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师徒,古风)二十七
二十七
苏沅温和的声音,在李瑾阳心中掀起一阵阵的涟漪。他也不说话,只是泪流得更凶了。
一直哭一直哭,苏沅手中的手帕,都被李瑾阳的眼泪沁湿了一大片。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苏沅站起,把李瑾阳揽入自己怀里。
李瑾阳愣了一下,也不抗拒,就顺势靠在苏沅的肩膀上,然后不停抽泣着。
“老师,我,我委屈……”李瑾阳在苏沅怀里边哭边道,“我只是想休息一下而已……我每天有那么多的奏折要批,有那么多的大臣要见,也没人帮我……我很累,累到失眠,累得头疼,您不理解我的苦,连休息都不让……还打...
二十七
苏沅温和的声音,在李瑾阳心中掀起一阵阵的涟漪。他也不说话,只是泪流得更凶了。
一直哭一直哭,苏沅手中的手帕,都被李瑾阳的眼泪沁湿了一大片。
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苏沅站起,把李瑾阳揽入自己怀里。
李瑾阳愣了一下,也不抗拒,就顺势靠在苏沅的肩膀上,然后不停抽泣着。
“老师,我,我委屈……”李瑾阳在苏沅怀里边哭边道,“我只是想休息一下而已……我每天有那么多的奏折要批,有那么多的大臣要见,也没人帮我……我很累,累到失眠,累得头疼,您不理解我的苦,连休息都不让……还打我……呜呜呜……”
一席话把李瑾阳一心窝子的心酸和委屈全发泄出来了。
苏沅怔了。他从来不知道,怀里的小孩儿竟这么辛苦,也那么脆弱。
居然累到失眠头痛吗?
他一直都那么坚强,从来没有说过他的苦与累,身在皇室,他以为他早就习惯了责任与担当、孤独与寂寞。
是啊,表面光鲜亮丽、睥睨天下,但他却是最委屈的那一个。一旦做不好,只有千夫所指,万民唾骂,被群臣朝议,被自己指责,不会被理解,也不会被心疼。
因为他是皇帝。只因为这一个词,就烙印下了“应该”。在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只能咬牙撑起一切。因为,他应该如此。
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这几天总是状态不佳,强打精神了。
现在国内四处不宁,自己从来没有帮过他,却要求他那么多,甚至是苛责他不许休息,不准贪玩。
感受着怀里小孩儿的体温,苏沅心都化了。虽然是一代君王,也不过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啊……
等到秋天,自己要重新参加科举考试了。成为国家的股肱之臣,为他分忧解难。
苏沅暗下决心。
见李瑾阳啜泣声渐渐平息,苏沅才轻轻地道:“对不起,这些我都不知道,是我错怪你了。”
“老师……”
苏沅让李瑾阳坐下,然后拿出药膏,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道,“这次是我没控制好情绪,没有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问题,我向你道歉。可是,子瑜,你累,就能成为放纵自己的理由吗?山东一带蝗灾未清,西北凉州又不太平,你就索性把国事一撂,先玩个痛快?你有没有想过,你醉心娱乐的同时,又有多少百姓还在痛苦中挣扎?你认为只是一下午,无关紧要;但那些黎庶呢,却又是要经受一下午的折磨。为什么不能等事情全部处理好才放纵呢?”
“我……”李瑾阳瘪了嘴。
苏沅继续道:“子瑜,这次我罚你,我不后悔。我只是想给你个警醒,就算是欺君罔上之罪,我也认了。你是一个好君主,但是还不够成熟,我担忧你的以后。我怕你以后做事不分轻重缓急,没有主次;怕你被这奢靡的生活迷住了双眼,然后选择堕落;更怕你成为第二个玄宗皇帝。开元盛世,那时的大唐,是何等荣光?可是最终,他还是成为了骄奢淫逸的昏君。他不是一开始就昏庸无道,是帝王的身份与繁华的生活,一点点侵蚀了他的本心,他开始宠幸后宫,不理朝政,纸醉金迷……”
苏沅说着说着,眼中流露出的遗憾之情被李瑾阳捕捉了个正好,李瑾阳这才明白,为什么老师这次会罚他这么重了。老师是怕他耽于玩乐,不把国事放在心上,最后选择堕落,成为一个昏君。
他不会的!他能够守住本心,不忘先祖教诲,终身为国为民的!
“老师,您放心,我以后不会了。我会把所有的国务都处理好,再去做我想做的事。”李瑾阳郑重地对苏沅道。老师是真心为他好、为他着想,他不会辜负老师的教导,更不会让他再失望的。
苏沅托着李瑾阳的手,细细上了药,又缠好绷带。
做完这些,苏沅撩袍,又一次跪在李瑾阳面前。
“老师,您这又是干什么?!”每次苏沅一跪,李瑾阳就莫名恐惧,是被上一次他逐他,生生吓出来的。
苏沅避开李瑾阳的搀扶,语气愀然,“陛下,记得您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不参加科举考试,入朝为官。那现在,我重新答复您:秋天,我便参加科举考试。苏瀛此生,愿意为您分忧解难,隳肝沥胆。进思尽忠,退思补过。生当陨首,死当结草,甘效犬马之劳。”
瑾阳,你以后,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说完,重重叩首。
那一刻,李瑾阳又一次泫然泪下。所有的委屈与痛苦,都已然抛之脑后。有了这句话,他受过再多的苦和累,又算的了什么呢?
“好。”
屋外,歌声阵阵,灯火万家。
这是两个人的约定,也是一生的誓言。
何以(十一)
“沈哥客气了,都过去好久了。”余珩笑着应了一句,将手里的资料递了过去,“诺,新案子,沈哥接不接?”
沈霁伸手接过余珩手里的文件目色一顿,又是天竺星。是天竺星真的太乱了吗?沈霁又翻了两页,这个案子是一件陈年旧案,由于嫌疑人家属上诉才到这里的,而嫌疑人,已经在两年前被执行死刑。
沈霁目光在嫌疑人的名字上停留良久,近乎恍惚。
“沈哥,您慢慢看,电子版我已经发给您了,想休息的话就休息...
“沈哥客气了,都过去好久了。”余珩笑着应了一句,将手里的资料递了过去,“诺,新案子,沈哥接不接?”
沈霁伸手接过余珩手里的文件目色一顿,又是天竺星。是天竺星真的太乱了吗?沈霁又翻了两页,这个案子是一件陈年旧案,由于嫌疑人家属上诉才到这里的,而嫌疑人,已经在两年前被执行死刑。
沈霁目光在嫌疑人的名字上停留良久,近乎恍惚。
“沈哥,您慢慢看,电子版我已经发给您了,想休息的话就休息吧。”
“好,你去忙吧。”沈霁回身,将余珩送了出去,才看向案子文件,嫌疑人叫王里,也是3297案件里,没有被执行死刑的另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巧,或者说,根本不是巧合。沈霁目色微暗,看向天边,总觉得,有一张网,再慢慢的向他收紧。
他根本没有不接的理由,沈霁面无表情,极其顺溜的点了接受,丝毫没有把沈庭安的话放在心上 ,反正沈庭安也不会日常盯着他,不告诉他就行了。
王里被执行死刑的原因是强奸致死,手段极其恶劣,他的妻子不相信王里会做出这种事,所以三番两次提起上诉,天竺星法院一直没有受理,这一次却是直接送到了第三法庭申请复核。
当时的证据资料已经传了上来,沈霁一点一点翻看,眉心淡淡蹙了起来,现场照片,视频,都 清晰无误,应该不存在什么误会,女子最后绝望的喊声一点点侵入沈霁的耳膜,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沈霁蹙眉,“进。”
门开以后,外面站着一名女子和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有些怯的躲在女子身后,女子穿着打扮不显富贵,面容憔悴,眼眶很红,显然是哭过。
“你们是?”沈霁指尖扣在了桌上,光脑已经关闭,他心里大致有了猜测。
“我叫李子木,是王里的妻子,这是我女儿王瑶。”女子有些局促,小声说道。
沈霁看了眼手表,距他点接受不过十分钟时间,李子木是如何准确知道他接了案子,又或者,这个案子被送到他这里时,暗中操控的那个人就肯定,自己不会拒绝。
“坐。”沈霁指了下一旁的沙发,声音带着微微的冷意,“是谁让你们来的?”
李子木绞着衣角,在沙发边缘担了一点点,小孩更是直接缩进了母亲身后,有些怕的看着沈霁。“我们听说,我丈夫的案子送到您这里来了,就想问问您。”
“是谁让你们来的?”沈霁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愈发的冷,如料峭春寒的风,让李子木哆嗦了一下,才小声道,“我们知道天竺把案子送到了这里,我就带着阿瑶一直在法院门口蹲,今天有人问我是不是王里的妻子,说案子在您这里。”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十几分钟前吧。”
“长什么样?”
“个字不高,有点胖,看着挺和善的。”
“什么地方给你说的?”
“就在门口。”
沈霁透过窗户,看向门边,什么人也没有,门口的监控前天坏了,还没有修。阴谋的感觉越发强烈,沈霁知道,现在摆脱这件事的最好办法就是拒绝受理这个案子,挨一顿罚解决这件事,但是,涉及沈庭安,他怎么可能去抽身。
沈霁收回视线,看向局促的两人,声音极其冷静,“你们为什么会觉得王里冤枉,不出意外,法院应该告诉过你们,这个案子的证据极为充分,几乎不存在误判的可能。”
“王里是个好人,对我和女儿都好,怎么会做出这么畜生不如的事。”
“任何人都不能只看表面。”沈霁淡淡回了一句,仅仅是不敢相信吗,那这个案子也没有什么复核的必要了。
“不是,王里做出那事的时候,就前一天,一个不认识的人来过家里,两人聊了好长时间,我去端茶,被王里骂了出来,第二天,他就被抓了。”
沈霁眉心微动,追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他们在聊什么,王里那天还有没有别的异常?”
案子可能是王里做的,但是背后的原因,有可能就不那么单纯了。沈霁想到3297的案子,隐隐觉得,二者会有关系。
“我进去的时候,他们的确在说什么,3297?我隐约记得,其他都没有听到,那个人走后,王里沉默了好久,给他饭也不吃,我拉他也不应,还抱着阿瑶哭了会儿。我还骂他,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结果第二天就,”
“那天来你们家的人,你还记得吗?”
“他戴的口罩,我以为是王里朋友,当时就没注意,我们家也不富,没有监控。”
“这件事,你和警方说过吗?”
“说过,警方说,王里自己都承认了他是临时起意,这些时,他们都没有放在心上。”
3297年,果然和这个案子有关系,张志应该还知道些什么,或者张志的家人。
“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家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的。”沈霁淡淡应了一声,就准备再去一趟监狱,李子木道了好几声谢谢,拉着王瑶要往出走,沈霁忽然想到了什么,喊住了人。
“你爸爸当时有没有和你说什么?”沈霁低头看向怯怯的小孩,试探的问道。
王瑶瞬间哭了起来,哭的一抽一抽的,李子木低头哄着孩子,轻声说道,“自从她爸爸出事以后,阿瑶就胆小了很多,见到陌生人就哭。”
“你为什么怕陌生人?”沈霁又试探的问道。
王瑶哭的越发厉害了些,沈霁微微叹口气,看来行不通。刚想再说话,就听到王瑶一抽一抽道,“那个人杀了爸爸。”
“什么意思?”
许是打开了话口,王瑶哭着道,“他来了,爸爸就没了,爸爸还给我说,他要离开了,让我和妈妈好好的,我不要他们来,我要爸爸!”
李子木浑身发凉,看着沈霁,颤声道,“我就说,我就说,那个人不对劲!”
“李小姐,您回去的时候,和小朋友多说说话,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沈霁重新站直身体,送走了两人。就要出门,通讯器响了起来。
“沈哥,张志死了,死在监狱里了。”
“怎么死的?”
“自杀。”
沈霁眼里像是淬了冰,冷的让人发颤,快速开车去了监狱,负责人正在调看视频,沈霁扫了眼门口的探视记录,没有任何人探看,张志像是挑了个空,就突然自杀了。
张志死了,唯一的线索,就是张志的家人了,这两起案件,有没有共通之处,沈霁唇瓣紧抿,拨通了余珩的号码,“帮我订一张去天竺的飞梭票,越早越好。”
至于被沈庭安发现这种事,他回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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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刚好就开始作,沈霁大概又得挨一顿重的。
彩蛋接上文,不乖的小孩被羞羞加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