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果珍】智齿
*现背
*故事皆为虚构
房间的门被悄悄推开了,有人轻手轻脚溜了进来。
床上最小的那个弟弟还在无知无觉地睡着,团在软乎乎的棉被里露出圆圆的头顶。
金硕珍一个飞扑砰地砸到云朵般的床上,然后就势一滚,四肢并用地扒过来,把自己摊成一张鼠饼,牢牢粘在田柾国身上。
“呀!JK!快起床!”年长5岁的大哥一边撸着弟弟柔软蓬松的头发,一边贴着老幺的耳朵喊。
睡梦中的田柾国感觉胸口活像被压了一袋大米,闷得呼吸不畅。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醒,而是扯起被角往里又缩了缩。
“柾国呀!快到中午啦!起床吧!”大哥从棉被中强行捞出他的脑袋,...
*现背
*故事皆为虚构
房间的门被悄悄推开了,有人轻手轻脚溜了进来。
床上最小的那个弟弟还在无知无觉地睡着,团在软乎乎的棉被里露出圆圆的头顶。
金硕珍一个飞扑砰地砸到云朵般的床上,然后就势一滚,四肢并用地扒过来,把自己摊成一张鼠饼,牢牢粘在田柾国身上。
“呀!JK!快起床!”年长5岁的大哥一边撸着弟弟柔软蓬松的头发,一边贴着老幺的耳朵喊。
睡梦中的田柾国感觉胸口活像被压了一袋大米,闷得呼吸不畅。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醒,而是扯起被角往里又缩了缩。
“柾国呀!快到中午啦!起床吧!”大哥从棉被中强行捞出他的脑袋,捏住小孩鼓鼓的脸颊左右一挤,少年英气的五官就皱成了一团。
哪怕田柾国此刻意识不清也感到了愤怒。他伸出胳膊,把耳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声源用力一揽,卷起来塞进了棉被里,然后翻身把腿搭了上去,头正好埋在对方肩膀。
哥哥身上有甜甜的奶香气,却并不浓腻,而是带点涩意的清新,像夏日的无花果树林,被日光晒透,暖洋洋地泛着绿意。
总之,就是那种闻着会让人更困的味道。
田柾国闭着眼在哥哥颈窝里蹭了蹭,感觉温暖又安心,迷迷糊糊又要睡死过去了。
这么大一只巨兔在胸口拱来拱去,嘴里还不知道在嘟嘟嚷嚷些什么。金硕珍一脸哭笑不得。
原本是来叫人起床的,反被人揉吧揉吧塞进了被窝,还被捆得动弹不了,大哥的威严真是丁点儿不剩了。
不过,金硕珍还剩对付他的最后一招。
带着凉意的手隔着薄薄睡衣摸到少年的胸口,精准地捕捉到了某颗小豆豆,然后狠狠一拧——
“呀!珍哥!!!”房间里爆发出一声惨叫,金硕珍爆笑着从床上滚了下去。
起床气和少年的羞耻心交织在一起,让田柾国愤怒地抱起枕头丢向为老不尊的哥哥:“我都多大了!珍哥还要用这种法子叫我起床!”
金硕珍灵活地晃身躲了过去,笑道:“你怎么不说你都这么大了,起个床还这么费劲?”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走:“你快收拾一下,午饭的外卖都要到啦。”
敞开的门外,接近正午时分的日光在木地板上汇聚成耀眼的光晕,流水般闪着光流淌进昏暗的房间。金硕珍哼着轻快的歌,旋律随脚步声渐渐远去,一直远到耳朵无法再捕捉。
田柾国双手撑着头,十指深深插进蓬乱的头发里,直到门外声音消失。
他掀开棉被,看着自己不知何时立起来的某处,抓着后脑勺心烦意乱,连带着牙龈也疼了起来。
可是想起哥哥那副傻样子,他又好气又好笑。索性眯着惺忪的睡眼,仰头倒回床上,翻身抱住了身边还留着哥哥气味的被子,深深嗅了嗅。
金硕珍大概想不到,他最疼爱的弟弟,也有瞒着他的秘密。
当田柾国顶着湿淋淋的刘海走到餐厅时,左腮仍在一跳一跳地胀痛着。刚刚刷牙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里面似乎已经肿了起来,碰一下就倒抽一口凉气。
郁闷的小孩打开冰箱,找了几个冰块丢进嘴里嘎嘣嘎嘣嚼着。碎裂的冰碴将舌头冻到麻木,融化后流进喉咙,多少让疼到发烫的部位缓解了一点。
正在倒饮料的金硕珍听到动静探过头来:“呀,我们JK是饿疯了吗?居然嚼冰块吃?”
“不是,哥,我牙疼。”他咬着冰含混不清地说。
金硕珍顿时严肃了起来,把他摁到椅子上,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用手机上的电筒照着往里瞧。
田柾国仰着头看他
硕珍哥不笑的时候显得很冷淡。这个角度能从金棕色的发丝间看见他雪一样冷白的额头,长长睫毛垂下来,瞳仁隐没在投落的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他努力睁大眼睛,眼神一个劲向下瞟,心里其实很慌张。
硕珍哥明明离他这么近,他却看不清他,只有那道光线明晃晃地落进口腔,仿佛要一路照到肺腑,让他所有心思都无所遁形。
“好像是智齿。”金硕珍看了一会儿,作出结论。
田柾国还有些发懵,舌尖扫了扫齿列,怎么也够不到据说存在的最里侧那颗。
金硕珍拍着他的肩膀拿他开玩笑:“我们柾国儿真是长大了啊,长智齿了呢,也该有初恋了吧?”
他涨红着脸,气势汹汹又心虚地拍开金硕珍的手:“初恋什么啊!疼死了!”
金硕珍笑了笑:“让世贞哥帮忙预约一下牙医,早点拔掉吧,不然会一直疼的。”
“啊?那拔完智齿后是不是会肿?我们之后还有活动的,MGA,还有签售会……”
“会恢复的。”金硕珍冷静道:“智齿疼了就要拔掉,不然影响会更严重。”
他刚说完外卖就到了,于是金硕珍丢下他过去开门。
田柾国还坐在椅子上发愣,口腔深处那颗牙齿隐隐作痛。
怀揣秘密的人总是容易捕风捉影。长智齿代表初恋来临这样的说法,他当然不会信。可当金硕珍拿初恋跟他开玩笑时,他竟然觉得,或许真是如此。
也许就是自己那些无法说出口的感情,最终变成了种子,然后萌生成一颗顽劣的牙齿,非要以另一种形式得见天日。
但总归是要被拔掉的,这颗牙不该存在,他的初恋也是。
金硕珍拎着炸鸡回来,放到桌上打开包装,食物浓郁的香气像颗小型炸弹般瞬间爆破开。按理说,这时候田柾国应该第一个行动,然而他却坐在那里走神,魂飞天外。
金硕珍夹了一块炸鸡塞进他嘴里:“牙疼也要吃饭呀,凉了就不好吃了。”
田柾国被塞了满嘴炸鸡块,沉默地嚼着。牙龈处酸酸胀胀,像埋了根细小的针,随咬合的动作疼得锥心刺骨。
金硕珍从来没见过他吃饭这么不香的样子,只好无奈地投喂他。一边喂一边念念叨叨:“拔牙之前要多吃点好的,拔完后可是只能吃流食呢。”
小孩乖乖张着嘴,等着哥哥喂一口吃一口。听话倒是听话,只是怎么看都没食欲。
田柾国被他塞得一边脸颊鼓起来,眨着眼可怜兮兮地抬头看他。从15岁开始,每当他想跟哥哥要什么东西时,就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哥哥,哥哥最后也总会答应他。
可是现在,长大了的孩子,还能拥有予取予求的待遇吗?
金硕珍显然并没有认真读取小孩的心思,他只是笑了笑,凑近过去,然后伸出手。凉凉的手指像一片飘落的雪花那样,似有若无地蹭过他的唇角。
“都吃到嘴边了。”他笑着说,声音里带点软绵绵的取笑。
田柾国脑子一抽,一把抓出哥哥将要收回的手,将那根沾着酱汁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舌尖触碰到冰凉光滑的指尖,田柾国喉咙发干。印象里哥哥的手指头圆圆的透着粉,像一排小小的花苞。
哥哥的指尖上有解药,吮一口就不痛了。他这样想着,捏着哥哥的手不自觉地用力,甚至忍不住一口咬上金硕珍的指尖。
金硕珍明显浑身一僵,立马就要把手抽回来。
田柾国抬起头,清清楚楚地从哥哥眼中看到了恐慌,瞬间呆住了。他并不知道刚刚他的样子有多可怕,但他知道哥哥的眼神。
哥哥从来不曾对他显露过这种神情,仿佛他是一只陌生的什么怪物,困惑与畏惧的情绪在他眼里写得明明白白。
眼看金硕珍就要趁机收回手,他迅速反应过来,果断扣住了哥哥的手腕将他拉近,然后环过哥哥的腰,把头埋在他腹部。像收起利爪的猛兽那样,悄悄敛去自己所有侵略性的眼神,变回一只温软无害的幼崽。
“珍哥,我就要去拔牙了……”他贴着哥哥的肚子,闷声闷气黏黏糊糊地说道。
这是他过去撒娇时常做的事。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了,但一整套动作还是驾轻就熟,足以蒙混过关,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因为不愿拔牙而向哥哥耍赖的小孩子。
而小孩子,无论做出什么事都是不奇怪的。
金硕珍果然相信了,身体在熟悉的对待中感到安全,逐渐脱离了紧张状态。他摸着弟弟蓬松的后脑勺,好笑地说道:“哎呀,田柾国!你今年都21了!蹦极都不怕怎么还怕拔牙啊!”
田柾国环抱着他,感受着怀中原本僵硬的躯体一点点放松,心中酸楚,却还要嘴硬地反击回去:“我21的话,哥可是都26了呢!眼看就是真的大叔了!”
金硕珍果然愤怒地打了一下他的后颈:“臭小子不许提年龄!”
他嬉笑着缩了缩脖子,不躲不闪,只死死抱住哥哥,生怕被看到自己真实的表情。
金硕珍见他不肯撒手,便伸手挠他的痒痒。田柾国于是换上一副无邪的笑脸,和他闹成一团,心里却在发冷。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会让哥哥感觉到威胁呢?
金硕珍被他闹够了,一把推开他,转身回去吃炸鸡了。
田柾国坐在椅子上,垂着眼道:“珍哥,我会去拔牙的。”
“唔……当然得去了!”金硕珍嘴里塞着东西,含含糊糊地答应道。他奇怪地看了田柾国一眼,并不明白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那哥会陪我一起去吗?”
“哥去不了,明天有92line的聚会,我大概要跟灿多他们一起喝酒。”
“比起我,哥果然还是跟同龄的朋友们一起玩更自在吧?”
“说的什么话,你不是也有97line吗?再说了,有些事还是得跟同龄人说才能被理解吧?”
田柾国瞬间像被刺了一下,腾地站起来。
“你怎么了?”金硕珍被吓了一跳,忙问他。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咽下了想说的话,垂下眼平静地道:“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起来,还要给世贞哥打电话说预约牙医的事。”
金硕珍都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就看到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田柾国将自己摔到床上,脸颊压在羽毛枕里,口腔里智齿连着神经,一跳一跳地抽痛着,仿佛烧得滚烫的刀片,一点点划开柔软的牙床。
金硕珍还在外面敲门,不停喊着他的名字。
田柾国捂住左腮,只觉得从牙齿到整个后脑勺都痛到麻木。他艰难地张嘴道:“我没事,就是牙疼,哥你让我休息一会儿。”
“那……你先休息吧,撑不住就吃点止痛药。”金硕珍犹豫了片刻后说。
田柾国沉默不语,侧耳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远。他闭上眼咬住作痛的牙齿,神经登时被扯紧了,仿佛未校准的琴弦一般,拉出尖锐的不和谐音。
他心酸又茫然地想,他是真的长大了,他有了自己的初恋。
但这份恋慕就好像幼兽初生的利齿,长出利齿的他从此成了哥哥需要躲避的危险分子。可他又能怎么办呢?哪怕小心翼翼藏起尖牙,假装成没有长大的样子,哥哥也会走向别人的。
任谁都会这样觉得。还没长大的孩子,不足以被交付心事。
窗外应该是日光正好的下午,房间里却一片昏暗。一道光线从没有拉严的窗帘缝里漏进来,横斜在床上,将他分割成两半。
田柾国躺了不知有多久,最终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他想,假如拔掉了利齿,他是否真的能像从前那样靠近哥哥呢?
第二天,智齿的痛感有所缓解。田柾国躺上了牙科诊室的椅子,经纪人在门外等候着。
医生在做过检查,确定可以拔牙后,给他打上了局部麻醉。口腔里渐渐失去知觉,他闭上眼,无影灯的白色冷光隔着薄薄的眼皮烙在视网膜上。
医生絮絮叨叨地跟他介绍这颗智齿的生长情况,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拔牙虽然并不疼,却能感受到口腔里被人动来动去,到底不是很舒服。
尤其在医生动用了小锤子的时候,咣咣几下,田柾国就感觉脑袋已经被彻底敲晕了,整个人像一尾盛在玻璃鱼缸里的金鱼,被人捧着走来走去,世界像鱼缸里的水一样晃晃荡荡。
越难受就越委屈。在充满消毒水味和血腥气的医院里,田柾国一边忍着头晕恶心,一边想着哥哥。
他回忆着哥哥身上甜蜜温暖的香气,他粉色的指尖,绵软带笑的语气;回忆他笑起来时卧蚕底下两道浅浅的纹路,阖眼时盖住下眼睑的睫毛,还有通红的耳廓。
他靠所有这些动人的细节安慰自己,不管那是想象中的,还是曾亲眼见到过。
记忆里哥哥捏着他的下巴,手电筒的冷光照着他的嘴巴。硕珍哥的手很凉,他向里望了望,笑盈盈地说:“柾国儿长智齿了,是该初恋的年纪了。”好像很开心能看到他长大的样子。
哥哥真是个骗子,嘴上这样说着,却对他的初恋退避三舍。明明是哥哥一手养大了猛兽的幼崽,结果猛兽长大了露出利爪,就又开始害怕想要逃避它。
硕珍哥分明只喜欢他孩子时的样子,希望他把所有贪恋、爱慕和欲望都藏起来,继续做会跟他撒娇的无害的孩子。可他这样照做了,哥哥又嫌他不能懂大人的心思。
既要孩子长大,又不肯让孩子爱他。真是讨厌的哥哥。
田柾国眨眨酸涩的眼,眼角有点潮湿。他想,一定是因为诊室里的冷光灯太刺目了。
医生终于缝合结束,告诉他手术已经完成。他站在镜子前,看到自己左边的脸颊肿了起来。
接下来的拍摄活动里,又要让粉丝看到肿肿的田柾国了。他不是不知道他水肿时期粉丝们起的那些亲昵善意的称呼,有些粉丝甚至对他圆鼓鼓的脸有种独特的偏爱,但心里到底还是有点郁闷。
他赌气自拍了一张,发给了金硕珍。
“哥让我去拔智齿,结果拔完脸肿了,接下来的活动要怎么办?”
那边很快回复了信息。
“kkkkk脸圆圆的明明很可爱嘛,哥又想起你小时候了。小时候的JK就是这样圆圆的啊kkkkkkk”
田柾国一阵气闷。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特别听不得金硕珍怀念他小时候的样子。
明明哥哥自己都长成了大人,开始跟同龄朋友聊成熟的话题,却还念念不忘别人的小时候,希望他永葆天真幼稚,把他当小孩子对待。
哪有这么不公平的事。
他不想再跟硕珍哥说话了,索性关掉了Kakao Talk,取了药打算回去。
然而电话却不依不饶地打了过来,他烦躁地摁下接听,金硕珍小心翼翼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JK呀,现在怎么样了?拔完牙后还疼吗?”
他还张不太开嘴,说话有些含混,语气却硬邦邦的:“哥不是和灿多去喝酒了吗?怎么还能想得起关心我。”
“呀你这小子……哥可是为了给你煮粥提前回来了呀,因为这个还被灿多他们笑话了。”
田柾国不说话了。他不想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心软。
电话那头的哥哥还在唠唠叨叨:“虽然不知道你小子在别扭什么,但哥可是一直很爱你的呀。”
田柾国眼眶又开始发酸了,他撇撇嘴道:“哥还会像喜欢小时候的我那样,喜欢现在的我吗?”
“当然了!”
“那不行!哥必须更喜欢现在的我。”
“好好好,哥最爱你了。”
“珍哥有什么话不可以和我说呢?我明明什么都懂了。”
“是的是的我们柾国儿已经成熟了。再说了,哥本来也是什么事都会跟你讲的啊,我们柾国精神年龄不是和哥差不多嘛。”
田柾国笑起来:“是啊,我和哥精神年龄差不多,除了因为我比较成熟外,还因为哥很幼稚啊。”
“呀!田柾国你回来一边喝粥一边挨打吧!”
金硕珍在电话那边气到跳脚,田柾国笑着挂了电话。
医生将拔下来的智齿用双氧水浸泡着,装在小玻璃瓶里交给了他。
折磨他的那个小东西躺在瓶底,像一颗离开土壤后仍在安静呼吸的种子。他轻轻摇晃了一下,光洁的釉质和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鸣声。
他想,干脆今晚就行动,用它和那个没说出口的秘密一起,吓珍哥一跳吧。
BGM:far—vietra
【all珍】虐文男主的沙雕日常11
21
金硕珍醒来的时候,金泰亨正睁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金硕珍:……
你搁我这拍咒怨呢你!那么大的眼睛很吓人的好不好!
他第10086次地怀念起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那个沉默可靠、却也天真烂漫的弟弟来。
呜呜,泰亨,你快来救救哥!哥真的受不了了!
“金硕珍。”金泰亨看着刚刚睁眼的金硕珍,表情非常郑重,一字一句道。
“我有话要跟你说。”
回应他的是一个毫不留情的肘击。
金硕珍一边狂k金泰亨一边絮絮叨叨:“又不叫哥又不叫哥又不叫哥!翠果,给我打烂他的脸!”
最后,鼻青脸肿的金泰亨捂着他被金硕珍揍了的帅气脸颊,表情居然还有点骄傲。
“打是亲骂是爱,我明白了珍珍...
21
金硕珍醒来的时候,金泰亨正睁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金硕珍:……
你搁我这拍咒怨呢你!那么大的眼睛很吓人的好不好!
他第10086次地怀念起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那个沉默可靠、却也天真烂漫的弟弟来。
呜呜,泰亨,你快来救救哥!哥真的受不了了!
“金硕珍。”金泰亨看着刚刚睁眼的金硕珍,表情非常郑重,一字一句道。
“我有话要跟你说。”
回应他的是一个毫不留情的肘击。
金硕珍一边狂k金泰亨一边絮絮叨叨:“又不叫哥又不叫哥又不叫哥!翠果,给我打烂他的脸!”
最后,鼻青脸肿的金泰亨捂着他被金硕珍揍了的帅气脸颊,表情居然还有点骄傲。
“打是亲骂是爱,我明白了珍珍,你这其实是喜欢对吧?”
金硕珍:……
你有本事说鬼话你别跑啊!老子今天不把你打得你妈都认不出来就不配做你大哥!
金泰亨一边狂奔一边还要坚持大喊。
“金硕珍!我告诉你!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从今天起!我要追你!”
“请你速速放下羞涩和我在一起!请你速速放下羞涩和我在一起!”
金硕珍听闻此言眼前一花,差点没直直在楼梯上摔个跟头。
他虽然从第一天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悟出来了金泰亨脑子不太正常这件事,但是他能不正常到这么个地步,属实匪夷所思。
说到底,都是原来的金硕珍惯的!
他一边狠狠握拳,一边暗下决心。
嘿小子,你们给我等着!你大哥要身体力行地告诉你们,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22
“泰亨很烦人对吧,珍哥?”
团体为了即将到来的回归而进行主播的准备,田柾国见缝插针地跑到金硕珍的旁边,一副苦恼的表情。
金泰亨那天的表白宣言因为太过震撼,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很快防弹内部的七个人就都得知了消息。
首先迎来大家嘲笑的人就是田柾国。
以前金泰亨追田柾国追得多猛啊,整天“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地在后面念酸诗,一度给人一种他非田柾国不可的感觉。
结果这才没过多久,他又宣誓要追金硕珍了——明明之前人家金硕珍喜欢他的时候他还爱答不理的。
老话说得好,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现在金硕珍属于“得不到”的范畴了,金泰亨他开始骚动了。
田柾国最先沉不住气。
他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沉不住气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好像也喜欢上了金硕珍,怕金硕珍旧情难忘所以连夜扛着火车来掐灭任何可能的小火花。
他坐在金硕珍的旁边,微微搭上对方的肩膀,以一种哥俩好的姿态说。
“他这人就那样,做什么都三分钟热度——”
“以前喜欢我也是,现在喜欢珍哥也是,说不定过两天就喜欢上什么其他路人甲乙丙丁了。”
金硕珍对此的反应是抛了个白眼:“你内涵我是路人甲乙丙丁?”
田柾国大呼冤枉:“我不是这个意思珍哥!”
“那你来干嘛的?交流被追心得?”金硕珍双手抱胸,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
“至少金泰亨的审美有在进步——从喜欢你到喜欢我,他还是经历了质的飞跃的。”
田柾国:……
谁跟你说这个了!无语!
【雷安】恋爱标签(吃醋梗,完)
*现代AU,高中生ren妻
*29岁的雷狮x17岁的安迷修,双箭头,会有互相攻略互相撩的过程,一个相对轻松的小甜饼
*前情: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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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 恋爱标签(怦然心动番外)
安迷修睁开眼睛的时候,雷狮已经起床了,正背对着他,站在衣柜前扣衬衣纽扣。听到动静,他回头瞥了眼,“你今天没课,不再睡会儿?”
安迷修揉揉惺忪的睡眼,道:“嗯,您周六也要出门吗?”边说边从被窝里钻出来,摸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眼,而后下床跟雷狮并肩而立,拉开另一排柜子,开始帮人挑选袖扣。
“商务部有个聚会,不出意外会耗到晚上。”雷狮说得云淡风轻,...
*现代AU,高中生ren妻
*29岁的雷狮x17岁的安迷修,双箭头,会有互相攻略互相撩的过程,一个相对轻松的小甜饼
*前情: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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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 恋爱标签(怦然心动番外)
安迷修睁开眼睛的时候,雷狮已经起床了,正背对着他,站在衣柜前扣衬衣纽扣。听到动静,他回头瞥了眼,“你今天没课,不再睡会儿?”
安迷修揉揉惺忪的睡眼,道:“嗯,您周六也要出门吗?”边说边从被窝里钻出来,摸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眼,而后下床跟雷狮并肩而立,拉开另一排柜子,开始帮人挑选袖扣。
“商务部有个聚会,不出意外会耗到晚上。”雷狮说得云淡风轻,一副谈不上高兴也没多少不满的表情。安迷修想:看来是不大想去了。他抬头,打量了下被对方随意搭在肩上的黑色蝴蝶领结,嘴中问:“您也必须待到晚宴结束吗?”
“找负责人有些事要谈。”雷狮扣上最后一颗纽扣,抬手刚要去拿领结,被安迷修出言制止:“等下我来。”少年从占据整个抽屉的小格子里,取出一对梵克雅宝的袖扣,转身拉过他的手腕戴上:“正式场合的话,还是这副吧。”
安迷修再抬起眼时,已经完全清醒了,干净透彻的眼底似能被一眼望穿。对于雷狮的注视,他略显不自在的转开视线,从人手中拿过领结,戴到雷狮的脖子上。青少年的身体尚未发育完全,替雷狮整理后领时,就需要垫着脚。安迷修脸颊微红,身体不由自主前倾,心底也觉得这种双手环住对方后颈的姿态,犹如投怀送抱。
雷狮顺势扣住他的腰,低头伏在人耳边问:“不问我几点回来?”
“什、什么?”
温热的鼻息扫拂过敏感的耳垂,安迷修不由抖了下,像只受惊的幼崽。男人见状,低低地笑:“难道你不想看我早点回来?还是说——你对我也许会有的夜不归宿并不在意?”
安迷修偏开脑袋,手滑到雷狮的肩上,往外推了推,言不由衷地回:“这得看您的行程顺不顺利……而这件事,只有您跟您的合作对象能决定,我没道理去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对您的工作横加干涉。”
“如果我说有呢?”雷狮在少年挣脱前,捏了捏他的脸颊,“你有这个资格。”
安迷修抬头就见他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哪还不知道他这话打趣的成分居多,负气扔下一句:“别开这种不现实的玩笑!”便借挑手表的名义,跑进了衣帽间。
雷狮的卧房自带浴室,又和衣帽间贯通,加起来的面积十分可观。安迷修走过一排排的衣柜,余光扫到属于自己那几件和旁边高定西服格格不入的衣服时,心又快速跳动了几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开视线。
自从他搬到雷狮的卧房睡后,两人的空间就开始重合,混杂在一处的衣物、洗漱台上成对的洗漱用具,连他原本定在早晨六点五十分响的闹钟,都在同塌而眠的头个晚上,被雷狮自作主张的摁掉了。开始安迷修还会饱含忧虑地说万一生物钟没叫醒他,睡过头怎么办,但很快他就无暇顾及了。
隔天早上,他在饱含侵略性的深吻中恢复意识。
“醒了吗?”声音的主人亲了下他的脸颊。
安迷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见雷狮那张放大的俊美容颜,距离自己仅有咫尺。“这个叫醒服务如何?”
安迷修拉着被角死死捂住自己下半张脸,一会儿想叔叔好坏,一会儿又想是不是成年人都这么游刃有余?
雷狮偏还要明知故问:“怎么不说话?我可当你默认了。”
安迷修暂时不想喊他叔叔了,这男人可记仇,昨晚害他嗓子都哑了。
安迷修虽然没说,但他其实很喜欢这种状态,好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生命都融为了一体。他立在琳琅满目的饰品展示桌前,一块手表挑的他眼含春水。
雷狮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安迷修的身后,长臂越过他身侧,大掌包覆住他刚挑起一块表的手。另一只手则托起安迷修的下颌,迫使对方转头看向自己,雷狮亲亲少年人光洁的额头,而后在对方怔愣的目光中,勾起一边唇角道:“今天份的,补上。”
安迷修磕磕巴巴半天:“我、我要搬回去住!”
雷狮抽过他手中的表带,扣在自己腕上。“那乖乖待在房里,晚上我去找你。”说完潇洒转身,冲安迷修摆摆手,出门赴约去了。
总拿他当小孩逗,好像吃定了他似的。
安迷修坐在桌前边写卷子边生闷气,等管家来给他送吃的,他就说:“我想搬回原来的房间,还要换个锁。”
面容慈蔼的管家爷爷笑眯眯说:“那间客房从少爷您搬走后,已经很久没人收拾了,如果您实在想回去,还请再过两日。”
安迷修挺起胸脯道:“没事,我自己能收拾。”
管家:“这怎么行,先生要知道了,会责罚我们的。”
安迷修眉头打结:“那……”
管家:“先生不喜欢消极怠工的人,但凡发现有谁偷懒,二话不说就是要开除的。”
安迷修:……
管家:“两人相处,偶尔有点矛盾再所难免,等先生回来好好沟通,相信二位很快就能重修旧好的。”
安迷修捂脸:“您误会了,我们没吵架。”
管家做了个惊讶的表情:“这么久都没吵过架,您和先生的感情真好,是老朽多虑了。”
安迷修欲哭无泪。
晚上十点,洗完澡换上睡衣的安迷修趴在窗前,看到黑夜里有两束光沿着柏油路缓缓驶进花园,直到汽车停在喷水池前,工作一路的前照灯方才熄灭。
雷狮回来了。
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张散发着好闻的女士香水味,印着一枚唇纹的名片。安迷修拎着西装外套,下意识往浴室看了眼。他想这其实也没多让人意外,虽然雷狮要成家的消息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万事俱备,只差安迷修到法定结婚年龄,但这不还没领证么。何况就算真结婚了,都还能离呢,一切皆有可能。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安迷修本能的把名片揣进衣兜,然后在雷狮出来时,佯装镇定将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连他自己回过味来,都没想通刚刚为什么要这么做。
雷狮头上盖着条毛巾,一路往躺椅的位置走,路过茶几时,还顺手捡了本杂志翻阅。隔了会儿,抬头看背对着他坐在床沿边的安迷修,说:“过来。”
少年一动不动。
雷狮不由挑了下眉毛,“怎么了这是。”
安迷修状若不经意地说:“今晚过得如何,要谈的事情还顺利吗?”
可在雷狮眼里,他就是透着一丝不和谐的反常,于是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你想说什么?”
少年磨蹭半天,才小声道:“有位小姐给您塞了名片。”
雷狮瞬间明悟,并且十分不要脸的开始先发制人:“所以呢?你当初是怎么对我老头说的,口口声声婚姻是神圣的,你会对我矢志不渝。”
安迷修转过身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雷狮信誓旦旦:“怎么,才经受这么点小挫折,就要对我始乱终弃了?”
安迷修脸涨得通红,横竖都是你有理,我闭麦总行了吧!气哼哼的站起身,一把抓过枕头,抱在怀里就要往外走。
身后传来男人懒洋洋的发问:“你去哪里?”
安迷修:“睡沙发!”
可就在手即将碰上门把手的瞬间,他整个人带枕头被人从后方抱了起来。还没等安迷修发出抗议,始作俑者便把他扔回床上,趁势压在身下。这狡猾的男人故意用那张好看到过分的脸凑近他,用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眼睛迷惑他:“不行,我还是比较喜欢这里。”
连声音都在引诱他!
隔天安莉洁给他打电话时,安迷修还光溜溜的裹着被子躺在床上背满江红。刚到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开始震动,安迷修也顾不得收拾旧山河了,连忙接起。
安莉洁从不说她自认为是废话的废话,这次也是来和哥哥分享完本的喜悦,她人生的第一本长篇小说终于写完了!
可她的哥哥正在为花园的除草事业,以及花朵对他不太正确的授粉姿势感到忧愁,情绪过后又有些意兴阑珊。安莉洁作为一名拥有敏锐直感,并且刚刚打通任督二脉的文学少女,就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感情受挫。
安迷修隐瞒下授粉的细节,大致叙述了名片上的女人香,换来妹妹斩钉截铁的回复:“对方是女性,光凭这点,她就永远无法打败你。”
安迷修:……
他决定转移话题:“需要我帮你问问出版社吗?”
安迷修没想到破案会来的如此快。
他现在要上学、要备考,只偶尔在双休日才有空跟雷狮一起去公司。可好巧不巧,他来的这天,名片的女主人也来了,还是不用经过预约、坐着总裁专用电梯上来的VIP。
安迷修瞬间就从香水的味道辨别出了对方的身份。身材出挑五官出挑,又气派的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唐公主古穿今。美人公主似乎有正事找雷狮,路过休息间时,和安迷修点头致意,然后就拿着两个文件袋进总裁办公室了。
等门合上,神出鬼没的卡米尔出现了,坐在安迷修身旁边喝茶边泄露情报。原来这位公主是商务部长的女儿,从小跳级,提前拿到哈佛双博士学位,精通八国语言,早年还做过战地记者,现在商务部工作,协助父亲打江山。
履历要有多惊人就有多惊人,不愧是马背上战过来的大唐好儿女。
安迷修释然了,感情是有少数民族血统的李家人,难怪艺高人胆大。然后掐算了下卡米尔出现的时机,跟他多智近乎妖的未卜先知能力,不由开始在心底怀疑:今天这出关公战秦琼,是不是那个事情特别多的坏男人故意的?
他这边正头脑风暴,那边办公室的大门开了,雷总裁施施然陪同美人走出来,衣冠楚楚礼数周到,就真跟颗沧海遗珠似的。
安迷修站起身走上前,在两人面前立定,看也不看雷狮,客客气气地向公主问安。
公主仪态端方,芙蓉玉面微微漾开一丝笑,仿佛春临大地。“找我有事?”连声音都似珠落玉盘,好听的不行。
安迷修心念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嘴中道:“我有一样东西要还给小姐。”说着去摸书包袋。
自从他收获这张名片后,就一直夹在常翻的参考书里。典型事件典型处理,他需要不时研究参悟,找出‘如何温和而不失礼貌的请走狂蜂浪蝶’的方法。
“多谢您的抬爱。”
安迷修抽出名片,递回至人身前,彬彬有礼道:“很抱歉,目前这件藏品仅供展览。”
而后在美人公主微愣的目光中,雷狮从善如流地附和:“不考虑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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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雷狮到底会不会吃醋呢?23333后续和雷总的这个命题就收录在本子的番外2里了XD
告诉我番外1甜不甜!!!
怦然心动现货库存:点我
【雷安】暗恋法则
师生年下,学生雷x教师安,HE
0.
我暗恋过一个男人十一年,欣赏过他的灿烂目睹过他的颓唐,还见证了他的婚姻。
1.
雷狮恨不得放排鞭炮庆祝。七月末的时候他的班主任被调走了,学校给初二A班安排了一个新的班主任。这意味着之前那个脑袋上只有三撮毛的秃老头再也不用干涉他雷狮的学习了,至于新班主任,帕洛斯的小道消息说那是个刚结束实习的小年轻,根本不足为惧,这某种意义上这更助长了雷狮的嚣张气焰。
盛夏时节,蝉鸣聒噪,雷狮挑着黄昏时刻去小区的球场里练球,他没叫人,就打算自己悄悄练一把,却不想自己常用的联系场地已经被人占了。
来人将袖口整齐挽起,白衬衫的口子解开前两粒,黄...
师生年下,学生雷x教师安,HE
0.
我暗恋过一个男人十一年,欣赏过他的灿烂目睹过他的颓唐,还见证了他的婚姻。
1.
雷狮恨不得放排鞭炮庆祝。七月末的时候他的班主任被调走了,学校给初二A班安排了一个新的班主任。这意味着之前那个脑袋上只有三撮毛的秃老头再也不用干涉他雷狮的学习了,至于新班主任,帕洛斯的小道消息说那是个刚结束实习的小年轻,根本不足为惧,这某种意义上这更助长了雷狮的嚣张气焰。
盛夏时节,蝉鸣聒噪,雷狮挑着黄昏时刻去小区的球场里练球,他没叫人,就打算自己悄悄练一把,却不想自己常用的联系场地已经被人占了。
来人将袖口整齐挽起,白衬衫的口子解开前两粒,黄昏余晖刺目,汗水分明地顺着安迷修的面部轮廓淌入领口中,男人抬手,手中篮球自二分线划过流畅的弧度便毫无悬念地进入球框中。
他们背对着铺天盖地的夕阳,昏黄的光芒里那颗篮球在塑胶地面上弹跳几下然后回到了棕发青年手中。雷狮站在安迷修身后眨了眨眼,他判断眼前的青年至少是个成年人,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接下来的打算,于是少年站到三分线上屈膝发力,手中的球直接略过安迷修的头顶然后稳稳入框,少年一声口哨,显得有些乖张:“大叔,比一场吗?”
安迷修打量过少年人刚开始发育时手臂上青涩的肌肉线条笑着问道:“One on one?小朋友可别输不起。”
然后他们进行了对决,交换了名字,分享了橘子味汽水。当时学校里流行收集北冰洋汽水的瓶盖,雷狮将瓶盖留下瓶子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于是安迷修也把手里的瓶盖塞给他,那时候有风,肆意招摇。
初二A班的新班主任是位高校毕业的语文老师,长相无可挑剔,棕发碧眸,白衬衫上系条领带,温柔得像是所有女孩子梦里的白月光,不像师长反倒是像学长,上课除了语文书还另带一本《聂鲁达诗选》,第一堂课过半的时候雷狮因为盯着他放在讲台上的诗集冒出一句“文艺青年啊!”而被砸了一根粉笔。
那时候雷狮是班里公认的刺头,成绩虽好但仿佛要把年少轻狂四个字演绎到极致,校长大概是想一改之前的严厉教导换用怀柔政策感化雷狮才调来安迷修到A班。两个月后安迷修和雷狮的关系既不对头又对头,不对头是因为雷狮的语文成绩稀烂,大型考试全靠其他科目生拖硬拽冲到年级第四,对头是因为他俩是很好的球友。
雷狮第八次被叫到办公室的时候安迷修正在研究一个人如何在试卷全写满的情况下将一张总分150分的语文试卷考出73分来。
雷狮站在办公室门口听了五分钟安迷修的碎碎念。“单项选择得分率及格,古诗词默写满分,课外拓展这……,阅读理解……文言文还不错,作文,嘶……”
木门被推开时发出的吱呀声和安迷修对着试卷倒吸气的声音重叠在一起,雷狮和安迷修打了个照面。
“我还以为下节体育课你这个课间不会过来。”
雷狮撇撇嘴:“那老师您大人有大量,快点说完我们球场再战。”
安迷修将布满批改痕迹的试卷推到雷狮面前:“那我长话短说,你的扣分点主要在阅读理解和作文,简单来说就是课外拓展不够。”
“所以呢?”
“明天起争当班里前三名来上早自习的,每周交一篇课外积累,每两个星期交一篇散文或者记叙文练习。”安迷修头也不抬,他拿出一本黑色的笔记本,翻到一页,然后记下这些条条框框。雷狮看着分明,这一面的第一行写着他的名字。
刺头儿扬起下巴:“那我凭什么听你的?”
安迷修伸出手指:“第一,我是你班主任,第二……快上课了,一会儿球场见。”
文弱不是用来形容安迷修的词,赢雷狮一场球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十一月初已有入冬的趋势,这是一个难得的温暖天气,四周没什么人,师生二人在操场偏僻角落的一个篮筐下展开对决。
“8:3,雷狮,是不是该认输了?”安迷修索性脱了外套,上身只留一件薄薄的白色背心,稍微有些宽松,青年大大咧咧地拽起自己心口处的布料在自己下巴了侧颊上抹了一下。
“你……”不巧这时铃声打响,雷狮抿着唇站在原地气焰熄灭了大半。黄昏前夕云层镀上浅金,薄薄的布料吸了汗,落回安迷修胸口时那一块深色的水渍显得暧昧。雷狮见着安迷修的蜜色手臂被外套重新遮盖,心头如被羽毛轻挠。
少年们已身处春心初动的年纪,他们对女孩如樱初绽的身姿表现的敏感,并以偷着嗅取那些芬芳为乐。男女生在此时已经拉开一段天然的距离,总有男孩们悄悄议论女孩们的外貌身材,他们列出最好看的女生和不好看的女生名单,偷着幻想或是嘲笑,只是隔着这段安全距离女孩子们并不知情。那时候已经有小电影私底下在男生们手中流传,雷狮虽然对班里或学校里的女孩子提不起兴致,却也因为好奇心而按下影片的播放键,初次看也觉得颇为刺激,也曾偷偷自己解决过生理问题,但是见多了听多了,任翻云覆雨纠缠着的身躯再怎么性感,那也只是两坨白花花的肉,任那喘息如何千娇百媚,也只是装模作样的配合。
如今雷狮对着安迷修淌着汗水的锁骨与小臂发愣,回神的时候安迷修已经走到他身边。
“发什么呆,是不是被为师的球技震撼到了?别忘了要愿赌服输。”
风里有薄荷柠檬的香气,那是安迷修洗发水的味道,雷狮便有意无意地让视线在对方胸口乱撞,试图寻找那摊在安迷修背心处晕开的汗渍,他的喉结上下蠕动一番,差点连安迷修递过来的矿泉水都接不稳。
“切。”
好不解渴。
雷狮做的比安迷修想的还要绝,在雷狮的名字连续两周出现在班里的早读签到表第一位时,安迷修决定探一探这刺头儿的虚实。
清晨五点五十的阳光被玻璃窗禁锢,万物清澈到可见空气中的微小尘埃,既然了答应了安迷修,雷狮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强撑着睡意打开摘记本。安迷修躲在窗外悄悄地望,起初他的学生还睡眼惺忪,耷拉着眼皮,后来眼中却越来越有神采。安迷修的目光停留在对方的摘抄本上,却发现对方在摘聂鲁达的诗句,于是他伸手轻叩窗户。空旷的教室里雷狮闻声抬眼,他看见眼前的青年双目碧粼粼的,阳光从对方所在的方向照过来。
雷狮替安迷修拉开窗户,他心说着安迷修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有门不走偏偏敲窗,却看见眼前的青年探头,目光灵动回转,抛却了师长的身份,和他说:
“嘿。”
在雷狮初二的最后一次期末考里他以语文130分的成绩一鸣惊人还顺手取了个年纪第一到安迷修面前炫耀。他用一整年的时间依赖上了薄荷柠檬,在本该抬手轻拽前桌女孩马尾的年纪怀着模糊且暧昧的心思将大量时间消磨在了语文办公室。
“您看,我总分年纪第一语文也是年纪第一,您是不是应该奖励我些什么呢?”他就仗着自己和安迷修走的近是安迷修的得意门生,所以肆无忌惮地靠近,游离在一个既危险又安全的距离汲取对方的气息,贪婪依恋,仿佛树苗汲取生长的养分。
安迷修拍拍雷狮的肩膀:“下次打球可以让你一次。”
“就这?”刺头就算语文拿了最高分依旧是刺头,他眼中闪着细碎的光,“我想借阅老师您的《聂鲁达诗选》,老师舍得吗?”
“嗯?”
安迷修的《聂鲁达诗选》沉甸甸的,硬壳精装的封面有一种厚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诗集中被人用隽秀的瘦金体做了密密麻麻的注释,纸质粗糙却一点儿折痕都没有,雷狮将脸埋入书页中,贴脸接触那些被称为绝响的情诗,然后意外地嗅到了薄荷柠檬的味道。
这天晚上他不出意外地做了旖旎至极的梦,他也成了纠缠在一起的身躯中的其中一具,他扣着自己班主任的腰,且随之而来的撞击又狠又猛,对方反抗他就拽着安迷修那头柔软的发强迫他交换一个吻,强行撬开牙关,他越疯狂就越喜欢,然后在那个男人耳边一声一声叫着老师还要逼迫他记住自己的形状,所有的欲念都在潮水里碰撞,发出腐烂的气味,而他从不满足于如此浅尝辄止的幻境。
雷狮醒过来时不出意外感受到了一阵湿冷的粘稠,枕边的《聂鲁达诗选》还停留在那句:“我要在你身上去做,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情。”
从此他的迷惘构筑成一座没有安迷修的森林,却到处充满了那个人的香气。安迷修于雷狮而言变成了一个四处游走的禁忌,连“老师”这个称呼从雷狮口中吐出都充满了背德的兴奋感。雷狮试着更加肆无忌惮一些,比如勾着安迷修的肩膀邀请他去打球,皮肤相贴的时候那个梦就在雷狮脑海中复数遍循环播放,梦里两个人的汗水交汇在一起,如同完成一个契约。还有球场中无数次身体微小的摩擦,每次接触都如磁如电,让人酥麻错乱。
雷狮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屡次试探,却又觉得不是时候,他一边消磨和享受着初三最后和安迷修在一起的时光,一边又犹豫不决,最后决定在毕业前后试探性告白,用不为人知不失面子又比较直接的方式。
雷狮告白的契机是安迷修的同学册。平易近人的绿眼睛班主任买了一本十分少女心的同学册,粉色封面上绘着彩虹独角兽的那种,在毕业典礼开始前三十分钟每个人都拿到了一张。
雷狮接过安迷修亲手递过来的同学录,他的心情轻飘飘的,仿佛浮在云端之上,安迷修冲他眨了眨眼,他就更飘了,就如同接过对方亲手递过来的情书,因为他可不记得安迷修发给别人同学录的时候有这样的小动作。
这张同学录漂亮得很,紫色的底上绘着金色的星,雷狮一如既往酷帅狂霸拽地填了前面,却在最后的留言区下笔犹豫。
最后他用一生里最工整的字迹写下: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安迷修是这么喜欢聂鲁达的人,所以也一定会读懂他的喜欢。
那天下午雷狮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他看着他的老师一张一张将同学录收进册子里,直到整理到他那张时雷狮才慌忙背过身去,还要挺直腰板装着毫不在意然后离开。
那天夏日的阳光叛变,出卖少年情窦初开的心动。
2.
雷狮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哪怕他写在同学录上的告白一直石沉大海。他将安迷修的无声回应当做对方的犹豫,毕竟将近十年的年龄差是拦在他们之间的鸿沟。
雷狮想,大不了他高中毕业再去表白一次。
雷狮十六岁的时候个子窜上了一米八,从小练球练出一身流畅而不夸张的肌肉,再加上成绩优异相貌好,所有的加分项他都一个不落,于是博得了一众女生的青睐。
总是有一堆信封花花绿绿的情书塞到雷狮的课桌里,为此他的初中同班同学兼高中前桌凯莉总是和他开玩笑:“我说雷狮,从初中起你就不近女色,看你的样子也不像个性冷淡,该不会是喜欢男孩子吧?”
雷狮知道面前这女人向来心直口快,说话挺毒但没有任何伤害别人的意思,只是这次她一语成谶。
高一下半学期的时候雷狮等来了原本似乎不可能等到的回声——他收到了一个包裹,安迷修寄来的一本的《聂鲁达诗选》,是安迷修一直带在身边的那本。他欣喜若狂,这代表着安迷修看到了他的留言也读懂了他的心意。他迫不及待地翻越,妄图从这本书中在此寻觅薄荷柠檬的气息,却发现某一页留下了痕迹。
一片干枯的玫瑰花瓣滑落,雷狮的目光只停留在那一句诗上。
“Love is so short,and oblivion is so long.
爱那么短,遗忘那么长。”
雷狮沉默了很久,他的心在片刻之间被波澜不惊的缄默封印,心海风平浪静海面下却暗流汹涌,最后他拾起那片深红到几乎腐烂的花瓣,指腹摩挲过上面干涸的褶皱,他将花瓣重新夹回那面,然后将这本书塞入书柜的最里层。
全当无事发生。
那天之后他主动加深了和安迷修的联系,他加上了早已弄到手的安迷修的微信,借着问题的名义去接近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男人。
“安迷修在?帮我看看这道题。”
题目范围不局限于语文,还有数理化地史政英语,如果安迷修答不出,他就嘲笑对方,那些一划划不到头的聊天记录让雷狮在梦中也能笑出来。
他也会借题发挥地告诉安迷修自己收到了多少情书,然后旁敲侧击地打探对方有没有女朋友或者找女朋友的意向。
所幸安迷修的回答一直都是没有。
高三的时候学校教导处抓到几对谈恋爱的,校长让各位班主任借题发挥一下顺便勉励勉励即将高考的学生。
雷狮的高中班主任还是语文老师,这位头发几乎花白的老人开明极了,他说:“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
后面还有陆陆续续的“我觉得这个年纪心动没有什么问题,但比起卿卿我我,携手努力考进同一所好大学才是最重要的”之类的,雷狮后来都没怎么听,只记得自己情动也在盛夏,不过没有冰镇梅子汤,也没有碎冰碰壁的轻响,只有两瓶北冰洋汽水和两枚在他裤兜子里啷当碰撞的汽水盖。
雷狮想,不如他再莽撞一次。
雷狮就读的高中也算安迷修的母校,这所学校每年高考前夕会给高三生放一周假,美其名曰复习假,安迷修掐着时间想雷狮这小子现在应该正处于这段假期,应该没有理由不回来看他。
他按住自己的胸口,隐秘的欢愉在其间乱舞。
雷狮毕业后安迷修被调去教新的一届学生,初三的教室反而在一楼,在学生都去上体育课的午后,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安迷修一个人。六月初新叶已熟,转眼又是夏季,初夏的风催开栀子花,花香隐匿阳光里。
安迷修将手里的东西整理完后,下意识地想去翻看《聂鲁达诗选》,将手中的书清点好几遍后才恍然想起自己已经把书寄给了雷狮,连带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
雷狮的小心思他一眼看透,那根本藏不住的喜欢让他心生雀跃却又陷入踟蹰。
一只纸飞机从窗口飞进来,在空中盘旋几圈后晃晃悠悠地落在了一张课桌上,窗外灌木丛中有窸窣响动,树影婆娑中有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安迷修迈出一步后却又堪堪收回伸出去的脚。他还是拾起了桌上的纸飞机,缓缓在掌心中摊开。
阳光下的薄纸白得近乎透明,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修饰,笔者只是模仿着安迷修的字用漂亮的瘦金体摘抄了聂鲁达的诗句:
“你不像任何人,因为我爱你。”
他还是没有追出去,只是摩挲着白纸上的字迹突然有些难过,最后他将白纸整齐地叠好,夹进了课本里。
【安迷修,我去考试了昂!】
【好,加油,给老师我挣点面子!】
一个星期后的清晨,带着安迷修祝福的雷狮走进考场,他甚至轻松地在心底唱起了歌。
回头的时候隐隐约约看见有个人站在人群外看着他,像是隔了群山万壑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却能看清那双绿眼睛里燃烧的火。
3.
雷狮和安迷修的联系断了,他兴高采烈地拿着名校的证书想去和安迷修炫耀,就像很多年前他炫耀自己年纪第一的语文成绩一样,幼稚里带点偏执,却被凯莉告知安迷修在他高考那几天搬家去了邻省,某种意义上渺无音讯。
雷狮像往常一样给安迷修发微信告诉对方自己在什么学校读什么专业,然后关闭了界面。
他当然知道对方几乎不可能再回他的微信,在刻意的疏远面前什么都没有用。他只是在四下空旷的篮球场坐了一个下午,买了一瓶冰汽水,不是北冰洋的,要取下瓶盖的时候他皱起眉,然后眉头皱着皱着就舒展了。
雷狮打算学法,在充满某个人影子的桀骜放纵时代结束后,他法外之徒的身份将不再被承认。
今天过去后他还是会给对方发早安晚安,只是收不到消息罢了。
命运还没有将两人的线完全剪断,时间推到大二的时候,雷狮仰躺在床上背刑法背得死去活来,他刚从外面回来的下铺室友将一个信封丢到了雷狮床上。
信封上的字迹他曾经模仿过千百遍,这辈子忘不掉。雷狮拆开信封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他所有的幻想和欣喜是一个透明的肥皂泡,却在看到那红色请帖的时刻被无情戳破。
深红色的“囍”字格外扎眼,心脏骤然紧缩,然后是绞痛,最后怀着无比平静的心打开请帖确认新郎的姓名。
“新郎:安迷修”
应该不会更痛了,他想。他明白了,这是一场雨,淋在身上冰凉还要痛彻心扉。
那个人偏偏要在他最头痛的时候给他温柔一刀,让雷狮知道最难过的不是爱那么短遗忘那么长,而是从前他从安迷修地方得到的和没有得到的以后都要属于另外一个人,他连眼红的资格都没有。
霸道这种东西在感情里没什么用,因为一厢情愿就要愿赌服输,他们就像两辆火车,用了十年擦肩而过。
爱是一张有来无回的单程车票,没有回转余地。
“安迷修,我好像买错车票了。”
他从来没言明过一句喜欢或爱,可他闭嘴不代表这些不会从眼睛里流出来。
手中喜帖皱了又湿。
喜帖背后是聂鲁达的诗:“你必须明白我不爱而又爱着你,因为生命有两面。”
没有后文了。
杀人诛心。
4.
安迷修的婚礼定在夏末,地点在和雷狮认识的城市,他被调去邻省教书两年,现在又调回了那所初中,还升到了年纪主任的位置。
他其实本来可以更过分一点,比如让雷狮当他的伴郎,但他没有,哪怕他所有的要求雷狮都不会拒绝。
安迷修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白西装黑领带,身姿笔挺,除了眼睛有点肿,其他都还好。
再钝的刀也是刀。
宣誓的时候台上两个人一对戒指,台下有个人目光灼灼如火焰,雷狮的眼神刺得安迷修浑身冰凉,忍不住望过的时候又发现那人眼中波澜不惊,甚至还有强行挤出的喜悦。
是我错了吗?安迷修问自己。
这些年安迷修的优秀太过热烈,他的坚强却悄无声息。那些用平静构筑的用师生关系掩盖的脆弱防线在见到雷狮的那一刻倾塌,他用一个眼神用红了的眼眶用一滴眼泪告诉雷狮,不止一个瞬间,他有无数无数的瞬间也对他的学生心动,而所有所有美好的梦都在都在他意识到雷狮不能拘泥于这一点天空时破碎。
家里催婚催的紧,也无法理解两个男人暧昧且难以说出口的情愫,安迷修别无选择,只能握住新娘的手,仿佛全然忘记自己的眼泪为谁而流。
不要怪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错过,我们都没有错。
红灯喜宴,香槟美人,新郎官敬酒的时候,凯莉自觉地让出了一个空位,她漂亮的指甲染成凤仙花的颜色,看起来又好看又喜庆。似乎是看出了雷狮和安迷修之间的端倪,凯莉今天的话也格外地少,聪明的女孩选择了沉默,喜怒哀乐不显于色。
“臭小子,比以前帅多了。”安迷修搭着雷狮的肩膀,天知道他鼻子多么酸,那些情绪在他胃里翻江倒海。
雷狮穿着黑西装,白领带,深色的发用发胶固定整齐,他一个眼神将凯莉的一句“登对”生生扼杀在喉咙里。
他们碰杯,梦在红酒里破碎。
雷狮搭上安迷修的肩,“老师”两个字在他喉咙里断带在他记忆里失真,他往安迷修胸口的口袋里塞了一个汽水盖,不是北冰洋牌的。
他把“我爱你”三个字碎成无数片,拼装重组变成了“我们喝”,然后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成了别人的意义。
汽水盖碰撞却不作响,盛夏梅子汤他没喝到,最后借酒装疯的机会他也没有用上,窗外蝉鸣突然很聒噪,他们将喜酒苦汤一口闷。
夏天要过去了。
5.
Still有很多种意思,一般要求掌握两种,第一种意为“寂静的,安静的”,是形容词;第二种意为“仍然”,是连词。
雷狮指着初中毕业照上的安迷修对凯莉说:“Still.”
回学校的航班有那么多,雷狮偏偏选了深夜的飞机,他参加完安迷修的婚礼拖着行李箱去了机场,西装革履,满目狼狈。
机场里人不多,亮着几盏灯,来送行的只有凯莉一个人。
穿着浅色礼服盘发精致的女孩坐在他身边,漂亮的唇抿成水红色的线,表盘上的指针一往无前,她捣了捣雷狮的手臂:“你要抽烟吗?”
“不抽,”雷狮摇头,“会不小心把照片点着的。”
Still.
凯莉抽了抽鼻子,她问雷狮:“你还想他吗?”
“Always.”
“你还爱他吗?”
“Still.”
凯莉突然“噌”地一下站起来,在雷狮略带迷茫的目光里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远去,然后拿着一包烟又“噔噔噔”地跑回来,她把烟塞进雷狮的口袋里,就像雷狮把汽水盖塞进安迷修的口袋里一样,不容拒绝。
雷狮笑道:“好兄弟。”
“切。”
“我以后不会了。”
“什么?”
“感情这种东西不联系就会变回空白,走马观花且贪得无厌,所以凯莉,”雷狮深吸一口气,“以前都是我主动的,still也好always也好,以后都不会了。”
雷狮将那本相册合起来放回行李箱里,休息室里不许抽烟,于是他把凯莉的烟也放了进去,他的行李箱里装着他一锅乱炖的过去,七七八八的残骸积压在那里,白骨累累,断壁残垣,快把他的肩膀的压碎了。
后来过安检的时候他发现,不仅是记忆里师长不经意间流露的爱意,连女孩子红色的高跟鞋都远去了。
6.
雷狮毕业后又回到了出生地,在丹尼尔的律师事务所实习,实习生的压力有些大,主要是辅助律师处理诉讼案件审核合同,以及为顾问单位提供法律咨询。
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两年之后又两年,日子翻着过去的聊天记录就这么过了,日历被一张张撕掉也好像无所谓了,最后雷狮还是怀着一点私心回到这里。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呢?早就忘了。
人对于那些抢走自己心爱事物的对象总会怀有一点点恶毒的想法,雷狮不是圣人,四年后雷狮早就忘了安迷修新娘的名字,却还记得两个人交换戒指的时候。他嫉妒他眼红,still和always是他深情的口腹蜜剑,可安迷修的眼泪又这么真实。所有人都说新郎对新娘一往情深,可雷狮后来拜托凯莉打听了,一往情深都是唬人的幌子,只不过是安迷修家里人死活想要个孙子。
安迷修喜欢自己的学生在家里是被公开的秘密,棕发的男人跪在祠堂里被家里人责打,熬过了硬的,却在母亲的下跪和眼泪中妥协。
雷狮知道这些事情后沉默了许久,他帮凯莉结了喝咖啡的钱,然后说都没什么意义了。
凯莉说他深沉,其实哪有什么深沉不深沉,深沉背后都是深情,所以安迷修一滴眼泪浇熄了他所有燃烧的感情。
那个客户在拉开雷狮桌子前的椅子,他的嗓音清冽中带着沙哑的混浊:“臭小子,好久不见。”
安迷修四年的婚姻一朝破裂,女方出轨了一年。
交代完基本情况后他们就这样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
人们都说离婚一方出轨那另一方肯定也有错,可雷狮觉得安迷修没有错,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他的老师,雷狮从烟草点燃的头部升起的缕缕白烟里隐隐约约窥见过去的安迷修,温文尔雅,礼貌谦逊,你和他谈情说爱,他就告诉你爱那么短遗忘那么长。
漫长的沉默后安迷修说,他打算净身出户。
窗外偶有几声蝉鸣,好像是要夏天了。
雷狮问你们孩子归谁。
安迷修笑着回答他,他们可没有孩子。
7.
安迷修的离婚官司最后还是由丹尼尔主手,雷狮没有去现场,他只是买了两杯北冰洋汽水又带了一个包裹,坐在附近公园的长椅上。
他和安迷修约好了,等官司打完就一起叙叙旧。
黄昏的时候有人意气风发地向他走来,风里染上薄荷柠檬的气息,那个人手中同样提着两瓶汽水,北冰洋的。
雷狮起立鞠躬,腰板挺得比升旗仪式的时候还要直:“老师好!”许多年前那股禁忌背德却又绮丽的心思又涌上来了,雷狮知道,他长达十一年的暗恋生涯要结束了。
“安老师这几年过的好吗?”
“离都离了,你说呢?”
“那家里人呢?”雷狮贴近他,他垂首伏在安迷修肩头,嗅取他心神向往了十一年的芬芳,“你家里人怎么说?”
“母亲她哭了一晚上,最后说随便我了,雷狮,其实她……”
雷狮用食指抵住他的唇,说:“凯莉都和我说了,老师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时光待安迷修极好,十一年里不曾在他脸上留下半点刻痕,他抓了抓头发说:“我看上了市里一间单身公寓,之后打算搬到那里好好工作。”
“这样吗?”雷狮摸摸下巴,他发现自己的灵魂在十一年后还是会被过去让人魂牵梦绕的往事勾起,那些充满少年气息的爱意一发不可收。
“老师看看这个好吗?”他将手里的包裹递给安迷修。
那本九年前安迷修给雷狮的《聂鲁达诗选》现在又重新回到了他手里,在时光里老旧腐败的玫瑰花瓣被雷狮换成了一朵雏菊,夹的地方也别有深意。
“我爱你是为了开始爱你,
为了再度启动无限,
永不停止爱你:
那便是我尚为爱你的缘故。”
是安迷修当初写在请帖上的诗句的后半段。
那就是我们的后续了,如果你无法下笔,那由我来填补空白。
那哀惘的记忆已是过眼云烟,跨越了漫长的时间弧度被回溯成灰烬,如今我沾取尘埃写下:“什么是你?什么是我?什么是爱与未来?”
聂鲁达只是说:“你不像任何人,因为我爱你。”
“老师,要不考虑一下和我结婚吧,”
“学生我勉强算有车有房,”
“关键是,”
“我能陪你喝汽水。”
—END—
*“世间情动……碎冰碰壁啷当响”出自《穆玄英挂帅》
是补档,原本是今年雷安日的活动文,锁哪篇都可以,锁这篇我会意难平,为了补档所以和原文做了轻微调改
简介:一个安迷修想的很多而且想得很美,但是差之一厘便谬之千里的故事。
*两个人似乎在交往中的那么一种感觉,尝试着画了一下交往中对雷狮没有那么防备,像动画版里一样可爱的安迷修XD~
补一下作业(。)only船马
主题内容是【年差】和【身高差】,看在我画了这么多这么认真的份上,就当我这两个作业都补过了叭(好惨。
题外话:神奇的是,雷狮给我一种还会再长一点个子的感觉,而安迷修……就觉得他再也不会长了,永远都是179的残念帅哥(爆笑)到底是为什么呢???大概是大码童装的威力吧!一看我们雷还穿着童装就觉得还有无限可能!安哥这种社会人士套装一看就不会再长了!没错就是这样!!
简介:一个安迷修想的很多而且想得很美,但是差之一厘便谬之千里的故事。
*两个人似乎在交往中的那么一种感觉,尝试着画了一下交往中对雷狮没有那么防备,像动画版里一样可爱的安迷修XD~
补一下作业(。)only船马
主题内容是【年差】和【身高差】,看在我画了这么多这么认真的份上,就当我这两个作业都补过了叭(好惨。
题外话:神奇的是,雷狮给我一种还会再长一点个子的感觉,而安迷修……就觉得他再也不会长了,永远都是179的残念帅哥(爆笑)到底是为什么呢???大概是大码童装的威力吧!一看我们雷还穿着童装就觉得还有无限可能!安哥这种社会人士套装一看就不会再长了!没错就是这样!!
【芥敦】欺负你
*老规矩 芥敦陪大家过520💕✨
*是原作向甜甜小短打
*主要是想写芥哥欺负敦妹 然后又被敦妹吃得死死的👋
▷BGM:愚月-Pink Moon!
于是我摘掉了氧气罩 只为贴你耳朵
中岛敦于今晚吃饭之时偷看芥川龙之介五六七八眼,偷看真是个技术活儿,跟在餐厅偶遇素人帅哥欲图偷拍一样,闪光灯和快门声必须牢牢实实挡住,千万不能被发现。
因为芥川龙之介在与自己一同出门做任务的途中被自己惹生气了。中岛敦现在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其因有三:第一,这里可不是横滨,这里是札幌,在长途远游里和对方闹矛盾属实有些尴尬;...
*老规矩 芥敦陪大家过520💕✨
*是原作向甜甜小短打
*主要是想写芥哥欺负敦妹 然后又被敦妹吃得死死的👋
▷BGM:愚月-Pink Moon!
于是我摘掉了氧气罩 只为贴你耳朵
中岛敦于今晚吃饭之时偷看芥川龙之介五六七八眼,偷看真是个技术活儿,跟在餐厅偶遇素人帅哥欲图偷拍一样,闪光灯和快门声必须牢牢实实挡住,千万不能被发现。
因为芥川龙之介在与自己一同出门做任务的途中被自己惹生气了。中岛敦现在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其因有三:第一,这里可不是横滨,这里是札幌,在长途远游里和对方闹矛盾属实有些尴尬;第二,芥川龙之介如若是在鸡蛋里挑骨头辛辣狠毒找架吵故意惹自己冒火,那自己就索性不理他了,芥川这次压根儿没错,是自己错了。
第三,芥川龙之介觉得自己不喜欢他。而爱不爱这东西是解释不清楚的,我说我不爱你,你非说爱,那我要怎么说我不爱你,我要怎么说你才死心?现在我爱你了,你又说我不够喜欢你不够重视你,那我该怎么证明,把心掏出来鲜血淋淋?
中岛敦就是经历了以上两个过程,以前还有点儿讨厌芥川龙之介的时候对方老往自己身边凑,还说“你说气话我不信”,我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就是生气了!但现在自己不这么认为了,芥川龙之介却又因为生活里面自己大大小小因为犯迷糊傻气而闯出来的祸端恼怒万分。
少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鱼丸都不吃了,咖喱牛肉饭也不吃了,隔五秒钟抬头一次偷看人家芥川龙之介。中岛敦将低眉窘迫尴尬脸红像是在痛苦憋尿、最后又抬头张嘴想说点什么,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动作重复了至少七次,芥川龙之介生气的时候比平常还帅、还拽……他在心里略微有些自虐地想着。可事实上,就是……很帅,寡漠低调的淡颜,如果不发怒或者不打架的话确实很难第一眼就注意到,但笑起来很好看,拍照也很上镜,脸小,而且足够瘦了,叠着双腿翻书就很有范儿。
还有什么比看起来无所畏惧事实上也从未停下过脚步的男人,会因为自己黑脸不悦这件事,更让人觉得可爱的呢。
芥川龙之介在自己对面抱着胳膊跷二郎腿随便找了本月刊时尚杂志烦躁地翻阅,很不巧,封面是从亚逼少女摇身一变至性感大美人的Billie Alish,中岛敦也忍不住多盯着封面看了几眼,越看越脸红,十八岁的男孩子看不得这些。
芥川龙之介有意识地不让自己手下用力把油墨印刷的纸页捏出痕迹来,太破太旧的书拿去收废品的地方人家都要嫌弃几句。但芥川龙之介克制不住,书里的东西没有一行字是进入脑子里的,他越想越生气。
如果说偶尔冒憨气还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里面,那中岛敦此次札幌之行可是一直在狂戳自己逆鳞。让他订酒店,他只订一间房;让他点菜,他点了三人份,他吃两人份,自己吃一人份。这些还不算什么问题,最让芥川龙之介介怀的是:中岛敦好像确实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同行合作伙伴而已,过往的那些暧昧的、气氛变热变烫让自己都有点儿把持不住的瞬间,好像在中岛敦这人心里就不存在似的。
说来惭愧,中岛敦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芥川龙之介到底在气什么,你不就是气我不像你爱着我这样照顾你、回馈给你吗,可是我哪知道啊,你又不说喜欢我!
他们常常说芥川龙之介从不将姿态放低,讲着最礼貌的话却做着最伤人的事,物理意义和心理意义上都很伤人,可中岛敦却说,不,他很会照顾我,是我在依赖他。没有他,我在札幌可能已经露宿街头。
芥川龙之介想到今天下午的事就生气。自己一个人出门勘测,中岛敦在自己临行时发誓今天不打游戏,其实自己也对他没什么要求,你只要别拉胯别给我添麻烦就行。过了三个小时芥川龙之介打电话给他找不到人,一上游戏,中岛敦在开黑。
芥川龙之介打视频电话过去,中岛敦刚接起来他就问:“你在干什么?”
中岛敦此时知道撒谎没用,只能把大眼睛挪到摄像头跟前儿,让芥川龙之介看自己有些畏葸忐忑的双眸,还有鼻尖上因为紧张憋出来的汗。
芥川龙之介气他确实没怎么把自己放在心上过,所以男人就彻彻底底生气了。
哪有在吃饭的时候生气甩脸子的?中岛敦最怕看到别人在餐厅里吵架了,非常影响心情兄弟们,可芥川龙之介是这种人:你要是不让我吃饭,我就让你这周都吃不下饭。显然,中岛敦就是让他不高兴吃饭的那个人。
中岛敦把一根筷子轻轻往碗上一放,芥川龙之介就势清了清嗓子咳了两下,把用来支撑上半身重量的腿由左换到右,调了个方向继续跷二郎腿,两条腿上下一移,手中的书本也被他抖了抖,边角像树叶一样震出沙沙声,又是一副“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最好不要再出现,不要再打电话浪费时间,这样会很不体面”的拽样。
“那个……”
中岛敦现在连放个筷子都要看他脸色,男孩儿又把另一根筷子轻轻往碗上放,“吃点饭吧。”
芥川龙之介原本低着头在看书,他掀起眼皮,明明他俩处在同一水平线,收起下颚瞪人和平视确实是两种气质。男人把杂志往下放,整张脸露出来的时候中岛敦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用吃饭了,只要想到芥川龙之介是怎么给自己甩脸子的,自己就什么都吃不下:
“你管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中岛敦口干舌燥之际,芥川龙之介又说,
“快吃,我给你买了机票,一会儿就送你去机场。反正一开始也是你说要跟着来的,现在看看也没什么必要了,你先回去吧。”
确实……这次是中岛敦要跟着他来的,本意确实只是工作,可芥川龙之介却像带着家里小孩儿出来旅行一样安排打点得很周到。中岛敦想起他在自己包里放好的免洗酒精洗手液和餐巾纸,想起他半夜起来开空调吹暖风,毕竟他体寒,而自己在睡觉的时候从没主动抱过他。
中岛敦说不出话来,芥川龙之介看他面色如土就有点儿愉悦,其实自己还不算生气,故意欺负中岛敦才是自己乐趣所在。
有一搭没一搭地把这顿完全不愉快的饭解决掉之后,中岛敦跟在芥川龙之介背后沉默地走,平常他胃口很好,今天跟芥川龙之介一起就吃了几口,不敢再吃了,中岛敦本来又是个很容易内疚不安的人,他现在真被芥川龙之介吓到了。
芥川龙之介双手插进衣兜里,跟他一起在夜晚林荫道上漫步,再走五分钟就能看到直通机场的巴士车,芥川龙之介打算就把他送到那里。
中岛敦鼓起勇气发言道:“可是我还不想回去。”
芥川龙之介问他:“你还想干嘛?”
中岛敦又被他问哑口了:“……”
快走到车站的时候芥川龙之介在路上侧身让了个位,让中岛敦走在前面,男孩儿搓着手又飞快瞄他一眼,犹豫了会儿还是用男人给自己让出来的道儿走了过去。
中岛敦的眼泪都堆积到下眼睑那儿了,再点一下头就可以尽数滑落,芥川龙之介的下一句话就是阀门:
“这次就不AA了,就当我为你饯行。”
AA制也是中岛敦自己提的,他现在真觉得自己脑子抽抽了,芥川龙之介为什么生气为什么生气为什么生气?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心意被糟蹋了呀!哪有请女朋友吃饭结果被女朋友强行塞了一半的钱说我俩AA的?多没面儿!
中岛敦走到车牌底下,远处一辆绿白色小巴闪着车灯慢慢悠悠摇着过来,可他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芥川龙之介原本刚转过身准备走,中岛敦就哭开了:
“我不要……我不走,不要离开我……”
芥川龙之介捏紧双拳转头:“喂,你别这么大声,鸟都被你吓飞了。”
几只青涩鸟儿扑棱棱从树枝上飞出去,显然是被吓的,飞的方向都不一样。
中岛敦哪管得了这些,眼泪像自来水说来就哗啦啦地来了:
“我不要……芥川龙之介你不要让我走嘛……不是,你不要走嘛……我不要你走……”
芥川龙之介的心也是肉做的,说一点儿都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中岛敦一哭就说不清楚话,说一个字就抽抽两下,
“我喜欢你的……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嘛……我没有反应过来,谁让你不直说的,女孩子都没你难懂……你芥川还有因为谈恋爱闹脾气的一天是不是,你又不直说……”
中岛敦哭到最后只能蹲下埋头用双手擦眼泪,机场直达小巴在他俩面前缓缓停下,司机打开车门探头:“干什么,还坐不坐?五百块一个人,马上走!”
车上稀稀拉拉几个乘客都在对芥川龙之介指指点点:
“大老远出来玩还把人家弄哭,算什么男人!”
芥川龙之介真就无奈了,如果哭可以解决问题的话那我天天都哭,但是我不能哭:“……”
中岛敦就不一样了,在自己这里他可以不用再装坚强、装自如从容、装自己什么都懂,想笑的时候就尽情地笑,难过的时候也可以嚎啕大哭。
芥川龙之介轻声安慰:“喂……别哭了。”
中岛敦站起来冲他喊:“你!虚伪,无耻!当着别人的面才知道安慰我,你刚刚干嘛不理我啊?!”
芥川龙之介受不了了,自己可干不出在陌生人面前吵恋爱架这种事,他直接冲过去抓住中岛敦的领子吻了上去,中岛敦愣了三秒钟,瞳孔放大像看到了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一样,倒吸凉气全身汗毛直立。
反应过来之后他们两个就这么在沉睡的树林之中吻开了,吻了个痛快,小巴司机骂骂咧咧地把门关上,车上的乘客继续指指点点:
“现在的年轻人谈个恋爱真是,没羞没臊的。”
中岛敦被芥川龙之介拉拉扯扯着带上自己的车,两个人倒在后座上继续吻,中岛敦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男人白色领巾堆在中岛敦下巴脖子那块儿,权当手帕,可以擦眼泪。
芥川龙之介用手掌轻轻撩开中岛敦的刘海,在他额头与初生细小绒毛和新发的边沿处细细地亲:“还哭么?”
中岛敦被他这么一说就又想哭了,撇着嘴说来就来:“呜呜呜呜……”
芥川龙之介哪能想到他真哭啊:“……好了好了,不要哭了。”
中岛敦哭累了也担心疲了,过了会儿就含着芥川龙之介的下嘴唇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还在梦里咂了两下嘴,这下可把芥川吓得不轻,不知道的还以为中岛敦饥不择食要把自己嘴唇咬下来吃了。不过某种程度上来说芥川龙之介确实是中岛敦的食物,是中岛敦把芥川龙之介抓在手心里不让他走,是中岛敦让芥川龙之介无计可施。
芥川龙之介轻轻动了一下:“喂,我脚麻了,让我起来。”
中岛敦死死抱着他不撒手,轻哼了一声抗议:“嗯……不要……”
“听话,我腿真麻了。”
中岛敦被他压在后座上勉勉强强挪了几下,让芥川龙之介好调整姿势,男人最后只能跟他一起侧躺着挤在不足一米宽的座椅上,两个人双手十指相扣。
芥川龙之介自从十六岁加入港黑就没睡过这么窄的床,游击队长在中岛敦这里受了太多委屈。
中岛敦半梦半醒动了几下眼睛,睫毛上挂着的眼泪珠珠将要落下,又被芥川龙之介用唇贴上去吻干了,男孩儿一串一串地吐出告白话语:
“我最喜欢你了啊……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永远对你好……什么事情都先想着你,我们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呢……”
芥川龙之介还以为中岛敦说的“好多事情没做”是一起看日出日落潮涨潮退云卷云舒,一个月之后才知道中岛敦是馋自己身子,一天可以管自己要五次。
中岛敦傻傻地牵住他的手:
“睡觉也不能放开喔……我要抱着你,这样你就不会冷了……”
芥川龙之介用另一只胳膊撑自己的脑袋,歪着头盯着中岛敦嘟着嘴唇泪痕未干的睡脸看,过一会儿又自己吻了上去,亲了好多口。
两个人回到横滨之后芥川龙之介总被人调侃“是不是结婚了,你媳妇好爱你啊”,因为他的日常穿搭竟然开始有变化了。拼色撞色风衣、不规则衬衫、工装夹克、机车服、牛仔套装……芥川龙之介不知道该怎么应答,只能说对啊,是媳妇搭的。
芥川本来就很瘦,腿也很直很长,中岛敦在他换衣服的时候还会用手去捏他的大腿肌肉,想吃肉的心情溢于言表,只差星星眼了。
芥川龙之介每次看他一脸觊觎肥肉的样子就无语:“……你要干嘛。”
中岛敦抱住他的脑袋亲亲:“好喜欢你……”
芥川龙之介被他那双眼睛电得半边腰都麻了,这小孩儿说话真就没耻感,每次都是自己先害羞:
“等我下班成么,现在大清早的。”
中岛敦舍不得再让他孤孤单单了,芥川龙之介有一次飞机延误足足四个小时,男人也不是爱叫苦的类型,中岛敦一个人在家里做完晚饭都吃完洗完碗了才接到芥川龙之介的电话。
中岛敦直接买了同一班飞机同一时间的机票,去机场陪芥川龙之介一起等。男孩儿学着芥川龙之介的样子,买一杯黑咖,拿一本杂志,坐下来的时候深呼一口气、翘个二郎腿,连方向和角度都一样。
芥川龙之介愣住,中岛敦歪头又亲他一口:“我来陪你啦。”
待到芥川龙之介过生日的时候,中岛敦在他面前叽叽喳喳说了好长一段:“我想了好久送给你什么,你一定会喜欢的我告诉你,非常实用,你一定会喜欢的,我也超喜欢……”
芥川龙之介吹一口茶:“是不是办公PPT模板大礼包。”
中岛敦:“……”
芥川龙之介:“被我猜中了是不是?我已经有了,还用得着你买?”
中岛敦一个人回房间里自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