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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国宝

对三伯版本的死神的一点分析(自娱自乐)

我本身就很喜欢分析人物角色。剖析情绪和行为动机的过程让人很兴奋。又刚好很喜欢三伯,就写了这篇我自己自娱自乐的分析。


                                        ...

我本身就很喜欢分析人物角色。剖析情绪和行为动机的过程让人很兴奋。又刚好很喜欢三伯,就写了这篇我自己自娱自乐的分析。


                                                                 

一、网络上对三伯死神的经常能看见的态度:

  太正义。

  会有这种看法很正常,三伯肌肉很壮实,服装又是很简单的衬衫皮衣,本身气质也正。比较之前经典的几位死神扮相,就是会有“正义”的感觉。

二、三伯上述问题的处理:

  三伯对自己的外在气质导致的观感是会做出处理的,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是我认为企图用酒瓶砸犹大就是一种处理(囧)。

  (1)表演“正”

  三伯没有刻意去演死神的邪魅,而是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正”表现了出来。


  (2)通过“内敛”,在“正”的同时把死神范儿表演出来。

  可以发现三伯版死神的情绪是极少外露的,尤其是面对sisi以外的人。


  比如杀死鲁道夫的时候漠然、冷酷。有很明显的强迫感。亲一下就结束,结束就松手,绝不拖泥带水。真的很像大家调侃的“只是在完成业绩”。

  比如最后和弗兰茨对峙,他的态度是不屑,和一点嘲讽。他是死神,弗兰茨是凡人,这个皇帝不值得他去花多少精力去在乎。

 (阴霾渐袭这里要吐槽一下B站播放量最高的那一版剪辑采用的那一场,我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场了。刚刚亲上一瞬间枪声就响了,搞得就跟那个“砰——”是头砸出来的似的,亲的时间还短,大多数人看了那个片段都会产生头槌的错觉吧)

  

  (3)“内敛”的同时,通过反差和细节表达对sisi的在乎。(三伯不是每个场次都唱轮舞的,所以不讨论轮舞)

  三伯死神面对sisi,大多数时间还能维持他平常面对其他人时的态度。

  但是sisi是特殊的,让他产生了额外的情感,这些情感实在压抑不住就漏了出来。


  最能说明这点的例子是《最后一支舞》,被大家调侃的拳头砸墙和猫惨叫。

  sisi结婚,他生气。唱了几句之后,他把压抑不住的怒火发在了墙身上,砸墙撒气。发泄完了又回来继续唱,但是没有锤墙之前平静了。尤其是推倒sisi的时候很明显能看出来其实还是在生气。动作变得更粗暴,咬字有了咬牙切齿的感觉,后面上了桥以后因为情绪激动肢体动作突然变得很多。(比阴霾的肢体动作还要多)

  

  又比如sisi得了梅毒的那一段。

  开始他还在平淡地告知sisi病情。后面回复sisi的话的时候一句比一句兴奋,一句比一句期待。听到sisi有寻死的想法,简直不要太高兴,因为激动咬字也变重了,好像是整场里咬字最重的一段。

  

三、总结:

  三伯的死神,很正,有一种不把人当人的,漠视人类的非人感。

  面对sisi游刃有余。他知道sisi迟早要死的,所以他大多数时候还能保持克制平静。但其实还是会压抑不住对sisi的渴望。

  

  对待sisi以外的人,他的态度是:

  人,人,人,人,和sisi有关系的人……


                                                                  

  我目前能写出来的就这些,大家要是觉得我哪里不对或者哪里过度解读,非常欢迎一起讨论。当然是指出明确的依据的那种。什么依据也没有就反驳的,我会骂你的(;≥皿≤)

塔纳

【蝙中心/蝙家】弥留

summary:蝙蝠濒死之时/

“你不可能一直赢。”,布鲁斯听见他们对他说。“你赢了!”,蝙蝠侠听见他们欢呼。


!是蝙中心蝙家和少量JL,蝙蝠侠总是会从危难之中归来,但这不代表着他在此之前一无所感。


!预警:OOC,二设,无逻辑写着玩的烂文,感到不适请退出

!测试一下自己是不是还能写文,我愿称其为变故灾难及病情起伏后的同人文复健

--------OK?----------


你不可能一直赢。


眼前的光芒强烈,盖过身上断骨在他不可遏制颤抖时摩擦所带来的疼痛。晦涩的光影不断的闪动着,但耳边却像按了静音键一般寂静无声。...

summary:蝙蝠濒死之时/

“你不可能一直赢。”,布鲁斯听见他们对他说。“你赢了!”,蝙蝠侠听见他们欢呼。

 

!是蝙中心蝙家和少量JL,蝙蝠侠总是会从危难之中归来,但这不代表着他在此之前一无所感。

 

!预警:OOC,二设,无逻辑写着玩的烂文,感到不适请退出

!测试一下自己是不是还能写文,我愿称其为变故灾难及病情起伏后的同人文复健

--------OK?----------

 

你不可能一直赢。

 

眼前的光芒强烈,盖过身上断骨在他不可遏制颤抖时摩擦所带来的疼痛。晦涩的光影不断的闪动着,但耳边却像按了静音键一般寂静无声。

 

你不可能一直赢下去,蝙蝠侠。

 

布鲁斯闭上了眼睛。

 

他终于好像听见了耳畔传来说话的声音,但他无法分辨。太多的人曾对他说过这句话,贝恩说过,企鹅人说过,瑟琳娜也说过,甚至连他的战友们也说过。

 

戈登在哥谭潮湿阴冷的晚上对他这样说过,记忆里的吉姆戈登看着黑色骑士坚毅的下颌线和滴滴答答顺着披风下摆不断滴下去的雨水,似与曾经无数个充斥着血腥与硝烟的夜晚别无二致。

 

“你不可能一直赢下去。”,老局长的眼镜反着光,他站在蝙蝠灯的旁边,嘴角香烟的一道烟气直往上飘,飘散成模模糊糊的一片后消散开来,而他黑漆漆的搭档一如既往地沉默。

 

“你知道,哥谭,她需要你。”,戈登尽量不去看他。拜蝙蝠侠如鬼魅般莫测的行踪所赐,哪怕是戈登也总是下意识地盯住他好不叫他有机会走开。所以,每当他故意的移开视线时,则往往会是另一个讯号:这位老朋友打算说一点有用没用的个人话题,一些儿女情长的个人感想,让铁血警探有一些羞于跟他的义警面对面提起。

 

“你该照顾好自己。”,老戈登狠狠嘬了一口后灭掉了香烟,尼古丁非常不健康地充斥在他的肺里,像一个恶劣的酒肉朋友一样宽慰着警探的疲惫,“就算是GCPD再不中用,你也不该那么勉强。”

 

布鲁斯想起了当时戈登被香烟迫害得有些沙哑的嗓音,他知道戈登在后怕些什么。哥谭里的好人永远都在害怕这个,唯独布鲁斯清楚地知道这会是命中注定,他是那样近乎不近人情地笃定着,所以也把遗嘱与备案做了一遍又一遍。

 

“你不可能一直赢下去,即便是你。”,老局长叹了口气,在寒冷的空气里形成了一股转瞬即逝的雾。或许他们才是最相近的两个,每一天都在揣测着他们之中究竟是谁会先一步被那位任性又贪婪的哥谭女士吞入腹里,来一次简简单单又彻彻底底地一败涂地。当时的他趁着老局长面对哥谭夜景时走开了,他赢了那一次,理所应当地又留给了戈登一记“转头没”。

 

是的,吉姆,他没有赢,这一次。

 

共同对抗过哥谭难熬黑夜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是一条不得善终的路,一条不归路。布鲁斯眼前又出现了老搭档的身影,那个正直的哥谭人,那盏在哥谭亮的最久的灯,那个曾经在犯罪巷给了布鲁斯韦恩一件大衣的男人。戈登的头发早就变得斑白,站在巨大蝙蝠灯的旁侧显得有一些不堪重负的颓败,哥谭漆黑又肃穆的夜空就这样压住了局长孤零零的身影,任何一个人都无法独自担负起这样厚重的黑暗,他便这样从布鲁斯脑海中淡去。

 

他没有赢。

 

他又想到迪克。迪克,他的第一个儿子,他永远是“那只”小小的知更鸟,在暴雨如注时把喙高高地昂起。他理应回忆起他,那个情感外露的,曾经像小狗一样围着他转的知更鸟,第一只知更鸟,长大成了三天两头往哥谭跑的布鲁德海文守护者的那只知更鸟。

 

“布鲁斯!醒醒!”,记忆里的小鸟鸣叫着绕着他飞,“天呐布鲁斯,我应该跟你一起的…老天,我该跟你一起的!”

 

“没事,迪克,我这不是好好的?”,当时的他伸了伸手拍了一下那个惊慌的男孩。麻醉没彻底消退,他也没太控制好力道,男孩被他拍得摇晃了一下。

 

“瞎说!我都看见了!蝙蝠洞里那么多的血!阿尔弗雷德甚至一整天都没有碰厨房里的盘子,就算是大不列颠岛要沉没进海底他都不会放着脏盘子不管。”,迪克扯开被子,看了一眼他打着石膏的双腿,又把诘问的眼神投向他。

 

“布鲁斯,别这样,你不可能一直赢下去…”,小小的身影又从他脑海里缓缓黯淡了下去,连带着他颤抖的语气。

 

是的,迪克,他没有赢,他现在救不了他自己了。每一根骨头都在疼痛,而代表了着生命的鲜血正咕噜咕噜地从躯体里奔涌出去。这是黑暗骑士早就预料到的归宿,可是如果他注定要死,他确实不希望这样的残破被家人看到。

 

他没有赢,是他的血肉之躯还是太脆弱,被刀割破便会流血,从高处坠落便可能折断骨头,也没办法做到百毒不侵。无论他是如何出类拔萃,他身为普通人类的事实却不会改变。这便是他当下最大的无可奈何,血肉之躯拯救血肉之躯,以血换血,以命搏命。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让爱他的人们真正安心的人,是因为他身上的疤痕层层叠叠,更是因为他没有一个晚上不在流血。他是一个暗夜的幽灵,一个罪恶都市的噩梦,一个不停流血的男人,他不得不让他的家人们为他提心吊胆,他不得不让他们忧心忡忡。

 

一直如此,直到有一次再也没有了下次。

 

“你不可能一直赢下去!”,脑海中一个暴怒的青年跌坐在地对他怒吼,他的脸庞被头罩遮住了,布鲁斯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知道他是会想起他的,他怎么可能忘了他。

 

“你输了!你总会有一次输在被你手下留情的敌人手里!因为你留了他一命!你会输在他们手里!你会输在我手里!”

 

记忆里的他不理会青年的怒吼,比哥谭最昏暗小巷还要黑的披风拖曳在身后,像恶龙残破丑陋的尾巴那样拖曳着。他还不想离开,或许是觉得一走了之会激怒杰森,或许是战后余生所以下意识让他不想离开杰森的备用安全屋。于是,他又开始徘徊着踱步,战靴重重地踏在地面上,把木质地板上的灰尘都震得扬起。

 

“蝙蝠侠!你不可能一直赢下去!”,青年还在冲他咆哮,这种咆哮在一段时间里代替了他们之间的交流。

 

“为什么,你不可能一直赢下去…”,他听着杰森的语调高高绕了一圈又急转直下,像是迷路的雨燕一头扎进了哥谭海。

 

杰森,他的孩子。他仿佛又听见了对方的声音,忽远忽近,就像是他们彼此的关系那样阴晴不定。

 

他根本没有一直赢。假使他真的有着什么高傲的不败威严,那也早就在恐怖的仓库里被炸得粉碎了。漆黑的蝙蝠究竟是否彻底地输给了什么?布鲁斯韦恩是否愧对了你?

 

他输给了那座支离破碎的仓库,输给了那抔埋着他儿子的土,输给了空空如也的坟墓。他曾输给过小巷,曾输给过一柄简陋的枪,而后又输给过一颗炸弹,输给了那辆飞驰摩托旁刮过的风。

 

他输过太多次,远远比他的同行要多得多,远远比人们所想到的要多得多。每有一个出自黑暗骑士滴水不漏的计划被其他人所赞颂或厌恶,就会有几个相对应的惨痛教训隐藏在不为人知的披风之下。所以,如果他今天输给了什么东西,他也并不会感到丝毫的惊疑或羞愤。

 

“你这样会输的,老头,你不可能一直赢。”,杰森在他的脑海里赌气地背对着他,他长的如此高大,远远越过布鲁斯站在墓前曾经无数次在心中暗自估想出的身形。可他们彼此的怒火,彼此的期许,彼此的不甘心,默不作声的、震耳欲聋的,这一切都还不该画上一个潦草句号就收场。

 

脑海里的杰森像一匹受伤的狼,他固执着将脆弱的背脊留给他,直到那个瑟缩回避的背影渐渐隐匿进了黑暗里。

 

他这一次没有赢,杰森,他这一次没有赢。

 

“父亲!”,他终于听清楚了耳旁的噪音,而现在,达米安的声音顺着耳麦传过来,“父亲?”

 

“天啊,他在这里。喂!这边!”,更多嘈杂又陌生的人声加入了进来,他们喊着蝙蝠侠,喊着再等一下,喊着“你们疯了吗?那底下全是毒气!”,又像是在大声商量争执着什么,时不时爆出几句不堪入耳的,在哥谭却又司空见惯的脏话。紧接着又是更多的哭声和喊声,风声雨声与直升机,沙石崩落的巨大声响,救护车的警笛和嗡嗡作响的其他声音。

 

耳边不再只是自己呼噜噜冒血泡的声音,杂音冲击着布鲁斯。环境又突然变得更亮了,而他的护目镜一定是破损了,因为他能感觉到微冷的风吹在他的眼皮上。

 

他试图挣扎,或者说至少他自己以为是挣扎了一下。手臂在土石之间抽了抽,或者是痉挛一两下。他伤得太重了,作为一个人类,哪怕是这样一个传奇的人类。

 

人们不断重复他不可能一直赢下去,但这并不是在贬低什么,也不是想抬举些什么,他们只是在陈述事实:一个人总是会输给一些什么,这也就是为什么高尚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他…父…红罗宾!我要…回…”,他断断续续地听见达米安愤怒又慌张的声音。他的罗宾是一个不服管教,叛逆,骁勇,无所畏惧的孩子。雷宵古的孙,塔利亚的儿子。

 

他是他的儿子,蝙蝠之子,他总是愤怒,他很少恐惧。这其实与布鲁斯很像,其他人也总是会说他们有时如出一辙,绝对是一些不可言说的血脉相连在“作祟”。达米安谁也不服,唯独对他另眼相待,布鲁斯不得不承认这让他打心底里有一些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在他人面前承认的雀跃。

 

只是,他没有…。

 

“蝙蝠侠?汇报?!”,终于又有一句能勉强分辨地完整语句再次从耳机传到他的脑海里,却不知到底是外界实实在在的影响还是回光返照般的臆测。

 

提姆…是提姆。布鲁斯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无法思考了,提姆总是挂着黑眼圈的脸和红罗宾制服漂亮的红黑配色在布鲁斯脑海里若隐若现无法聚焦,这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台冒雪花的老电视。

 

这不公平,布鲁斯忿忿地想着,他隐约觉得他好像是要在心里给每一个他的家人告别,那么他也理应坚持到最后。还有提姆、芭芭拉、斯蒂芬妮、卡珊…他怎么有这么多的孩子们?也绝对不能忘了阿尔弗雷德和卢修斯,哦,还要有不省心的正义联盟:因为遭了老编骂而最近一直委屈巴巴的克拉克跟往嘴里塞吃的而不幸吃到橡皮擦的巴里,还有…天呐!他真的应该在死去前预留出一整天来进行他的脑内告别,因为他不知不觉间就在自己的“最后联系人名簿”里塞了太多人。

 

还有蝙蝠洞角落里他背着阿福藏起来,没来的得及处理的垃圾食品包装;还有冰箱里克拉克给他的半个苹果派;还有被他急急忙忙落在桌面上的少正计划书与提姆的案件剪报册;哈尔乔丹被他没收的外星植物还在布鲁斯瞭望塔的房间里锁着;而戴安娜、巴里和沙赞都超级想要的冰激凌机也不过刚刚到货到蝙蝠洞,只有跟着冰激凌机一起到货的咖啡机有被小鸟们先行组装后享用…

 

他的脑袋越来越无序,频繁地闪现出蝙蝠电脑打开着他遗嘱文档的电子屏、阿福在韦恩庄园花园里打理花草的背影、从瞭望塔遥望地球时的蔚蓝以及哥谭滴水兽在雨天湿漉漉又瘦骨嶙峋的背脊。

 

他还没有把那三柄从安全屋没收来的实弹枪还给杰森,忘记了达米安拜托他带提图斯去宠物医院检查的整件事和本该发送给提姆的资料邮件与长达五千字关于禁止对自己实施睡眠剥夺的警告信。他没有参加今天那场他答应了卢修斯会出席的董事会,也将要缺席卡珊下一个星期天的舞蹈表演…

 

“蝙蝠…红…罗宾?怎…”,夜翼的声音自耳麦传来,突然间盖过了嘈杂挤进布鲁斯的脑袋里。那个熟悉的声音也开始冲他叫喊,“醒醒!看在随便哪个神的份上,看在哥谭的份上!我们马上赶回去!”

 

等一等,迪克,先别打断他。布鲁斯脑子里努力想要具象出来的红罗宾、黑蝙蝠与搅局者的影像一下子黯淡了下去,使他们又变回了红红紫紫黑黑黄黄的色块。他真的伤的太重了,他引以为傲的大脑甚至连最基础的图像运作都无法负荷。他到底流了多少血?哪怕是对于他来说也是足够致死了吗?

 

脑海里喋喋不休地闪现着他那个冷酷无情的“骑士陨落”计划,可他实在不想去想象阿福紧皱的眉头,而迪克看到他的遗嘱时一定会哭。

 

只是,他没有赢。只要黑暗骑士传奇的盔甲下是平凡人布鲁斯韦恩,他总要有谢幕的一天。

 

韦恩集团的股价可能再也干不过莱克斯集团了,整个W.E.争强好胜的员工们都会因此恨得牙痒痒,而公司高层可能会为了布鲁斯韦恩无休止的缺席愁到睡不着觉。戈登的头发真的是要全白了,他真的应该多完善一下他对GCPD整顿的B计划,不过布洛克倒是可能会为此收敛收敛脾气。正义联盟和他的家人们会给他办葬礼,小小的一个就办在韦恩庄园,不符合布鲁斯韦恩身份的低调又内敛。他们会看着蝙蝠侠留给他们的那些面面俱到又不近人情的计划又哭又笑又气又骂,然后他们会说:“蝙蝠,这计划还是得你亲自来。真的只有你能做好这些,因为你实在太会为难人了。”

 

最后,世界正常运作,瞭望塔那张圆桌还是有七把椅子。血淋淋的牺牲是人类英雄最后的倔强,因为他们中没有人会是一口永不干涸的井。

 

“蝙蝠侠!”,布鲁斯听见人们在呼喊他,悉悉索索的响动越来越近。那不止一个人,也不止他认识的人。布鲁斯不想那些好心亦或是别有用心的人靠近,他用最后的一点力气去希望自己至少不要暴露了身份。不同于那些愤世嫉俗的孤家寡人,每当他身处于这样濒死的困境,他便越发现自己放不下东西的其实多到超乎想象。譬如他宁愿死时毁掉那张知名的俊脸来保住秘密,譬如他突然又想要去改动遗书上的几个字眼,譬如他真的后悔上一次没有再多吃一口阿尔弗雷德做的饭,譬如他还想再去瞭望塔上瞧几眼顺便在他存放没收违禁品的柜子上贴一个“下不为例”的便利贴。

 

蝙蝠侠,哥谭的噩梦,哥谭的英雄,哥谭的骑士,哥谭的魔鬼,罪魁祸首亦或是救世主,正义联盟琳琅满目的英雄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其中一个。

 

他是不近人情、非人、残忍冷酷和恐怖的代名词,但只要有他在场,就连那些出神乎其神、一骑当千的超级英雄也会顿感安心,就好像他是最精准可靠的保险丝,就好像他是什么恒久不变的指南针。

 

然而事情不是这样的。

 

事情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在黑色蝙蝠不可摧毁的意象之下,布鲁斯韦恩却不是无懈可击。

 

浑浊的气味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土腥味,混着些许血的气息,像是蝙蝠洞水泥地板上的灰土被用清水浇过后的那种味道。这种气味如影随形,萦绕着他。

 

他喜欢这种味道,闻起来像是风尘仆仆的戈登局长和GCPD不常打扫的地下证物间、像是戴安娜最喜欢的一支香水与克拉克的报纸,像是被打翻的水杯淋湿的W.E.纸质文件还有蝙蝠车正在维修的油箱…

 

或许是下雨了,雨后的哥谭是美丽的,就像是蛇蝎美人初醒时一瞬的无害与懵懂,她的骑士实在应该在此刻睁开眼睛去瞧一瞧。

 

布鲁斯实在太累了,做蝙蝠侠是个苦差事,做布鲁斯韦恩也并不轻松。但正像一份工作没有热爱便不会长久,所以他成为他自己也并不是什么不幸或者惩罚,这一切不过是一团他自愿去扑的火。

 

所以说,骑士真的应该睁开他的眼睛去看一眼他所守护的。哪怕曾被领民苛责,哪怕曾被讥笑挺身而出不过是杯水车薪的自作多情,但他自己明白自己是为何生而又死。

 

他为哥谭的晴日而死,他为哥谭连绵的细雨而死,他为人而死,也为城而死。所以,当他死的时候,那双蓝眼睛实在应该睁开看一眼他深爱的、哥谭的天空。

 

他大概是奇迹一般地睁开眼睛了,布鲁斯感受到有雨水打进他赤裸的眼里。而人声则随着他的动作嘈杂起来,大呼小叫着说他睁眼了,说应该赶快把他从泥坑里挖出来,说GCPD针对了他装备特性制定的营救方案要比常规救援队给的更好,说正义联盟正在为他们的顾问以及受灾的群众争夺解毒剂,说哥谭黑漆漆的骑士却有着一双柔和的蓝色眼睛…

 

他看见警用聚光灯让昏暗的阴天傍晚如同晴朗的白昼,黑压压的人群环绕。他确实没有想过蝙蝠侠会有这种万众瞩目的死法,事实证明,他确实不是很喜欢。

 

“他拯救了哥谭,又一次,他付出了够多,你又是有什么资格去不满意的?”,他听见有人争辩着。

 

“天哪,看看那些血!那么多血!”,他听见有人惊叹着。

 

“楼板把他压住了,那太沉重了,他却只是一个人类……人终有一死,哦对,更别提毒气……”,他听见有人说。

 

眼前,他唯独能看见正上方眼前的天空,难看的,阴鸷的,哥谭的天空。

 

啊啊,这甚至比他想象中还要阴沉。

 

布鲁斯贪婪地想着,若果哥谭不愿意再给他看一眼好看的天空,GCPD就至少该再给他看一眼蝙蝠灯:就从GCPD的房顶上调整到一个刁钻的角度,然后打在这厚重的云层上。

 

布鲁斯被这个想法逗得翘了翘嘴角,阿尔弗雷德若是知道绝对会出言用他的英式笑话来讥讽一下这位不省心老爷不合时宜的幽默感。

 

“蝙蝠侠确实不是一种不苟言笑的生物。”,他脑海里的阿尔弗雷德挑起一边的眉毛,“毕竟他穿得像只蝙蝠并在每天晚上满城市飞来飞去,时不时拿球棒到处揍人。” 

 

“倒也没那么经常碰到拿球棒揍人的机会, 阿尔弗雷德。”,他在脑海里回应着,或许是有呢喃出声,他不知道。

 

胜败难测,但倘若玻璃杯注定要被摔碎,那如今便也随便它破碎。

 

“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老人的声音稳定住了布鲁斯。这是当然的,那是阿尔弗雷德,他曾经的依靠,他称职的监护人 他称职的…父亲。没有他他该怎么办?蝙蝠侠无所不能,但幼小时的布鲁斯韦恩只有阿尔弗雷德。

 

“阿尔…阿尔弗雷德。”,布鲁斯用气声说着,他不知道装备的输入设备是不是还在正常运转,“阿尔弗雷德,我…没有赢。”

 

 

他的眼前模糊一片,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顺着他的面部流下去,他索性选择不再在睁开眼睛上浪费力气。他听见了几根钢索垂落下来的脆声,而其他的人们在大声叫喊着,似乎想向他说明些什么东西。

 

“布鲁斯老爷,您已经做的很好了。”,阿尔弗雷德的声音有一些颤抖,但布鲁斯想要在下意识里把它归咎给输出设备的损坏,这样老管家便是一如既往的平稳,好像一切如常,他便也能假装自己没有说任何残忍的话,假装着自己不过是在说今晚想吃罗勒意大利面而不是告诉对方他会在今天失去他的孩子。

 

“布鲁斯老爷?”,可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听起来还是不可避免的苍老了,这让布鲁斯也难过了起来。

 

他听着阿尔弗雷德一遍一遍地在耳麦对面叫着他,但痉挛紧绷的肌肉却再无法回应那位老人。可他还有想做的事,想见的人,不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事,也不一定是什么生死攸关的人。可能是想要给绿灯的那盆植物浇个水,给被怀特“为难”的克拉克肯特一份独家专访,亦或者只是带着家里的狗与猫去一趟宠物医院。

 

但他就是不能罢休,他唯独在最后的关头向命运反悔般挣扎了起来。远处的正义联盟一定是已经解决了他未竟的冲突驱逐了入侵者,而他的家人们一定在想方设法地奔向他。他感受到一个人在用力堵住他还在冒血的胸口,而另一个人在努力搬运掩埋住他的石块与废墟,周围的声响杂乱,似乎还有“砰”的几声,熟悉又沉重的落地声。

 

“…Master Bruce,请您务必再坚持一下。”,阿尔弗雷德在耳麦里对他说,“没了您我该怎么办?这个年代还有谁会雇佣一个可怜的英国老管家?”

 

“谁又会收养一个…杂技演员警察?”,他听见迪克的声音从按压着他胸口的人身上传来,“没事了,我们找到你了!阿福!我们找到他了。”

 

“一个…不睡觉的…的极客?还有…暴躁反英雄跟……愤怒小刺客?我得说,我们家简直是个动物园……或者怪人展览会什么的。”,提姆气喘吁吁着,“清理好了,罗宾你去抓那边固定好他。叫他们拉绳子!红头罩!!!”

 

布鲁斯感觉自己被抬起悬了不知道多久,身上的痛苦已经危险地消退了下去,但他却难得地松懈了下来。

 

“超人他们马上到,他跟神奇女侠拆了外星佬整整一座战舰,搬了几大箱的解毒剂。”

 

“这下就不用再麻烦星辰实验室量产了哈。”

 

“别担心,闪电侠有送样本到瞭望塔,感谢哥谭糟糕至极的天,这种溶于水就无害了的毒气除了你没几个人吸到多少。”

 

“我们抓到你了,我们找到你了…”

 

他听见他的孩子们小声地对他絮叨,随即感到身体被轻轻放下,身边爆发出了欢呼。

 

“他怎么…?”,布鲁斯隐约听见了戈登局长的声音,欢呼声也顺着局长低沉的嗓音识趣的消停下来。

 

“他只是昏过去了,局长。”,夜翼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你知道的,他是蝙蝠侠。”,布鲁斯感受到听力在急速地衰退,他的意识也开始在熟悉的声音里陷入了温柔的黑暗里。他真的不喜欢跟人说再见,而不远处的音爆声也模糊成了一声细碎闷响。他太熟悉这音爆的动静了,只有一个人的速度能够带来这种不同凡响的音爆。

 

“蝙蝠侠总会赢。”,他听见他说。

 

“做得好,你们赢了!”,他听见他们欢呼。

 

----END-----

小孩子不懂事写着玩的,别在意逻辑。

嘛,就这样吧,写完就只过了一遍没怎么改,有虫也是人之常情,将就一下吧(逃跑)。

 

 


Friedarling弗礼达令
I am vengeance,...

I am vengeance, I am the night, I am Batman


I am vengeance, I am the night, I am Batman


鲜虾三文鱼芝士卷
感谢凯文叔演绎了这么多经典的蝙...

感谢凯文叔演绎了这么多经典的蝙蝠侠,陪伴了许多人的童年

感谢凯文叔演绎了这么多经典的蝙蝠侠,陪伴了许多人的童年

不可爱的猫

作为蝙粉真的有些想说的

不是吐黑泥,只是看了tag里的一些文和一些话后有点想说的

关于蝙蝠侠

蝙蝠侠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想?80周年来,写过他的编剧太多太多了,在不同编剧笔下蝙多少有点不同,所以要了解一个角色你需要看那些优秀编剧的塑造。

在现代蝙蝠侠漫画里,蝙形象确实是偏执而且控制欲强,但是我真的希望大家能更具体的看这个角色,他是有血有肉的英雄,不是一个标签。

在绝大多数漫画里,他对小孩子真的是很温柔的,随便放一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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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漫画982  救了被绑架的男孩带他看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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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蝙蝠侠 转折点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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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翼89...

不是吐黑泥,只是看了tag里的一些文和一些话后有点想说的

关于蝙蝠侠

蝙蝠侠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想?80周年来,写过他的编剧太多太多了,在不同编剧笔下蝙多少有点不同,所以要了解一个角色你需要看那些优秀编剧的塑造。

在现代蝙蝠侠漫画里,蝙形象确实是偏执而且控制欲强,但是我真的希望大家能更具体的看这个角色,他是有血有肉的英雄,不是一个标签。

在绝大多数漫画里,他对小孩子真的是很温柔的,随便放一些图:

侦探漫画982  救了被绑架的男孩带他看日出

出自蝙蝠侠 转折点 5

夜翼89  随身带着哄小孩用的棒棒糖

蝙蝠侠703  给了逃逸大师第二次机会,因为他女儿

这样的情节还有很多,我只是截了一部分。


至于蝙蝠侠对哥谭市的影响,N52蝙蝠侠 哥谭印象那里说得很清楚了,他看到这个城市糟糕的那部分之后,依然愿意相信这个城市,依然去拯救这个城市,而哥谭市也选择相信他,回赠他最好一面。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认真去看那些优秀蝙蝠侠漫画,有没有认真去看蝙蝠侠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但我真的希望大家能不要只看到一个标签,他不是只是简单的标签可以定义的,偏执狂,控制狂,神经病,有钱人,这些标签被这么简单的贴在一个复杂的、有血有肉的英雄身上,让很多人都无视了他身上美好的、细腻的那部分,这对认识一个角色真的没有益处。


还有蝙蝠侠和蝙蝠家,这个我想以后再详细说说,但是简单说一下,看漫画就知道蝙和蝙家其他成员的每一次冲突基本都是理念不同,或者是在一些具体事情上大家存在分歧。这种冲突不是简单谁对谁错能表达的。尤其在蝙和桶身上表现得很明显。

一个个人看法,桶现阶段是作为蝙家一员行动的,作为蝙家一员蝙要求他不杀人这个没什么问题吧?


还有一点想说的:

你觉得蝙对桶不好,不喜欢他,我无法改变你的想法,但是既然你在写batfamliy的文,就要知道,蝙也是蝙家一员,甚至是整个batfamliy核心,你写蝙家文,我不要求你有多喜欢他,不拉踩、不黑角色总是可以的吧?你不知道你为了桶骂蝙不会让人感受你对桶的爱,只会让人觉得桶很可怜有你这样一个脑残粉。


最后放JLA 灵魂之战里幽灵哈尔对布鲁斯的评价:

他既不疯狂也不阴郁,他的理性与光芒藏在疯狂阴郁的外表下,他是名副其实的英雄。


Red riding Hood

Bruce's thoughts about Tim

——“Tim在屋顶上跟在我身后,无意抢占前锋位置,但贴得很近,仿佛在向我展示跟上我的步伐他游刃有余。

事实上,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成长起来了,但他还不确定该怎么告诉我。其实他的红罗宾制服已经向我证明了一切,就像当年Dick成为夜翼。Tim的能力早已超越了助手角色的范畴,我该为他感到骄傲,但同时我又有些留恋过去的时光,就像父亲怀念孩子迈出的第一步。

寒冷的夜风吹在我脸上,我在跳跃于楼宇之间时不禁露出微笑。这样的思绪对于蝙蝠侠而言可谓是相当多愁善感了。”




——“Tim在屋顶上跟在我身后,无意抢占前锋位置,但贴得很近,仿佛在向我展示跟上我的步伐他游刃有余。

事实上,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成长起来了,但他还不确定该怎么告诉我。其实他的红罗宾制服已经向我证明了一切,就像当年Dick成为夜翼。Tim的能力早已超越了助手角色的范畴,我该为他感到骄傲,但同时我又有些留恋过去的时光,就像父亲怀念孩子迈出的第一步。

寒冷的夜风吹在我脸上,我在跳跃于楼宇之间时不禁露出微笑。这样的思绪对于蝙蝠侠而言可谓是相当多愁善感了。”



彼之糖霜

【batfam】罪犯都是胆小且迷信的(5更改版)

*这是个修改版,主要视角换成了提姆,情节在某些地方有出入,但是总体结局不会变。

*总体来说,我感觉这个版本更好,只是我也喜欢原版留下的评论,所以就都保留了。

*祝阅读愉快。

————————————

提姆可能永远不会承认这是个疯狂的计划。

他曾有过很多疯狂的计划。

这其中可能包括引爆一艘外星飞船,而没有留出让他本人撤离的计划,或者在刺客联盟中心炸毁他们大部分基地,而不考虑是否能从一座充满刺客的建筑物里逃出来。

当然,当你几天没睡觉并且严重缺乏咖啡,一伙外星人字面意义上的在你家门口殴打你的小伙伴的时候,做出的计划并不那么谨慎是可以理解的。

可能在犯罪巷那火箭炮当烟花放是有点太张扬...

*这是个修改版,主要视角换成了提姆,情节在某些地方有出入,但是总体结局不会变。

*总体来说,我感觉这个版本更好,只是我也喜欢原版留下的评论,所以就都保留了。

*祝阅读愉快。

————————————

提姆可能永远不会承认这是个疯狂的计划。

他曾有过很多疯狂的计划。

这其中可能包括引爆一艘外星飞船,而没有留出让他本人撤离的计划,或者在刺客联盟中心炸毁他们大部分基地,而不考虑是否能从一座充满刺客的建筑物里逃出来。

当然,当你几天没睡觉并且严重缺乏咖啡,一伙外星人字面意义上的在你家门口殴打你的小伙伴的时候,做出的计划并不那么谨慎是可以理解的。

可能在犯罪巷那火箭炮当烟花放是有点太张扬,或者是在某种程度上的炫耀,可是当你在违禁药物实际上把你脑子一大半都搅成一团黏土的时候,实在不能期待他比这更好了。

红头罩会来,他会把提姆的屁股从这个着火的烂摊子里救出去,也许这一次不包括在提姆的身体上用子弹穿几个洞。

他实际上相信着这点。

抛去理智来讲,他和头罩上一次单独见面的时候,他也并没有杀了他,只是拿子弹在他身上开了三个孔,折断了他的腿骨和左臂,打断大部分肋骨和一根锁骨,然后在胸口插了一把蝙蝠镖,把他扔在黑暗里等死…但是坦白的说,他并没有杀了他。

虽然那真的十分接近。

提姆努力忽略脑子里这一部分的声音。

红头罩跳下来的时候,他现实意义上的松了一口气,肾上腺素的后遗症在此刻开始显现。

他的脑袋上的血管依然在跳,巷子里狭窄的天空不断在他视线边缘打转,他确信左侧大腿是在着火,肋骨随着他每一次呼吸都在疯狂敲打他,手指不自觉的颤抖,冷汗打湿了他的头发,顺着发际线流到领子里,让他的制服在他身上又冷又粘,他的心脏快到不自然。

这意味着止痛药正在渐渐失效,肾上腺素在发挥着最后这点作用,让他能保留最后一点尊严的坐在这里,而不是倒在一堆明显味道不对的中餐盒上。

红头罩快速而凶狠的打击着戴小丑面具的黑帮成员,像他训练好的那样,比应有的打击更凶残,提姆从内心深处没有多少阻止他的意愿,考虑到他被这帮孙子追了大半个晚上,从三层楼高的地方摔了下来,能活下来一半靠运气,另一半靠一个底层小混混的良心发现——夜翼是愿意无条件相信所有人的那个,而提姆通常负责提出质疑——他不指望这种运气能够重演。

他看着杰森把一个穿着绿色衬衫的机枪手手中的机枪夺了过来,然后用枪托狠狠的砸在那个家伙的太阳穴上,接着回手打在另一个想从背后偷袭的人的侧颈上,那个人横着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墙上。

哇,那一下看着很疼。

有时候看着杰森的战斗,会让人从心底升起一种赞叹,那是和罗宾时期的杰森完全不同的战斗方式,同样的愤怒,同样的永不退缩,只是现在的杰森更像个装甲坦克那样去战斗,纯粹的力量,充满爆发力的技巧,还有他只是用自己的身体承受了大部分的打击吗?那看起来对他好像毫无影响。

提姆感觉自己好像又变成了十一岁,在角落里用相机惊叹着自己的英雄充满信念的战斗,那些向往像在他腹部塞进了一个小太阳,支撑着他在蝙蝠侠陷入自我毁灭的低谷时找上了门,在夜翼和蝙蝠侠陷入困境时把自己套进了死亡的英雄的制服里。

红头罩明智的没有用子弹,狭小的巷子里的混斗,子弹是双向自杀,他站在满地瘫倒的躯体中间,最后踩在一个试图爬起来的机枪手的胳膊上。

一声清脆的"咔"从那个人的手臂处传来,他甚至都没尖叫就昏了过去。

然后戴着红色头盔的英雄转向了他们。

提姆在眼角看到那个叫汤姆的人畏缩了一下,迅速的朝他瞥了一眼。

红头罩向前走了几步,厚底靴踩在潮湿的小巷里发出沉重的踩踏声。

他发现自己紧紧的贴在了阴冷的墙上,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是可行的,红头罩已经半年没杀过任何人了。

可是上一次见面的记忆此刻就像在几分钟前一样的清楚,蝙蝠镖插进胸口的那一瞬间是冰冷的,然后好像烧起了火,像有人把酒精洒在了他的伤口上,杰森发出阴冷的嘲笑声,而他像是被碾碎了一样,痛苦,感觉自己一无是处。

"替换。"他说。

提姆眨了眨眼,拼命的清除眼前的有关过去的景象,穿着蝙蝠侠制服的杰森和眼前戴着红色头罩的杰森在他眼前重合又分开。

他有四分之一的人生追着他的身影,另外四分之一的人生活在他的阴影下,无论如何这应该是一段友谊或者一段死敌关系的良好开始。

"…头罩。"他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要小,他努力把身体挺直,显得不那么凄惨,但是断了的腿还在颤抖,而且他确认自己已经发烧了,在哥谭的雨夜奔跑不是什么好主意,尤其是你已经四十八个小时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干得好,提姆。多给他一个看轻你的理由。

红头罩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就走了过来,提姆忍住不必上眼睛,等待一个打击,或者更糟,一颗子弹。

然后他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人。

是那个一直把他抱在怀里、背在背上,像保护着自己口袋里仅剩的一分钱那样保护着他的人。

他看起来糟透了,实际上他是拖着一条腿半爬过来的,从三层楼摔到垃圾桶里看起来对腿部健康没有什么正面影响。

“红头罩……”汤姆说,他发出的声音太干了,像卡住了,“他只是个孩子。”

他在干什么?红头罩的确不伤害孩子,但是这条规则不适用在穿着三色灯的孩子身上。

他看不到杰森的表情,但是他能说什么,也许能阻止一个人被杀,或者——

“他的确不是。”电子音从头罩上冒了出来,听不出情感,提姆觉得自己的心脏沉了下去,“他是我——”杰森顿了顿,“——要拯救的人。”

提姆眨了眨眼,说不清什么感受,杰森从不会像多余的人解释自己要做什么,但是他刚做的事,近乎是在……说明。

为什么?有什么必要向他说明?

汤姆没有动。

红头罩下一刻就用枪管盯着他的脑袋,他的话像在犯罪巷传闻里一样冰冷,“滚开,或者我在这里开一个洞。”

提姆后背的汗毛竖了起来,某些不好的回忆又一次从虚空中出现在眼前,他回忆布鲁斯教过他的呼吸机巧,强行压下已经跳到嗓子里的心脏:“汤姆——”

他的声音有点太尖了,深吸气。

“我还好。”这次听起来好一点,可信很多,“他不会,他不会伤害我的。”

叫汤姆的人没回头——考虑到他额头上顶着一把枪——但是他的肩膀放了下来,然后慢慢的拖着断腿移到了一边。

现在他和红头罩中间没有任何障碍了。

也许状况还行,考虑到他上次断着腿在红头罩对面是那次泰坦塔里,黑暗的走廊里,而他在逃跑。

但是情况比那时候好多了不是吗?

他控制着自己不要逃跑,这是他计划的,红头罩半年没有杀死任何人,但是也没有和蝙蝠家的任何人联络,迪克每次提到都垂下的肩膀,布鲁斯不会放弃搜索红头罩的行踪轨迹,他们只是不说话,而提姆受够了每次案件分析提到红头罩的时候那种让人窒息的气氛。

也许他们只是需要一个机会。

当提姆发现自己在犯罪巷的时候,他知道他们可以有一个机会。

好吧,他现在承认这是个疯狂的计划。

“你的腿断了。”杰森突然说。

“是,是的?”提姆盯着他,斟酌着回答,“我是说,它还挺有存在感的。”

“所以…”杰森把枪塞回了口袋,可以看到他头罩向下倾斜,“你是需要我载你回去,还是叫那只蓝鸟。”

“请叫夜翼。”提姆发现自己立刻回答,在某部分甚至很感谢对方给了一个选择的机会,然后他发觉这种回答速度可能会在某种程度激怒对方,考虑到拉萨路池的负面作用和代谢速度,他喘着气解释道:“我是说,我有些药物副作用,可能摩托车不是个非常好的移动方式——”

“——很好。”杰森晃着手里的一个方形的盒子,上面带着一个快速闪动的红灯。“他大概会有十五分钟的路程,我上次检查时他在西港口。”

他只是提到他会检查迪克吗?

“蝙蝠侠在哪?”

“小子。”杰森站了起来,靠在不远的墙面上,“别得寸进尺。”

然后他把那个小盒子放在了提姆脚边,是他没有骨折而支在地上的那条腿,小心地没有碰到他。


提姆很疼,还很冷,在头顶跳动的血管现在变成了一种“嗡嗡”的声音,他的脸烫的不正常,他把脸靠在冰冷的墙面上,想象这是庄园里阿尔弗雷德洗过的亚麻枕套,然后舒服的叹了口气。

然后一个带着硝烟味道的衣服被扔到了他脸上。

“穿着。”杰森说,依然是电子音,“我想说我不能看着孩子受苦。”

提姆看到汤姆一脸震惊的凝视着夹克衫,但是神奇的一言不发。


迪克只用了七分钟。

提姆抬头刚好看见一个跳下机车的夜翼,那个机车打着转甩向了一边,而它的主人正向他飞奔过来。

“小红!”他的声音充满了情感,提姆很熟悉,那表示着‘接下来的一到三个月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但是我要先拥抱你’的意思。

他跑过来,先谨慎的扫了眼杰森,然后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汤姆,他皱着眉,实际上是困惑,但是决定还是先检查小弟弟,接着他跪在提姆面前说。

“幼鸟,报告。”

所有的罗宾都熟悉这个词,并且会对它自动做出反应,有时候这意味着生与死。

“左侧股骨骨折,头上有撞击伤口,右侧肋骨三号和四号可能有裂缝,还有我想我可能发烧了,以及身体有某种违禁镇静药物后遗症的影响,主要表现症状为呕吐和肢体麻痹。”他感觉自己口干舌燥,舌头黏在了上牙膛,“还有眩晕。”

迪克用手捋着他有点长的刘海,担忧的看着他的眼睛,“脑震荡?”

提姆感受了下,然后摇了摇头。

“很好,蝙蝠侠会在几分钟内赶到,我们要送你回家,再坚持一会,好吗?”

提姆点了点头,然后缓慢的意识到,蝙蝠侠、夜翼和红头罩现在都将在这里,希望他们都能活到明天是不是有点太奢望了。

他的大哥哥抱住了他,像个带热水袋的巨大泰迪熊,迪克的拥抱实际上很好,这让提姆暂时忘记了自己在坐在一个肮脏潮湿的小巷里,他整个环住了提姆的身体,用颤抖的声音轻声说,“感谢你还活着,小鸟。”

——哦,糟了,他们以为他死了。

这可能意味着蝙蝠侠的演讲比他预期的要长的多、的多。

远处汽车引擎的声音渐渐逼近。

杰森用手插在兜里,提姆猜他兜里有一支枪,他扭动着肩膀,似乎此刻的衣服都太小了。

“夜翼。”

哦,妈的。

黑暗骑士、城市阴影里的恐怖故事原型、蝙蝠侠本人现在站在这个小巷里,远比汽车声音提示的要早太多,他几乎要和墙角的阴影融为一体。

提姆发现一直保持明智的安静的汤姆现在就像把自己拼命的和墙面融为一体,而杰森完全静止在他的衣服里,就像突然看到了美杜莎。

而他却真正的感觉到了某种安全,在那种感觉出现之前,他从未意识到,就像从空中落到了地面上,或者是从火场被带走,像这个晚上疯狂的逃跑终于落进了尾声,而提姆安全了,布鲁斯会带他回家。

爸爸会带他回家。

蝙蝠侠迅速的、令人印象深刻的无声的走过来,斗篷在身后飞腾成一片滚动的乌云。

然后他看着提姆。

提姆不得不眨眼以阻止眼眶变得过于灼热。

“他还好。”夜翼在后面说,“有些药物残留的后遗症,没有其他永久性伤害和急需处理的伤口。”

蝙蝠侠点了点头,提姆意识到,这个动作实际上十分僵硬。

只有长期担任蝙蝠侠搭档的位置才能意识到这些微小的区别,他的嘴两旁有两道凹痕,胡子在下巴上乱七八糟,他前进的方式有些僵硬,微表情缺失,这都意味着蝙蝠侠式的“我死后会去睡觉”或者“我不需要帮助,或者吃饭”。

地狱。

提姆在心里把这个演讲的时间增加了一倍。

他看向周围躺了一地的乱七八糟的躯体,目光在一个人明显角度不对的腿上停留了一下,然后看到另一个面具字面意义被打进脸里面的暴徒,接着蝙蝠侠把目光转回了站在一起的红头罩和夜翼。

杰森摆出了一个与战斗准备动作非常接近的姿势。

“今晚没有人死。”沙哑的声音从蝙蝠侠的斗篷下传出。

“草你的老头!”杰森爆发了,“这就是你想说的全部的话吗?!”

提姆愿意把自己所有的存款拿出来换现在自己可以晕过去。

在一个非常长的沉默的、令人尴尬的沉默之后——提姆依然愿意对宇宙保持自己的交换条件——他们听到隐藏在黑暗中的哥谭骑士短暂的说了声,“不。”

——这可能是最糟糕的话。

“感谢你在这里。”

——或者也许不是。

提姆眨了眨眼,也许这是在做梦,或者今天的蝙蝠侠实际上是大都会的记者?

从肢体动作来看,夜翼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

而杰森像是吓了一跳,他退了一步。

“很好。”他像屋顶伸出手,“不要把这当做惯例事件。”

他朝屋顶射出抓钩枪,下一刻便飞了上去。

“——至少周末的晚餐?!”迪克不死心的在他身后大叫。

蝙蝠侠用手捏着面罩上鼻梁的部分,此刻他看起来真的很像一个疲惫的凡人,而不那么接近传说中的哥谭噩梦素材。

“夜翼。”蝙蝠侠嘶哑的说,“带他走。”

“蝙蝠侠。”

提姆努力的抗争着越来越沉重的眼皮,指了指汤姆。

“这人在今晚是个英雄。”他被放到了哥哥的背上,汤姆震惊的看着他,“给他些英雄的尊重。”

提姆累了,他抗争了太久,哥哥的后背很温暖,而蝙蝠侠在那里实际上是压倒清醒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许他不该那么说,但是他清楚蝙蝠式的质疑、审讯,有时候可能是些暴力参与其中。

他记得那个失败的抓钩枪,这个平民实际上坚持要跟他一起死——也许这为他自己赢得了些尊重。


*杰森

当杰森站在小巷对面的楼顶的时候,其实已经连续26个小时都没休息过了。

这天杀的红罗宾自从两天前失踪以来,让整个蝙蝠家族炸了窝,夜翼为首的大哥已经把哥谭每个可能接触的帮派都拜访了一边,而以暴脾气著称的现任罗宾的加入只让问题雪上加霜。

并没有人通知他,也没有人需要他做什么,但是碰巧故障的通讯设备碰巧的接收到了蝙蝠家族的三重加密通讯,他也只是例行巡逻的过程中碰巧的去一些黑帮最喜欢窝藏人质的地点。

在手下通知他犯罪巷有人在用火箭炮点烟花的时候,他已经连续搜索了三个海边废弃仓库和码头,那个电话像某种预感,有可能是又一次的帮派交火,居民们充当了无辜的池鱼,也有可能——

他骑着机车赶去的路上,雨水疯狂击打在他的头盔上,若不是他并不完全依靠视觉判断路况,很可能现在完全看不到路。

最后一次见到提姆的画面在他脑中闪回。

提姆的鲜血从胸口涌了出来,孩子实际上在地上抽搐。

——哦,你的肺塌进去了吗?所以你喊不出来?这场游戏越来越好玩了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他,有关拉萨路池像火焰一样在他血液里烧灼的事他没有跟任何人谈过,他宛如大梦初醒,看着另一个陌生的自己在他体内操控,叫嚣着要把痛苦还给这个世界。

蝙蝠家族非常有默契的隔离他们的接触,对待他就像放着一瓶已经被晒在太阳下的硝化甘油——谁也不知道爆炸在几秒之后的那种,那个晚上他等了很久,来自蝙蝠的爱的痛击,或者一个道歉。

穿着蝙蝠制服的夜翼打断了他三根肋骨以及大量软组织挫伤,外加咆哮和爱的教育。

——你几乎害死了他!

然后他们把他送进了阿卡姆。

距离小丑只有几个房间。

也许是他应得的。


*汤姆

当汤姆拄着拐杖回家之后,最先吸引他注意力的是毫无生气的房子。

如果他的儿子在家,总会搞出些声响,做饭或是弹吉他。

他来到客厅,上面有两封信。

第一封信留有一张字条,上面说“别找我了”,是他儿子的笔迹。

第二封信里面有一张用打印字体写成的信件,上面写着“他去了洛杉矶,南加州音乐学院。”,然后下面有一行小字“好好生活。”

里面还有一张机票和500美元的现金。

客厅的窗户破了,他坐在椅子上,阳光和风从破洞里吹了进来,卷着带着污渍的窗帘,这个房间像是个濒临报废老旧机器,墙上总有蹭不掉的油渍和斑点,地板上盖着一层从外面带来的泥土,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沙发有破洞,洗衣机漏水,电视从来没修好过,总是拍拍打打,却没想过需要换一台。

他每周在桌上留下20元,就觉得自己是尽到了应有的义务,本来对于他们这些下水道里的老鼠,能活着就应该感谢上苍,他混迹于那些需要打手的小组织,反复的被警察带走又被放出来,却从没想过这是否应该。

这是否是生活应有的样子。

难怪他的儿子不想留在这样的地方。

他看着那行“好好生活”,感觉好像喉咙卡了个肿块,渐渐的眼前的字迹模糊。

——你是个英雄。

那个男孩说。

而阳光会照到所有的地方。


*提姆

提姆把手里的咖啡放在电脑桌上,然后把手中的拐杖搭在一边。

打着石膏的确会让义警工作陷入停滞,尤其你在某种新型药物中毒的观察期,以及你有个过度保护的家长和大哥。

这只会让整个情况雪上加霜。

在一个半月不能下到被阿尔弗雷德称为“绅士们的秘密基地”之后,提姆认为自己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虽然他通过自己的个人电脑对一些之前跟进的案件进行了追查和研究,但是怎么说呢,当知道蝙蝠洞就在自己脚下不到五十米,任何从九岁就开始跟踪蝙蝠侠的迷弟都会感到坐立难安的。

布鲁斯在执行联盟任务,准确的说——另一个星球,阿尔弗雷德去探访旧友,迪克终于回了布鲁德海文,达米安在上学,他敲着电脑,盘算着时间,调查好的案件有三十宗,其中有十六宗因为无法活动实地调查而搁浅——蝙蝠家族的其他人认为他骨折的时候大概是连脑子也摔出去了,禁止他进行任何侦探活动,并拒绝协助——而其中四宗急需处理。

他敲着桌子边缘,心底盘算还有谁可用。

然后他打开通讯频道,输入几个代码,拨通了一个人的通讯。

通讯接通了,另一头的人没有说话。

“这里是红罗宾。”他试探着说,心里默默祈祷对方不会直接挂断。

另一头只有沙沙的电流声。

提姆用手攥着咖啡杯的握把。

“我知道你在听。”他再次尝试。“我需要协助。”

“……你怎么知道这个通讯频道的?”

提姆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跟你黑进我们的加密通讯的方法一样,用你留下的木马,然后反向追踪,这很简单,只要加载程序就能做到,整个过程的关键点在于——我知道你不想听这个,我需要你帮我调查几宗案件。”

“……,没有其他人了吗?”

“是的,他们都有点……过度保护。”他喝了一口咖啡,“那我现在就把资料给你发过去,几分钟后就会出现在你的手机里,其中第二个比较紧急,记得先打开看一下。”

“我同意要帮你了?”

“那你同意吗?”

“……”

“……”

“……发过来吧。”

“谢谢你……那么晚饭?迪克不会停止念叨。”

“别得寸进尺,小子。”

“如果是阿福的意大利肉丸意面呢?”

“……”

“……”

“…很好,下周我会到那里。”


END

屋檐上的疯叶子

【蝙蝠侠中心】我们是微尘

Summary:我们,是微尘。

是随处可见的,在英雄们拯救世界时抬头遥望的路边行人。

我们,注定要归于泥里的尘土。

而我们也注定要从尘土中起身,扛起的是终将在这片土地上伫立下去的,不灭的哥谭。

Note:蝙蝠侠中心的哥谭故事,虽然蝙的出场不算很多,但是在我心中这是一个献给他的故事,也是一个只有他才配拥有的故事。

标题和开头的诗灵感来自《我们是星尘》,但是具体内容可能没什么关系。

那么。

生日快乐,蝙蝠侠。

希望你能够永远守护着你的城市。

你是我们的蝙蝠侠。


我们,是微尘。

是随处可见的,在英雄们拯救世界时抬头遥望的路边行人。

我们是不需要名字的大众。

我们是不...

Summary:我们,是微尘。

是随处可见的,在英雄们拯救世界时抬头遥望的路边行人。

我们,注定要归于泥里的尘土。

而我们也注定要从尘土中起身,扛起的是终将在这片土地上伫立下去的,不灭的哥谭。

Note:蝙蝠侠中心的哥谭故事,虽然蝙的出场不算很多,但是在我心中这是一个献给他的故事,也是一个只有他才配拥有的故事。

标题和开头的诗灵感来自《我们是星尘》,但是具体内容可能没什么关系。

那么。

生日快乐,蝙蝠侠。

希望你能够永远守护着你的城市。

你是我们的蝙蝠侠。



我们,是微尘。

是随处可见的,在英雄们拯救世界时抬头遥望的路边行人。

我们是不需要名字的大众。

我们是不汇集在一起就注定无法被听到的洪流。

我们是工作狗,是上班族,是天天在两点一线的生活中渐渐丧失了自我的社会机器中一颗小小的旋钮。

我们,注定要归于泥里的尘土。

 

周一。

一周之中最让人沮丧的一个早上。

对于人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来说,周一都可以称得上是一周的噩耗,被迫回归了原点的悲剧。望不尽的工作全部都令人沮丧地悬挂在你的前方,而与此同时,唯一值得期待的周末却要在足足五天的煎熬之后。

没有人会喜欢像是这样的周一,尤其是在这样的早上。

在哥谭已经盘桓了多日的黑云不仅没有按照预告预测的那样,随着北风的袭来而迅速消散,反而,它们层层叠叠,堆积在人们的头顶。阵阵的冷风让人情不自禁地竖起了四月单薄的衣领,而更不消说,K-372号连环杀人案的阴云又从心理上为每个人都再添上了一道挥之不去的阴霾。

K-372号案件,因为被发现的第一位受害者凯特·布莱克而被以K冥冥大头,在各大媒体的报道中则被称为“市政厅连环抛尸案件”。自从一个月以前第一位受害者的尸体被找到后,每过两天,就会有一个新的受害者加入其中。他们大多都会在被报告失踪的第三天出现在市政厅旁边的排水管道和河流的连通处,第一个被发现的受害者被描述为“几乎是从里到外地翻了一个个儿”,“噩梦的现实体验”。因为工作的缘故,你甚至有幸见证过尸体的几张照片。

所有的内脏都没有了,心脏、肺叶、胃囊甚至是卵巢,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一把把它们拽出来,就宛如在沃尔玛超市抓住那一捆正在打折的串在一起的洋葱头一样,它们被粗暴地掏出然后不见踪影。剩下的尸体就只剩下了被从里翻到外的残骸还有已经腐烂的脂肪,即使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第一次看到时,你还是没能忍住胃酸从喉咙里逆流而出的感受。

K-372号杀人案件,被市长亲自下令,要求警局一定要在一周之内解决,但是一周、两周、三周过去后,仍旧毫无起色的,让所有人都焦头烂额的K-372号杀人案件。

现在,它的负责人就在你面前的办公室的茶水间中。

“……我会记得回去参加芭芭拉的毕业典礼的,对,我知道,我说过。”这么说着的哥谭警局重大刑事案件组组长吉姆·戈登一脸疲惫地用肩膀夹着电话,一边为自己泡着咖啡,一边试图对着电话另一端的,不知道是什么人——或者说,可以轻而易举猜出那到底是什么人的对象低声地解释说。“我很抱歉,我上次没能记住我们的结婚典礼日,但是芭芭拉的毕业典礼总是非常特殊的。你知道我……我并不是真的有意真的要忘掉的的。我只是……抱歉。”他突然停顿了片刻,大概是因为他腰间警局联络的呼叫器响起,而当他手忙脚乱地去抓腰带上的呼叫器的时候,他的手机啪哒一声地掉到了地上。你试图凑近帮助他,但是当他终于应答完他的组员的呼叫——关于又有一份新的尸检结果被法医发送到了他们的终端机上,而你将他掉到地上的手机递给他时。对面的电话早就已经不知道是碰撞时,还是对方不耐烦地被直接挂断了。

“操。”你听到戈登小声地说。但是随即,他放下了手机,将它看也不看地随手放进了自己后腰带的裤兜里,当他抬起头望向你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不比“筋疲力尽的老狗”好上太多的糟糕透顶的微笑来。

“又是周一,哈?”

又是周一。你短暂地同意,就好像用一句周一就足以涵盖你们在这一天开始时所经历的所有的一切的苦难。当你走向茶水间的案台时,戈登正在匆匆喝着不属于他的那杯咖啡。

专案组的工作地点,是在哥谭警局的四楼,而三楼是你们巡查部门和隔壁档案部门共用。每一层都有着属于自己的茶水经费,而当你又在自己楼层的茶水间遇到戈登时,你就知道——

“……又是整整两天通宵的一个周末。”戈登筋疲力尽地同你说。“专案组为了K-372想了所有的办法,但是那个杂种就是不肯暴露出哪怕一点的信息。”

我会同办公室的人说把你们的咖啡损耗记到我们的账上。他说。还有,“能不能不要告诉简是我们组的人把你们的咖啡喝光了,好吗?她上次警告我说,如果我再这么干哪怕一次,她就要找人来给茶水间加装一个非请莫入的门锁……但是我们真的没处去弄咖啡了。”他根本像是快要睡着了一样的抬起眼镜,揉弄着鼻梁,“就拜托你。”

我没有问题。你和他保证。你当然会和他保证。

你和吉姆认识了这么多年,你们从警校一起被分配到同一个部门,你们在一起工作,一起巡查,一起因为是警局的最底层而被加派没有人愿意理的糟糕透顶的夜班。

你当然愿意帮上吉姆一点小忙。

“就……谢谢你。”这个筋疲力尽的男人甩了甩头。他再次拿起了滴滴作响的警方联络器,这一次,他看了一下上面的通讯对象,然后又匆匆地看了眼你。

你当然是选择什么都没有看到,低下头开始给自己沏起咖啡的你假装自己并没有听见一段很明显不像是任何警局成员会和戈登进行的对话。

“……更多尸体发现时的照片。还有,今天早上最新发现的尸体我也需要调查取样……”

“老天,什么时候又发现了一具。”戈登叹息。“两分钟前吗,他们还没告诉我。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当他匆匆地向你点头,然后抓着联络器,开始向着四层进发的时候,你们办公室的另一个人,从刚刚开始,就不知道在哪偷听的乔偷偷地游荡了出来。

“他在这个位置上干不久了。”

什么?

“我是说老戈登。有人在昨天抓拍到了他和你知道的那个谁一起在楼顶交换证物的照片。你知道上面的人到底会怎么看。要我说,市长和局长都对那个蝙蝠还有戈登在心里恨之不及——他们端掉了法科齐的两个窝点,而法科齐才是市长竞选的幕后赞助对象。媒体抓到这条消息后,他们不会打算就这样善罢甘休……大家都在猜市长和局长到底是会为了尽快破案而忍耐戈登更久,还是以此为理由直接抓他进监狱……”

……这倒是充分解释了为什么今天吉姆甚至没有太多费事地掩饰他在和“那个蝙蝠”通话,你思考,然后又给自己的咖啡加了更多的奶精。

他真的不该在这种时候被人抓住把柄。你一边叹气,一边端起咖啡来,向着座位走去,同时已经开始为接下来的一周感到头痛地想着说。他真的不该在这种时候再来发愁这种事。

但是不该又不代表着不会发生。

就在你回到座位的第五个分钟,你听到了从茶水间传来的一声尖叫。

“是哪个王八蛋又他妈偷喝了我们的咖啡,我周五放在这儿的一大袋子呢?整整有六十美元呢!”

不管是六十美元还是六百美元的咖啡恐怕都拯救不了深陷泥潭的戈登。

你在打开新一周的excel表格,然后像是往常一样地开始阅读数据前,短暂地想道。

可怜的家伙。

他真的不该被人为难像是这样的事的。

 

周二。

多少要强过一点周一,但是从观感上依旧没有好到哪里去的极其糟糕着的日子。在这一天,你和家里人在一起共进早饭。视上的天气预报喋喋不休地介绍着说,因为强冷空气的来袭,所以哥谭的阴雨可能要一直持续到下周的某个时候。当你举头看向窗外,满目都是阴沉的似乎可以滴下水来的层层乌云。

“……关于‘市政厅连环抛尸案件’的最新消息。昨日,GCPD专案组组长戈登被举报称,其与知名违法分子‘蝙蝠侠’曾经在本周周一的凌晨交换了‘市政厅案件’的证物。关于此,警察局局长亨特发表讲话,称警局不会允许像是这样的信息向从业人员以外的无关人士透露,尤其是像‘蝙蝠侠’这样的犯罪分子……”

“蝙蝠侠才不是什么犯罪分子呢。”坐在你对面的孩子,你的二儿子,汤姆,这么愤愤不平地说,他才正是十二三岁的年纪,算起来,或许刚好是最喜欢发表自己的政见的年龄。“他们只是想要找一个替罪羊,可以替他们转移走公众的视线——一群无能的家伙。”他这么说着,又用叉子响亮地敲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餐盘。

你有点担心你的儿子在这方面走的实在是过于的愤世嫉俗——有时候,你觉得你对于他们两个疏于管教。他们两个,你当然是指你的二儿子汤姆,和大女儿朱莉亚。在他们成长的过程中,因为忙于警局的工作,你实在是没有抽出空闲来陪伴他们两个。而当你回头的时候——你的大女儿已经宣布要和你断绝关系地搬出了家门去住,而现在,你的二儿子坐在那里,比什么时候都要更加地像她。

“吃饭的时候不要讲话。”你的妻子玛丽亚庄严地宣布说。“还有,汤姆,不要用你的叉子去敲你的餐盘。这很没有礼貌。也不要像是刚刚那样满嘴都是吃的的就马上开口讲话。学学你的爸爸,在餐桌上保持应该有的沉默。”

“他什么时候没有在保持沉默。”你听到了汤姆冷笑了一声,而当你抬起眼镜的时候,你对上了他深褐色的眼睛,那里面满是对你的讽刺,还有一阵轻微的挑衅。

这种青春期的反抗你已经在你的大女儿身上见到了尤其之多,而现在,它又再一次地附身在了你的二儿子身上。

“他就是个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只是会‘嗯,嗯,好的’然后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回到自己座位上的窝囊废罢了。”当你听到你的孩子这么评论你时,你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夏天。那个时候,你的大女儿拽着包,愤怒地站在你家的大门门口。

“我讨厌你什么时候都是一副默不作声的模样。你就不敢真正的为这座城市站出来,哪怕你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她提高了声音,就好像这是她忍耐了许久许久的,必须要告诉你的话。“我讨厌你的麻木,你的疲态,你那副不管怎样都好,只在乎自己的德行。你就根本不算是个男人,懦夫!就是因为像你这样的人,哥谭才会显得这么糟糕。你没有任何想要改变这个城市的意愿还有想法,你就是个苟且偷生的鼠辈!懦夫!”

听到自己的女儿说出这种话总是尤其地伤人的,特别是,当你还一直以为,你为这个家,为你的女儿献上了所有的一切,你以为你把她照顾得很好的那些时候。

你当然有意识到你的女儿一直对你心怀不满,但是你以为,那不过是普通的青春期反抗,放着不管就完事了。

“而你就是因为哪怕我这么说你也不会大吼一句我是个混蛋,我才会更加地瞧不起你。”现在,你的儿子在你的面前挥舞着他面前的刀叉,他的神态里表现出了无法遏制的轻蔑,以及难以置信的愤怒。

“你根本就不关心这座城市怎么样,是吧,爸爸?”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你也感受到了一阵轻微的被触怒。

你看起来是个好脾气的男人,或者说,是个懦弱的男人。你从小受到的来自你的父亲的教育,就是要小心行事,沉默寡言。“不要做那些对你来说没有好处的事情,说真的,在这种时候冒尖除了让大家攻击你会有任何的好处吗?你想想看,你到底有没有能力通过站出来来改变眼前的这一切。你没有——所以,那就不要冒傻气。”

小心驶得万年船。最重要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警局里那个慷慨激昂试图收集证据揭露市长和黑帮不正当勾结的戴夫,在还没来得及汇总完证据之前就被人打断了两条腿,他还没满月的孩子不幸死于一场车祸,妻子浑身烧伤。而在那之后不久,据说他离开了这座城市,带着他破碎的正义感一起。

这是一座你要么遵从它的规则,要么就只能被驱逐甚至惨遭杀害的城市。你从小就明白了这些,并且一直以来,你勤勤恳恳,成功在警局一路坐到了今天——既没有做下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也没有和黑帮勾勾搭搭地出卖了自己的良心。你就只是维持着自己的中庸之道。

“你没有和黑帮勾结在一起只是因为你没有那个胆子。”你听到了汤姆冷笑了一声。某种意义,他倒是戳破了某个你倒是也不介意承认的事实。“你怕他们会要求你做毁了你饭碗的那些事。”

“……我倒是以为爸爸就没有那么地不好。”一直坐在桌前,沉默地抱着自己的碗,默不作声的梅突然开口说。她是你的小女儿,也是你的工作稳定下来以后,唯一一个从襁褓中就是由你亲手带起,可爱粘人的,会在你的怀里甜甜地喊你爸爸的,用她稚嫩的面孔蹭上你满是胡茬的下巴的,乖巧可爱的小女儿。

她是梅,是你的宝贝,是这个家中唯一一个还没有学会从心底对你心怀轻蔑的人。

“他给我们吃的,喝的,用的,负责我们平时的用度花销……”

“布鲁斯·韦恩还在天天为着那些哥谭的慈善项目投钱。然而这也不妨碍他是我们城市中最无能的一个蛀虫。”有些时候你会思考,如果你真的打了你的儿子,他是否就因此对你心怀尊敬。然而结论是那应当是没有用处的。

他对你的蔑视来源于他的精神,而他的这部分的精神则是来自于他对你的了解。

你确实没有干过任何值得你的孩子尊敬的,能够昂首挺胸说,“那是我爸爸做的”的好事,也没有做过任何能够让你的孩子战战兢兢,耸起了脖子的坏事。你就是一个看起来随处可见的微尘。

对于孩子们来说,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粒微尘总是让人觉得不可接受的。

“布鲁斯·韦恩是一个好人。”

“当他拥有那样的财力却什么也不肯做,只是想和那群漂亮的女的一起打打高尔夫然后腻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坏人。他和这个城市一起同流合污。”你的儿子斩钉截铁地宣布道。

我曾经见过布鲁斯·韦恩小时候。你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只是纯粹不想让这个餐桌的气氛变得更加阴郁,于是忍不住开口说。当年他父母死掉的时候,是我和吉姆在一起巡街,我们两个找到了这个男……

“我听过这个了!听过了几十次几百次几千次!老天,你的生命中到底有没有比这更值得一提的有用的事情!并且就算当时在那里的人不是你又如何呢?每个人都可以完成这么简单的工作,把那个小孩接回去,登记信息,然后交给其他的负责的人。我真的难以想象你居然还在为这件事沾沾自喜!”

你没有沾沾自喜,你想要争辩,就好像你也没有真的认为自己可以做到任何“不是自己的人就做不到”的伟大工作。你只是一粒微尘。

然而你的儿子拒绝再同你继续交流,就好像每个你这个年纪的父亲都会烦恼的事情一样,他匆匆地跑远,直到你的妻子追出,“跟你的爸爸道歉!”你听到他们一边跑上楼一边互相地嘶吼。“还有,不要以为你可以自己一个人跑去上学。我一定会送你去的——现在这街头可是有杀人犯呢,我的老天!”

“蝙蝠侠是会拯救我们的英雄!”

“事情是会变得好起来的,你说对吗,爸爸?”而就在你开始心不在焉地吃起早餐桌上的第三块的面包——你必须加快自己的速度,因为你上班马上就要迟到了——的时候,你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推了推你的腿,然后柔声地对着你开口说。

那是你的女儿,当然,那是你最为心爱的小女儿。

那是你亲爱的梅。

她在用着一个女儿会对着自己的父亲所能露出的,最为全心全意的信赖还有安全的表情在看着你。

事情当然会变得好起来。于是,你想也不想地便和她保证说。事情会变得好起来,那个凶手,他,呃,不管是觉得无聊而放弃了,还是被捉拿归案,事情都是会变得好起来的……这些事总是会变成过去的……

哥谭已经在这个大西洋的东岸伫立了两百年,而两百年的时间,它既没有因为少了一个蝙蝠怪人而倒下,也不会因为多了几个杀人狂魔而不幸溃败。

它就一直伫立在那里。

没有道理这次事情不会变得好起来,就像是往常。

“所以爸爸会努力做到。”小小的梅仰起头,一本正经地向你确认着保证说。“幼儿园里的老师说了,警察会努力地保护我们……”

准确一点说,是重案组的警察会试图保护你们。是重案组的负责人,戈登,一边维护着摇摇欲坠的家庭,一边努力地保护着你们。

是那个蝙蝠怪人在试图保护着你们。你想,虽然你不知道那个蝙蝠怪人到底是一个怎么回事。

他是从三年前突然地出现,就好像这座城市曾经拥有的几个见义勇为的小伙子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三年过去,他还没有像是那些轻而易举就被现实击溃了的人们一样屁滚尿流地失踪。

坊间传闻认为他是一个恶魔,一个没有形体的生物。然而你知道他并不是那种东西。

那毫无疑问只能是一个男人。清醒一点。只有男人才会说话,只有男人才会拿过证据。只有男人才会降落到别人的屋顶,露出半截的下巴。

“汤姆相信那个人可以拯救我们。”小小的梅抬起了头,她认真地看着你。“而你觉得呢,爸爸?”

没有什么人可以真的拯救这座城。

它是一座城市,它是千百年来从未改变过的那个哥谭。

所以,正确的答案是你不相信。你不认为一个男人真的可以凭一己之力做到任何不是人类所能做到的事情。而让哥谭变得更好毫无疑问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他可以做一个义警,可以四处打击犯罪,他可以把很多很多的抢劫犯吊起来,挂在哥谭警局的门廊之外。

但是总还是会有更多的年轻人加入抢劫犯的预备军的,你生活在这里,你知道。就算没有法科齐,没有科伯特,这个地方也会有英科齐,也会有科叔特。

但是,你不想让你的小女儿烦心像是这样的事情。

所以。

会好起来的。你拉住了她的手,一脸严肃地和她保证。会好起来的。

爸爸同你拉勾发誓。

 

周三。

阴雨连绵,就好像是老天爷都觉得不该有人对这样的周三感到开心的阴天。

车外是连绵不绝的雨水,车内,是你,还有你最新分配来的那位警局搭档。

约翰逊不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哥谭人,事实上,他到达哥谭的时间还没有你的小女儿梅长。他是两年前被分配到这个地方的,就好像哥谭总有很多警察放弃了自己当初的理想,或者看穿了自己微薄的薪水,他们全部都会选择转业离职——如果没有因为太过正义或者太过贪婪而死在自己的岗位上的话——他们全部都会离开。

约翰逊就是被专门调来来补像是这样的空缺的。你通过此可以猜测,他大概不是一个特别富裕的人,因为富裕的人基本可以在听说需要调人前往哥谭时就已经塞给人事的负责人足够多的贿金。当年你被分配工作的时候也遇到过一模一样的情况。“你应该赶紧去找负责的教官,虽然,不是说你可以靠钱买到去大都会,或者更好的,去加州之类的好门票。但是至少,不要回到哥谭那个破烂地方总是值得的。”你上一届的前辈,原地就职成为了警察学院里的辅导人员的朋友认真地告诫着你说。“对于那些分配工作的人来讲,他们无所谓到底是甲还是乙还是丙被送到那个地方老死,但是对于你来说,那就是你的大半辈子。说真的,你真的想在那种地方浪费你的人生吗?警察的地位全国最低,更不用说,犯罪分子根本就不惮于在动手的时候多杀害几个可怜巴巴的警察……”

最好的方法就是听从那个前辈的建议,事实也是,你的绝大多数同辈也都通过钱财买通了自己的门路。你恐怕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真的去施行它。

“我们是不会逃跑的哥谭人。”可能是你那个对于哥谭过于富有荣誉感的母亲,种族歧视,讨厌着所有跑进这所城市里来的妈妈,她挥舞着汤勺时往你的脑子里灌进去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念想。你至今还记得她是如何站在汤锅前,对着你的父亲的妥协愤世嫉俗。“我们,生在这里,死在这里,想要让我们离开,没门儿!那些该死的从别的地方跑来的懒鬼以为他们可以通过犯罪来逼走我们,做梦,我们家上数七代就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定居。没有人可以教我们到底要怎么样的生活。我们就是这儿的土地。听好!”她突然瞪向你,“我们是不会逃跑的哥谭!”

你当然不会认同你母亲这方面的想法,就好像你也不认为,就算你没有逃跑,哥谭就可以为此出现任何好的那一面的转折。你就只是不像约翰逊这样,从来没有到达过哥谭的人那样对它满怀憎恨。事实上,很多时候,你觉得它其实也不能说是不好的……

“……发臭的阴沟,看不到头的小巷,藏污纳垢的低楼……”

所有这些约翰逊抱怨过的,都是你的生活中富有着意义的,那些你一觉醒来,你可以在呼吸中辨认出的,属于你的生活的一个部分。你生在这儿,长在这儿,就好像那个吉姆·戈登。

“而我们现在居然还在指望他,指望那个吉姆·戈登,还有那个穿着黑衣跑来跑去,自以为自己是什么英雄的奇怪的异装癖!你知道他让我想起什么吗?他让我想起那种拿着棒棒糖问孩子说要不要到自己拖车上玩的恶心的傻逼。他绝对应该是个巴基斯坦人,穆斯林都是这副该死的德行。”

也不能这么说吧。你条件反射地回答,虽然你实际想反驳的是那句自以为是英雄的异装癖。

你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当它真的出现的时候,以一种极其微妙的方式让你感觉到了一阵极为轻微的冒犯。就好像你也不喜欢用着用这样的口吻去议论筋疲力尽的吉姆·戈登。

但是约翰逊却以为你是在反驳那句巴基斯坦人。

“不要以为他露出了个白下巴,我们就可以说他不是个穆斯林。我和你说,我见过那些猪猡凑在一起的蠢样子,只有那个群体才会出现像是蝙蝠人这样的变态。你不觉得蝙蝠很丑陋吗?它看上去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只是这只老鼠它不安分,它要插上翅膀,它要满世界乱飞。”

老鼠就去当一只阴沟里的老鼠算了。约翰逊冷笑了一声。“嘿,说不定他还真跟那个什么迈克尔·杰克逊一样呢。你知道吗,他原来是个傻逼黑人,却非要把自己漂白变成一个不像是自己的白人。他们都是那样,可怜。”

迈克尔·杰克逊好像也不是因为自己想要漂白才变成白人的,事实上,你想起的说法是他得了白化病。但你不知道那到底是否是真的,就好像你知道与否,对于这件事来说都并不重要。

又不会真的有人在关心你是谁,你在想什么。你认为这件事是对的还是错的。

但是当他这么说着自己的观点,包括那个其实你也不怎么喜欢的蝙蝠侠的时候,你却仍然感到了一阵极其轻微的不快。大概是因为你也不喜欢他用这样的语调去谈论“阴沟”里的哥谭。然而那跟你又没有什么关系。

“保持中庸,儿子,保持你的和气。因为在这个地方,任何记恨都是有可能会让你被害死的。”你又听到了你的父亲的话,这毫无疑问是有道理的,介于,你和戈登几乎是活到现在还没有被干掉的警局里最老的两个老人。

戈登似乎是一个特例。

他总是一个特例。

当你第一次登上返回哥谭的巴士,看到那个坐在座位上,愁眉苦脸,满腹心事的戈登时,你就已经感觉到,这个男人一定会是一个极其特殊的特例。

他确实和你们所有人都很不一样。他总是在挣扎,总是在冒尖,他是那种局长背后和人谈话时会被骂作“娘希匹”的讨人厌的害虫,不过与此同时,或许是因为他和你同样是出自哥谭,所以在其他像他这样过于耿直的探员都被弄走了的时候,他却摇摇晃晃地保持住了一个不至于被辞退的平衡。

他曾经问过你要不要和他一起被调到重案组去,你婉言地谢绝了它。因为重案组的工作更多,工资更少,况且,你不觉得去重案组工作有什么意义。

有什么意义呢?这座城市的每个人都知道法科齐或者科伯特是一半以上罪恶的罪魁祸首,而剩下的,则是你抓进去一个就会冒出一群的,宛如背阴处的蘑菇一样层出不穷的小案子。你不想真的假装你是个和他一样出淤泥而不染的正派人士。

你就是个普通人,你很中庸,就好像在你身后,层层叠叠,无数个和你一样的,沉默寡言的哥谭的中年男子。

那些新派的,激进的,还没有被社会摔打过的年轻人最终全部会加入你们,就好像那些罪犯,那些误入歧途的青少年,他们也有很多会加入你们的行列。

你扪心自问不能够算是一个很坏的人,但是你也没有觉得自己会显得很好。因为一个好人是不会在这样的一个雨天,和这样的搭档一起坐在巡警车里,准备前往一条他前往过了无数次的街道,然后去收取店家们“主动赠送”的辛苦费或者是保护费。

在远处可以望见的拐角处,你已经看到了你惯来会去的香橼街街口的第一家面包店。

过去,每次你来,你都会看到一群在门口玩耍的小孩子。

和梅一样大小的,高高兴兴聚在一起玩的,少数族裔的小孩子。

但是,就连小孩子都不会在这样的阴雨天外出,也不会在这样一个,有变态杀人狂在路上游荡的时候被放到屋子的外面。

你又想起了那个每天只能在家里等待着大家回去,已经有足足两个礼拜没有出过一次门的梅。

就在这天,中途突然离开酒席的布鲁斯·韦恩在市政厅附近的一个河道里被发现。被发现时,他看起来醉醺醺的,并宣布自己想要知道哥谭的下水道里到底有没有一条动人的美人鱼。

百分之四十的哥谭人支持变态杀人狂下一个目标是他。

你没有参与关于这个话题的讨论。

你只是感觉到厌倦。

随便什么人都会好。

你希望蝙蝠侠或者戈登能够快点终结掉这该死的一切。

 

周四。

警局的室外下着阴雨,警局的室内则笼罩于一片乌云。

昨天晚上,重案组一名刚刚前来报道,并且以一种刚入职的热情跟随重案组连轴转了将近两个礼拜的年轻警员亚历山大·约顿·琼斯终于获得了他上班后的第一次调休。他在返回自己住所的路上失踪,他们绝大多数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他会到哪去。

“戈登完蛋了。”你听到你的同事们正聚在一起窃窃的私语。“戈登完蛋了。局长本来就不是很想为蝙蝠的那件事情保他,这事一出,他作为重案组负责人又一定会负有责任。他完蛋了。”

解除职务的命令到来的非常迅速。当天下午,亚历山大·琼斯的寻人启事还没有贴完半个哥谭,你就已经看到戈登和他半个重案组的成员被戴上了手铐,一起被送往楼下的拘留与审讯室。

“可惜。”你的同事们又说,“重案组本来就没有几个人想去,油水本来也不多,加班倒是一个也不少。这事一出,恐怕,唉……更没有人愿意会加入重案组的工作,你说他们是图什么呢……”

你不知道他们是图什么。一直以来,他们的行事就好像是来自世界的另一个维度。他们和平庸的你显得格格不入。

然而格格不入的你也会有迫在眉睫的烦心。“我没有办法同时在家照看梅,然后还要分身去接汤姆回家。我想让汤姆请假,但是他坚持说他不肯……他不想在同学面前丢脸,我猜测,当我对他说请假在家的时候,他对我尖叫说他信任那个什么蝙蝠侠。现在只能指望学校让他们放假了,但是校长办公室今天和我说,市长仍旧坚持那个杀人案只是小范围偶发的突然现象至没有证据证明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那么这就意味着哥谭有两个癖好相近的杀人爱好者,他们都喜欢把人的内脏丢出来,然后用一种惨绝人寰的方式对待受害者剩下的尸体。你真的有点怀疑这和“确实有一个连环变态凶手”放一起,到底哪个听起来更糟。

“市长是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的。他把戈登扣住,主张戈登一直在里应外合蝙蝠侠,蝙蝠侠就是罪犯,而那个亚力克斯就是因为发现了某些没能被公布的证据而被他们除掉。他可以利用这个直接干掉戈登这个刺头,然后蝙蝠侠?蝙蝠侠还是会替他解决掉那个变态杀人狂——就算没有也没关系,这件事总是会过去的。”人们仍旧在办公室里窃窃私语。

你知道这件事情多半会是真的,因为你知道市长有着一辆甚至能够防弹的豪车。你还知道市长有很多的私人保镖。你知道他从来都不会在哥谭独自走路。

可是你的女儿会需要在哥谭走路。你的妻子会需要在哥谭走路。你的儿子,他也同样会在哥谭的街道上走路。他们会需要一个人走路,而当某些事发生时,尖叫甚至都来不及从他们的喉咙里钻出。

你几乎是头晕目眩地想着这件事,你想着你的女儿,你的梅一个人走在路上,然后,消失在了篱笆的另一端。你想起了你的大女儿,你想起了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的朱莉亚。你想起了你告诉过她多少次别在哥谭走夜路,而她从来就不肯听。“如果每个好人都龟缩在了家里,那么这座城市就会变成恶人的乐园。”可是如果每个好人都龟缩在了家里,那么就算偶尔有一两个人敢于走上街头,又有什么用呢?

既然每个好人都在家里,你拦在门口,对着那时还住在家里的女儿大吼说,那么你就该想想不那么做的自己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就是这样的话让你的女儿对你感到了深深的失望。

“爸爸,事情会变得好起来吗?”你又想起了就在周二的那天早起,你的小女儿抓着你的衣袖,对着你的眼睛问出的这个让人无法回答的问题。

会好的。你用手揪起了头发。会有新的能人出现带领大家解决掉这个问题。

一切会好的。

 

周五。

阴云仍旧没有任何散去的希望。

每个人都被警局要求原地加班,而你也毫无疑问地被困在了座位上,被迫研究着那些失踪的人失踪前的地点,思考到底有什么值得提出作为参考的共同之处。同一个办公室,主要负责财务和报表计算的简早早地放弃了这么一份她实在是帮不上忙的工作。当你去茶水间里的时候,你听到她在电话中这么说:“……新上任的卡彭特组长,我都说不清他到底是在法科齐的餐桌上出现的更多还是在科伯特的餐桌上出现的更多。再这样下去我会怀念戈登的,他虽然总会喝光我们的咖啡储备,但是见鬼,他好歹还是要强过卡彭特。”

他肯定要强过卡彭特,毕竟,卡彭特就像是一个没有用的笨人,他只是被用来占据住这个位置,确保以后不会有更多人给哥谭的黑帮们添乱的那颗棋子。而你进入了茶水间,在确认了简已经离开,房间里没有人之后,你掏出了放在裤兜里的自己的手机。

那个亚历山大·琼斯消失的地方,是哥谭东区的第五十四街,那里距离朱莉亚上学的地方只有不到两个街区。

你在哪?你是否一切都好?

听爸爸的话,不要出去,尽可能地呆在你的宿舍,不要离开。

五十四街有一个年轻人失踪了,警察,配枪。

我不希望你也遭遇像是这样的危险。

你收到了我的短信吗,朱莉亚?给爸爸回一个。

爸爸知道你还在生爸爸的气,但是求你了。

朱莉亚,答应我,别跑到街上去。

那一串从昨天开始一直到今天,所有显示对方已读的短信整齐地列在你的手机屏幕上。虽然往好里想说,这意味着你的大女儿仍然处于安全的境况,然而你还是想听到她。

你想听到她,想要听到你的女儿的声音。

你拨出了那个电话。

第一次,它响了几声,然后被提示挂断。于是你知道她可能是在上课,你希望她是在上课,所以你给她发短信恳求她,恳求她别做傻事,别再去学校了,这种时候没有人会需要她做这种“当好人害怕时我要站出来的”愚蠢的傻事。然而信息这一次却没有人阅读。

你打了个电话过去,连滴滴声都没有就已经被挂断的提示音让你知道,你的大女儿再一次地把你加入了她痛恨的黑名单中。

你知道你的大女儿恨你。

你闭上眼睛,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一阵虚弱,你几乎快要为着这响声——如果这已读不回的短信,不是因为你的大女儿拉黑了你,而是因为她就在听到了你的电话声分神的下一秒遭遇了什么不测的想象摇摇欲坠。这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事实上,你有点希望你坠下去,可你只是站在那儿,有些疲倦地背靠着桌台。

“……我会参加芭芭拉的毕业典礼的。”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你似乎听到了戈登在这里,他在对着电话这么说。“我会去,我发誓,我保证。”

你们全都陷在了困境里。你,戈登,蝙蝠,还有那些个同样被困在这个警局里,大大小小,烦躁不安着的人们。你们在困境里,当你这么说的时候,你想着的是你,梅,玛丽亚,汤姆,还有朱莉亚。

哥谭不是一个适合养大孩子的地方,但是这么说着的你们却全部都在哥谭被养大。你看到乔轻轻地敲了敲门,这个问你有没有用完茶水间的年轻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他要给自己寡居的母亲打一个电话。

你几乎是脚步虚浮地走了出去,中间,有几次,你以为你会被压垮过去。但是实际上,你并没有。哥谭的人似乎永远都不会被真正压垮。那是一种你们生来就不会具备的脆弱性。一个脆弱的人无法在这样的一个城市站立生存。

而你们这些哥谭人,你们是喝着同样的水长大的,这就让你们变得相似,虽然你们的个性如此不同,然而在骨子里,你们却全都有一模一样的相似的地方。

你闭着眼,靠在电脑屏幕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振作起了精神,为了你的孩子,你的家人,开始重新看起那些人失踪时的地方。

不会有蝙蝠再落在GCPD的屋顶上。

这只失去了落脚点的蝙蝠只能在人们的上空盘旋。

 

周六。

无比昏暗的天气。

今天早上,当你醒来时,你甚至一度以为自己的闹钟上错了时间,现在应该是凌晨,而不是清早,但是所有的时钟都告诉了你,现在已经到了白天。这样的光线让你想起了上帝决定毁灭世界时的那些你已经快要忘记了的圣经条文,而当你在准备洗漱的时候,你的妻子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出门加班的外衣。

你的女儿正在客厅里安静地等着你,你的梅,你小小的梅。

“爸爸。”正在揉着眼睛的她低声地问着你说。“你要去加班吗?”

嗯,是啊,加班。你低下头,揉了揉她的脑袋。只是一些简单的平时没处理完的工作……

“骗人。”可是她小小的声音却在这个安静的房间中一下子炸裂开。停在你的耳朵里,就像是宣布天堂之门关闭,然后掉在你面前的炸弹一样,小小的滴答声。“幼儿园的老师和我们说了,那是个连环变态杀人犯。我都已经知道了。”

电视上说,有一个年轻的警察死了。

“所以说……爸爸。”你的梅,你小小的梅,她抬起眼来,认真地询问着你说。“所以说,爸爸……”

现在出门加班的你,也有可能会死吗?

很难想象那到底是怎样一种令人伤痛的感觉。

你知道你们每个人都会死。

你们都会死。就好像在这个城市里已经死去的千千万万个人。你们都会死去,就好像你们都会出生。你们前仆后继的死去,有的时候是病死,有的时候是老死,有的时候是意外死,有的时候是蓄意的死。

然而你知道你们都会死,你也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死。

想到自己的死亡这件事,多少总会感到一些虚弱的虚无缥缈。

然而,当你小小的女儿,你年仅四岁,还应该在花园里无忧无虑着的女儿,当她也抬起头,问你到底会不会死的时候。

死,是多么残酷的一个词啊。

它不应该从一个只有四岁大的小女孩的嘴里说出来。就好像一个连环变态杀人犯的单词也不该从一个只有四岁大的小女孩的嘴里说出来。它们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实在是太长太难。

而只有四岁大的女孩子,四岁大啊,她们应该还在傻傻地,咯咯欢笑。

你不想让你只有四岁大的孩子坐在那里,烦恼着终有一天,她可怜的父亲会因此而死。

但是,只要你们在这个地方,你们就总会在最后接受它。

你的父母终有一天会死,就好像你终有一天会死,你的妻子终有一天会死,就好像你的儿子,你的女儿终有一天会死。

你小小的梅也终有一天会死。

当你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某样东西在你的心里被一下子不自然地抽紧了。

爸爸不会有事的。你同她说。你同她牵手,你同她拉勾保证。爸爸不是说了一切都不会有事的吗?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时候爸爸和你的约定。

“但是……那不是一样的约定。”梅轻轻地回答着你说。“那是……不一样的东西。我知道爸爸是努力了的。”

她知道爸爸是努力了的。

“只是努力了还做不到,那就是没有办法的事。”

她看着你。那巧克力色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无比认真地凝望着你。

……爸爸会保护你们的。

那个时候,你只能像是这样地,搂紧了她的肩膀,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告诉着你的女儿说。

爸爸会保护你,爸爸会保护你们。

然后,你闭上眼睛,你感觉到梅的呼吸,她小小的,像是知更鸟一样,在你脸颊上的呼吸。你感觉到了她的心跳,她的小小的心跳,即使有一天整个世界消失,你也不会忘记的,她此刻依偎在你的怀里的,小小声的心跳。

爸爸会保护你。你再一次地重复说。

你站了起来。

在出门的时候,你又遇到了你的儿子,你那个自从两年前开始就不再认真地看你,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跑走,大声地说他讨厌爸爸的,那个同样是你的骨肉,你的心血,你曾经搂抱在怀里的孩子。

“……你要出门去了。”他脸色苍白地说。

我要出门去了。你对着他,再一次地同意说。

你大概永远理解不了为什么有那么一刻,他向你微微靠近了一步,就好像是他想要突然地张开双手去拥抱你。就好像你也不能够明白为什么,他最终还是退了回去,重新归入了阴影中。

“我爱你,爸爸。”你听到了他这么讲。

我当然知道。你说,我当然知道。

你的孩子们都很爱你,你的家人们都很爱你,你的世界都很爱你。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地,他站在那儿,看着你,他的目光里没有轻蔑。

他对你的目光里含有着某种小心翼翼的尊敬。

尊敬。

尊敬又不能去当什么饭吃。

尊敬也不能买回被人干掉的一条狗命。

尊敬不能带来任何的好处,尊敬。

但是那天,当你走出家门去的时候,你听到了自己迈出的步伐。

你将整个世界丢在了自己的身后,然后你抬起头。

你步入了要破坏掉这个世界的位于前方的一片朦胧的未知。

 

然后,周日。

你听到了人们在尖叫。

你听到了人们在恐慌的逃跑。

所有的感官都在这一刹那突破了负荷,你看到了一个巨型的怪兽,由长瘤的藤蔓组成的,古怪至极的触手。

它们从河道中升腾了起来,在空中疯狂地挥动。

就是这样的东西夺走了哥谭十几个年轻人的性命,就是这样简单到了拆一个汽车,就好像是在拆一个罐头的触手扯起了一个又一个的人。

你在发抖。

你的两条腿在疯狂地颤抖。

你的身体和理智都在告诉你要转头逃跑。你当然是会逃跑的,因为,一直以来,你都是在这么去做。“没有必要去做这种自己做了也没有好处的事——就算你去做了,除了让你自己吃亏以外又会有什么多余的好处吗?”你听到了你的父亲在这么说。

你听到了人们的咒骂,人们的哭喊。

你听到了一个小小声的哀嚎。

那个抱着洋娃娃的女孩可能是因为父母跑得过于匆忙,也有可能是父母因为哥谭大桥被突然钻出的怪物撞毁而死于非命,总之,她卡在那儿,卡在已经没有办法运作的汽车的夹缝里。发出尖锐而又刺耳的哀嚎。

她在哭,她在哭喊,她在大叫着说,“爸爸!爸爸!救我啊,爸爸!”

你永远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你在那一刻突然逆过了人流,头一次地,向着你所应当前往的地方相反的方向大步跑去。

“爸爸!”她在叫。“我好痛啊,爸爸!救我啊!”

就是这让你开始了奔跑,你在奔跑,你在跑向一个无法被避免的死亡,你在跑向一个根本不是人类所能理解的,简直就好像是从隔壁钻来的来自异星的巨大噩梦。你正在奔跑,而在你开始跑动的刹那,你就已经知道。

你手里的手枪并不会对这个怪兽造成任何的伤害。今天早上,人们从下水沟里发现了亚力克斯被吃了个精光的年轻的身体。被一并丢出的手枪显示他打光了全部的子弹,然而那个怪物甚至没有流下过哪怕一滴的鲜血。

爸爸!你听到那个女孩在哭,我好怕啊,爸爸!

你听到了那如知更鸟一样轻微的心跳声,你听到了让你必须要向前奔跑的东西,所有那些,不管是可能再也无法参加芭芭拉的毕业典礼的父亲也好,不能再落在GCPD屋顶的蝙蝠也好,你至今没有回过信息的女儿也好,所有那些,在一个瞬间挤满了你的大脑,却让你继续向前奔跑着的东西。

你抱住了她,保住了那只小小的,将要在你的手中逝去的知更鸟,然后当你抓住了她,却感到一股巨力拽动了你身边的汽车,当那个巨大的藤蔓向着你的身体袭来的时候。你举起枪,却闭上了眼。

有什么东西出现的仿佛比声音更快。

在一个瞬间,你感觉到了自己在飞,你感觉到了自己正在乘风飞翔。瞬间的失重感让你弄掉了自己的手枪——你终究只是一个只有在警校时才进行过打靶,从那以后似乎就再也没有真的掏出过手枪的巡警,你看起来毫无威胁,事实也是,你轻而易举地就弄丢了原本抓手里的手枪。

但是带着你飞翔过了那短短的一段距离的男人让你知道你不会再需要那支已经被地狱吞没的手枪。

蝙蝠侠正在这里。他敏捷地带着你,还有你怀里的那个小孩子一起跳到了距离大桥最近的建筑物的窗台上。而他一触即离的动作是非常敏锐的。

“你受伤了吗?”他简单地发问。

“我……呃,我并没有。谢、谢谢。”你手足无措地向她道歉,就好像自己怀里的孩子一样,瞪大了眼睛地,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是真的。我是说,你是真的存在的……”

“GCPD正在赶来,我想你应该有和他们联络的方式。”这么说着的他只是简单地站起,他站起,就好像完全不需要解释,他只是存在在这里一样的简单站起。

那个背对着你站在阴云间的背影是抬头挺胸的。他望向了大桥的另一边,望向了那个非人的怪物。

那不是人能够打败的东西。

但是,如果那是蝙蝠侠。

“……你一定要赢。”你几乎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胡言乱语地告诉他。“你一定要赢。蝙蝠侠,你一定会赢的。”

就是这话,让男人短短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谢谢。”他说,“还有,做得不错。”

他再一次地说了一次谢谢,就好像这两次的谢谢所指向的东西并非一致。

当他张开滑翔翼飞出的时候,你站了起来,跑了过去,你站在建筑物的边缘远远地眺望着他。

他在风中滑翔的样子,就好像他生来便是要做这事情一样的冷静,坚定。

有什么东西正在你的裤兜中不停地震动。你几乎是毫无意识地把它抓了出来,当电话接通时,你听到了你的女儿。

“爸爸,听我说,哥谭大桥出现了一个,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你不要靠近,你不要靠近。爸爸,你为什么一直没有接我的电话,你在哪里。”你听到了你的女儿哭泣着的声音。“你吓坏我了,爸爸。你怎么可以不接我的电话。”

就是这样的哭泣声让你抬起了头。

你很确信,你看到了阴霾了一整个礼拜的天空露出了一小片湛蓝的天空。

“我很好,朱莉亚。”你对着电话说。你重复。“我很好……”

你们和蝙蝠侠在一起。

一切都会变得很好。

 

我们,是微尘。

是随处可见的,在英雄们拯救世界时抬头遥望的路边行人。

我们是不需要名字的大众。

我们是不汇集在一起就注定无法被听到的洪流。

我们是工作狗,是上班族,是天天在两点一线的生活中渐渐丧失了自我的社会机器中一颗小小的旋钮。

我们,注定要归于泥里的尘土。

而我们从尘土中起身,扛起的是终将在这片土地上伫立下去的,不灭的哥谭。

——The End——

嗨荇

【DCAU近未来拾遗】正义联盟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下)

作者:嗨荇
喜欢请支持正版。下篇依然图多杀猫

DCAU,一个群众喜闻乐见的改编系列,地球12宇宙,历经20多年的用心打造。
作为攻略或安利,上篇摘取了老一代角色后来的故事,而下篇进入未来正联的时代,看看略显冷门的非超二代、半超二代英雄之起源、萌新与元老间的相处、还有紫色夜幕下新哥谭的新英雄、新反派、新盟友、新家人。
要说整个未来系列的目标,一半是在原有蛛丝马迹上续写老一辈的故事,圆上凋零的未来;一半是慢慢点燃新一代的火花和传奇,重现辉煌的过去。

嗨荇

【DCAU近未来拾遗】正义联盟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上)

作者:嗨荇
喜欢请支持正版。图多杀猫

DCAU是群众喜闻乐见的改编作品,地球12的宇宙,历经20多年的打造。迫于衍生漫画的局限和汉化稀缺,大家对这些人物的未来不甚熟悉。俺一直想盘点一下他们后来的人生,串起散落的回忆补充,附上出处。

本文可作补漫参考和安利推荐:不同于一般未来故事的先抑后扬,这里从美好童话冶炼成了残酷现实。毕竟,这不是某一版本、某一世界,而是咱们再熟悉不过的老朋友。熟悉他们的青春和巅峰,也看到他们的成熟和老去。

囧丫的搬运工
Arya Stark and ...

Arya Stark and Daenerys Targaryen, knights of the Seven Kingdoms

图源汤主scorpius6689

Arya Stark and Daenerys Targaryen, knights of the Seven Kingdoms

图源汤主scorpius6689

今天也想与DC同归于尽

布鲁斯与杰森的照片,以及照片背面杰森叫布鲁斯记得休息的留言。


来自与阿卡姆骑士同世界观的蝙蝠侠VR游戏中。


一把大刀。

基本没有up主发现这张照片……游戏中照片压在含有布鲁斯和母亲照片的八音盒下面,找了好久,还以为自己记忆错乱了……


布鲁斯与杰森的照片,以及照片背面杰森叫布鲁斯记得休息的留言。


来自与阿卡姆骑士同世界观的蝙蝠侠VR游戏中。



一把大刀。

基本没有up主发现这张照片……游戏中照片压在含有布鲁斯和母亲照片的八音盒下面,找了好久,还以为自己记忆错乱了……



一张乐谱

【Batfamily】一个晚上发生的故事

1

杰森喜欢去的酒吧中“旧梦”绝对名列前茅,不仅因为这个文艺得很对他胃口的名字,还因为酒吧里有个相当不错的吉他手。

悠扬而抒情的旋律飘飘荡荡,勾起无数回忆,人总是容易在音乐中找寻自我,杰森并不否认这一点。记忆中好像也有个人手把手地教他弹吉他,在偶然撞破他的一个不眠之夜以后。应该不是布鲁斯,他作为一个侦探时没什么能逃脱他的眼睛,作为——好吧,父亲——的时候,却难免会有点粗心。

跃动的音符一如教导者的性格一样,年长者握着年幼者的手,带他扫弦,拨弦,拼凑成柔软得不像话的安眠曲。

杰森为自己被打断的回忆叹了一口气,把一只手从他口袋里捉出来。那只手属于一个灰头土脸的男孩,此刻面上是惊慌而可怜的神...

1

杰森喜欢去的酒吧中“旧梦”绝对名列前茅,不仅因为这个文艺得很对他胃口的名字,还因为酒吧里有个相当不错的吉他手。

悠扬而抒情的旋律飘飘荡荡,勾起无数回忆,人总是容易在音乐中找寻自我,杰森并不否认这一点。记忆中好像也有个人手把手地教他弹吉他,在偶然撞破他的一个不眠之夜以后。应该不是布鲁斯,他作为一个侦探时没什么能逃脱他的眼睛,作为——好吧,父亲——的时候,却难免会有点粗心。

跃动的音符一如教导者的性格一样,年长者握着年幼者的手,带他扫弦,拨弦,拼凑成柔软得不像话的安眠曲。

杰森为自己被打断的回忆叹了一口气,把一只手从他口袋里捉出来。那只手属于一个灰头土脸的男孩,此刻面上是惊慌而可怜的神情。

那个孩子好像才发现自己招惹上了什么人物似的,吓得话都说不清楚,只是拼命地求饶,说自己是初犯,那小样子看起来任谁都要心软。

于是杰森放开了他。他当然不是初犯,这一点就算不运用布鲁斯教他的犯罪心理学也能分辨出来,他的动作无声无息,求饶的话语看似惊慌实则熟练得没有一点磕绊。

杰森太熟悉这一切了,就好像他熟悉饥饿如何使人们感到恐惧,即便在他们衣食无忧的时候。犯罪巷的人总是有种奇怪的固执,宁愿冒着被揍得不成人形的风险偷窃也不愿乞讨,但他们也会在被抓之后毫无负担地跪下去求饶以让自己不被打得太惨。

惊疑不定的男孩被拍了拍肩,明白那是一个“你可以走了”的讯号时三两下就消失在人群中。他没有发现,一张美钞在高明得多的手法下被塞在他衣服夹层里,数额不大,但足够供应几天的面包。

杰森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喝着酒,目睹了这一切的女人凑过来搭话。

“知道吗,你刚刚看起来就像一个可靠的大哥哥一样,我的心简直要为你融化了。”

杰森为这句话笑出了声,“无意冒犯,女士,只是在你知道我曾把我弟弟打得只剩一口气之后也会觉得这是个很棒的笑话的。”

“这是哥谭,事情总是会发生的,下次你或许可以对他温柔点。”女人的手指挑逗似的点上他的心口画着圈,杰森把它们轻轻摘下来。

“这是哥谭,”杰森学着她的语气,却硬生生把缱绻变成了懒洋洋,“我们的邻居是企鹅怪,毒苗苗,炸弹小精灵,哇哦,真是个学着温柔的好地方。”

女人被他逗得咯咯笑起来,正当她准备进行进一步的邀请时,这个很对她胃口的男人手机响了,而他看了一眼手机后的神情让她明白她今晚不能如愿以偿。

女人贴心地让开一条路,杰森对她礼貌性的点点头,一把抓起座位上的皮夹克毫不留恋地走出了酒吧。

被留在吧台上的饮料看起来过分无害,很难相信在这座城市还会有来酒吧点柠檬茶的男人。

女人摇了摇头,微笑着端起他的杯子喝了一口,长岛冰茶温和的颜色下高达百分之四十的酒精度袭击了她的舌尖,使她眯起眼睛。

“噢,你的火辣一如外表。”

2

如果不是情况实在紧急提姆不会联系杰森,这是家族里心照不宣的规则,属于蝙蝠们的默契。

提姆捂着自己右腹的枪伤,失血过多让他有些意识不清,好在疼痛不至于让他昏迷。他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些,因为码头对面的船上还有一船人等着他去救。提姆如一个影子般悄无声息地潜入船上,他清醒地认识到弹尽粮绝的现状,那些神奇的小道具都贡献给了阿卡姆逃犯们,现在他能依靠的只有他的长棍和脑子。

前方有三个巡逻人员,带枪,提姆必须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放倒他们全部。

提姆握紧了手里的棍子,眼神一如既往地冷静。

“对付复数的敌人时要尤其小心,受伤会让你动作迟缓从而无法完成身体的指令,尽可能地避免它。我们没有超能力,所以我们预判。”蝙蝠在训练他时说,“你很有天赋,但那不足以支撑战斗,你还需要大量系统的训练。”

所以这就是他得到的了。

提姆猛地从角落中蹿出来,长棍敲晕了最瘦小的男人,提姆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把他丢了出去砸到下一个男人身上,第三个人端起枪,提姆打了个滚躲过一排子弹,然后一个滑铲把那人铲倒,击晕。在第二个人刚刚推开身上昏迷的同僚时,一根长棍指向他的咽喉。

“你的老大在哪?”

“中……中心控制室。”男人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脆弱的喉咙挪得离棍子远一些。“呃……我是不是应该跳水里?我是说,我不太想被敲晕什么的。”

红罗宾露出今晚第一个微笑,男人猜他的意思是“是”,于是他认命地捏着鼻子倒仰进了水里。

就在他入水的一瞬间,提姆脚一软跪了下来。刚才的剧烈打斗撕裂了伤口,让他的身体状况糟糕到了会被阿福训斥的程度,但现在他最需要的不是医疗救援,提姆咬着牙站起来。

等他赶到空无一人的中央控制室时,飞速运作的大脑让他立刻想明白了其中关窍。他不禁低咒了一声“该死”,然后提着棍子就跑到船舱上,离这艘船一百米远的地方,刚才跳水的男人正驾驶着一艘小船对他得意洋洋地挥手,而提姆能用来阻止他的远程道具早已消耗殆尽。

提姆认出他手腕上绑着的正是他遍寻不得的控制器,一旦他按下按钮,这艘船和船上的人都会化为灰烬。提姆的视线落在脚边的枪上,没有时间让他犹豫了,他必须赌一把。

此时他倒有些痛恨自己在枪械课上的不专心了。

他拿起枪抵在肩窝上,眼前一片雪花点,收紧的x形武装带牢牢固定着他,提供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安全感,但还不太够……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他的手毫不犹豫地开枪,后坐力使他撞到那人的胸膛上。

砰的一声,对面船上的那个人身上爆出血花,惨叫着倒地。

“杰森!”提姆转过身惊怒交加地叫道。

“放心,死不了,我的技术可比你好多了,宝宝鸟。”杰森悠闲地丢开枪,瞥了一眼提姆几乎被血浸透的制服,“自己能搞定吧?我先去把人质放了。”

提姆抿着唇点点头,算是认可了红头罩的分工。

等杰森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只湿漉漉的小红鸟,这不要命的小子拖着他那破破烂烂的身体游去对过的船上确认那家伙真的只是被打晕了,顺便拆除了控制器,最后把他昏厥成一堆湿垃圾的身体丢给可怜的红头罩。

杰森:“啧”

3

蝙蝠家受过的抗晕厥训练让他们不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昏迷太久。

——这也是为什么提姆在杰森给他缝针的时候醒过来。

红罗宾咬住唇,冷汗从他额头上流下来,滴到杰森的手上。

杰森的动作顿了一顿,抬起头,“噢,确认一下那不是你的眼泪对吧。要是你醒得晚一些我就可以省点麻药了。”

红罗宾摇了摇头,“就这样吧,我待会儿还要和布鲁斯汇报情况。”

提姆当然知道杰森还是给他打了麻药的,只是他们有抗药性——他们都有。加大剂量会使他得到一个安静的晚上,但不是现在。

杰森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他起身拿过一袋保温的血浆,熟练地给提姆挂上点滴,“庆幸我们是同一血型吧小鬼,要不然大晚上的我可没地方给你弄血浆去。”

提姆萎靡地缩在躺椅里,失血过多让他感到冷,但来自兄弟的血液正缓缓流入他的血管,而他身处于红头罩的安全屋,并由红头罩亲自看护中——这个认知让他不由自主地犯困。

提姆强撑着和布鲁斯交代完情况,就见杰森从厨房走回来,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热的杯子。

提姆苦大仇深地瞪着杯子里的白色液体,“我要咖啡!”

“长期睡眠不足会导致什么后果需要我提醒你吗?你明天没向学校请假吧?”

“我一直很清醒。”提姆强调。

“是啊,也不知道上次往一只脚上套两只袜子的小天才是何方神圣呢 。”杰森丝毫不给面子地讽刺他。

提姆瞪着杰森,杰森好整以暇地回视。

最终,又累又困的红罗宾屈服了,他屈辱地把那杯牛奶一饮而尽,然后再也撑不住地睡着了。

杰森接住从他手中滑落的杯子,轻轻放在桌子上。

“晚安,提米。”

睡梦中的红罗宾嘟囔了一声。

4

不请自来的客人带着夜风的冰凉闯入红头罩的安全屋。

“父亲来让我看看那个废物死了没有。”达米安抱胸站在那里,往房里看了一眼,睡梦中的提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受到了某种熟悉的恶意,随手抓起一个什么东西就往这边扔了过来,甚至都没有醒。

“tt”达米安嘲讽地嗤了一声,“德雷克也就只有生命力顽强一个优点了。”他捡起被迫飞过来的小猪玩偶,原路扔到了提姆脑袋上,惹来他的一声呜咽。

“所以现在看完了,可以回去了?”杰森打了个哈欠。

达米安高高扬起头,“我给予你的狗窝这个荣幸,陶德,阿尔弗雷德会在明天早上来接我。”

“哇哦,真棒,我拒绝。”杰森不为所动,“选一个,蝙蝠崽,说人话或者凄惨地露宿街头。”

达米安瞪着他,杰森好整以暇地回视。

于是,同样又困又累的罗宾也屈服了,他别开脸,用极低的声音说道,“父亲和格雷森吵架了,阿尔弗雷德把我支出来。”

他听起来很平静,但极为了解他的杰森从中捕捉到一丝沮丧。

一杯热牛奶塞到他手里,杰森打着哈欠走去浴室,“喝掉它然后去睡觉,别把提姆挤下去,你还记得他是重伤患对吧。”

达米安沉默地喝了牛奶,走到杰森的床边——现在那上面有一坨让他极为不爽的红色物体——达米安嫌弃地皱眉,把自己谨慎地摆放到离提姆一尺之远的地方,那几乎是这张床的边缘了。

床垫凹陷的异动让提姆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达米安。

猝不及防的对视让达米安恶狠狠地炸毛:“干嘛!”

然后他就发现提姆根本没醒,因为那家伙保持着那个表情给他盖上了被子——如果提姆意识清醒拼着加重伤势也会一脚把他踹下去。

达米安好像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因为阴险狡诈的德雷克一无所觉地闭上眼睛又昏过去了,而他竟然做不出把一个重伤患踹下床——在对方给他盖完被子之后。

“卑鄙的德雷克。”达米安皱着眉再次确认了这个结论。

5

当杰森洗完澡在客厅里看见夜翼的时候都已经懒得惊讶了,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无比顺手地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杯子里加热,塞杯子——说起来他凭什么要在安全屋常备着他们的专属杯子?!

夜翼:“……不了你自己喝吧。”

杰森站到他跟前,用俯视的视角看了他一眼,露出微妙的嘲讽表情。

夜翼:“……”

夜翼屈辱地干了这杯牛奶。

“跟老头子吵架了就离家出走,还真是乖巧的黄金男孩。”杰森抱臂嘲讽他。

“随你怎么说。”迪克嘟囔着,把杯底剩余的一层牛奶吹出一个跳跃的水花,然后一口喝干它。然后他自来熟地打开杰森的冰箱,寻宝一样从里面找出一份肉酱意大利面,一个布丁和一罐可乐。

还不忘给杰森热了杯牛奶。

杰森靠着墙喝牛奶,看着他曾经崇拜过的罗宾以一种形象全无的样子狼吞虎咽他的存粮,深切觉得以前的自己是个傻瓜。

“饭钱,迪基鸟。”杰森懒懒地提醒他。

迪克吃完最后一口布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吃饱喝足的青年在厨房橘色的灯光下显得温暖过头了,他单手撑着下巴歪头看杰森。

“就,还是一首曲子,好吗?”迪克微笑。

厨房的灯暗下去,吉他声回荡在小小的安全屋内,床上的两个孩子在睡着时才显出一点符合他们年龄的稚嫩来,杰森闭目坐在窗台上,难得放空了思绪。

有人曾轻轻哼起歌谣吗,在一个无法入眠的孩子身侧。

穿越了未知与惶恐的音符,链接了过去与未来,驱散黑暗,带来温暖,是此刻听见的曲调吗?

“晚安,小翅膀。”教导者轻声说。

6

并不算宽阔的单人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四个义警,杰森躺在迪克怀里,肚子上是提姆的脑袋,严重缺觉的小侦探睡得不省人事,在阳光照进来时试图把被子拉过头顶,但他没有成功,因为达米安压在被子上睡得正香,脚还搁在一把吉他上。

当蝙蝠侠早上来到杰森的安全屋窗外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图景。

完全想象不出他们昨晚经历了些什么。

蝙蝠侠叹了口气。

“没事,他们都很好,是的。”

“他们睡得很香。”蝙蝠侠的声音柔和了一些,又看了一眼屋内的四个孩子。

“他们总会回来的。”

一  罐 红 鱼

【哥谭&蝙蝠中心】哥谭是一场重力

* 一个普通底层女性第一视角

* 不是一篇会让人开心的东西,看了会难过的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哭, 

无缘无故在世上哭, 

在哭我。 

此刻有谁夜间在某处笑, 

无缘无故在夜间笑, 

在笑我。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走, 

无缘无故在世上走, 

走向我。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死, 

无缘无故在世上死, 

望着我。 

——题记


我十七岁时在一家地下黑诊所生下了她,尖叫了整整两个小时,痛得恨不得把她连胎盘一起掏出来掐死。后来一...

* 一个普通底层女性第一视角

* 不是一篇会让人开心的东西,看了会难过的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哭, 

无缘无故在世上哭, 

在哭我。 

此刻有谁夜间在某处笑, 

无缘无故在夜间笑, 

在笑我。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走, 

无缘无故在世上走, 

走向我。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死, 

无缘无故在世上死, 

望着我。 

——题记


我十七岁时在一家地下黑诊所生下了她,尖叫了整整两个小时,痛得恨不得把她连胎盘一起掏出来掐死。后来一个护士把她抱给我看,红彤彤皱巴巴,像只小老头猴子,丑得我想哭。于是我真哭了,别的母亲是喜悦的泪水,庆祝自己孩子的出生,我号啕大哭是因为他妈的疼死了,而且疼了这么久生出这么丑的孩子,亏到爆。我对刚出生的孩子的所有认知来源于电视机里浮夸的母婴纸尿裤广告,蓝眼睛的胖乎乎健康的婴儿爬来爬去。我边哭边骂,你怎么一点没继承我的基因,你妈多好看啊,如果不好看也不会当个婊△子,十七岁就和许多人搞过,蠢得不知道避孕,生下你。

后面我才知道,人类小孩刚生出来都那个鬼样。事实上珍妮长得很漂亮,完全继承了我的基因,我怀她时压根没注意啥,她却健健康康,完好无缺。我唤她的名字,她就用金茸茸的脑袋蹭我,眼睛灰蓝湿漉,以一种小狗的全然忠诚的依赖,爱着我。从那一刻起,我就明白我会爱她到生命终结。我的珍妮,我的宝贝,我的小南瓜。

小南瓜,我的小南瓜,小时候,母亲曾这么亲昵地叫我。这是很久之前的事。那时候她还没被毒△品搞昏头脑,我对童年印象最深的就是家旁边的那个废弃堆,裸露的金属外壳被阳光晒得发烫,灼热眼眶。每个月初都是全家最高兴的时候,我们都早早起床,穿好衣服,一起去领救济金。月初的时候总有几天是吃得不错,晚餐吃冰冻肉类,土豆,意大利面条。剩下的钱被他们拿去买毒△品,于是月末总是很难熬,全家都没东西吃。

而救济金的钱也花完后,她每天晚上就出去游荡,而我守在窗边,提心吊胆,生怕有一天晚上她被警察逮走,被卷入黑帮火拼,被一个醉酒昏了头的小混混干掉,再也回不来。每一个晚上我都如最尽责的哨兵,守着我家朝门的窗户,从那里可以望到大街,守着我的母亲回来,执行给她开门的任务。所以我白天总是很困。每一小包白色粉末都要五美元,有时候她晚上偷溜出去能带会它,有时候不能,能的时候母亲把它捧在手上,视若珍宝地带回家,她被揍得鼻青脸肿,但容貌湛湛发光,我从未见她如此快乐过。所以我愿意为她一次次提心吊胆,守在窗口。

听到这里你会觉得她是个很差劲的母亲,对吧?他没回答,所以我继续说,但其实不是,毒△瘾没犯时她控制不了自己,她没有办法,上瘾后她脑子里剩下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那玩意……我不怪她。你或许觉得我是为她开脱,但她并不是不爱我,她尽她所能去做一个母亲了。我依旧能记得她头沉重,安稳地搁在我肩膀上的感觉,她喊我小南瓜的甜蜜语调,用手指穿过我的发间为我编发,她认认真真地准备意大利面与香肠的样子。我的妈妈比所有人都爱我,她从毒△品剩下的每一个间隙都尽她所能去爱我,所以我也爱她,不管她是不是吸△毒,让我吃不饱饭。但或许因为这样,我从来没吸过毒,一次也没有。我不想和她一样。

不过有一天晚上,她再也没有回来。我从凌晨等到天亮,又等到天黑。天一次次亮,太阳一次次升起,她一直没有回来。谁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是否还活着,她只是,没有回来。那年我十四岁,家里只剩下继父和我,又有一天我也走了,再也没回去看过一眼。

当年我还没被学校开除的时候,还挺喜欢文学的,结果发现这对就业并没有什么帮助。这是个笑话来着,我猜学校里教的很少有什么对当个婊△子有实质帮助。

第一次接△客的时候,我特意找了个看起来文质彬彬有文化的男人,完事后他躺在床上,我赤△裸着身子跪坐着,大大咧咧,毫不避讳,给他读莎士比亚,对方显然读过几本书,有些文化,问题是太他妈的有文化了,聊着聊着我们俩就吵了起来,吵到最后我一时气起直接把那本精装书磕在他脑门上。这事让我在圈子内声名远扬,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新来的婊△子给顾客开了瓢,毕竟很少人嫖△娼因为文学问题紧急拖进医院。从此我再也不和他们去探究什么人生哲理,文学艺术。

我才不到三十五,这个年纪对于一个哥谭妓△女已经太大了,但我说过我很漂亮,曾经凭借这张脸我混得还算不错,有些男人会主动包养我,我乐于如此。那些钱足够我好好养我的珍妮,甚至够送她上学。

她从小就是个省心的孩子。我“上夜班”时,小南瓜问我这么晚出去干嘛,我和她胡诌说你妈去当蝙蝠侠了。她就很乖地躺在床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说那你要平安回来噢。不过她七岁后就明白了蝙蝠侠其实是男的,没法继续用这个借口了。

高一那年,珍妮的老师忽然打来电话,说她在课堂晕倒,被校医送到医院。她的声音隔着电话有点失真,带着一丝古怪。我到了医院才知道她居然他妈的怀孕了,十四岁,怀孕。小南瓜依偎在我怀里,小小只的金毛狗狗,如她刚出生那样,她小声说妈妈,妈妈,别问了,我们回家。她很疲惫很苍白地靠着我,我拥抱着我年幼的孩子,她的腹中还孕育着她自己的未出世的孩子。我咽下所有的指责与愤怒,说不出话,半晌说你妈就是个婊△子,结果你居然不知道做△爱要戴△套。我十七岁才搞出你,你怎么比我还牛逼。小南瓜头枕着我的腿,蜷缩着头,像是想躲避可能的狂风暴雨,这时候才小心翼翼地松口气,对我乖乖一笑。

蝙蝠侠单膝蹲跪在我身侧,披风飞扬,他离我如此近,又和高悬的天体一样遥远。他看着我,一直看着我。多么奇怪啊,他是真的为我感到痛苦。你为什么不去制止犯罪呢?为什么不去揍超级反派呢?哥谭需要你,你为什么为了一个深夜醉醺醺的站在屋顶的疯婊△子停下,听她絮絮叨叨地讲一个空洞的故事呢?

我喝得真的够多,淋漓大醉,疯得跟错把风车当成巨人的唐吉诃德有一拼。我问他为什么在这浪费时间。他说因为你在这里。重要的从来不是打击犯罪,而是为了遭遇不幸的人。

我慢慢地问他,你当然可以从街头的抢劫案,黑帮混混火拼,该死的超级恶棍中救出我们,可你要怎么从生活这场缓慢痛苦的慢性谋杀中救出我们?

玛格丽特,让我帮你。他说,非人的语调呈现出近乎恳求的情绪。我说,可你什么都帮不了我。这不是犯罪也不是超级恶棍,这是我的生活。

我说话的同时,简直想笑。如果十五岁时我知道他记得我的名字,哪怕已经半脚踏入地狱里,都会狂奔回来继续活着。我会觉得生活或许还有新的希望,至少有一个人在乎我。可现在我觉得一切都无所谓,活着死去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哥谭里住着七百多万人,每分每秒都有如我这样的人大笑,痛哭,行走,死去,像尘埃一样不起眼,没人会关心,没人会发现。我并不为此感到难受,因为我生来如此,我的母亲,我,我的孩子也是如此,我们适应它如适应工业废弃屑,生锈的水管,破败的暖气器一样自然。可这个男人在乎,他该死的在乎每一个人,那他注定受罪。

我告诉蝙蝠,我不会死在这里的,不管你信不信。虽然我是个妓△女,但我比哥谭的大部分人都有良心,我不至于让一个从未谋面的人被迫承担我的自杀,因为我的死凭白无故地有了罪。

我告诉蝙蝠,你或许是哥谭为数不多仅存的好人,但肯定是最傻的那个,你是那个发疯的男人,痴心妄想把岸上所有鱼扔回大海,迟早会把自己搞死。

他说了句什么,声音很轻。

他说,不是今晚。

于是我和他拉勾,承诺今晚我们都不会搞死自己,今夜不会有任何人死去。

我从天窗翻回租房,落地时有些不稳。他站在屋檐上,夜风将长披风高高扬起,背后是一角暗黑红的天空。我摸索到床边,躺下。蝙蝠侠动作很轻地帮我关了天窗,我怀疑他是怎么做到的,毕竟它锈成那个鬼样,每次打开都极其嘶哑难听,像是有人对着你耳朵敲锣。这个破屋子连个窗都没有,我凝视着天窗,他已经匿入暗处,唯有一角披风轻柔地扫过天窗的边缘,告诉我他还在。我一直注视着那飘荡的披风,直到陷入沉睡。

失去意识前,我依稀听见有个很低的男声说,玛格丽特,睡吧,做个好梦。

晚安,蝙蝠侠。晚安,玛格丽特。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晨光直射进屋子,橘色的,光绒绒的阳光,哥谭少见的晴天。我把脚塞在阳光底下,感觉前所未有的平静。昨晚难得好眠,没有间断,没有做梦。我爬到天窗上探出半个身体,查看一遍。屋顶空荡荡的,毫无痕迹,也没有脚印,他当然早就走了,甚至顺便带走了我昨晚遗弃在上面的啤酒罐。蝙蝠侠居然还会帮你收拾垃圾,他可真是个幽默的人。

我靠在天窗口,享受了一会哥谭上空久违的阳光,与风。

你知道吧,就是一种预感,我觉得他在我窗前蹲了一夜,为了防止我没好好睡觉又偷溜出去自△杀。嗐,没必要。我都跟他说了今晚我不会死。起码不会死在他眼前。如果我这乱七八糟的一生还能做成功什么事,它起码会是真的。而且今早的阳光很好,所以活着大约也算值得。不知为何我对于这个男人心存怜悯。他多大,三十?四十?不过他铁定有六英尺五英寸。对于一个每晚痛揍罪犯的英雄感到怜悯是件挺怪的事,介于你还是个妓△女。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迟点发现我死了,昨晚聊过天的人今天就死了,有些残忍不是吗。

至少对我而言,很残忍。

有一件事我没对他说。我猜就算是最佳侦探也没法猜中。

我的小南瓜已经死了。就在我面前。

她最终失去了她未出世的孩子,又大概是信了割△腕自△杀,吞安眠药不会那么疼的那种鬼话。但安眠药要钱啊,于是她在家里廉价、泛黄的浴缸里泡了一缸热水。浴缸是她小时候用的,现在已经过小了,我能想象她纤长的小腿都裸露在外面,只有前半截身体缩在里面,像很乖的湿漉漉的小猫。她换上她觉得最好看的一件白纱裙子,写好遗书。血液晕在浴缸里,看起来多得骇人,她在里面感到生命一点一滴流逝出身体,这滋味能把正常人逼疯。她最后一定是后悔了,才挣扎着爬出浴缸,想呼救。她爬遍了家里所有角落都没找到能救她的东西,没有一个人能救她,然后孤零零地拖着被血浸湿的白纱裙,在角落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房东在后面滔滔不绝地抱怨房子漏水要怎么赔偿,我女儿的尸体在我前面,地板上到处都是拖曳的黑色血痕。昏黄模糊的灯光照在所有人脸上。后面那个老女人的声音高昂尖锐,前面的尸体寂静无声,如果要拍成电影这必然是个荒诞现实主义的经典画面,但这是我的生活,这就是我的生活。

我那时候想必是发了疯,警察来之后,我反复扯着他们的衣领说这是谋杀,这是谋杀,我的小南瓜怎么会出事。她才十四岁,死得这么痛苦,漫长又折磨。是不是哪个超级恶棍干的,是不是。警察说女士,我很抱歉,你的女儿是自杀。他递给我一张褶皱的被血染得泛黑的纸条,说这是她的遗书,上面只有一句话:妈妈对不起。我捧着纸条一阵阵发晕,想她最后走时会不会冷。

那天后我就搬离了那个房子。走时房东老女人正在和街区居民大声聊天,说真晦气,房子估计租不出去了,还要自己掏钱装修。但她最终还是没有向我收装修费用。

搬到新的地方,邻居当然不会关心你的过往。在哥谭,尤其还是自杀。不是连环谋杀,不是某个疯子越狱,不是要炸毁城市,不是泼天血案,不是诡计阴谋,不是社会名流,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自△杀了。一个蹩脚的句号,被轻飘飘地略过,死亡毫无意义,没人会记得。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我们都是尘埃,母亲,我,珍妮,我们这类人,我们不是人。

我开始大量酗酒,昏天暗地,喝到自己闻起来像是一滩呕吐物,我举起酒瓶,然后对着瓶口吐得稀里哗啦,醉醺醺地一边干呕一边哭。积蓄喝完了就去找男人上△床,不要钱,几次都可以,只要他们给我买酒,我需要酒精,需要让自己失去意识。

每次失去意识时,每个梦里,小南瓜怯生生地看着我,说妈妈我好冷。她身上依旧是那件沾血的白纱裙,像被指甲扼死,剥走鳞片的金鱼。整晚整晚我睡不着觉,一闭眼她就对我哀求。我的小南瓜是天下最甜蜜,最粗心的孩子,她精心挑选了时间去死,却忘了我一回家就能看到。第一个月里我平等地憎恨所有人,包括自己。如果小南瓜死了,所有人都是凶手,所有人都手沾鲜血。第二月里我慢慢地不太恨了,只觉得彻骨的麻木疲惫。小南瓜也越来越少来看我了,而我想她想得要命。她怎么不来看看我呢?

生活就是个婊△子,你只能张开腿挨操。小南瓜的死不是我想死的最后推手,而是我忽然明白了这就是这么一回事,生活在哥谭就是这么一回事。哥谭是重力,拽着每个人往下坠,你或许可以抵御一会,但你不能抵御每一秒。因为总有一秒,总有一天,只要一瞬间就够了。我想我自己,十四岁被继父强△奸△;十六岁被学校里男生恶意诽谤,操起课桌腿敲破了他的脑壳,被学校退学后当妓△女养活自己;十七岁生下我的孩子;三十多岁失去她,如此脆弱短暂。我和我的母亲没有多少区别,如果珍妮活着,不会和我的人生有太大的区别。我的小南瓜走了也好,少遭点苦。

哥谭是一场重力,成为好人,成为坏人,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都是生活给予的惯性,所有人向注定的轨道驶去,无人幸免。

本来我打算昨晚就结束这一切,可他陪在我身边,所以我为他停留了一个晚上。这些蝙蝠侠都不会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今天天气真好。我靠在天窗上,生锈的链条吱嘎作响,风从身侧呼啸而过,日光晒得后背微微发烫。多么好的日子。

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上,我要去找我的小南瓜了。

哥谭是重力,所有人都等待那轻轻一跃。


END

* 当时看了枫叶老师的那篇蝙中心微尘,我就感叹,这是她才能写出的东西。她写的是尘埃里的希望,我只会写大家一起烂(。

一  罐 红 鱼

【哥谭&蝙蝠侠中心】刀尖月亮

* 因为捡到了一只受伤的蝙蝠

* 所以……就把他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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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屏蔽锁了。再发一遍(面无表情


凌晨两点多,你出门去倒垃圾。那地方距离家有点远,但是厨余垃圾已经放了两天,再不处理就臭了。你走在深夜的街道上,路旁的建筑融化成模糊黑块。今晚有月亮,光辉幽亮,把万物漂成皎白灰。

 你十分讨厌月亮,决定速战速决,扔完垃圾后赶紧回家。

 远处传来嘭的一声,沉闷闷的。好像重物掉在什么东西上。

 绕过拐角,里面深处是一个铁皮大框垃圾堆放厢。垃圾很沉,装在大黑袋里,垂到几乎贴地,沉甸...

* 因为捡到了一只受伤的蝙蝠

* 所以……就把他绑起来了

————————————————————————————————

被屏蔽锁了。再发一遍(面无表情


凌晨两点多,你出门去倒垃圾。那地方距离家有点远,但是厨余垃圾已经放了两天,再不处理就臭了。你走在深夜的街道上,路旁的建筑融化成模糊黑块。今晚有月亮,光辉幽亮,把万物漂成皎白灰。

 你十分讨厌月亮,决定速战速决,扔完垃圾后赶紧回家。

 远处传来嘭的一声,沉闷闷的。好像重物掉在什么东西上。

 绕过拐角,里面深处是一个铁皮大框垃圾堆放厢。垃圾很沉,装在大黑袋里,垂到几乎贴地,沉甸甸得勒手。你费劲地提着垃圾,巷子里黑乎乎的一片,污浊且腐臭,你舒了口气,只要用力甩出去就行。

 扔出去的瞬间,借着墙壁微弱的反光,地面晶莹的废弃啤酒瓶碎片,你猛地察觉:垃圾堆上,是不是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在动——

 一个身影似乎费劲地抬起上半身爬起,下一刻,被你的大袋垃圾沉重而精准地砸到头,一声不吭地又晕了过去,栽倒在垃圾堆里。

 那袋垃圾还好死不死地与他的头,发出砰的一声,滚到一边去了。

 你:“……”

 你在“是不是杀人了”和“为什么有人半夜不睡觉躺在垃圾堆”之间,做了深刻的思考。犹豫了非常久之后,那人似乎还是没有动静,说不好是死了,还是晕了。你又原地思考了下如果没死,是不是要把对方搞死,来弥补你大半夜受惊吓的心灵,靠近了一些,伸手去摸。

 手心里似乎被什么尖锐的轻轻扎了下,你硬着头皮往旁边探去,又摸到一个,好像是一对头盔上的尖角。你又顺着破碎的头盔,摸到了冷硬的护甲,以及重得要死的披风。

 尖角,盔甲,披风。黑漆漆。

 看起来,似乎是蝙蝠侠。再看起来,蝙蝠侠似乎被你的垃圾砸晕了。

 要不还是灭口吧。先下手为强。你想。

 +

 你在厨房清理卫生,瓷砖缝隙上有些黑点,要用地刷和清洁剂,一起用力刷洗。在处理瓷砖与木橱柜的过程,你顺便用炉子炖粥。丈夫早上并没有回来,你习以为常。他总是隔三差五地不回家。或许你正期望这一点,毕竟你的丈夫每天不务正业,喝得醉醺醺后,还会情绪激动地打人,踹家具,惹是生非。不回家时,总是好的。

 炉上熬的牛奶燕麦粥好了。加了黄油和荞麦。这似乎是俄罗斯人的习惯。你又将牛肉切丁,加胡萝卜,土豆,番茄,青豆,煮了一小锅酸甜口的热汤。适合病人的口味。等两碗盛出来,放置温热后,你拿了一个托盘,端起来,走入地下室。

 地下室里有一个奄奄一息,看不出呼吸起伏的人。被拷链和钢铁禁锢在角落。

 “你好,蝙蝠侠。”你说。

 +

 “来,吃饭了。”你贴心地把碗端到他面前。粥已经放到温热。他已经两日没进水食,如石雕一样不言不语。你舀起一勺,递到他唇侧。

 他偏开头,嘴唇紧锁。

 你又试了一次,依旧失败了,知道不会有结果后,就把粥和勺子轻轻搁在地上。托盘上还有别的准备。

 你抓起刀,在他手臂上用力划了一道。血迟疑了一下,透过薄薄的皮肤钻了出来,像蜿蜒的蚯蚓。你端起盘子,把勺子递到他唇侧,他苍白的脸庞上挂着冷汗,依旧紧闭着嘴,不吭声。你拿起刀,在伤口下方又划了一道,询问他。轻声细语。这把刀的刀口因为砍剁过大型排骨,棒骨,刀锋多了几个豁口。那道窄窄的线,如果竖起来看,可以清晰地看见金属的细微卷曲,如平缓起伏的平野。你缓慢抚摸过刀锋,同时感到钝器与扭曲,如抚摸细小粗糙的沙砾,带着很浅依旧存在的毛骨悚然:它能伤害到你。再怎么钝,它依旧是把刀,好刀。

正如你面前的那个男人。

你的指尖摩挲在细窄的刀锋上,感到血液里因为这份潜在的危险,而慢慢翻腾出兴奋。猎人狩猎的兴奋,像酒精一样蒸腾在你的血液里。你很轻地喘息一声,将不平,坑洼的刀锋压迫在他的皮肤上,缓缓地切割下去。钝刀在血肉间摩擦,像洁白的牙齿在咀嚼。比起锐器的利落,更像小型锯子在慢条斯理地肢解猎物。这意味着会疼,很疼。

疼痛使你兴奋。

递粥,划刀。这个过程重复了三四次,他终于张开了口。你维持着舒缓的节奏,不紧不慢地喂了些粥和酸甜的热汤下去。他很安静地配合。

 喂完了,你松开碗。瓷勺与盘子在地面上,发出的清脆声音,在这个狭小的地下室里近乎刺耳。

 “听话了?”你问,他没说话,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姿势。右臂上整齐的四道刀口,血肉翻出来,显得格外狰狞。你明白自己下手如何,不会很重,但也称不上轻。伤口让你想起之前看的一个电视剧,中世纪有一些折磨刑犯的方法,其中有一个叫水滴法:把人牢牢捆住,蒙上眼睛,在手腕处划一道口子,给人听持续不断水滴的声音。犯人会误以为自己的血液不断流失,感受生命不可避免,又坚定不疑地走向死亡。效果似乎很不错。

 你离开了一会,拿了一瓶医用酒精回来。

 你旋开盖子,倾倒瓶口,慢慢地,淋在他的伤口上。他显然吃痛,肌肉在伤口接触到酒精的那一瞬间迅速绷紧,僵硬,蕴含着可怕的爆发力,让人恐惧铁链是否能困住这只龇牙的凶兽。你的手没抖,耐心地浇完了所有的酒精,确保他没有因为不可避免的颤抖,少承受了一丝一毫的痛苦。酒精在接触到伤口那瞬间,脑子里会迸射出白光般空白,肌体会不由自主地抽搐,紧接着两秒后,才是如针扎般尖锐的疼痛,甚至盖过了受伤时。你眼都不眨地盯着他。

 他咬紧牙关,肌肉轮廓如海浪般绷紧又放松,汗水闪亮亮地凝在他裸露出的皮肤表层。美丽,野性,健壮,又如此虚弱,像某种受重伤的野生动物,徒劳挣扎,尊严使它不肯轻易出声屈服。

 你的手拂过他的脸庞,移到他的下巴,抬起来。

 “听话了吗?”你又问了一遍。

 他急而轻地喘息,头发和眉毛湿漉漉的,浸着冷汗,顺着声音微微仰头。手臂上的血迹被一瓶酒精冲开了,现在还持续渗着些血,泡得发白,变成浅浅的粉红,有点肿起,显得刀伤更深了。血水与酒精混在一起,在地上深色的一大滩。消毒水味道浓重地散在空气里,浓烈得像酒。

 “这把刀不是很利,所以可能捅不进去,但是割还是可以的。”你的语调依旧很温柔,“乖一点。”手指拂过他湿漉漉的黑发。

 “乖一点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

 他的头向右侧偏去。你的手凝固住了。

 瞬息,你抓住他的头发,用力往墙上撞去。酒精,消毒水,血腥味,汗水,交杂在一起,混合成一大张网,粘腻地裹在身上。你喘息了一下,像是无法忍受了一样,对他露出微笑,笑容很温柔,手上的动作一下,一下地砸。血的味道渗开,像鱼游进空气里,潮湿浓腻,你低声哼着一段模糊的80年代的旋律,半阖着眼,几乎想亲吻他苍白的嘴唇。

 [月亮……离开吧……月光……永不流逝啊,高在天端……]

 他的眉头紧缩,血和灰裹着左半侧脸,鼻翼上还有一道擦痕,嘴唇抿成一条线来抵御眩晕,看起来糟透了。你松开他的头发,继而把他的脸捧在双手里,抵在墙上。那段轻柔的旋律依旧徘徊在空气里。

 [月亮啊,皎白的月光,请离开……请到我的怀里。]

 你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湿漉漉地滚落在血和酒精里,仿佛也染上了微醺似的酒意。

 [月光……请到我的怀里。]

 你揪住他破损的头罩,把他的脸扬起来,手指在眼睛处划过,确定缠住的绷带是否真的完好无损,看不见任何东西。可能力气有点大了,他往后偏了下头,眉间不明显地皱起。你扣着他眼眶的手指力气更重了。

 “别反抗我,不然我会生气啊。”你说。

 +

 “西玛·菲莱尔。”他第一次叫你的名字。

 “这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吗。”你笑了。

 他之前不是没有问过自己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耐心回答,因为你是蝙蝠侠。

 “你是谁?”他问。

 “你又叫什么呢?”你反问他。

 他不说话了。

 把他拖到地下室的第一天,你就卸掉了他的大部分盔甲。剩下一些,有些是因为变形了,卡在关节上,无法拆卸,还有的上面有机关。头盔碎了大部分,你取了一些下来,露出蝙蝠侠沉睡中,称得上英俊的脸,长得似乎有些眼熟。他跟韦恩有什么亲属关系吗?

 不过,你压根不在乎面具下是谁。

 你取走了他的腰带,手臂和腿上的盔甲,披风,将这些零零碎碎装了一大桶。又把他的眼睛用绷带蒙得严严实实,扔在地下室的破旧金属床架上,没有床垫那种。虽然没有反派对付蝙蝠侠的充足经验,但你也知道此人诡谲难防,干脆简单粗暴地用粗大铁链牢牢地从头到尾捆十几圈,钥匙藏好——可以说,马戏团里捆狮子都够了。

 现在看来,就算蒙着眼睛也不影响他获取关于你的信息。在地下室闭着眼睛,无法动弹,也能获得准确资料吗?

 “怎么猜的?”

 “我昏迷的地点不可能距离你的房子太远,不然你那时会有交通工具。把我单独带回这里,也是一项极大的负担。附近居民楼有地下室的,可以缩小范围。你每天出门采购的时间,地下室里听见外面街道的声音频率,邻居上门的次数,叫你的称呼,等等。这些可以将范围缩小到五个人之间。”

 “我只是尝试一下,没想到第一次就成功了。”他说。

 “猜得很准。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叫西玛·格林。格林是我的丈夫的姓。”你说。

 他看向你的方向,声音很平静。

 “你的丈夫,真的还活着吗?”

 +

 反问句,不是疑问句。

 你的笑容扩大,用右手心温柔地摩挲着他的脸颊。

 凌晨两点,你拎着黑垃圾袋在街上走。袋子沉甸甸得勒在手上,几乎垂地。垃圾堆处离你家很远,足够远。你已经在其他地方扔完两个了,剩下最后一个。月光雪白,亮得像窄窄的刀锋上流转的一抹光。你讨厌月亮。

 这个垃圾堆臭气冲天,苍蝇飞窜,是老鼠的乐园。常年没及时处理的垃圾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散发着腐臭味。全靠每半个月,铲车开过来直接运到焚烧场和掩埋场处理。

 扔完就可以回家了。你扬起手臂,用力丢到里面。在抬手的那瞬间——

 你看见了一个黑影。

 摸到尖角与披风那瞬间,你的心冷得不可思议。但是,你随即发现:蝙蝠侠,被砸晕过去了。那一刻,巨大的落差下,你简直想笑出声。像是被扇了一个巴掌一样,持续不断地,大笑。月光格外亮堂,浇在垃圾堆上,一站一卧的两个人类。月亮在轻轻地笑。

 多么讽刺的戏剧性。偏偏此刻遇见了蝙蝠侠,偏偏他被砸昏过去。偏偏是你。

 你对命运无尽的荒谬,不停发笑。

 “那天的垃圾袋里,装着什么?”他问,“我在这几天了,为什么都听不到另一个人生活的痕迹?朝夕相处的人很难背着对方,在家里完全藏住一个陌生成年男性。如果你们是同谋,当初应该是他把我拖到地下室,而不是力气相对来说,比较小的你。”

 “最重要的是,”他闷咳了一下,定定地看着你,“究竟会是什么事,才会让你把仅仅一面之缘的我强行囚禁在这里?”

 真聪明啊。你忍住一丝从口腔里吐出的呻△吟,兴奋感沿着脊柱细密地爬上来,像手指在轻轻滑动。

 “所以呢?”你问,那种想笑的欲望又翻涌上来,“大侦探?”

 “周围的邻居都能作证,他平时总是家暴,而我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你贴着他耳朵说,过于亲昵的距离,几乎要冒出鸡皮疙瘩,“他平时就会出门四处游荡,喝酒、赌博、斗殴、欠债……他有很多憎恶他的朋友呢。几周,甚至一个月不回来,都很正常。”

 “而且,”你说,“今天已经十六号了。”

 铲车每半个月,十五号和三十号,将垃圾运到焚烧场和掩埋场。

 “我知道。”他看起来有些疲惫。

 “你不可能在这里处理他。就算有,也没证明是你干的。没有物证和人证,最多只能被拘留十四天,无罪释放。”

 你对他笑,说:“可是,你也是人证呀。”

 你伸出手,放在他咽喉上:“你看见我了。”

 +

 “看见。”他感受着眼前的绷带,以一种颇为讽刺的音调又念了一遍。

 他似乎对于自己动弹不得,咽喉要害处还被指尖警告意味地反复磨蹭,这件事毫不担心。

 “嗯?”你从嗓子底部挤出一个沙哑的音调,手指按在他的喉结上。

 “如果你想杀我,早就下手了。”他冷淡地说。

 “你以为,我废了那么大劲,把你拖回来是为了什么呢?只是为了不让你坏事吗?”你呓语般说,声音喑哑。手指顺着喉结,沿着颈部线条一路向上,最后停在眼前的绷带上,隐隐压迫着。

 他沉默着,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理由。

 你微笑,右手粗暴地扯开他眼前的绷带。

 “你是最大的那个礼物。”

 +

 被蒙了两三天的视力,忽然被猛地掀开绷带,没有一点过渡。如被拆掉礼物包装盒,袒露出脆弱的内里。尽管事先有准备地闭上眼睛,眼球还是被刺激得想要流泪。他阖眼,尽量前后左右地滚动眼珠,再快速眨眼,如此重复,帮助眼睛尽快适应光线。

 “你不是想看见吗?”

 他眯起眼,望见一个赤△裸的身体。

 你褪去身上的衣物,像蛇褪去干燥的皮,露出干瘪的乳房,窄瘦的身体。躯体上遍布伤疤,还有未消散的青黄淤痕,简直像闪电般烙在人的眼皮上。他的眼神凝固了一下,被刺痛般绷紧身体。真奇怪,仿佛此刻的画面,比之前身体的凌虐,更令人痛苦。他真正被激怒了一样,露出一角抑制不住的岩浆般滚烫的情绪。

 “看着我。”你命令。

 他顺着下颚被钳住的力道,抬起头。他咬着牙,眼睛明亮地燃烧。铁链被用力抽动,发出震荡,叮叮作响,却依旧无法挣脱。你欣赏着猎物的挣扎,尤其是他的愤怒,越激烈的情感与反抗,越让你嘴角扬起弧度。你提着刀,一步步轻盈地向他走去,赤身果△体,毫不羞耻,嘴里低低哼着轻柔的旋律,灵魂似乎都要因为愉悦而微微颤抖。

 要是有一杯酒就好了,可以淋在他的脸庞,眼睛里,浇在他的身体上,或者掐着他的脖子灌下去,让他痛苦狼狈地咳呛,空气里也会泛着浓郁又激烈的酒味,像一首循环的老歌一样,把你拽入迷离的氛围。你迫切地,如鱼渴望水里的氧气那样,想要溺毙在里面,手指兴奋地发抖。

 没有酒也没关系,血也可以。

 他被铁链捆得结结实实,躺在那里,眼睛蓝得像夏季海洋上肆虐的暴风雨。你按住他的肩膀,往下拆卸他的腰部装甲。

 “你不想要△性。”他说,像是真的在疑惑那样,“为什么?”

 “我为什么不想?你有一副所有人都会嫉妒的身体。有着强大的爆发力,平衡能力,健壮,美丽,恰到好处的匀称。”

 这样强大的猎物被捕获,往往能激起极大的优越感。要割下头颅,剥皮揎草,变成精致的骨骼标本,或者毛毯,展示在大厅里,以示荣耀。

 你居高临下地撑在他身上,仔细观察表情。他并没有害怕,愤怒似乎也不是针对你。你有点困惑,却懒得追究。血管里,正细细地冒着烈酒里的气泡。你微凉的瘦长的手指,在他胸前滑动。

 他盯着你看了一会,像是辨认出了什么。

 “你不想要我。你只想强△迫我。”

 “这种强△迫式权力,可以让你在我身上找回控制权吗?”

 你的手,停住了。

+

那句话像是打开了某扇门。火车驶向不可预知的地方,滑向黑暗深渊。你单手掐住他的咽喉,作为警告。

 “愤怒,控制欲。西玛,是谁这么对你?”他望进你的眼睛,对颈部的手置之不理。

“你被谁控制过?”

他未完的话断了。

不要,不要随意打开未知的门。不要轻易抬头仰望月亮。

你的嗓子里融化着一句歌词,几乎要轻轻地哼唱出来。月光如烈酒浇在周围浮动的空气里,铁链上,他的眼睛里,像血一样浓重,酒一样腻,熏人欲醉,蔓延开来。

[月光啊……请到我的怀里。]

 你整个躯体压在他上身,双手死死掐进他喉咙里,像竖骨嶙峋的野兽,如果牙齿不够,就用指爪,用钩足、喙尖,全力以赴,用尽力气地杀死大型猎物。铁链铮铮作响。你近乎满足地看着他,咬着嘴唇,微笑起来。

[月亮啊……请你离开……]

他躺在你身下,呼吸被扼制,皮肤迅速变红,血管凸起。你掐住他的血管,像是掐住了一只蝴蝶雪白的翅翼。脆弱得好像纸,下一秒就会被揉碎。粗重的呼吸交织在空气里。

 “你讨厌……月亮,为什么?谁……让你联想到了月亮?你在透过我,仇恨谁?”

 你清晰地感受双手底下高热的皮肤,起伏的血管和气管的形状。你几乎舒适地要叹息。脉搏疯狂鼓动,血液轰鸣,像一场狂热的暴雨,摩托的滚烫引擎,又像是一只白鸽在哀鸣。这都隔着薄薄的一层皮肤,像是再用力一些,轻轻一咬,果实就会汁水飞溅,露出鲜红、湿润的果肉。你着迷地感受这一切,感到口腔里翻出一丝丝的渴意。

[亲爱的月光……请你为我停留……]

 他在身下注视着你,眼睛里有一丝哀伤。

[请为我,为我停留……]

 你俯视着他,被蛊惑一样,俯下头,吻在他的蓝眼睛上,稍触即离,轻得像冰凉的月光的一个吻。

 手松开了。他开始咳呛,血液回涌,氧气灌进肺里。他皱着眉,不断咳嗽,努力平息呼吸,在口腔里尝到粘膜充血的铁锈味。

 “你见过月亮吗?”你自顾自地问,“人死前都会看见一轮月亮,尤其是这种死法。”深度窒息会眼前放白光。视野模糊不清。像一轮月亮。

 “但活着也可以。我见过成千上万轮的月亮。”

 你赤身△裸△体地跨坐在他身上,给他讲月亮的故事。

 +

 月亮,雪白的月亮,像泡肿的尸体,湿淋淋,皱巴巴,又撑得苍白。

 小小的西玛,看见第一轮月亮。

 月亮喘△息着浮在身上,月亮伸出苍白的手指紧紧拽住西玛,月光淹没头顶,灌进西玛的嘴里,难以呼吸。月亮注视着西玛,像死鱼的眼白,多脏的白色。月亮对西玛咧开嘴,开始笑。

 刀尖一样的月亮,獠牙一样的月亮,尸体一样的月亮,浮肿惨白,白到刺眼。

 小西玛挣扎,小西玛咒骂,小西玛央求。然后她的头被粗暴地撞在地板上。

 它说,乖一点。

 小西玛,乖一点。

 西玛逃出那个屋子时,立刻告诉父母。但她抬起头时,发现父亲的脸是雪白,母亲的脸也是雪白。雪白的诡异的脸庞盯着西玛,说要听话。他们和里面的月亮有着一样的脸。

 这是西玛,看见的第二轮月亮。

 西玛冲出家门,跑上街道。学校,社区,警察。每个人的脸,都是一轮惨白可怖的月亮。他们是第三轮。朋友是第四轮。丈夫是第五轮。后来,就数不清了。

 父母,朋友,邻居,丈夫,陌生人。哥谭里,有成千上万轮的月亮。密密麻麻地垂着,居高临下,冷得像结冰。在过了这么久后,西玛忽然恍然大悟,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们都是月亮。意识到这点后,她真的很想……笑。

 西玛想用血,涂染月亮。

啤酒瓶砸在他的头上时,迸发出晶莹的玻璃碎片。呈完美的弧度扬起的酒液,在昏黄的灯下,变成极其耀眼的金色。酒水和血液飞扬在空气里,慢到几乎能看见游动的纤毫灰尘。西玛半阖着眼,在血点飞溅时,感到自出生以来从未感受到的平静。滑腻的,浓郁的血黏在掌心里,世界安静得只剩下一首旋律,在轻柔地旋转。那像是,本漆黑一片的无声无感之地,忽然被撕开一道口子,一切鲜明,色彩斑斓,强烈对比的东西涌进,刺穿了她的所有触感。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活着,这让她难以抑制地微笑,想要跟着旋律哼唱,旋转。

西玛踩过遍地晶莹的玻璃碎片,不偏不倚地走向那个男人,带着笑,握着只剩一半,露出玻璃碴的啤酒瓶颈。血液顺着长长的,玻璃绿的瓶颈滑下去,有他的,或许还有她的。她没有在意。西玛挥动啤酒瓶,旋律响起,一声,两声,歌词模糊地飘散在空气里,像呢喃的吻。最后,她站在血泊中,仰起头,深深地、深深地呼吸。金色淋漓的酒液,浮动的尘埃,粘稠的拖拽的血迹,玻璃碎茬,冰凉,晶亮。所有的气味混合成一片浓烈迷离的海,将她淹没。只剩下一段旋律,被她含在嘴唇里,化为轻柔的哼唱。西玛忍不住开始笑。

月亮,是红色的了。

她困惑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她才这么干。

西玛预想过,染完月亮要怎么洗手。一个人是可以失踪很久的。或者死亡本就是一次长久的离家出走。如果运气太差,垃圾没如预计处理掉,也可能会被警察发现。就算发现又怎样呢。内心有一角在轻轻地笑:就算死又怎么样呢。

但她没想到的,是蝙蝠侠。

这本该是游戏的最后一关,是俄罗斯转盘上最后一颗一击毙命的子弹,是她涂遍成千上万颗红月亮后,最后捞住的一段窄窄的,冷得像刀尖的黑色月光。就这样被命运仓促地扔到她面前。

她被震惊与狂喜哽住喉咙。一个躺在垃圾堆里的蝙蝠侠,一个重伤的蝙蝠侠,昏迷不醒,狼狈不堪,像一个亟待拆开的,完美的礼物,静静地推到她面前。荒谬感让她想要大笑。

西玛染出第一轮红月亮的那天,重新出生。在她出生的第二天,她遇见了蝙蝠侠。

+

“但你不是月亮,你是月光。”你说,带着微笑,“你是我最大的礼物。”

“你还可以猜一次,我要干什么。”

他闭上眼睛。

最大的礼物,当然要好好解开浮夸的束带,撕掉艳丽的包装纸,一点点,一刀刀,认真地拆开。

“猜到了吗?”你言笑晏晏地趴在他身上,手里的刀不知什么时候深深插在他的肩胛的关节侧,“我要开始拆礼物了哦?”

 他的眼睛平静,又有点哀伤地看着你。又是这个眼神,像古老的月光照耀在苍茫的平野。

 “你想报复我什么呢?”他问。

你忽然抑制不住牙齿的战栗。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仇恨。你的喉咙里滚动着一些残酷的词句,近乎喷薄而出,你想咬紧牙关,但它们像血一样渗透出来。

 “在哪里?”你的声音听起来冷酷又可悲,“你在哪里?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在所有人都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那个男人,我的父母,我的朋友,邻居,我的丈夫,无数次折磨,无数次殴打,你一次都没有出现。哪怕一次!”

刀钉在他的血肉里,缓慢到残忍地搅动。

“你在哪里?”血液沾在你的眼皮上,你眼都不眨,捕获着他脸上每一丝一毫的痛苦,如吸允烈酒,舔舐杯口的细盐。

 “你用黑夜作为你的化身和恐惧,你高高在上,你有着最昂贵的高科技和最强健的体魄。你是哥谭的传说,而人们需要你,祷告你的出现时,你又在哪里?你甚至会被我囚禁在这里!哪怕是我!如此羸弱——你怎么配——”

 “西玛,”他问,“你是希望我拯救你吗?”

 “如果你做不到拯救他们,那你凭什么给他们希望?”你的声音像被撕碎了一样,异常尖刻,“你给予了哥谭希望,你给了我,我们希望……再亲手给予他们绝望。这让你兴奋吗,超级英雄?让你觉得自己责任重大,觉得自己无比重要,你享受玩弄这个,是吗?”

 “回答我!”你把刀抽出,又深深插在他的上臂里。大量的血液迸射出来,滚烫,滑腻,近乎热烈地吻上你的手。手指之间都是温热的粘稠触感。你撑在他上方,双手握着刀,眼神凶戾。

 他的右臂忽然一震,锁链的末端碎掉了。他扯动上身的桎梏,用力一挣,你几乎被晃下去,松开了手。深入的刀还在伤口碾转,像朵血色馥郁的,秾丽的玫瑰。

 在反应过来之前,你张嘴,朝着伤口的位置咬了下去。

 他单手卡着你的下巴,在你的后颈捏了一下,同时上身坐起,部分铁链随着动作震落在地上,混凝土与金属在地下室的空腔里,砸出轰然尖锐音。一股大力之后,你的一侧脸被死死地按在他的大腿上,整个人伏趴在他的怀里,脑子嗡嗡作响。你的手还狂乱地扭动,挣扎,被他轻易地握在一起,折叠着锁在背部。

 角色似乎倒转了。浑身赤△裸的你被迫趴伏在他的大腿上,他腰背挺直,牢牢制住你,黑色半褪去的盔甲残破。绑匪与人质位置互换。

 “听我说……”他的声音很低,却不容置疑。手依旧掐着你的下巴,显然知道但凡松懈,你就会一口咬上来。他啧了一声。上臂的伤口因为动作幅度,血涌得更急,几乎润湿了一整条胳膊。甚至你的脸上都蹭上了湿润的痕迹。

 “我不是来拯救你的……我甚至不是来拯救任何人。那太自大了。”他语调平稳,像是没有感觉到身上的伤口,“曾经有个人告诉我,我或许能解决几起街头抢劫案,黑帮混混火拼,甚至还有超级恶棍。这些我都可以做到,但她问我,我该怎么从生活这场缓慢痛苦的慢性谋杀中救出她。”

 “后来她死了,在和我说完这些话的第二天早上。我救不了她。”

 你依旧趴在他的腿上,暴怒,血腥味,言语,死亡汇成一道洪流,携裹住你,让人异常狂躁和悲伤。几乎无暇思考他说的内容。

 “我希望我能拯救所有人,但事实上,我做不到,甚至我拯救不了任何一个人,譬如她。因为我无法对别人的人生负责。”

 “蝙蝠侠是一个屏障,一个在最糟糕的东西和哥谭普通市民之间的一个屏障。他可以阻止一件糟糕的事,但不可能是所有糟糕的事。蝙蝠是一种可能,或许还是一种希望。”他闭上眼睛,“……或许有一天,有更多人能改变他们糟糕的生活,成为自己的英雄,而不是指望一个从天而降的法外义警。”

 “你指望蝙蝠侠拯救他们,不是在侮辱我,是在侮辱他们。”

暴怒之下,听觉像是乱码器。但其中藏着的某种东西,像碎冰一样刺过你的头脑,过了好几秒,你才明白他说什么,笑出了声。

“是吗,这就是你想说的?这就是你能说的全部了?你做不到?”

他的脸侧溅上血迹,面容沉静,反差之下,衬得格外艳丽。你盯着那片血疤,分不清自己是想要舔舐、亲吻,还是想要撕咬和尖叫。或许你只是想大笑。

“那这些苦算什么?我这么多年的折磨又算什么?”你问他,“我拯救不了自己,该怪谁?自己?因为我太懦弱,不够聪明,不够勇敢?我不能对我的人生负责?所以我活该受这些折磨?”

“不。”

你冷冷地看着他。

“不。”他说,“这不是你的错。但你的确做了错事。”

他垂下头,仿佛发自骨骼深处的疲倦。失血过多,连日的囚禁折磨,不进食水,还有你的苦难,终于压垮了他一瞬,使他不能维持脊梁挺直,冷硬如石。

“我只想和你说,我很抱歉……在你需要我的这么长的一段人生里,我一直没来。”

他的眼神像月光一样悲伤。

+

 你趴在他的膝盖上。

 不知什么时候,他扣住你的手已经松开了。他把你轻轻地举起,放在一边。你太瘦了,几乎像是无毛的白色小猫,脸侧蹭着血印。他从铁链中解开下半肢,抽出两条腿,站在地上。几乎因为肢体末端充血不足而一个踉跄。他走到你褪下的衣物旁,用没沾血的左手捡起来,轻柔地放在你身侧。靠近时,浓郁的血气几乎浮在你的鼻端。

 你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他的睫毛抖了下。

 你问:“什么时候拿到了钥匙?”

 “你喂完粥,情绪激动那会。”他说,“你戒备心强,只信自己,不会把它放在房子的某个角落,只可能藏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那时候,借着激怒你,贴身取走了钥匙吗?

 所以他一开始就可以走,在你掐住他的咽喉,倾泻愤怒,强行侵△犯他,刺穿他的时候,他随时能抽身离去,却不知为何停驻。月光为何停驻?

 你注视着他起身,整理残破的盔甲,扎好伤口,准备离开。你并不阻拦,像在凝视,月亮落在沾满露水的青草地上。

 夜色晴朗,海雾消匿,平野辽阔广袤,星星低垂,月照耀着奔流的海水,滑向峭壁边缘上,那一片蓝色的湿漉漉的草地。一匝月亮沉没在蓝草地里,萤火虫在草隙间飞舞。

 你无法捧起一抹月色,无法挽留一地白霜。正如你无法让月光为你停留。你只能看,看月亮垂落在鹅蓝色的山坡上。

 “不把我绑起来,扔到警察局门口吗?”你半是好奇,半是假心假意地提醒,“现在绑,还来得及。”

 黑色的剪影停顿了一瞬。

 “我没有证据。”他简短地说,投来极度锋利的一瞥,“没有第二次。我会看着你。”

 “以后想找我,不用再绑起来,说一声就行。”他的身影隐没在门后。

 你往后躺在地上,四肢伸展开,柔软的布织品堆积在身边,无遮无拦,低低地哼那段旋律。音节融化在空气里,像淋了微醺的酒。

 “真心软啊。”你说,“万一我骗你呢。”

 现在绑,还来得及死。他和你都心知肚明。

太心软了。会不忍心人死去,会为囚禁者停留,会因为不曾知晓的人曾经的苦难而悲伤,会替成千上万轮月亮道歉。

 你赤△裸地躺在地上,凝视着天花板,朝夜空伸出手,喝醉般,企图捞起一段月光。

 月光,黑色的月光,锋利如鸦羽,柔软如窄刀。

 被捞起的,停留的月光。


END


· 系列第二篇。上一篇是《哥谭是一场重力》

· 是稿子,不能私用


镜沧衡(把自己扔进火盆

我发现好多人真的有误解……

提现在确实边缘化了,但是去翻翻蝙蝠系的刊,很多经典蝙蝠家大事件里的罗宾,都是提啊……


包括B和提的感情,提见证过家庭之死里失去儿子越界边缘的布鲁斯,见证过骑士陨落里被贝恩折背后落入低谷的布鲁斯,见证过无主之地里哥谭被放弃而成为无序之地后的布鲁斯,p52里,B成为蝙蝠侠后人生最黑暗的几段时期,都是罗宾提陪伴B度过的。

包括后来B迷失在时间里,不仅仅是只有提坚持B没有死一个人满世界找证据,还有正联成员试图把老爷找回来的时候,当时大家都担心回来的B不是清醒的真实的B,是提坚持留下来,正联在门后,当时只有红罗宾独自面对从时间里回来的B。


【所以我永远没有办法...

我发现好多人真的有误解……

提现在确实边缘化了,但是去翻翻蝙蝠系的刊,很多经典蝙蝠家大事件里的罗宾,都是提啊……


包括B和提的感情,提见证过家庭之死里失去儿子越界边缘的布鲁斯,见证过骑士陨落里被贝恩折背后落入低谷的布鲁斯,见证过无主之地里哥谭被放弃而成为无序之地后的布鲁斯,p52里,B成为蝙蝠侠后人生最黑暗的几段时期,都是罗宾提陪伴B度过的。

包括后来B迷失在时间里,不仅仅是只有提坚持B没有死一个人满世界找证据,还有正联成员试图把老爷找回来的时候,当时大家都担心回来的B不是清醒的真实的B,是提坚持留下来,正联在门后,当时只有红罗宾独自面对从时间里回来的B。


【所以我永远没有办法原谅DC……永远的意难平


(补几张布鲁斯韦恩归来里的图

(出于私心又加上了提的ta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