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白白白_ 白白白_ 的推荐 yi119.lofter.com
手工虾滑
画了之前口嗨的躲起来偷偷哭的卡...

画了之前口嗨的躲起来偷偷哭的卡维被海哥抓包结果忍不住哭得更厉害的梗,实不相瞒画这个只是想画学长哭……()

彩蛋是一个后续的对话

画了之前口嗨的躲起来偷偷哭的卡维被海哥抓包结果忍不住哭得更厉害的梗,实不相瞒画这个只是想画学长哭……()

彩蛋是一个后续的对话

苍树树树树

画了一整天到现在早上六点终于火急火了肝完了。

现在看得到的姐妹早上好啊!

真的很久没有做过饭了,总之521甜饼,OOC算我的。

*微改造了海哥家书桌


画了一整天到现在早上六点终于火急火了肝完了。

现在看得到的姐妹早上好啊!

真的很久没有做过饭了,总之521甜饼,OOC算我的。

*微改造了海哥家书桌


终辞

【知妙】强制指令(十一)

Chapter 11

 

 

每次以为最坏的结果他早就经历过了,但现实总能告诉他,其实还可以更差一点。


卡维让自己不去纠结过去的方式,就是相信可能还有更糟糕的未来等着自己。


他俯下头,用手臂擦了擦眼眶边的血。


掌心再次攀附支柱,死死包住弯爪,尖利的倒刺瞬间陷进柔软的皮肤,锥心刺骨的痛感从掌心传来,卡维瞬间清醒了许多。


就算真的要迎来最坏的结局,也要等主角退场之后再去缅怀。


他自虐地这样想着,逼着自己继续拔出这副钩爪。


内心像是担心他再次承受不住压力,不自觉地将注意力分移到了艾尔海森的脸上。


除去脸上没什么血色,眉头微...

Chapter 11

 

 

每次以为最坏的结果他早就经历过了,但现实总能告诉他,其实还可以更差一点。


卡维让自己不去纠结过去的方式,就是相信可能还有更糟糕的未来等着自己。


他俯下头,用手臂擦了擦眼眶边的血。


掌心再次攀附支柱,死死包住弯爪,尖利的倒刺瞬间陷进柔软的皮肤,锥心刺骨的痛感从掌心传来,卡维瞬间清醒了许多。


就算真的要迎来最坏的结局,也要等主角退场之后再去缅怀。


他自虐地这样想着,逼着自己继续拔出这副钩爪。


内心像是担心他再次承受不住压力,不自觉地将注意力分移到了艾尔海森的脸上。


除去脸上没什么血色,眉头微蹙,艾尔海森的神情和平时相差无几。


虽然他一直默不作声,但肯定比自己疼多了。


看着他嘴边沾染的猩红,卡维这样想着。


但艾尔海森肯定不会对任何人说疼。


从认识他起,卡维就很少听到他对事或者人有抱怨。


不知道他是真的鲜少有烦恼,还是对任何事都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以至于卡维对他惯有的印象就是不解人情。


一个人没有苦闷情绪,也就不容易感到快乐,艾尔海森的情绪好像一直就这么平淡无波,什么样的风都掀不起丝毫浪花。


就连现在,几乎算是把生命交给了自己,看上去也毫不在意。简直冷静到像是一直以旁观者的身份在生活。


他从不会主动向自己倾诉负面情绪。


自己真的了解他吗?


卡维突然在想,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也会在艾尔海森的人生中边缘化么。


他能为艾尔海森做些什么呢,也可以像他总是以特殊的方式安慰自己一样,安慰到他么?


为了证实这些猜想,抱着疑惑,卡维仰起头,靠近他因为疼痛而隐忍紧绷的唇,舔舐掉了他嘴角的血渍。


干涩的唇瓣被柔软的舌尖浸湿。


撑在掌心下的肌肉立刻绷紧。


不知是疼还是紧张,艾尔海森的呼吸比刚刚还要急促几分。


扑在脸颊上的热气带着战栗的颤抖,又轻缓得不可思议,仿佛不忍打破这个触碰的瞬间。


随着一分一毫地推移,那副同时折磨着两个人的抓钩终于从他的腹部完整地取了出来。


上面缠着丝丝缕缕的血迹,倒刺钩着稀碎模糊的肉块,看着就触目惊心。


卡维还没来得及庆幸艾尔海森的伤没有波及内脏,便被缺口处的出血量给震撼到了。


再流下去就要变成艾尔海干了。


“绷带呢,我记得你平时都备在身上的啊。”卡维去摸他的裤子上的口袋。


艾尔海森没什么反应,眼神凝滞地拿手指抵住自己的嘴唇。


等到卡维担心地拍了拍他的脸,眼神才逐渐聚焦,磁性声音还是带着沙哑:“……直接用药就能止血。”


“你不早说。”白白流了十几秒的血,怎么想怎么亏本,卡维很是痛惜。


他捡起不远处的梅赫拉克,它的核心很特殊,能量足以支持它脱离元素力一段时间,作为工具箱完全能够满足储物的职能。


那瓶颜色奇特的药剂被取了出来,卡维将艾尔海森湿透的内衫卷了起来。


两个撕裂的伤口相当骇人,他到现在也没法适应这个画面,但由于不是很了解手上弥足珍贵的药剂该如何使用,卡维不敢轻举妄动,语气担忧地问了一连串问题:“怎么办?要像你一样直接倒上去吗?可是你肚子上有洞会不会漏进别的地方?还有,我的手有细菌不能随便碰吧?要先消毒吗?艾尔海森……艾尔海森你说句话啊……”


对方还有点没回过神,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艾尔海森反应迟钝地抬头:“你刚刚问什么?”


“在想什么啊你!”卡维忍无可忍,拽住他的衣领,逼着他与自己对视,要不是顾及伤口,不然肯定还要狠狠晃他的肩,“你身上被开了两个豁口在不停流血呢!我都快急死了你怎么还跟梦游一样?脑子也跟着进铁锈了吗!”


他瞪得眼眶都红了,加上凌乱的头发和布满伤痕的脸,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而艾尔海森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对方那张一开一合的嘴唇上。


饱满精致的唇瓣沾着血丝,洁白细密的贝齿若隐若现,以及他叫自己的名字时,每每念到“海”字,舌尖会微屈前伸,那卷翘的弧度看上去柔嫩滑软。


让人很想吻上去。


看着眼前的人正满眼焦急地盯着他,艾尔海森暂时压下这个想法,神情恢复淡然:“冷静点,你考虑得太多了,直接把药抹上去就行。”


卡维松开他的衣领。


一脸不情不愿,但手底下的动作却没半点迟缓,将掌心倒上药剂,后便立刻覆上他腹部的伤口。


眼眶酸涩极了。明明在刚刚那样的精神压力之下都没有这么奇怪的情绪,现在却莫名有种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卡维咬着唇垂着脑袋,又委屈又自觉丢脸,默默地擦拭药剂,完全不抬头去看面前的人。


莹润的泪水裹着瞳孔打转,睫毛被沾得湿漉漉的,好几缕贴在一起,浓密且顺滑,纤弱可怜,他却很是倔强地不肯眨一下眼睛,硬是把眼泪全都咽了回去,没掉下来半滴水渍。


艾尔海森难以简单地概括这种感觉。


像是花瓣陆陆续续落在平静无边的湖面,轻柔地荡开涟漪,最后波纹一圈一圈地漾进了他的心底。


艾尔海森下意识伸手揽住卡维的肩膀,将他拉坐到自己腿上,把他整个人都圈抱起来。


药剂在手掌与腹部贴合的缝隙处散发着暗淡绿光,缓慢发挥作用。


卡维小心翼翼地撑着舱壁,唯恐压到伤患,象征性挣扎了一下,却没挣开,只能吸了吸鼻子闷声道:“你放开我。”


“为什么?”


“因为你吓死我了,以后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不要随便抱我。”


“哦。”艾尔海森收紧了手臂,迫使他完全跌进了自己怀里,“那就以后再说。”


“你……又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卡维不知道他身上是否还有别的伤,这人一向喜欢逞强,即使情绪排斥,也只能窝在他胸膛前,完全不敢动弹。


“是你语言表述的漏洞太过明显了。”


“对,你思维缜密,你万无一失,疏而不漏,怎么没算到自己被个攀爬绳弄成这样?”说完,卡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恩将仇报的意味,别扭地补了一句,“下次别再这么冒险帮我了。”


艾尔海森揉了揉他的头发:“危机之中,选择生存率大的选项是常理之举,如果放任你从半空掉下来,那么我们现在还能在这里对话的概率几乎为零。”


“所以现在这种可能性也不在你的预测范围内吧。你知道我刚刚什么感觉吗?这钩子取到半截,那个手感……我差点以为要把你的内脏勾出来了……”说到这里,卡维还是禁不住手脚发虚,埋在他的肩颈处,深深吸了口气,“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怕有用吗?只会自乱阵脚。”他意有所指地说,“而且,就算怕,应该也是怕某个人会因为结果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吧。”


“既然你知道,还非要让我来拔,万一出了什么事,是想让我愧疚地记住你一辈子?”


“怎么会。”两人的额角贴合在一起,艾尔海森用手指绕转起两人鬓边那绺搭在一起的长发,浅灰与淡金色的发丝缠叠于指尖,“不管结果怎么样,都足够让你记住了。”


卡维耳根一软,被他的嗓音弄得半边身体有些发麻,不满地推搡:“你太过分了,连这种事都要摆我一道……”


他挣扎得力度不大,但还是听到艾尔海森“嘶”了一声。


怀里人立马安分了不少。


卡维感受着他的体温,如释重负地卸下了一直绷紧的肩膀。


又开始感叹人的情绪真是反复无常,刚刚他还在消极中自我厌弃,而现在豁然有种一切都只是过往云烟的释怀,浑身萦绕着类似冬日待在壁炉旁烘烤时的暖意,甚至还开始嫌弃这个火烧得有点过旺了。


他跪坐在艾尔海森的右腿上,因为屈膝的姿势,脚裸完全露了出来,敏感的肌肤白皙细腻,方才在和佣兵打斗时被手指掐出来的红痕清晰可见。


艾尔海森用手指仔细描摹着那处痕迹,企图将其覆盖那般,敛下的眼眸掩盖住森然冷意。


有的人死得爽快,也算得上走运。


视线顺着脚裸往上,卡维的腿部,到腰际,甚至脸颊处都交错着伤痕,虽然远不如艾尔海森的致命,但数量多到像是布娃娃身上缝合的针线,破败得惹人怜惜。


有一瞬间,眼中出现的一切事物都碍事极了。这个念头在艾尔海森心底一闪而过。


所以,有那么多人想要毁坏、掠夺这份美丽,怎么样能将他想要占有的藏品打上真正的烙印——不会因为伤口修复而愈合,不会因为痕迹褪色而遗忘,所有目及之人都能清晰地明了,这是独属于自己的。


艾尔海森钳着纤细修长的脚裸,只是稍稍用力,它便完全被自己掌控住了,连带着脚裸的主人,也动弹不得地被禁锢在自己怀里。一切动响皆在他的一念之间,他可以狠狠按压,让骨骼与皮肤错落交磨,让卡维感受到自己给予的痛楚。也可以轻柔摩挲,让卡维感受到细微的痒意,他还能顺着腿继续往上探寻,把沿途的关节部位皆数占领,将这具身体彻底插上属于自己的旗帜。


怎样能将状态维系在这一刻?


艾尔海森可以一直不放手,却不能一直用力。他想要的随心所欲,要卡维自愿被他抓住,情愿被他抱住,甚至主动将他吻住……


虽然现在还不行,但也只是暂时而已。


艾尔海森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平日里清新的皂液味掺杂的腥甜,最终张开嘴,标上记号般,咬上了卡维的侧颈。


不疼不痒,不轻不重,像韬光养晦的野兽,叼着后颈,企图将流离失所的幼崽衔回巢穴,温柔地占为己有。


卡维缩了缩脖子,有点不太适应肩膀一阵阵被灼烧般的热意。


但在他的固有印象里,越是效果好的药应该副作用就越大,所以根据艾尔海森的反应初步判断,这应该是很疼的表现。


几分钟前还在苦恼“他怎么从来不跟自己倾诉痛苦”的卡维反而开始欣慰起来。


毕竟,不掩饰疼痛,就相当于坦率嘛。


他偏过头,看着埋在自己颈窝的灰色脑袋,总感觉这个一贯卓尔不群镇定自若的家伙现在看起来弱势极了。


可没人见过这样的艾尔海森。


一种满足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卡维擦了擦手上的血迹,顺理成章地摸上了那颗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头颅。


[恭喜,心愿达成。]

[选项B,触摸室友的腹肌,停留时长十分钟,完成进度:100%]


虚空的声音被沉浸在喜悦中的卡维自动过滤掉了。


两人依偎了一会儿,直到他清晰地感觉到手底下的伤口已经转好了,才挣开艾尔海森的手臂。


不愧是稀有度极高的特制药,效果立竿见影,腹部的两个血窟窿肉眼可见地闭合了,虽然腹腔内部的情况仍一无所知,但现有的的情况下,能止住血就算成功了大半。


“真可惜。”卡维轻轻碰了碰他伤口边缘的肌肉,比刚刚表皮内翻外卷的样子平坦多了,但那片红色的血肉暴露在外,还是略显狰狞。


“怎么?最后一瓶天价药告罄的悔悟?”艾尔海森故意这样问。


“不是……我在想,如果你之前不把药用在我身上,不就能省下更多了吗,没准你的伤口都能愈合上呢。”卡维盯着空瓶,越想越觉得可惜,“这么厉害的药,之前居然拿来治区区舌头上的烫伤……真是太浪费了。”


尽管预料到了他的反应,但这些话还是让艾尔海森无奈极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为自己考虑,可这次实在让人不忍心责怪。


“不给你用,也就没有机会把药给你了,如果是在我手里,我不会带着它出差的。”


“不是吧,你这么高瞻远瞩的人,连未雨绸缪都不懂吗?”卡维难以想象没有这瓶救命药的后果,就算他孤注一掷地取出了抓钩,最后是不是也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艾尔海森失血过多而死……


“嗯,所以多亏了你。”


“算了……这状况……确实倒霉过头,也不怪你考虑欠佳。”罕见地得到艾尔海森的认可,卡维反而有点不自在,避开对方直视自己的眼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只要血止住就无大碍。”艾尔海森将衣服放了下来,拉着他站起身,递给他一把不知道从谁身上摸下来的牢狱钥匙,“去放那些船客出来吧。”


“喔……那你呢?”


“去补刀。”


“哈?”看着他义正词严地拿起剑,卡维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么多佣兵,肯定有几个没死透的,以防万一还是都清理一下。”他的语气平静,但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你行吗?要不要再休息……”话音未落,艾尔海森当场将那个断了气的佣兵头目的尸体单手拖起,扔进了海里,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自己到底行不行。


那尸体少说也有七八十公斤。卡维看得肃然起敬,开始反省自己刚刚为什么会产生「这个人很脆弱」的错觉。


这伙不知哪里来的佣兵趁着入夜有备而来,几乎杀光了镀金旅团的人,船上大部分幸存的旅客被锁在客舱,卡维将房锁打开,顺道将佣兵们抢走的财产分还给了他们。


原本瑟瑟发抖地缩在一起的船客们感激涕零地朝他道过谢。


由于船长被杀,现在轮船的位于海域中央,返回须弥城的水路只走了一半,耽搁得越久越有概率出风险,卡维在船客中询问了一番,总算凑出了几个有经验的船匠。


分好工后,几个人正打算重新掌舵启航,一阵剧烈的骚动从人群深处传来。


“这明明是我的钱袋!”商人抱着胸前的袋子,戒备着眼前的妇人。


“你胡扯!那是我给须弥城里的儿子攒的学费,怎么就成了你的!”妇人的声音稍显尖锐,明显情绪激动,说着就要去抢他怀里的东西,却被那看似瘦弱的商人推倒在地。


女人头巾散乱,又经历过一晚的担惊受怕,承受不住地嚎哭起来。


那声音凄厉刺耳,刚从甲板上走下来的艾尔海森皱了皱眉,询问道:“怎么回事?”


正打算去调和的卡维把状况转告给他。


艾尔海森朝他点点头,走到两个人中间,以命令的口吻对商人说:“袋子给我。”


“凭什么?”


一旁坐着的男人都看不下去了,不留情面地说:“墨迹什么,让你给你就给,人家救了我们的命,被抢走的东西也都是这位大人的伴侣还我们的,要稀罕你那破钱还用等到现在?”


此话一出,附和声源源不断地从周围传来,商人不堪众责,不甘心地把钱袋递给了艾尔海森。


稍微掂了掂,艾尔海森对摩拉的大致数量心中有了数,问向一旁的妇人:“您的儿子,是教令院的学生吧。”


“是……是的。”妇人点点头。


“确实刚好是教令院学费的数额。”艾尔海森回过头,看向那名商人,“这位先生,你说袋子是你的,那么能说出里面到底有多少摩拉么?”


那商人支支吾吾地低下头,半天没能给出数来。


伎俩太过低劣,艾尔海森看都懒得看他,直接将钱袋还到妇人手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真相大白,立马引起公愤,谴责声更大了。商人面色涨得赤红,一副被逼得狗急跳墙的样子大喝:“你们这么追捧他做什么!出事之前,那俩人一直躲在船舱里,明明有神之眼,却等我们快被杀光了才跳出来救人,算得上什么英雄?!”


明显是道德绑架的话,却在刚刚失去血亲的人面前格外戳心,不少人即使明白事理,但看见亲属的尸首,也还是会在心底忍不住怪罪。


“既然有能力……为什么不早点出手呢?”

“如果早一点……我的同伴就不会死了……”

……

部分船客看向艾尔海森的眼神不再和善,反而隐夹幽怨。


卡维听着那些抱怨和啜泣,心中微涩,恍然感觉这个场景很熟悉。


在最初合作课业上,因为卡维主动揽下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责任,组员们便觉得,艾尔海森同样聪慧优秀,为了拿到好成绩,多负责一部分内容也是应该的。


但卡维很了解,和自己不同,艾尔海森不喜欢做责任之外的事,成绩对于他而言也只是一个数据,但在合作课业中,即使他完成了分内的任务,也还是有人埋怨他:不够认真,不够努力。 


因为能力越大,所以责任越大,被给予的希望也就越重么。


太不应该了。


想到这里,卡维如梦初醒。或许,艾尔海森当时不认同自己在课业中帮别人完成任务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口中所说的「个体差异」。


他是不是也和自己现在一样,在那一刻,产生了一种私心?


艾尔海森对他人的抱怨充耳不闻,完全不受影响地穿过人群,直直走到他面前,示意他一起上甲板。


卡维迟迟没动,沉默地盯着那个商人,对身后的几个船匠说:“把这个人绑了,抢劫未遂,寻衅滋事,等下船后,交由风纪官处置。”


船匠面面相觑,还是出于对他们的信任与拜服,听从了命令。


“你干什么?还要凭借暴力来堵住悠悠众口?”商人被几个人按住,破口大骂。


“闭、嘴。”卡维的声音明亮清澈,在着重咬字,提高音量时极具穿透力,周遭立马被震撼得静了不少,“我们不是雇佣兵,只是普通旅客中的其中之一,他没义务救任何人,你要先搞清楚利害关系。”


“对于被杀死的船客,我也很痛惜。”他对那些船客们露出一丝不忍的悲悯,转眼眉目一展,又变得有几分冷漠,“但罪魁祸首是谁,希望你们心中有数,现在我们被困在海上,目前的难关是渡海,如果再有人引起内讧,下场也会和这人一样,希望大家配合。”


说完,他没再看其他人的反应,只是吩咐船匠将商人丢到储物室。


艾尔海森就在楼梯口等着他,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还没等对方开口,卡维便抢占先机:“停,别说什么我多管闲事,我是不想自己被他们议论。”


“不,我没那么不领情。”艾尔海森与他并肩往甲板上走,闲聊似的说,“只是有些意想不到,有朝一日,能从你的嘴里听到那些话。”


其实卡维自己也很惊讶。


也许,平时他是说不出这种强硬的话的。


可艾尔海森明明受了么重的伤,虽然不是为了救他们,但他也是个在死亡边缘徘徊的受害者,没有道理承受这些诋毁。


卡维是有很强的共情能力,擅于站在其他人的角度思考问题,但在这个“其他人”当中,艾尔海森的优先度是最高的。


“其实今天,是我第一次杀人。”卡维站在船头,眺望雾蒙蒙的无边海域,“我本来也以为我下不去手的,但是他说要杀你的时候,我就突然……很生气,至于为什么生气……唔……你毕竟是我的第二大债主,你要是死了,我把钱还给谁啊,这些欠款岂不是要我背负一生?那样更有罪恶感。”


“嗯,然后呢?”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艾尔海森注视着他的眼神带着别样的温度,很难得地没有点破他语言逻辑中的错乱。


“然后我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我一直因为父亲的事情自责,想成为像父亲一样善良温柔的人,漫无目的地帮助别人……把自己变成了他的一道影子,就好像骗自己他还没有从这个世界上离去……”


卡维看着远方的海浪,思绪与声音一样缥缈。


“但我忽略了一点。他在作为一个‘善良的好人’之前,他首先是我的父亲。那么不管是帮助别人也好,共情他人也罢,一切的前提,应该是要我幸福快乐才对。”


“所以你明白了,有些人是值得帮的,有些人并不值得,如果带着心理负担,那么宁愿不要去管。”艾尔海森表露出前所未有的赞许,“虽然在我看来还不够透彻,但能想到这个程度,对你来说,已经称得上是生物进化史上的蜕变了。”


“毕竟被代理贤者大人吓得不轻,您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他说话总能把卡维从过往拉回现实。


“但我不太理解,为什么你能通过我想通这些事,你现在不会是把对父亲的感情寄托到我身上了吧?”


“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可能!”卡维很震惊,但是反驳的重点偏离了正道,“再怎么说,我也比你大了两岁好不好。”


“只是因为这个?”艾尔海森面色不善。


“当然还有……别的原因……”卡维支支吾吾,一时分不清那时的私心,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


“还有什么?”


在此之前,艾尔海森把沾满血的外套脱了,只穿着单薄的内衫站在对面,船头的灯光被挡住,卡维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突然有些不敢与他对视。


“反正……肯定不会拿你当成父亲就是了!你们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喔,那当成什么?”艾尔海森追问。


卡维斟酌了一会儿,朋友他有不少,但他和艾尔海森的感情,早就超越朋友了。


“嗯……也是亲人吧……”


“亲人?一个经济不能完全独立需要人操心的兄长?”艾尔海森调侃道。


“你真的很煞风景,今晚经历这么多磨难,不应该正是倾诉衷肠的时候吗?”


“从我认识你开始,你不是一直在倾诉烦恼吗?什么时候仅限于今晚了。”


“不是说我……是说你。”卡维凑近了些,十分想要在他平静的脸上找出点什么不一样的感情,“艾尔海森,你就没有什么理想或者想要得到的东西吗?经历了生死攸关,难道没有半点人生感悟么?”


“有的。”


“是什么?跟我说说吧,放心,我嘴巴很严的。”


艾尔海森看着他红润的唇,舌尖不自觉地舔了舔口腔边壁的黏膜和牙齿,暗道卡维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好奇些什么,如果现在真的把心里的想法全盘托出,估计他会吓得从船上跳下去吧。


还不能急。


“以后你会知道的。”


“唉,你怎么还是个谜语人。”卡维不禁有些失望,他本来认为今天大抵是艾尔海森防线最薄弱的时候,想不到还是不肯松口,也不愿意展现一点心里的想法,“那你一定别忘了说啊,你知道我那么多心事,要是还想什么都瞒着我,就太不公平了。”


“会告诉你的。”


得到他的允诺,卡维暂时满意了,长舒口气,感觉今天真是前所未有的漫长。


衬衫的衣摆被吹得猎猎作响,海风争先恐后地推挤着波涛汹涌的骇浪,带着遥不可及的彼方,传来音讯,涌进他的脑海里,又像是在响应着他心中澎湃的情绪:


[我们不会重蹈覆辙。]

[感性的支流与语言的长河终将汇集,渊远长流。]



作者有废话:

  现在铺垫就完成了,写到这还是发现自己收不住了,写废话写了8w多字才进正题,估计要将近15w字才能收尾了(一定是HE,我很不擅长写虐)

  存稿放完啦,以后更新应该会比较随缘,好在看长篇的人不多,可以慢慢写,尽量把结局改好一点。谢谢仔细看文还给我留评论的宝子们!贴贴!

终辞

【知妙】强制指令(十八)

Chapter 18

 


他该不会是要表白吧?


如果是几天前,卡维的脑海中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假设。


艾尔海森看上去连人情味都少得可怜,但凡稍微熟悉他为人处世,都很难想象他会和一个人在感情这种事上沾边。


他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可并不墨守成规。他循的规,蹈的矩,都要按他自己拟定的来。


如果不在他规划之中,也就无法介入他的生活圈界,大抵是很难与他有牵扯的。


反向思维一下,能对他产生感情的人,想要与他建立关系的人,应该都在他默许或预测范围内的。


于是,卡维理所应当地想:

——他都喜欢艾尔海森了,肯定是对方有意纵容的。


那么纵容的目的...

Chapter 18

 


他该不会是要表白吧?


如果是几天前,卡维的脑海中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假设。


艾尔海森看上去连人情味都少得可怜,但凡稍微熟悉他为人处世,都很难想象他会和一个人在感情这种事上沾边。


他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可并不墨守成规。他循的规,蹈的矩,都要按他自己拟定的来。


如果不在他规划之中,也就无法介入他的生活圈界,大抵是很难与他有牵扯的。


反向思维一下,能对他产生感情的人,想要与他建立关系的人,应该都在他默许或预测范围内的。


于是,卡维理所应当地想:

——他都喜欢艾尔海森了,肯定是对方有意纵容的。


那么纵容的目的,也就与自己不谋而合了。


不知道这是大建筑师对自己还是对艾尔海森的自信所参透出来的领悟。


反正卡维对他憋不住气、藏不住事,同样也掩盖不了感情。既然要在一起,肯定免不了表明心迹,身为学长,哪有让后辈来挑明一切,抢占先机的道理?


看着艾尔海森被摊贩的暖光灯晕染了一圈边缘的侧脸,卡维抢过他手中的空果汁瓶,郑重其事地说:“让我来!”


“……”艾尔海森不太理解,为什么有人走向垃圾桶的背影会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然。 


“艾尔海森,你一会儿有空吗?”卡维正说着,一手就拉住了他的手臂,明显只是象征性的一问,不管他有没有空都必须要把他扣住。


卡维的神情非常专注,要形容的话,有点类似他在谈论起自己的设计方案时那种不容让步的执拗。


“今晚都有。”看他这幅样子,艾尔海森莫名在后面加了一句,“明天我也休息。”

“那好。”那只手干脆不放开了,拉着他和聚集的人群逆流而行。


集市灯火通明,盈满了流光溢彩的红眸对着他眨了又眨,用发现了秘密基地的小孩子对自己的玩伴邀功请赏的得意表情,朝他抿嘴一笑:“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故事与小说里的主角,互通心意的场景通常会设定在很特别的地方。


或是有满天飞舞的花瓣,雕栏玉砌的殿堂,朝辉相映的黄昏,滂沱淋漓的暴雨……再或是充满两人回忆的长亭廊道。


总之听上去要很有意境,这样才能有美好的纪念意义,并身临其境地让两人迸发一种别样深刻的情感。


但这种情景,似乎不适用于他和艾尔海森。


并非因为他们都是男性,在卡维看来,性别从来不是欣赏与追求美的边界线。


他们只是太熟悉对方了。


熟悉到即使身处这些听上去十分珍贵稀有的美景,只要有对方在自己身边,始终会有一种归属感。


非要比喻的话……有点类似带着一个打开就能立马回家的任意门四处旅游,好看的景色美则美矣,抬眼低头身边都是最熟悉的事物,很难因为恢宏富丽的环境产生而什么独到的绮念。


如果把同样的「表白剧情」模拟在他们身上的话……

——在某一天上班的早晨,艾尔海森看着卡维在烹煮出来的腾腾雾气中忙碌,突然就觉得这个身影一直出现在这里似乎非常不赖,就在他端着早餐上桌的那刻随口提了一句:“辛苦,以后就都麻烦你了。”然后被听得云里雾里的卡维误解成:艾尔海森要自己每天都做饭给他吃。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骂骂咧咧又兢兢业业地不惜耽搁工程也要跑回来投喂室友,然后完美地打出一个信息差的相处关系。


要真是如此就太不妙了啊,问题是他们俩真的可能干出这样的事。


所以要与艾尔海森表达心意的话,即使不需要隆重,也要稍微做得正式一些才行。卡维这么想着。


 -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两人出了城,走了段陡峭的山路,终于看到一座规模不算太大的镇落。


“你不会是在这儿买房了吧?”


卡维正领着艾尔海森上楼,冷不丁听见对方这声疑问,险些一脚踏空:“怎么可能,这儿也太远了,我每天去须弥城谈客户来回至少要跑两三个小时。”


楼梯年久失修,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让人不经有些担忧它能否承受两个成年男性的重量。


“到了。”登上最顶层,卡维拉着他站到天台的边缘。


这座类似哨塔的建筑物虽然破旧,位置却得天独厚,最高处的视野十分开阔,远望时莫名有种俯瞰众生的使命感。


加上山峰间萦绕的几圈朦胧雾气,景色带着枝繁叶茂的须弥罕见一般的诗情画意。


“怎么样,视野是不是好极了,这边之前是做方向灯塔用的,后来,虚空可以录入地图了,就荒废掉了。”卡维指了指远处,一副等着艾尔海森认可自己的得意样子,“前面就是须弥城,背后还能看到沙地的防风壁,绝佳的观测点。”


艾尔海森原本对各种角度看须弥没什么兴趣,不过见他的情绪格外高涨,也稍微被带动起了兴致,边欣赏着层岩叠嶂的山脉边随口问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之前选修课有研究星象的作业,我到处找能架望远镜的地方,最后选定了这里……”卡维说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渐渐消了声。


“然后,你就开始拿望远镜观察这附近的地形结构和城镇的布局规划,全然忘记了星象作业的事情。”艾尔海森不知道他在教令院时期的小插曲,却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最后因为挂科,还重修了?”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那时候的卡维明明还没有跟艾尔海森搭过话,“还有今天在庆典上……你果然在我身上装窃听器了吧?不对……可能还装了留影摄像机!”


“需要这些吗?从你的表情来判断可比那些录像带要直观多了。”艾尔海森用手指点了点耳机,继续说,“关于庆典上的录音,我前几天发现,你的虚空与我的似乎是互通的,你被虚空记录的行为我这边都可以查阅到,那段录音就是从你自己那边调出来的,刚刚在夜市的时候,我就打算和你说这个。”


“啊?你刚刚说要和我说一件事,就是要告诉我录音的事情?”


“对。”看着他欲言又止大受震撼的模样,艾尔海森一时间判断不出这人想到了哪去,“你以为呢?”


“好吧……”卡维气馁地摇了摇头,瞬间感觉风景都没那么好看了,“可从来没听说过虚空还会自动给号主录音啊。”


“说来奇怪,这是教令院大贤者的虚空才能开通的功能……你有没有乱捡过什么东西?比如芯片之类的。”


“怎么说得我跟只流浪小狗一样……录音是我虚空里的,那录像呢?解释解释。”


“早上事发突然,我怎么可能有录像。”


“可你明明说有……喔,这是把所有人都忽悠了啊。”


“我当时只说了虚空没有视频录像功能,单纯地阐述事实而已。”


卡维一时语塞,几句话堵在喉中不上不下,总觉得面前的人表面看上去像个救人于水火危难的仁义正派,实则又像个阳奉阴违的幕后黑手,又无法否认的是,他这种仿佛黑白混淆却不相融的矛盾感格外地吸引自己。


“你啊……”


原本一路上做足了心理准备的卡维萎靡下来连架都不想和他吵了,干脆拉着艾尔海森一起坐到露台边缘。纤细的脚踝悬在半空摇摇晃晃,腿肚贴在冰凉的木桩上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随着季节蹁跹,秋风也比之前更凛冽了些,但清爽的感觉还是相当舒适的。


秋风衬意,夜空作陪,正是体会美景的好时候,回过头,艾尔海森脸上依旧带着若有所思的凝重。


一看就知道还在想那些虚空的问题。


这档子事固然蹊跷,可一时半会根本得不到解释,不然卡维也不会为随时可能突袭而来的指令发愁了。


更何况,他感觉不到虚空有什么恶意,并对其有种莫名的信任,这种信任藏匿在潜意识的海洋中,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艾尔海森……你真的没有别的要和我说了?”卡维仍然有些不死心。


“有。”艾尔海森沉思片刻,“今天在台上演讲得不错。”


“不错?”就不能说点别的?


以为自己夸得力度不够大的艾尔海森:“很精彩。”


“还有吗?”


艾尔海森犹豫了一瞬:“我把你在休息室吃剩下的饼干解决了。”


“……还有吗?”


“你典礼上穿的学者制服,我买回家了。”


“买那个做什么?留念吗?可咱们教令院期间换下来的制服不是还在家里么?”


如果归还给后勤组,那套制服会变成临时道具供各种场合出席的陌生学者更换,艾尔海森不太能容忍卡维穿过的衣服被其他人使用。


“这个月津贴发得太多,看你穿得合身,顺手就付了钱。”


“……”近期都没有竣工项目,并且一整个月颗粒无收的大建筑师感觉被冒犯得很彻底,憋着火气继续问,“还有吗?”


艾尔海森看了他一会儿,还是直言坦白:“你住在我家的事情,是我给泰库拉透露的。”


“哈?我就说他怎么知道我住哪,原来这也是你干的……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信是我中途扣下来的,他本来打算寄到你导师的设计工作室去,这样给你带来的困扰不是更大么。”


“所以你干脆就让他寄家里?你知道我因为贾罗因的上诉烦得失眠了多少天吗!”


“知道,典礼前三天你都没睡好。点明承重墙的问题是你作为设计师分内的责任,那些人被上诉,本不是你的错。不过,你的性格特点就是道理你其实都懂,但你还是会因此愧疚难过。”


这个洞若观火的人,把他看得清晰透彻。


有时候的艾尔海森对他了如指掌到一种可怕的地步,但这又是一种对他关注入微揣摩至深的体现。


他总能给予卡维一种矛盾复杂的感情,恼怒或欢喜,无奈或感动,后怕或满足……


“……虽然你说得句句属实,但下次还是提前帮我把信处理了吧。”


“问题不解决还是依旧会存在,坦白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不是吗?”


“烦得过头,反倒一股脑全说出来了,可能就是物极必反吧。”卡维叹了口气,“怎么,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你到底是有多了解我?”


他的手搭在露天边缘,被暗沉的木板衬得温润发亮。


“了解只是一种表面印象,并不能建立预测一个人行为举止的参数方程。每个人在某个时间阶段都会有一段线性标尺,延伸性、局限性、包容性……而我看不见你的刻度,因为在这之前,它们被作茧自缚的你掩盖住了。”


垂下眼眸,一只手覆了上去,顺着他的指节攀至掌背,那表面的疤痕彻底脱落了,皮下组织恢复得极好,刚长出来的细肉比之前更加平坦顺滑。不知是不是被手下柔软的皮肤所影响,艾尔海森的声音放得又轻又缓:“所以我很好奇,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不过,正好我足够了解你,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如果你想暂时搁置那些烦心事,那么继续维持现状就好。同时我也在期待你,如果不甘于现状想要改变什么,那就尽管去做,无论结果如何,至少你回应了我的期待。”


听上去只是很寻常的话。


低沉的音色像被拂动了的琴弦,一拨一弹地起起落落,每一动都贴在胸腔之上,将音律直传心脏。


卡维闭了闭眼。


手上的皮肤清晰地传递着艾尔海森掌心的温度与触感。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似乎即使不需要其他关系,他也依旧会一直在自己身畔。


不甘心的情绪,莫名地消了。


远处的雾霭被风吹拂出了波痕,散成丝丝缕缕的白气,在林间漫开,仿佛独为点缀那一片幽绿而存在。


这里这么好看,他在急什么呢?


挑明与否,在此时此刻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了。就算只是单纯地想和艾尔海森一起分享这里的风景,特地跑这一趟,那也应当是值得的。


过去的时间恍惚又匆忙,可他现在拥有的时间却很漫长。


像久年伫立于此的高山,日复一日与旭日东升的初阳相见,看似朝夕暮辞,但漫山林野间的每一片树叶,都是阳光所留下的痕迹,来去过往的鸟儿不清楚这里昼夜更迭交替了多少个轮回,却知道即使树叶枯黄落叶遍地,来年的春天,依旧能为筑起的窝巢,衔起最新的枝芽。


浑身的血管脉络被注入了一股川流不息,无限泉涌的力量。


滚烫澎湃,却又安稳温暖。


卡维将掌心翻了过来,手指从艾尔海森的指缝间穿过收紧,与那股给予生命热量的源头十指交握,汇聚贴合。


“其实我喜欢这里的原因,不止是因为山景好看。”卡维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从未有过的轻松与释然,目光远放,指了指另一端远处参差不齐的高墙,那里的壁垒常年受到风沙侵蚀,形成一种特有的向内卷曲的狰狞姿态,与周边怡然的景色大相径庭:“打小时候起,我对那片防风壁的感情就很复杂。”


卡维的语速比往常慢上许多,也不似那般张扬,大概是陷入了某段不太愉快的往事之中,艾尔海森没有打断他的回忆,垂眸看着两人紧握的手,静默倾听。


“一开始,我希望这片壁垒再建得高一点,最好封城锁路,干脆把整个须弥一分为二,这样父亲根本没机会到那片沙漠去了……”


“很幼稚可笑吧?后来我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太过于自私了,所以我又希望它倾倒坍塌,让我随时都能去沙漠,走父亲曾经走过的路,看他曾经看过的人文风景……我还设想过,也许他没有失踪,只是在某个地方失忆了,忘记了怎么回家,如果能经常驻足沙漠,可能我会有机会找到他……可那面墙总是百般阻拦我,我就理所当然地把怨气都迁怒在了它身上。”


“后来长大了,我开始学习建筑知识,才了解到这堵防风壁的意义。”


“它必须存在,却又不得不存在。”


“就像很多人说的,「防风壁的存在不止阻挡了风沙,也拒绝了沙漠人」只要有它在,沙漠与雨林两地之间的误会和矛盾永远像是如鲠在喉一样存在。可要是没了它,雨林的边缘区域可能会逐渐被风沙侵蚀,随之减少……黄沙终有一天会蔓延到须弥城脚下。”


“它本来是一座保护着须弥的建筑,但长得那么狰狞,没人爱护,也不受尊敬,甚至有很多人嫌恶,就像我小时候那样……可能是因为它太惨了吧,最后,我发现虽然我对它谈不上喜爱,但也并不憎恶。”


卡维的声音缥缈轻盈,却带着掷地有声的向往:

“但是我想改变它。”


“不仅是从外层立面到内部结构,还有那些须弥人对它深刻入骨的偏见。”


“说到这,你大概要嘲笑我了吧?且不谈在那片风沙地带进行建筑工程的困难程度,光是方案企划,大概都会遭到激进派沙漠人和保守派学者的反对……”


明明是理想主义被现实打击的事实,但是越往下说下去,卡维的神情反倒越是轻松自然,并非彻底释怀,而是找到了新的目的地时满怀憧憬的神采奕奕。


随着云雾散去,清风吹拂,月光倾洒进这座狭小的哨塔。


“但你等着看吧,艾尔海森,总有一天我要推倒那堵壁垒,把阻断的墙重组成连接沙漠和雨林的枢纽带,让这座防风壁成为须弥真正的庇佑港。”


艾尔海森看着银白的浮光从卡维侧脸的剪影掠过,鬓角碎发与绵密的睫毛被映照得发亮,比他站在礼堂的讲台上,沐浴在阳光中时,还要耀眼夺目几分。 


他终于迎着锋芒而熠熠生辉。


那双把未来的草图定好了雏形的红眸回望过来,将自己的模样也刻入了其中。


仿佛一直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心跳骤然急促,像是湖水底部沉眠的海兽轰然苏醒,传来剧烈震荡,破浪而出,如此阵仗却只是怀揣着早已心驰神往的悸动,为了靠近眼前这个唤醒自己的人。


艾尔海森很想就此吻住他。


“我这一通高谈阔论,怎么没反应啊你?”对方毫无察觉地凑近那眨都不带眨一下的幽绿眼眸,调笑道,“不会是现在就想着怎么驳回我的开支表了吧?”


“想要我以后不驳回你的申请,其实再简单不过了。”艾尔海森抬起手,撩起卡维额边的发丝,抚上他的下颌,倾向他的侧脸,指腹顺着眼角细细描摹他眉梢眼眶的轮廓,语气像是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连骗带哄地说,“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艾尔海森的声音清冷低沉,放轻放缓后直接灌入鼓膜的每个字节都像是在耳边厮磨,在神经上疏远又亲昵地一牵一扯。


耳畔至半边肩膀一阵酥麻,卡维稍向后仰了一些,远离那极具蛊惑力的发声带,调整了下气息:“……什么?”


对方的神情淡淡,眉目间的专注却通透明了,虽是半阖垂眸,却依旧无法将眼底势在必得的掳掠意味完全掩盖掉,反倒令人心升悬念迭起的惶然。


不对劲。


艾尔海森可从来没有这么明目张胆地,以一种像是要宣告归属的模样看过自己。


身体反应像是一种征兆,为即将到来的动人心魄的时刻提前作出预报,血液在刹那间沸腾涌动,瞳孔收张紧缩,在他张口时,卡维立马捂住了他的嘴。


“等一下啊……我也有事要说!” 


艾尔海森一把抓下他的手,带着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气氛被打破的不爽:“凡事总要讲究先来后到,同一天晚上让我等两次,不合礼数吧。”


“怎么了,你等不起吗?而且我要说的,就是刚刚想说的事。”


艾尔海森其实不怎么喜欢同他计较小事,但这人太容易被惯坏了,稍微纵容便变本加厉地任着性子来,一时也不想继续让步:“那么长时间还不够你组织语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既然举棋不定,就不要总想先声夺人。”


根据卡维长年累月与他争执的了解来判断,当他说的话里成语出现次数变多的时候,就是他开始生气的一种表现。


想一出是一出的任性大建筑师话音一哽,良心发现地开始心虚,但嘴上依旧不甘下风:“别这么较真嘛……明明你跟我下棋玩的时候也经常允许我悔棋的……”


“所以呢,你觉得现在是在玩吗?”


见对方完全压低了眉,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本就因他的靠近心率不稳,卡维如今更是紧张起来,接着又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解决僵持状态的好点子。


只见那双灵巧的手不由分说地穿向艾尔海森的臂肘,在肌肉紧实的腰腹间来回探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立马被摸得气血转移的的艾尔海森按住了他的腕部:“你做什么?”


卡维一门心思地在他身上翻找,但半天也没能摸到自己想要的物件,手指一路向下,朝他的腿侧伸去。


眸中的翠色瞬间沉了几度,艾尔海森迟疑地开口:“你要在这里……?这不太合适吧。”


“什么合不合适的?”卡维没太注意听他说话,只觉得他穿的服饰实在繁复,干脆发问,“刚刚我们喝的果汁瓶盖呢?我记得你没扔,顺手装起来了对吧。”


艾尔海森盯了他几秒,才慢吞吞地将瓶盖从上衣内侧的口袋拿出来。


“好。”卡维接过瓶盖,将它平放在掌心,“公平起见,抽签决定我们到底谁先说。”


“哦?你确定要跟我赌运气?”


“怎么样,跟我赌你已经很占优势了,那我添一个附加条件不过分吧”


“那要示条件内容而定。”艾尔海森谨慎地回答。


“输了的人先说。”


“挺会投机取巧。”艾尔海森朝他摊开手心,语气轻快果断,“可以,让我来抛。”


“嗯……好吧,先说好,三局两胜啊,那你赌正面还是反……诶你!怎么现在就丢了!”


一只结实修长的手指节微屈,随意地夹着盖子边缘倏地一掷。


另一只纤细白皙的手连忙伸出来制止它的陨落,却无济于事地与它擦指而过。


空中划过一道金属反光留下的残影,那枚小小的瓶盖,坠入了台梯的空隙,完全隐去了踪迹。


最终砸在地上,余留下一声微不可闻的清响。

叮……


“我们在一起吧艾尔海森!”

“跟我结婚,卡维。”


一声慌张局促,毫无防备。

一声镇定自若,早有预谋。


话音随之落下,争先开口的两人短暂地对视两秒,一齐打破沉默。


寻常恋爱故事情景中的惊喜、羞涩、喜极而泣……在他们身上通通没有体现。


艾尔海森眉心一蹙,甚至略带不满:“憋了这么半天,你想说的,就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卡维从他的神色中解读了到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那轻佻的样子太过彰显,明明是异口同声互相表面心意,却又感觉自己好像输了他一大截。


本就被他出其不意的突袭弄得仓惶无措,卡维瞬间来了火气:“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哪有人一上来就要结婚的!”


“你看稻妻的轻小说看多了?还非要按教条主义循序渐进确立关系?”


“你是有多缺乏常识啊,不光是在小说里,就算放到现实社会,哪两个人确立关系不是从恋人开始做起的?”


“一段没有法律保障,飘忽不定,随时可以单方面终止的口头关系,对我们双方而言都没有任何受益之处。”


“……我们谈的是感情,又不在签合同。”


“跟我结婚就不能谈感情了?签完合同谈感情才叫顺理成章。”艾尔海森话音一转,声线低了几度,“难不成,你还有以后离开我的打算。”


“我、没、有。”卡维清晰地咬字反驳他,“反正会一直在一起,那么着急做什么,你不会是不信任我吧。”


“……”

能言善辩的代理贤者大人突然缄默不语。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单论你们这种感性至上的人而言,大多很是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的。”艾尔海森答非所问地解释道。


“那是别人,我可是相当有原则的,对这种事不会那么随意。”


“是吗?”艾尔海森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其实还有一个问题关乎了我们要确立什么样的关系。”


“什么?”


“能不能做爱的问题。”


“这……和结不结婚无关吧,这不是两个人互相愿意就可以做的事情吗……”


说到一半,卡维才察觉到对方的意有所指。


果不其然,艾尔海森正用一种“哦?这就是所谓的原则啊”、“果真如此随心所欲”、“你们搞艺术的还真是奔放得令人大开眼界”的冷漠眼神睨视他。


再次感觉自己输得一败涂地的卡维被他看得浑身充斥着愤懑不平的怒意:“你什么态度?我们好不容易关系好了一阵子,你非要在今天气死我?亏我特地花了一个小时把你带这里来,你简直不解风情!”


“某人在庆典上还瞪我来着,是不是也有点不知感恩?”


“对着他们说一两句话也就算了,我要不瞪你还说上瘾了,你真当大贤者的指令特权是通讯器吗?”


“那不是我在说话,是虚空在传输讯息。”


“可它用的是你的声音啊……哦对,贤者大人还不知道吧,你这声线可是男女通吃啊,因为你一时兴起多说了几句话,台上台下的学者都在讨论到底长什么样,才能配得上这种声音,算不算一战成名了?”


“这就是你让我闭嘴的原因?”


艾尔海森稍带兴味地看过来,但卡维丝毫不像以前那样心虚,反而直直回瞪了过去:“是,怎么了,我就是不想别人听你说话,以后你带着隔音头盔上班吧。”


说着,他环住了对方的后颈,拇指按在喉结周围,一副要霸占掉声源的样子。


“很会强人所难啊。正好我也不想别人看见你的脸,你以后戴着模型面具出门好了。”


艾尔海森毫不留情地捏上他的侧颊。


“哼,很会强词夺理啊。那你就对外宣称变哑巴了,我对外宣称毁容了,我们俩天灾人祸,抱团取暖,还省了一众追求者,一举两得。”


“这叫两败俱伤,得不偿失,你这样造谣自己的话,还不如单独跟我找个林野隐居。”


“行啊,你挑地方,找好就搬进去。”


“倒是正合我意。但大建筑师刚刚那些宏伟远大的理想,可就难如愿以偿了。”


被戳中命脉的卡维不怒反笑,挑衅地勾了勾唇角:“这还不是要怪贤者大人过于貌美,让人流连忘返,色令智昏。”


这句像是调戏的言语没有掀起贤者大人任何情绪波动,反而面不改色地凑近他,钳制住他的下颚仔细打量。


——那上挑的嘴角眼梢皆带艳色,被月光染上清辉柔边,朦胧迷离,一时不知是谁更令人心醉神往。


对此般比云雾缭绕的山蔼更胜一筹的美景,艾尔海森的手顺着他的额角向后伸去,滑过他的耳轮鬓角,捏按在后颈上,低声认可道:“确实貌美。”


那只手没在他的脖颈留恋太久,便熟练地解开他的领扣,指节顺着锁骨至胸腔虚浮,像是鉴赏瓷器一般,比量瓶身,轻抚表面。


“手感上乘,是很让人流连忘返。”


羽毛般的触碰像是带着细微的电流,顺着脊椎传至尾骨,卡维缩了缩脖子,不受控制地贴近对方的胸膛来支撑发软的身体。


“至于色令智昏的感觉,我好像不太明白。”


他的脖颈还被卡维框在掌心之下,每发出一次音节时的震颤通过皮肤相碰的按压传递过来,他的喉结轮廓硬朗分明,扬起时滚动的弧度一览无余。


本以为艾尔海森会沿着自己的腰腹继续抚下去,他却若即若离地放开手,像是把一切决定权都交给了自己。


卡维还发现其实他的睫毛十分致密,但因为顺直下垂,正面角度看根本不明显。


那片睫羽轻颤,如今那一双凌冽的眼被淡化了攻击性,朝自己凝视过来的绿眸只余下淡泊沉着的幽静:“你能让我体会一次吗?学长。”


声带的振动过于清晰,卡维心神一荡,瞬间被激得险些松手。


典礼上无声无息的两个字,最终被填上补缺。 


那时候的艾尔海森让卡维感受到一种执掌一切的泰然处之。这个平日里傲睨自若的人,现在却顺从地扬起头颅,任由自己将他的命脉把控掌握,竟显得有几分弱势。


连规则指令都束缚不住,却甘愿把权柄如数奉上。


他的衣襟没有丝毫凌乱,却有种让人想要撕扯开,推入迷情意乱的涌潮与之共同沉沦的诱惑力。


卡维垂下眼移开了视线,企图抚平紊乱的心跳,像是在劝诫自己般回复道:“……我也想让学弟多一些体验,但有些保守的人不是拒绝婚前不检点行为吗?”


“是,所以你得跟我结婚。”


“艾尔海森,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你要我给你体验,前提还必须得和你结婚,这可太贪心了。”数落完他,卡维突发奇想地问,“如果必须让你选一个呢,要结婚还是要体验?”


“这分明是同一个选项。”艾尔海森将手指穿在他的发丝间,把他按进怀中,顺着垂落的柔发轻抚摩挲,“我想要你。”


卡维听着耳边属于他的心跳,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就这么不管不顾,答应他的一切需求,服从他的全部想法,契合他的身体形迹,也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


……真是太糟了。


一定是艾尔海森故意让他产生了这种迷失自我的堕落想法。


卡维深深抽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让步:“既然如此,那就择中吧……先订婚,可以吗?”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了,要几个月以后再走办手续领证件的法律流程。”


“但拖这么久的空档期,完全没有意义。”


“怎么会,我们确认关系之后的这几个月,相处的心境当然会不一样啊,而且可能这辈子只能经历一次,一旦错过就没有了诶!懂不懂浪漫啊你。”


“我懂你就够了。”


“你……你一定不看连载小说吧……”


“对,我只看已经写好结尾的完成品。”


“果然啊,那种享受过程中那种带着悬念的期盼感,你是不会理解的。”


“这样吗,以后我会试着去看的。”


卡维以为自己听错了,从他的怀中直起身,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就按照你的提议来,先订婚。”艾尔海森看着他,“你经常看的连载小说,有能推荐给我的吗?”


“你接受了我的提议?还……连着接受了两个?你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一时兴起,能让你感兴趣的东西,应该也不会让我失望。”


“好吧……等回家了,我就把经常看的书单整理给你。”一个凡事总要反驳自己两句的人突然低眉顺目起来,让卡维有些无所适从,便也顺着他的话礼尚往来,“那……你回头也跟我聊一聊最近在看什么书吧,你的书很多我都看不懂,比如那本叫什么《私如泉涌》的……”


“……”艾尔海森的表情有那么一个瞬间不太自然,随即起身,“有些晚了,该回家了卡维。”


“啊,好。”


艾尔海森在楼梯口停下,转过身,对身后的人伸出了手:“台阶有些陡。”


他的表情自然,卡维没有犹豫便将手放进了他的掌心。


……牵着手走路的感觉和十指交握着静止在原位的感觉完全不同。


因为皮肤间的摩擦与律动,他能感受到艾尔海森掌心的纹路,骨骼的错落……


攥紧的力度安稳极了,卡维心里暗自盘算着,等走完这段楼梯,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才能就这样一路都牵着艾尔海森走回家。


快要走出哨塔时,他看到了一处扎眼的反光。那枚被艾尔海森从塔顶抛下的小小瓶盖安静地躺在草堆里。


卡维一下就想起了那个差点来不及开口的惊险瞬间:“还有啊,刚才说好了赌运气,你又出尔反尔。”


“你难道想让一个果汁盖成为自己的定情信物?”


“……呃算了,这个牌子的果汁不够甜。”


“晚上摄入太多糖分会影响睡眠的。”


“偶尔放纵一次不会有问题的,怎么样,一会儿要不要去兰巴德?”卡维兴致勃勃。


“驳回。前几天你都没怎么睡,你需要好好休息。”艾尔海森回绝道。


“喂,别总这么死板啊,今天对我们来说,难道不是很特殊吗?应该好好庆祝庆祝吧?”


“是很特殊,但优先度并不能排在你的身体状态之前。”


“好吧好吧……太扫兴了啊……”卡维有些后悔,“你看你既然有那么多想法干嘛总憋在心里呢,早点跟我表明心迹该多好,要是赶不上这个时间段,我们就能出去喝酒了……”


“其实我今天原本也没打算跟你说这些。”


“为什么?你在等什么啊?”


“说不清,总觉得……好像还没到时候。”


“那你今晚为什么突然说出口了?”


他们一路边聊边走,早就出了那座塔,高悬的山崖边人烟罕迹,静谧寥廓。


艾尔海森转过身,背对着月朗星疏的夜空,与他对视。


“因为那时候,我很想吻你。”苍翠青碧的瞳孔将卡维的身影锁进眼底,“为了以后,只要我有了这个想法,都能毫无顾忌地吻你。”


语罢,他的唇落了下来。


不带丝毫情欲,轻缓得只是单纯地覆在唇瓣之上,小心翼翼到像是对易碎品的珍视,宛若虔诚的庆幸,仿佛无声的约誓,终于宣告归属般地打下了标记。


原来现在已经不再需要借口……


在这个轻柔的吻中,卡维晕乎乎地想着。


至此往后的任何路途上,他都可以毫无顾忌地牵起艾尔海森的手。

 


……

 

[恭喜,全部心愿达成。]

[以下任务,请选择性完成: ]

[A.和艾尔海森回家。]

[B.不要为艾尔海森流泪。]




为什么要把防沙壁打成防风壁呢?因为我不希望我可爱的读者们看到字里行间都是沙壁

终辞
  全ooc吧,别问为什么提纳...

  全ooc吧,别问为什么提纳里那么软萌,太可爱了想欺负控制不住(都是笔画的,和作者无关)

  剧情指导:齐木楠雄的灾难

  全ooc吧,别问为什么提纳里那么软萌,太可爱了想欺负控制不住(都是笔画的,和作者无关)

  剧情指导:齐木楠雄的灾难

无尽缓存

【海维】在须弥结婚分几步?

0步,足不出户全自动登记式结婚。


Summary:卡维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的婚姻状态是已婚,而结婚对象是……

Warning:造谣须弥婚姻法和虚空,须弥过家家


大书记官今天也按时下班。时针分针在表盘形成一百五十度角时,艾尔海森将文件夹合上,朝一脚正迈进办公室的帕纳摆摆手:“剩下的明天再说吧,该回家了。”


他理了理身后的披风,像鸟类整理自己的羽毛。如果卡维在这儿,他会小声告诉你,艾尔海森心情很好。教令院最近刚推行修复后的虚空系统,与之前知识共享系统不同,现在的虚空变成了一个纯粹的管理查询系统,用来负责须弥的社会事务。艾尔海森负责的部分不多,他只需要记录贤者们前前后后关于虚空...

0步,足不出户全自动登记式结婚。


Summary:卡维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的婚姻状态是已婚,而结婚对象是……

Warning:造谣须弥婚姻法和虚空,须弥过家家



大书记官今天也按时下班。时针分针在表盘形成一百五十度角时,艾尔海森将文件夹合上,朝一脚正迈进办公室的帕纳摆摆手:“剩下的明天再说吧,该回家了。”


他理了理身后的披风,像鸟类整理自己的羽毛。如果卡维在这儿,他会小声告诉你,艾尔海森心情很好。教令院最近刚推行修复后的虚空系统,与之前知识共享系统不同,现在的虚空变成了一个纯粹的管理查询系统,用来负责须弥的社会事务。艾尔海森负责的部分不多,他只需要记录贤者们前前后后关于虚空2.0的争辩与共识,最后统一归档保存。


项目完成总归是愉悦的,心情很好的书记官正思索着今天晚上吃什么。平时这都是卡维负责的部分,他不重口腹之欲,饮食便交给更追求生活质量的卡维。只是今早卡维一边给面包抹着墩墩桃酱一边说道:“大巴扎的修葺工程忙不开,晚饭你就自己解决吧。”


金鱼草与洋葱切丝,上等蕈猪肉搅碎,将食材混合成饼糊,置于平底锅上小火烹煎。


他正准备将新买的香辛干料洒到煎至金黄的菜肉饼上,砰地一声卡维推开门,急冲冲走到餐桌前。他发丝凌乱,刘海被风吹得乱七八糟,露出一层薄汗的额头,显然是一路跑回家的。艾尔海森指了指他奔跑中散开的腰带,问道:“发生什么了?”


“这个事情你必须给个解释。”卡维像是知道了什么令他备受打击的事情,他面颊发红,大约是跑了一路有些缺氧:“为什么虚空上我的婚姻状态是已婚,而且我的结婚对象是你?!”


艾尔海森顿了一下,他将平底锅挪到厨房岛台上,洋葱金鱼草丝煎得金黄,在锅底张牙舞爪。艾尔海森转身来到餐桌前,卡维正双手撑在餐桌一角,满眼不可置信与烦躁。


“我们住在一起几年了?”艾尔海森没有理会卡维的质疑,反而询问他。


“第八年。”卡维不假思索便给出了答案。他瞪了一眼艾尔海森:“不要岔开话题,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有空该把自己从无止境的图纸里捞出来,好好看一看须弥的法律。”艾尔海森从餐桌隔层抽出本书,递给卡维。


“像你一样每天到点回家把自己塞在书房里一晚上吗?”卡维毫不退让,他接过那本书,“我没空同你聊这些,快告诉我,为什么……”


“第三百六十七页第四段。”艾尔海森说出了一串页码。“你可以把所看到的内容读出来,卡维先生。”


“别卖关子。”卡维咕哝道,他翻到艾尔海森所说的页码,逐字逐句读道:“须弥婚姻法第十二条:没有配偶的双方须弥公民,未在教令院进行结婚登记便以伴侣关系同居,且同居时间超过自然年七年,将被视为事实婚姻。”


“再看看虚空系统这周推送的系统更新公告,第二页第十一条。”艾尔海森点开屏幕,虚空更新公告浮现在两人面前。


  • 虚空将于此次升级后维护须弥公民婚姻数据,并将此次升级前已经构成事实婚姻的须弥公民的婚姻状态更新为‘已婚’。


“如你所见,因为这条规定,我们被虚空系统登记结婚了。”


“别开玩笑了!”卡维生气道,“我们根本不满足第十二条的前提条件!以伴侣关系进行同居,我和你哪里称得上是伴侣。”


“须弥婚姻法修订以后,伴侣关系的构成是由虚空判断的。”艾尔海森关上屏幕,“事实上我得知这个消息时同你一样惊讶,我找负责虚空婚姻登记的同僚询问了一下,他的意思是,这确实是虚空调查后得出的结论。它查阅了邻居与同事对我们同居的看法,很不幸,大家都觉得我们在交往。”


“然后我的婚姻状态就要被一个错误的结论给决定?”卡维据理力争,“艾尔海森,你难道不觉得这很荒谬吗?”


“你好像很抗拒婚姻这件事情。”艾尔海森说道。


“我并不拒绝结婚,但我的人生目前还不需要婚姻。”卡维呲牙咧嘴,“我的生活目前只需要设计稿和酒精。”


“哦是吗,原来你还思考过你的理想生活是基于什么吗?”艾尔海森双手抱胸看着他,面无表情,这是卡维看着就来气的恶劣模样。“是基于你三个月还没完成的大巴扎修葺项目吗,还是基于你去年才刚刚还清的债务?”


卡维叹了口气,从酒柜里掏了瓶须弥草本利口酒,又在冰箱里找到冰镇的赤念果汁,摇匀汁水,将酒与赤红果汁一起兑进玻璃壶里。他拿出端酒的托盘,玻璃壶连同两个暗纹玻璃杯一起端到餐桌上,一杯给自己,一杯给艾尔海森。他拉开餐凳坐下,正对着艾尔海森。


“来跟我说说,虚空对我们同居关系的调查报告。”



**


  • 卡维先生与艾尔海森先生已互相签订意定监护协议,彼此享有对方丧失民事行为能力时的监护人职责与权利。

  • 根据虚空数据库数据分析显示,超过70%的同居非登记结婚者会同伴侣签订该协议。


“停停停——!”卡维高声打断艾尔海森的下滑光屏的动作,“意定监护,这是什么?我怎么完全不知道这个事情?”


艾尔海森拾起桌上的书,翻到某一页递给他,上面清晰写着意定监护的定义:“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须弥成年公民可以与其他愿意担任监护人的须弥成年公民进行协商,以书面形式确定自己的监护人……”卡维被这定义激得头疼,再一次问道:“那什么时候我们分别成了对方的意定监护?我可不记得签署过类似的文书。”


“你忘记了?大前年,化城郭改建事故。”艾尔海森说。


是有这么回事,卡维想了起来。他受巡林员之托,在化城郭附近的雨林洞窟里改造隧道,同行的学徒是个新手,弄错了炸药的配比,卡维差点被砸下来的巨石活埋,被血淋淋地抬上担架。他全身骨折了好几处,腿也被划出了一道伤口。


在卡维居家静养的某一天,艾尔海森带了位律师回来。律法人士同卡维面对面坐在餐桌前,不苟言笑,朝卡维递上一叠厚厚的文件。卡维瞥了一眼斜靠在沙发上的艾尔海森,对方面无表情的翻着书页,眼下有些青黑憔悴。卡维刚出院的几周,艾尔海森请假在家,负责他饮食起居,把吵嚷着“再不晒太阳我就要生锈啦”的卡维抱到阳台躺椅上。艾尔海森这阵子出奇的安静,不讽刺、不还嘴,对卡维有求必应,让卡维看着顺眼不少。


这份顺心让卡维难得没有与艾尔海森拌嘴。他在协议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问道:“有了这份文件,艾尔海森就可以给我的手术签字了?”


“没错,卡维先生。鉴于你们都已无直系亲属作为法定监护方,当您完全或部分丧失行为能力的时候,艾尔海森先生将会肩负起监护你的事宜,这是他的责任与义务。当然,艾尔海森先生遭遇同等情况时,您也将会履行监护他的职责。”


“听上去不赖。”


卡维记起了自己当时的评价,忍不住灌自己一口酒精饮料,以遮掩自己此时尴尬的神情。


“意识到该多看看须弥的法律了?”艾尔海森扬了扬手中的律法书,嘲笑道。“能稀里糊涂就把自己卖掉也是一门学问。”


“那你为何也签那份协议呢?”卡维拍着桌子反问他:“你可不会礼尚往来。”


艾尔海森端着酒杯沉默了一会,他盯着玻璃杯中红色液体泛起的涟漪。他想了想说道:“因为我意识到发生意外后,没有法定监护人会带来很多麻烦。”


“意外又不会总是发生……”卡维越说越没有底气,他闷头喝了口酒,“行吧,就算你对。”


“那我们继续。”艾尔海森把光屏往下翻,下一条是关于紧急联络人与保险受益人,艾尔海森与卡维也都写的是双方的名字,并签署了相关的文件。“对这个还有印象吗,法盲先生?”


卡维盯着光屏想了一会儿,“保险?去年上门签署的那份?”


保险是须弥学者与璃月商人合伙研究出来的新鲜事,起初它的对象只是璃月港忙碌的商船,为商旅的漫漫海上征途起到保障,但随着璃月富商与至冬银行的加盟,针对于普通民众的保险雨后春笋般布满了各个国家。


同样是这张餐桌前,璃月行商同须弥学者一起将他们新研发的险种推销得头头是道。卡维心不在焉,装作一副认真的模样,思绪已经飞到艾尔海森提回来的千层酥酥上,咖啡厅新出炉的酥饼,若是放凉便少了一半的口感。与他截然相反,艾尔海森端坐倾听,还时不时提出问题询问这份保险的具体细节。


“喂,你不会对这种看上去就是骗人的东西感兴趣吧。”两人在厨房招待客人的时候,卡维瞥了一眼餐桌边坐立不安的璃月商人与须弥学者,突然凑近同艾尔海森咬耳朵。


艾尔海森正在泡一壶茶,透明玻璃壶里的水面微微震颤了一下。“保险并非骗人的东西。”他回道,“他们同教令院与银行合作了,签署的保险契约甚至可以用来抵押贷款。”


艾尔海森又补充道:“不用计较钱,我会买双人份。”


到访的结局是卡维和艾尔海森各签了一份保单,在填写受益人时卡维忍不住嘀嘀咕咕。


“除了我,你还能写谁?”艾尔海森问他。


“我才不需要你的帮忙!”卡维大声反驳,他不喜欢艾尔海森此时笃定的口吻,“赛诺、提纳里……或者酒馆认识的朋友!”


“如果你觉得紧急时刻行踪难寻的大风纪官与巡林员是你的第一选择,那就请便吧。”艾尔海森道,“至于酒馆认识的……啧,也只有你会把他们当朋友了。”


“我和酒友之间的情义,不是你这种目中无人又冷酷无情的人可以理解的!”卡维涨红了脸。


“我比你坦诚。”艾尔海森毫无保留,将自己面前的文件推给他看,上面从应急联系人到保险受益人赫然都是他卡维的名字。


“这也不意味着我要同你等价交换。”卡维撇撇嘴,声音却变小了。“喂,这份协议我先留着,等我签完了再给你们拿过去。”


“想写我的名字却担心被嘲笑?”艾尔海森扬起眉毛。


“胡说八道!”卡维气呼呼,“我写蕈兽都比写你名字强。”


“悉听尊便,不过蕈兽可不能作为保险受益人。”艾尔海森摊了摊手便不理会,走进书房,留卡维独自一人在客厅里抓狂。


“这……”饶是见过风浪的璃月商人也有些语塞,“卡维先生也不用太过担心,这份契约的受益者您是随时可以更改的,只需您本人亲自前往宝商街铁匠对面的商铺即可。”


“那就先拿那家伙凑凑数吧。”卡维挫败地抿抿嘴,提笔写上了艾尔海森的名字。



**


“还想继续吗?”艾尔海森靠着餐凳问他。凳子是今年开春卡维去集市挑选的,凳面与靠背都有一层柔软的丝绒,卡维喜欢给家里添置精巧又讨喜的物件。艾尔海森对此并不排斥,闲暇时分还愿意陪卡维去逛一逛他惦记好久的手工市集。


卡维深吸一口气,“但这两份文件并不能体现我们有什么实质上的感情。”


“我说过,事实婚姻构成并不以你我单方面意志为转移,也不以我们关系实质为转移。根据虚空的算法,意向监护人,保险受益人,应急联系人,很多真正的伴侣都不会做成这样。”艾尔海森沉思道,“感情是主观的,但关系是客观的。”


“接下来是邻里同事关于我们感情的证词,如果你想看的话。”他拨动光屏,让报告继续往下。


第一份证词来自兰巴德酒馆。艾尔海森和卡维是他家的老客户,上至老板下至服务生都与他俩非常熟络。酒馆的证词非常简单,艾尔海森先生与卡维先生形影不离,卡维先生酒量不佳,艾尔海森先生下班后总是会来酒馆替他善后,并背卡维先生回家。同样的,卡维先生对于艾尔海森的事情非常上心,根据酒馆历年日志记录,卡维先生总共为艾尔海森先生举办过八次生日会、五十四次科研立项纪念会、四十八次学术成果发表庆功会、一次“恭祝艾尔海森升任代理贤者”庆祝会、一次“喜迎艾尔海森回归须弥书记官”庆祝会,以及若干次没有具体原因与主题的朋友聚会。聚会一切事宜借由卡维先生张罗负责,但账单最后寄给艾尔海森先生支付。


“嗯,支付账单。”艾尔海森思忖道,“我们所有的账单在虚空眼中都是共用的,这会成为强有力的证据。”


“那是因为我大半工资都交给你当房租了!”卡维不甘示弱。


“呈现的结果是你的每一笔账都由我替你付清。”艾尔海森冷静地说道,“邻里和虚空不知道原因——说到底,这也是你的问题,你不希望大家知道你破产了,甚至刚开始不希望大家知道你住在这里。”


“唔……初衷是不想听见大家关于我经济状况的流言蜚语,这会让我在工程上吃大亏。”


“所以你把我也牵扯了进来,我们收获了另一方面的流言蜚语?”艾尔海森比往常更咄咄逼人。“卡维,你在这方面对我毫不客气。”


卡维一时理亏,他讪讪地翻开第二份证词。


第二份证词来自于大巴扎,他们的证词是:某一出新式沉浸戏剧里,临时受邀担任客串演员的卡维先生在同艾尔海森先生接吻。卡维先生在剧目表演中将艾尔海森先生拉进大巴扎新剧厅一楼右侧房间里,时长大约五分钟,艾尔海森先生出来时面具下有一个鲜红的唇印。


卡维想了起来,这是四年前的一出戏剧。枫丹的音乐剧风潮刮到了须弥,枫丹艺术团与大巴扎剧院合作上演了一次限定的新式戏剧。起初卡维只是受邀设计新式戏剧所需的场馆,但他一露面,漂亮的样貌就引来了枫丹艺术团的围观与惊呼。华丽的剧院设计与截然不同的艺术形式吸引了卡维,他答应了艺术团的邀请,作为首场演出的惊喜,他将临时客串首演中的小配角。卡维饰演的巫师只需抓住一位场中游离的观众,带ta进入吧台后的小隔间,展示巫师的阴谋与秘密,蛊惑异乡的灵魂。“按照原剧本,这儿需要巫师用亲吻来蛊惑眼前的游灵,不过卡维先生的话……一个眼神应该就足够了。”向他讲解剧目的枫丹首席笑了起来,“须弥的姑娘们一定会为你疯狂。”


“这也算数?”卡维有些崩溃,“我饰演的角色就要随机挑选一位观众并献上亲吻啊!”


当时他被热情的观众吓了一跳,场馆很大,观众们浩浩荡荡跟着卡维,事后这让须弥人津津乐道许久。初次兼职演员的金发建筑师颇为头疼,不知如何才能摆脱过于热情的观众。再一次转角下楼,他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斜靠在大厅圆柱旁,头上还带着那副隔绝一切的耳机。注意到楼梯上的动静,艾尔海森抬头,看着卡维快步向他走来。


“但你挑选了我。”艾尔海森回想道,“形式不重要,大家只会记住你在几百位头戴面具的观众中选择并亲吻了我,尤其我们还处在关系不明的传言之中。”


第三份证词署名是教令院。教令院提供了这八年间的出差记录,但凡艾尔海森先生与卡维先生结伴出差的旅途,他们都只会提供一间旅馆房间的花销证明。与此相对的是卡维与艾尔海森的单人出行记录,无一例外,他们都选择与同事分开住宿。


“谁会想和同事住一间屋子啊!”卡维觉得虚空简直无理取闹。


“按照你在教令院的职务,我和你之间也应属同事关系。”艾尔海森冷静地评价。


“我和你住一间只是因为你这家伙该死的不想做饭!”卡维表示不服,“何况我们本来就是室友!”


第四份证词来自于璃月的律师,艾尔海森查阅过他的资料,是当年他拜托来替卡维与他做公证的那位。律师证明了当年签署文件的有效性与公正性,并担保了整个签署过程中艾尔海森先生与卡维先生都处于清醒并自愿的行为状态。尤其是卡维先生,对于签署此文件的意愿非常强烈,而整个事件都是由艾尔海森先生积极牵头并推进的。“很明显,在我到来之前,艾尔海森先生与卡维先生在这件事情上已经达成了共识,他们都自愿且积极地愿意履行对彼此的监护责任。”


还有一份特殊的证词来自于周游各国的旅行者,虚空不知如何收集到了他与旅伴的看法。“艾尔海森与卡维……?”旅行者身旁会飞的小跟班托着下巴思考,“虽然艾尔海森与卡维总是吵架,卡维也总单方面对艾尔海森发脾气,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同任何人都不一样……就好像、就好像在他们身边,我和旅行者是多余的那部分!”会飞的小东西被身后金发旅者一把摁住,他挥挥手,同艾尔海森和卡维遥遥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突然收到虚空的联系,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简短地寒暄了几句,最后笑着丢下一枚炸弹:“我暂时没有往返须弥的打算,无法亲身到场有些遗憾,不过好在还有虚空,我和派蒙能提前祝艾尔海森与卡维新婚快乐。”


其余证词林林总总,多是来自于街边摊贩。照他们所说,这八年里艾尔海森下班途中总是买些糕点或事菜肴回家,份量都是双人份。即使被打趣道“是回家带给妻子吗?”,艾尔海森也未反驳。须弥大书记官有了家室便逐渐在邻里间流传,直到他们发现“家室”竟是鼎鼎有名的卡维先生。匿名友人的证词也令人啼笑皆非,大家的反应出乎意料的一致:“他们难道没有隐婚多年?!……总之,艾尔海森和卡维的关系是特殊的。”


“此外虚空还列举了其他一些数据,主要是经济上和房产上的。”艾尔海森将报告拉到底,结论用加粗字体显示:“艾尔海森与卡维的事实婚姻成立。”


“这简直——荒唐!”卡维的酒已经被他喝到了底,他借着酒劲给自己壮胆,朝艾尔海森大喊大叫:“我要向教令院投诉,这是一个错误的判断,我需要虚空修正这个结论!”


“错误的判断?”艾尔海森不置可否,“从虚空的角度看,我们的关系与婚姻没有不同。”


“但我们什么都没有。”卡维辩解道,“我们既没有亲吻,也没有上|床,最亲密的接触就是我在剧场亲吻你的左脸——这竟然还成了我们在交往的证据。”


“亲密爱欲简单,只要你愿意,兰巴德酒馆想同你上|床的人可以前胸贴后背从教令院排到净善宫。以你的样貌,搞定今晚的春宵对象或许不超过十分钟。亲吻……那更是一个眼神就能获得的东西。”


“你对我外貌的评价简直恶劣轻浮。”卡维表示不满,他沉醉于兰巴德酒馆,感情生活却是一片空白,大概因为彻底醉倒之前艾尔海森会来接他。


“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艾尔海森承认卡维的魅力,“虚空对于婚姻的判断并不基于这些短暂的亲密,它更在意长久的维持与利益的让渡。在它的报告里,两个截然相反的人同居八年里形影不离、彼此忍受、利益共享,这可比肉体的欢愉更有说服力。如果这不是婚姻,全须弥也很难找到比我们更有说服力的例子了。”


卡维对艾尔海森这段话感到惊讶:“这死脑筋般的形而上!”


“说不定这更触及关系的本质。”艾尔海森说道。


“别胡说八道!”卡维蹭地站起来,“你不能抛开婚姻的基石而只去谈本质——无论我们看上去多么像,无论多少数据支撑我们是,我们都不是真的伴侣!”


他走到艾尔海森身前,弯下腰凑到他面前,同他呼吸交缠的相对。卡维对艾尔海森睁眼说胡话而感到气恼,他收到提醒的第一刻就狂奔回家,只想确认艾尔海森是否收到了同样的提醒,又想知道艾尔海森如何看待他们的关系,更想问清楚艾尔海森会做些什么——而不是听他解释虚空报告的合理性。他质问艾尔海森:“像现在这样,我和你这般近距离对视,你会有亲吻我的冲动吗,艾尔海森?我喝醉的时候,你背我回家的时候,我同你如此亲近,你会想把烂醉如泥的我带回家上|床做|爱吗?这短短一分钟内,我已经同你交换过无数个眼神,而你却还没有吻我——你的吻不是一个眼神就能获得的……”


艾尔海森看着卡维的眼睛,宝石般明亮的、令人沉醉的海。他曾无数次在这片海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为什么是卡维、而又为什么是他自己……卡维说得对,艾尔海森的吻不是一个眼神就能获得的。


在这个眼神之前,他不知不觉等待得太久了。


卡维剩下的话被封在了充满酒气的吻里。冰凉柔软的嘴唇贴着他,他怀疑艾尔海森醉了,但印象中艾尔海森一次都没有醉过,倒是他每次都先意识混沌。艾尔海森吻得很凶,但落在卡维唇上的吸吮又轻得像羽毛,直到下唇传来被牙齿轻轻咬住的钝痛。


“喂,你……”


艾尔海森捉着卡维的下巴,在卡维的咕哝声中深入他的唇齿,加深这个绵长的吻,同卡维的舌尖交缠。卡维嘴里残余着混着赤念果的利口酒,同他刚刚品尝的味道一模一样。艾尔海森觉得自己在喝另一杯酒,比混着甜水的利口酒侵略性更强,比冰箱里取出的融化成半水的冰块更温暖湿润,从没有哪种酒精能像这般削弱他理智得如同机器的头脑。


卡维则僵成了一只失去坚果的花栗鼠。


“为什么?”



——是因为化城郭的事故吗?


“艾尔海森先生!!”门被狠狠推开,一头绿发的少女冲进了办公室。她穿着巡林员的衣装,满脸焦急,不顾身后教令院职员的阻拦,大声呼喊着艾尔海森的名字。艾尔海森认识她,化城郭见习巡林员、提纳里的徒弟,平时聚会见到他会紧张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柯莱。


柯莱从不会主动找他,冲动冒失也不是她的性格。艾尔海森猜测到了棘手的事情或已发生,他找到一张空白纸页,边写边低声询问柯莱:“卡维出什么事了?”


“?!”即遍听闻多次对艾尔海森冷静理智的称赞,柯莱也被他未卜先知的推理能力震惊,但形势容不得她多想。“卡维先生受伤了,正在教令院医院里急救……”


“我知道了。”艾尔海森垂下眼,“替我向提纳里道谢。”他离开办公室,大步朝医院走去,只留下一张刚写好的假条,静静置于摊开的、尚未收拾的文件夹上。


——是因为名为保险的新式契约吗?


来自璃月的商人在街边拦下了艾尔海森,这位衣着华丽的男子刚从教令院的高台下来,行商纵横商场数载,心里琢磨着这位先生总归和普通须弥学者不一样,看上去就是他的最佳客户群体。“这位……先生。”商人露出公式化的笑容,他听闻须弥的学者不喜欢殷勤客套,“不知您是否有听过最近璃月和蒙德兴起的新鲜玩意,是一种叫做保险的新式契约。”


“不感兴趣。”艾尔海森并不想与推销的商人过多纠缠。他早已发觉打量他一路的商人,特意绕路去咖啡厅拎了盒新出炉的千层酥酥。卡维近日并无工程项目,应该是在家捣鼓自己的机关模型。艾尔海森匆匆扫了一眼递到自己眼前的文件,快速阅读被璃月行商特意标明的概念与适用范围,又转变了主意。


“不愧是商业发达的国度……以群体的形式来均摊个体死亡的风险,通过售卖的方式来使风险转嫁。”这种理性至上风险管控的方式得到了艾尔海森的赞同,“生存成为一种资源,而个体可以指定资源的受益者。”


“明码标价地让渡自己的死亡风险与权益,我很欣赏。”艾尔海森提出邀请,“我还有一位室友,我和他都很感兴趣。”


——是因为须弥最新修订的婚姻法吗?


作为书记官负责教令院第十二次会议的记录总结者,有时艾尔海森觉得这份工作过于枯燥,教令院学者的脑瓜可不是每一个都同卡维一般有意思,好在记录工作简单轻松,还给了他准时失踪的底气。上次会议的讨论事宜关乎婚姻的定义与修改,今天则是对同居关系争执不休。曾经混沌的关系随着须弥这个国度走向清闲而变得尖锐,邻里之间也不缺少这些传闻,艾尔海森不会主动打听,但卡维每次出门总会给他带来许多新鲜的消息。他对学者争论的话题不感兴趣,卡维嘲讽他“窝在书房里便可过一辈子”,倒也没有说错,同一个人超脱人际交往的界限并缔结为婚姻关系,这与艾尔海森所追求的生活背道而驰。


“可以用虚空。”艾尔海森想结束一屋子学者毫无意义的讨论。利用虚空是显而易见的结论,人是爱撒谎惯于口是心非的生物,主观判断会被迷雾遮眼,主观陈述会被感情影响,但数据与机器不会撒谎。“最近虚空有重启的计划,动用虚空的计算资源来界定,比你们的争论要更有价值。”


理性思考得出的提议却成了草晶蝶扇动的翅膀。


打开报告的时候,艾尔海森所感到的冲击并不比卡维少。如他在研讨会上所说,虚空理性客观、显少出错,比人脑可靠得多。理性客观的分析机器此时却告诉他,他与卡维的相处模式已悄然越界。固然也会有特例,但若把一切与预想不相符的结论归结于特殊存在,这是一种学者的傲慢。


艾尔海森陷入久久地沉思。所以他与卡维是否确实缔结了准婚姻关系呢?他反复翻阅旁观者的证词与理性模型的评估,回味勾勒他与卡维的关系——他们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他与卡维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坚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每一块拼图都被放置在正确的位置,可合理的碎片却拼凑出了一副出乎意料的图案。奇怪的是,这份意料之外艾尔海森却并不排斥,反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心生期待。


卡维还在为大巴扎的修葺工程忙碌,但他一定会回家,怒气冲冲质问自己这件事情。卡维会怎么想,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他会想去申诉吗,他是震惊、愤怒,还是为这突然而来的越界感到不安?


他将十二页的虚空报告收纳入桌角的鹅黄色文件夹,手指轻快地敲击桌面。他合上文件夹,难得有兴致同踩点冲进办公室要他签字的帕纳问好。“推迟虚空判断案例的申诉的时间?”艾尔海森听完帕纳一分钟内迅速总结的提案,“我赞成,不过明天再说吧。”


他现在只想做一道菜肴,然后等待卡维回家。




他与卡维都迷失在了这个莫名其妙却悄然发生的吻里,彼此享受唇齿相交,呼吸都变得绵长暧昧。卡维脸上爬上一抹红晕,他醉酒总是会先上脸。回过神来他后退半步,眼中满是惊讶:“你、你在干什么?!”


“回答你的问题。”艾尔海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有亲吻你的冲动,你也没有拒绝我的亲吻。触及本质再回溯起因,在我看来是合理的选择。”


艾尔海森的回答出乎卡维的意料。他思绪却还沉浸在亲吻里,脑子里一片空白,无法吐出一串完整的回应。


“如果因更多的接触而产生了进一步的需求,我喜欢你上次在大巴扎买的毛毯——”艾尔海森自顾自说下去。


晃过神的卡维意识到艾尔海森在说什么,睁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沙发该是更好的选择。”艾尔海森冷静地考虑起了合适的地点。


卡维满脸通红,或许因为艾尔海森让他心惊肉跳假设,也可能是刚刚爬上脸的红晕久久未散。他张了张嘴,思绪却跟着艾尔海森的提议飘到了大巴扎华丽的地毯,和他从宝商街搬回家的双人软榻,最后又飘回了方才发生的那个吻,和赫然显示他们已婚的虚空报告。


“卡维。”艾尔海森叫他名字,捉住他乱飞的思绪。


“我给了你满意的解释,现在轮到你的答案了。”






END


除夕快乐 & 新年快乐 

奏乐

艾尔海森听到卡维受苦究竟为什么生气

  想必大家都看出来了,艾尔海森听到卡维在沙漠里受苦之后急了。你看在场的其他几个人有反应吗?另一位解说员妮露面不改色地就能直接往下走流程,珐露珊对他吃苦这事还表示欣赏,只有艾尔海森睁大眼睛、放下一直端着的手臂,要不是还在学院争霸赛,他看起来下一秒就要走过去了。

  第二轮比赛结束之后艾尔海森下班,卡维当然也回家了。一天都没怎么吃喝,他回家一定是先吃点东西,两个人都坐在餐桌上也方便他聊天。他向艾尔海森说了比赛过程,说了他遇到了小沙狐,说了他把食物和水都给它们了,说了他在比赛里去把小动物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自己在沙漠里晕倒。

  他会在描述沙狐的时候仔细地讲那些小家伙受到比赛的影响有多难受,但...

  想必大家都看出来了,艾尔海森听到卡维在沙漠里受苦之后急了。你看在场的其他几个人有反应吗?另一位解说员妮露面不改色地就能直接往下走流程,珐露珊对他吃苦这事还表示欣赏,只有艾尔海森睁大眼睛、放下一直端着的手臂,要不是还在学院争霸赛,他看起来下一秒就要走过去了。

  第二轮比赛结束之后艾尔海森下班,卡维当然也回家了。一天都没怎么吃喝,他回家一定是先吃点东西,两个人都坐在餐桌上也方便他聊天。他向艾尔海森说了比赛过程,说了他遇到了小沙狐,说了他把食物和水都给它们了,说了他在比赛里去把小动物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自己在沙漠里晕倒。

  他会在描述沙狐的时候仔细地讲那些小家伙受到比赛的影响有多难受,但他说到他自己时,他一定是轻描淡写一句话,说不定就像在珐露珊和旅行者面前说的一样,说他“突然两眼一黑,估计是被晒晕了吧”。

  后来发生的大家都知道,艾尔海森生气了,他跟赢了比赛心情很好的卡维吵架了。

  进行到现在,我们已经能很明显地看出来这次活动就是想针对卡维的心理问题了。其实从莱依拉和其他人的对话之中就有这种解开心结的体现,莱依拉的问题是不自信,提纳里指导了莱依拉如何从容应对众人的瞩目,珐露珊也告诉了莱依拉想要认识新朋友是很简单的事。莱依拉尚且需要多人的告解,更不用提心理问题严重的卡维,其他人不了解事情的全貌,也没办法猜到卡维究竟为什么那么矛盾,也就无从帮忙。只有艾尔海森知道他所有事情,也就只有他有能够帮他的能力了。

  艾尔海森自己也知道这件事很难,所以他循序渐进。平时卡维沉浸在理想里的时候,他就一口一个现实,不是想泼他冷水,是想让他不要飘摇在浮萍一般的理想国里无法降落。到了卡维真的为现实受挫到颓丧不堪的时候,艾尔海森开口问的就是他的理想,他在提醒他不要坠入现实的污秽的深渊里。

  艾尔海森做事之前肯定有预期,他一定是觉得卡维会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引导里逐渐从过度的罪恶感里走出来,开始珍惜自己。可是卡维一参加学院庆典,回想起了父亲的死,又陷入了罪恶感的泥沼里了,最糟糕的是卡维现在看起来已经完全习惯陷在泥泞沼泽里了,他先前的那些好转的迹象一瞬间消失了。

  我们来想想艾尔海森吵架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让卡维生气的话。第一句是“你总强调自己是学长,处理问题却没有学长真正该有的样子。那所谓的学长尊严有什么用。”

  在卡维眼里,学长只是代表这个人比你先入学,是前辈,是一种身份的指代。通过这句话可以知道艾尔海森就不这么想,他觉得学长这种明显体现前后辈关系的称呼是尊称,学长之所以是学长,是因为学长应该更加成熟从容、知识渊博,才有被称为学长的资格,不然直接叫名字就好了。他抨击卡维没有学长的尊严,也就是在用相当锋利的语言告诉卡维,他处理问题太草率,太冲动,太不假思索,太不为自己考虑。

  或许是卡维也回击了几句吧,说第二句的艾尔海森听起来更生气了。第二句更加体现艾尔海森的主观情绪:“我劝你好好想想,为什么每一轮比赛都要拼运气?你活到现在这个岁数还能对自身最大的困境视而不见,简直难以置信。”

  艾尔海森既然是知论派出身,他措辞也一向精准而犀利,这句话虽然感情色彩非常浓郁,但也一定是他斟酌过才说的。那卡维为什么每一轮比赛都要拼运气呢?是因为他第一轮选择了和珐露珊合作,做诱饵的机械蝴蝶是他做的,也就全都在他那里。如果他选择不和珐露珊合作,自己行动,也有很大可能会拿到分数,而珐露珊没有这些机械蝴蝶的话基本上就不会赢了。卡维选了合作,还不想把珐露珊的功劳抹掉,最后才干脆答应抽签,把分数拱手相让。第二轮卡维为什么又沦落到抽签就更直观了,花大把时间在送沙狐上,晕倒到天黑才醒过来,最后用仅剩的一点点体力才找到机关,又碰到了珐露珊,不想据为己有,又抽签了。

  这样一想,卡维自身最大的困境也就很明显了:比起自己,他更偏向事事为他人考虑。往往他奉献到把属于自己的都交出去了,善意全都分给别人,自己留下的怎么会够。他只要不帮忙,就会被愧疚感笼罩,所以他看到就帮,活到现在这个岁数,不仅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还已经严重到完全不觉得自己该为自己的利益发声了。

  很显然艾尔海森因为卡维理所当然地对自己太差而生气了,在家里吵了一架,把卡维气得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可旅行者和派蒙去到艾尔海森家的时候,卡维还在,他没走,不在家的是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生气,生气到卡维说他们互看不顺眼,然后他的做法是:他离开了,他从名义上属于艾尔海森单独一个人的家里出去了,他把房子留给了卡维。他再生气他也没有把卡维赶出去,他自己离开都要把安身之处留给卡维,因为驱使他吵架的情绪是心疼和恨铁不成钢的焦躁,而不是愤怒或对室友忍无可忍的厌恶。

  像买钥匙扣一样,他打趣卡维,又没有真的戳穿他,是因为他爱卡维那些微小的选择,那是他见到的最珍贵的人性的正面。这次他又生气卡维那些微小的选择,他现在已经无法忍受那些随处可见的微小的选择,没有一个是对卡维自己好的了。

  其实从场外的因素开始谈,我都不理解为什么还有人真的认为知妙两个人是关系不好的室友,要知道这座房子是艾尔海森的,如果他们关系真的很差,他大可以直接让卡维另请高明,而他现在生气到口若悬河地吵架,最后也是自己从自己家里离开,没有动过赶他走的心思。

  他听到卡维受苦之后睁大眼睛的那一瞬间,我真的想问问。艾尔海森,你敢说你没有一点动过心吗?

aiy(看置顶)

『知妙』偷穿男朋友衬衫被发现的卡维是屑

  自从阿扎尔倒台之后,艾尔海森就被迫做起了代理大贤者的工作,虽然他本人一直秉持着到点就下班的理念,但阿扎尔留下来的烂摊子实在太多,即使是工作效率极高的艾尔海森也不得不加班。

   “哼哼......”卡维惬意的哼着小曲一头栽进沙发,昨天晚上艾尔海森没回家,今天他去院里一打听才知道艾尔海森忙的脚不沾地,所以卡维估计艾尔海森要在他的办公室住上几天了,那这个家现在岂不是他卡维说了算?

   刚刚洗澡的时候卡维发现自己没有拿换洗的衣服,裹着浴巾在阳台看到了一件艾尔海森的衬衫,卡维喉结动了动,转念一想,反正艾尔海森也不在家,穿一下他的衣服又能怎么样,艾尔海森不会知道的。  ...

  自从阿扎尔倒台之后,艾尔海森就被迫做起了代理大贤者的工作,虽然他本人一直秉持着到点就下班的理念,但阿扎尔留下来的烂摊子实在太多,即使是工作效率极高的艾尔海森也不得不加班。

   “哼哼......”卡维惬意的哼着小曲一头栽进沙发,昨天晚上艾尔海森没回家,今天他去院里一打听才知道艾尔海森忙的脚不沾地,所以卡维估计艾尔海森要在他的办公室住上几天了,那这个家现在岂不是他卡维说了算?

   刚刚洗澡的时候卡维发现自己没有拿换洗的衣服,裹着浴巾在阳台看到了一件艾尔海森的衬衫,卡维喉结动了动,转念一想,反正艾尔海森也不在家,穿一下他的衣服又能怎么样,艾尔海森不会知道的。     

   于是卡维名正言顺的套上了艾尔海森的衬衫,不过......卡维看着这件穿在自己身上有些大的衬衫,松松垮垮的。他之前没穿过艾尔海森的衣服,没想到也太不合身了......不过大建筑师很快不再在意这件事,他只留下了走廊的灯——这是卡维的一个坏习惯,看电视总不喜欢开灯,艾尔海森不止一次地告诉卡维“如果我们的大建筑师不想年纪轻轻就变成老花眼的话,最好还是打开灯看电视。”而卡维总是义正严词地说艾尔海森不懂浪漫,这叫营造氛围。


   今天卡维和往常一样关上灯,刚洗完澡的皮肤白白净净,发丝还有些滴水,面颊被浴室的雾气捂得红扑扑,身上穿着明显不是自己的衬衫,被水滴打湿变得有些透明,然后窝在沙发里打开电视看起了......晦涩难懂的古赤王陵地下结构的设计。

   “啪嗒。”一声清脆的开锁声惊醒了昏昏欲睡地卡维,卡维抬眼看了一眼门口,大脑不甚清醒,没反应过来门口的人是下班回家的艾尔海森。

  “你回来了......嗯?你回来了?艾尔海森??”卡维猛地坐起身,在看到艾尔海森向自己走近的一瞬间突然想起自己洗完澡穿了他的衬衫,卡维又猛地一下缩回薄毯里,一脸心虚地装作若无其事继续看电视。

   其实艾尔海森并不是忙的脚不沾地,只是有很多事需要他安排,并不需要每天亲自跑来跑去,所以忙了两天的代理贤者大人看上去并没有特别的疲惫。他看了一眼窝在沙发上的卡维,颇有无奈地说:“卡维,你洗完澡又没有吹头发。”说着拿起沙发另一边地吹风机向卡维招手,“我并不想照顾一个因为不吹头发然后头疼的在床上乱叫的家伙,过来。”

   卡维撇了撇嘴,裹紧了薄毯一点一点向艾尔海森那边蠕动。该说不说艾尔海森这家伙倒是很仔细,吹风机的热风不会烫到卡维,暖暖的风吹着卡维头发,卡维舒服的眯起眼睛,像某种猫科动物,却还不忘开口调侃,“哼......我们的代理贤者大人居然还知道回家,我还以为你要在教令院住上十天半个月了呢。”

  “为了我的房子的安全着想,如果我很长时间不回家,你应该会把我家搞得一团糟,”艾尔海森停下了手中的吹风机,眼睛看着一脸心虚裹着薄毯的卡维,伸手一扯就拿开了那块薄毯,“偷偷穿别人的衣服也是大建筑师的癖好之一么?”

   卡维僵住了,艾尔海森充满侵略性的眼神扫视着他的全身,卡维浑身只穿了一件他的衬衫,修长的腿盘起坐着,衬衫只遮住了一点,只要卡维的腿部稍微动一下,就会毫无保留的暴露在艾尔海森的视线里,干净白嫩的脖颈说明他们已经很多天没有做过了。

   皮肤瞬间接触到空气,卡维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像熟透的墩墩桃,他蜷缩起自己的身体,把自己抱成一团,恶狠狠地顶嘴道:“我只是洗完澡忘了拿衣服而已!怎么,代理贤者大人居然已经小气到这种地步了?”

   “哦?”艾尔海森伸手把卡维捞起来坐到自己身上,握住卡维的腰肢,把头埋进卡维的脖子,嗅到沐浴露的香气,低声问,“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在邀请我吗?”

  

  

  

  

勺
【18h】 汪叽:“起床了。”...

【18h】

汪叽:“起床了。”

wifi(假装睡觉):“zzzzzzzz”  

汪叽:“生辰快乐,魏婴。”


【18h】

汪叽:“起床了。”

wifi(假装睡觉):“zzzzzzzz”  

汪叽:“生辰快乐,魏婴。”


人間發電所
“我也保证。” 来自 @闲世_...

“我也保证。”


来自 @闲世_ 的新短篇

“我也保证。”


来自 @闲世_ 的新短篇

柠檬香草可乐
试试水彩笔刷(无法认真刷条漫q...

试试水彩笔刷(无法认真刷条漫qaq

试试水彩笔刷(无法认真刷条漫qaq

随时跑路冷争妍

【忘羡】邀月(一)

(一)

魏无羡第一次和温家人在乱葬岗上一起过中秋,发现这荒郊野岭的月亮可真是又大又圆,只是一伙人围在一块儿仰头看了半天,不约而同地想:还是自己家乡的月色好一些。魏无羡用竹筒粗制的杯子喝了一口温四叔酿的柚子酒,稍微咂咂嘴,颇觉得这柑桔香气清新怡人,可惜不怎么带劲,加上乱葬岗上能吃的柚子没多少,连尽情喝个一坛都不够,很难喝得过瘾,让人心痒得不行──这么想着,魏无羡欣赏了一下竹筒杯中倒映的一轮银盘月,仰头把他本想省着喝的果酒一口饮尽了。

放下杯子才发现众人纷纷举着杯子看着他,身边的温情谴责道:“大家才刚要敬你你就喝了!”

魏无羡茫然道:“那再给我倒一杯吧?”

温情重重“哼”了一声:“没有了。...

(一)

魏无羡第一次和温家人在乱葬岗上一起过中秋,发现这荒郊野岭的月亮可真是又大又圆,只是一伙人围在一块儿仰头看了半天,不约而同地想:还是自己家乡的月色好一些。魏无羡用竹筒粗制的杯子喝了一口温四叔酿的柚子酒,稍微咂咂嘴,颇觉得这柑桔香气清新怡人,可惜不怎么带劲,加上乱葬岗上能吃的柚子没多少,连尽情喝个一坛都不够,很难喝得过瘾,让人心痒得不行──这么想着,魏无羡欣赏了一下竹筒杯中倒映的一轮银盘月,仰头把他本想省着喝的果酒一口饮尽了。

放下杯子才发现众人纷纷举着杯子看着他,身边的温情谴责道:“大家才刚要敬你你就喝了!”

魏无羡茫然道:“那再给我倒一杯吧?”

温情重重“哼”了一声:“没有了。之前攒的都给你偷出来喝光了,四叔留了一坛到中秋让大家喝,一人就这么一杯!”

魏无羡听罢,佯裝勃然大怒 地看向温四叔:“四叔这就是你不对了,中秋是什么日子,你怎么能只留一坛呢!”

温情推了他一把,面无表情地让温宁往魏无羡的杯子里注满了水,让他跟众人干杯,喝得魏无羡嘴里要淡出鸟来,连月饼都吃得食不知味──月饼怎么可以没肉馅的?!怎么可以全是甜的?!岂有此理!

不过这些魏无羡当然没说出来,毕竟现在的他已经不比当年了。

饭后温情把他抓过去狠狠扎了几针,然后问魏无羡感觉怎样,还犯不犯酒瘾。魏无羡歪七扭八地躺在石床上,有气无力地幽幽道:“你再给我喝一口酒我就不犯酒瘾了……”于是温情怒气冲冲地往他兜里塞了钱,让魏无羡自己下山去喝。

魏无羡欢天喜地地去了,在山下的客栈包了一间上房,坐在窗边赏月喝酒,喝完一坛就摸进客栈的厨房再拿一坛。喝着喝着,他觉得一个人喝酒挺没趣的,心想:“昔人往月亮里扔了一双筷子,能换得仙女下凡来歌舞一曲,不如我也跟月亮上的神仙喝杯酒吧。”于是便拎着杯子和酒坛跃上了房顶。

无奈他忘了拿筷子,魏无羡便从袖子里抖落一张空白符纸,用酒水沾湿包覆酒盖的红纸封后,印了一点红色在指尖,于符纸上徐徐画了一个狰狞的美女图。接着幽绿的火光亮了起来,半晌,一只阴气森森却身材婀娜的娆娇女鬼就从灰烬里踏了出来,对魏无羡咯吱咯吱地娇笑福身。随后她扬起脏兮兮的裙䙓,在月光下曼妙地舞动她血迹斑斑的破烂水袖──美则美矣,却是不够仙,还令人观之胆寒。

魏无羡本来不讲究这些,都做了厉鬼还要求人家仙什么仙?却想不到,真的有个天仙一般的人踏着幽蓝的月色飘然而至,全身裹着一层皎洁的光芒从天上飞了下来,轻轻地跳到了魏无羡所在的房顶上。那人一袭白衣,飘逸的广袖中彷佛拢着银白的星辉,而一双浅色的眼珠也好似承了无边月华,在夜色静静流转。魏无羡抬手让面前的鬼姬停止了舞蹈,歪着头看了看,又看了看,才笑道:“呦,莫不是我眼花吧。”

来人轻声道:“……魏婴。”

魏无羡继续笑,低而微沙的笑声拖得老长:“我对月而饮,本意是请个仙女从月亮下来陪我,怎么把你给请来了呀?蓝湛,我没看错吧,是不是你?”

蓝忘机顿了顿,轻轻“嗯”了一声,将代步的避尘收入鞘中,朝房顶上的人走去,眼见魏无羡身边趴着一个柔顺乖巧的鬼姬,还有一圈东倒西歪的空酒坛,又看了一看一脸笑咪咪望着自己的魏无羡,半晌后才道:“你……为何会在此处?”

魏无羡托着两腮,晃了晃头,鲜红的发绳也跟着一甩一甩,像是眼神略清醒了些,慢悠悠地扬唇道:“我在这里又不奇怪,倒是你──含光君──又为什么会在此处?”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侧耳倾听底下街道传来的梆子敲打声,复又道:“听听,这都……三更了,肯定回不了姑苏。可是八月十五……你不在云深不知处,来夷陵做什么?”

蓝忘机垂头望着他,琉璃般的眼睛在月光下拢着纱,瞧着异常温和,却是没有回答。

魏无羡不以为忤,眯着眼睛继续道:“那就是……来夜猎的了?”

蓝忘机摇摇头。

魏无羡状似恍然大悟,道:“那肯定是来找我的了。”

蓝忘机的嘴唇动了动,瞥了一眼那正在偷偷拉扯魏无羡衣角的女鬼,依旧没有说话。

魏无羡默了一会,憋不住又笑了:“开玩笑的……我当然知道你是路过了,你哪次不是路过呢,但既然路过了,又教我撞上了,那便赏个脸呗,陪我喝杯酒怎么样?喝了再走?”说着,再不等对方回答,他便将原本摆在身前祭月的酒水倒了,重新满上一杯,朝蓝忘机递了过去。

蓝忘机的袖子微微一动,似是要伸手,却又迟疑了一瞬,道:“……禁酒。”

魏无羡道:“就算不在云深不知处,你也禁酒。好吧。”说着看了看手中的酒杯,笑意淡淡,接着一挑眉:“我替你喝。”随即仰头饮尽了杯中物,又朝蓝忘机亮了亮杯底。

蓝忘机缩了缩手指,伫立在魏无羡身前,转而去看那女鬼,面无表情的脸显得更面无表情了。魏无羡见他没反应,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道:“喝一杯不够?那你坐吧,来来坐我这儿,你站那位置挡着月亮了。”

魏无羡扬手去捉蓝忘机的剑穗,想把人扯下来。而对方竟也没有拒绝,顺着力量靠近了他,半跪在魏无羡面前,一手则用避尘把自己撑住了。那女鬼见蓝忘机靠近,本是目露凶光,张开腐烂的嘴发出可怖的气音,但蓝忘机旋即一记冷眼瞪过去,那女鬼就吓得缩成一团,可怜兮兮地用水袖把自己裹成一团雾,赶紧滚开了。

魏无羡听到女鬼委屈的哭声,四处张望,却不见女鬼踪影,又看到蓝忘机身侧出鞘半寸的避尘,一想便明白了,于是谴责道:“蓝湛呀,我不过请她出来跳支舞,何必那么凶,可吓坏人家了。”

若那只是一只普通幽魂,,蓝忘机大约不会岀剑将其逼退,但那是一只厉鬼——因为寻常幽魂根本不敢靠近魏无羡。

蓝忘机转头看向魏无羡,但浓厚的酒气随即扑面而来,冲得他微微一滞,半晌才道:“你不该以此道作乐。”

魏无羡跟他嬉皮笑脸,一语双关道:“我无聊嘛。”

蓝忘机摇摇头,道:“不可多用,以免⋯⋯”

魏无羡揉了揉太阳穴,用手撑着脸,道:“好了蓝湛。”

蓝忘机倏地沉默。

彷佛刚才的尴尬与矛盾也消失无踪一般,魏无羡又笑起来,道:“别那么扫兴嘛,坐吧。”

蓝忘机知道魏无羡最怕自己跟他说这些,放在平时,魏无羡可能早就客气地请他走人,此刻却没有,还邀他坐,蓝忘机一愣,忍不住道:“魏婴,你……醉了?”

魏无羡茫然道:“你没跟我喝过酒,怎么知道我醉了还是没醉。我说我醉了,瘫在地上爬不起来了,非要人抱才行,你信不信?”

蓝忘机闻言,似是没多少犹豫,便伸出双手穿过魏无羡的两腋下,就要把人抱起,魏无羡忙哈哈大笑捉住了对方的双肩把人按住,道:“哈哈哈哈哈别呀快打住。蓝湛你怎么跟以前一样好骗,那么多年没有长进么。”

也许是一向不爱他人近身,整个人几乎被魏无羡抱着的蓝忘机显得很僵硬,魏无羡若有所觉地拍拍他的背,把人揽到了一边,一同并肩坐在客栈的屋脊上,抬头就能看到月亮。可他并没有放开蓝忘机,两人仍是勾肩搭背的姿势,魏无羡凑近四肢紧绷的蓝忘机耳边,本想调侃地逗弄个几句,却发现有什么硬梆梆的东西卡在他们之间,便好奇地往蓝忘机袖子里掏。

蓝忘机竟然没有阻止他,还让魏无羡掏出了一个酒坛和一包点心。

他颇为惊奇地看着蓝忘机:“含光君,真想不到你身上带着月饼……跟一坛……天子笑?你又不喝酒,难不成是给我送的?”

见对方没反应,魏无羡冷不防扯了扯那人的抹额飘带,而蓝忘机面无表情地抬手按紧了系在自己后脑的结。这一厢魏无羡见他没生气,遂笑出了声,慢吞吞的嗓音像是自言自语:“这样也不恼,我在做梦不成?”

蓝忘机一语不发地看着月亮,没有理他,也没有企图讨回被魏无羡摸走的酒和月饼。于是魏无羡也跟着赏起月来,半晌又道:“跟你过中秋也挺好玩儿的,月圆人团圆,我也不無聊了。”

蓝忘机一顿,终于出了声:“……团圆?”

魏无羡煞有其事:“自然是团圆了,许久未见的人在八月十五聚到了一起,不就是团圆?你觉得两个人不是团圆,非得一群人一起么……你看。”说着他扬起手,拇指和食指微微屈起,圈住了头上的半颗月亮,又催促蓝忘机:“蓝湛,你也来。”

等了许久,魏无羡也不嫌手酸,好一阵子才等到蓝忘机那姗姗来迟的手,两人的指尖几乎碰到了一起,各自圈住了一半的月亮,而魏无羡又凑近了些,直到那箍住了月亮的圆不再有缝隙。他“喏”了一声,对蓝忘机道:“你看,我师姐说的,只要不是一个人,都可以团圆。”

大约是两颗脑袋凑得太近,魏无羡突然偏过头,离蓝忘机远了一些:“怎么那么热?蓝湛你耳朵是不是红了……呦,烫的 。”

猝不及防被拧了耳垂的蓝忘机猛然转过脸,差点要起身了,却因为被魏无羡揽着而一时挣脱不开,低声恼道:“别摸了!”

魏无羡又是笑,道:“我可真没见过你这样怕羞的,哈哈哈哈哈怎么那么好玩,这样吧,你把这天子笑送我我就不摸了。”

蓝忘机安静了一会,道:“……好。”

魏无羡哈哈一笑,见蓝忘机转过脸,便趁势又摸了一把。蓝忘机又惊又怒,一把抓住魏无羡的手要推开,岂知探过来轻薄自己的那只手竟然软弱无力,被握住了也不反抗,主人更是顺着被推开的力道软绵绵地往后一倒。

见魏无羡就要滚下屋檐,蓝忘机立刻飞身过去救,却被人灵活地闪开,定睛一看,原来是魏无羡突然泥鳅一般扭过腰,要去勾滚到屋檐边的酒坛,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会倒栽葱摔下去。蓝忘机只得扑到魏无羡身上,两人纠缠著翻了两圈,堪堪停在屋檐边上,而魏无羡的无名指也恰巧勾住了酒坛上的绳子,这才不致于糟蹋了他一口都还没喝的天子笑。

没砸了酒,魏无羡心情大好,手欠地摸了摸蓝忘机的脸,换得对方更强硬地压制后才醒悟过来自己的处境,却又愣了愣,若有所思道:“蓝湛……你们蓝家人身上,都是这味道吗?我以为只有姑娘家身上才有……”

蓝忘机一愣,旋即紧了声音:“什么?”

魏无羡晃了晃脑袋,觉得不只蓝忘机身上这股香气熟悉,就连压制自己的姿势、强硬的力道,他都感到似曾相识……平时也许他不会开这个口,但眼下,大概是几十坛酒下肚之后,他胆子跟着大起来,心说蓝忘机都以这样奇怪的姿势压着自己不肯放开了,凭什么他不能问呢?于是魏无羡就说了:“蓝湛,百凤山围猎,我蒙眼那次,你──”

蓝忘机蓦然僵住了,掐得魏无羡手疼,后者道:“啊……你紧张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蓝忘机立刻道:“没有。”

魏无羡:“你脸那么烫,还说没有紧张?”

蓝忘机坚持道:“我没有。”

魏无羡道:“没有是说没有紧张,还是没有──”

蓝忘机:“紧张。”

魏无羡:“──亲>我。”

蓝忘机:“……”

魏无羡:“……”

魏无羡慢慢地点头道:“没有紧张……那就是有亲>我了。”

蓝忘机说不出话来。

蓝忘机:“我……”

魏无羡一把将挂在屋檐边的酒坛勾回了手中,状似认真思索道:“我明白了,所以你那天在林子里砸树,是因为亲了我又怕被我发现,敢做不敢认,所以羞愧难当了啊。”

蓝忘机:“……不是!”

魏无羡幽幽地问:“不是什么?不是不敢认?不是羞愧难当?”趁着蓝忘机又被他噎住,魏无羡笑得颇有些危险,他微微起身靠近蓝忘机,有些咬牙切齿地道:“我一直以为是哪个仙子暗恋我又不敢说,没想到却是你……你知不知道那可是我的、我的……”

这话裡隱含了些許與魏無羨性格不符的羞惱,蓝忘机自然听了出来 ,不禁一愣,心头更是一热,跟着问:“你的什么?”

魏无羡充满攻击性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是一笑,勾住了蓝忘机的脖子便整个人靠了上来──

两>双>唇>瓣>就这样贴在了一起。


TBC

lucia

【转载】针对拉踩忘羡和原著的澄清分析文

转载自 @二零一八你和我
【忘羡】针对某些人对蓝忘机和魏无羡的澄清 某些贱黑又在诋毁忘羡啦,大家千万不要被带偏

不是粮,不知道算不算污染tag,不行回头删。

最近糟心事太多,心塞到动笔写小论文去了。

没有文化,没怎么反复刷原著,不引用原文,就是个人观感。

一 【魏无羡】

其实魏无羡的性格真的不是我以前喜欢的那一类——太跳也太不要脸了。
但是我喜欢魏无羡。
不管他的性格与我的爱好如何南辕北辙,他的品格在那里,我就喜欢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有些人就喜欢抹黑主角洗白反派,反面角色一有机会就拼命洗白,标准套路一,童年悲惨;标准套路二,都是别人的错。正面角色有一点污点就大肆宣扬,没有污点也要创...

转载自 @二零一八你和我
【忘羡】针对某些人对蓝忘机和魏无羡的澄清 某些贱黑又在诋毁忘羡啦,大家千万不要被带偏

不是粮,不知道算不算污染tag,不行回头删。

最近糟心事太多,心塞到动笔写小论文去了。

没有文化,没怎么反复刷原著,不引用原文,就是个人观感。

一 【魏无羡】

其实魏无羡的性格真的不是我以前喜欢的那一类——太跳也太不要脸了。
但是我喜欢魏无羡。
不管他的性格与我的爱好如何南辕北辙,他的品格在那里,我就喜欢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有些人就喜欢抹黑主角洗白反派,反面角色一有机会就拼命洗白,标准套路一,童年悲惨;标准套路二,都是别人的错。正面角色有一点污点就大肆宣扬,没有污点也要创造污点,比如我以前在别的地方看到的最炸裂的三观舍己救人=自私自利:女主舍己救人——为了救与自己不相关的人不顾自身安危——没有考虑万一她死了她家人和男主的心情——自私自利。
总之关于魏无羡,骂来骂去三句话,一是英雄病,二是忘恩负义,三是对不起江澄。

英雄病啊……举个例子吧。
敌人入侵,然后有一座城的守军拼死抵抗,最终还是没能守住。外族占领了城,因为被拦了很久火气重,所以屠了城。
差不多吧?
难道还要说“当初就不该反抗就该举城投降说不定就不会屠城了”?如果谁说得出来我给它(没打错)鼓掌。
你说百年前我们为什么要抵抗呢?打进来的时候就该投降啊,不就是低人一等吗?不就是殖()民()地吗?能活啊,说不定不会死那么多人啊!
何况某些人的逻辑是“如果魏无羡不救绵绵那么死的就不会是江家人”,言下之意死的是别人,别人(比如绵绵)爱死不死,只要不让江澄余生一人就行了……就这还自诩三观正?
到底什么时候,救人变成了一件应该被指责的事情?

黑魏无羡害死江家夫妇的。套用我cp的话,为什么不去骂温家?为什么要来骂魏无羡?因为他不逞英雄不救蓝忘机不救绵绵温家就不会对江家下手?求求了温家是什么讲道理的家族吗?魏无羡不出头温家就会放过江家?你这就好像说二战的时候德国想打哪国打哪国啊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不打我们就行了帮别的国家有什么好处——啊对最开始某些国家确实是这么干的,史称绥靖政策……结果上过历史的人该懂吧。

为什么说魏无羡忘恩负义?因为他和江家决裂。他为什么要和江家决裂?因为他要保温家人。那他可不可以不保温家人?
可以啊,【没有做过恶事还对他有大恩的】人向他求救,他就该一脚踢开人家明哲保身。真是好三观正好知恩图报呢。
江家的恩是恩,温情温宁的恩不是恩?
也对嘛,反正温情温宁也不过就是萍水相逢的救命之恩而已,怎么能和养·育·之·恩相比呢。
至于温情温宁救人被发现会不会有危险?哎呀这不是没被发现吗,没发生的危险怎么能叫危险呢。

呵呵。

关于江澄。
化丹剖丹谁欠谁说也说不清楚,单纯从结果看,损失完全是魏无羡背负的。但是做人不能只看结果啊,从过程上来说,江澄也好魏无羡也好,他们做下选择的时候,是真·心·为·对·方·考·虑没有人去想谁欠谁,如果这种一定要算清楚,是不是连蓝忘机相关也要算一算?也没见叽粉哭哭啼啼戒鞭烙印二十年单相思多次救他性命满腔好意被辜负啊,不把这算进去不是因为夫妻一体(喂)而是因为他最开始就是自愿的并不求得到回报,化丹剖丹同上。
另一方面,宋岚晓星尘换眼事件几乎是这件事的翻版,照这种逻辑,白雪观被屠他失明起因确实是晓星尘,可为什么有人一边骂宋岚一边骂魏无羡?双标?嗯?
说魏无羡害得江澄孑然一身,魏无羡自己也算家破人亡了谢谢。
那也是魏无羡的亲人,说江澄怎么惨怎么惨,想过这件事对魏无羡自己的伤害吗?他还多一重自责和愧疚,也很惨的好吗?

关于祠堂。
我有了个很喜欢的人我想带他去见见我尊敬的长辈有错吗?至于是不是合规矩?魏无羡他不是一向不在意规矩的吗?至于在意规矩的蓝忘机……放在他那里单独讲。
至于在祠堂大打出手……嗯,还是举例子。
你妈当着你的面对你女朋友各种人身攻击,你就听着啊?
何况江澄还不是魏无羡他妈。
何况那时候蓝忘机还不算魏无羡女朋友顶多算好友+女神(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对应一下上面的例子)。
一个帮了你很多忙、你对他有好感、还一直觉得人家高岭之花不该下凡的人,当着你的面被人辱骂,脾气爆发很难理解吗?

关于不夜天。
个人觉得不夜天不叫屠杀,叫战争吧。
一对三千的战争。
不夜天誓师,誓师什么意思?即将要去打仗先聚集一下。他们参与的时候就该知道有危险啊,那后果就该自负啊。
因为我没敢仔细重看不夜天,所以如果当时在场的真的有无辜路人,算我这一条作废。

但是这一条我觉得还是要说的。神经病杀人还得算特殊情况呢,魏无羡当时那个精神状态离神经病也不远了吧?过失杀人和故意杀人也有区别,金子轩被杀是死于过失杀人,死在莲花坞那些鬼修才是死于故意杀人好不好?

声明两点。
第一,我并没有说魏无羡就什么都没错。他有错,太过骄傲,太过莽撞,不考虑后果。前世后期处事偏激,不经主人同意进入祠堂也是没过脑子,而且真的挺对不起师姐一家的。
第二,我也没说江澄不能恨他。我觉得江澄恨他挺顺理成章的,但是这不代表站在上帝视角的某些人,可以上纲上线就辱骂魏无羡好吗?共情太深了吧!

二 【蓝忘机】

相对来说,蓝忘机话少,心理活动更少,但是什么“背景板攻”,什么“就是为了魏无羡存在的”,我呵呵你一脸。

感觉很多人到处刷的蓝忘机和我知道的蓝忘机并不是一个人。

第一条,蓝忘机逢乱必出真的不是为了魏无羡,真的不是啊!《骄矜第三2》里的原话是【只要有人求助,他便会到,从他年少时起,便一直如此】 ,划重点,从他年少时起,并不是从魏无羡死后开始。而且逢乱必出本身的意思是即使乱子很小别人都懒得搭理蓝忘机也会去,按照某些恋爱脑小妹妹和黑的说法,那他不是应该哪里乱子大去哪里吗?把逢乱必出说成是找魏无羡是侮辱好吗?而且一次侮辱两个人——蓝忘机这么做是为大义而非私情,魏无羡更不是会作乱的人。

第二条,问灵十三载,等一不归人。这是同人二设,就算蓝忘机真的问灵,那也不是什么都不干没日没夜问灵;就算蓝忘机真的等,那也是不抱希望地等。蓝忘机十三年真的很忙啊,又要逢乱必出,又要掌罚,又要带小孩(起码思追是他带的),他真的不是怨妇人设啊,不是除了魏无羡就什么都没有啊。

第三条,天天。说真的看见这两个字我已经是生理性厌恶了。实际上并没有天天好吗?番外里魏无羡不还独自带小辈出去夜猎?还要思追去叫他起床?都隔着那么大老远了天个鬼啊!而且全文蓝忘机只说了一次这句话吧?这句话不是他的口头禅啊!一口一个天天C得没有O了啊!到处刷到处刷,是只能记得这句话还是只能看见那什么啊!

第四条,恋爱脑。其实上面三条都可以归进这里,另外还有就是不夜天和祠堂。
首先不夜天,他并没有打死人,是打【伤】三十三个前辈,何况他事后领罚了。领罚的意思是什么呢,他知道自己打伤前辈是不对的,并且心甘情愿为此付出代价。恋爱脑在何处啊?
祠堂……容我吐槽一下吧,你女朋友前闺蜜骂你女朋友还打起来了,你不帮女朋友帮前闺蜜啊?是想分手吗大哥?
反正按照某些人的说法,蓝忘机就不该进人家祠堂不该打人不该有偏见不该有任何违规行为……不然就是枉为君子。
啊说真的,这是对君子的要求吗?这是对木头人的要求吧。木头人谈恋爱有什么好看的!

准则在心中,道义在心中。有底线,有原则,这才是根本。
当然了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能重点根本不是这个,而是没有帮着江澄所以就枉为君子了吧。

蓝忘机确实深情,但他并不是只有深情。
说蓝忘机的底线是魏无羡的,ooc同人看多了吧。
他并不是因为喜欢魏无羡,所以觉得魏无羡做什么都对;而是因为魏无羡做的是对的,所以才会喜欢他。
至于不夜天,他说了,愿一同承担。
并不是为了魏无羡什么都不管不顾好不好?

还有一点,我似乎没看见有人反驳。
“我想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带回去,藏起来。”
有黑自以为透过现象看本质地说,这和当初霸道总裁文里的“藏在家里不让人看见”本质是一样的,刚好戳中了涉世不深小女孩的点。
我呸。
霸道总裁是什么情况呢,人家好好地能自己过日子(虽然,呃,霸道总裁文的女主或许并不能自己过日子),把人关起来还自觉深情,目的是为了满足自己“让对方只看见自己一个”的偏执想法。
而蓝忘机说出这句话的背景是什么呢?他看见魏无羡身边的危险,想要保护他,想要他好。
“藏起来”并不是“关起来”,而是想要挡住对他的恶意,并非出于一己私欲。
别人都觉得夷陵老祖强大无比风光无限,而他看见了黑暗中隐藏的万丈深渊,所以想保护他。
没人觉得魏无羡需要被保护,连魏无羡自己都是把自己放在保护者的身份。
只有蓝忘机。
而且紧随其后那一句“可是他不愿”是被选择性无视了吗?!即使到这个程度他都选择尊重了对方的意见,他考虑到了“他不愿”啊!
重生之后蓝忘机把魏无羡带回蓝家也并不是想要他怎么样,也只是想保护他啊!你信不信要是到了最后真相大白魏无羡没有喜欢他提出要走他也不会拦的啊!我喜欢忘羡就是因为平等和尊重好不好!

蓝忘机确实喜欢吃醋,但并不是只会吃醋。
他吃绵绵的醋吃了那么多年,然而他救绵绵,后来对着绵绵行礼,都没有过犹豫。
他也不喜欢温宁,但还是在金麟台上为温情温宁说话。
蓝忘机有自己的行事准则,感情也没有影响他的处事,这叫鬼个恋爱脑啊?!

求求去看原著不要脑补过度不要被同人洗脑啊!当初我看到一篇“蓝忘机杀了蓝启仁嫁祸魏无羡就为了把人关起来玩小黑屋play蓝曦臣和江澄还暗中配合”的【】一样的同人文,评论里还全都是“太太写得好还原”甚至恶意揣测青蘅君就是这么干的……我……我真的是……一口血上不去下不来。
就这种眼里糊了哔觉得全世界都是哔的人,都是公认的镇圈太太了,我还能说什么呢?除了按照评论一一拉黑也没别的办法了。

三 【忘羡】

在看小说时,我是个感情洁癖。
站稳了cp,那就不拆不逆。

当初我只看过原著时,女朋友和我吐槽邪教和毒唯的骚操作,我的第一反应是震惊:原耽官配都能拆?
然而在某些人身上,我一直都在震惊。
大开眼界。

边拉(瓜)边踩边拉踩,睡遍魔道江晚吟。怨妇白莲祥林嫂,就差脱离自立传。
骚得不行。

嗯,其实我也很不平衡啊。
你看温宁,好日子没怎么过,被人欺负了一辈子。没干过坏事也被牵连,最后惨死。
后来作为凶尸,亲姐姐被自己牵连被挫骨扬灰,几乎所有的亲人都死了,十三年后又灰飞烟灭。
最后也只剩了个阿苑。
亲人俱亡,余生一人。
啊不,他不算人。
惨吧,真惨。

你看温宁,魏无羡当初鼓励了他一句,一直记在心里。为此那么胆小的一个人,冒着大危险偷出尸体救人。
处处帮着魏无羡,被驱使成为杀人工具也没有一句怨言。
魏无羡失控导致他误杀金子轩,姐姐为此惨死居然也不迁怒魏无羡。哪怕被关起来神志不清,十三年后听见召唤还是千里而来。
和魏无羡一起背负骂名,为了魏无羡直面一直避让的江澄。
被江澄喊打喊杀,被蓝忘机看不爽,观音庙受伤多惨烈,也是一个人走。
深情吧,真深情。

为什么温宁总是不能有姓名?

谁不惨啊,谁没有姐姐啊,来啊比惨啊,比付出啊。

开个玩笑,并没有乱组cp的意思。

真的整本书谁不惨啊,魏无羡蓝忘机蓝曦臣晓星尘宋岚薛洋金光瑶聂怀桑……谁不惨?就某家爱卖惨。

何况比付出谁都比不过蓝忘机。
当然感情这种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忘羡的感情从来不是莫名其妙。在我看来,同窗时期是蓝忘机心动伊始,抹额事件是催化剂,玄武洞是正视感情。魏无羡从一开始撩个不停就已经算萌芽,只不过是这个人明明弯成蚊香思维却比直男还直,一直到后来一路同行才开窍。

觉得这是莫名其妙、凑合、寻找感情寄托的,眼瞎还要怪别人。
再说,一见钟情要哭了。

还有什么原著ooc,重生后是有魏无羡记忆的莫玄羽……不兴人家死过一次冷静下来大彻大悟啊。他本是利剑锋芒毕露,老祖时期是剑上沾血杀气凛冽,重生后便是打磨过后收剑归鞘,本质从来没变。
照这么说夷陵老祖和少年羡性格也差好大呢。
以后黑化别写了,浪子回头别写了,改邪归正别写了,人物性格就不能有变化,不然那叫官·方·O·O·C啊。

说魏无羡对江澄太冷漠的……嗯,他的记忆里就是前不久江澄带人围剿他,他自己死了也就算了想保护的人一个都没有保住。然后再见就是一鞭子抽过来,之后又是放狗又是怎么怎么……魏无羡还要巴巴地凑上去说师妹啊我回来辅佐你了……他是抖()M吗?
……对不起我忘了,某cp同人里魏无羡就是任打任骂跪舔道歉的抖()M。
至于说江澄不想伤害他……某些人是江澄肚子里的蛔虫还是魏无羡会读心术啊。
说真的我觉得他俩本来就不怎么了解对方,经历使他们成为发小和好友,却不能让他们互相了解。
不然魏无羡就该猜得到江澄被抓有隐情,江澄也该猜得到魏无羡不配剑有苦衷;魏无羡不该下江澄面子,江澄也不该逼着魏无羡放弃温家人……
但凡他们了解对方本性,上述事件都不会发生。
看似同道,实则殊途。
仅此而已。

说要不是江澄没开窍轮不到蓝忘机的醒醒吧,魏无羡从上辈子开始就对蓝忘机态度特殊了好吗。还上辈子直男,直得可疑。
魏无羡和江澄,表面性格有相似点,然而核心南辕北辙;而蓝忘机和魏无羡看起来像是反义词,骨子里是一模一样的三观。
说到底魏无羡和江澄就是三观不合,倒也不是说谁对谁错。实际上我觉得换了我在那个位置并不能做得比江澄好,我也会选择明哲保身和迁怒,这是正常的对吧。
可还是会有人站出来啊。
我没有站出来的勇气,却向往站出来的人。
江澄的选择是人之常情,但魏无羡是难得。
我可以理解人之常情,却不能理解反过来指责难得。

有一种爱情是青梅竹马,但并不是所有青梅竹马都是爱情。
我妈有两个好友,同学同事加邻居,后来生的都是女儿。我们三个从小被放在一起养大,另外两家摸得和自己家一样熟,甚至正式认过干亲——按照某些人的逻辑,我们是不是该去搞个3()P?

至于骨科……什么扭曲的爱好。

亲情友情都难得,世界上并不是只有爱情。

当然个人爱好也没办法,有些人还喜欢xiu()se、bing()lian呢,但好歹得知道什么叫圈地自萌,圈的是地不是地球,不然我就一句话——
我去你【】了个小杰瑞。

四 【墨香铜臭】

我看文很少关注作者,对墨香铜臭的观感大致在路人和路人粉中间,反正算不上多么真心实意。
但是zzbzq?嗤。

抄袭从来没实锤,调色盘笑得人头掉;营销一说沸沸扬扬,算起成本也是笑得人头掉。
一会儿说抄这个一会儿说抄那个,单单江澄的原型就出了三个,请问难道那三个也是互相抄袭?这个特点像A那个特点像B那个特点又像C,这叫抄袭你在逗我?人物性格就那么多,基础性格更加少,这种拆分求解法哪个角色不能拆?
还没说抄袭只说融梗,实际上是一部分人说抄袭一部分人说融梗,选择性眼瞎。

脱坑回踩,只有一句“村民打架”,说的是粉圈,又不是原作。我还说魔道脑残粉多乱得一比呢,是不是也叫脱坑回踩?
小号骂人刷屏……这辈子没骂过人再说这件事吧,还是说大号直接骂人会比较好?那不就是引·导·粉·丝吗?

蓝先生与魏先生

「听说,蓝先生与魏先生……」 ——忘羡产文活动 


      ♥在不同世界里谈一场心动的恋爱♥


◆活动日期&形式:8月25日09:00-19:00间每隔整点发布一篇文,22:00微博和Lofter平台同时公布匿名文章对应的名单


◆P1宣图,P2参文标语List

*活动全程仅在Lofter进行

●Lofter活动博:蓝先生与魏先生●


◆原著:《魔道祖师》

  CP:蓝忘机x魏无羡


策划:正襟危坐的炕 @正襟危坐的炕 

场援:Fengmg @Fengmg...

「听说,蓝先生与魏先生……」 ——忘羡产文活动 


      ♥在不同世界里谈一场心动的恋爱♥


◆活动日期&形式:8月25日09:00-19:00间每隔整点发布一篇文,22:00微博和Lofter平台同时公布匿名文章对应的名单


◆P1宣图,P2参文标语List

*活动全程仅在Lofter进行

●Lofter活动博:蓝先生与魏先生●


◆原著:《魔道祖师》

  CP:蓝忘机x魏无羡


策划:正襟危坐的炕 @正襟危坐的炕 

场援:Fengmg @Fengmg 

宣图:阿尔道恩  @阿尔道恩今天删除路径了么   


参文人员:

曲桐  @一只桶 

奶茶(微博@经典醇香浓原味奶茶

啃夜  @啃夜 

交柯  @交柯 

凝香  @香菇王子 

倾离  @叽爪爪上的枇杷 

Fengmg  @Fengmg 

一更雪  @一更雪 

秦拾肆  @秦拾肆 

梨佩斯  @无名垃圾 

正襟危坐的炕  @正襟危坐的炕 

◆吃粮参与活动:

微博:转发相应的活动宣传博,抽一人送出合志一本。

Lofter:蓝手+评论本条活动宣传博,抽一人送出合志一本。

转发抽奖的中奖人员需要满足以下条件:

1.关注墨香

2.出示带订阅号的魔道全文晋江订阅/实体书购买记录

3.忘羡不拆不逆,不吃蟹脚

4.邮费自理





5-11

鸡肋

那鬼跟着道士。道士走三步,他走五步,道士走两步,他原地一坐不动。

道士道:“腻了? ”

那鬼立刻跟上来。“不腻不腻。”

道士道:“今日时日不早,下山找了客栈就歇息。”

鬼道:“听你,你找间好的住,我往那窗边一站就行。”

道士神色淡然。

“明日一早坐船,过了江就是云梦。”

鬼一愣,半晌道。“云梦好地方。”


那道士自称是道士,无名无号,着一身素衣,拄一木杖,背一褡裢,一路徒步修行。那鬼初次见他就是这么一身行头,独自一人立在那雕梁绣柱不夜天城外,孑然一身,却是气度非凡。彼时那鬼刚刚化鬼,懵懵懂懂,还留着一些人气,他在大街上闲逛,见着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又是鬼气森然魑魅魍魉...

那鬼跟着道士。道士走三步,他走五步,道士走两步,他原地一坐不动。

道士道:“腻了? ”

那鬼立刻跟上来。“不腻不腻。”

道士道:“今日时日不早,下山找了客栈就歇息。”

鬼道:“听你,你找间好的住,我往那窗边一站就行。”

道士神色淡然。

“明日一早坐船,过了江就是云梦。”

鬼一愣,半晌道。“云梦好地方。”


那道士自称是道士,无名无号,着一身素衣,拄一木杖,背一褡裢,一路徒步修行。那鬼初次见他就是这么一身行头,独自一人立在那雕梁绣柱不夜天城外,孑然一身,却是气度非凡。彼时那鬼刚刚化鬼,懵懵懂懂,还留着一些人气,他在大街上闲逛,见着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又是鬼气森然魑魅魍魉,一时心下茫然,不知自己究竟是人是鬼。他远远瞧见那道士,感到那人身上灵气肆意,于是恍恍惚惚跟过去,倒也没急着现身。那道士走几步,他就走几步,隔了小半条街的距离一步一挪地跟着。

“尊主可有心事未了? ”那道士道。

鬼一惊,四下环顾一番,开口道:“可是说我? ”

道士颔首。

鬼道:“有一事相求。”

道士道:“为何? ”

鬼大胆道。“你可是修仙习性之人? ”

“半路出家,技艺不精。”道士回答。

“那又为何入道? ”

“因欲悟行。”

鬼道:“彼道何道? 此道何道? 何为道? ”

“尊主有何渊故? ”

“我虽刚刚化鬼,却记得我是因道而死。”那鬼道。“我没什么执念,故化不作厉鬼。但此事不解,终不爽快。”

“尊主所言之道,恐非我教之道。”道士答。

“无妨,无妨,”鬼道,“一个人找也是找,两个人悟也是悟,我所求无他,既求道长携我一程。”

“我已离了教门,现在不过一云游道人。”

鬼厚颜无耻:“那更妙,既是云游道人,就应无拘无束不受规矩。道长,我见你身上正气逼人,想你或许可以解我之道,只要你不出手赶我走,我便跟着,风餐露宿在所不辞。”

道士眉间一颤。

“你不问我为何又离教门? ”他道。

鬼答:“为何? ”

道士道:“为寻一人。”


他转身,见那鬼仍呆愣在原地,开口道。

“跟上来罢。”


一人一鬼从不夜天城,至穷奇道,到夷陵,过姑苏,每行至一处,那道士边打听当地可有恶鬼伤人夺舍,一则度化,二则镇压,三则灭绝,一路行侠仗义。头一回,那道士手下符咒一点,恶鬼惨叫一声神形俱灭,方才想起来什么般回头。

“你若是不忍看,可以不看。”

鬼被点到名,反应过来。“无妨。”他答,脸上甚是不屑。“你只管下手便是,我又不是那等没了神智的凶尸。”

道士若有所思。“倘若哪天你真着了道……”

鬼道:“呸呸,真不吉利,我人还在你面前站着呢。”

道士却是恍若未闻。“你可想我将你灭绝了,以绝后患。”

那鬼见他认真,思索一番。答:“不必如此。倒不是我贪生怕死,只是那未免暴殄天物。”

道士问:“为何? ”

鬼道:“若我真成凶尸,就在我颅内左右各钉长钉,以符驭之。我必听你号令,为你所用。”

道士盯着他,鬼被他看得有点发憷,正欲再度开口,却挺道士轻轻叹一声。

“好。”


鬼一怔,略一思索凑上前去。

“你可是舍不得? ”

道士不应。

鬼大手一挥。“正气兄。我知你于心不忍,但你大可不必在意。”

道士道:“我曾遇一故人,所言与你所出无二。”

鬼道:“英雄所见略同。”

道士不语。


从夷陵转至云梦,离那水乡越近,那鬼越是啧啧咂舌起来。

“怎么? ”道士问。

“云梦好地方。”鬼道。

“你来过? ”

“记不清了,可能死前来过。”鬼答。

一人一鬼在一客栈停下,道士向掌柜交代了单房,那鬼则溜达到二楼审视一圈。

“看过了。”他道。“没什么不干净的。”

道士嘴角一抽。“那你怎么算? ”

“正气兄。”鬼道。这称呼从他们初次见面后不久就定了下来。道士没透露姓名,那鬼也不在意,毕竟他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记不清楚。他因这道士正气盎然,便随口唤他正气兄,道士则称他尊主,鬼虽然有点不乐意,觉得太客套,但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一来一回便是固定了。

“你我相识已有数月,怎么还如同萍水相逢呢? 我即是一鬼,也是你的朋友,哪有说朋友不干净的道理? ”

道士不理,鬼嘀咕他定是在心里偷笑。

他又开口:“正气兄。不说这个,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实际上刚才我是见到两个孤魂小鬼,但考虑到友人你要下榻,我就统统吓跑了。”

道士道:“你又不是个恶鬼,他们听你的? ”

鬼乐:“真别说。特别好使,一个个见了都夹着尾巴跑,抖索得不行。”


言谈间,两人上了二楼,那鬼咦了一声,立刻探头探脑到窗口打量。

“此地甚是眼熟。”那鬼道。“我大约的确来过云梦。”

道士道:“这是云萍。”

鬼嘀咕:“云萍? 云萍么,听着也耳熟…”

“你对你生前记忆还剩多少? ”

鬼叹息。“所剩无几。记得的就是我死得很惨,估计生前也不是什么好人,不如不要想起来。”

道士道:“天色还早,你若无事可做,我便说个故事。”

鬼道:“什么故事? ”

“一个故人。”

“先前那故人? ”

“正是。”

鬼一思量:“可是你所寻之人? ”

道士道:“是,也不是。”

鬼道:“你们这些道人修士,就是喜欢说些弯弯绕绕的话。罢了,说吧。”

道士神色微敛,开口。

“我所言那故人,曾要我说个故事。我说了,他却大约不记得。如今我守他往事已有多年,终是要将他往事说予他人。讲给你听,你或许还能懂他。”

鬼欷歔道:“承让承让。”再一琢磨,又觉得这番话有些不对,于是道: “那故人可还健在? ”

“身殒数年。”

鬼愣道:“节哀。”


道士出生在江南一个大户人家,礼仪规范,家规严格,他所提到的故人是两家世交,约莫十五六岁时来他家听学。那人性情顽劣,难以管教。一来就破了数条家规,道士小时深得家中长辈器重,掌罚,于是盯着他抄家训,两人初次见面,皆不甚畅快。


“我知你闷,不想你打小就这么闷。”鬼道。“那人也是可怜。”

道士不置可否。

那鬼又道:“你那故人姓甚名谁? 既然讲故事,总得给个名字。”

道士淡然开口。“不记得了。”

鬼惊道。“正气兄,你一活人,记性竟比我一孤魂还差。”

道士道。“庄周梦蝶,可知何为真假,何为生死? ”

鬼叹。“辩不过你。”


“心正,人自正,心不正,那便是无药可救无医可治。”魏无羡道。“换言之,我若心正,那何须这《上义篇》、《礼则篇》,我若心不正,那你教我抄个三千遍也是无用。忘机兄,表面功夫我自认做得不如你们这些蓝家弟子,但敢问表面功夫又有何用? 卯时作,亥时息,就正人君子了么? 会照本宣科,就行侠仗义了么? 撇去这些,我觉得凭心而论你我无甚差别,你们蓝家这些规矩,全是鸡肋罢了——不过教出一个你倒是好玩。”

蓝忘机道:“你在此处,故谨言慎行。”

“那我离了云深不知处,则各行其道? ”

“那我自然没道理管你。”

魏无羡乐:“那你说,你教我个法子,教你那老前辈对我死了心,我立刻滚回云梦去。”

蓝忘机瞪他:“胡闹。”


鬼大笑:“我喜欢这人。”

道士恍若未闻。

“我与他辩学。辩一刽子手,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

“我道: 一则度化,二则镇压,三则灭绝。

“他道:掘那斩首百人坟墓——”

“——激其怨气,与凶尸相斗。一石二鸟,以绝后患。”鬼煞有介事地接上。

道士良久不语,再一开口,声音微颤。

“正是。”

鬼笑道:“看来我真与你那故人合得来。他既是百年,那想必也成一鬼,我不如打听一下,和他交个友,做个伴。”

道士道:“办不到。”

鬼问:“为何? ”

道士道。“那日所言终一语中的。他日后确实修习魔道,教百鬼啃噬身亡,神魂俱灭。”

鬼一怔。


道士道:“灵气,乃正气,得之不易,修身养性。怨气,乃邪气,这方法说来有理,实则不可为,久习此道,必被阴气反噬,得不偿失。我知他为人随心所欲,若他真悟出此道,必会以身犯险。于是警醒他,望他就此收手。”

鬼不语。

道士叹息。

“他回我:那我便是舍身献己,轻身徇义。”


魏无羡笑容张扬,背着个手绕过去,抬手一行大字拍到蓝忘机案上:舍身献己,轻身徇义。

蓝忘机道:“颠倒是非。”

魏无羡不恼,埋头立刻又是唰唰几张纸过来。

蓝忘机不理,余光瞥到“把我禁言解了,我和你堂堂正正一辩”,又是 “四书五经,孔孟老庄,哪个道不是辩出来的? ”,跟上来 “含光君,你循习礼道,我自成一派,你我一辩,那必定精彩绝伦,重现春秋”。

他道:“无聊。”

魏无羡锲而不舍,再一转身,拍上来的却已不是文字,而是画得潦草夸张的小人。左边一个中规中矩苦大仇深的脸,右边一个兴高采烈狂魔乱舞的脸,中间一道笔直的线,大概意味着云深不知处。魏无羡指指左边,指指蓝湛,指指右边,指指他自己,随后豪迈地沿着中间那一道线一折,两边未干的墨痕叠在一起,蓝忘机猜是想表达殊途同归的意思。

他呵:“抄你的书去。”

魏无羡耸着肩大笑,绕到蓝忘机案前左右端详一番,抬笔一挥:彼道鸡肋。


鬼道:“他也是修行之人? ”

道士道:“正是。”

鬼啧啧。


道士道。“讲学过后,我便只偶尔在家族集会上见他。他是一如既往性情顽劣不改,难以管教,尽管如此,也难掩他天资过人。我因与他有些过往,每次见他只觉恨铁不成钢。那之后他救我一命,我还他一次,他负伤高烧,我们被困在一洞内,烧得迷糊的时候,他教我说点好话。”

鬼笑:“也只有你需要别人教你说点好话。你说了么? ”

道士淡然。“没有。”

鬼大笑。

道士道。“他神志不清时整个人都一无赖,于是我只好给他讲个故事糊弄过去。我讲道,曾有一公子,自小家规甚严,一言一行遵循礼数。他见过外面的世界,却没感受过,但他也不向往,因为凡事只要按规矩来必无差错。”


蓝忘机六七岁那年,与蓝曦臣下山除一走尸。临行前,那柳家小公子知恩图报,要将他的心爱之物赠予他们。陶响球不是什么稀奇玩物,仿青花着蓝白色,巴掌大小,内里置了砂砾,下山赶会上一走,和那磨喝乐、摇咕咚一同兜售,三五文便是一个。此等常见玩物,在云深不知处却是见不到的。玩物丧志,蓝忘机不收,蓝曦臣收下了。

蓝忘机瞪他:“不妥。”

“莫伤了人一片好意。”

蓝忘机道:“好意留下即可,这玩物留下有何用? ”

“忘机说得不错。”蓝曦臣笑道,“领情即可,但这物中融了情,情又寄于物,要如何一分为二? ”

蓝忘机皱眉,欲言又止。


道士道:“彼时那小公子年幼。他知家训上教他们尊敬长辈,友善同门,却不教情究竟为何,只道鸡肋罢了。他哥哥将这事告诉他们母亲,母亲笑说收人谢礼没什么,若真的介意,就留些钱财给那家人。如此一来,纵然他不情愿,也是压下了。

“这之后不久,他们母亲过世。那公子虽尚没悟出人情之道,也感到悲痛,久不能接受。他们母亲没有留下什么给他们,等他理解了母亲不会再出现,竟慢慢寄情于那陶响球,只因那玩物与他母亲生前多少有些关联。

“那家中凡事为静,他案上只置一陶响球,成了一室清静淡雅中唯一的俗物。每逢有风吹过,那球就咕噜一滚,留下一地细细碎碎的声响。俗世之物扰人心神,乱人心智,他心知此非长久之计,这回却是如何也舍不得扔了。”


鬼道:“然后呢? ”

道士道:“那故人听到此处,虽不甚清醒,却迷迷糊糊问我:听起来像你。

“我道:你觉得是便是。

“他笑:妙,妙,你也还有点人情味。

“于是我继续:

“那公子知道这玩物,见过这玩物,理应不屑于这玩物,终是鬼使神差留了下来。几年之后,他又遇一人。那人性格顽劣,却非为非作歹,不习正道,却非言之无理,不同于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人。他见过类似,知道类似,理应不屑于类似,却不知为何只想抽丝剥茧一探究竟。”


魏无羡原本阖着眼睛,这时突然睁开了,仿佛清醒过来,直直盯着蓝忘机。

蓝忘机不理他,淡声道:

“起初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觉此情鸡肋。然而他越是忍不住了解,却越是着迷。此人天性不坏,天资过人,不拘一格,身上带着一股灵气和义气,看上去混迹俗世市井,实则内心清澈无瑕,一定要说,是殊途同归。

“公子只两次对家外的事物动情,一次,因他的母亲,一次,便是彻底栽了。他中意那人,于是希望他好,于是恨铁不成钢,又觉得他已经什么都好,于是兀自烦恼。”


他听得那沙沙声响搅人心弦,脑里却是魏婴神色灿烂,笑容张扬喋喋不休,他想起那日自己脆生生言“此物鸡肋”,浮现的却是魏婴一拍桌子,留下大字“彼道鸡肋”。他没见过这样的事物,却如同几年前在摇曳灯火下见到那陶响球一般,终是不自觉伸出手去。


那响声尽了,烛火却在跳动,那烛火灭了,他心仍在颤动。他灭了火光入寝,另一簇火光又点燃。梦里好汉厮杀呐喊,头戴枷锁,身穿镣铐,豪饮烈酒,头颅将将坠地之时,仰天大笑——


彼道鸡肋!



那鬼一怔,只觉振聋发聩。

他扭头,那道士神情依旧淡然,双手全是攥握成拳,指节发白。


“此人不循规蹈矩,如那侠行义士,凭一身本事随性而行。公子心中赞叹此等豪迈,却又惴惴不安,唯恐那人随心所欲,有朝一日也将如那义士一般身陷囹圄。

如此辛酸反复无常,那公子却好不快活。纵使不解此情,纵使相思甚苦,他因结识那人而高兴,因与那人相遇而庆幸,因与那人同道殊途而感上天之怜。当日所道鸡肋终成软肋,他却甘之如殆。”


“我说至此,见那故人没了声音,再低头一看,却是已经睡着了。我们在那处等待救援,彼时修道世家动荡不堪,四处风声鹤唳,两家各有诸多纷扰,此地一别,我再次见他,已是物是人非。

“他满门遭灭,只剩一师弟,一师姐。他为家族报仇,修习魔道,从此以一笛驭百鬼,所到之处皆血流成河,战无不胜。”


亥时未到,蓝忘机独立于长廊。

一人在他身后温温润润开口。“忘机。”

蓝忘机道:“兄长。”

蓝曦臣道:“忘机心事重重,可是因为逐日之征劳神费力? ”

蓝忘机不答,半晌道。“我遇见魏婴了。”

“他出现了? 可有何缘故? ”

“之前被温氏门生抓住。”

蓝曦臣一愣,旋即道。“那他能逃出来,甚好。”


“兄长。”蓝忘机一闭眼,语气难以捉摸。“我与江澄一路所见那温氏门生,皆是他所杀。”

蓝曦臣道:“江氏被灭门,他复仇心切,可以理解。”

蓝忘机一字一顿。“非他本人手刃,而是他召阴驭鬼,由那魑魅魍魉代劳。”

蓝曦臣道:“忘机是心忧此道妄顾人伦? 如今战乱非常时刻,可先将此一放,他与我等又是同一战线,齐心合力各显神通即可。”

“如今自然无人有异,但等战乱平定,还会是同一景象? ”蓝忘机声音颤抖。“兄长比我更知此举非长久之计,修行魔道,有损身心,他顾得了一时,护得了一世吗! 他能维持心性,能维得出众口烁烁,闲言碎语吗! ”


蓝曦臣怔住。他了解蓝忘机性子,如此关心之乱,实属罕见。

“忘机。”半晌,他开口。“你是想将他带回云深不知处? ”

蓝忘机不语。

蓝曦臣继续。“你想将他带回云深不知处,可是打算如当年父亲对母亲一样——”

“不! ”


蓝忘机呵出一句。他立在原地,身形一晃,咬牙切齿重又道。

“不。”


二人沉默良久。

蓝曦臣看着他,直到蓝忘机骤然一转身:“时日不早,兄长早些歇息,告辞。”


那日他入梦,又是一好汉身披镣铐,驰骋沙场,他心中急切,却口不能言,一转头,魏无羡浴血而立,身后百鬼阴森,万箭穿心而过,见蓝忘机,口吐鲜血长笑——



“彼道鸡肋。”道士道。


那鬼愣在原地,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脸上已是满脸泪痕。

“稀奇。”鬼道,慌不择路抬手拭去。“稀奇,稀奇。”


道士道:“我欲护他周全,但终究不可为。此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虽杀了大半孽党,之后却又为报恩,一意孤行要保一行余党周全。战乱平定之后,几大世家本已视其为祸害,如此激化,最终他原本的师弟也与他一刀两断。

“我所担忧之事终成现实,长久邪魔侵蚀,他两次失了手,教那召出来的阴魂鬼魄大开杀戒。我违抗教门救他性命,却也只是一时之计。四大世家联手围剿,他以一己之力不敌,教百鬼反噬而亡,死无全尸。天下大喜。”


鬼抬头。


道士道:“这就是我故人的往事。”


鬼怔了半晌,道:“正气兄。倘若你是为寻此人而离道,我恐你寻不到你之所往。”

道士道:“无妨。”

鬼垂眸,开口。

“正气兄从未疑惑我所寻之道。”

道士道:“何如? ”

鬼道:“我因道而死,然此道不甚重要。”

道士看他。

“百年之后,便是又一故事,何须拘泥那生人之事? ”鬼道,一字一顿。“会心存不甘,留有执念的,只有活人罢了。”


道士神色一怔。他抬起头,却见面前骤然疾风肆起,画面缥缈不定,那鬼原本站在他身前几尺,这会却像是突然隔了几里,如何伸手都触碰不到。


“含光君。”那鬼开口,语气哀伤。“你先前所言,并非你故人之往事。”

“你不曾与魏无羡辩学。倘若你曾切实听他所言,日后便不会措手不及。”

“你不曾留下那陶响球。倘若那时你就懂得俗世之情,日后便不会困顿一世。”

“你不曾向你兄长求援。倘若那时你真心道困解惑,日后便不会孤立无援。”

“你不曾告诉魏无羡你心仪于他,倘若你曾敞开半点心扉,日后便不会一错再错。”

语毕,音色陡然拔尖。周遭一切分崩离析,风声呼啸而过,入目之处皆是灰飞烟灭废墟瓦砾。

那鬼大笑:“蓝忘机! 你所言往事,无一为真! 庄周梦蝶,梦里不知身是客,鬼问道,不知此道非彼道!”


蓝忘机张口,出口的却只是不成句的破碎嘶吼。他踉踉跄跄稳住身形,先是听见他幼时对蓝曦臣振振有词,又是魏无羡在藏书阁神情灿烂,玄武洞内两人生死之交,然后一身黑袍的魏无羡踩着那满地尸骨而来,笑道:“你管我做什么? ”

道士怒吼,眼眶泛红:“够了! ”

他背上火辣辣的疼,他见一室烛火,蓝曦臣道:“魏无羡已死。”

那鬼凄声大笑,身形扭曲,眼前一片光怪陆离,只剩一响声回荡,仔细一听,依稀叫着:鸡肋!


蓝忘机猛一顿,他低头,胸前一片烧焦的疤痕,他愣愣伸出手,终于分辨出今是何年何月,此是何处何地。眼前哪有那客栈、野鬼,哪来那道士、故人,不过他形影单只,孑然一身。窗外月色正好,他借着几分醉意执拗站起来,缓缓抬手覆上新伤旧痛,仰天长笑——


“此道鸡肋! ”


-完-


系列续篇:方寸之间  身是客 


Notes:


时间线发生在蓝忘机喝醉酒去给自己敲烙印的过程中,一切故事都发生在他脑子里。因为蓝忘机有喝了酒就做事坦然的设定,所以“道士”是坦然版本的蓝忘机,做了他没能做的那些事,“鬼”是他记忆里年少的魏无羡,因为并不是魏无羡死去时的模样,所以问道“是否是所寻之人”时,道士的回答是“是也不是”。

标题鸡肋,一对应蓝忘机最初不懂,觉得他对魏无羡的感情鸡肋,二对应魏无羡觉得蓝家遵守的规矩鸡肋,三对应最后两人悟出江湖之道鸡肋。

差不多就这些了! 谢谢阅读! 第一次搞古风,以后再也不搞了! 下次写个现代AU犒劳一下自己,我 中文 垃圾! 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