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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瓶起子

【生米熟饭】一发完


 捅窗户纸文学,一发完4000+,接出青铜门


胖子在前面开车,我和闷油瓶并排坐在后面。 


他应该是很累,几乎是昏死着倚在车门上休息,颇长的额发盖住了大半张脸,只露了个瘦削的下巴出来。 


盯得时间久了当然会被人发现,我回过神后撞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被吓了一跳,闷油瓶发现是我,没说什么,偏头又睡了过去。 


弄醒一位劳累过度的“老人”我多少是有些愧疚,翻了件冲锋衣,把整个瓶裹了起来,又大着胆子把静音耳罩也帮他带上。 

我手撤回来时不小心擦到了闷油瓶的睫毛,痒痒的。

他这次没理我,很安静的闭着眼睛。


闷油瓶虽然守了十年青铜门,......


 捅窗户纸文学,一发完4000+,接出青铜门


胖子在前面开车,我和闷油瓶并排坐在后面。 


他应该是很累,几乎是昏死着倚在车门上休息,颇长的额发盖住了大半张脸,只露了个瘦削的下巴出来。 


盯得时间久了当然会被人发现,我回过神后撞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被吓了一跳,闷油瓶发现是我,没说什么,偏头又睡了过去。 


弄醒一位劳累过度的“老人”我多少是有些愧疚,翻了件冲锋衣,把整个瓶裹了起来,又大着胆子把静音耳罩也帮他带上。 

我手撤回来时不小心擦到了闷油瓶的睫毛,痒痒的。

他这次没理我,很安静的闭着眼睛。


闷油瓶虽然守了十年青铜门,但是指甲和胡子都很干净,不知道是用什么修剪过了。浑身上下干干净净,也没有我和胖子脑补的那种满身恶臭一身跳蚤地走出来对着我和胖子傻笑。


我怕再打扰他,转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车队一直开到二道白河,坎肩发微信问我晚上怎么休息。距离下山还有四五个小时的车程,我把脑袋趴到车玻璃上看着百米的车队,想了想,开口道,“找个背风空地,晚上我们扎营。” 


胖子在车外呜嗷乱叫的指挥着我手下的人,超大号的狼眼手电筒四下乱晃,整个人兴奋的要死。 

我也开心,开心的要死,但没力气像胖子那样欢腾。

他比我年轻。 


闷油瓶醒的时候我正倚在车门上抽烟,他敲敲车窗让我起来。 

我挥了挥在面前飘着的白烟,帮他把车门打开,“胖子他们煮了粥,小哥你去吃点?” 

 “好” 

许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同人交流过,闷油瓶说话的发音和语调听起来都很奇怪。原本话就不多,这下更不知道要几时才能同我聊天。 


我看着闷油瓶被胖子拉着塞进围得满满登登的伙计里。 

“来,给你们张爷问个好。”

伙计们多少都知道我这些年做的事情,有些怕,没吱声。但坎肩突然开头喊了句,“欢迎张爷回家!”

那一众乌泱泱的人群就突然热闹起来。


我眼底有些热,吐了几口烟圈把眼泪压回去,暮地想到胖子在来得路上问我,要是没接到人怎么办? 

怎么办?

我想到漫天的黄沙和遍山的白雪

死呗,能怎么办。


“老板,粥!” 

坎肩一声招呼打断了我的思绪,他端了个不锈钢的小盆,颠颠跑地送到我手上,我瞟了一眼:莲子八宝粥,里面泡了根火腿肠,还有卤蛋。 

 “你吃吧,我不饿。” 

烟抽完了,我挑开坎肩的口袋拿了一包软中华继续腾云驾雾。 


坎肩一脸肉痛的看着我 

“老板,这个烟,能抵上两箱粥了。” 

恶趣味总会趋势人做出些没脑子的事情,我扬起下巴对着远处的篝火 ,“管你张老板结账。” 


坎肩可能喝多了,居然真的跑去问闷油瓶。 

胖子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我的耳膜不舒服的震动。掏掏耳朵,正对上闷油瓶望过来的眼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去问问你们老板是要小哥微信支付还是支付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该死的。 

闷油瓶大瓶有大量没和我计较,转回头去,背着我安安静静捧碗喝粥。 


 

烟一直烧到了底,燎得人手指头生疼。

我看着闷油瓶的背影,突然觉得一切都很梦幻。 他真的,在我面前,只坐在我二十几步远的地方。我只需要很轻松的走过去,就可以说,嗨,小哥,要跟蜀黍回家吗。


我感到了许久未体验过的迷茫。

这是一种:-)极:-)大:-)的落差感。我追逐半生的人,现在就停在我前面不远处,甚至可能愿意回头来看看我。就像范进苦学数年,参加会试出来后,突然被告知皇帝看上他了,命他做丞相。

 


扳倒汪家花费了我大半生的精力,原本健康的身体早被我祸害的一塌糊涂

我不敢耽误他,闷油瓶的漫长生命里,有我这么一只萤火虫突兀地亮了一小段时间,已经足够。


但扪心自问,我根本不甘心放手。

我想说,小哥,我追逐你跑了很久,青春都搭在你身上。为的那一句“带我回家”,用十年时间才找到个很舒服的小村子,我在里面留了你的房间。

我想说,张起灵,我喜欢你许多年。


闷油瓶向我走了过来,我立刻收了心思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指了指已经扎好的帐篷堆。

“哪个?” 


帐篷都是我从小花儿那儿顺回来的德国货,透气防潮还保温,我努力在这一堆二手货里面找了个看起来比较新的,领着闷油瓶走了过去。 

坎肩办事儿很利索,睡袋和充气枕头都打好了放在隔热毯上。闷油瓶杵在外面看了半天,我以为他不喜欢,却听他问了一句 

“你睡哪?” 

我差点就被那漆黑眸子卷进去,秃噜句要守着你睡的实话出来,电光石火间我咬住了舌根,脸不红心砰砰跳地扯了个谎 ,“我睡旁边的橙色帐篷。” 


伙计们寥寥散净,营地里鼾声四起。我裹着防风衣靠在距离闷油瓶帐篷边:-)最:-)近的石头上。 

夜很静,我可以在一众呼噜声里分辨出闷油瓶平稳且绵长的呼吸。 

那是世界上:-)最:-)令人心安的声音。 

 

“吴邪。” 

声音在背后炸起,我被吓了一个激灵。难怪我的耳力与常人无异却能听见呼吸的起伏,搞了半天这瓶子一直在我身后呆着。 

闷油瓶绕到前面,在我边上寻了个地方坐下 

“怎么不睡觉?” 

我掐了烟,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

“哦,小哥,我睡不着,出来走走。”


 

闷油瓶没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我,带着很明显的怀疑。 

我这么些年摸爬滚打练出来的沉稳心机在他平静的目光前好像不复存在,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叫我只能不大自在的拨弄面前的火堆。


闷油瓶会主动挑起话题是我始料未及的,衬着木头燃烧的噼啪声,我听见他说 

“这十年,你怎么样?” 

“我…,”我想说我过得很好,吃喝不愁还有一帮听我发号施令的伙计,当了小佛爷,在道上非常风光,但掩在衣袖下的十七道:-)伤:-)疤:-)突然滚烫地烧起来。

“我,很不好…”

因为我很想你。

这话说完我低头笑了笑,想抬手去拍闷油瓶肩膀,却发现这人已经进了帐篷,叫我落了个空。

 


虽已进了伏,但晚间的山风还是很凉。我自动忽略闷油瓶的万年不病体质,凑到他身边分了一半衣服盖在他身上。 

希望他不会被我吓到而后一脚把我踹到山里。 


防风衣很大,再装下我和闷油瓶两个身量都绰绰有余,我很“绅士”地坐远了半个身位,却被闷油瓶箍住要拉的进了些。


 

他穿着半袖同我肌肤相贴,我有点紧张,不知道他能不能感受到我不敢明说的满腔炽热爱意。 


是的,我吴邪,爱上了自己的好兄弟。 

或者说,在十年前,或者更久之前,就深爱但不自知了。 

费洛蒙让我痛苦万分,却也会在某些时刻让我深恋其中。我会在幻境中,从不属于我的记忆里,在许多的碎片痕迹中窥得他的身影。

 如同一株濒临旱死的植物,在偶然的恩赐中得到了一捧清冽的泉水,爱意疯长。 


:-)我:-)靠:-)着那一句“带我回家”以及不切实际的妄想撑过了茫茫沙海。 

我爱张起灵,刻骨铭心。

 

:-)第:-)二:-)天我是被吵醒的,睁眼便看见了军绿色的帐顶。我一伸手,猛然惊醒我躺的是双人睡袋,边上位置还带着体温的余热。

我躺在宽松的睡袋里放空,理智回笼…然后就想到自己昨天晚上迷糊着喊冷,往闷油瓶怀里钻的:-)傻:-)*:-)样。

没出息,吴邪你真没出息。


太阳已经升了老高,胖子正在组织拔营,摇着不知道从哪个夕阳红旅行团偷回来的小红旗给坎肩他们加油。 闷油瓶一个人站在山坳处,望着我们来时的方向,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我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站着。  


 “天真,小哥,别看了,收拾收拾出发咯!” 

胖子蹦着招手喊我们,闷油瓶从稍高的地方走下来和我对视,我没防备,直接被卷进幽深的古谭。 

他捏捏我的肩膀, “走吧” 

 


感谢老天没有继续让邪门的事情缠着我,下山的一路上都异常顺利,没车抛锚没人失踪,小半天后,我发软的腿脚终于实打实的踩在了东北的这片黑土地上。 

 刚踏进旅店,行李都来不及放下的我就看见某件不明物体对着我的面门呼啸而来。 

躲是来不及了,我交叉手臂挡在脑袋上准备生扛,却听见“砰”一声,东西被闷油瓶稳稳接在手里。 


黑瞎子一脸臭屁的叼了根烟,拽拽道 

“黑金古刀,物归原主。” 


 闷油瓶解开布条露出里面乌黑锃亮的刀身,轻轻道了句谢。

我想你谢坑钱的瞎子干什么,要谢也是谢我。这可是我花大价钱雇他去蛇沼捞回来的,想到铺子里被顺走的两对儿瓷杯我就来气,开口呛回去,“没看人牌子上写了禁止吸烟吗?能不能有点素质。” 


“呦,这十年活寡守到了头,火气还这么旺?” 

 


我一猫腰,躲开了黑瞎子那条又臭又沉的胳膊,骂到,“你别在小哥面前瞎说,谁守活寡了。”

 


胖子冲上来,不由分说的把黑瞎子连扛带拽的抻走了。 

闷油瓶幽幽朝我看过来,我努力忽视背后有如实质的目光,仿佛没事人般和坎肩唠嗑。 

他盯了我快五分钟才挪开向别处,待我回头,他已经慢慢往房间里走了。 


 

不知道旅店的主人是什么特殊喜好,把所有房门都漆成了墨绿色。闷油瓶走进房间的背影和我记忆禁地的那扇青铜门一点点的重合 

冷汗一层层冒上来,我想喊他,却觉着脖子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攥住一样,半个音节也吐不出来。:-)最:-)后:-)我用手死死抵住喉咙上的疤,好像要把手指扣进去,才终于,近乎凄厉地嘶吼出一声,“张起灵!” 


店内上霎时安静,众多伙计的目光聚在我身上。闷油瓶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没,没事,小哥你去休息吧。” 


 

我掐住自己的腿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从不远处的镜子看到了自己惨白惨白的半张脸。 

真疯了。 

吴邪,那只是一扇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门而已。 


 

闷油瓶却好像知道我的心结,用黑金古刀对着旅店房门上面的门把手猛敲了一下,把整把锁都砸了下去。 

“我不走。” 


 

晚饭被我随意用借口推开,胖子开门进来的时候,烟头已经被我扔了一地。 

“天真,你得把话跟小哥说清楚,不然你俩以后咋办。”

 

“我把你俩当这辈子:-)最:-)好:-)的兄弟,我知道天真你也是这么想胖爷我的,但是你对小哥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今儿你在大堂那一嗓子,把瞎子都吓着了。”


自热米饭的蒸汽腾上来,我的视线慢慢变得模糊。 

“这儿和这儿,早就废了。” 

我敲了敲鼻子,又指了指肺 

“耽误他做什么,小哥有他自己的事情,他为我做的够多了。” 


 

胖子欲言又止,:-)最:-)终从烟盒里抽走一根烟,自顾自地抽起来。 


“再者,我怎么和闷油瓶坦白。说我一个怂逼暗恋了你十年,看到了你以后还娘们唧唧的话都不敢说。” 

我摇摇头,揭开自热盒子,挖了一口半生不熟的米饭。 


 

“小哥听我说喜欢他,要么把我当成疯批,要么把我当做傻*:-)。我估摸着他会把我一脚踹墙里,然后再也不见我,那我又何苦来的去自讨苦吃?” 


 胖子坐在我对面,表情突然变得极为丰富,我正想问他又抽什么风时,却感觉有人拎住了我的领子,把我一点点薅离椅面。 

:-)卧:-)艹:-)。 


死胖子进来的时候:-)他:-)妈:-)的不关门,我不知道刚才的大逆不道发言被哑爸爸听去了多少。


 

我余光瞟到闷油瓶,被那张面无表情的:-)扑:-)克:-)脸被吓得嘴里的饭都忘了继续嚼,手脚并用的扑腾让他放开我。 

放是放开了,但下巴却被闷油瓶强势的钳住。 

完了完了,我惊恐的看着闷油瓶不断凑近的脸。 


 

这:-)他:-)妈:-)是要咬死我啊! 


 冰凉的陌生触感印在唇上,我被闷油瓶像抱小孩儿那般拖着:-)屁:-)股:-)举了起来。他把我按在墙上亲。 

我听见几声手机拍照的咔嚓声,以及众多伙计压低声音的惊呼。 

这帮瘪犊子。 


 胖子果然不怀好意,干柴烈火之际,我看见闷油瓶拆开其中一个自热盒饭的塑封,从里面拿出了润:-)滑:-)油:-)和:-)避:-):-)孕:-):-)套:-)。 

被按在沙发上的我一脸悲愤,努力的守护着身为男人最后的尊严不让自己哀鸣出声。 


哪个杀千刀的王八蛋教闷油瓶这么多的! 


 

在第N次被送上云端后,我听见他在我耳边:-)极:-)为轻佻的说 

“以后记得不要吃生米” 

“要吃熟饭。” 


   


 


 


   


 


   


 


  


 


   


 


  


立树

张海客的向下兼容

写了一篇分析张海客的小论文,我真的很喜欢他,请大家和我一起来爱张海客!😭


Warning:大量主观臆断

————

闲下来会思考,自己对角色的喜欢,究竟来源于何处?对于颜狗我本人来说,书里的角色没有明确的样貌,又或者都有一张让人喜爱的脸庞。这个时候,我会想到张海客,抛开他那张和吴邪一模一样的脸给我的滤镜,他仍然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一个值得喜欢的角色。


让我做一个总结的话,我认为张海客的性格特点是“向下兼容”。具体来讲,他知道的、了解的信息,其实比书中大部分的角色都要多,也因为张家人的长寿和假扮吴邪的过程而拥有了漫长丰富的经历,但这种信息差和年龄上的优势并没有让他成为一个傲慢的长...

写了一篇分析张海客的小论文,我真的很喜欢他,请大家和我一起来爱张海客!😭


Warning:大量主观臆断

————

闲下来会思考,自己对角色的喜欢,究竟来源于何处?对于颜狗我本人来说,书里的角色没有明确的样貌,又或者都有一张让人喜爱的脸庞。这个时候,我会想到张海客,抛开他那张和吴邪一模一样的脸给我的滤镜,他仍然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一个值得喜欢的角色。


让我做一个总结的话,我认为张海客的性格特点是“向下兼容”。具体来讲,他知道的、了解的信息,其实比书中大部分的角色都要多,也因为张家人的长寿和假扮吴邪的过程而拥有了漫长丰富的经历,但这种信息差和年龄上的优势并没有让他成为一个傲慢的长辈。相反,他很乐于用自己那张年轻的脸来融入到吴邪他们的计划和生活中,所以会有一些看似不太沉稳的表现;而确实存在的优势不会被抹消,这些东西又让他能够以长辈或过来人的视角来看待问题,同时。他还拥有很强烈的“正常”家族观念(这里的“正常”是指世俗意义上的“正常”,而不是张家标准里的“正常”)。


这两天重新看了一下《藏海花》,能归纳出三个角度,下面就是从张海客对吴邪、张家族人以及张起灵的态度来展开,具体讲一下他“向下兼容”的性格特点。


一、对吴邪的态度


张海客可能是比吴邪都更了解他自己的人。


在开始这部分之前,我要说一些带有强烈主观个人情绪的话:我非常不认同“吴邪很菜”的这个说法。且不说吴邪在经历了不同时期的各种事件以后,本身就有了很大的成长。哪怕是回到最开始,本传里的吴邪都是非常强大的:面对各种绝境与谜团,他始终在尝试用自己的能力去解决问题。评判某个角色的强大与否需要参照,但如果把张起灵当作静止坐标,那全书中就没有多少角色能称得上“强大”了。


会产生“吴邪很菜”这种想法,一来,和吴邪在书里的记叙分不开。吴邪很清楚自己在身手方面有所欠缺(在《沙海》里也对这一点做了加强),所以在墨脱的喇嘛庙里,当他拦下胖子,打算让胖子看着被他们砸晕的喇嘛,而自己去探察喇嘛庙的环境时,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一路潜行,我松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自己很牛啊,竟然可以让胖子守老营了。


恍惚间,之前无数守营地的日子全部浮上我的脑海,那种枯燥无聊担忧,满是无能为力和自己是废物之感觉,让我感慨万千。——第三十四章 奇怪的变动


二来,吴邪身边的人,张起灵也好,胖子也好,还有解雨臣、黑眼镜,他们都有着异于常人的优势,而且吴邪也是一个很善于发现他人优点的人,相比之下,难免会觉得自己是“废物”。


张海客需要长期模仿他,对吴邪的了解观察非常充分。打个比方,吴邪对自己的了解更像照镜子。有个理论说,人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形象会有百分之三十的美化,那么对于吴邪来说,身边的人像过于强烈的光线,他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是模糊的。而张海客从第三人称的视角来观察他,能够把环境因素也考虑进去,同时刨除了吴邪对自己的埋怨,能够得到更加客观真实的结论。在第四十二章里,他对吴邪说的是:


有的时候阐述事实和威胁很像,但你知道,我模仿你,研究你已经很长时间了,你的所有转变我都看在眼里面,我知道你在这种情况下,不太会被人忽悠。但请你明白,你以往的所有痛苦都是你刨根问底得来的,而这些问题本身是和你毫无关系的。——第四十二章 张海杏


在“认识清楚吴邪是一个怎样的人”这一点上,张海客是在吴邪之上的。上述的这段话里,他很明显地抛出了两个观点:一,他清楚吴邪是强大的,在雪山上和张家人谈判,面对张家人的施压,他能保持冷静,不会上当受骗;二,他知道吴邪有执念,这里张海客称之为“痛苦”,其中一点就是吴邪的好奇心。好奇心始终是吴邪的动机与动力之一。可以说,他对吴邪的了解,甚至超过了吴邪自己。


有这一层了解,张海客基本能够推断出来吴邪在各种情形下会做出的反应,这也是为什么,张家人敢于用“七个人头”的局来判断面前的吴邪究竟是真的吴邪,还是他人假扮的吴邪。


讲到了“七个人头”的局,这里有两组很有意思的对比。


第一组是吴邪和张海客的:


“等一等。你们就没有想过,因为你们的这种行为,真正的吴邪肯定会由于自己的性格弱点,在惊恐下做出错误的选择,最终你们可能错误地杀害了我?”


“我们不在乎。”张隆半没有丝毫迟疑,“我们对你们做选择这件事,绝对有百分之百的信心。”——第二十八章 艰难的选择


这里张隆半提到的“百分之百”的信心,正是基于张海客对吴邪的了解,张家人可以推断出来吴邪的反应。而吴邪的话却正好相反,在他自己的意识里,“真正的吴邪”可能会因为“性格弱点”而“做出错误的选择”。


另一组是张隆半与张海客的对比:


“那么这些人,都是你们杀的?”


“是的,我们的前辈负责了其中的大部分。”张隆半说道,“如果你了解你们家族参与的整个阴谋,你会发现很多地方都有我们参与的痕迹。其实,我们一直在看着你们。”


说这些的时候,张隆半流露出一种傲慢而又淡定的情绪,这种感觉我很难形容。后来我发现,那是一种发自本身、类似于贵族的气息。


但又不是贵族,那不是一种奢华的贵气,而是一种长年洞悉一切的优越感。——第二十七章 七个吴邪


吴邪提到的“优越感”,是占有信息和年龄优势的人很容易带出来的气质。打个比方,生活中同样容易产生类似“优越感”的人,很可能是学校里的学长学姐,或者职场的上司,因为他们掌握的信息非常多,又对地界熟悉。


而张海客不是这样的,他面对吴邪的时候,很少有这种上位者的态度,或者更干脆一点说,他很乐于逗吴邪玩,比如真相大白以后:


“那你怎么——我刚才的脖子断了——”


“刚才我们只是在你后脖子上插了一针,注射了一些阻断麻醉剂,然后往你的后脖子上洒了点猪血。”假吴邪给我点了支烟,“你就傻x呵呵地以为自己脖子断了。”


我心说:妈的,这帮人心眼太坏了。——第二十九章 分崩离析的张家


张海客说的话非常口语,还夹杂着粗话,和张隆半的态度不同。我曾经思考过,会不会是因为张隆半在身份上是张海客和张海杏的“二叔”,年龄上又大了一层,所以难免会对吴邪摆着架子?不可否认,的确存在这样的因素,但也应该考虑到的是,他们面对的人是吴邪。对这些长寿的张家人来说,吴邪和他们之间差的辈分,大概已经不是一辈两辈可以说清楚的了。那么,面对着这样的吴邪,其实并不会因为年长而有太多的区分,试想,在你的太爷爷和太太爷爷眼里,你都是一个小孩,因为实在是太小了,他们根本不用考虑到“辈分”在你眼里的区别,190岁和200岁是同一个概念。


所以,张海客这里近乎“调皮”的表现,是随自己的性格与意愿,在“向下兼容”吴邪。他比吴邪更了解他自己,又拥有信息差和年龄的优势,站在这样的制高点上,完全可以和张隆半一样傲慢,但他选择了用这种插科打诨似的方式来和吴邪对话,一来也是为了之后的合作能顺利展开,很精明;二来,夸张点来说,还挺有童心的。总之,不是弱智。



二、对张家人的态度


《藏海花》里出现的张家人很多,包括后来张海客的叙述中,也提及了他们小时候一起放野的张家小孩。这里大致做一个分类:对张海杏的态度、对儿时伙伴的态度以及对家族的整体态度。对张起灵的态度,可以分析的实在太多了,所以最后展开一个部分来说,这一部分主要讲上面三个方面。


2.1 对张海杏的态度


不得不说,张海客是一个很宠妹妹的哥哥,以至于张海杏对他有点没大没小。摘录几段张海客挨揍实录:

 

张隆半像看两个笨蛋一样看着我们,他闪出一道缝隙来,后面是那个张姑娘,她抬手举起一个东西,我发现那是我做的弹弓,几乎是瞬间我听到了破空的声音,在我身后卡住我脖子的假吴邪浑身一震,抓着我就翻倒在地。


我赶紧推开他的手臂,爬起来就看见那家伙捂着脸疼得都蜷曲起来。——第二十五章 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暗号


有趣的是,张海杏打完张海客以后,也对着吴邪来了一弹弓,不过吴邪并没受什么伤,他自己的描述是“却忽然发现这两个部位(额头和鼻梁)并没有什么感觉,反而是倒地之后,屁股撞得地板生疼生疼的”。


看到这里,我也开始怀疑张海客是不是装的,但几页之后,张海杏再次拿弹弓打他,吴邪和张海客之间又有了这段对话:


“你他妈干嘛要装我?你要不装我,这些事情根本不会有。”


“谁他妈装你了?谁装你这个孙——哎呀!”


他骂到一半,破空之声掠过,他连人带椅子又翻倒在地。


我转头一看,张姑娘拿着我的弹弓,恶狠狠地走过来,说道:“有完没完?再吵我就打你其他地方了。”


“为什么你只打我不打他?”地上那人大骂。


“你们两个长得一样,谁分得清楚啊?”


“你们他妈的偏心!”


我心中暗笑,张姑娘看着也笑,走到我边上顺手拍拍我的脸:“别说姑奶奶没罩过你啊。抽你一口烟,老娘就还你个人情。你们要再吵,我可就雨露均沾了。”——第二十六章 与张家人正面交锋


有一个问题,从后文可以得知,这里的张海杏有可能是其他人假扮的。不过,这不会对结果造成影响:无论张海杏是不是假扮的,展现出来的都必定是“原来”张海杏的性格。


结合上文有提到过的张隆半,以及其他看见张隆半之后就“都退后不说话了”的张家人,可以发现,张海杏的性格在这些人中是非常跳脱的。她这样的性格,和张海客对她的态度不无关系。这里仍然要提到上面引用的那段文字,张海杏第二次用弹弓打了张海客,我认为这里她的行为故意的成分比较大,具体理由是:


一来,吴邪的弹弓是他自己临时做的,他自己也提到:


那么,我的一些可疑举动也一定会引起他们的兴趣,比如说,我下山后在一个招待所一个人待了一夜;比如说,我往房间里所有的窗缝都贴头发;比如说我把东西藏在喇嘛庙的一个个地方;比如说我忽然做了一个弹弓;比如说我突然来搭讪他们队伍中的一个女性。——第二十三章 西藏的天罗地网


那么张海杏会把这把弹弓拿在手里,完全是因为“吴邪做了这把奇怪的弹弓”,如果张家人检验吴邪真假的计划在之前就计划好了,这个弹弓就是计划中临时出现的东西,属于张海杏的“临时起意”。


二来,如果说整个考验的核心就是观察吴邪,那张海客和吴邪之间的对话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而张海杏强行打断了这一段对话,所以后面出现了别的张家人站出来说“别靠他们太近,这两个小子都不是省油的灯”,这句话也可以看作是提醒张海杏不要打断试验的过程。所以我的结论是:张海杏欺负张海客是来真的,打的那几下也是来真的。


张海杏在这里展现出来的态度,加上海外张家尊卑有序的大背景,大致上可以用“没大没小”形容。作为侧面参照,基本上可以说,张海客对这个妹妹是相当不错的,允许她对自己这样“乱来”,同样是“向下兼容”的一种方式。也许张海客无法影响族中的等级制度,但至少这个妹妹得到了他的默许与照顾,受到尊卑秩序的影响不大。


2.2 对儿时伙伴的态度


这一部分的大部分内容来自张海客叙述的、马平川家族祖坟的那一段往事,不需要多做分析,只需要从张家其他孩子的言行以及相关的描述中,就可以看出张海客的性格特点。


首先,是他“处于上位”的证明:


张海客是一个交友非常广泛的人,他当时就和几个朋友商量,到底去哪一代盗古墓合适。——第四十三章 闷油瓶十三岁


“交友广泛”,说明他的信息来源也十分广泛,他可以得到比别人多得多的信息。除却朋友之外,也有张家的孩子提到他涉猎广泛,在第四十六章中:


张海客心想,到底是什么样的风水必须如此?难道这就是他在古书上看到的那种只可能在一个地方拥有的风水格局吗?其他人看他自言自语,就问道:“你平时鬼点子非常多,看的书也多,你就完全没有一点线索吗?”——第四十六章 倒挂的棺材


这段话中同时传达出了另一个信息,那就是张海客在这群人中是起到一个领导者的作用的,他有这些人没有的长处,吴邪在这里的描述是:


而在这种善于发现矛盾点的人当中,张海客就是和胖子很类似的一个人,这批人其实水平智力都很出众,各有各的长处,但唯独张海客有所谓的“破局”能力。——第四十七章 问题的所在


吴邪在这里提到张海客是“和胖子很类似的一个人”,我认为可以算作是一个很高的评价,胖子在吴邪心中的地位自然不必说,虽然这两个人时常拌嘴斗嘴,但在正事上胖子从来没有掉过链子。这也说明了,吴邪也是认可张海客头脑灵活、能力强的


另外,他的身手在这批孩子中也非常出色:


那个时候的张海客,对自己的能力非常有信心。他不仅将自己的手指练得比普通人有力得多,速度也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所以,当时的他几乎可以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盗墓贼了。——第四十三章 闷油瓶十三岁


接着,就是拥有了这些优势的张海客,所展现出来的“向下兼容”。


事实上,这群放野的张家小孩也只有十五岁,比家族条规更占上风的是少年的秉性,少不了鲁莽,也未必太认真,又好面子,从始至终,“会给父母蒙羞”一直是他们担心自己无法完成任务会带来的后果之一。


而在这群小孩中,掌握了较多信息的张海客却没有傲慢,在四十六章中,他这样回复胡乱猜测棺材倒置原因的同伴:


另一个人道:“我靠,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的墓?”


张海客拍他一个巴掌,说道:“祖师爷说过,咱们在这时候,切记不能开玩笑,你若不认真对待这个古墓,这个古墓也必不会认真来对待你。”——第四十六章 倒挂着的棺材


这是非常微妙的一句话。前后文的大背景中,张海客在认真思考棺材倒挂的原因,同伴却来了这么一句。他没有生气,也没有采用什么偏激的手段,而是用“祖师爷说过”开头说了这么一句话,一方面调节了气氛,把大家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了面前的难题上,另一方面,这句“祖师爷的训诫”对封建气息浓厚、宗族制度完善的张家人来说,非常有说服力。


当然,同样是十五岁的张海客也不能保证自己说的所有话都是对的,他下的结论,免不了受到其他孩子的质疑。面对这些问题,张海客的态度也是平和友善的,只要是为了他们共同的目的,他并不在乎“面子”一类的东西,同样是在这一章中的一段:


几个人面面相觑。张海客就道:“看样子里面是干的,咱们直接把钉子全部起掉,应该问题不大。”另一个人就道:“先别这么快下定论,先去洞口附近看一看是什么情况,那黑烟到底是什么东西。”于是张海客再次爬上人梯,上到棺材边上,小心翼翼地凑近洞口,观察了一会儿就道,“是灰尘,一种特别特别细的黑色的灰尘。”——第四十六章 倒挂着的棺材


面对同伴的质疑,他始终以他们的共同目的为先,尽管第一个接触到了棺材里东西的是他,决定下一步行动的也是他,但如果有质疑,他绝不会因为自己掌握了这些第一手的信息而不听取别人的意见。


在这一部分中,张海客表现出来的“向下兼容”是谦和、谨慎,善于观察气氛、与他人沟通


2.3 对家族的整体态度


在这一部分中,我首先要抛出的观点是: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张海客绝不是张家派系中的“保皇派”,相反,他厌恶繁文缛节,不喜欢尊卑制度的条条框框。上文提到他对张海杏的包容和默许就是表现之一。这一部分,主要从张海客的少年和成年后的两个角度来说。


从少年时期开始,作为外家,张海客就很不喜欢本家的那些规则。他对本家的态度,在原文中是这样描述的:


张家本家的孩子大多傲慢,所以,张海客偶尔进到本家大院里,都是进去拜年,那些孩子都不大愿意和他一起玩。


张海客内心其实不在意,因为对他来说,张家本家所代表的权威仅仅是依靠张家外族的支持得来的,那是一种默契


他相信外族的他可以更加自由地生活,本家规矩繁多,很多事情压得人太紧。——第四十三章 闷油瓶十三岁


我觉得张海客对张家制度的认识非常清醒,而且他清醒得很早,在本家小孩还会因为自己“本家”的身份而感到傲慢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了根源性的问题:本家的傲慢是来自于外族的拥护,换句话来说,没有外族,本家的傲慢其实是非常虚无的。他对体制的清醒让他产生了厌恶,因为对当时的张家来说,这种压迫性的体制已经逐渐显现出弊大于利的影响来。


还有一处非常有趣的对比。在张海客前期的叙述中,他谈到张家人的行为准则,是“不择手段”:


放野往往是不计后果的,张家人的一个基本思维是:只需要完成这件事情,不要在乎任何手段。——第四十三章 闷油瓶十三岁


但真正看到家族中的人“不择手段”地做事,他会从心底生出愤怒:


张海客在船舱里看到了三具孩子的尸体,堆在角落里已经完全风干,显然都是张家的孤儿,被取血而死,身上有明显的取血的伤口。


孩子只有七八岁的年纪,张海客一边觉得愤怒,一边觉得力不从心,身上的黑线越发粗大,能清晰地摸到那些卵在皮下的轮廓。——第五十二章 绝境


这是非常强烈的人性与共情,对族人残忍的手段,他绝不会认为是“理所应当”,这也是我为什么认为他是少有的、在张家的体系下还留有“正常”家族观念的人。这是他在当时张家其他人之上的表现,他意识到了家族的体系与行为做事的准则是有问题的,而且十分厌恶。


然而,对深陷在这些体系中的人,他采取的同样是“向下兼容”的态度。这就来到了他成年之后,他的做法是,用正常的家族观念去对待所有族人,无论他们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认为在这时他对“家族”的理解又有所加深,发生了一些改变,他意识到,无论认不认同家族的这套体系,他们都是这套体系的受害者。如果硬拉着其他的家族成员,告诉他们这么做是错的,对那些深信不疑的人来说,同样会造成伤害,所以他的态度非常温和宽容,在和吴邪的对话中,他是这样表述的:


“张家族训是不太允许失败的,让他们去做生意,就是一件注定失败的事情。何况我听说他们之前一直想建庙收香火钱,这说明他们的自主意识很强,事情是他们想做的,很重要。这样吧,你听我的,我回去想两周,然后给你答复。”

 

……

 

不过有件事他说的不错。

 

这些人得做他们想做的事情。——短篇 《谋生之道》


此处的前后文背景是属于“保皇派”的那部分张家人想要建庙收香火钱,张海客和吴邪在讨论要如何对待这部分人。从这里张海客的态度,已经能够看出来他不是一个“保皇派”,之所以不制止其他张家人,是因为他尊重他们的想法。他们和他一样,是家族体系的受害者,所以张海客最后的决定是“事情是他们想做的,很重要”。这是向下兼容,不是和“保皇派”站队,也不是犯傻。


三、对张起灵的态度


我选择将这一部分放到最后来讲,是因为他对张起灵的态度基本上就是以上各种因素相互影响的结果。他对张起灵的向下兼容是很典型的亲情,他认为张起灵是需要照顾的,因为自己是长辈。我们仍然从小时候的时间线讲起。


首先,张海客对本家规则的厌恶,是促使他去接近张起灵的原因之一:


张海客特别奇怪,这个孩子非常特别,使得他有了一种想去了解的好奇,而且,这个孩子在本家也不受其他人待见,这让他有一种亲切的感觉。——第四十三章 闷油瓶十三岁


其次,在之后的路上,张海客对自己的定位始终都是“哥哥”,张起灵是需要他照顾的“同族胞弟”,仍然是在第四十三章,本家对张起灵的态度和张海客对他的态度截然不同。在张海客的推断里,本家人甚至不希望张起灵可以活下去:


他从本家其他孩子的嘴里听到,小哥的父亲在小哥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小哥是由叔叔伯伯照顾长大,虽然不会是虐待着长大,但本身也不会有太多的关爱和幸福,而且小哥还那么沉默寡言,他觉得这可能是本家里有人根本不希望他继续活下去。——第四十三章 闷油瓶十三岁


但张海客做出的决定是:


小哥走路那种弱不禁风的样子,让张海客觉得他这一去肯定凶多吉少,所以他选择和他那班朋友分道扬镳,选择去保护这个张家本家的小男孩。这也许是他人生中做得最成功的一个决定。——第四十三章 闷油瓶十三岁


包括后来,下墓之后,张海客还是会照顾他:


闷油瓶在所有人里年纪最小,当然心领神会,往前就想上去,却被张海客拦住了。


“他年纪太小了,如果失手,我们都会遭殃,我来,如果有事大家自己担着。”——第四十七章 问题所在


讲到这里,我又想再次强调,张海客是一个非常精明、非常会察言观色的人。他说的这句话非常好服众,一起的几个张家小孩,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完成任务,然后安全回去,一句“我们都会遭殃”,直接命中了大家最关心的事,而且又确实保护了比他们小的张起灵。往下提到了张起灵的反应,我认为他也是有所触动的:


众人点头,张海客就对闷油瓶道:“你先到地面上去,等没事了再下来。”


闷油瓶看着那匹马,却没有动,张海客又说了一遍,闷油瓶才道:“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听,不过,你们这一次凶多吉少,你们可以留一件信物给我,如果你们遭遇不测,我可以带它们回去交给你们的父母。”——第四十七章 问题所在


这里张起灵的反应很有意思,他先是“没有动”,然后提出可以帮忙“带信物”。其实“带信物”这件事对他来说属于自找麻烦,包括他也在这句话里说“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听”,有一个非常分明的“我”和“你们”的界限。他会愿意帮他们“带信物”。在这个转变里,张海客对他的关心多少是有起作用的,或者说,最起码,张海客这句“他年纪太小了”和“我们都会遭殃”的话外音确实是被张起灵听出来了。


继续往后,甚至在张起灵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他们自己的事与他们无关,张海客的反应仍然是:


张海客不耐烦,心说这小子真的不要命了,连帮忙都不要,这就是小孩子的表现,他道:“毕竟是同族胞弟,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不能让他去送死。”——第五十章 泥浆池


这段描述里非常突出的一点就是,张海客把小自己两岁的张起灵当“小孩子”,没有本家外家之分,因为张起灵是他的“同族胞弟”,所以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他对张起灵的态度和对张海杏的态度其实是类似的,对年纪比自己小的亲属,至少他给自己的定位一直都是一个应该照顾他们的“哥哥”。


四、关于张海客的另一些碎碎念


我非常喜欢张海客是香港人的这个设定,之前也和朋友开玩笑,喜欢他的另一部分原因是觉得“海客”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好听了。而且无论是他的名字还是身份,都和这个角色的特点非常贴合:张海客是游离且矛盾的。


首先是在吴邪和他自己的身份之间。书里提到要模仿吴邪,其实付出了非常巨大的代价,除却身体上的痛苦,还有对吴邪这个人的观察。我不知道张家在选择由谁来模仿吴邪的时候有没有做过筛选,但张海客无疑是很适合的人。上面也提到了,他很善于察言观色,能敏锐地感觉到别人的想法和情绪,并且利用这些,去推测出他人进一步的反应和行动。那由他来模仿吴邪,他比其他人更擅长感知吴邪的性格,也因此比吴邪更了解他自己。


可是这种模仿过程是有风险的,张隆半谈到易容的时候这样提及:


“……当年,判断易容是否成功,不是靠脸就可以的,要从身到心都天衣无缝,需要常年和被模仿的人时时刻刻待在一起。……”——第二十七章七个吴邪


我不知道在重新定义自我的时候张海客有没有遇到过困难,但想必非常痛苦,而且这痛苦是他善于体察他人的天赋带来的:他越理解吴邪,越容易假扮成吴邪,也就越不容易回到自己的世界中来。我们不知道在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以后,他用了多长时间重新把自己定义成“张海客”,但我们知道结果是成功的。吴邪在《谋生之道》里提到,“张海客和我长得有些不相似起来”,尽管仍然很像,但“他看上去还比我小一点”。就客观条件来说,人皮面具不会发生改变,这个外貌上的“不相似”是张海客内心已经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轨道上,他的言行不再和吴邪相似了。我觉得这非常能证明他心理的强大,在数十年模仿了一个人之后还能成功地脱离出来,重新用自己的方式生活。他解决了“自己”和“吴邪”这两个身份间的游离状态。


其次,在张起灵和张家人之间。上面谈到了他对张家人的态度是“让他们做自己想做的事”,他在这一点上是有存在矛盾的,这个矛盾来自于家族成员的不同期待:“保皇派”的那一派希望张起灵回来,但是他也非常清楚张起灵的痛苦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他们的家族,以“哥哥”的身份来说,他是矛盾的。我认为张海客在这里的选择仍然是“向下兼容”,他其实把这个问题完全交给了张起灵,简单来说就是: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张家人活了这么久,能拥有自由选择的权利,非常珍贵。我找到的一些蛛丝马迹是,《老九门·序》这一篇里,张海客会去雨村和吴邪一起排族谱。这就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张海客提醒他,他们的家族的确还有人存在,这就可以对“保皇派”那一派交代过去;但是他和吴邪都没有让张起灵插手进来,张起灵在这段中的行动是对张启山这个名字“长久凝视”。排族谱这件事只是发生在那里,他可以只是看着,不需要再履行那些家族义务。


最后的一个矛盾,完全不是负面意义上的矛盾:活了这么久的张海客,其实相当年轻。不得不提一提他那一圈骚包的梵文纹身: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这首词的作者是温庭筠,是“花间派”的首要词人,风格婉约细腻。既然张家并不限定纹身要纹什么,他就选了这两句词,和他本人的性格特点相似——心思非常细致,也非常乐于接受改变。有着“海客”这个名字的人,面对所有事奇怪,做出的都是遵从自己本心的选择。他的归属是他自己。


总之,他选择了用正常人的感情去体恤这个不正常的家族,而且够聪明,能够做到自己想做的。张海客是掌握了优势却不傲慢的人,他活得年轻,没有优越感,又善于体察他人。这么好的人!


我好喜欢张海客啊!


Yan

下班

日常

不上升正主

我的脑洞

很短小


凌晨一点,肖宇梁一个人靠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面前的电视还在播放着新出的动漫,而他却睡得正香。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原来是曾舜晞回来了。

在楼下就能看到房子的亮光。他放轻手脚,换好拖鞋。接着才摇摇晃晃的走进客厅。

“嗯?”肖宇梁突然被惊醒。睁眼一看,原来是曾舜晞蹲在地上,还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回来了?”肖宇梁摸着曾舜晞的发顶。

“嗯。”

“怎么身上酒味这么大?”

“杀青了。。开心。。庆祝。。”

听着曾舜晞那迟钝的回应,肖宇梁也弯下腰把曾舜晞的半个身子都圈了起来。

“累不累?”

“嗯。”

“身上不舒服对吗?”

“嗯...

日常

不上升正主

我的脑洞

很短小




凌晨一点,肖宇梁一个人靠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面前的电视还在播放着新出的动漫,而他却睡得正香。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原来是曾舜晞回来了。

在楼下就能看到房子的亮光。他放轻手脚,换好拖鞋。接着才摇摇晃晃的走进客厅。

“嗯?”肖宇梁突然被惊醒。睁眼一看,原来是曾舜晞蹲在地上,还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回来了?”肖宇梁摸着曾舜晞的发顶。

“嗯。”

“怎么身上酒味这么大?”

“杀青了。。开心。。庆祝。。”

听着曾舜晞那迟钝的回应,肖宇梁也弯下腰把曾舜晞的半个身子都圈了起来。

“累不累?”

“嗯。”

“身上不舒服对吗?”

“嗯。”

“去洗澡好吗?”

“嗯!!”虽然曾舜晞的回答还是 嗯 ,但却是摇头拒绝。

“你这样会把床弄臭的哦?而且也会睡不好的。”

“……”

“阿晞?”

“……”

“阿晞?你要是不洗澡今晚就不能回房间睡咯。”

“好~”这句回答得不情不愿。但总归还是愿意去洗澡了。

“你一个人可以吗?”

“嗯。”

“那快去洗澡吧。”肖宇梁拍拍曾舜晞的背。

“再抱一下。”说着,伸手搂紧了肖宇梁。

肖宇梁也只能无奈的笑笑,纵容着这个迷糊的小朋友了。


洗完澡出来的曾舜晞头发还湿答答的往下滴着水,把刚换的衣服都弄的有点湿了。

“过来把醒酒汤喝了,不然明天会头痛的。”肖宇梁捧着一碗温热,对着刚出来的曾舜晞说。

“坐好,我来帮你把头发吹干。”把碗递给对方就连忙把人推到位置上做好,然后拿出吹风机,要给曾舜晞吹头发。

整个过程,曾舜晞除了“嗯”也没有其他话了。虽然洗过澡已经没那么迷糊了,但人还是晕的。

肖宇梁认真的帮曾舜晞吹头发,感受着吹风机的温度。

曾舜晞的头发真软啊!他想着。平时都是曾舜晞照顾他多一点,自己很少做这种事,毕竟阿晞很爱干净,也就现在喝醉了才会这么任他摆布。不过,这样的阿晞也好可爱!!

吹完头发喝完汤,肖宇梁就拉着曾舜晞的手会卧室。

肖宇梁早就很困了,因为他不太能熬夜。而曾舜晞是因为刚杀青,又喝了酒,整个脑子都晕乎乎的。

“晚安,阿晞。”

“晚安,宇梁。”

话刚说完,曾舜晞就已经不受控制的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均匀。看着这样疲惫的曾舜晞,肖宇梁亲吻了他的额头。之后也陷入香甜的梦中。



晚安,祝大家好梦🌙🌙

❤️❤️❤️


禽秦

《生育囊》

这篇已经把版权给了lofter,由奇妙博物馆拍摄,是第二季第32集《镜子》,经过正版授权,其余都未授权,若发现辛苦各位举报,感谢。


——————


赵安平又怀上了。


啪——

他的脸被一巴掌打向一边,红肿起来像发面红枣糕。


“对不起,妈。”

孕肚已经明显,他扶着座椅把手颤着腿站起来。蒋姿换条腿翘着垂下脑袋翻找燕麦片里的果干,当没听见。


“什么药都试了,生不出女娃的命。”

婆婆三角眼吊着像庙里罗刹,男产科里穿着孕装的男人们微微抬头看着面前闹剧,估计触动了什么,复而低头,嘴抿成直线,他们脸皮下面估计也藏着指印。


“对不起。”

赵安平哽咽起来,泪灼烧眼眶脸...

这篇已经把版权给了lofter,由奇妙博物馆拍摄,是第二季第32集《镜子》,经过正版授权,其余都未授权,若发现辛苦各位举报,感谢。


——————



赵安平又怀上了。


啪——

他的脸被一巴掌打向一边,红肿起来像发面红枣糕。


“对不起,妈。”

孕肚已经明显,他扶着座椅把手颤着腿站起来。蒋姿换条腿翘着垂下脑袋翻找燕麦片里的果干,当没听见。


“什么药都试了,生不出女娃的命。”

婆婆三角眼吊着像庙里罗刹,男产科里穿着孕装的男人们微微抬头看着面前闹剧,估计触动了什么,复而低头,嘴抿成直线,他们脸皮下面估计也藏着指印。


“对不起。”

赵安平哽咽起来,泪灼烧眼眶脸皮,落在隆起的肚皮上,陷进了纺织纤维里。


世界在千年之后重新循环颠倒,人类社会回归最本初的形态——母系。

男人是女人的附属品,为了保护女人、为了繁衍,他们被植入【生育囊】,赵安平是其中之一。



“你已经打了两次胎,生育囊的活性大大降低,选择流产可能会永久丧失生育能力。”

医生黑框眼镜倒映他白如粉的脸,平静给他下了判决,缓期执行。


他被带回了家。


赵安平高瘦如杆,立在灯光的最中心像根戳在水泥台子上的白蜡烛,寸头遮不住脸的红肿,那是火焰。

蒋姿歪沙发上抹掉袜子开了一把游戏,她的钱大头都花在保养上,三十多岁的脸蛋极少有皱纹。


“别傻站了,生完再生,不生闺女不算完。”


女人对今天的检查结果失望透顶,字从喉咙爬出来掉在地上沾了灰。家里只有她一个独苗,没有闺女传宗接代会让亲朋好友看笑话。


“当初娶进门看你屁股大能生闺女。”


婆婆没有闲着,瓜子磕的咔咔响。


赵安平把灰湿的字眼吞进肚子,低头摸自己隆起的腹,那是他拥有的第三个孩子。在【生育囊】里活着,幼小而幸运。

想到这里,他咽一口气喉结鼓动没有出声,弯腰捡起蒋姿的袜子连同婆婆的脏衣服塞进了洗衣机。


嗡鸣声塞进不大的房子,滚筒旋转搅动他的影,赵安平木然看着上面扭曲的男人,手在肚皮上停顿一瞬,攥了起来。


再生一个好了。




怀孕第五个月。

肚子已经很明显,没有女性特征的男人扛着它看起来诡异又滑稽。


赵安平站了很久,心脏粘着黏液跳动得让他想要犯呕,他竭力阻止胃囊蠕动,抬起手敲开办公室的红木门。


“张姐,我来请孕假。”


他是一个办公室职员,上大学时家里不让学艺术,最终选了经济类专业,好找工作。

人们说,男孩子上上班就行,安稳体面,将来嫁人婆家也喜欢。


红门开了,像唇,扯着涎水将他咀嚼咽下。里面的女人推推眼镜站起身。


“怀孕了?”

四十多的女人,肉和粉震荡成波浪,往下坠。


“怀孕可不好办……”

挨着他若有若无蹭两下,手搭上他的肩膀。


“也不是姐不给你请,只是现在行业竞争压力大,一个职位太多人等着了。”

“你放几个月孕假,你的工作肯定要有人做,等你回来的时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手指是蛭吸在他的肩颈与腰上,赵安平最后感受到了屁股上的触感,紧绷,没拒绝。

家里并不富裕,需要这份工作。


“我已经陪过你了。”

“那是为了做项目。”


“我现在怀着孕。”

“怀着孕也可以。”


喉咙发干,赵安平下意识摸摸肚子,半晌没说话。


张姐眼角搓出皱纹吞吃几丝粉底,红指甲又捏两把,她知道这个男人明白什么叫做绝对服从。


“乖男孩。”


孕假批下来的很快,赵安平闲下来后日日要去菜市场买菜,婆婆回了一趟老家,蒋姿不会做饭。


“安平,你去医院检查怎么样?”

“还好,男孩。”

“挺好,挺好。”


“那你要生下来吗?”

“生,我老婆说生下来。”


“看你老婆多疼你。”

“嗯。”


“没关系,长大了安个【生育囊】嫁人就行了。”

“嗯。”


这样的对话每天都在循环。那些买菜的男人们,怀孕的,没怀孕的,都在看着他的肚子。


有了生育囊,男人才拥有价值。

生出来女儿,才会被人看得起。


妈妈在出嫁前告诉他,有了女儿,婆家就会高看你一眼,你表哥生了俩,可别提多幸福了。


赵安平想到这里有了劲儿,抬起一盆脏衣服去卫生间,这些面料不能机洗。


有了女儿,生活就没这么难捱了,他希望着。


大肚子让他弯腰困难,要搬个板凳洗衣服。水面把粗糙的指节折断,不冷,却让他的心颤抖了起来。裤子口袋里有硬物,他攥着,薄片握着发疼迟迟没有拿出来。


手指已经泡在水里很久,他知道那是一张房卡,情侣酒店的,不止一次发现了。



“安平,那是不是你老婆?”


那天看到她穿着短裙和另外一个男人走了进去,脸上是经久没见过的笑。

那男人高大,看起来是个能生女儿的,不像他。


冷水沁入骨骼,他摩挲很久,把卡塞了回去。



床上吸烟的女人没有洗脚,两团袜子扔在末尾,能闻到味道。赵安平屏息扶着肚子坐到床边背对着她。


“还不睡吗?”

“早着呢。”


“今天辛苦吗?”

“跑了两个业务,累得要命。”


“我煮了粥,要喝吗?”

“等会儿,急什么。”


他们之间只有这些话题,赵安平想多说些什么,让她问问自己辛不辛苦,有没有想吃的,想让她感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它不是个男孩的话。


他静静看向窗外,没有月亮,黑夜会给大脑加持更多情绪。

天空把所有破败都萦绕于他身旁,一晃过了三十年,他好像没有一天快乐过。


这样是对的么?


赵安平看向女人,选择了停止思考。思想是血铸成的花,无法绽放就将种子深埋于地底,起码它还能活下去。


不只是他,所有花都是这样。







怀孕九个月。


身体笨重得连翻身都困难,四肢肿胀穿不进去鞋子,生育囊压迫赵安平的膀胱,尿频,有时还会尿床。


“有完没完。”

蒋姿捋一把长发恼怒看着床上一直发出声响的男人,肚子高高隆起,浮肿像充了水的病猪肉。


“我睡不着。”


“睡不着你去隔壁屋。”

蒋姿眉头皱得高,她有起床气。


赵安平沉默了。身体上的痛苦与长期得不到疏解的内心冲撞着他,胀破血管。


“我怀孕了,能不能理解一下我。”

声音发颤,赵安平的喉结一上一下咽着口水,掀起反抗的第一步最需要勇气。


“哪个男人没有这一遭?”

蒋姿掀开被子,看着他笑,弯弯的眼睛,牙很白。


“我爹怀孕的时候就没你这么做作。”

“怀了个带把的,没甩了你就不错了,有什么不满意?”

按照女人的逻辑,没有和男人离婚已经是天大的恩赐,生不出女儿的男人,没人会想要。


赵安平喉咙卡住,这些话让他嘴唇泛干,皮膜粘连又启开,他最终缓缓开了口。


“可你,已经出轨了不是么。”

陷在床里听着鼓擂一般的心跳声,他终于说了出来,没有再胆怯。


蒋姿静默了一会儿,淡淡。


“你怎么知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又是沉默,随即慢慢笑,比刚刚还灿烂。


“天下没有不偷腥的女人。”

饿了要吃饭一样合乎常理。


她的声音刺耳,激得男人眼睛睁大,以往的种种积攒涨起了浪潮将他吞没,种子被冲出土壤接触到了水源。


“不对…”

“我要和你离婚。”

声音抖动压制不住,种子在发芽抽枝,迎接盛大的阳光,他知道上百年来没有男人敢对女人提出离婚。


可他受够了。





蒋姿也受够了。


啪!啪啪!一巴掌两巴掌,扇在脸上,又拽着短发薅起。鼻子出了血,嘴角扇烂半边。


蒋姿新做的指甲刺进他的腮帮子刮出月牙型的肉,把他从卧室打到了客厅。


“能耐了?”

“只有我不要你的份,你也配?”

女性尊严被刺激,讥讽的话萦绕耳边,赵安平耳根火辣辣蔓延着红,紧紧护着肚子蜷缩,眼前被泪铺满。


所有不幸都降临在他身上,撕咬着残破的肌肤,或许从混沌初始就带着不公,创造了性别,创造了差距,没有创造平等。


脸被摁在冰凉的劣质瓷砖,他透过泪水看到了茶几上的水果刀,红色的柄像是果实,线条光滑流畅。


他被水泡的发胀的手指动了一下,


他想杀她很久了。






救护车警报刺破黑夜,吵醒了楼层里的每一个住户。


“怎么了?”

“好像是403室的男人要生了。”


“蒋姿那家?”

“是啊。”


“怀的是个男孩吗不是?”

“嗯,赔钱货。”




有一层虚无笼罩在周身,浮浮沉沉。赵安平躺在台子上,明亮的手术灯映照在瞳孔,刺眼。


医生在准备接生。


“早产一个月。”

“之前生过孩子吗?”

他摇头,麻木盯着手术刀。两个小时前,他终究没有拿起刀,或许是不敢。


“没有生过?那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慢慢用酒精棉球擦拭刀身,眼尾瞟向他,见惯了。


“因为【生育囊】的特殊构造,剖腹的时候不能打麻药,不然对孩子不好。”


【生育囊】没有合适“出口”,只能切开接生。


赵安平的眼睛慢慢睁大,想要说些什么,医生已经用纱布堵上了他的嘴。


“忍住。”

女人眯眼,侩子手一般高高扬起了手术刀。



“啊!!!”

赵安平猛然睁开了眼睛。


虚无骤然被打破,刺目的手术白灯被几颗暖色黄灯替代,闯进了他的瞳孔。


喉咙干燥不堪,肺部像灌进铅水,他混乱的大脑盘根交错,脑神经纠结缠绕让他丧失了感知能力。


手术刀……


“怎么?”

柔软的女声响在耳边,赵安平的呼吸暂停,转头,周遭一切开始熟悉起来。


女人正柔和的注视着他,脸上还有自己妈妈一巴掌下去留下的红肿,一双洗过他沾着口红印衣领的手正慢慢抚摸他,皮肤能感受到粗糙的茧。


“做噩梦了吗老公?”


蒋姿一直温柔。



梦,原来是梦吗?


好真实的梦,混乱的社会纲常,畸形的人伦关系。疼痛感似乎真实存在,搅动着他的腹部,刀划破皮肉,逼他生出来孩子。


赵安平心口惊悸,看着蒋姿,忽然不受控制流下泪来。只有他知道经历了什么,只有他知道,那是梦,也是现实。


人类总是自夸为高级动物,却只有在刻骨经历过后才会懂得感同身受。


他有好多话想对她说。


对不起让她打了胎,对不起让她怀着孕干家务,对不起,逼她必须生男孩。


抬手,想要拥抱、亲吻她。但手臂牵动了肌肉,他只一瞬间停止了动作,没能抱到。


腹部的剧烈疼痛扯动神经,梦中的痛苦不知为何在他惊吓过后依旧存在,赵安平终于感受到了,彻底醒了过来。


冰冷又尖锐,不是梦。



蒋姿悬在他身上,静静盯着他,经年的操持让她丧失了年轻容颜。

没有表情,像流产那天,像被打那天,像知道他出轨那天,像弯腰为他洗衣做饭的每一天。


干涸的枯唇蠕动两下,音节丧失活力。


“疼吗。”


疼吗?疼。

隔着涌出的泪,赵安平看她,缓缓握上了腹中半刺的刀。


红色的柄像是果实,线条光滑流畅,和梦中的一样。



喉咙打了结,颤抖。


“老婆……”


“是我。”


蒋姿眉眼变得温柔起来,像一颗深色的种子,赵安平看到了她瞳孔里碎裂的【枷锁】。



女人握着刀柄,用力按了下去。



她想杀他很久了。
















丧心病狂的兔子★

【九辫】一树梨花压海棠

年龄差预警

洋酒生贺,祝你玩得开心(不是🙊)

*九辫同人 ooc我的锅 *请勿上升真 *不甜不要钱


1


大栅栏往里走有个园子,楼下是书馆儿二楼唱戏。讲起说书先生多数五十往上的老头儿才能说出滋味儿,不过这家午场是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


杨九郎原来在天桥儿撂地,以狐鬼怪志为长,近两个月才进的园子。


午场说鬼怪总是不大好的,奸情人命短打袍带说的人又多,杨九郎只得开了场才子佳人的《莺莺传》。


楼下说《莺莺传》楼上唱的就是《红娘》。


北京城近来最红的角儿,也只唱午场。


等下了场杨九郎搬了把椅子坐门口儿摇着扇子等张云雷下戏,张...

年龄差预警

洋酒生贺,祝你玩得开心(不是🙊)

*九辫同人 ooc我的锅 *请勿上升真 *不甜不要钱



1


大栅栏往里走有个园子,楼下是书馆儿二楼唱戏。讲起说书先生多数五十往上的老头儿才能说出滋味儿,不过这家午场是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


杨九郎原来在天桥儿撂地,以狐鬼怪志为长,近两个月才进的园子。


午场说鬼怪总是不大好的,奸情人命短打袍带说的人又多,杨九郎只得开了场才子佳人的《莺莺传》。


楼下说《莺莺传》楼上唱的就是《红娘》。


北京城近来最红的角儿,也只唱午场。


等下了场杨九郎搬了把椅子坐门口儿摇着扇子等张云雷下戏,张云雷这个人傻实诚,有人叫好再来一个他就能再翻一场,从花旦唱到老生,从花脸儿唱到青衣,一两钟头的午场能让他唱到晚场的来。


其实多数的戏班子都看不上他单打独斗又不讲规矩的做派,按说书的行话讲他就是一没拜过师的海清腿儿。


他又不管这些,只图了自己唱的痛快就行。


“呦!杨叔儿,凉快着呢?磊子哥正卸妆面呢,且得等一会儿呢,要不您先回?不然您受累把昨儿的《夜探凶宅》留得扣儿讲了,省得我夜里撒尿都打哆嗦。”


跟包的小九儿岁数不大,比张云雷还小两岁,杨九郎是觉着张云雷没师承没班子受委屈才特意找了个看着机灵的小子当跟包,没想这小子机灵是机灵,就是嘴太碎。


杨九郎这么身儿素黑的大褂,翘着腿摇扇子这范儿,倒有几分老先生的意思。他眯缝着眼一摆弄扇子,示意小九儿过来,那孩子笑眯眯的凑过来刚靠近两步又被一脚踢远了。


“你小子打哪儿赁的辈分啊?”


小九儿挨了一脚也没恼,仍扯了个笑脸儿,嘴上也不闲着。


“得!知道您有一小媳妇儿,下回要么我管您叫大哥,要么管磊子哥叫婶子。”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什么乱七八糟的。


杨九郎都起了身作势要打,就听着楼上吵吵闹闹的说什么今儿个来着了连听张老板翻了三场,场场都新。


“这个年岁唱红娘合适,扮上倒像那么些意思,只不过唱薛湘灵就少点儿少妇人的滋味儿。”


“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张老板今儿不过素着唱了那么两句锁麟囊,面儿上红娘的油彩还没擦,哪儿给你找少妇人的滋味儿。”


“十几岁唱红的角儿多了,有几个像张老板张口就来全工全科的。”


园子里遇上几个戏迷拌嘴最寻常不过了,有捧的就有骂的,随便在哪桌插几个别的戏班子找来的人,没两句都得摔茶碗掀桌子。


杨九郎一惯听不得人说张云雷不好,尤其是戏。他不懂戏,但是他知道不好的东西张云雷绝对不会摆在台上。


他正想上去瞧瞧,就看张云雷换身平时穿的湛青的褂子从楼上走下来,短发被刨花水弄得柔柔顺顺耷拉下来,手里的扇子一摆恭恭敬敬鞠了一礼。


“您明儿还来,我给您瞧一好的薛湘灵。”



2


杨九郎虽然名儿是叫九郎,可却是家里独苗儿。原来家里是做官的,还念了两年书,不过没到二十家里就落败了,后来几年寻了个师父学说书才算有了个糊口的手艺。


早前家里还风光时就给他定了个娃娃亲,寻了天津一家姓张的人家,拜了庚贴。


杨九郎算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没急着拖家带口,只是有几个亲戚劝他不如去天津把媳妇儿娶回来,好歹有个帮衬。


没想那家也不算顺遂,原先的孩子早夭,等年过四十了才有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九郎,喝茶。”


事出反常必有妖,张云雷是什么脾气他还不知道吗?一弯狐狸眼眨巴眨巴,眼瞧着就没什么好事。


“说事儿。”


热腾腾的茶碗往他跟前儿推了推,皓白的腕子顺着长褂宽大的衣袖露出多半截儿,在他眼前晃啊晃的,指甲还是唱红娘时的艳红色,窄窄的一小条,衬得他手指葱段儿一样又细又长。


杨九郎从茶碗一路看到指尖,又从指尖看到手腕,一直到他托着下巴垂着眼,一副怀春了似的娇羞。


怎么说呢,在杨九郎眼里,和林黛玉倒拔垂杨柳差不多。


“没什么……”


杨九郎端起茶杯撇了撇浮沫嘬了口又咂摸咂摸嘴,丝毫没有被美色迷惑。


“因为薛湘灵?”


他这才不大怎么耐烦的“啧”了声,换回往常那种高冷不近人的样子。杨九郎一打眼儿就看得出来,他是听见人两句议论入了心了,不过他就是这么个性子,要真当耳边风就这么过去了才不像他。


“我哪儿不像少妇人?”


撇了撇嘴又跟个小孩儿似的嘟囔。



3


他比杨九郎小一些,十六七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按说拜过了庚帖就算是正经夫妻,可杨九郎总拿他当小孩儿养着。


虽然没正儿八经的三书六聘大排宴宴,杨九郎为不亏待他也特地请了自己说书的师父来见证,拜了天地。


张云雷自己从天津寻过来的时候也不过十一二岁,梳着长生辫儿,拎着个糖人嚼的嘎嘣脆,扯着掀房梁的高音儿跟他说“我以后就是你媳妇儿!”


有谁能把个孩子的话当真。


“谁家的少妇人用茶缸子喝水?一顿吃八个糖人?”


一提起糖人,张云雷立马有了精神。


“谁说少妇人不吃糖人儿的!”


杨九郎眉毛眼睛都快邹到一起去了,他就是一半大孩子,怎么着也不像是个居家过日子的新媳妇儿。


戏上不像,平日里这个脾气性格更不像了。


“得,也不指望。”


最后还不是得认命,自己娶的就是这么个捧着供着的活祖宗。


杨九郎这么个被命运击败绝望躺平的样子,张云雷怎么看都觉得是他对自己的不满,偏偏他就不能容忍“不满”这两个字。


没见过少妇人,总唱过《战宛城》吧,寡妇也是妇人啊。


“你觉得妇人该是什么样?”


忽的他站起身,杨九郎正伏在案上整理明儿的书,被他遮住的烛火来回闪了闪正好只照的亮他眼前一小片光。


杨九郎长呼了一口气,本打算找两本儿带插图的金瓶梅让他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可一抬头就瞧见他凑近过来。


烛火下张云雷一双眼睛亮亮的,一勾手扯住了他长衫靠近喉结的那一个盘扣,又近了许多。


“这样?”


粉白的舌尖儿抵着下唇画了个圈儿,留下亮晶晶的一片水渍,衬得唇色艳红。


杨九郎眼色沉了沉,可却一动未动。


许是觉得自己下的功夫还不到他又不依不饶的到近前,唇齿贴着脸颊若即若离的停在耳畔。


“还是这样。”


带着刚刚的茶香温热的气息扑在耳侧,细绒拂过一般扰得人心痒痒。


杨九郎这才微蹙了眉头,不紧不慢的放下手里还滴着磨的笔,歪着头瞧着他。


瞧了好半天,才不冷不淡的开了口。


“就这?”


可还不等他撅起嘴不服气,又被捏住下巴。


“想知道少妇什么样儿还不容易,过了今儿晚上你就知道了。”



4


屋外头一树梨花开的正艳,风一吹一片白茫茫落了满地,把园子里那一片粉嫩的海棠盖了大半。


鸳鸯被结成双,一树梨花压海棠。



5


“不是说好了今儿张老板唱薛湘灵吗?怎么改水牌子了?”


“唱不了了,听说病了,连床都起不来了。”


“怎么连着楼下说书的也病了?”


“那就不知道了,听说是照顾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