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一个俗套的爱情故事而已
*如题/全文2.2w
*我流破镜重圆
无论怎么样,久酷做的好。我们下次会得偿所愿。
天色此时已经不算早。
一支女式香烟被夹在无畏修长的双指间,他一言不发地盯着烟头处盘旋上升的烟雾,一口浑浊的气体从身体中尽数吐出,眼前混沌又清明,才又去看那明灭可见的火光。倏然一簇烟灰掉在地上,只是低头看了眼,用鞋子撵掉,指间的烟忽明忽暗,亮起来的时候有如点点星火。
然后灯被灭掉了,无畏周身一顿,条件反射般迅速扭头:“对不起我不是……”
他有些手足无措,道歉的...
*如题/全文2.2w
*我流破镜重圆
无论怎么样,久酷做的好。我们下次会得偿所愿。
天色此时已经不算早。
一支女式香烟被夹在无畏修长的双指间,他一言不发地盯着烟头处盘旋上升的烟雾,一口浑浊的气体从身体中尽数吐出,眼前混沌又清明,才又去看那明灭可见的火光。倏然一簇烟灰掉在地上,只是低头看了眼,用鞋子撵掉,指间的烟忽明忽暗,亮起来的时候有如点点星火。
然后灯被灭掉了,无畏周身一顿,条件反射般迅速扭头:“对不起我不是……”
他有些手足无措,道歉的话脱口而出才意识到事情有什么不对,索性干脆保持沉默,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趁着漆黑的夜色,眼里闪着愠怒。
黑暗尽头传来一阵笑声。
紧接着一诺打开了灯。
大概是对来人的身份感到莫名,无畏平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因为跑商务熟起来的人先是一脸玩味地同他对视,然后笑成一朵太阳花的模样,才波澜不惊地弹弹烟灰,抽了一口,顺着吐出去的气深呼吸,放松下来拉扯着嘴角的肌肉:“你怎么在这?”
“大家在聊天呢,看你不在问你在哪,清融说你肯定一个人躲起来抽烟,我就来找了。果然是老队友,真熟悉啊。”一诺摊摊手,一脸满不在乎。
无畏想开口说点什么,张了下嘴,又徒劳地闭上。
“你性格竟然随和到这种时候也会道歉吗?我印象里你不是和谁都能吵两句不惹毛对方不罢休的那种,也没见过你抽烟,还以为早从叛逆少年蜕变了呢。”
“什么叫不惹毛对方不罢休啊,我那么幼稚吗?”无畏抿了抿嘴,伸手将一点点星火按灭在身边的垃圾桶。烟头直立在烟灰中,被嘴咬过的一端瘪着,无人知晓裙摆一样堆砌的灰烬中仍留有余温。
然后他背靠着墙,眼睛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一句话也不说,周遭的空气紧绷得要着火。凌厉的眉眼低垂,他烦躁地抓头发,白天做了造型的头发被抓乱,于是顶着一头鸡窝倚在那里,看上去像是一个狼狈的流浪汉。
一诺没有接他的话,两个人在昏暗的灯光下保持缄默。
这种时候似乎是应该说点什么打破死一样的寂静,或者干脆和面前这个明知道冒犯也装作一脸无辜的公孙离fmvp皮肤拥有者打一架,然后明天二人大概就会因为kpl梦之队团综录制期间畏诺队内不和大打出手而被禁赛,微博必定爆发出史无前例的顶流战争。
光这么想着已经开始觉得头疼了。无畏叹了口气。
“你想问什么?”
“没想问什么,”一诺撇撇嘴,“什么时候又开始抽烟的?”
“什么叫又,”无畏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好像在说一句平常的早上好,“记不得了,转会之前吗,也可能是23年,压力大就开始抽,变成习惯了。”
一诺闻言笑了一声:“和我们呆在一起压力很大吗?”
无畏转头去看他,眉头皱起不算礼貌的弧度:“压力不大不能抽吗?”
”我才没说。”一诺短短地应了一句,眼睛四处瞟了瞟,“没人管你?”
无畏飞快地眨了一下眼,然后短促地笑了一声:“你们刚才到底在聊什么?”
“什么都聊,聊比赛,聊粉丝,聊直播,聊选手。”一诺眼睛转了转,“顺口聊到你了,发现你不在,门面哥,没有你我们可不尽兴啊。”
“真是清融让你来找我的?”无畏看着他。
一诺郑重地点了点头。
“行。“无畏笑一声,转身走了出去,“走吧,一起去聊天。”
转身后面对泼墨的夜幕,他难得心里多了些平静。明月高挂,洁净如雪。
已经许久没有度过如此安稳的夜晚,不用担心早上睁眼后先迎来的是队友的脸还是管理层的商务通知书,也不用担心后天的直播应该说些什么来维持不必要的体面。新生活如预想般按部就班地开始,身边有联盟里说得上话的朋友,有曾经共享荣耀的队友,有所谓水火不容事实上却能和谐相处的对家,一切都算美好。
不过大概也可能是麻木了吧,无畏笑着。
其实他什么都听见了。
他以上厕所为由离席的时候三两好友大谈特谈kpl恋爱二三事,他并不觉得这类小女生之间的闺语话题在一群满脑子比赛冠军金色雨,身边朝夕相处的全是同性,还一个二个标榜自己绝对是直男的小年轻之间也能传播如此之广。
尽管他在这个话题中一点也不算清白。
大概是转角处偶然听见能掀翻楼顶的起哄声,余光看见的是冷着脸坐在中间的九尾和一言不发的钎城,无畏没来由的有点烦躁,他不希望此刻走出去成为谁和谁爱情故事里的史蒂芬,也不希望众人的目光转移到他身上来,于是深深叹了口气,转身找了个没人又开阔的场地抽烟,心下压抑不住的狂跳和愤怒席卷而来,无畏觉得自己的血液在燃烧,他无法解释平白无端的情绪,只能一口又一口、一根又一根,直到一诺将灯突然关掉,才好像烽烟过境,杯盘狼藉。
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被人管着抽烟是在哪个朝代的哪年哪月,那个时候他的普通话还烂的吓人,脾气也暴躁的很,犯了错倒是知道露着虎牙装乖等着面前的人原谅他,大摇大摆地顶着一张二十岁的帅脸恃美行凶,在俱乐部里胡作非为却又常成为被袒护的对象,抓着年长者的衣摆对着教练吐舌头,或者低着脑袋挨完训后牵着人飞奔出基地,奔跑在月色下,笑声闹声响彻场馆,随风消散在同样一个月明星稀,朗朗生辉的夜晚。
“哇不是吧,你之前这么受宠啊!”九尾一转刚才一脸冷漠的形象,夸张地张大嘴巴,好像要全世界都听见他说的话,“那你后来被俱乐部对待成那样——到底是发生了——”
钎城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恍惚间无畏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大概是小狸唔唔半天也知道自己说错话,挣扎了两下就不动弹,安安静静地在钎城手里呆着,头一回没有强行挣脱。
清融倒是像个没脑子的,很快乐地接茬: “是吧是吧,他当时又不是队里最小的,我和星痕比他还小,就他每天活的最滋润。”
“无畏——当时还是队长——”
“所以为什么呢?”恋爱资历不说最老也一点都不年轻的fly笑吟吟的,本想装一把深沉,被九尾一巴掌拍在肩膀上拆穿,“你别装的这么诡异行不?”
清融看着就起劲,花海见状仓皇对着空气抓了一把,没抓住人,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家醉的神志不清醒的中单晃着手一脸高深莫测:“这原因用脚趾头想也猜到了,因为久酷在啊。”
哦。
哦。
啊?
这是可以提的吗?!
全场目光倒是十分默契地向无畏看过去,在座的混迹kpI不说好久也是淌着饭圈化的浑水过来的,多多少少对于谁的面前不能提谁都有所耳闻,很显然此时此刻,清融绝对做了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大事。
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看明星选手的热闹更是乐此不疲,其中的爱恨纠葛更可以算得上是各个赛季除了冠军花落谁家之外受关注度最高的事,所以当无畏发觉望向他的目光里有探究、八卦、无奈,还有羡慕、冷漠和刻薄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惊讶。
一诺面无表情地鼓掌:“哇,好厉害啊,联盟第一开团中,开的还是个辅助。”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还是以你意想不到的方式乱来。
大抵是众人的目光过于考究,或者是清融口不择言让他猝不及防,也可能是不久前一诺的欲盖弥彰在心底埋下了小小的祸根,总而言之,无畏垂着头,状似无奈地低笑:“哎?突然就被打败了。”
“无畏你小子,哥几个以为你在忆往昔峥嵘岁月,原来只是在念故人——”
“上哪学的诗词整这么有文化?”无畏笑着,“没办法, 我在怀念我kpl最快乐的时候,确实是那个时候。”
他笑的一如往常,是公式化的灿烂,嘴角扯起的弧度几乎可以和公众场所留下的每一张照片重合。真心不真心的说不上来,只是每次到需要微笑的场合,这样的表情从来不会出错。无畏觉得自己心里至少此时此刻还是开心的,但他眉眼之间化不开的悲伤却又那么明显,让人心生怜悯。
大家的话题很快就被扯向别处,总有人困在原地走不开,他又寡言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加了冰的鸡尾酒,咕嘟咕嘟几口下肚,翻天覆地的情感难以自持地涌上来,在几乎心理防线崩溃的前一刻,脑袋里想起一些本来不该想起的东西。
是漫天的金色雨、震耳的欢呼声;是晨跑时的大雨、赖床后的处罚;是嘴边烤肠留下的油渍,是身边偶尔轻微的鼾声;是夏季明媚的笑脸,是冬天相拥的缠/绵;是英雄归来久竞金陵,是纵然桃酷无敌、终有兰因絮果。
回到宿舍后无畏的一言不发让事情变得不太好控制,钎城在一边抓耳挠腮,半天才憋出一句:“其实都不是故意的,清融应该是喝的有点多了。”
“我知道的,没怪他。”无畏背对着钎城, 面对着窗户,巨大的落地窗外渗进来丝丝的月光,透明的,照着房间里空气中的灰尘也是亮点,许许多多,星星点点,完全躲不掉,“只是有的时候想起来,冠军和久酷我都有过,现在我都没了。”
钎城听着他说话,半晌发不出声音,露出个比哭都难看的惨笑: “在我面前说这个,怎么听着像炫耀。”
无畏眨了眨眼,意识到什么连忙转头说对不起,然后看见钎城换上一脸得逞的笑容后又把头扭了回来,手指扣着裤子上的洞,一下比一下用力。
“别扣了,好端端的裤子。”
“我在南京的时候就穿这个,洞是烟头烫出来的。”无畏突然张口,等了一会没人要接话,然后自顾自地说下去,“当时我不在首发,我在替补,我看的真的很生气,我说我年轻又有手法,只是冲动了一点至于不让我上场吗?然后我就躲起来一个人抽烟,抽完了一根又一根,久酷找到我的时候最后一根没地方熄,我就按在裤子上,他上来就给了我一下,说我小小年纪不学好,然后拉着我的手非常强硬的往外走。他也不是一直对我很好,至少那天真的特别凶,我再也不要见到这样的他了,真的。从那之后他就一直管着我,我去便利店他要防止我买烟,俱乐部响起打火机的声音他都要警惕一下是不是我的,我抽烟他就板着脸不高兴,他不高兴我就不好过,我在俱乐部就指着他罩着我呢,跟他的小跟班一样,因为他,后来我就没怎么抽了。刚才一诺来找我,我第一时间真的有发火的冲动,这样说有点对不起他,但我好烦被人管着啊。”
钎城盯着面前人的背影:“真的吗,可是被久酷管着感觉你也挺乐在其中的。”
“那哪是喜欢被管着。”无畏苦笑,
“那是太喜欢他了。”
钎城愣了一秒,对于他的坦诚感到意外,又想起这个选手风光无限的种种曾经,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他的ID与他本人是那么适配。无畏,无畏。于是他非常缓慢地走到无畏身边坐下,语气中带着点苦恼:“我不了解你,无畏,但这是我第一次听你讲这么多话。”
“怎么可能。”无畏闻言,轻轻地眨了一下眼,“我挺爱说话的。”
“确实,你也挺爱笑的,但你聊到久酷真是非常健谈——可以这么说吗——”钎城眯起眼睛,吐出来的句子在嘴里滚了一圈又一圈,“而且我们还不算太熟悉,你也愿意说这么多话。”
无畏恍然了一下,然后笑起来:“你喊他名字真好听。”
“啊?”
“虽然我们不熟,但直播间他们都说你声音好听,都是福建人,怎么差距这么大——”无畏闭着眼睛瘫倒在床。
“环境原因吧,我之前比较腼腆,其实说快了也不怎么标准。”钎城奇怪于他话题跳脱的速度之快,但没深究,也没细问,“你要睡觉了吗?我去关灯。”
黑暗中两个各怀心事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面色如常地躺在床上,总觉得有哪里不适应。钎城妄图从身边人的呼吸频率来捕捉他清醒与否,得到失败的结果后翻了个身,看见无畏背对着他的身影止不住的颤抖,他感到疑惑,本着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助人为乐的美好品德,他开口问了句:“无畏?你还好吗?”
“任何人想听久酷的故事我都会说的,说他的事会让我觉得很骄傲。”无畏一句和问题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堵死周钎城所有退路,“钎城,你喊他名字真好听,他听你喊他也会开心的,他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包括喊他名字时好听的声音。我就不一样,我的口音不标准,又只会让他难过。”
“怎么会难过呢……”
无畏挪了挪身体让自己面对着天花板,然后抬起一只胳膊遮住自己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和锋利的下颌线彰示出这似乎是个倔强又顽强的少年,可顺着垂落手指的方向浸染枕头的水珠却又让他变得柔软。
“我好没用。久酷抓着我的手带我离开我抽烟的小隔间的时候他很难过的,他觉得他把我变成了一个固执的不听话的小孩,我们双冠之后分崩离析他也难过的,因为我在这,星痕上不了,清融和子阳在es等着他呢,他很难过的,他很难办的,后来我和他吵架,各种原因吵架,他也很难过,我总觉得是我把他困在这里了,但是我没办法坦荡地让他走。最后,他转会,我没送他,我想那个时候他一定难过的,也可能是恨我到死,也不是那么难过。三月份我们打比赛,他在后台看见我就笑,我也笑,但是我眼神躲开了,所以拥抱的时候我有点难过,那个时候我没听见他心脏的声音,他也在难过吗?我不知道了。我就是这样,在四年的人生中一遍一遍让他难过。”
无畏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好多话,钎城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听,他不算一个太有耐心听别人长篇大论的人,上一个让他能有如此耐心的人已经和别人勾肩搭背奔向美好人生了,此时此刻,面对着一个看上去因为失恋而感慨的年轻人,他竟然久违地感到无助。
“往好处想啊,久酷现在成绩不错,你境遇也不错,你们以前一起拿过两个冠军,成为过彼此最好的朋友,已经是很多很多人达不到的水准了。”不知道钎城抱着什么样的想法说出这段话,无畏只觉得他说完之后情绪明显地低落下来。
无畏转头看他:“你和九尾吗?”
钎城笑:“众所周知的事情就不要问了。”
无畏又把头转回去,声音很平静,说出来的话有如穿堂风:“其实也挺好的,没什么牵挂就不容易闹的很难看。”
“你们很难看吗?”
“倒也没有。”无畏翻了个身,被子蒙住头,声音闷闷的,“是我心虚。”
钎城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等到无畏平稳的呼吸声传来,才悠悠然说了句:“是吗。”
东方既白,就在钎城身为为数不多拥有上午的电竞选手,下床拉开窗帘打算喊醒无畏的时候,无畏自己缓慢地直起身子,用手背搓了搓眼睛,然后眯着眼顶着不亚于刚进南京队时的爆炸头,一脸天真地开口:“这是哪儿啊?”
钎城被吓得不轻,猛一回头就看见昨晚还和他畅谈人生的沧桑脸今天容光焕发的,神色如沐春风。他眨巴眨巴眼睛,伸出手在无畏眼前摇了摇:“你睡懵了吗?”
“钎城?你是钎城吧。”无畏条件反射性往后躲了一下,“你怎么在我房间,我房间怎么变样了,酷酷呢?”
学了二十年的唯物主义,周诣涛第一次对自己所处的世界挑起一边眉毛以表质疑。
他看看无畏又看看自己,打开手机确认了好几遍日期,甚至发信息给梦之队的亲朋好友确认了一下自己没有出现幻觉,还得到九尾一句你是不是有病的亲切问候,然后他又盯着无畏看了几秒钟,把对面的人看的心里发毛:“你老看我干嘛?我们有这么熟吗?”
“额,兄弟,我不管你是谁,你先从无畏身上下来。”钎城一脸认真地盯着对面的人。
无畏有点好笑:“你怎么了,我就是无畏啊。”
“你是无畏。”钎城肯定了一下。
无畏点点头。
“你他妈怎么会是无畏啊?!”
这个令人陌生的无畏被团团围坐在大厅的沙发,身边坐着一群崭露头角的有名的选手,他有点不适应,环顾四周最后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眼睛亮起来:“阿融!”然后抓着身边一诺的手臂一脸无辜,“我可以去和他坐吗?”
一诺被他看的发毛,淡定的抽开手。
清融听见称呼浑身一震:“我穿越了吗?我穿越了吧?”然后抓着身边的花海,声音发着抖,“你们谁把二十岁的杨涛绑过来了?!”
“现在的意思是,你不是无畏背着所有人的什么双胞胎哥哥弟弟,也不是他打算私逃团综扔下的扯淡的幌子,不是上辈子没忘干净,也不是什么夺他舍的鬼魂对吧?”
无畏尴尬地挠挠脑袋:“嗯……如果你觉得我有22岁的脸和20岁的心智不算夺舍的话……”
如果22岁的无畏本人在场,看见几家粉丝能掀天闹海的、堪称节奏大师的、平时嘴巴和机关枪一样完全刹不住车的选手此时此刻面对他自己的脸面面相觑说不出一句话的场面,大概会举起手机记录他们的黑历史然后笑的晕过去。
角落里的小无畏弱弱举手:“这个意思是,我们几个,在这里拍综艺吗?”
“你昨晚睡觉的时候,是几几年。”
“20年。”
“我草!没有冠军的、还在打野的无畏!”九尾夸张地叫起来,说着就要抹泪状,给无畏看的一愣一愣的。
“什么冠军?什么打野?我有冠军吗?我不是打野了吗??”无畏眼睛睁得极大,一脸不可思议和惊慌失措。
清融唰的一下起身,横亘在无畏和众人之间,颇有些宣示主权的意思:“这小孩现在和我一波的,都不准讲些奇怪的话吓他啊。”
花海痛心疾首:“你果然还是忘不了南京队!”
清融转头去瞪他,眼里写着“你在说些什么屁话”,周遭的人该起哄的起哄,fly在旁边神情自若地看手机,眼里渗透出微微笑意。
无畏偏头去看清融,从脸型到身材仔仔细细打量了个遍,看着看着笑起来:“哎呀,你没有牙套变帅了耶。”
“瞎扯,我当年也很帅的好吗!”跋扈清融转头给了无畏一个板栗。
“好痛!你现在怎么这样啊!小黄你昨天还管我叫哥哥!”无畏大声叫起来。
“哥什么玩意?!”清融转头看他,事实上他前段时间也在管无畏叫哥哥,哪怕是二十岁的无畏穿过来,他们的年龄也相差无几,但是多了三年记忆就是更豪横一点,心智不成熟的小朋友哥什么哥,“现在我是你哥,叫融哥。”
无畏撇撇嘴:“才不要,我要找酷酷。”
一诺在旁边笑的一脸诡异:“我要找酷酷~”
“你干啥学我说话!”无畏鼓着脸冲一诺吼道。
一诺晃晃脑袋没理他,反倒是fly把话茬接过去:“嗨呀嗨呀,不知道酷酷想不想见你呢——”他轻轻笑着,边说边将手机屏幕翻转过来。
久酷的脸就这样出现在屏幕中,他身上穿着苏州ksg的队服,一脸错愕地望向人群中的焦点。无畏隔着人群与他相望,眼里磨灭不掉的惊喜和欢愉似乎在昭告天下他们是关系最好的,于是无畏笑着,露出没有虎牙的牙齿,然后声音极大:“酷酷!”
有那么轻轻的一瞬间,久酷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许久未见的春天。
“酷酷!你在哪呀,你想我了吗?我好想你啊,虽然我们昨天才一起睡觉,但是我今早起来看见身边的人不是你我真的下了好大一跳!啊啊啊啊啊我想见你,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南京?”无畏的眼睛亮晶晶的,面孔的沧桑和眼里的朝气不匹配,看上去违和又割裂。
钎城在一旁默默堵住了自己的耳朵,暗自腹诽今早吓一跳的到底是谁啊!
“我不在南京了。”
“啊?”无畏愣了一秒,“你去跑商务了吗?”
久酷咽了口口水,看着他一字一句:“你也不在南京了,我们都转会了。”
现在换到无畏沉默了,他眨了眨眼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手指绞着衣服,身边的一诺很快感觉到有一簇火焰正在慢慢熄灭,过了会,他又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久酷觉得有点无奈:“那,你现在在哪?我现在在哪?”
旁边清清适时地插了一句:“我们把无畏邮寄给你行不行啊酷——他好吵——”
“不行。”久酷弯着眼睛拒绝这个方案,“我也嫌他吵。”
无畏又开始跳脚:“酷酷你怎么能嫌弃我吵?!”
“别酷酷酷酷的,你多大啊你管人叫酷酷。”fly把手机往自己那边收了一点,就看着无畏的脑袋和自动转向摄影机一样转了个方向。
“哎呀我喊习惯了,”无畏挠头,“但这不是重点啊!重点是我现在在哪?酷酷你又在哪?”
“你身边那么多人没人告诉你吗?小黄?”久酷笑了下,把目光挪向从刚刚开始就没那么神气活现的清融,有点责备的意味,“他不是你那边的吗?”
“哎——别找我兴师问罪啊——老王——”清融眯起眼睛在无畏脑袋上拍了一下,“都是你害的!”
“又打我啊!”无畏捂着脑袋撇着嘴。
清融坐了下来,说话也不知道是给谁听,“我在武汉,他在苏州,你在北京,三角形。”
“北京?我去微博当打野啦?为什么!暖阳不是挺好的吗?”
他说着说着眼睛往一诺的方向瞟,被一诺揍了一下:“你看我干什么,我又没转会。”
无畏有点委屈,这群人和他明明不太熟,一个二个的总有一副倚老卖老欺负小孩的架势,你们明星选手这么狂妄的吗!他在心底咆哮。
“北京jdg,以前是厦门vg。”
无畏眨了眨眼睛,他现在觉得面前的人都是神经病,讲一些他理解不了的荒唐话:“噢…那我…还打野吗?”
“你是辅助。”九尾接话,“久酷也是辅助。”
无畏愣愣的:“什么时候的事?”
“你转辅就今年吧,久酷转辅都22年世冠的事情了。”
无畏疑惑地问:“为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他。
他也顾不上身边诡异的气氛,一个问题没有答案那就下一个:“阿融你为什么又在武汉啊!”
“我和子阳走也是21年的事情了。”
“他也走??明年吗??为什么走??我们打的稀烂吗?!”无畏一脸惊慌,他接受不了世界的巨变,他发现身边熟悉的人一个又一个地在远离他,好像独自站在火车站台,目送着承载无数回忆的人去远方,他丢失了那段回忆,也丢失了那些人。
清融笑起来,摸摸无畏的头:“没有稀烂,有两个冠军,我们一起拿的。”
无畏总算听到点好消息,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般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们这么厉害呀,我昨天还在被教练骂……他不让我上场……”
钎城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冲上楼又冲下楼,手里拎着无畏的破洞裤子:“你对这条裤子有印象吗?”
“啊!”无畏大叫起来,吓了身边人一跳,“我昨天才烫的洞!就为了这个洞久酷还数落我一顿!我哄半天才哄好!酷酷,你还记得不?”
他又把头转向久酷,镜头里的人早已红了眼眶,被叫到名字还挪了镜头反应了一下,回到镜头的时候遗憾地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钎城一言不发盯着屏幕里的久酷,盯了会才笑嘻嘻地告状:“昨天无畏跟我说,他再也不想看见那个时候的你了。”
“他跟你说的?”久酷有点诧异。
无畏涨红了脸:“你怎么知道的!22岁的我嘴也太把不住门了吧!这怎么能往外说!”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都不知道你那么早就开始讨厌我了啊,无畏。”久酷轻轻笑了一下,微不可查地叹气。
“我没有啊!我只是,你是真的好凶,你凶的眼泪都出来了,我还要哄你,哄半天好累哦,我都没哭呢。”无畏转着眼睛回忆,“但是你凶完之后又看着我,你说阿黑,以后不许了。”
久酷心脏停了一秒。
“我就看着你,我当时想,以后我再也不让你掉眼泪了。”无畏无比认真地看着久酷的眼睛,末了有点挫败地挠挠头,“感觉我好像没做到呢,我这几年过的这么失败吗?”
众人噤了声,倒也不是对这句话有什么肯定或否定的态度,只是无畏久酷在南京队风雨飘摇的三年,又怎么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
“没有啊,”久酷笑意盈盈的说,“你这两年挺成功的,有越来越多的人支持你了。”
他语气轻松,一笔带过支持者增多背后的伤痕累累,他当然看得见身边清融考究又质疑的目光和其他人一脸我才不信的表情,但是直至今日又能如何,他不要做摧毁希望的原子弹,也不要做生日蜡烛被熄灭的那一缕风。
挂掉电话的时候久酷靠在床上闭目养神,脑子里是唧唧歪歪说个不停的无畏,在一切风卷残云的狼藉之后,在好不容易尘埃落定之后,无畏把一切都忘记了。
他的脑子还是尚未开发的单纯,只知道莽着往前冲,至于那些挣扎、妥协和狼狈,他从来没看见过,那些坚持、固执和希望,他也未曾体会。
这一点也不公平。久酷想。
但是他又确确实实不希望无畏用二十岁的精神想起一切,那也太残忍,太刻薄了。命运划在他身上的利刃是一笔一笔被疗愈的,有的结痂留疤,有的被抚平,突然其来的一场雨下在他干涸的心脏中,无畏会被淹死的。
无畏这个时候应该爱自己,久酷想,我要想办法让他不爱我。
至少故事的结局不因他而更显悲催,这么多年的陪伴也算有所交代。
但等他渐渐地接受了这个世界,带着20岁的脑子,接受了22岁的世界,无畏还是无畏吗?他的思想、记忆、情感,一切能代表人类是高等生命的物质被尽数替换。但他的身体细胞、他的名字、他的人生,永远属于那个叫无畏的人。
这样子的话,无畏还是无畏吗?
当初。
其实他总思考这个并不生疏甚至熟稔到众人忆往昔峥嵘都不会再提及的词汇,多数时候人们用它来表示惋惜和悔意。但故事伊始,却少有人能把握流年的走向。
他不愿意让自己沉湎于过去的困顿与抉择中,那是对当初不算勇敢却总算平凡的自己的背叛,只是他们在沉默中悲鸣,看黄昏安静,行人飞鸟,往事如烟,此刻永恒。
他还是会遗憾。
何况舆论,最下等也。
久酷有点难以自持,他现在非常想见到无畏,他想抱抱他。
所以等到无畏风尘仆仆地落地在苏州ksg的基地,他几乎没有用大脑思考就紧紧把前面的人拥入怀中,他想起三月三号比赛开始前的海报官方拉了他们俩做噱头,只一句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涛不绝,他想起清融当初玩笑般的老王焕发第三春,想起他灿烂的模样,想起他们敢爱的昨天。
在这个匆匆的、选手迭代飞速的时代,流水不争先,争的是生生不息。
最后还是在一个意为告别的拥抱中吞咽无数日夜留下的痕迹,接纳这个曾经作为他们彼此沧海生命中最庄严注脚的人,故作轻描淡写去品尝属于他的希冀。
“恭喜。”久酷轻轻说。
“哎——?”无畏愣了愣,他把下巴乖巧地搁在久酷的肩膀上,双手回握住面前人的腰,轻轻笑起来,语气好像撒娇,“我还以为你一点也不想我呢。”
“恭喜你,还是你。”
无畏没听懂,他感受到一颗一颗豆大的泪珠砸在他的肩膀上,浸湿他的衣衫,他感受到久酷微微颤抖的双手,和即将站不稳的身体,他感受不到久酷挣扎的内心,他俩此刻只有零距离,但无畏觉得面前这个和他永远一起笑的人离他好远。
特别远、特别远。
久酷,你又哭了,我明明说过再也不让你难过了。
“酷酷,你怎么不叫我阿黑了。”
一句话堵死了久酷肚子里的荡气回肠,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空气又归于一片死寂。不知道无畏抱着什么样的心理等他发完一句没头没脑的“我想见你”之后立刻买了机票飞回来、抱着完全陌生的他、以及陪着他沉默至此,久酷没来由的特别想哭。
比起安静,他更不擅长哭泣。
当初19岁初登场时经历的失败、教练几次出走,无数次被推到风口浪尖,接受来自身边同床共枕的亲密伙伴的粉丝的谩骂与嘲讽,然后看着那些在黑暗中带给自己温暖与支持的观众又赴汤蹈火地投入这场骂战,最终导致两败俱伤、一盘狼籍时他尚且未曾流过半点眼泪,队伍陷入低谷、队员士气低迷时他总在队长身后承担起另一份照顾的责任,他也没哭。
只是现在,和这个名为无畏的人经历数次风雨最终拖着满目疮痍的船回到岸边,二人分道扬镳又再次见面,只是一个恍若曾经,一个千疮百孔,他再也没能拥有邀请对方重新出发的勇气时,久酷很想哭。
“这么想见我肯定是有事情说吧。”无畏叹了口气。
久酷声音闷闷的:“我想抱抱你,20岁的无畏。”
20岁的无畏无论是脸还是脾气都尤其傲人,和他的射手搭档在拿了两个冠军之后也为天下所赞颂,彼时少年岁月长,彼方荣光在。
那年相约的并肩走天涯、打遍无敌手在时过境迁之后成为谁都没能记住的承诺,消散于六月随风飘走的笑声与誓言,在那个风花雪月的夜晚。
现在的无畏再也没有夺冠成名之时的意气风发,队伍、流量囚禁他于一方小小的土地,他在里面,梦想在外面。于是好不容易凭借着过硬的人气能够逃离那片苦海与淤泥,去呼吸哪怕一丝新鲜的朝气,久酷想,这未必是新生,但总归算救赎。
可是一切又从头。
久酷松开无畏,同他对视,眼睛里的怒意和坚决无畏从来没见过。
他固执地以年长者的姿态俯视那年同淋金色雨的伙伴。
成长令人鲜艳,令人痛不欲生、又伤痕累累。
无畏和久酷面对面在坐在苏州某不知名饭馆的包厢里,大部分时间是久酷在听,无畏叽里呱啦在说,或者无畏发问,久酷回以谎言和沉默。
“我靠你知道吗,我买机票的时候看了眼我的余额,我活了20年没见过这么多钱啊!我怎么这么有钱。”无畏一边往嘴里扒拉饭一边说,“奇怪的是我以为我会不知道密码,就用现在这个试了一下,居然可以。”
“什么密码?”久酷随口一问本意是想打发他,说完才想起来支付密码好像不能随便对外说,然后开始找补,“不,呃,我不是这个意思……”
无畏愣了一秒,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笑的眉眼弯弯:“说也没事,你的生日。”
久酷吃饭的手顿了一秒,眼睛盯着面前的餐盘目不转睛,最后什么也没说,又开始低头闷声吃饭。无畏只当他是害羞,调侃了两句看久酷并不打算回应也就不继续起哄。
“唉。”无畏叹了口气,抬眼撇了一下久酷的反应。
久酷确实给了反应:“小小年纪叹什么气?会把运气叹掉的。”
“我比赛怎么办?我肯定适应不了辅助和现在的版本的。”无畏挠挠脑袋,看上去真的很担心。
久酷沉默了会,选择说了实话:“你在休赛期,后面年总也打不了。”
“年总是什么?”
“年度总决赛,挑杯没了。”
“噢,”无畏很乖地低头,然后又抬头,“为啥打不了?”
久酷捏着筷子的手一滑:“……因为……太菜了……”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陷入沉默,最后还是无畏先绷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啊,那就好,那就等到明天春季赛,我肯定能练会的。”
“你……”久酷想了想,欲言又止。
“嗯?”
“没事。”他摇了摇头,“明年春季赛不知道22岁的你会不会穿回来。”
“是哦。”无畏睁大了眼睛,“我完全没想过这种事!他现在在哪啊,不会在我那吧,完蛋了完蛋了,他还会打野吗?他的脾气变好了没?他不会惹别人生气吧?啊啊啊啊啊不要最后闯了祸都是我一个人收拾啊!!”
久酷看着他忙上忙下的惊慌,笑出声来:“你别在这里闯祸就好了。”
“我才不会——”
“他很稳重的。”久酷点点头,“脾气还可以,不会再去冲别人了,应该还蛮能和从前的我们相处的,打野这种东西,他练练肯定会啊,毕竟以前那么厉害。”
“他会慌吗?”
“会哭吧。”久酷塞了一大口小笼包进嘴,把脸颊肉塞的满满的。
无畏眼神飘了飘,然后迅速反驳他:“怎么可能啊!我才不会哭呢。”
久酷抬眼看了他一眼,看见他眼里的自信和傲娇,唇角上扬:“我觉得你还是有虎牙帅点。”
“我怎么样都是超级大帅哥。”
“好好,超级大帅哥,你吃完了没?我去付钱。”久酷抽了张纸擦擦嘴,起身往包厢门口走。
“好帅气的酷酷,我爱你!”无畏在后面高举双臂欢呼。
久酷周身一顿,包厢的入口处没什么灯光,昏暗的环境下,他握着门把手的手在颤抖,但只一秒。那年他们刚熟络起来的时候爱你爱我确实都是随便讲,没什么分量也不会有人把它当回事,无畏还是可以毫无负担地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但它压在久酷肩上的重量犹如万钧之力。
久酷差一点就忘记无畏是20岁的事实了。
这个季节还是穿短袖的季节,没有外套的兜可以把无措的双手藏住,所以久酷走路都显得有些不自然。无畏倒是轻松,一蹦一跳地往前走,步履轻松,久酷在后面看着他,时不时还得让他注意别撞树。
“你今晚住这吧。”
“我能住在苏州吗?”
等红绿灯的间隙,两个人同时开口。
“什么叫住在苏州?”久酷觉得自己的眉毛颤抖了一下。
无畏笑嘻嘻的:“我知道我现在是明星选手,但是我这个样子肯定不能跑商务啊,干脆和俱乐部请个假好了,我在苏州陪你。”
“我不需要你陪……”久酷咬着后槽牙。
“那你昨天还说想见我!”
久酷翻白眼看着他:“那可真是太对不起了占用了无畏少爷的时间,机票钱我出,你回去吧行吗?”
“别啊。”无畏有些急了,“那你当我想和你呆在一起行不行?”
“更不行了。”
久酷根本没看他,转头就往马路对面走,无畏急匆匆地要跟上来,没注意一旁右转向的车,久酷被光晃得一阵眩晕,反应过来时一脸惊恐,下意识地把无畏往前一扯。无畏一个踉跄稳住身体,才劫后余生地看着身边疾驰而过的黑色比亚迪。
“你要死啊!”久酷瞪着他,一脸凶样。
无畏低着头有点委屈:“对不起嘛……”然后想到什么又把头抬起来,“你看我自理能力这么差,你让我留下来呗?”
“你有病?”久酷拧着眉毛,“20岁这些都不懂,你过去的人生都在活什么东西?”
无畏愣了一秒,然后伸出手张开五指,一根一根掰下去:“抽烟、纹身、打游戏 ……”
久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里深不见底,两个人相顾无言,路灯打在他们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恍如那个梦境一样的昨天。
“我当年怎么会和你这种笨蛋玩在一起?”久酷扯了扯嘴角,松开无畏的手,转身就走。
无畏三步并两步跨上前去,侧头探身去看久酷:“你多笑笑呗,你以前可爱笑了。”
“我现在也很爱笑。”久酷懒得睬他,把头扭到一边。
“那你这样是不是算消气了?我可以留在这了吗?”无畏又开始笑,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久酷意识到什么转头看他,对面的人恣意妄为,对未来似乎拥有无限憧憬。
“你的直播、粉丝、俱乐部都要协商,很麻烦的,你回去吧。”久酷还是没松口。
“哎——还是不答应啊!”无畏哭丧着脸,“请假不行吗——”
久酷好气又好笑:“世界是围着你转的吗?”
无畏撇了撇嘴:“我又不在乎世界。”
“那你在乎什么啊男主角?”久酷随口一问。
“我在乎你。”无畏看着他一脸认真,“我要围着你转。”
久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坦然地直视着无畏的眼睛,这张脸他曾经那么熟悉,在无数个忍气吞声的夜晚、他们相拥而眠,在无数个濒临崩溃的时刻,他总觉得只要看到这张脸一切都会好起来。虽然现实一遍又一遍冲刷着理想,久酷还是要承认,他对这张漂亮的脸毫无抵抗力。无畏被他看的发毛,低着头用脚去踩地上的叶子,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审判。
心跳声,太吵了,太吵了。久酷有些抓狂。
“我拿你没办法,”末了,久酷叹了口气,“你的人生完蛋了不要说是我害的。”
无畏闻言惊喜地抬头,然后熟稔地勾住久酷的肩膀:“我的人生才不会完蛋呢!”
胜者组季后赛的赛训比久酷想象中的更忙,也许是因为距离这个成绩已过去太久,久到他都要忘了复活甲穿在身,每一场打的都是强队是一种什么滋味。他忙得都快忘了无畏的存在,忙里偷闲得到刷手机的功夫才看见无畏源源不断的信息。他没时间想无畏刷着他们之前的聊天记录会做何感想,也没功夫搭理一个在苏州度假的小屁孩。只是实在拒绝不了无畏的邀请,所以总是破例一次又一次,与他再次并肩。
在一个全新的城市和无畏拥有共同的回忆,久酷没想过这些事情真真切切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如果现在有人问他对无畏是什么感情,他也只会矢口否认一切暧昧的词汇,只说是对弟弟一样的关照。
所以清融一直觉得久酷有病,把前男友拴在自己身边好几个月还像尊佛一样洁身自好,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认识实在太久,他几乎都要怀疑久酷什么时候背着他出家了。
“你对无畏是真的好,兄弟。”
这是久酷听出茧来的一句话,他每次都笑笑,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回答:“他还小啊,不要让他知道我们的往事了。”
是出于什么心理,才能将二十岁的无畏保护的如此好,在互联网无限发达的2024,没有任何外界的人知道无畏改头换面的事情,也没有任何21-24的回忆从他嘴里泄露给无畏过。瞬间的瞬间,也许是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他看着无畏满是笑容的侧脸、也许是双排游戏之前无畏笑眯眯地提醒他注意换号、也许是无畏扯着他的袖子让他再陪他一下、也许是无畏酒量不行也要喝酒,喝的醉醺醺的只能由他背回家、也许是无畏在他比赛失利时第一时间打来的视频电话、又或者是某个平静的夜晚,他看着无畏的眼睛,无畏也看着他的,泪眼汪汪地说我不想回去了、也许也许也许又也许,是许许多多个由无畏拼凑而来的小事,一点又一点填满了他整颗心。
“你又爱上无畏了。”清融一脸笃定。
久酷有点无奈地扶额:“我说了我只是照顾弟弟……”
“哇塞,希望22岁的无畏回来的时候你也能这么有觉悟地和他装作不认识好吗?”清融假笑。
“他不会这么想。”久酷沉重地叹了口气,“他有他自己的人生,也许他穿回去之后这一切就跟梦一样,他不会、也不能留在这里,我不能爱他。”
“大哲学家!”清融大笑着鼓掌,“你怎么和钎城一样这么欲盖弥彰,喜欢不喜欢是嘴巴说了算吗?”
久酷一言不发。
清融指着他的左胸膛:“你问过它的意见吗?”
空气一片诡谲的沉默。
久酷在沉默中叹了口气,抬起头与清融倔强地对视。
“我喜欢他,二十岁的他,然后呢?”他反问,“再来无数遍我还是会喜欢二十岁的无畏,没有人不喜欢二十岁的无畏,但是然后呢?我应该怎么办?”
清融哑在原地。
“小黄,我真的很想他,想到我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他了。”
久酷疲惫地闭上双眼,想念这个词太重了。
想念是什么,是荒岛经年无人的渡口、是峡谷年久失修的栈桥、是苍穹亘古不灭的碧色、是雨林年年如是的潮/热;但却始终不是、也未能成为谁心底荒漠的、哪怕海市蜃楼的甘露。
“谢谢你揭开我想掩盖的事实,但没用啊。”久酷垂着头,刘海长的遮眼,“他才二十岁……他不知道我们过去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想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你们过去发生了什么,”清融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你能告诉我吗?”
“没什么,只是一个俗套的……”久酷低下头看着震动的手机上跳出无畏的未接来电,嘴角轻扬的弧度骤然消失,他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桌子杯子椅子被他撞的丁零当啷响。清融有点莫名奇妙,大喊了一声你干嘛,然后只见久酷转身就跑,声音远远的从并不刺骨的晚风中传来:“小黄对不起,无畏生病了我现在要去看他一眼,这顿饭我请了回去给你发红包,真的对不起啊——”
清融目送着久酷低头看手机、慌张起身、道歉、转身、奔向无畏,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风吹乱了他的刘海,宽大的oversize透出久酷不算宽厚的肩膀,丝丝痛处从他的心底蔓延上来,他突然有点难过,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看久酷。
那年转会期,他也是这么看着久酷仓皇奔向那个有无畏的地方,尽管那里没有未来,尽管那里犹如地狱。
只是一个无畏而已,重蹈覆辙、赴汤蹈火、一败涂地、声名狼藉,一切的一切都无所谓吗?
只是一个无畏而已,期待已久的新生和无限光明的未来就已经不是第一顺位了吗?
只是一个无畏而已,就可以放下手边的工作朋友和梦想一次又一次满足他的愿望吗?
只是一个无畏而已,让你变得面目全非、肝肠寸断,值得吗?
只是一个无畏而已。
久酷你怎么就爱之如此深。
清融看着他的背影,到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打开微信收了红包,独自一人离开苏州。
只是一个无畏而已。
久酷望着床上贴着退烧贴躺下的无畏,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还是比他更成熟一点,比如分手之后无畏撒泼打滚跟他闹,说自己哭的眼泪都能流干了,问久酷会不会也像他一般心痛。久酷只能摇摇头,说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流。然后对面的人就开始不高兴,一副三年感情付诸东流的样子。
但是,久酷轻轻的趴在床沿,用手拨了拨无畏汗湿的刘海。
我曾想着你,叹过两万次气。
发烧之后的无畏很乖很听话,可能因为二十岁的缘故,从小身体没出现过什么毛病,于是对发烧的体会少之又少。这次是提前一天察觉身体的不对劲,但是总归觉得没什么大事就一直愣抗,直到高烧不退,又是背井离乡,才总算掏出手机给久酷打了个电话。
久酷风尘仆仆地赶来时,无畏已经很安分地躺下了,他看着他平稳的睡颜,目光一动不动,像是欣赏缪斯的艺术家,在暗如黄昏的灯光下,热烈又大胆地注视着他如烛的心脏。
然后他起身离开,胳膊突然被扯住,大脑里零点一秒的空白时刻让他无法思考自己此时的行为,在几乎就要以为这个力道来自天际之外的另一个人时,无畏有气无力的声音缓缓传来:“陪陪我,求求你。”
久酷回头注视着他,无畏紧闭双眼,似乎昭告着什么大病难愈的痛苦现状,许是久酷的目光绵延又痴长,他眼皮不自觉地抖了抖,睁眼时眼底一片清明,久酷又忽然安心,狂跳不安的心脏似被微风抚平,他左手将无畏的手摆下,重新坐回床边。
“病人就好好休息啊,”久酷莞尔,“我陪你睡着。”
无畏没吭声,手指却不安分地找到久酷的手,然后颇有领地意识地将蜷缩的手塞进久酷的手掌心里。久酷有些意外,但没表达抗拒,他沉默着不说话,耳朵边突如其来的又是无畏的声音:“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谁?”久酷云里雾里。
“22岁的,无畏。”
久酷没有思考为什么他话里的无畏所用的物主代词不是自己,但也下意识回复:“你应该休息。”
无畏的手由被动转为主动,他反将久酷的手握住,捏着他的手指,一下轻一下重,带着点恳求的意味。
久酷怔了怔,叹了口气:“他啊……”
“是一个很光鲜的人,被很多人喜欢,也有很多朋友,也许现在成绩是不太理想啦,但是没关系的,大家都相信他。”久酷斟酌着开口,吐出来的字句连平仄都像是安排好的,如果不是面前只有一个人,他几乎以为自己正在参加某场比赛的赛后采访。
无畏语气有点冷,听上去不太高兴:“那你呢?”
“什么?”
“好官方的话,”无畏撇嘴,“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看的,你眼中的他是什么样的。”
久酷舔了舔嘴唇,神情不太自然,于是仰头看着天花板,有点自暴自弃地说:
“他可是无畏啊。”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久酷说的很轻,却轰然在无畏脑子里炸开了。久酷转头去看他,语气还是一派轻松:“怎么了?发烧把眼圈也烧红了?”
无畏倔强地偏过头去,抽了抽鼻子,翻了个身不去理他。
久酷替他捻好被子,也全然不在乎他会不会记得这些,只是说出一些在心底积压已久的话,眼睛有点发酸,他们此时的关系不比当初,单纯又炽热;也不同于后来,可悲又可叹。他只是站在荒岛的岸边,看见一个来自过去的人被卷入时间漩涡,撑着一艘风雨飘摇的小船冲他招手,嘴里叫嚷着未来光景多可期,他驻足,无法让他停泊、也无法随他远航。
走出无畏房间才留心打量这间并不算宽敞的出租屋,明明是二十岁的光景,独自一人处在异世界的缝隙,却又能把一切生活打点好,久酷没想过无畏会能干到如此地步,只是环顾明亮又整洁的屋子,倒像是从前他们憧憬的家。
他走上阳台去吹风,说不清到底是风太喧嚣还是云的叨扰,在夜深人静的时刻,他情难自已地掉下眼泪来。没有征兆地想起分手的契机,倒不是外界传言的转会分居,一切归根究底只剩下曾经与百里玄策缔结契约的少年,沦为名利场上的阶下囚。
无畏。
我有点想你了。
于是不受控制地回忆起21年冬冠的晚上,背靠冰冷的瓷砖墙面,无畏用炽热的指腹抚摸过他每一寸皮肤、每一声呼唤与表白牵扯着爱情——一个哪怕沧海桑田也终究使其成为年少不可得之物的命题。
无畏眼波流转,话语与心脏一样滚/烫:“酷酷,我爱你,你爱我吗?”
久酷攥住他肩头的衣衫,半句话都说不完整,面色潮/红之际,又听得那人在耳畔低语:“酷酷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说什么呢!”久酷瞪他一眼,被人洇有笑意的眼眸尽数吞没,随即沉溺于无底深渊。
只是当时觉得幸福倍至,回首已然两眼空空。
低档的居民区对于宠物的管理并不严格,无畏家楼层又低,楼下传来隐约的几声猫吟。久酷循声望过去,只见一个半大少年,约莫十六七岁,急匆匆地冲上前去抱住小猫,环顾四周似乎是发现无人在意,才放下青少年时期独一档的自尊嚎啕大哭起来。
久酷又想起前不久无畏问他想发财了没,他愣了几秒钟才问他怎么会知道发财的存在。无畏神秘兮兮地打开相册,有一个名为“我们和我们的”的相册映入眼帘,点进去是数不胜数的他们,和清融、和星痕、和发财、和傲寒、和久哲、和千千万万。
久酷翻着相册边哭边笑,一边笑他起着没文化的相册名、拍着丑陋的合照,一边也不知道是在哭些什么。
无畏也跟着他笑,笑起来春风拂面,然后伸手揩去久酷的眼泪:“你好爱哭啊,我把你照顾的真差劲。”
久酷偏头去看他,眼里还泛着泪光,却又扯出一个真心般的笑容:“是啊。”
在那个还不会写爱的年纪,在那个全然不懂爱字指代为何物的年纪,他们就这样大胆地相爱,只今成长到了一定阶段,记忆竟然也会蜕皮,酸甜苦痛遗忘而净,最终留下的只有不可名状的伤痕、与化解不开的怨念。
久酷侧头看见阳台茶水桌上的烟灰缸,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然后笑出声来。
“什么啊,无畏。”他摸索着烟头残留的温度,眼底流转出很深的悲哀,“你不该这样的。”
所有人都知道在久酷一夜未归照顾生病的无畏之后之后,他确实好像回归现实了一点,和无畏出去的没那么频繁,被兴师问罪也只是解释要打比赛,没有人感觉不出来态度的骤变,只是没有理由说,也没有立场问。
“真是的……怎么可以把日子过得这么舒坦……”久酷向后躺进自己的电竞椅里,手机上的内容是无畏的朋友圈。不用工作的日子里,无畏每天就是逛逛街、窝在家里打打游戏、给久酷发发骚扰信息。
流浪对久酷脸上温暖的笑意感到好奇,侧头去看发现界面上赫然写着无畏的名字后吓了一跳:“你俩怎么又好上了?”
“你会不会说话?”久酷翻了个白眼,“他二十岁,我关心一下前男友的二十岁有问题吗?”
流浪双手抱臂满脸考究,对面妖刀露出一个缺牙的笑容:“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有逻辑吗?”
久酷抿了抿嘴站起身:“我说有就有。”
“他在苏州的房子还是你租的,王久酷,你真的好爱。”妖刀一脸痛心疾首。
久酷瞅准时机抄起身边的枕头扔了过去:“快别说话了吧你。”
妖刀还想说什么,久酷微信里无畏的信息适时传来。
——今天该放假了吧,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久酷笑了一声。
——跟我说话能不能有点尊重啊。
——我习惯了嘛——酷酷——
久酷眨眨眼没回复,转身回宿舍拎了个包就冲出基地。其实他也不懂看见信息就要杀去他家是什么恋爱脑发作的蠢行为,只是那是无畏,只因为他是无畏。
坐到无畏沙发上的时候久酷还没缓过神,他开始懊恼自己的冲动了。
二十二岁的无畏眼里满满的都是疲惫,明明还是这张脸,面前这个殷勤的又倒水又洗水果的人还是让他心下动了动。
“我说你啊,”久酷看着无畏忙来忙去的背影,“不要总是打扰别人工作。”
“我没有啊。”无畏笑嘻嘻的,“按照时间线,我快过生日了。”
久酷愣了愣,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日期,无畏确实快过生日了。
“礼物我还没买……”
“没关系。”无畏打断他,“你今天来陪我,就够了。”
“无畏,你是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说?”久酷皱着眉看着明显做任何事都有点慌乱的无畏。
无畏笑了一下,挠挠脑袋:“你看出来了啊。”
“什么事情还要大动干戈的请我吃饭。”
“久酷。”无畏端了杯水放在茶几上,然后突然凑近,他们鼻尖对鼻尖,炙热的呼吸打在彼此脸上。
久酷眼神躲闪,往后躺了躺:“干、干嘛……”
“我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久酷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无畏这小子刚才都问了什么,他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好像是在刻意逃避着某些东西。
“你……”
无畏放松下来,坐回身边的椅子上。久酷慢慢地调整了坐姿,此时此刻的沉默显得尤为尴尬。
“我说,”久酷试探着开口,“你一个小孩,怎么满脑子都是情啊爱啊的。”
无畏不满地撇嘴:“你有比我大很多吗?总是一副什么都懂的长辈样子。”
久酷笑笑:“别的不敢说,我肯定比你了解你自己。”
无畏想反驳,想了想现在的处境,捏紧拳头发现久酷说的也没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逃避我们有没有谈恋爱的话题。”无畏喝了口水,语气平常,“但如果是在我那个世界的话,我在追你。”
久酷一口水喷了出来:“你什么玩意?!”
“我在追你。”无畏看着他一字一句,“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现在的你看上去蠢蠢的像小狗一样,但是我喜欢你,非常喜欢你。”
“……小孩子不要讲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啊,还有什么叫蠢蠢的像小狗一样……”久酷吞了口口水,“你这感情也太随便了吧!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那次抽烟,你骂我把你自己骂哭的时候。”
“你有什么怪癖吗?”久酷拧着眉毛。
无畏倒是说的很认真:“我不知道,但我看见你哭我心脏就很难受,我上不了场、被教练骂的时候都没这么难受,我就是看见你哭,然后心脏跟缺了一点什么一样,但我又觉得你好可爱啊,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我绝对不要让你再难过了。这算喜欢你吗?”
久酷听着没吭声,末了笑一声,然后反问他:“这些话你也和钎城说了?”
“没有,这个事情我怎么可能跟他……”无畏否认,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着久酷,眼里满是震惊。
“嗨呀,没重生就没重生,装的那么像。”久酷解脱一样地瘫在沙发上,“陪你演戏,累死我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无畏看着他。
久酷有点好笑:“我只是觉得这个年代有这种事情也太扯了,我一直都在怀疑,但你演技真好,我都没有找到破绽。”
“那到底是……”
“刚刚。”久酷弯起眼,“你打算亲我的时候。”
无畏沉默着。
“这种事情肯定会露出破绽的嘛,有些事情又不是只有你记得,二十岁的你是什么样我怎么可能不清楚,他才不会像你这么冒犯。”久酷说,“所以为什么呢?这么大费周章的,只为了骗我一下吗?”
“我没有别的理由和你接触了。”无畏看着他。
“对啊,”久酷点头,“我们分手了不是吗?”
无畏抿起嘴巴。
“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知道,爱情对我们生活的影响就和企鹅吃了一条鱼对北极熊的影响一样。”久酷闭上眼睛不去看他,摊牌之后的大脑现在非常混乱,他感觉到非常非常累。
“我喜欢你。”无畏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从当年到现在,我一直都喜欢你。”
“我知道。”久酷叹了口气,站起身,说着就往门外走,“但我不接受。”
“无畏,你不应该骗我的,用二十岁来困住我,你要把你自己在我心里彻底毁掉吗?”
无畏保持沉默,在久酷打算离开的前一秒开口:“我留不住你,但是他可以。”
“无畏,”久酷一声呼唤喊的情深义重,“不是他可以,不是你不能。”
“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但你不是你了,你明白吗?”
无畏抬头去看他,眼里写满错愕与小心,就连伸手的样子都像一只受惊的猫。久酷一步三叹,望向他的目光里映着深情,他注视着无畏的脸,用目光亲/吻他的每一寸皮肤:“你真应该选一下,是扮演自己,还是成为自己。”
走出单元楼的时候久酷如释重负,太久太久没有和真实的、不设防不伪装的无畏面对面说话了。他的微表情、语气词,每一句话的平仄发音,每一个动作的深层含义他都了如指掌,哪怕这么久过去了,他依然了如指掌。
他从最一开始就知道无畏在骗他。
太磕碜了,那个拙劣的、幼稚的演技,那个假装明亮实则满溢苦楚与心酸的眼神,那个看似年轻强壮、实则被风浪冲撞出无数丑陋疮口的颤抖的躯体,那个下意识的依赖,语气中的乖顺,那所有所有的一切,是现在的,历经打磨的,崭新的,商品无畏的。
无畏大概自己也忘记了他的二十岁有多么嚣张跋扈,那个时候骂天骂地骂队友、抽烟纹身还烫头,典型不良少年的典范,只是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就能让人无条件地对他好。
这怎么可能呢。
久酷轻叹。
他当然分的出来二十岁和二十二岁,也当然庆幸无畏没有问他“那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他只能反复论证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但以前是什么样呢,久酷闭眼又睁眼,想不起来了。
天空中是下弦月,孤高地挂在苍穹之上,俯瞰大地。明澈的白光似乎是要洞察这座城市每一寸黑暗、见不得光、和泥泞之下。久酷走到无畏哪怕倚在窗边也看不到的地方,控制自己的身体缓慢地蹲了下来。他的头低着,胳膊懒散地搭在膝盖上,地面一小朵一小朵被染湿的水坑是泪花掉下来。
爱比喜欢重多了,他本来不想承担这么重的义务的。
于是他抬头看月亮,借着晚风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突如其来的、没有征兆地、他想回南京,去看一眼那个让一切故事有源头可说、让所有结局走向悲剧、让他们变得支离破碎、让爱渐渐变懦弱的的地方。
南京是哪里。南京是金陵。
是人们口耳相传的六朝古都,见证过历史的战火纷飞,见证过岁月的颠沛流离,见证过所谓白驹过隙沧海桑田,也见证过这片土地上的甘之若饴、无疾而终。
南京到苏州不过是地图册上两点一线的咫尺距离,驾车甚至不要几小时就能在一天之内往返几个来回,只是曾经出游都不会考虑的距离,跨出这一步却用尽全身力气,几乎快要丧命。
姑苏一梦英雄归,此间再无金陵城。
更不用提北京这个名字与南京的不衬。
他们都知道,这两个朝着不同彼端的人生的方向,是一辈子的距离。
他的一辈子。和无畏的一辈子。
他也知道,那句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的,深埋在装腔作势的外表之下,有苦涩编织的谎言埋没到几乎找不到踪迹的,却是真真切切的对不起。它让这个一辈子的囚笼被上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锁,无人知晓答案在哪里,也许只是随风散向远方不知名的净土。
可是无畏走回来了。
他沿着那条崎岖又蜿蜒的路,沿着他们曾经携手的似锦大道,沿着如今已经荒废生锈的路,步履维艰,一步一摇地走了回来。在他已经功成名就,被锻造成为一把利刃、一面镜子,一个无懈可击的角色之后,他拖着长长的锁链,披盔戴甲,鲜血淋漓地踏上归途。
他往前走的时候久酷和星痕说,你看无畏他,像不像个披巾挂帅的将军,星痕点了点头说像。
他走回来的时候久酷依然在星痕面前,对着窗外模糊的人影指指点点,酱,你说那个人像不像无畏啊。
星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看见了窗外的人。
无畏一身黑色休闲装,没有脂粉的脸上是岁月的痕迹,没有造型的头发柔软地垂下来。他弯着眼睛冲他招了个手,然后快步走进来把久酷揽入怀,嘴里不断说着抱歉。
星痕始终一言不发,他无法对面前的人说出什么有逻辑又符合场景的话,只是在久酷迷迷瞪瞪地揽上无畏的脖子时,在心里叹气。
很像,非常像,特别特别像。
像你的盖世英雄。
久酷,爱没有什么不齿的。
人这一生本来就是在做一些最愚蠢的事情,比如故地重游、刻舟求剑。
被无畏连拖带拽按/进/床榻的时候,久酷已经酒醒了大半。他惊慌地抗拒着身上一脸怒意的帅哥,然后被人用一只手钳制住,乱动的身体被冰冷的大手按在腰/窝,似乎像是在给他熄火,然后整个人冷静下来,等待着无畏细密的吻从额头开始落下。
“无畏,你冷静一点。”久酷扭着脖子躲他的吻,他能感受到无畏身上不对劲的气质,也能体会到渐渐被掀起的衣服下摆。
无畏没理他,自顾自地亲吻耳廓、脖颈、锁骨,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强势中带着些许柔情,让人分不清楚实在宣泄还是在告别。久酷渐渐喘不上气,他有无数句反驳、抗拒和不满可以说,但看见无畏的眼睛,一双难得干净、充满情/欲的眼睛,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久酷几乎要自暴自弃,认命地去接受这一场不正当的云/雨,但是无畏停下了。
他停下来,双手撑着床,和身下的久酷对视。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下了一场潮湿的大雨,然后慢慢地俯身,将柔软的浅色头发抵在久酷的肩窝,三个字说了一辈子那么久。
“对不起。”
久酷没动,三秒之后才感觉到有温热的什么东西从眼角滑下去。
他什么都懂了,不善言辞的无畏、青涩别扭的无畏、赤/裸坦荡的无畏、自由恣意的无畏,他全都看得见,也全部都看见了。
于是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要把一切不顺利都叹掉。然后掰过无畏的下巴,合上眼睛同他接/吻,一个绵长的、真诚的、缓慢的、安静的吻。没有人开口询问这样是不是不太对,直到心里那条长街尽头的最后一盏灯都灭了。
一吻结束,久酷生疏地喘着气。无畏盯着他的模样突然开始笑,笑容软化了他的冰冷,少见的,看上去柔和亲切又像个活人的笑容,少见的出现在无畏脸上。
久酷盯着他笑,没过一会自己也绷不住,两个人笑做一团。用手背拭去眼角泪水的那一刻,他承认其实有点对不起清融。
他可是无畏啊。
无畏笑着去抓他的手,被久酷先抓住了手。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抚摸无畏的手,从轮廓线到掌纹,从指尖到指根,然后他们十指相扣,久酷抱歉地说:“我也要道歉,对不起,阿黑。”
他对他太残忍了,明知道无畏是穷途末路的困兽,明知道自己是唯一能让他从玻璃窗上的商品变成活人的理由,明知道一旦分开无畏就会坠入无底深渊,他还是放手了。
以一个不能在悬崖边苦苦僵持的理由。
其实他们已经僵持了这么久了,如果再坚持一下又会怎么样呢。
好在他是无畏。
他无畏。
所以咬着牙,即使痛不欲生,也用荆棘和藤蔓,一步一碎石地从崖底爬了上来,哪怕面目全非,蓬头垢面,鲜血淋漓。
久酷看着他,紧紧拥他入怀,根本没敢告诉他自己其实压根没离开原地一步,他害怕万一无畏上来之后找不到他,一个人在森林里迷路了怎么办。
无畏最爱哭了。
所以无畏哭了。
久酷一点也不意外,他缓缓地将难得脆弱的少年搂在怀里,伸手去摸他的头发,然后笑着:“是我在道歉啊,你哭什么。”
无畏抽泣着,完全发不出声音。
“你记不记得几年前你也这么爱哭,”久酷说,“然后我就吓唬你,我说你再哭我就把你丢掉,然后你就吓得不敢哭了。”
无畏警觉地抬头。
久酷哭笑不得:“我当然现在不会把你丢掉!”
无畏又把头低下去。
“我没那么生气,只是有点难受。”久酷自顾自地接着说,“你好好告诉我,我会听的,不用非得采取这种方式,知道了吗?”
无畏点了点头。
“所以其实他们都知道,你们联合起来骗我?”
“不是!”无畏跳脚,挣扎着爬起来,“只有清融知道,但是其他人现在应该也差不多都知道了吧。”
久酷一脸凶样:“好啊,你和小黄联合起来骗我!他这小黄就该死!”
无畏不敢吱声,只能撇着嘴看他,看的久酷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又笑着凑过去亲亲无畏的眼睛。
“酷酷,我们这算和好了对吗?”
久酷笑了一下,伸手勾住无畏的脖子:“你觉得呢?”
无畏顺势抓着他倒下,回以一个凶狠的、毫无章法的、急切的吻。
经济学中有个名词叫做格雷欣法则,意为当市场上同时流通两种货币时,人们往往会将价值更高的良币收藏起来,而价值更低的劣币则会在市场上泛滥成灾。这套理论大概在感情上也成立。他们贪恋彼此的温柔那么多年,过往一切相依的回忆都被珍藏,反复咀嚼品味、摆在台面上无数次翻阅、争吵的,是鸡毛蒜皮和喋喋不休。
其实久酷也分不清无畏的恍然求和到底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使天下惊秋的第一片桐叶。他只是本能地觉得,如果那会成为远方地平线上看得见桅杆的第一艘航船,由他遍体鳞伤仍然意气风发的爱人驾驶,那么,跟他走也没关系。
人不能同时拥有年轻和对年轻的感受,那些为了将来某一瞬间绽放而付出的沉没成本是必须要学会割舍的,毕竟人生漫长,只有两件事情需要选择,一条路和一个人。
人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因为生命二字从来不谈如果;道路也是没有办法选择的,那条似火焰在燃烧的康庄大道看上去太过迷人,所以即使倾家荡产又怎么样,反正,
久酷扣住无畏的手,我们已经在路上了。
清融,你说无畏和久酷闹这么大一出究竟是因为什么?
清融淡淡地抬头,眼里没什么情绪,伸手按灭微信的无畏转账界面:“没什么。”
“非要说的话,”
只是一个俗套的爱情故事而已。
FIN.
如何成为一个写手
全文仿写洛丽摩尔的《如何成为一个作家》,好的归她,糟糕的体验分享归我。
有一天,你开始写东西。
一开始你写的很糟糕,你的经验来源你小学初中看的一些书,这些书良莠不齐,你的根暂且长在上头。你开始写。在这段时间里,运气是你的主要导向,你可能会被嘲笑、贬低、指出错误,你气的发抖,并且发誓再也不写,你决定去学习,去打篮球,去弹钢琴。这都是非常幸运的,你成功从写东西这个死胡同逃生了,未来你会成为律师,篮球运动员,钢琴家,你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逃过一劫。
契诃夫说,任何头脑健全的人都应该千方百计回避写作,你痛哭一声,只恨看这句话看的太晚了。
如果你没有被伤害的太深,因而继续写,...
全文仿写洛丽摩尔的《如何成为一个作家》,好的归她,糟糕的体验分享归我。
有一天,你开始写东西。
一开始你写的很糟糕,你的经验来源你小学初中看的一些书,这些书良莠不齐,你的根暂且长在上头。你开始写。在这段时间里,运气是你的主要导向,你可能会被嘲笑、贬低、指出错误,你气的发抖,并且发誓再也不写,你决定去学习,去打篮球,去弹钢琴。这都是非常幸运的,你成功从写东西这个死胡同逃生了,未来你会成为律师,篮球运动员,钢琴家,你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逃过一劫。
契诃夫说,任何头脑健全的人都应该千方百计回避写作,你痛哭一声,只恨看这句话看的太晚了。
如果你没有被伤害的太深,因而继续写,你会进入一个新的世界。在这段时间里你依旧是懵懂无知的,你能看出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但你分不清自己好不好。这是所有最初进入这个领域的人共同的困惑。我只有一句话想对你说:如果你对自己感到满意,如果你是因为受欢迎,而非看明白自己写什么而感到满意,你就完了。赞美可能是你最初的动力。你平凡无奇,扔到现实里任何一个人群里你都不是黑羊,写东西使你产生了一种奇特的自信,一种与众不同、高人一等的非凡感想。你为自己比他人更细腻的心灵和眼睛而感到自豪。这时候你远远没意识到,你将会因此感到最深重的痛苦。
你继续写。
你写的比原先好了,这时候的你开始感到焦虑,因为受欢迎和赞美已经不足以填补你的困惑。你读了很多书,再久一点时间,你开始什么都不读,你以为这可以让你脱身,但其实并不。你开始思考一些你原先不会思考的问题。你意识到那些赞美依附着的是别的一些东西,如果你写同人,它就依附原作,如果你写日记,它就依附着共情,如果你写原创,它就依附着你的读者从你身上汲取的爱;但你其实并不能理解她们在爱什么,你写了它们,但它们不属于你。
你发现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属于你。你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更悲惨的是,你意识到你的写作能力甚至还不能达到这个问题所在的层次。你开始怀疑几年前的你究竟是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就能获得快乐和满足。
你写两个人,或者写很多人,写他们的爱他们的恨他们的快乐和痛苦,你寄托一部分在他们身上。一开始你不会发觉你精心搭建的这个故事有多糟糕,不要紧,很快你就会发现了。你越聪明,越敏感,它就来的越早。
你崇拜或喜爱一两个作者,你从她们的作品中感到了敲在你灵魂上的颤音,你试图了解她们的生活:是什么让她们与众不同?并且这样叫人喜爱?你会发现她们其实也是个普通人,你以为她们已经足够优秀,足够高,并且这个能让她们感到一部分安宁,但事实上她们也在每天为自己的糟糕感到痛苦。而在这之上还有更多更深的痛苦。
你暂且停笔了,你开始回首往事,你开始想到第一次动笔的自己。你的心里不可抑制的诅咒那个自己。
干嘛不去当个律师呢?是不是?
你开始试图封笔,逃走,你删除你的帐号,你的文章,你的微博;你开始去学习,去打篮球,去弹钢琴,你迫切的想去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但没多久,你就发现你又坐了回来,你又开始写了。
你意识到了自己已经失去了粗钝的保护壳,外面的世界于你而言太危险了,太油腻了,太难以忍受了。你已经习惯了用写来抒发感情倾泄痛苦,你不懂在此之外的方式,你发现你被写困住了。而你最开始只想完成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而已!
你的心在呼号:去你妈的生活。
偶尔你依旧会因为赞美和受欢迎而感到快乐,但那也非常短暂,抵不上你写完后五分钟就会感到的失望。你的读者并不能理解你,你养花,她们赞美花,可那和你究竟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在养你自己。你明白了:一个缺陷的自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意识到了这一点。
对于那些仍旧能够因为赞美和受欢迎快乐的人,你既不感到轻蔑,也不羡慕,你知道迟早她们会明白的,从这个世界得到的快乐俞多,被追回的债务也就同样。
雅俗共赏,你咀嚼这个词语,知道自己还很远,甚至可能永远都达不到。那又怎么样?你想,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你已经很糟糕,无所谓接下来要往哪里前进了。反正你也只会这个了。你因此感到痛苦,也因此感到快乐。那是这个世界之外的人所不能触碰的快乐。
你开始写。
上海市中心有哪些高楼可以爬楼摄影?(原创)
开头唠叨:此文是我知乎上的回答,已经停止更新所以转载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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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都是看图找机位,如果学不会,那么你一辈子都是需要被别人照顾的新手。
另外不要约队友一起爬,要约队友在楼上见面。。。
机位说了我就会被队友打死,但是我已经不怕死了!
一共分享9个机位(包括一个万能机位),决不食言!
先分享一下自己写的爬楼笔记:爬楼笔记-pure白box-DSLRb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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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先上图
此处名为:外滩SOHO,乃...
开头唠叨:此文是我知乎上的回答,已经停止更新所以转载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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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都是看图找机位,如果学不会,那么你一辈子都是需要被别人照顾的新手。
另外不要约队友一起爬,要约队友在楼上见面。。。
机位说了我就会被队友打死,但是我已经不怕死了!
一共分享9个机位(包括一个万能机位),决不食言!
先分享一下自己写的爬楼笔记:爬楼笔记-pure白box-DSLRb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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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先上图
此处名为:外滩SOHO,乃是潘石屹潘总的地盘,可以申请预约的机位。此机位虽低但是没门槛,还好上,强烈建议新人试手。
别人的样片:独角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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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外滩四大露天酒吧之一
上海外滩英迪格酒店30层酒吧,最低消费50,可以一边喝着饮料一边吹着牛一边拍照,不能使用三脚架,可以使用豆袋或者直接相机放在杯子上。视角还不错,比外滩soho略好。
↑拍摄机位图,很安全
↑卡片机出的片子,三根牙签分的比较开,高度也够高
↑拍万国建筑视角也不错
别人的样片:海涛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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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插播一个土豪机位,应该是大家都想上的————上海中心
找旅行社,260大概就可以上去,内部票150大概,2016年对外营业会开放118和119层
别人的样片:独角兽、blackstation、甲壳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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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其实FLAIR不算很贵,看怎么玩了。。。下午茶套餐288一位,488两位,喝2小时,也就差不多5次英迪格的价格,晚上就算了,真的消费不起。。。
不能用三脚架,不能用三脚架,不能用三脚架
拍浦西建筑神机位之一,外滩附近4大露天酒吧之一
图片来自HIKA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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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个人觉得最好的夕阳机位之一,强烈建议新人第一个机位去这里
环球金融中心108层观光厅,门票180,生日免费,团购88,年卡365
虽然隔玻璃,但是玻璃是斜向下的,可以贴着拍,做好防反光处理,可以用三脚架。
(这点比上海中心结构舒服太多)
这个机位可以考虑带长焦镜头拍局部,同时片子可以作为地图参考,看图找图更加方便。
别人的样片:MF、mini、海涛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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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外滩附近4大露天酒吧之一
上海外滩茂悦大酒店西楼32,33层酒吧。最低消费100元,请参考英迪格。
不能用三脚架,不能用三脚架,不能用三脚架
这个机位的好处是四个地标建筑相对比较密集,好坏不讨论。。。
↑上图拍日出别想了,日落可以拍拍。。。
别人的样片:mini、海涛视角、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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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再奉献一个机位。。。东方明珠。。。票价么自己查查吧,不同高度价格不同,还有个旋转餐厅吃自助餐的选项。。。
第一个球偏低,基本上没啥拍的。。。样片如图:
第二个和第三个球效果差不多,第三个球不太值得上。。。
如果拍浦西就是这样
总之就是个不错的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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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金茂大厦88层观光厅
门票:120元,儿童60元,学生凭学生证价80元,(88层观光厅)网上预订成人90元/人,学生70元/人
金茂内景其实已经很无敌了,非常有视觉冲击力,就是去的人不算多。。。如图。。。
拍浦西也算是一个好位置,想不隔玻璃就算了。。。老外作死的太多,安保能力非常强力
也算是个老牌机位了,现在去的人相当少。。。因为环球金融中心更高更便宜哈。。。
别人的样片:blackst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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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最后一个了,这个之后不再更新!
此方法能解决除了北京和新疆的几乎所有爬楼问题!
堪称无敌大招! ————————————航拍!
一颗广角镜头的价钱!可以换到的是完全自由的视角!
机型就不推荐了,总之就是大疆大法好。。。
需要注意的是,上海有三个地方不准没有报备的情况下(个人不允许报备)放飞机:1.外滩沿岸(离开外滩50米就可以放了);2.陆家嘴;3.徐汇滨江
别人的航拍片:blackstation、blackstation、blackstation
(不要问我为什么放他的三张,那是向大师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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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图来自以下:本作者, @mini_bar ,以及度娘图
再见,芝加哥
我和Charlotte 即将离开芝加哥,搬到加州旧金山开始新的工作和生活。我在芝加哥已经工作和生活了5年之久,对这座伟大城市有着特殊的感情,此次离去多有不舍。非常期待在旧金山的事业和生活上的挑战,同时也期待见到在湾区的新老朋友。谢谢。
(明信片White app制作)
再见,芝加哥
我和Charlotte 即将离开芝加哥,搬到加州旧金山开始新的工作和生活。我在芝加哥已经工作和生活了5年之久,对这座伟大城市有着特殊的感情,此次离去多有不舍。非常期待在旧金山的事业和生活上的挑战,同时也期待见到在湾区的新老朋友。谢谢。
(明信片White app制作)
[Freak Finger Share]
翻翻DRIFT,好希望现在出门还是在东京哦,可以随便进到哪家咖啡店喝一杯,一般都不会失望
[Freak Finger Share]
翻翻DRIFT,好希望现在出门还是在东京哦,可以随便进到哪家咖啡店喝一杯,一般都不会失望
lofter 3周年回顾(10p)
上lofter整3年了,记得是12年10月长假注册开始传照片。
一开始被这里漂亮的模板,纯粹的氛围,丰富个性优秀的图片所吸引。
然后慢慢的发图,同时欣赏和学习其他用户的图片,也结识了一些朋友。
随着移动端的到来,这里逐渐多元化扩展起来。
不少资深用户越来越少传图了,情景就像浪潮那样,一波来一波去...
一个地方待久了,会有情感,有不舍。
如果这个世界一切都被数据取代,那么人也将如同行尸走肉般。真不希望有那么一天到来。
当图片被快餐式的消费时,最初取景器里的世界还有多少能打动你我...
有时候会问自己,是什么让自己端起相机,是否能回归到当初摄...
lofter 3周年回顾(10p)
上lofter整3年了,记得是12年10月长假注册开始传照片。
一开始被这里漂亮的模板,纯粹的氛围,丰富个性优秀的图片所吸引。
然后慢慢的发图,同时欣赏和学习其他用户的图片,也结识了一些朋友。
随着移动端的到来,这里逐渐多元化扩展起来。
不少资深用户越来越少传图了,情景就像浪潮那样,一波来一波去...
一个地方待久了,会有情感,有不舍。
如果这个世界一切都被数据取代,那么人也将如同行尸走肉般。真不希望有那么一天到来。
当图片被快餐式的消费时,最初取景器里的世界还有多少能打动你我...
有时候会问自己,是什么让自己端起相机,是否能回归到当初摄影的初心。
在这里感谢lofter所有支持过我的朋友,整理了10张黑白照,算是回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