、绝望痛苦的喘息。
鸣瓢回忆得愈多,愈能辩明意识的反馈,就像可以辩明自己的思绪。“就算你再如何浸入,也依然存在客观主体。别只顾着沉浸,也找找自己。”
“果然是你会说的话。”
鸣瓢还是很喜欢这里的,一个是喜欢这里的柔软的生活,另一个也是想试图整合一下富久田愈发混乱的大脑,他甚至感觉在下一场暴风雨中富久田会被撕裂。
但是待在此地越久,鸣瓢也越来越清楚富久田逐渐无法意识到他该存在于宇宙洪荒,在他们亲吻交换彼此的时候这种感觉尤其明显。于是鸣瓢抽离出温柔乡,让富久田带自己去下一处。
下一处,是狂风骤雨,是电闪雷鸣,是撞击的两颗火星擦出转瞬光亮。
鸣瓢秋人一接收到记忆狂潮便觉不妙,记忆里自己被割开每一种状态,成为数个不完整的个体。好在他内心依然宁静而祥和,他透过知道自己依然存在于那片无规律的宇宙,而知道了自己是一整个个体。这种感觉是定海神针,他是完整的,不会被记忆冲刷拍碎在沙滩上。
鸣瓢睁眼拉开窗帘。阳光刺入暗沉的室,亮眼到灼目。他坐起来扒住窗框,往外面的世界看。
挂有店铺招牌的店门都放着卷帘,分明已经是晨间但一个人的身影都没有。就连阳光也给人一种塑料蜡像的僵硬感,那热度比起逐渐让人身体灼烫,更似凝固的热胶直接覆压皮肤透不过气。
“酒井户……?”躺在一起的人声音透出疑问。鸣瓢见识过世界的不正常之后,连看身边这个人也觉得他不正常。不,不用他觉得。意识与意识相贴之处传来数种不同思绪情感。
用轻松点儿的话来说,富久田浸入这个世界的同时,裂开了。
鸣瓢把窗帘又拉上,“这种光线还不如开灯。”他站起来想一步跨过精神裂开成数人的富久田去那边开灯。被粗暴地抓住脚踝拉扯倒在床上,裂开的富久田——现在操控肉体的人格是开洞——开洞毫不客气地将他拉扯倒下,鸣瓢下一刻被他囚在撑起的双臂之间。发丝似水流下垂在脸侧,鼻尖磨蹭鼻尖。
“不是酒井户,也不是逼迫?可也不像鸣瓢秋人……”鸣瓢听着这近在咫尺的气息喷吐,看着那双莹润暗黄眼中的困惑,他无奈地叹气。距离太近,甚至从对面开洞的面庞又反弹回些许流动之气。
“我是鸣瓢秋人,只是鸣瓢秋人,没有人格分裂了。”
开洞眼神蓦地沉下,“你已经好了?”
鸣瓢嗤笑一声,“不,还没有。看来你已经沉浸到完全忘记自己应该在哪里。”说完鸣瓢抬手把开洞推开,身上人有点重量,稍显费力。
“鸣瓢秋人。”开洞没有任由鸣瓢把自己推开,他更直接地大力覆压上来胡乱亲吻鸣瓢脖颈。
“喂!现在不是干这种事的时候!富久田!”鸣瓢直接抓着他一头蓝毛把他撕扯开。
“我不是富久田,叫我开洞。鸣瓢前辈果然已经彻底融合了,这种力道只有逼迫前辈打我的时候才有。”开洞被抓着头发还在笑,鸣瓢放开手,对他这种态度十分无言。
“你只是沉浸太深了,忘记自己是谁了。”无论如何,在鸣瓢眼里看着,他只是一个富久田保津。
开洞摇摇头,坐起来趴在他肩膀,“不不不,我才不是那个忧郁懦弱胆小鬼。前辈自己融合了结果开始分不清了?”
“分不清的是你。你忘记这里不是我们真实待的地方。”
“我记得,”开洞往鸣瓢耳朵吹气,被鸣瓢推开,“我真的记得。但我不是富久田保津。”
鸣瓢感觉自己立在沼泽边,而富久田沉入沼泽底。鸣瓢用意识看见富久田在沼泽底开始腐烂,要与沼泽融为一体。
这个疯子,是要彻底疯了!
鸣瓢秋人拎起开洞的衣领,意识与意识相贴处冲出澎湃怒意。开洞眨眨眼,收起笑容,“你生气啦。”
鸣瓢扔掉他的衣领,“我有事跟你说,收拾好自己跟我来。”
“跟我说?不是跟富久田?”
“都要说,你说的那个‘富久田’又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富久田’。你们合在一起才是富久田保津。”
“——鸣瓢前辈完全没听进我的话,太霸道了。”鸣瓢不客气地抬脚踹他小腿,然后自己先去洗漱收拾了。都按照鸣瓢的意思收拾完毕,开洞惊讶地看见鸣瓢往大门走。
“我们在被隔离啊?”
鸣瓢脑中闪过早晨窗外景象,于是他使用了嘲笑的语气,“隔离?”弓腰蓄力,肌肉块块紧绷,鸣瓢箭步冲上直直撞向大门。肉体与门板相撞处发出巨大声响,门开了。室外的光线铺下来,鸣瓢又感到那股被凝胶涂抹的窒息感。
“这样也算隔离?”鸣瓢望着门外空无一人的街道,转身与开洞对视,“真要走谁能拦得住,你只是想困住自己。”更何况在这里,根本没有除了他和他之外的其他人。
开洞沉默。意识与意识相贴处又传来熟悉的震颤,鸣瓢一瞬间还能感觉到那数股情绪在瞬间融为一股,但在下一瞬间又被割裂。
——“被”割裂?鸣瓢脑中漩涡轮转。他再看富久田,眼神所含情绪都完全不同。但他立刻收回自己的眼神,只说,“跟我走。”
“还是别了吧。”开洞的声音赶在他抬步前压上来,鸣瓢再回头看他。那双瞳眸色彩鲜明,鲜明成塑料花。
他之前没有看得清明,陷入泥沼的人哪里是没有动作,分明是被极细极细的丝线捆缚。被沉入的人无法自救。鸣瓢吐出一口气,微微皱起眉,然后走过去拽住开洞。“我拉你出去。”
开洞至少没有挣扎,于是鸣瓢心里亮如明镜。
“来过大街上吗?”鸣瓢顶着让人不快的凝胶光线拽着开洞一步一步在大街上走。
“……没有,”开洞慢慢扫视着周边的街景,死气沉沉、就连阳光也死气沉沉,“难道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吗?”
鸣瓢采用了更严谨的答复,道:“单从身体的角度,只有我们两个。”
开洞拖长音啊——了一声,问:“你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鸣瓢深深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开洞笑,不说话。
鸣瓢收回视线,“都已经出来了,还要我拽着走?”
“唔,倒是可以自己。”于是鸣瓢放手,慢悠悠地在前。但鸣瓢放手了有人不乐意放手,又追上来与他指指相扣。在鸣瓢接收的记忆里,这个世界都只是一场梦境,就连自己和富久田的人格分裂都只是梦。根本没有富久田这个人,也没有任何精神的割裂。
但不用管那些,因为【我们之所在才是真实】。所以鸣瓢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将完全浸入的富久田拉出来。而要将他拉出来,目前鸣瓢也只有一个想法,他会一步步慢慢去做。
第二天,开洞换成了穴井户。穴井户才刚刚有些意识清醒,就听见鸣瓢在身边问:“你也要我拉出去转转?”
穴井户眯着眼干脆懒得睁了,“那就……麻烦前辈了?”
鸣瓢用手呼啦两下穴井户的刘海,对他的态度比对开洞要柔和些,“自己起来收拾自己,我们出去转转。”
“嗯,好的,”穴井户睁开眼,握着鸣瓢的手亲了一下,“外面阳光有点晒,带阳伞吧。”
“……”鸣瓢收回手,没有应答,自己先去客厅吃早餐了。穴井户眯着眼笑,赖一小会儿床总算是起来洗漱收拾自己。鸣瓢喝着小粥喝完一半,就看见穴井户拿了两把伞放在桌边乖乖立着,再之后才是穴井户坐到身边一起吃早餐。
早餐完毕。穴井户看了一眼两把伞,“其实我还是不怎么想出去。”
“如果你的不想是真的自己不想,”鸣瓢拿起其中一把先走过去打开门,再回过头,“你自己走到这里来。”
“好的好的,”穴井户拿起伞走到鸣瓢身边,而后看见鸣瓢一步踏出门外,“拉我一把?”他就被大力拉了一把踏出大门。
第三天,鸣瓢秋人等到了主人格富久田。那一声犹豫的“鸣瓢前辈”让鸣瓢有些无奈。他看向富久田,没等他开口,就听见富久田问:“今天可以不出去吗?”
“我需要一个理由。”鸣瓢看着富久田,清楚看见富久田微微皱起的眉,意识与意识相贴处传来挣扎的颤栗——但绝不是在挣扎出门的问题。
富久田张了张口又几次闭合,最终他扶住额头只得说,“……不知道为什么,你融合了之后,我的脑子就开始以前没有的,难受。也不是难受,就是……”声音渐小,鸣瓢知道他不知该如何形容。
富久田这个主人格觉醒了数字强迫症。鸣瓢微微张口呼出长气,“我有个办法。”
“……什么?”富久田皱紧眉问。
“你跟我出去,找一把电钻,”鸣瓢微微犹豫一下,“在你脑门上打个洞。”
富久田抬起头来,在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与他对视。鸣瓢看见他眼里有神,意识与意识相贴处出现了惊讶了然欢欣的多种情绪。他知道富久田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坚持一下,走吧。”毕竟这个富久田不仅是这里的主人格,还是在宇宙里陪伴他旅行的富久田其中之一。
“好。”富久田跟上鸣瓢。在玄关主动伸出手让鸣瓢将自己拉出门。
鸣瓢秋人第一次旁观富久田保津的疯狂举动。富久田他抚摸电钻的手无疑是柔和又果断的,但投向自己的眼神总带了些犹豫。意识与意识的连接处将富久田此刻的心情如实传达而来。
就像第一次寻欢的少女,激动又害羞紧张,但更多的是迫不及待。富久田握着那把电钻,看着鸣瓢,他一寸寸逼近自己前额叶的动作足够让正常人胆战心惊,但鸣瓢只看见那双眼里毫不掩饰的热切——对自己的热切。
真糟糕啊。鸣瓢想,我终于知道那半张脸应该添上什么了。但他心知肚明,他们的意识与意识又在一同欢悦,是一模一样的。他们一模一样,心意相通,彼此理解。
此后开洞再没出现过,而穴井户的出现频率也慢慢减少。当穴井户终于完全不出现的那一天,鸣瓢再喊:“去下一处。”
“下一处啊,”毁了半脸的富久田保津笑,“下一处不能随便去,我们得先回去。”
那就回去。鸣瓢的想法刚起,富久田就心领神会地过来抱了他。这时候拥抱应该不仅仅是撒娇,鸣瓢拍拍他的背,但竟也没能完全理解富久田在表达什么。
然后他回到了宇宙星云。
摸一摸下巴挼一把头发,没有胡须头发精神。再看身上服装,单衣衬衫和宽大薄裤。跟出门游玩前没有区别——出门游玩。鸣瓢自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前面六个地方真的就像走马观花的景区,他甚至一直没忘记自己身处这里。他知道自己会回来,仿佛这里是家。
宇宙的画布辽阔,颗颗星球在宣扬自己的瑰丽,彗星拖着尾巴划过,远处有星云在静默地炸裂出光火又静默地消逝于浓夜。一切应该震撼的、应该感怀的,在宇宙里就如此平静又自然地发生又逝去,都是点水之蜓,只有宇宙永恒存在,永恒运转。鸣瓢秋人转身找一找,找到了遥远那一端的富久田保津。
富久田的服装不再变换,薄裤衬衫一件风衣;他的面部不再那样统一,花瓣飘入流水,独特纹路飘入他那半脸,鱼儿再吻出流水的一道螺旋。不协调感在统一消失的同时消失,这样的他才是名为富久田保津的存在。
这些都是在意识里直接看见的。鸣瓢有点品过来为什么富久田要拥抱了,这种肉体的距离,能交流视线是奇迹。
他意识传达讯息,“你说要先回来,才能去下一处?”
属于完整一个人的平稳语气在轻拢慢捻,“嗯,不过这次得你。”
鸣瓢传达自己的疑惑。
“这里是宇宙,”富久田一顿一顿慢慢地说,“有星系,找到银河系,再找到太阳系,最后找到地球,要去地球。”
“这次有些麻烦?”
“是呀,所以这个就得靠你啦。”
“……我该怎么找?”
“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想想办法?”
鸣瓢将他的语气化为清茶慢慢品读,茶香浓厚,不含杂质。好吧,他开始想办法。
凭借鸣瓢的脑瓜子,办法很容易就想到了。彗星之所以成为彗星,是因为自己在疑惑,自己内心相信彗星会带个尾巴——虽然这里没有太阳。衣服鼓动是因为自己相信太空没有重力,无重力的情况下衣服就开始无风自动。那么只要自己相信银河系就在眼前。
鸣瓢往前踏了一步,星球与彗星拉开n倍速,像抽离的电影胶片那般从鸣瓢眼前滑过,他一步落实。眼前出现了缓慢旋转的大朵绚烂漩涡;漩涡闪着中心显著发白,越往边缘,越扫出抹绚烂星点的绢丝匹练;匹练在极为缓慢地漂浮于空,缓慢的动作优雅迷人,动心惊魄,张出其存在的活气。鸣瓢秋人不懂天文,但他心里相信这是银河系,他继续往银河系这片星云迈一步。
星点璀璨的匹练拂过鸣瓢面庞眼尾,为他展开他想见到的那颗恒星——太阳熔岩球咕噜噜散发热度,在太空里也能看出缠绕太阳漂出的烈焰绢舌,随着每一下的咕噜而妖娆舞动。太阳周身绕着几颗行星,鸣瓢数着,一,二,三。他找到了蓝色包被,低调存在的地球。
去地球,他也只需要相信就好。鸣瓢抬起手臂,离地球愈近,才愈发现地球也只是一颗乒乓的大小。他有些茫然,也有些无措,这要怎么去?只好小心翼翼探出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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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秋/穴酒/论坛体】屋檐下(完结)
现代AU论坛体 保留了年龄设定和鸣瓢死亡妻女的设定
本文洞哥有洞没秃没毁容
轻松向 因此必定会ooc 会ooc 会ooc
*只打cp tag了
【求助丨有犯罪前科的室友好像喜欢我】
701L
啊,这波,这波是直球。
awsl
702L
普天同庆,终于和D好好说话了。我寻思这个话一开始就说很难吗?
703L
一开始就说不是铁憨憨。光想象一下就很变态。
尾随,默默收集个人信息……报警了啊喂。...
现代AU论坛体 保留了年龄设定和鸣瓢死亡妻女的设定
本文洞哥有洞没秃没毁容
轻松向 因此必定会ooc 会ooc 会ooc
*只打cp tag了
【求助丨有犯罪前科的室友好像喜欢我】
701L
啊,这波,这波是直球。
awsl
702L
普天同庆,终于和D好好说话了。我寻思这个话一开始就说很难吗?
703L
一开始就说不是铁憨憨。光想象一下就很变态。
尾随,默默收集个人信息……报警了啊喂。
704L
楼主说过对于D而言很重要的话,所以D憧憬他,接近他。这种感情还蛮纯粹的吧,哪变态了。
705L
我怎么觉得是想睡楼主……
话说这么一想,楼主得长得多讨人喜欢。男女通吃厉害了。
706L
+1。加上大龄的人设,好奇了。
707L
从楼主角度可能……刚开始会接受不了吧。他又不是homo。
708L
从D的角度就挺……棒的了。也蛮好理解的,都和那个特别的人住到一个屋檐下了,还不做点什么天理难容。我一个女的要是能和男神近距离接触,肯定也A上去的。
709L
所以这是官宣盖章了吗?【西瓜】【西瓜】【西瓜】
710L
课代表整理一下:楼主一句话开导过D,D就了解了楼主的过去,出狱后成为了楼主的房客。然后楼主突然了解到D的杀人动机,觉得他是非观淡泊,想要个准话。这已经过去了好久,D也在尽量恢复,看起来基本也没有那么不正常了。
但是头上伤口带来的影响没有被完全消除。D又不想骗人说自己完全正常……
所以大概就是一个轻度心理障碍的人,大方的承认自己有点问题?
711L
楼上……这么一说果然还是楼主惹人疼。
712L
反正这波解释下来,D有问题但问题也不大。看楼主能不能接受了。
对抓住他的楼主一见钟情我倒是没想到的。
713L
可能他心里也渴望正常吧。而且D更加惹人疼吧!他自己都心理变态了还对楼主那么温柔,让楼主走出阴影呢。
714L
卧槽没想到是这个走向。我好像知道楼主和D长啥样啊,站一起会是什么样子。苍蝇搓手。
715L
同想看照片
716L
果然还是颜狗多啊,这回复太真实了。
717L
我不要照片,等一个楼主完结官宣。
718L
楼主要结束了吗?我的青春结束了。
……
终于还是没想到结束这个帖子。
我松开鼠标,留言随着还未停下的滚轮一条条向上滚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与富久田和解之后,天气就在一天天转暖,周遭的景物也渐渐显现出更缤纷的颜色。
我有时会看着窗外走神,感觉天气的柔和与明媚都是陌生的,眼前的环境与我前几年所处的,完全不似一个世界。
回过神来后又自嘲:春天明明本就该是如此。是我给自己套上了名为“过去”的枷锁。
慢慢撂下肩上的担子,剥去寒冷带来的重负,心情和天气都一点点轻快起来。
这个感想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说:年近四十的人居然也能有对世界感觉新奇的一天。
这感悟有点过头。说出来无端显得矫情。
富久田,也就是在我在求助帖中写的D,已经完全融入了之前提及的“家人”角色。最近似乎在朝“和我搬进一个卧室”的目标努力。
我隔三差五在帖子里写点琐碎的事情,不过谈到观众关于所谓“完结”的期待,总感觉还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
大概因为那个帖子糟糕的标题和开头吧。
“有犯罪前科的室友可能喜欢我。”
可能喜欢我。
那自然而然地就会想到——喜欢的话,要不要在一起呢?
虽然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现在的生活和在一起差别也不大。
我在做事情方面没有拖延症。
可这不是事情。
是人生。
两个人的人生。
“前辈最近在写什么?”
富久田问这话的时候,我和他正在为了晚上的家庭聚会剥水果。
我一愣,手里正在削皮的苹果“通”一下掉进水盆里。
他挺聪明挺善于观察我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细致入微到这个地步,连上网发帖都被他注意到了。主要是写的都是关于他的吐槽,哪怕只是随意一问都分外心虚。
他还好不知道这个——还属于人类范畴。
“不想和你说。”
我把苹果从水里捞出来继续削。
D,啊不,富久田凑过来还想问为什么。我不理会,把一个芒果塞进他手里。
把话说开之后,他逐渐和我的老同事也熟络起来。也亏他们大度,能放下对他之前的刻板印象。
次晚上的聚会提议似乎是富久田起的头。我发现只要他愿意,在和人搞好关系方面天赋惊人。
主菜已经忙好了,现在进行到水果沙拉的部分。
“话说,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我特意挑的二人背对的时机问话。很迷信的认为这种站位有利于发挥,而且不尴尬。
富久田当然不会拒绝。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说完恍惚了两秒,好像很久之前也这样问过他。
“这样啊……”
富久田显然也没有忘记:“之前我是不是说过,关系如何取决于前辈来着的?”
“是的。”
我埋下头。
他有条不紊:“这次的回答依旧是这个哦。不过把决定权交给傻乎乎啥都意识不到的前辈,很亏就是了。”
我不喜欢他对我的形容词。尽管概括的没错。
我没有多少和人拉近距离的欲望,若有人凑到我身边,那就顺其自然的认识。但是也就仅止步于认识了。
“给个提示吧。”他像是在自说自话。把盆子里的水泼了,由开始接新的一盆。
我默许,手上削皮的动作没停。
潺潺的水声中,他来到我的身后,还湿着的手拖住我的下颚,轻柔但是坚决地让我面对他。
我第一次和他凑得这么近。
使劲眨了两下眼睛,危机感上浮,身体下意识地想推开他。
感到了我的躁动,富久田把手拿开,结束了这个暧昧的动作。
流水声还在继续。我的思绪像那些水分子一样飞驰,流过之后又干净的不剩分毫。
“我对前辈的情绪。是喜欢哦。”
水装满了盆子,开始溢出。厨房里的水声扩大了很多。他眼神低垂地看我。那是个倾注了很多柔情的眼神。
一切都像是静止了。溢出的水,切了一半开始氧化的苹果,窗外的绿草春风,等待的他,听到了意料之内的回答,但依旧瞠目结舌的我。
“那个……关水。”我感觉脸上发热。
“脸红”的生理现象时隔多年回到了我的身上,还是面对富久田,这很丢人。
他倏忽间露出笑意。半干的手掌又回到我的脖颈处,在下巴和脸颊徘徊。最终还是安分守己地按住肩膀上,安慰似的说了声“马上”,然后迅速地凑近,在我额头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温软的触感转瞬即逝。他弓起背和我来到一个视线:
“冒犯前辈了,非常抱歉。”
水渍慢慢爬上拖鞋的鞋底。门外是客人到来的熙熙攘攘。门铃声响起之前,我收获了一个乱七八糟的厨房和一条不伦不类的提示。
富久田毫不犹豫的把最后结论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我。浪漫又狡猾。
“话说,你和我生活在一起之后,有没有觉得被骗了?”
聚会之后我们分别占据长餐桌的两头,我负责把碗筷堆叠起来,他负责对饮料酒水以及剩饭剩菜做垃圾分类。
我的确不是很会聊天。挖掘的话题也不太合适。
“稍微……和想象的稍微有点不一样。”富久田停顿了下:“所以,被骗的我有没有补偿?”
又把话题往别的方向引,十足的富久田做派。
“补偿周末陪你看樱花。”我趁他弯着腰擦桌子,薅了一把那水色的头发。
“这明明是几天前就说好的。”他佯装委屈。“前辈变狡猾了。答案也不给,奖励也不给。”
我学着他佯装无奈:“因为这个真的很难啊,如果你愿意先洗碗的话,我可能会思考的快一点。”
“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交卷期限无限期延长。富久田是题目本身,我是出题人,也是答题人。
明天就是春分了。世界一天天的增加着饱和度,花瓣变得饱满,每天清晨的青草香都更加浓郁一些。
富久田的心理治疗即将进入最后一个疗程,虽然被刘海遮挡的那个伤口不太可能痊愈,但是心灵可以。
我感觉世界斑斓的色彩开始沁入我的生活,每天都是一个值得期待的好日子。
春天真正的到来了。
这个屋檐下的生活也在有条不紊的继续着。我每天都在思考那个问题,为答卷修改一点,删掉一点,或是补充一点。
*您有一条未读信息
*您收藏的生活区帖子:【求助丨有犯罪前科的室友好像喜欢我】
修改标题为:
【记录丨拥有一个有犯罪前科的恋人是什么体验】
End
卡了很久的完结章!终于!
感谢一直看下去的各位!
也眼熟了好几位一直给我留言的妹子。笔芯,爱你们!
期待ID续作----希望洞哥吐便当---(做梦)
不过至少在这篇文中让我cp HE啦
感觉很圆满很开心!
【尼吉/短篇】挚爱
*动画党 并不严谨 大概是数年后的婚后(x)日常
*cp尼诺x吉恩
挚爱
吉恩下班后回到家,刚打开家门,就闻到了一股属于食物的香气,他把黑色的制服脱下挂在手上,便看到妹妹萝塔和尼诺在厨房里捣鼓着什么。
然后萝塔把食物端了出来,高兴地说:“哥哥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
尼诺也看了他一眼,说:“欢迎回家。”
“今天的晚饭是我和尼诺一起做的,买到了非常好的牛排呢。”
萝塔把冒着热气的牛排放在桌子上,肥美新鲜的肉在铁板上发出“嗞嗞”的声音。
“感觉好像和平时的不太一样。”吉恩把衣服放到沙发上,道。
“今天尼诺...
*动画党 并不严谨 大概是数年后的婚后(x)日常
*cp尼诺x吉恩
挚爱
吉恩下班后回到家,刚打开家门,就闻到了一股属于食物的香气,他把黑色的制服脱下挂在手上,便看到妹妹萝塔和尼诺在厨房里捣鼓着什么。
然后萝塔把食物端了出来,高兴地说:“哥哥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
尼诺也看了他一眼,说:“欢迎回家。”
“今天的晚饭是我和尼诺一起做的,买到了非常好的牛排呢。”
萝塔把冒着热气的牛排放在桌子上,肥美新鲜的肉在铁板上发出“嗞嗞”的声音。
“感觉好像和平时的不太一样。”吉恩把衣服放到沙发上,道。
“今天尼诺用了新做法呀。”萝塔笑眯眯地说。
“试着调了新酱汁,看看这样好不好吃吧。”尼诺一边说,一边解开了身上的围裙,然后从厨房那儿端出了一盘沙拉,并放在饭桌上。
三人坐在一起吃晚饭,吉恩一如既往地没有什么表情,萝塔欢悦地说着学校里发生的趣闻,然后尼诺时不时会接上几句话。牛排分量不小,吉恩似乎对新酱料很满意,默默地吃了不少,尼诺便说:“还有饭后甜品噢。”
“嗯?”
“对了,应该快好了!”萝塔连忙起来,打开了厨房的烤箱,把刚烤的山核桃派端出来,给每个人都切了一小份。
吉恩是喜欢吃甜食的,尽管总是有些面瘫,但很多小动作会出卖他,例如他平时做什么都有些慢条斯理的,但在吃甜品的时候,手上的动作总会情不自禁地加快。尼诺坐在他的对面想要给他拍照,但想了想,好像这样的照片实在太多。
吃完饭后,吉恩主动承包了洗碗工作,萝塔进了房间做作业,尼诺只好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
在他和吉恩建立情侣关系之后,他就经常上门,萝塔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反而还特别高兴。他俩暂时都没有和她坦白这段关系,大概觉得她还小,可能会接受不来,但萝塔有没有猜到些什么,这也不太好说。
吉恩洗完了碗,就在尼诺身边坐了下来,他捞过沙发上的抱枕,懒洋洋地挨着尼诺坐着,两人大腿贴着大腿,尼诺把手臂从对方身后绕过去,刚好就能揽到吉恩瘦削的肩膀。
吉恩不胖,好像吃再多的甜品都不会导致身材变形,肌肤雪白,金发碧眼,垂着眼看电视的时候,还能看到微卷的睫毛轻颤。
他说:“这什么电视剧?”
“叫做什么《星星上的蝴蝶》来着,听说最近很火。”尼诺用手指捏了捏吉恩柔软的金发,轻轻一卷就能把发丝绕在手上,“要是你觉得无聊,就看别的吧。”
“没事,我在办公室里听过凯莉她们说过,”吉恩说,“哪怕我没看过,都要知道每集剧情了。”
尼诺便笑了,“虽然有点夸张,但是男女主角都很好看,演技也很好。”
“嗯。”吉恩道,“女主角的演员,长得有点像……”
“莫芙本部长,是吧。”尼诺接过了话。
吉恩便点了点头。
“你喜欢那样的。”尼诺轻声说。
以前吉恩就跟他提起过莫芙,他对她的欣赏和仰慕,尼诺都很清楚。
吉恩便抬起头来,刚好能看到尼诺那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条,“你吃醋了?”
尼诺低头看他,他没戴眼镜,眸眼总是深沉如水,带着旁人读不清的玩味和情愫,然而吉恩觉得尼诺总是戴着眼镜和他对视,可能是为了掩饰蕴含在眼睛最深处的炙热。
就像一个小火球似的,烫手,在冬天的时候又会在血液里流动,让人的四肢都变得温暖起来。
“不敢。”他说。
毕竟骑士无权参与进王子和公主的生活里,他们注定只能凝视他们的背影。
但不敢不等于不嫉妒,可他也只敢在心中那样想想罢了。
“那我只能允许你敢吧。”吉恩说。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王子,但他清楚尼诺心中根深蒂固的信念,明白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尊贵和举足轻重。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呃……大概是因为,我们认识了很久吧。”
“只是因为这样吗?”
尼诺偏有些不依不饶,吉恩只好说:“嗯……你是我的恋人啊。”
尼诺便满意地笑了,吉恩觉得他有些坏。
“我可以吻你吗?”他微微挑起吉恩的下巴,吉恩什么都没说,但默默地闭上了双眼,算是承认了。
尼诺先是用双唇和吉恩的微微相触,后来舌头不由自主地从柔软的双唇探进去,便演变成了湿吻。吉恩的嘴里总是带着香烟的味道,不过在家中他会尽量不抽烟,估计是在门口那儿抽了一根才进的门。
他揪着尼诺身上的黑色V领针织衫,道:“我想抽烟了。”
“嗯,要去喝酒吗?”尼诺低沉的声线里带着隐约的笑意。
“去吧。”
于是吉恩便和尼诺到往日常去的酒吧喝酒,两人寻了个角落位置,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又把酒给喝了不少。
今天的尼诺还算善良,没有把吉恩给彻底灌醉,但也差不多了,回家的时候他有些脚步不稳,脸蛋都是红扑扑的。尼诺架着他,愣是把他拖回了房间。
吉恩倒在床上的时候尼诺也俯下身来了,手撑在他脑袋旁边,单膝跪在吉恩两条分开的腿的中间。
尼诺忍不住又在昏黄的灯光下亲吻了他注视了三十年的王子殿下,这会儿口腔里弥漫的都是酒精的味道,让他也忍不住要醉倒,却不知道灌醉他的是美酒,亦或是美色。
他想他不应该对尊贵的王子做出大不敬的事情,但又不可否认的是,吉恩是他的信仰。
或许王子的生活怎样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默默旁观的记录者,但在高中的时候,他就开始逐渐参与到了吉恩的生活里去了。他为了继承父亲的遗愿而充当起了昔日父亲的角色,却又渐渐地变得乐在其中了起来。
他和父亲的联系其实从未消失,只不过转移到了他尊敬的王子和小公主殿下身上了。
“今晚我可以留下吗?”他问。
吉恩努力地撑开眼皮,“为什么……你现在和我说话的方式变得那么小心了?”
“大概是因为在适应身份的转变吧。”尼诺撩拨着吉恩的发丝,“又或许,只是不想让你发现我这人的真实内心。”
“你在想什么?”吉恩一副了然的模样,“我知道的噢。”
他淡淡地说:“你想和我在一起。”
尼诺说:“对,而且是……一辈子。”
吉恩已经把尼诺的半辈子的意义给诠释得淋漓尽致,这是一个关于沉默、忠心、以及守护的故事。
但是吉恩想要尼诺以依循自己的方式来活着,就像他的母亲和那位白发侍卫所发生过的故事一样,然后尼诺苦笑着说:“太晚了,已经……没有办法了。”
他泥足深陷,无法逃离。
吉恩便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雾吐了出来,半晌,才悠悠地道:“既然挣脱不了,那就不要勉强了。”
他用湛蓝的眸眼看他,嘴角难得地勾起了些许弧度,“我们家虽然不大,但还是可以容得下你的。”
吉恩明白他不欠尼诺什么,那种生活方式是对方选择的,但他又怎能不为之而动容。
他是一个而立之年的青年,不缺什么,也不追求什么,面对什么事都从容淡定,但是尼诺这种会把他捧在手心细心呵护、而又从不干涉他的生活的做法,让吉恩在心中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种感觉,其实并不坏,有点像母亲所给予他的怀抱。他倒是没想到在十多年后还能再次体会到这种经历。
他只是有些可惜,他没有安慰过那个在父亲离世后、还要强装欢颜来鼓励他的尼诺。
他把尼诺给拉了下来,那人趴在他身上,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背,他触碰到那突出的肩胛骨,又在背脊那儿扫了扫。
他想起他的母亲以前是这么安慰他的,还会说一些鼓励的话语,可他和尼诺之间似乎不需要过多的表白。
这些,他和尼诺都懂。
尼诺身上的酒气混着男士香水的味道萦绕在吉恩的鼻腔之内,是一种非常熟悉的气息,就像那个人的视线一样,它们的无情侵入让自我领域意识深重的他从来没有意识到有任何不妥。
一杯鸩酒,他饮了十多年,也是到了该醉的时候了。
尼诺的嘴唇摩挲着他的耳际,用着有些压抑的声音,说:“谢谢。”
“嗯。”吉恩闭着眼说,“以后……就在这里住下吧。”
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了。
尼诺便说:“好。”
那天晚上尼诺做了一个梦,他看到他去世已久的父亲在昔日的屋子里摆弄照片,上面都是二公主和她的子女们。
奇怪的是照片里的吉恩已经年纪不小了,还穿着ACCA的制服,可画面里的他还是和自己的父母站在一起拍全家福,脸上还微微挂着笑容。站在吉恩身旁右侧的是萝塔,站在他的左侧的,却是他自己。
尼诺站在那儿看着这张照片,愣了许久许久。
“哦,尼诺,你回来啦。”他的爸爸说,“我呀,在这里等了好久呢。”
“嗯。”尼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默默地看着忙碌的父亲,他还是一样的年轻,可五官却有些模糊,可能是因为他太久没有看到他了,所以大脑也开始装载不住那些过往了。
半晌,他有些感慨地道:“确实是好久不见了。”
他就那样看着他的父亲,哪怕再多一秒,也好。毕竟他已经许久没有在梦中看到他了。
父亲笑了笑,然后渐渐地停下了摆弄照片的手,说:“尼诺,其实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对的,”他轻声说,“其实,我要走了。”
“噢,那还会回来吗?”
“抱歉,不会了。”
“是啊……那可真好。”父亲笑着说。
尼诺也笑了,眼里视线却有些模糊。
“照顾好自己。”他的父亲说,“还有王子和小公主殿下。”
“我知道的。”他说,“那么,再见了,父亲。”
父亲朝他挥了挥手,说:“再见。”
纵有不舍,可他最后还是选择果断地带上了门,永远地离开了那个家。
那儿的照片,苹果蛋糕,还有他最爱的父亲,都被永远地锁在那个屋子里了。
可他不悔,真的。
在醒来之后尼诺有一瞬的恍惚,脸上却布满了泪痕。
他思考了一下刚才所做的梦,便坐了起来,把脸给擦了擦。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吉恩看来是已经起来了,但没把他给喊醒。
走出吉恩的房间的时候,兄妹俩正在饭桌那儿坐着,萝塔笑着说:“早上好,尼诺。”
吉恩端着茶杯,回头说:“早上好。”
“早上好,”尼诺挠着有些乱的头发说,“抱歉,睡过头了。”
“没事,早餐才刚刚好。”
“今天做的是什么呢?”他很有兴趣地问。
“是苹果蛋糕哦。”吉恩说,“你的挚爱。”
萝塔把一小块蛋糕切到了碟子里,并放在了他平时坐的位置上。
尼诺看了吉恩一眼,便笑了。
“对,”他对着吉恩说,“我的挚爱。”
吉恩看向他,眨了眨眼,唇角勾起了了然的弧度。
END.
茸米的fate梗_(^q^」∠)_
是点图的那个√
是说好久没画茸米了_(^q^」∠)_……
怎么说_(:з」∠)_一画茸米速度就快起来←也没快多少←画的比较糙就是了orz
年龄的话还是15岁茸哦√
是天才魔法师了∠( ᐛ 」∠)_
这边茸总的梦想不是变成流氓巨星啦
变成想要成为魔法师巨星了←smg
所以需要得到真理尽头的圣杯
嘛_(^q^」∠)_这些设定先不谈
基本茸米就是甜甜甜啦∠( ᐛ 」∠)_
茸总就是那个,比起强度对匹配度要求优先的type了←因为他自己也能打
所以是真的觉得米4和自己很配哦∠( ᐛ ...
茸米的fate梗_(^q^」∠)_
是点图的那个√
是说好久没画茸米了_(^q^」∠)_……
怎么说_(:з」∠)_一画茸米速度就快起来←也没快多少←画的比较糙就是了orz
年龄的话还是15岁茸哦√
是天才魔法师了∠( ᐛ 」∠)_
这边茸总的梦想不是变成流氓巨星啦
变成想要成为魔法师巨星了←smg
所以需要得到真理尽头的圣杯
嘛_(^q^」∠)_这些设定先不谈
基本茸米就是甜甜甜啦∠( ᐛ 」∠)_
茸总就是那个,比起强度对匹配度要求优先的type了←因为他自己也能打
所以是真的觉得米4和自己很配哦∠( ᐛ 」∠)_√
应该会有后续吧←摸点小日常之类的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