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副凯】夏末终曲
何塞x凯文,现代pa
何塞单箭头注意
第一人称视角注意,一种新风格的尝试。
复健加上很赶时间写得很烂将就看看
————
风掠过树叶间隙,将凉意倾泻至我黏腻的皮肤上,说实在的,其实并不凉快,反倒是携来几分令人反胃的腥臭。我皱着眉头循着味道望过去,哈,街边一处没了盖的下水道。
等待是令人焦急的、慌张的、拼了命去忍住不咽口水的,也是令人兴奋的、期待的、带着叫人捉摸不透的喜悦的,换做以前的话,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后者吧。身后的拉面馆频频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搭配着新鲜灿烂的阳光,似乎都能将发了霉的我裹上一层蜜。正这么想着,忽地感觉身后一股凉意,小心翼......
何塞x凯文,现代pa
何塞单箭头注意
第一人称视角注意,一种新风格的尝试。
复健加上很赶时间写得很烂将就看看
————
风掠过树叶间隙,将凉意倾泻至我黏腻的皮肤上,说实在的,其实并不凉快,反倒是携来几分令人反胃的腥臭。我皱着眉头循着味道望过去,哈,街边一处没了盖的下水道。
等待是令人焦急的、慌张的、拼了命去忍住不咽口水的,也是令人兴奋的、期待的、带着叫人捉摸不透的喜悦的,换做以前的话,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后者吧。身后的拉面馆频频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搭配着新鲜灿烂的阳光,似乎都能将发了霉的我裹上一层蜜。正这么想着,忽地感觉身后一股凉意,小心翼翼地转头看去,店老板系着围裙,手心托着一块破旧的抹布,正幽幽地盯着我,我讪讪地笑了一下,赶忙离店门远了几步,迅速掐灭手中的烟,摔到地上狠踩几脚,店老板脸上的阴霾这才散去些许。
等待的时间总是被无限拉长的。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又该从何说起?我的记忆似乎已随卷卷浪花被打成细碎的泡沫,除了有关他的那些,凝成沙滩上颗颗晶莹闪烁的盐晶,足够咸,也足够耀眼,我甚至怀疑他在里面偷偷加了盐精。回忆就像我卧在病床上时一旁放置的心电监护仪上的线条,平淡乏味的经历是一段直线,那些重要的、叫人回想起来为之一颤的,则是上面的骤然突起。如此比喻甚是恰当,因为现如今再度回首,我依旧控制不住地心悸。
我想我既庆幸又恨他兀自闯入我生命里。
距离上次见面已快十年了,他如今是什么模样?我不禁暗暗在脑中描摹他的轮廓。盯着马路上一块水洼,试图勾勒出他的样子。还是从前那般的编发吗?还是一如既往挂着明媚的笑容吗?那双眼睛还是闪烁着灿烂的光芒吗?忽得有些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那张脸呈现在脑海中,带来让人喘不过气的余痛。
肩上忽然被重重拍了一下,我原以为是面馆老板要赶我走,摆出一张苦脸,转过头去才发现是他。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呆愣之余,我急切地拿他同记忆中的样子做对比:头发略长了些,梳成一小把干练的扎在脑后,些许碎发零落地散在耳边;唇周的胡茬被打理得很好,微微上扬的嘴角挂着生涩几分的笑;眼睛,眼睛……我盯着那双耀眼的宝石,忍不住用目光细细摩挲好几遍,试图透过那蜜糖色的眼底揣摩出他十年的经历,最终撞上一堵坚硬的墙,撞得我鼻尖生疼。
他说,我们进去吧。耳边扰人的碎发被他别到耳后,嘴唇开开合合,吐出我熟悉的腔调。
我说,好。
真是奇怪,明明是我请客,要求见面,但此刻我却跟在人家的身后。我用如狼似虎般的炽热目光饥渴又贪婪地注视着他的背影:颈、肩、脊、腰、臀、腿,也是我傻,妄想用短短几秒钟了解他的十年。似是觉察到我长久的凝视,他有些无奈地耸耸肩,熟练地去一侧用碗碟盛些小菜和调料,我则去要了两碗面。
葱花、牛肉粒、一颗蛋、浮了层油膜的汤,我知道我们的口味素来差不多。
我们面对面坐下,听着他讲着那些寒暄的客套话,我只是心不在焉地敷衍过去,看着他大口吞下那看起来诱人的面条,我始终没动碗筷。
我说,我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呢?阿尤索。
当初又怎会变成现在这般呢?凯文。
我望着他颈侧凌乱的发丝,拼命抑制住拂去它们的欲望,盯着他碗里浮动的油斑,听到他放下筷子的声音,轻轻叹气。
十五岁的夏天、躁动的校园、校区内新建的书店、陌生的店老板。那一个个用来休憩的午后我总是躲到他那里享清闲,他也不恼,在我恳求他不要告诉年级主任时,只是笑着用书轻敲我的头。既然如此,做笔小交易,你意下如何?他这么说着,我重重地嗯了几声,此后便成了他店里打杂的帮手。算算账、搬搬书、整理货架,将一摞书气喘吁吁的从校门口搬进店内,暴烈的阳光早将我的皮肤煮得通红,蒸出颗颗汗珠,我望见他在店里阴影的躺椅上悠哉晃着,桌上的收音机放着枯燥的新闻,忍不住犟了几嘴。
你倒好,说是让我打下手,结果大部分活都扔给我干了,到底谁是店老板啊喂。
他哼着笑了几声,吐出嘴里的狗尾巴草,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挂上那张明媚的笑脸,冲我抬了抬下巴。
小子,都说了这是一笔交易,你不接受的话,我只好去将我们的小秘密告诉你的年级主任啰?
裹着笑的糖衣炮弹。我翻了个白眼,任劳任怨地将一本本书理好摆在书架上,听着他在我背后轻笑,暗自咬了咬牙。
我发誓,绝对是因为不想被告发,才不是因为他的笑太具有迷惑性呢。
说来也是,不知是他那招牌的阳光笑容,还是我从未发现的人格魅力,校内许多学生都十分热情的想和他说上几句话,不分男女,学生们的闲暇时刻店里总是人满为患,一般这个时候,我的“用处”就大了。
何塞,再拿几本线圈本来……不是物理指导啦,是数学!……动作快点儿啊你……我像个任劳任怨的机器人一般穿梭在窄小的货架间,精准地抽出他所需的物品,回到前台前,看着他应接不暇地应付着上前攀谈的学生,挂着我怎么也摆不出的阳光笑容。我百思不得其解,从头到脚打量他一遍:棕色的连衣裤、乳白色的衬衫长袖挽到臂弯、随性扎在脑后的松散发辫、修剪圆润的指甲……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定了定神,准备将线圈本递给他,他因许久没等来我,回头寻觅我的踪迹,那双清澈的、散发着温暖善意又带着些许疑惑的双眼,突如其来地闯入我的视野。我愣了一下,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他。
他似乎被我呆愣的样子有些逗乐了,笑眼弯弯,将眼眶中盛着的流光溢彩挤到唇角,愉悦地弯出一个弧度,无奈又好笑地催促着我。
……还是有点特别的。
温暖的大手接过线圈本,又递给那几个顽皮嬉笑的青年,其中一个对我吹了声口哨,调侃道我在这里打工赚外快。我的怒火刚要发作,连带着满腹家财不外露的腹诽,却被他按着脑袋揉了揉,拇指梳理着我头顶的发丝。
好吧,我承认我立刻缓和下来了。
那时候的你可真是个好用的小帮手,不会特别厉害地犟嘴,也不会抗议着罢工。他款款说着,眼睛里闪烁着诙谐的光。
哎,真是可惜,早知道之后成了个会耍赖的小混球,当时就多压榨压榨你了。
去你的吧。我笑骂一声,握起拳头轻轻往他肩上来了一下,他佯装受伤的样子,对着我抱怨。哎,怎么还带上手的?这回我可不请你面了,小屁孩长成这么大人了,总该已经经济独立了吧。
他吸溜着面条,看起来吃得很香,我面对着金黄的汤面却难得没有了食欲,只是用筷子不断翻搅着。
一切都发生的迅速、热烈、却又迅速熄灭。似是昙花一现,又好像转瞬即逝的飞星。
人生最大的遗憾,是一个人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时间在你我沉默不语的间隙里流淌,而我们都未曾发觉。书店的书本一本本托举着我,直至我长到十八岁,比他高半头,他感慨道当年的小男孩如今长成了英俊潇洒的万人迷,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孩子啊。
我懒得理他的调笑,随手抓了果盘里的苹果扔向他,被他稳稳接住,咔叽咔叽啃了起来。
我整理着桌上的报纸,恍然间想起什么,佯装不经意间提起。
喂,我们下周要举办成人礼,你知道的吧?
喔喔,听其他学生提起过,想当初我上高中那会还没有这个仪式呢。
我老爹还在外面出差,没办法回来和我一起参加。
可怜的小崽子,家长在成人礼缺席未免太遗憾,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继续啃他的苹果,眯着眼看店外嬉笑玩闹的学生们,见我许久没有应答,有些疑惑地回身看我,发现我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干什么
我挑了挑眉,双手撑在桌面上,用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看着他狐疑地瞄了瞄我。
你小子肚子里指定装的满腹坏水,我说,你不会想让我当你的临时家长吧?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愣了一瞬,像是想到什么惊天大笑话般,开始别过头去,只留一个因憋笑而忍不住颤抖的背影给我,末了,才用发笑的气音问我。
我、学校的书店老板、和你差了十岁,我去参加你的成人礼,别人看见了还以为咱俩有什么特殊关系呢。
这回换做我站在原地不住发愣,看着他半真半假地说着玩笑话,心想如果真的有特殊关系,那才太好了。一闪而过的遐想在我脑中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来不及我去细细思索,行动比思考更快一步,在他笑着转身离去前抓住他的手腕。
惯用的套路。耷下眼睛,微微低头藏住视线,再稍稍拧起眉头不去看他,就能听到他心思动摇的磕巴声。
喂……你少给我来这套,说实在的,现在这样可远没有你还是个小屁孩那样可爱了。
继续。
快放开我你这个臭小子……力气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好吧,好吧!我去就是了!
松手。
他嘟囔着揉了揉手腕,向我投来一个愤愤的目光,我耸了耸肩,他其实根本没生气,你看,他耳朵都是红的。
倘若以你给我的青春作结,色彩是否会更斑斓。
成人礼前一天下午,他早早将店铺上锁,一本正经的拉着我去校外的一家服装店挑西装,并且全程不让我插手,小子,我的衣品你还不相信?诚然如此,我还是持怀疑态度,他平常在书店无非穿的就是那么几套,商场都很少去,还能挑出什么花来?但当我穿着他搭好的三件套站在镜前时,也是心服口服,忍不住朝着镜中的自己多瞟了几眼。
我就说很合适的吧,我还不了解你?
那天你穿什么来?
我嘛,穿一身丑丑的工服来给你丢脸,怎么样?
他又忍不住笑起来,上扬的唇角弯出愉悦的弧度。
你不得不承认,尽管有时他的玩笑话听起来不着边际,但隐藏在表面下的惊喜会叫人不住心动。穿梭在拥挤的人流中,直到沿着绿茵草地排成一列,即将接受来自亲人的美好祝愿时,他依旧没出现。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看着身边的学生接过来自家人的礼物时,觉得自己穿着西装,扎着领带,穿一双锃亮黑皮鞋的样子十分可笑。
求你了,快出现吧,哪怕是穿着脏兮兮的工服也好。我有些绝望,甚至感到有些窒息,想要拔腿就跑,腿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孤独与失落的滋味,尝起来像学校难吃的、叫人的胃一阵阵发紧的午饭。
我低下头去,试图掩盖眼眶已经有些酸热的难堪。身处热闹的人群中,却好似又回到母亲已然离开、父亲出远门的、只剩我一人的漆黑房间。好似又回到那一个个头痛难眠的夜晚。骗人的,连你也是,骗人的。
我也不知道我在和谁较劲,只是死死盯住脚下的草地。虽然已经有人说笑着离场,我突然不想离开了,不知何时渐渐看不清,汹涌的热意弥漫在整个眼眶。
呦,哭啦?
猛的抬起头来,似是被我的怒意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造成了些什么,不停地对我道歉。我暂时不想理他,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白西装、蓝领带。
找出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褶得不成样子了……熨完才意识到已经迟了,才急急忙忙赶过来,是我的不对,我很抱歉。他急急地说着,听着更恼人了。我烦躁地让他别讲了,不由分说的恶狠狠地抱住他,在他肩上毫不客气地咬了一下,痛得他止不住抽气,但还是顺着我性子来了。好闻的香气。他喷了我之前送他的那款香水。
他乖乖的不敢乱动,任由我就这样紧紧抱着他,偶尔咬上一口用来泄怒,大概几分钟后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那个……在巴登小少爷再一次咬我之前,愿不愿意先看看我赔罪的礼物?
我哼了一声,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拿着一个信封。
喏,是给你写的一封信,绝对诚意满满。
信是文字的载体,是一个人所思所想的具象化,是能够承载着一个人青春时期对爱的最大幻想与期待。我有些不可置信地接了过去,抬头看他笑意盈盈的眼睛,一股奇妙的兴奋与激动在心底蔓延。
打开信封,抽出米黄色的信纸,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其展开。
墨水占据的地方寥寥无几,上面赫然列着:被骗了吧巴登先生,其实根本就是诈你的哦!
刚刚酝酿起来的感动与欣喜荡然无存,生平第一次有了想把面前的男人狠狠教育一顿的愿望。
明明大了十岁,怎么比我还不正经?
似是察出我即将喷发出的不悦和恼意,他这才将一直藏着的另一封递到我眼前,试图平息将要发作的火山。
哎哎哎,这回肯定是真的了!
我并不看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揭开另一封,不是信,是一张画,一张趁我困意上涌在桌旁打瞌睡时,铅笔勾勒出的我。麦黄色的卡纸捏在指尖有些粗糙,但正是这样的纸张才让铅笔的痕迹得以长久保存。望向他,他还是笑着,并不言语。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原来你还留着。碗里的面被他食去一半,说这话时并未抬头,只是垂眸看着碗里的鸡蛋。随手一画而已,谢谢你的珍惜。
他们说年轻人脑子里总是充斥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相爱是否也算其中一种?毕业后即便升入大学,我也时不时跑到他那里去,他总是双手抱臂倚在门框上瞅我,用轻佻的语气调侃我还不忘了回乡探亲。我像往常一样帮他整理书架、擦拭书籍,和以前并无太大变化。生根发芽的情感被我藏在心底,从未想过何时对他吐露。
我们睡过同一张床,看过电影,互相吹过头发,买过花,我看过他流泪,见过他也有耍无赖的时候。我始终觉得不够,还是不够,我不单单像看他背影,也想拥上去吻他被阳光点缀的侧颈、发丝,也想牵一牵他的手。
在摸清另一个人的心意前,也是焦灼的。
如果可以,我宁愿时光回退,阻止那天的自己不要逞能喝下那瓶烈酒,在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逗问下嚷出了实情。
那天具体说了什么,已经记不大清了,只是他瞬间凝固的笑容在回忆里显得尤为扎眼。燥热的夜晚,喝了烈酒的我不过多时便昏睡了过去,醒来时躺在他书店的床上,头痛的要命。
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一切都变了,海市蜃楼般浮在我脑海中的美好愿景顷刻碎裂,随着他若有若无的远离,一点点埋在沙里。随着他勉强的笑容淹在令人窒息的风暴里。
我要搬到别的城市去了。
为什么?
亲戚联系我,说要让我帮忙。
拙劣的借口。这几年里他从未联系过所谓的亲戚,只字未提。我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克制住转身看他的欲望,凝视着地板上他被灯光拉长的影子消失在寂静的夜里。我当然清楚,他只不过不想亲口让我离开这里,只不过想维持残存的体面,只不过不愿再与我进行交换体温的拥抱,只不过仓皇逃出我起伏的心意里,只不过拿我当亲密的好友而已。
收场而已。
默契的都保留了联系方式却不再联系,默契的通过远距离去消磨所剩的情感,默契的一起画上一个休止符。
再后来,你联系了我,然后我们现在在这里,这家熟悉的面馆,我们之前最常来的面馆。他这么说着,碗里的面已见底,我这边还是满满当当。我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为什么我会找你,这隔了十年才发出去的讯息。
你随口聊起你的近态、你的生活、你的新的工作、你的社交,我不想听,我全都不想听,我只想知道你身上陌生的香水是谁送的,你脸上那道浅浅的疤痕是哪来的,你鬓角旁为何生出更多浅色银发。为什么当初送你的项链不戴了?为什么碗里的葱花你不再吃了?为什么你眼里有淡淡的疏离和雾气?为什么你坐在我对面,你还是你,我却不认识你?
你注意到我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好奇地凑过来看,问我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我连忙将手藏起来,你蹙起眉头,知趣的不再过问。
听到你结婚的消息,还是曾经的同学告诉我的,那时我才恍然意识到已许久未看过你的动态,不知作何心情点开你的主页,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深海中,咸涩的海水挤压着喉咙,强硬往胃里灌着沉沉的苦意。刺眼的照片仿佛要扎进我的眼睛里,我早该预料到的。
她待你如何?她是什么样的人?和你志趣相投吗?我重复着这些心底的问题,不断吐出又及时在涌到嗓子眼时咽回去,听着无人回答的寂静。那枚戒指,是我照着相片中你的款式定做的对戒。
你也会觉得我不可理喻吗?
那枚戒指好烫,灼得我指节生疼,烧出一圈名为回忆的伤痕,但我不想摘下,我不想,我用什么把你留住?不说那些爱意可以吗?不亲近你可以吗?只是远远望着你可以吗?留在我身边,可以吗?
你望着沉默的我,言语不停;我看着汤面中你的倒影,心潮起伏。
你会想过去吗?其实你才是更沉默的那个人吧。
他接起一个电话,匆忙应了几句,低低地对我说声抱歉,绕过桌子想要给我一个拥抱,我不说话,只是轻轻挣开了。
他站在面馆门口树下的影子里,站在我们此生最后一次相见里,站在我生命里,站在记忆中的青春里,站在我们曾并肩走过的街道里,然后,缓慢但坚定的离开了这里。
你的声音消失了。
你消失了。
消失了。
如梦惊醒,才发觉面馆不知不觉来了许多人。世界的声音重新响动,我却觉得好安静、好安静、没有了你,可怕的安静。
树叶沙沙作响,烦人。
我拿起筷子,开始吃那碗凉掉的面,你又骗人,根本一点都不好吃,早就不是当初的味道了,你还装作吃得很开心的样子。我木然地吃着,脸上一片冰凉。
我看到了,你压在面碗下面,那两碗价钱的纸币,与我见到你时偷偷塞到你衣兜里、你又还回来的、我当初画的、你的肖像。
【狛日】绝对不想变成BL的日向创
未来机关义手眼
有路人单箭头
梗来源于日剧《绝对会变成BL的世界VS绝对不想变成BL的男人》
全文1.1w 非常OOC抽象无厘头且有病,可以看得出来作者的魔芋爽终于控制不住了
00.
我叫日向创,是未来机关某支部的部长。
我的日常可以称得上是平平无奇,除了经常出外勤——大多都是扛着枪与绝望残党火拼,其余时间都过着工位、食堂、公寓三点一线的标准社畜生活。
不过最近我发现我生活了20多年的世界突然变成了漫画世界,并不是普通的漫画——而是名为Boys ...
未来机关义手眼
有路人单箭头
梗来源于日剧《绝对会变成BL的世界VS绝对不想变成BL的男人》
全文1.1w 非常OOC抽象无厘头且有病,可以看得出来作者的魔芋爽终于控制不住了
00.
我叫日向创,是未来机关某支部的部长。
我的日常可以称得上是平平无奇,除了经常出外勤——大多都是扛着枪与绝望残党火拼,其余时间都过着工位、食堂、公寓三点一线的标准社畜生活。
不过最近我发现我生活了20多年的世界突然变成了漫画世界,并不是普通的漫画——而是名为Boys Love的恋爱漫画。
具体表现在机关里的帅哥比例突然异常地多,一些以往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男人仿佛就像是用了p图软件里的一键美颜,出场自带磨皮瘦脸拉腿三件套,还有亮瞎人不偿命的圣光,甚至有些人背后还会冒出一些各种各样的小花,就像是经典少女漫画主角出场自带的特效。
虽然在未来机关并不禁止办公室恋情,但是最近的情侣实在是多得要命——而且大多数都是两个男人。
比如上次我去机关的食堂吃饭,我旁边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一束疑似舞台的聚光灯将他们笼罩其中,两人手上都举着装着食物的勺子,向对方嘴里伸去,完成一套深情款款的互相喂饭,身上冒出的粉色泡泡形成了一堵无形的墙,将周围人都隔开。其他人仿佛见怪不怪,专心地吃着自己的饭。
“啊好他可爱啊。”“好想把他吃掉啊。”“……”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话从他们之间升起,明明声音不大,但还是准确传到我的耳朵里。
这是什么少女漫画的经典场景啊!而且食堂怎么会有聚光灯啊!为什么你们要将心声说出来啊!吃饭说话不会被噎死吗!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在意啊!你们其他人怎么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啊!
我无力的在心里吐槽着,只觉得我手上的草饼都不香了。
再比如,有次我和一个后辈单独谈论工作上的事情,正说得起劲,一个面色阴沉满脸黑线的男人突然推开会议室的大门。他进来的时候,世界仿佛陷入了慢动作,我张大了嘴巴疑惑地看着他,我想我的表情应该很滑稽,不过幸好无人在意,那个男人打断了我们的对话,粗鲁地将后辈拉走了。
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什么“你只属于我”“只是工作”“关起来”……什么的。
我张大了嘴巴望着他们两人远去的背影,直到他们两人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要报警吗?
不是,我缺的工作的那一块谁给我补啊!?
不管是工作上,还是日常生活里,总能看见同性情侣,甚至一天我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见两个陌生男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时间突然就变慢了,两束聚光灯照在他们身上,空气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这是我第一次真情实感地感受到了什么是“爱情的火花”,就这样,他们两个互相靠近,非常草率地拉起对方的手,手牵手走远了。
谢谢,恐同了。
总之,我生活在一个BL漫画世界里,回顾我过去的20多年里,虽然过去有段比较惊险刺激的时光,不过大多数都还算比较正常,不知道怎么了,最近这个世界就像出现了bug一路从都市末日题材跑偏到BL恋爱了。
不过,就算是漫画的主题发生了变化,世界观依然没变,未来机关依然承担着消灭绝望残党、复兴世界的使命。我作为一名合格的社畜,支部的部长,同时曾经作为“超高校级的希望”神座出流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现在又继承了“他”的才能,我必须为这个世界贡献出自己的力量,绝对不能被同化变成BL!
而且,我是个纯正的直男啊!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男的产生过多余的情感啊!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没有美颜,没有滤镜,没有圣光,背后也没有奇怪的花,我不禁松了口气,虽然说那双异色的眼睛有些显眼,但是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大概在这个BL的世界里我也是充当着工蚁的路人背景板角色吧。
个屁啊!
这些天我阅读了无数本bl漫画当作参考资料,我惊讶地发现在bl漫画里也流行路人主角。总之在这个世界里,我还是非常危险,为了工作也为了身为直男的尊严,我必须严防死守,杜绝任何一点bl要素。
……
话说,绝望残党之间也会有BL吗?
脑袋中冒出两个熊头人,你侬我侬含情脉脉地对视着……
……还是不要想了,怪恶心的。
01.
“早上好,日向前辈。”
“日向早上好!”
再平常不过的早晨,我踏入未来机关的大楼,得益于我支部部长的身份,如往常一样,大家都很热情的向我打招呼。
经过公共办公区域时,隔壁部门新来的同事看起来很有元气地向我打招呼,这也很正常,不过要命的是,他那双元气满满的眼睛看向我的时候,背后绽放出一片向日葵花海,一道圣光突然从天而降打在他的脸上,黄得明亮,黄得忧伤。
我不由地将因为昨晚加班而萎靡不振的精神振作起来,果不其然,他拿咖啡的手晃了几下,动作不由地让我想起了中学食堂窗口的阿姨,我由衷感慨,现在的年轻人年纪轻轻就得了帕金森,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唉……
不出所料,下一秒,冒着热气的黑咖啡咖啡夺杯而出,直直向我身上袭来,幸好我早有准备,向前一跃,顺便在空中完成了一套3A动作,然后优雅平稳落地,身上没沾到一滴咖啡液。
如果被他泼到的话,那就完蛋了,下属x上司这种设定在bl漫画里非常经典,如果被泼到了他一定会要求我将衣服脱了给他洗,然后趁着休息日以还衣服的理由到我家来,然后就会发生一些boys的love情节,而且这种有职位差距的bl漫画一般还都是下克上,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啊!
周围的同事包括向日葵男都一脸震惊地看着我。毕竟我在陆地上完成了一套高难度的花滑动作,虽然我自认为很完美,但这并不是冬○会现场,对于一个社畜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哈哈,早上锻炼锻炼对身体好,哈哈。”我干笑笑声,摆出一副老干部做派,向大家摆了摆手,然后快速向我的工位走去。
手指在键盘上敲动发出噼里啪啦悦耳的声音,只有工作,才能让我暂时忘记这个早已走偏的世界;只有工作,才能实现我的自我价值;只有工作,才能让这个世界的未来变得更美好。
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不过我很庆幸我的工位旁有块玻璃挡板将我这一块与其他人分割开来,而且位置正好是靠墙的角落,玻璃是磨砂的看不见外面,这样不用天天看见腻腻歪歪在一起的小情侣。
为什么他们天天发展办公室恋情还要和我拿一样的工资啊?机关里有你们这些人真是太烦了,工资能不能按劳分配同工同酬啊!
我泄愤一般敲着键盘,对面工位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我头也没抬,继续敲我的键盘,停顿了几秒,对面的人没有任何动作,在他要开口说话前,我抬起眼看向他,抢在他之前:
“早上好,狛枝”
没错,我对面这位是我的“好同事”兼“好朋友”——狛枝凪斗。我们曾经也有过“过命”的交情,也有过一段“难以忘怀”的岁月,但这些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在我分析周围的熟人之后,我发现最有可能和我变成b那个l关系的人就是这个人啊!
而且,他多半喜欢我。
原因如下:第一,狛枝他父母双亡(抱歉狛枝我不是故意的),有钱,长得又高而且很好看,性格不提及希望的时候还算不错,而且他好像没有表露过对任何女性的好感,虽然狛枝的身后不会莫名其妙地花团锦簇,但是这也是标准的bl漫画主角模板。
第二,狛枝对我的态度很暧昧,虽然我们现在是朋友,但是我好像是他唯一的最好的朋友,但是他总是以我之前的称号——“预备学科”来称呼我,而且有时候也会说些惹我生气的话来,以前我都会和他正面回怼,然后两个人吵个天昏地暗,不死不休,但是自从我发现这个世界变成bl的世界之后,这一切都不对劲起来了——这不是bl漫画里的经典组合,欢喜冤家吗,喜欢谁就通过这种方式引起别人的注意。
第三,这也怪我,我真傻,真的,在没有发现这个世界的异常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是个纯正的直男,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在程序里爱岛模式的时候,我在黑白熊的扭蛋机里抽到了希望之峰的戒指,我当时转手就给了狛枝,原因无他,因为攻略(?)说这个是狛枝最喜欢的东西。
收到我的戒指之后,他脸红红的——我以为是晒的,或者是太高兴了,毕竟这个戒指还是挺难抽到的。他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流光溢彩,他说,他爱着我内心的希望,我对他笑了笑,牵住他的手,提出离开这座岛后成为朋友。
还有在自相残杀的修学旅行中,他得了绝望病,我去看望他,他看见我就说和我独处真是受不了啊,还让我快滚,可是他得的什么病?是说谎病啊!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从前我都觉得很正常,但是自从的发现这个世界是bl恋爱漫画世界之后,这一切都不正常起来了,甚至我还算是他的上司,这简直是恋爱buff叠满了啊,要是我是读者,看见一本bl漫画里有这么多的要素,我都忍不住要叫主角快点在一起了。
但是我是个直男。我只把狛枝当朋友看。
狛枝看起来一副很满意的样子,同样给我打了声招呼,然后坐下开始完成自己的工作了。
嗯,非常完美,但是如果我不主动给他打招呼的话,他一定会对我展开一场喋喋不休妙语连珠的声讨,别问我怎么知道,所以为了我的身心健康,我选择先发制人。
我用余光瞥向坐在对面的狛枝,他安静地处理着手中的文件,过长的发尾被松松垮垮地扎在脑后,手边的马克杯中冒着热气,没有什么过多的言语,一时间只有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和键盘敲动的声音。
02.
食堂,是个很可怕的地方。
我对面坐着我的朋友左右田和一,虽然我们的关系很好,但是我对他很放心,毕竟在这个充斥着bl的世界里,他是和我一样难得一见的清流,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脑袋里只有机械和索尼娅同学。
左右田用筷子戳着餐盘里的食物:“喂,心友,你说我周末怎么约索尼娅桑出来玩啊。”
我看了一眼离我们不远的索尼娅,她正看着对面两个坐在一起的男生,露出激动的神情。
我嘴角抽了抽,随便提出了几个我认为可行的建议,虽然根据我分析索尼娅同学会答应他的几率很小,但是我也不准备打击他的信心。
和左右田聊着聊着,身旁突然黄光闪烁,我扭过头,就看见今天早上泼咖啡未遂的向日葵男,他手里捧着一个看起来很精致的包装袋,我认出里面的东西来,是我最喜欢的食物草饼。
我的眼皮一跳。
向日葵男双手捧着那袋草饼,双颊通红,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颤抖,听起来像是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勇气:“我听说日向前辈喜欢吃草饼,所以自己做了一点,希望前辈能接受!”
大危机,如果今天接受了他的草饼,明天就要接受他的心意了吧。
左右田在旁边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我的大脑飞速地运转起来,突然灵光一闪,想出来个既可以拒绝他,又不会让他太难堪的方法。
“小向啊。”
“日向前辈,我叫铃木。”
“咳咳。”我尴尬地干咳了两声,然后又说到:“铃木啊,很高兴你有这份心意,我知道草饼很难做,做这个应该花了你不少的时间吧。你有这份心意,我很欣慰,但是如果你把这份心思放在工作上,还有什么工作是完成不了的呢?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每一天,都有无数的人因为‘绝望’,失去自我,甚至丧失生命,如果你将这份心思放在工作上,一定会有很多人因为你的努力而得救。听我的,你把这个草饼收起来,工作的时候每天吃一块,这样你就能想起做草饼的不易,对比起来工作上的苦都不算苦了,保持这股劲,说不定下一个支部的部长就是你了!”
我在这里慷慨激昂地说了一大堆,面前的向日……铃木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他面上表情呆滞,对我鞠了一躬,嘴里说着谢谢我的话,然后提着袋子同手同脚地走开了。
唉,还是太年轻了。
我有些得意,回过头来,发现左右田和周围的几个人一脸神色复杂、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洗马达,大家看我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了。
03
吃完饭后我照常回到了我的工位,昨天加班到太晚了,现在有点困,所以我准备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
这休息,可不是简单的休息。
为了防止有人在我不清醒的时候做出什么事来,包括但不限于,把毯子披在我的身上,在我桌子上放点什么东西,或者趁我睡着偷亲我——虽然听起来有些杞人忧天,但是这些事情在bl漫画里经常发生,所以我不得不防。
我提前将毯子披好,保证它不会轻易地掉下来,然后将头埋到臂弯间,这样就没有人会有机会碰到我的脸,设好闹钟,然后两眼一闭,陷入短暂的休憩当中。
睡得很好,当闹钟响起的时候我才悠然转醒,一睁眼,发现自己的姿势已经变成了侧着头面向墙壁的那一边,窗户前的百叶帘不知何时被拉起来了,遮住了阳光,看起来没那么刺眼。
我撑起身子来,揉了揉眼睛,手抵住桌子伸了个懒腰,然后抬起头来,我看见对面的狛枝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我,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
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我在心里暗暗做出了判断,然后目光一转,假装没看见他的神情,自顾自地做起了上午剩下的工作。
狛枝的视线时不时扫过我,在我看向他时又慌忙转移。
……感觉被狛枝盯着压力好大,连带着手里的工作效率都提升了不少,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应该不用加班。
“日向君,我听说你今天中午在食堂被人表白了。”良久,狛枝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像是随口与同事谈论起这个话题一样。
“哈?”我大惊,“我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狛枝的肩膀没有刚才那么紧绷了,就好像是松了一口气,恢复了平时对待我的那副口气:“唉,我就说嘛,谁会喜欢毫无希望的预备学科啊。”
不是,狛枝,能不能不要再立flag了啊,你知道吗?在bl漫画中说过这种话的人一般都会达成二人幸终的结局啊。
他绝对是暗恋我吧,还是傲娇的类型,我在心里暗暗做出了定论。
我的心里波涛汹涌,面上却不显,已读乱回:“狛枝你知道草饼的制作工序有多少道吗?一个盒草饼里面一般会装六个,如果我得到一盒草饼,我一个人就要面对六个草饼,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你只关心你自己。”
狛枝显然被我的一通胡言乱语搞得有些懵,平时能言善道的嘴里说不出任何话来,他停顿了好一会,我以为这个话题就会在此终结,没想到他说:“你想吃草饼了吗?”
“哈?”不知道他怎么得出的结论,不过我确实有点想吃,但是我并不想吃别人送给我的,特别是男的给我的,所以我做出了否定的回答。
04.
今天的工作格外顺利,顺利在下班前完成了全部工作,我坐在工位上伸展了一下身体,由衷地感慨今天终于不用加班了。
打开百叶扇,和煦的阳光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阴云密布的阴天。
要下雨了吗?糟糕。
果不其然,在距离下班时间没多久的时候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机关上下一片哀嚎,毕竟有些人没带伞只能淋雨回家。
不过幸好我早有准备。
下班时间,站在未来机关的大楼前,我拿出我的伞,还没等我将伞撑开,同部门的同事佐藤突然靠近我,语气自然地说:“日向,你也住在机关的公寓里吧,我没带伞,要不你带我一程,我们一起回家吧。”
哼哼,这种事情我当然早有预料。
我撑开我的伞展示给他看,伞的直径很窄,最多也只能供一个人挡雨,我有些遗憾地向他摇了摇头,转眼间间瞥见铃木,他也正准备下班,手里撑开一把完全可以容纳下两人的大伞。
我灵机一动,将佐藤的目光指向铃木的位置:“或许你可以问问新来的同事。”
他点了点头,然后向铃木走去,然后拍了拍铃木的肩膀,少年回过头来,背后的垂头丧气的向日葵在见到佐藤的一瞬间就抬起了头,怒放出明黄的生命力,佐藤和他聊了两句,两人相视而笑,然后肩并肩,打着伞,一起走向雨幕之中。
看着两人的背影,周围仿佛响起了悠扬的萨克斯,连雨幕落下的速度都变慢了一些。
真好啊,成全了一对美事,你们以后结婚我就不随份子钱了。我站在屋檐下,静静地感慨着。
我打开伞,举过头顶,正准备离开,一只带着手套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日向君,能借个伞一起回去吗?”
我转过头来,狛枝正站在我的身后,眼睛眯起,略带歉意地笑着看着我。
“你的伞呢。”我记得狛枝因为幸运的缘故总是会随身携带一把伞。
“啊,这个啊。”他双手抱臂,不急不慢地说,“今天真是不幸啊,我一打开伞,伞的金属支架就全断了,用不了了,不过这样的不幸会带来怎样的幸运呢?我很期待哦,哈哈。”
“可是我的伞很小,两个人打不了的。”我手腕晃了晃向他展示了一下我的伞,我环顾四周,本来想让狛枝另找人选,但是大概是我逗留的时间太长了,周围空无一人。
“这样啊……”狛枝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失落,他停顿了片刻,然后突然露出一副笑盈盈的模样,“那日向君和我挤挤吧,如果我淋雨回家的话,以我的体质,完全会感冒的吧。”
“哈?这么小的伞,如果我们两个人挤在一起的话,我们两个人都会淋湿的吧。”
狛枝手撑着下巴上,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样,随即露出一副“我悟了”的表情:“我有个办法,可以让我们一起撑着同一把伞回家还不会淋雨。”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单人伞可以防止别人和我一起打同一把伞,避免发生些伞下爱情故事;我不知道防不住狛枝凪斗。
狛枝的身体趴在我的背上,他的膝弯搭在我的小臂上,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另一只手拿着伞——我在雨中背着他往公寓走,而他帮我撑着伞。
狛枝的温热身体贴在我的后背上,严丝合缝,过快的心跳声透过肋骨传递给我,烫得我心慌。他的头和我的头贴在一起,过长的樱色发尾扫过我的侧脸,泛起丝丝痒意。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随着我走路左右摇晃的动作,有时手指会轻轻擦过我的颈侧。
下雨天为了打同一把伞,一个接近一米八男人背着另一个同等身量的男人,这看起来很奇怪,不过幸好这个世界出现了bug,所以到也没有人觉得很奇怪。
那是不对的!
日向创啊日向创,你的底线怎么下调了呢?难道别人不觉得奇怪,你自己就不能觉得奇怪吗?这很奇怪,非常奇怪好吗,谁家好朋友为了打同一把伞背着人家走啊,这也太亲密了吧,而且对象还是那个狛枝,那个暗恋你的狛枝,那个最有可能和你发生性缘关系的狛枝啊!
太大意了,还不如直接打一把大伞。
在狛枝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我本来想直接拒绝他,顺便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可我看见狛枝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着我,手指轻轻勾上我的衣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看起来格外的……漂亮,即使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我对他恶劣的性格可以称得上是了如指掌。
但是我就是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喂,日向君?不要发神了,好好走路,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摔一跤啊。”狛枝附在我的耳朵上,声音特地压低了些,温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耳朵里,身体一僵,差点直接将他从我的背后甩出去。
哈哈,没事的日向创,你和狛枝只是普通的朋友兼同事,你送他回家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人道主义关怀,不希望他因此生病而耽误工作进度。哈哈,没事的日向创。
我想如果我是一个3D的虚拟人物,此时我的表情一定是笑着的,然后从眼睛里流出两条蓝色的2D眼泪。
05.
太可怕了。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当我回家没多久,休息了一会,正准备从冰箱里拿出晚饭的食材时,家门被敲响了,打开门,狛枝站在外面,全身像是被水泡过一样湿漉漉的,只有头发还勉强算干的。
?
明明刚才他也没怎么淋到雨啊。
我不禁问道:“狛枝,你怎么了。”
他大衣的衣摆还滴着水,听到我的问题,露出了一个苦笑:“今天还真是不幸啊,我本来想洗下手,没想到厨房里的水管突然爆了,水溅了我一身。”
“叫人来维修了吗。”
“我打电话给维修工了,但是他说因为天气原因,只有明天才能来上门维修了呢。”狛枝看起来一副很苦恼的样子,他顿了顿又说到,“我能不能借日向君的浴室来洗个澡呢,毕竟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实在不是很好呢。”
“狛枝”“我家”“浴室”“洗澡”,这几个词连在一起怎么听怎么都觉得不太妙啊,我沉思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我拍了拍狛枝湿漉漉的肩膀,说到:“我会修水管,我帮你去看看吧。”
毕竟,区区“超高校级的管道修理工”,这种才能,我也是有的啊。
但是事实证明,这是我这几个月来,做出的最坏的决定。
狛枝想了一会就同意了,带我回了他的家,我们两个的公寓距离不算太远,在同一层楼,所以我和狛枝也称得上是邻居。
打开厨房门,地面湿漉漉的,所以我必须小心地行走,不然很容易就会摔跤,以bl漫画里的情节,如果我不小心滑倒了,狛枝一定会搂着我的腰然后接住我,然后再来一个深情对视,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和落汤鸡一样。
水闸已经被狛枝关闭了,狛枝身上这么湿,应该是趁着水管喷水的时候将水闸关闭了吧,还算是聪明。
我仔细检查了狛枝家的水管,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管道连接处有些分开,我向狛枝要来了修理工具,没花多少功夫就将水管修好了,狛枝站在我的身后,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的动作。
“好了。”我拍了拍手,然后对着身后的狛枝说,“你现在把水闸打开试试看。”
他听话照做了,水管里传来水流动的声音,听起来一切正常,我很满意,不过我很快就发现了异常,管道某处的压力不太正常,我连忙招呼狛枝将水闸关闭,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水管直接从中间一截爆开,水流喷射而出,我眼疾手快直接闪身躲开,可狛枝就没那么幸运了,水流直冲他而来,原来还算干燥的头发现在都变得湿漉漉的了,蓬松的头发迅速萎靡下来,贴在脸颊两侧,不过他并没有很慌乱,迅速关闭了水闸,阻止水流的喷射。
看着正滴着水的狛枝,他现在就像一只刚淋了水的大型犬,毛发耸下下来,他看着我,布满水痕的略显狼狈的脸上是似笑非笑的可怕表情。
我意识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我很快就弯下腰,做出一个标准的鞠躬的姿势:“狛枝,对不起。”
他手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都是日向君的错,所以日向君要负责我今天晚上的饮食起居。”
“啊?”
所以事情现在就演变成了,我在厨房里做饭,狛枝在浴室里洗澡了。
啊啊啊,可恶,我就不应该多管闲事的。听见浴室里的水声,我愤愤地将手中的胡萝卜切成丁,想着等下干脆直接将蔬菜全都放在狛枝碗里,直接毒死他算了。
我备着菜,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没过多久,厨房门口传来门把扭动的声音,“啪嗒”一声,没拧开,外面的人发出一声很困惑的鼻音,像是没有料到谁家的厨房门还会上锁。
你知道吗?其实做饭是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设想一下,如果你正在处理肉,两只手上都是油,这个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把你抱住,把头放在你的肩膀上,那只有无计可施了——总不能直接把油擦到别人身上或者抄起菜刀直接把人家砍死吧!
机智如我,早就预判到了这种事情的发生。
门外传来狛枝略带幽怨的声音:“日向君,今天晚上吃什么啊?”
“米饭和味增汤。”
“啊?就吃这些啊,不愧是预备学科,一点新意也没有。”
有本事你就不吃!
我用刀狠狠拍向案板,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这句话来:“狛枝好像你上个月的绩效不达标啊。”
门外没有声音了,我都能想到他抿着嘴,站在厨房门口,一脸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我顿时感到心情大好,连手中的动作都加快了不少。
06.
“哈?为什么有这么多胡萝卜啊?”
狛枝捧着碗,筷子中间夹着一块被我切得很细的胡萝卜丁,正定定地看着我。
“就算是我这种人,一下吃掉这么多胡萝卜也是绝望级别的呢。”
我无可奈何地放下筷子,站起身来,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他好像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我看着他的眼睛说:“狛枝,你知道吗?一根胡萝卜的生长周期是十周,其中要经历造壕、播种、盖土、拨苗、追肥、培土等多道工序,要耗费种植者的大量时间与心血种成,完全称得上是种植者希望凝聚而成的结晶。所以你不要小看这一根胡萝卜啊!这正是你所追求的希望啊!”
狛枝脸上表情呆滞,大概没有想到一根平平无奇的胡萝卜怎么能和希望扯得上关系,沉默了一会,他机械般地张开嘴,将那块胡萝卜丁放入嘴中。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坐下,整个晚饭时间,狛枝一言不发地将碗里的食物全部吃完,他大概一直在头脑风暴,思考着胡萝卜与希望的关系,不再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对此我十分地满意。
吃完饭后,又折腾了一通,时间有些晚了,我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查看是否有什么我还没有处理的工作。
狛枝坐在我旁边,身上穿着略显单薄的居家服,手中抱着靠枕,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刚洗完的头发蓬蓬的,整个人看起来柔和又温顺。
我用脚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问到:“你怎么还不回去?”
他看向我,下半张脸藏在抱枕里,声音听起来闷闷地:“不是说好的日向君要负责我今天晚上的饮食起居吗?所以今天晚上就在日向君的家里睡了哦。”
我立刻警觉起来。
不行,绝对不行!
他绝对是喜欢我的吧,不然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毕竟他家里只是水管坏了,又不是床坏了。
在bl漫画里,如果两个人睡在同一间屋子里,那么就会发生一些不可抗力的剧情发展,轻则感情发生质的飞跃,重则直接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以狛枝的性格,说不定他会因为爱而不得趁我睡着了直接睡○我也是有可能的啊!
如果我答应了他,我仿佛都能看见我二十多年平静的直男生活长着翅膀飞走了。
为什么啊?
我躺在床上,四周漆黑一片,身旁传来狛枝清浅的呼吸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对现在的情况百思不得其解。
床还算宽敞,我和狛枝一人躺在一边,距离不近也不远,盖着同一床被子,隐约能感觉到他身体传来的温暖的体温。
睡不着。
我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准备今天晚上左右眼轮流放哨,虽然狛枝好像睡着了,但是我也绝不能存有一丝侥幸的心里。
在我还在思考章鱼烧是加照烧酱还是沙拉酱这种世界难题的时候,身旁的狛枝突然翻了个身,面朝着我,我们的距离突然靠得很近,他那只取下了机械手的左臂搭在了我的小腹上。
我浑身一僵,下意识向他看去。
狛枝的半边脸陷入枕头,双眼轻轻地闭合着,看起来睡得很熟;他的眼睫毛很长,就像是一只蝴蝶,安稳地停立在眼皮上;头发柔软地铺在枕头上,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大概是因为在我家洗澡的缘故,浑身上下散发着熟悉的、与我如出一辙的味道;单薄的胸口随着呼吸轻微地起伏着……
停!我闭上眼睛,我在想什么啊,这可是那个狛枝啊,日向创啊日向创,你不要被美色所迷惑了啊!
我伸手去抓狛枝的手,本意是想将他手从我身上拿开,但是当我触碰到那节断面时,身旁安安稳稳的狛枝突然皱起了眉,发出一声类似呜咽的梦呓,眼眶中似有水光闪过。
是做噩梦了吗?
我握住他的手,指腹轻轻地摩擦着那节断面,心中叹了口气:什么嘛,原来还是小孩子。
狛枝身上的温度很舒服,我对他的味道也并不排斥,起初我还强撑着精神不让自己睡着,但是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困意,身体放松,陷入了深度睡眠。
至于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发现我和狛枝紧紧地抱在一起这种事情就略过吧,咳咳。
07.
酒会,是社畜工作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在bl漫画中,数不胜数的爱情都是从酒精开始,还有很多人都因为酒精的影响而破冰。比如我说身边喝醉了的同事,一直抱着另一位同事哭,嘴里嚷嚷着什么“不要离开我”“重新和我在一起”诸如此类的话。
我平静地举起杯子与他人碰杯,然后咽下一口烧酒。不过我并不用太担心这些事情,因为区区“超高校级千杯不醉”的才能,我也是有的。
大家的兴致都很高,连平常一遇见这种场合就躲在一旁的狛枝都被逼着灌了几杯酒。
不过在快要散场的时候,我发现一个问题——狛枝喝醉了。
他安静地趴在桌角处,下巴抵在手臂上,眼睛微微眯起,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家伙酒量这么差的吗?
最终还是我负责将他送回家。
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毕竟送一个醉鬼回家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但是一想到要是由其他人送狛枝回家,或者直接丢下他不管的话,说不定明天狛枝就对我说他恋爱了,下个月就拿出请柬邀请我去参加他和他爱人的婚礼,说不定我还要作为司仪去主持他的婚礼,然后将狛枝的手交给另一个男人……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但这并不是因为我喜欢狛枝,而是我不想把他随随便便就托付给一个陌生人。
嗯,是这样的,没错。
狛枝的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他的酒品还不错,除了步履轻浮,平衡力退化导致身体摇摇晃晃之外,没什么大问题。
我扶着他往家里走,他的嘴里念念有词,我凑近了听,发现他的声音里竟带着几分委屈。
“日向君是笨蛋。”
我不明白平白无故的他骂我干什么,毕竟我今天还当了回好心人,主动将他送回家,不然下周他就要和别人喜结连理了。
不过我懒得和醉鬼置气。
将狛枝送回家,把他安顿在床上,我看着像煎饼一样平摊在床上的狛枝,认命地叹了口气,决定好人做到底,去厨房帮他煮碗醒酒汤。
将醒酒汤要用的材料都放进锅里,掺水加热,然后我站在一边,静静地等待着。
厨房门传来了拉动的声音,我看见刚才还像煎饼一样瘫在床上的人此时正扶着墙壁,步履轻浮地向我走来。
毕竟狛枝家里的厨房并没有安锁。
我愣神片刻,他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将下巴放在我的颈窝,然后伸手抱住了我的腰。
“日向君。”
他轻轻地叫着我的名字。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狛枝他好像喜欢我。
我试着将他推开,但是他纹丝不动,双手紧紧圈住我的腰,怎么挣也挣脱不开。
大概我今天也喝多了……
我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背,然后温声细语地劝他,叫他乖乖坐在沙发上等我。他好像听懂了我说了什么,居然真的放开了手,跌跌撞撞地离开了,然后端坐在沙发上,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我。
我无奈地扶了扶额。
然后我如法炮制,哄着他将醒酒汤喝下,然后去厕所洗漱,最后去卧室躺在床上,他全都乖乖照做。
我摸了一把一直很想摸的头发,然后将床头灯按灭,向他道别。
“狛枝晚安。”
他并没有如我所愿地闭上眼睛,而是伸出手拉住了我的衣袖,力气很轻,我一下就能挣脱开来。
“日向君。”
“怎么了?”
黑夜中,他的双眼亮晶晶,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孩子般的笑容,他撑起身来,冰冷的指尖抚上我的脸颊。
“为什么日向君的脸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这么红呢?”
温度后知后觉地从脸颊传递至我的四肢百骸,连同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糟糕。
08.
我叫日向创,是未来机关某支部的部长。
最近我发现我生活了20多年的世界突然变成了漫画世界,并不是普通的漫画——而是名为Boys Love的恋爱漫画。
我本来想要严防死守,杜绝任何一点bl要素,但是我的底线一再被面前这个叫做狛枝凪斗的男人拉低。
而今天我发现。
我沦陷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