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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什么？我的老攻竟然那么有钱？！
微甜启程🍻
先婚后爱
微醺产物 不喜勿喷👌
01.泥嚎，结婚
“怎么办啊小齐～如果我再不找个男朋友就真被抓去相亲了”何运晨哭哭脸，拉着齐思钧胳膊狼嚎。
“这样，大胆一点，一会儿你去街角堵着，看见第一个人就直接求婚”齐思钧出招。
“那如果是一个七十岁拄拐大爷怎么办”何律依旧哭哭脸。
“……那就当我刚才啥也没说。”
两人依旧漫无边际的聊着，但是何运晨多多少少有真的去关注街边有没有路过帅哥。
正在何运晨心灰意冷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大衣气质清冷的帅哥...
微甜启程🍻
先婚后爱
微醺产物 不喜勿喷👌
01.泥嚎，结婚
“怎么办啊小齐～如果我再不找个男朋友就真被抓去相亲了”何运晨哭哭脸，拉着齐思钧胳膊狼嚎。
“这样，大胆一点，一会儿你去街角堵着，看见第一个人就直接求婚”齐思钧出招。
“那如果是一个七十岁拄拐大爷怎么办”何律依旧哭哭脸。
“……那就当我刚才啥也没说。”
两人依旧漫无边际的聊着，但是何运晨多多少少有真的去关注街边有没有路过帅哥。
正在何运晨心灰意冷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大衣气质清冷的帅哥走过，好像还有意无意的瞄了他一眼。
“哥的幸福来了” 何律霸霸气甩头冲黑衣帅哥走去。
正在兴冲冲分享八卦的齐思钧直接被他这一招干蒙？
“天，这哥来真的呀。”
齐思钧突然害怕自己刚才的言论会惹祸。
完了，以后再也不玩抽象了。
齐齐子心碎.gif
“泥嚎，我叫何运晨，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我是一个律师，工作于……”
“何运晨，你不认识我了吗？”
何运晨一怔
我去？我俩有故事？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欠过什么风流债啊……
“你好，曹恩齐”他伸出手，握手意思明显。
哦，想起来了。
高中时期有名的大帅哥。
那怎么会认识呢？
说来话长👆
他那时候除了学习就乐意犯欠，帮别人给曹恩齐递情书结果一个嘴瓢说的是自己名字。
多亏后来他朋友又喜欢上了别人，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
那……也算认识吧…？那认识就好说了。
何运晨回握着手，想起来自己的作案动机。
“我想起来了！既然咱们认识，那……结婚？”
“明天上午九点，西枫路民政局等你。”
何运晨回去的时候脑子是懵的。
“你们聊什么了？”齐思钧偏头问他。
“……聊到要结婚了。”
“我靠你来真的？”
完了，齐思钧感觉这把他是真闯祸了。
02.没关系，哥养你
“我去，这就结完婚了？”何运晨坐在曹恩齐副驾位置拿着两个红本本愣神，却被身边人抽走手里东西。
何运晨下意识看向他，曹恩齐也正笑着望着他，炫耀一般扬了扬手里的红本本。
“曹太太，这个就由我收好了哦。”
何运晨感觉眼前人在撩他，但是他没有证据。
“那咱们以后就住……”
曹恩齐想让何运晨住他的别墅，但是却被打断。
“住我家吧，我房子只是两室一厅但是在市中心，位置好。”
曹恩齐欲言又止。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曹太太。”
何运晨老脸又红。
两人置备完生活用品直接回了何运晨家，他的房子看着不大但绝对够用，家具生活用品整整齐齐，配置得很温馨。
“好了曹先生，这就是以后咱们两个的家啦！”何运晨看着曹恩齐，天色只是微暗两人都没有开灯，城市的各色灯火穿过窗子映得何运晨眼睛亮亮的。
曹恩齐的小鹿快把他的小心脏撞碎了，于是他捂住何运晨的眼睛，打开了近在咫尺的客厅灯。
“好啊，那以后多多指教，小何律。”
没想到两人同居的第一个问题在他们两个相处不到一小时的时候就出现了。
“你会做饭吗”何运晨首先想起，率先发问
“不会……你呢……？”
“…能做，能不能吃不确定哈。👉🏻👈🏻”
呵呵，还挺幽默。
曹恩齐起身，看来今天的晚饭还得他来拯救了。
十分钟之后，他端着两碗高配版泡面回了来。
……行，好歹小命算是保住了。
“恩齐，我跟你好好说一下我和我家的情况，我是独生，然后爸妈都是文员有点儿小积蓄，然后我呢在前景不错的律所做律师，虽然不是很富有但是绝对饿不死。”
看着眼前人已经兜底，曹恩齐也不打算有隐瞒。
“你知道的我是学钢琴的，然后我父母不在身边，收入也够活……”
“没关系曹恩齐，大不了哥养你。”
曹恩齐一下陷入自我怀疑，他是哪句话说的不对显得他很惨吗，他思想斗争了一番，还是小鸟依人趴在了何运晨怀里。
“哥，我好爱你。”
03.想亲亲
两人休了婚假，利用这个时间曹恩齐就去拜访了何运晨家里，去旅了行当蜜月，又一起更换了家里的家具。
但是何运晨有一件事让他有点芥蒂，曹恩齐没有带他回他的家去拜访父母。
何运晨问了他，曹恩齐只是回答这阶段家里人比较忙，等过段时间再一起。
算了，这种事也没有强求的理。
婚假过后两人就又投入到工作中，但是他们两个现在好像是纯哥们相处，只有在对方特殊时期才会酱酿，平时连亲亲都很少。
何运晨不太理解，这哥是忍者吗，这都能忍。
不行，这可不行，得想想办法。
这天，何运晨组了个局把自己灌醉了，而且没跟曹恩齐说，消息不回电话不回差点没给曹恩齐吓死。
被朋友送回来的时候曹恩齐正在小区楼下长椅上等他回来。
曹恩齐往他的这个角度看，何运晨感觉自己都跟他对上眼神了，但还是选择赖在后座当躺尸。
他的朋友打开后门，连拖带抱的把他带了下去，两个人以一种极其亲密且诡异的姿势下了车。
曹恩齐看到了这，气蹭的一下往上涌，但还是没有说什么，走到正在那儿拧巴的两人旁边跟朋友打了声招呼就带走了何运晨。
他拽着何运晨手腕带着气嗖嗖的走，但是何运晨明显给他了个反向作用力，在后面囔囔叽叽不愿意走。
曹恩齐更生气了。
“轻点儿拽嘛，疼死了……”身后人吐槽他拽疼了小娇气鬼的手腕。
曹恩齐直接松开了手，这一举动让半醉不醉的何运晨慌了神。
他不会玩大了吧？
下一秒曹恩齐冷着脸伸出手把他揽进了自己怀里。
到了家，曹恩齐把他扔到沙发上一声不响的走进了厨房。
何运晨那点顽劣因子再剧烈跳动，他从沙发上爬起来就蹑手蹑脚的进了厨房，直接从背后抱住了曹恩齐。
“松开”曹恩齐刚摁下烧水的按钮，然后在水杯里放柠檬片，即便对某人的投怀送抱幸福的想飞起，但还是故作冷脸吓唬道。
“呜呜呜，你不爱我”何运晨一边说一边把头埋进了他的颈窝。
曹恩齐气笑了。
他转过身把人摆正，双手捧着小醉鬼醉醺醺的脸咬牙切齿。
“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我大半夜出去坐长凳上等你回家！你当我……唔唔。”
何运晨才不管，曹恩齐把他脸都捏红了，他亲一口怎么了。
曹恩齐被他这一下整的心花乱放，但还是觉得不能轻易原谅小醉鬼。
“你是发情期吗？你特殊时期才亲我才问我爱不爱你……”
他虽然平时看着没什么，但是他总会觉得何运晨没那么喜欢他，除了他发情期别的时候何运晨很少主动亲自己主动跟自己撒娇。
曹哥委屈，但曹哥不说。
这下轮到何运晨蒙圈了，他思索了几秒直接抱着曹恩齐脸乱啃。
曹恩齐被那个酒气冲冲的小鬼撩的不行，但还是退了一步双手扣在何运晨腰上
“你确定吗？你是喝醉了才这样还是真喜欢我？”
真tm的来气，他都投怀送抱到这样了还这么理智？！
“……曹恩齐，你是不是不行？”
无所谓，曹哥会身体力行的告诉何运晨，曹哥行，曹哥嘎嘎行。
04.这么有钱不告诉我是怕我离婚分走你一半财产吗
何运晨律所最近比较忙，说是最近要和一个大公司合作，一直在扒法案。
突然一天领导告诉他这个案子要他跟李晋晔一起负责，毕竟两人在工作中的默契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两个人爽快的应下，便投身到新一轮工作中。
晚上八点多，曹恩齐刚到家，何运晨已经洗完澡已经换了白色的家居服，一小团窝在书房凳子上，可可爱爱的小人一脸严肃的整理书桌上的各种资料。
曹恩齐不禁靠近探头亲他，一眼就瞄到了他自己公司的名字。
曹恩齐心一颤，何运晨小手没使劲拍了他一下。
“起来，公司资料不能泄露！”
行，真大公无私。
但严谨意义上来讲他看的是他们的共同资产，不算泄露吧。
正好还愁怎么跟何运晨坦白这件事，这不气氛都到这儿了明天就说呗。
曹恩齐哼着小曲美滋滋的去洗澡。
何运晨眼角一跳。
这哥不会是真的来剽窃资料的吧。
晚上曹恩齐搂着何运晨酣睡，何运晨却难以入眠。
不管是谁，窃取资料是一定会被送进去的。🥲
后半夜才睡着的何运晨感觉天一下就亮了。
带着两杯冰美式就去了律所，递给李晋晔一杯，两个人交接了一下就去了会议室等他们的甲方爸爸。
不一会儿，就进来了好多人还有……曹恩齐。
何运晨眼睛瞪得溜圆，曹恩齐看他的反应笑了笑。
“好，那咱们开始了。”
多亏何运晨心理素质跟能力过硬，配合着李晋晔也算交上了比较令人满意的答复。
等待签合同期间，李晋晔何运晨两人饿的饥肠辘辘，李晋晔悄没声靠近何运晨，一脸严肃。
“中午吃啥。”
“……”何运晨以为是什么大事。
“吃咖喱鸡块！我还要喝百香果！”何运晨同样严肃的小声回复。
助理不一会儿就把合同送到了何运晨手中。
何运晨签完合同跟曹恩齐握手假笑，咬牙切齿。
“曹总合作愉快。”
曹恩齐捏了一下何运晨的手。
“合作愉快。”
“那何律中午……”
“没空！”
何运晨转身带着合同跟李晋晔就走了，众人被他这一举动吓得要死。
“这是……我爱人，跟我生气呢”曹恩齐给他打圆场？
“哈哈，总裁夫人真是……个性鲜明。”
助理不由得怀疑这是在考验他的高情商。
“所以内个曹总就是你的结婚对象？！”李晋晔震惊。
“是”
“你不知道他是总裁？！”
“是”
“他是故意瞒着你的？！”
“是”
“…你能不能换一个字回答我？”
“……对”
何运晨越想越气，大口塞着咖喱饭。
“他一定是怕我跟他离婚分他家产！”
“……你或许用你的专业知识回答一下自己这件事可能吗。”
“那不是这个可能就是他不爱我……呜呜……”
李晋晔扶额。
得，下午请假，把这活爹送回家，不然他都不敢想会被磨成什么样。
李晋晔贴心把何运晨送到了他家单元楼门口，正巧碰见曹恩齐也回来，何运晨没理他上了楼，曹恩齐快步走追过去。
李晋晔：(⊙o⊙)哇，小情侣吵架诶，嘻嘻，想看😆
李晋晔：但是他怕何运晨疯起来连他一起揍，嘻嘻，不敢看🥹
何运晨一言不发气鼓鼓的坐在沙发上。
曹恩齐进来不敢吱声，悄悄咪咪的贴着何运晨坐下。
何运晨生气，往边边靠过去，曹恩齐也跟着他靠过去，两个人这么进行了几轮，直到何运晨退无可退，何运晨气呼呼的骂他。
“你别靠着我，我讨厌你。”
曹恩齐委屈极了，即使他知道他的宝宝是因为他瞒他的事情而生气，但是中午何运晨竟然头也不回的跟着他旁边那个律师走了诶！那个男人还那么帅，他怎么可能不吃醋嘛！
曹恩齐不顾人反抗愣是把自己塞进了人家怀里，在他脖颈坏心思的吹气，烫的何运晨一激灵。
“公司这件事不是我故意瞒着你的嘛……我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说，上学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你都不看我，现在我还是喜欢你，你还是不看我，刚才头也不回的跟你那个律师朋友走了，他还送你回家！你现在还讨厌我！你别刺激我了…哥～”
“哼”
曹恩齐见人还是不买他的账，就从他的怀里出来细细密密的亲他。
“老婆！宝宝！不要生气啦”曹恩齐捧住他的脸。
“你就是怕我离婚分走你的钱！才不告诉我！你是不信任我！”何运晨被人捏着脸，说话也不清楚，完全失去了工作时候伶牙俐齿的特性，装作强硬吐槽自己的爱人不信任他。
“咱家公司！咱家钱！什么你的我的！你还要跟我离婚！你你你真是气死我算了！不要我了去跟你的律师朋友比翼双飞吗！！”曹恩齐炸毛，再一次恶狠狠的撞进何运晨怀里。
“离婚……不可能的，我这辈子赖定你了！你要跟我结的婚，你可不许耍赖……”给自己说委屈了偏头亲了亲何运晨的脸，有占有欲极强的窝进人颈窝给人留下自己的印记。
何运晨被他的小动作可爱到了，热情主动的回吻着。
一夜春色。
先婚后爱？何运晨熟啊！无论怎么样只要是跟他的恩齐都包幸福的❤
完结撒花(*^.^*）
有空写彩蛋🌹
【祺鑫】揣了金主的崽怎么办 （上）
#非典型ABO带球跑｜娱乐圈｜金主包养文学｜年上
#HE 全文8k+
总裁祺×二线明星鑫
松木×小苍兰
文笔渣轻喷，无女化，有私设ooc
全文虚构，请勿上升！！
避雷：ABO怀孕生子
00.
“好啊。”
马嘉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自嘲般地冷笑一声，指尖温柔地摩挲着丁程鑫的脸，吐出的话语却冰凉透骨：
“要是怀孕了，你马上去给我把孩子打掉。”
01.
“丁先生，你这个情况是……”
...
#非典型ABO带球跑｜娱乐圈｜金主包养文学｜年上
#HE 全文8k+
总裁祺×二线明星鑫
松木×小苍兰
文笔渣轻喷，无女化，有私设ooc
全文虚构，请勿上升！！
避雷：ABO怀孕生子
00.
“好啊。”
马嘉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自嘲般地冷笑一声，指尖温柔地摩挲着丁程鑫的脸，吐出的话语却冰凉透骨：
“要是怀孕了，你马上去给我把孩子打掉。”
01.
“丁先生，你这个情况是……”
看着塑印出来的检查报告单，医生微微一愣，瞥了一眼对面的人，有些难以启齿。
“没关系，”丁程鑫的手掌隔着一层薄毛衣贴上平坦的小腹，看到医生的反应，心里已经猜出个大概，“医生，你说吧。”
“……已经怀孕四周了。”
医生眉头微皱，盯着丁程鑫坚定的眼睛，踌躇了半天，缓缓开口：
“孕期里没有Alpha伴侣提供足够的信息素的话，会对孩子有很大的影响，我的建议是不要留下这个孩子。当然，决定权在你。”
听到这话，丁程鑫低下头认真思考片刻，然后抬起头，毅然决然地说：“我考虑好了，我不会打掉他的。”
医生轻叹一声，只好希望宝宝平安长大，得到对面黑衣小人儿的一声甜甜的谢谢，那灿烂得仿佛能沁出阳光的笑容深深地印在医生脑海里，直到丁程鑫走了许久后他才缓过来。
这么漂亮可爱的Omega，怎么会有Alpha舍得抛弃他呢？
医生不解。
-
丁程鑫走在空无一人的医院走廊上，呆呆地盯着那张检查单上的B超图像，模糊不清的黑色之间有一小团明显的阴影。
他低下头，再次小心翼翼地抚摸上自己的肚皮，那里一片平坦，什么也看不出来，不敢相信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只有一系列的孕期反应和小腹的下坠感让丁程鑫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怀孕了。
孩子是马嘉祺的。
一想到马嘉祺，丁程鑫得知怀孕的欣喜立刻被削减了大半，一股微不可察的寒意从心底升起，慢慢蔓延至全身，他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开始发冷了。
……
丁程鑫把检查单塞进包里，双手合拢，指尖靠近嘴边轻轻哈了几口热气，体温才开始慢慢回升。
按照医生指的小路左拐右拐拐出市中心医院，刚在石台阶上站定，一阵冷风就偷摸顺着袖口溜进身体里，丁程鑫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葱白的手指拢了拢身上套着的的黑风衣外套，鼻尖不自觉地埋进领口里深深吸一口气，鼻腔里充斥着浓郁的松木香。
莫名的安心。
02.
丁程鑫有一个小秘密，他喜欢马嘉祺好久了。
这件事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只是把这份爱意深深地埋进心底。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他们两个是绝没可能的。
提起马嘉祺，在A市可是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年轻有为的著名企业家，自幼失去父母的他在马家这个暗潮涌动的家族里还能混到如今这个地位，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不过随即也可想而知他的做事手段会是多么残忍，年轻人总是会被别人看轻。此外，身为Alpha的马嘉祺也从无任何绯闻，无论男女，传闻他是x冷淡……
但就是这么一个神一样的人，偏偏从人群中一眼看中自己了。
回想起相遇那天，丁程鑫刚进娱乐圈不久，还是个小糊咖，刚要有点火起来的势头，他那个赌鬼爹就天天打电话催着他管他要钱，还扬言让他没钱就去找个金主包养自己。
丁程鑫心里当然不愿，找金主包养，不就相当于卖自己吗？但是那个人可不管那么多，直说：
“我手里还有你以前在酒吧跳舞陪酒的照片，不打钱就发到网上，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在这个圈子里混，闹的人尽皆知你以后连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吧？早知道以前趁你年龄小的时候就让你出去m……”
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丁程鑫挂断了电话，他不想再听下去了。
电话那头，竟然是他的亲生父亲。
多讽刺啊。
丁程鑫只好去找金主，正好最近他因为一部剧有点热度，有个品牌方邀请他参加一个宴会，听说娱乐圈里的很多前辈甚至是位高权重的商界大佬们都会出席。
这场宴会的性质就可想而知了，丁程鑫本来不打算去的。
宴会上，丁程鑫一袭白衣，在浓妆艳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其他明星里显得格格不入。
丁程鑫尴尬地退到一旁，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吃着甜点小蛋糕，默默地看着其他人笑着互相攀谈。
反正现在也没有人会在意这些蛋糕了，那就让我都来消灭掉吧！
诶嘿，还挺好吃的耶……
不对，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金主啊金主！等丁程鑫反应过来环顾四周时，入眼的要么是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要么是肥头大耳满脸油光的油腻大叔，丁程鑫死也不要和这种人发生关系。
但好像已经没有人了……丁程鑫在心里给自己鼓了好几次气，向其中一个大叔走去。
这时，他突然注意到另一个角落的黑色皮质沙发里坐着的一个人影，那个人长的眉清目秀的，丹凤眼高鼻梁薄嘴唇，下巴上还有一颗性感的小痣。
如果不是那人穿着一身黑色定制款高级西装，他好看的丁程鑫都要以为他也是一个找不到金主的小明星呢。
毕竟那人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好像很反感这种场所。
既然这样那就不找他了吧……哎不对他怎么朝我这边走了！
“……丁程鑫？”
一双黑皮鞋在他身前站定，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似乎是在试探他。
“哎是我，您是？”
嘴一秃噜话就脱口而出，言出过后丁程鑫都呆住了，他在说什么啊！
对面的呼吸突然重了一声，像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一声憋不住的嗤笑。
“马嘉祺。”
话一出，丁程鑫又愣住了。马嘉祺？
是他想的那个马嘉祺？
丁程鑫表情都僵住了，半天没反应。马嘉祺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丁程鑫？”
“马……马总！”丁程鑫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不知道自己晾了马嘉祺多久，一开口连声音都是颤的，“马总好！”
不知怎的，丁程鑫从心底里害怕这位爷，应该是传闻听多了，他生怕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马嘉祺就一怒之下把他做掉了。
丁程鑫低下头，不敢直视马嘉祺的眼睛，却正好露出了他那一头栗色小卷毛，毛茸茸的，让人看了就想rua一把。
……
感受到头顶上传来的触感，丁程鑫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马嘉祺……在摸他的头？
不会下一秒就给他来一个360度拧头杀吧？
“抬头。”马嘉祺命令道。
丁程鑫害怕得快要哭出来了，他想逃离这个地方，但是他又不得不从。
他颤颤巍巍将头抬起直视马嘉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位爷眼里的情绪。
不要杀掉我呀……
马嘉祺好像又笑了，眼睛里充斥着愉悦的样子，丁程鑫不知道那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毛骨悚然的冷笑。
“多大了？”
“今年22……”
“原来成年了啊，看你这样子，我以为你未成年就进娱乐圈了呢。”马嘉祺直勾勾地盯着丁程鑫，“长的很漂亮。”
丁程鑫不禁被他这一番话逗红了脸，马嘉祺在夸他欸，那可是马嘉祺啊！
“那……谢谢？”
丁程鑫现在满脸通红的像学生时代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红着脸给暗恋的男生递情书一样，明明知道自己的行为蠢死了却又不知道怎么做才合适。
丁程鑫的回答还真是好玩，马嘉祺很想上手捏捏丁程鑫通红的小脸，肯定很软，但他还是忍住了。
“要找金主吗？”
马嘉祺不可能不知道这场宴会举办的目的，他递给丁程鑫一张名片，“要是没有合适的人选，考虑一下我吧。”
“啊？”
马嘉祺把名片塞进他手里就直接走了，像是知道丁程鑫尴尬一样。
丁程鑫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呆呆地盯着手中那张卡片，名片的样式很考究，上面“马嘉祺”三个字格外醒目，整个A市没可能有人会敢冒充他。
所以，真的……真的是？
丁程鑫不敢相信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挤破头想挤都挤不上的马总的床就这么被自己轻易地挤上了。
不对，不是挤上，是就这么遇到了，被自己碰巧遇到了。
丁程鑫思前想后，决定不管什么了，反正金主迟早是要找的，第一次也迟早是要没的。
而且如果是给马嘉祺的话，肯定比给那些丑不拉几的大叔要好吧。
至少人长得帅年轻还多金，起码他还不算亏，就是性格太吓人了，保不准他什么时候就直接无了。
不过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丁程鑫顺理成章地接受了马嘉祺成为自己金主的事实。
03.
丁程鑫和马嘉祺签下了为期三年的包养合约，合约规定了一系列包养期间的要求，丁程鑫大致看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就是……
“合约期间不能吃辛辣刺激性食物是什么意思？”
丁程鑫作为一个地道的四川人表示十分不理解，这不是纯纯……有病嘛。
他当然不敢把后半句说出口。
“嗯……”马嘉祺大脑飞速运转，在思考一个合理的解释，“对身体不好，会爆痘。”
好吧说服我了。
总之，在合约期间，丁程鑫发现马嘉祺和传闻中的很不一样。
何止是不一样啊，丁程鑫好几次都觉得这个世界怕不是疯了。
拿几个典型举例，包养丁程鑫的前几天马嘉祺都没有动他，但是这也在丁程鑫的预料之内，马嘉祺不是x冷淡嘛。
一个堂堂的大总裁竟然干那事儿不行，想想就有点好笑。
“噗。”丁程鑫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可不能让金主爸爸听见了，他可不知道自己就只有表面上看起来乖。
不过几日之后马嘉祺看见光着腿只穿件长白T上衣在家里乱跑的丁程鑫就忍不住了，一把子把他按在沙发上就要开始行凶。
那时候丁程鑫还在害怕他，对马嘉祺的行为默默忍受，一动不敢动。
中途马嘉祺用手指的时候察觉到丁程鑫紧绷的身体和额头上的冷汗，连忙停下动作，轻柔拭去他脸上的汗，温柔地问他怎么了。
“疼……”
丁程鑫紧皱着眉头，一副痛苦的样子，偏偏手还紧紧抓着马嘉祺不放。
“……第一次？”
“嗯……”
马嘉祺闻言立马把丁程鑫抱起去了卧室，那里装备齐全，不至于弄痛丁程鑫。
那一夜马嘉祺几乎都是哄着丁程鑫弄的，丁程鑫一喊疼他就赶紧停下，继而用更轻柔的动作对待他，生怕弄疼了他，好像丁程鑫是什么无价珍宝。
丁程鑫知道马嘉祺的声音好听，却不知在柔下声哄人时那冰冷的声音会变得这么深情，让人不自知的就沦陷进他的温柔乡。
关于初//夜的回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
传闻中冰冷不近人情的总裁温温柔柔地哄着他，好像他是他的爱人。
持久的战役让丁程鑫深刻的体会到马嘉祺根本不像传闻中的那样，他很行，真的。
迷糊之间丁程鑫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本以为马嘉祺会拍屁股走人，等待他的只有冰凉的被窝，就像所有狗血小说里的那样。
然后他再在被窝里独自呜呜哭一会儿。
谁知一个翻身马嘉祺就收紧环在他腰上的手臂一把把他搂进怀里，还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发顶。
“乖，再睡会……”
一股子好闻的松木香扑面而来，慵懒又性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是马嘉祺。
丁程鑫不由得鼻头一酸，把脸埋进马嘉祺的胸前：“今天不去公司吗？”
“不去，请假陪你。”
丁程鑫有点想哭。
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被人重视过，无论是那个劈腿的Alpha渣爹，还是离婚后酗酒赌博的Omega爸爸，他们好像从来没有爱过自己，从来没有。
很小的时候他就接受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真心爱自己的事实，但是马嘉祺在乎他。
起码在这一刻，在他还没有玩腻自己的时候，他在乎他。
察觉到自己的胸前多了一片湿润，马嘉祺把丁程鑫搂得更紧了些，低头在小狐狸的嘴角偷个香。
“怎么了程程，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回答染着点哭腔。
丁程鑫擦掉眼泪，继续乖乖地窝进马嘉祺怀里，马嘉祺顺势呼噜呼噜小卷毛，悄悄放了点安抚性信息素，抱着丁程鑫再次睡去。
后面也没有不适的感觉，看来马嘉祺昨晚帮自己清//理了。依稀记得昨晚晴//到深处时马嘉祺临时标记了他，此时空气里充斥着松木和小苍兰混合的味道。
松木和小苍兰倒是很配，仿佛置身在丛林花香中。
信息素配，人配吗？
怎么办，自己好像真的要沦陷进去了……
可是马嘉祺喜欢自己吗？不见得吧，都说床上的话不可信，在床上说了一万句宝宝我爱你都不见得是真的。
管他呢。丁程鑫不想再去追究这件事，真心的也好，骗他玩的也好，起码这一刻，他可以骗自己马嘉祺是爱他的。
只有马嘉祺不开口告诉他那冰冷的事实，他可以欺骗自己。
玫瑰太久没受甘露滋养，濒临枯萎时，哪怕是一滴露水，也能救他一命。
玫瑰也会骗自己。
04.
丁程鑫一直提着的心也随着这次浪漫的回忆彻底破冰，他开始逐渐的在马嘉祺面前放飞自我，马嘉祺也不会生他的气。
说来奇怪，马嘉祺一开始对感情很是迟钝，甚至可以说是纯情了。
不过这也符合他不近男女色的传闻。
恍惚间，丁程鑫觉得他们的相处方式不像金主和晴///人，而是真正的恋人。
准确的说，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就比如说现在，马嘉祺发微信求他今晚回去，还配了几个可怜兮兮的emoji。
谁家好金主天天发😩🤧😭啊？
要是被那几个几天前刚被他搞垮的公司看见，会不会觉得自己穿越了？三观都要重塑了吧？
“不了吧马嘉祺，我今天还要补录一条。”
“我给你推掉😭，老婆你快回来。”
……嘶
不是你好像ooc了啊。
我的狂炫酷拽霸天的冷酷大总裁呢？
不对！不对不对，这太可疑了。
“易感期？”
“嗯嗯，要老婆的亲亲才能好🥺”
无奈丁程鑫只能暂时推了综艺去哄家里易感期的Alpha，希望不会被人营销成耍大牌。
恐怕是谁也不知道马总易感期是这样的吧？
小绿茶粘人精。
再也不瞎信传闻了，什么传闻，都不靠谱！丁程鑫恶狠狠地想。
丁程鑫有时甚至会在马嘉祺面前耍小脾气，骂他是流氓，马嘉祺好像不但不介意反而……很乐意他骂自己？
没看出来马总还有自虐属性啊。
自虐归自虐，在那种时候马嘉祺除了第一次还真没手下留情过。
哪次他不是腰疼疼醒的？不过马嘉祺每次都会请一天假来陪他，又是揉腰又是喂饭的，好像前一天晚上把自己摁在chuang//上的不是他一样。
就是流氓，哼！
不过舒服倒是挺舒服的……
靠着马嘉祺给的资源，丁程鑫也成功地混上了二线演员，平日里更是没一个导演明星什么的敢惹他，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丁程鑫，再给我打二十万。”电话那头响起沙哑又粗野的声音，从手机传出的失了真声，听起来更为刺耳。
“我这个月不是刚给你打过十万吗？你有完没完啊？你拿钱去干什么了？赌了？”
丁程鑫近乎崩溃，但他还是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哭腔，躲在马嘉祺公司的厕所隔间里。
“老子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妈的，老子生你养你容易么？你给我点钱不是应该的？”男人口齿不清，听上去是喝酒了。
“没有了！我没钱了，全给你了！”
丁程鑫不想再听他说话了，想要挂断电话。
“你小子别跟我装！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什么？”
“你傍上的那个金主啊！你没钱他还能没钱么！”
“……我不想再向他要钱了。”
“你放心，他那么宝贝你，一定会给你钱的。”
“你恶不恶心，我说了我不想要钱了！”
“你神经病啊！傍金主你不要钱？还是你喜欢那些照片？我大可以全都发给他，他看了也就不会宝贝你了……哈哈，谁会喜欢一个被别人玩过的烂货呢……”
“你闭嘴……钱我会打给你的。”
丁程鑫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间磨出这句话，电话挂断后，两行无助的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卫生间的瓷砖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怎么办马嘉祺。
我又要做对不起你的事了。
他不可能把真相告诉马嘉祺，因为马嘉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帮他。
有的时候演员做久了，演戏演的多了，就有点收不回去，误以为自己还在戏中。
这几年马嘉祺也一直在陪他演戏不是吗。
演一场名为“马嘉祺爱丁程鑫”的戏。
开玩笑，马嘉祺怎么可能会真的喜欢他。他们俩的身份地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么可能摩擦产生出爱情。
他在等马嘉祺演腻了，那他也不用再欺骗自己了，演一曲曲终人散罢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马嘉祺要对自己那么好啊？好到有几次丁程鑫几乎都想嫁给他了。
可他也只能想想了，像马嘉祺这样的，以后一定会娶一个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身世一定是清清白白的，他这样的只会玷污了马嘉祺。
从没人教过他什么是爱，因为从没人爱过他。不会爱别人的人，又怎配得到别人的爱呢？
可是他好像连自己也不会爱了。
嗯……三年的期限快要到了不是吗。
美梦该醒了。
05.
“马嘉祺……”
丁程鑫推开办公室的门径直走进来，马嘉祺之前吩咐过他可以随意进出。
“怎么了程程？”
正在处理文件的马嘉祺闻言放下手中的纸，抬手微动几下手指示意丁程鑫过来。
丁程鑫低着头、慢吞吞地走近马嘉祺，马嘉祺一把拉过丁程鑫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
“不高兴，嗯？”
丁程鑫刚坐稳就把脸死死地埋进马嘉祺的颈窝里，一声不吭，两只手紧紧抱住马嘉祺的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丁程鑫情绪不高。
“告诉我怎么了？乖乖。”
马嘉祺一下一下地轻拍丁程鑫的后背，丁程鑫肩膀微微颤抖，他能感觉到丁程鑫要哭。
“谁欺负你了？我找他报仇去。”
“马嘉祺……”丁程鑫闷闷的声音从肩膀上传来，“你是不是……快要走了呀。”
“明早八点的飞机，要去外地处理一点事情。”
马嘉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舍不得我？”
“嗯……”丁程鑫再也忍不住哭，“我舍不得你，我不要你走……”
“程程乖，我也舍不得程程，”马嘉祺捧着丁程鑫的脸颊，大拇指轻轻替他拂去眼泪，“可是这次的事真的很重要，乖乖等哥哥回来好吗？哥哥给你带礼物。”
“好……”丁程鑫本来就不是不讲理的性格，况且他这次是来和马嘉祺告别的。
和现在的马嘉祺告别。
他只有在那种时候才叫马嘉祺哥哥，马嘉祺是不小心弄混了吗？
马嘉祺很温柔地笑着，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他回之以深吻。
要结束了吧……
-
“程程，你解释一下吧，我相信你。”马嘉祺把几张照片递给丁程鑫，眼里没有一丝慌乱。
照片上是两个模糊的身影，看上去举止亲密，马嘉祺当然能认出那就是丁程鑫。
丁程鑫接过照片，淡淡地扫了一眼，平静地开口道：“没什么好解释的。”
马嘉祺的表情出现一丝松动：“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丁程鑫麻木地闭上眼睛，以此来掩盖内心汹涌的情绪，他微微笑了笑，“合约快到期了……不是吗？”
马嘉祺心中充满不可置信，他拉起丁程鑫的手，说：“程程，是不是有人逼你？是他在逼你吗？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丁程鑫轻轻把手抽走，低着头后退一步，声线微不可察的颤抖：“没人逼我……马嘉祺，你还不懂吗？合约到期了，我自然要提前找好下家，这很难理解吗？”
“你不会这样的。”马嘉祺摇了摇头，坚定的内心却开始松动，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捅了一刀，“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不对？”
“什么事情也没有，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是我的什么人？”丁程鑫抬头，眼神里净是嘲讽。
马嘉祺沉默了，因为他的确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丁程鑫的金主而已。
“你真的是……”马嘉祺感觉自己被人耍了，他咬了咬牙，“合约期间有别的金主要赔违约金的，你知不知道？”
“我没有钱，”丁程鑫摊开手，强忍着内心的悲痛，装作不在乎地娇媚一笑，“不过你可以随便弄我，就当是赔钱了。”
马嘉祺遭受了接二连三的打击，愤怒充斥着他的脑海，他不自觉冷笑一声：“赔？你觉得你值这么多钱吗？”
“所以我说了可以随便弄，s//进去都没关系”丁程鑫不耐烦地摆手，“另外，我还要二十万。”
空气中陡然生出几丝松木香，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刺鼻的很。
“好啊。”
马嘉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自嘲般地冷笑一声，指尖温柔地摩挲着丁程鑫的脸，吐出的话语却冰凉透骨：
“要是怀孕了，你马上去给我把孩子打掉。”
他把丁程鑫压到沙发上，si//咬着他的嘴唇，丁程鑫感觉自己的心渐渐冰凉下去。
空气中的松木香因为Alpha的失控骤然浓郁了几倍，勾出几丝小苍兰甜腻腻的气息，只是这次和以前不一样了。
丁程鑫鼻尖微抽，眼眶终于红了，他听见自己颤抖着说：
“好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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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儿子缺爸爸么”
·左邓
·TOP左×ING邓
·伪现背/勿上升/OOC
·全文5K+
“喂？出来喝酒”
邓佳鑫忍不住蹙蹙眉：“我怎么记得你们今天有个颁奖典礼”
对方轻笑：“你记性还这么好，你要是在，我们不知道省去多少麻烦”
“……………”
“时代峰峻给他们鸽了”朱志鑫揉了揉太阳穴：“怎么样，陪哥哥喝点儿？”
邓佳鑫假模假样的干呕：“别这么恶心”
“来嘛来嘛”......
·左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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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现背/勿上升/OOC
·全文5K+
“喂？出来喝酒”
邓佳鑫忍不住蹙蹙眉：“我怎么记得你们今天有个颁奖典礼”
对方轻笑：“你记性还这么好，你要是在，我们不知道省去多少麻烦”
“……………”
“时代峰峻给他们鸽了”朱志鑫揉了揉太阳穴：“怎么样，陪哥哥喝点儿？”
邓佳鑫假模假样的干呕：“别这么恶心”
“来嘛来嘛”
“发我位置”
通话挂断不到半分钟，邓佳鑫就收到了朱志鑫的地址
他轻叹了口气，躲进浴室
这不是第一次接收到来自朱志鑫的邀约了，这十几年，每年他们都得约上几次，不过不是一水儿的叫上所有人，大家的工作时间早就不同轨了，想要凑齐十几号人确实困难
邓佳鑫也只是参加过几次朱志鑫和苏新皓组的局
他知道朱志鑫每次想喝酒了就自己跑出来，都来餐厅了才给他打电话，自己不来也得来
今天他没什么兴趣，只是听朱志鑫的语气略显疲惫，八成是学古代人借酒消愁，自己看着他喝就行，为了掩人耳目，他也没叫经纪人，打算自己开车去赴约
等他推开包间的大门，才发现今天来赴约的人可真不少，朱志鑫意气风发的拉着左航热聊，哪有刚刚在电话里要死要活的样子
邓佳鑫：“…………”
“夹心～我想死你了”苏新皓看见他进来赶忙溜到他身边招呼他坐下
邓佳鑫浑身僵硬动都不想动，颇有怨气的看着朱志鑫，奈何对方自打他进门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苏新皓轻轻凑到他耳边：“你不知道…我都被孤立好久了～”
邓佳鑫笑着拍一下对方屁股：“没个正行，那你还来”
苏新皓没说话，把他按到了左航身边
邓佳鑫的脸肉眼可见的红温
他和左航左边朱志鑫，右边苏新皓，双重夹击，想跑都跑不掉
“夹心儿～你终于到了～菜都上一半了”
邓佳鑫有点生气，毕竟自己不明不白的被安排了放谁身上都让人难受，他没搭理朱志鑫，起身要走
“你…你干嘛”苏新皓紧张的一把拉住他的手
“上厕所”
这话是真的，旁边的左航一言不发，他从进门开始对方没说过一句话，场子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不少，他也坐的不好受，逃离是他唯一想到的办法
“…………”
正当他以为自己会成功逃离这里时，余光瞥到朱志鑫冲苏新皓使了个眼色，他暗感不妙，此时不跑可能更没时间溜了
但苏新皓明显比他反应更快
“那个…我刚听到外面有声音，估计有人跟到这里了，咱们还是尽量别出去”
见邓佳鑫没说话，苏新皓咽了咽口水：“你真想上厕所？”
邓佳鑫一屁股坐了回去
自己以前明明最讨厌左航这种一遇到问题就逃避的作风，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这套学过去了
看见邓佳鑫妥协，朱志鑫松了口气，装作漫不经心的拿左航开涮
“最近干什么呢，都联系不到你”
左航吃了口菜：“我能干什么，闲人一个”
“屁！认识他妈的好20年了现在开始玩谦虚这套了”朱志鑫不满的在桌子底下踹了左航一脚：“老实说”
左航苦笑：“最近确实闲，我想瞒也瞒不住啊”
苏新皓看左航不是开玩笑的样子：“那你最近就…就…？”
“我养的猫死了”
“啪”一个清脆的杯子落桌的声音，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左航调整好情绪：“最近在处理它丧事”
朱志鑫撇嘴：“一只猫能耽误你多长时间”
左航低下头不说话
苏新皓注意到旁边的邓佳鑫一口肉吃的龇牙咧嘴
“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他赶紧递给对方一张纸
“………”
“真这么好吃？”
“有酒吗”邓佳鑫终于舍得开口
苏新皓连忙又放下手中的纸，给邓佳鑫倒酒
一饮而尽
“卧槽，别介啊，早知道这个喝法我不来了”苏新皓顺了顺对方的背，又给他倒了一杯
左航的猫死了？
邓佳鑫没记错的话那是左航第一次养宠物，出道前就养了，还是他给对方挑的品种
还记得当时他问左航为什么不养狗，邓佳鑫一直想养一只德牧，觉得带出去一定超级拉风，正好这狗和左航适配度也挺高，就开始说服左航养狗狗的好处
结果对方一意孤行就要养猫，他也没说什么了
他本以为左航的身边就应该是酷炫吊炸天的东西，就连宠物也不应该是例外，结果当左航把他看好的那只超级可爱的猫带回宿舍的时候，他又觉得左航配可爱的东西好像也不错
因为没经验，邓佳鑫经常担负起“干爸”的责任，洗澡吃饭梳毛剪指甲他经常亲自动手
左航笑着说他这么细心应该当妈妈
没想到如今在听到他干儿子的消息竟然是死讯
更何况是在今天这种场合，如果他不来他可能都不会知道
“什么时候死的”
左航有些意外，又有些心虚，他当然没忘记他的猫和邓佳鑫的联系
“上周”
朱志鑫和苏新皓就更不可思议了，邓佳鑫从进着门就没怎么说过话，结果三句话没说完呢竟然和左航搭上话了
难道是沾猫的光？
朱志鑫这么想的，也从猫下手：“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左航皱起了眉，好像不太愿意再探讨这事儿，但还是压着性子回复：“老死的”
“那你以后还打算养么”
“不了，有他一个就够了”
朱志鑫点点头，全然没注意到左航的情绪，一心只想着挑起点左航邓佳鑫都能说的上的话题，结果刚一开口，就被苏新皓抢了话茬
“行了，不说伤心事儿，吃饭喝酒”
左航邓佳鑫俩人倒是听话，都各自喝了一杯，他和朱志鑫俩人和服务员一样给他俩续上
“那…夹心…最近忙什么呢”
邓佳鑫眼皮都不抬：“写歌”
苏新皓笑骂：“去你丫的，天天问你都是写歌”
邓佳鑫抬起头，躲在热气后面笑：“除了写歌我还能干嘛”
苏新皓有点恍惚，十年前邓佳鑫就是这么在散伙饭上藏在火锅上方白花花的热气后边问他出道后想干嘛
苏新皓当时迷茫的说不知道，又反问对方
对方坚定的告诉他：“我还是想做音乐”
十年前邓佳鑫的脸和现在的邓佳鑫重合在一起，刺得他眼睛生疼，他赶忙摆摆手，灌了自己一杯酒
“都开巡演了还想怎样，知足吧”
此后，四个人相继无言，菜没吃多少，酒倒是一壶接一壶的喝
“行了，别喝了，本来想开开心心组个局的”朱志鑫酒量一向是他们中最好的，这事儿他们出道前就知道了
“怎么…着急了？”邓佳鑫扶着脑袋看着他：“还没吃饱呢”
“滚滚滚，他妈的都喝高了”
苏新皓笑笑：“着急回去和你那个绯闻女友温存啊”
朱志鑫听着这话不好受，他不知道苏新皓是故意恶心他还是喝多了说的胡话，秉持着不和醉鬼一般见识的原则他还是装作没听见
“笑死我了，演的太真了大队长”左航接着酒劲儿耍无赖：“张极都来问我是不是真的了”
“我靠精神病啊，你怎么说的”
左航盯着天花板：“我说…我们大队长最爱我们小对长了不是么…哈哈哈”
邓佳鑫也笑了，抬手拍拍苏新皓的肩膀：“我们小对长天生就是操心的命，可得好好给我们大队长排忧解难”
苏新皓打掉邓佳鑫的手：“我可去你的吧”
朱志鑫一看着这三个意志都开始混沌的醉鬼就开始头疼，干脆自己又喝了几杯
他想，如果他们四个都断片了那他们明天睁眼的时候会是什么场景，是横七竖八的倒在餐厅里？还是早就被经纪人接走各回各家？
挺好玩的，和开盲盒似的
邓佳鑫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明明喝了不少，但还是觉得嘴里干巴巴的：“喂，有没有水啊”
朱志鑫环顾四周：“没，出来喝酒要什么水啊”
邓佳鑫指了指嘴里：“我渴啊”
“…………”
“苏新皓，出去要壶水”
……………
“我靠，你别装死”
邓佳鑫看着眼前的画面觉得好笑：“你平时就这么使唤你家小对长的啊”
“噗呲”左航没忍住，尤其是看见朱志鑫那一阵红一阵白的脸
“我去吧，我也有点渴了”左航起身
“别啊，苏新皓不是说外面已经有人围着了么，还是别打草惊蛇了”
“…………”
“？不是你们开玩笑的么”
“额…”
“算了。。。”左航吐出一口气：“回去吧”
“我倒是没意见，就是…苏新皓和我一个酒店我俩一起来的，理应一起回去吧…”朱志鑫努努嘴：“邓佳鑫…谁送”
左航：“……………”
“当然是…”左航憋出一抹笑：“你啦”
“？？？”
“你组的局，当然你负责”
朱志鑫一听倒在桌子上耍无赖：“哎呀…我喝多了，有点难受，要不你俩先走。。。”
苏新皓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是左航把朱志鑫往邓佳鑫身边推
“怎么了”
“咱俩一起回去，我让左航把邓佳鑫带回去有问题么”
苏新皓斜眼看着左航，对方正专心致志的和朱志鑫僵着
还没等他开口，一道声音就打破了平静
“我才不用他送”
“……………”
“你怎么来的”
“开车”
朱志鑫气的跳脚：“你傻逼啊出来喝酒你开车”
邓佳鑫摇摇头：“我本来没想喝的”
朱志鑫突然转过头：“邓佳鑫本来不想喝的，看见你才喝的，他都为了你喝多了你给他送回家怎么了！”
“你真是喝彪了”
这真是一个醉鬼应有的逻辑
“起来”左航明白再这么争论下去他们的动静可能会吸引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心一横，掺着邓佳鑫起来
“唔…起来”邓佳鑫眼睛都睁不开，一把推开左航跌跌撞撞的奔向朱志鑫
苏新皓在旁边起哄，拿着手机和狗仔队一样一顿乱拍：“哈哈，也有你吃瘪的一天，这我可得好好留着”
“我得罪你了？”
苏新皓愤愤开口：“再让你代言我竞品”
“……………”
朱志鑫忙不迭的接过邓佳鑫，还没开口，对方就毫不留情给了他一巴掌：“今天点的这个他妈的和左航用的一款香水儿”
“？？？？”
“你他妈别说胡话邓佳鑫我求你了”朱志鑫看着左航一层层结冰的脸，话都说不利索
“你平时就是这么带着他瞎玩的？”
“屁！老子清清白白，他就是喝大了……”
苏新皓悻悻的关掉手机：“你还真是一点儿不为我们考虑”
朱志鑫本来火就憋的难受，听了苏新皓的话无疑是一点就炸：“你他妈别来教训我，闭嘴”
苏新皓还真就闭嘴了，除了抖动的肩膀，左航还真以为他又装死了
“把他给我，我带他走”左航从朱志鑫怀里夺过邓佳鑫，给他俩武装到牙齿后才出了门
看着两人的背影跌跌撞撞的离开，朱志鑫才敢冲着苏新皓发火：“神经病啊你，你他妈才点人了”
苏新皓淡淡的又喝了杯酒：“哦”
“？？？”
不对，好像是邓佳鑫说的
算了，苏新皓又没计较，朱志鑫懒得多想：“叫你助理进来，送咱俩回去”
“别乱动，等会儿在睡”左航抱着个180的人形挂件实在有些为难，但助理要搭把手他又不同意
“怎么这么久才出来，外边儿冻死我了”
左航没感觉到，他和邓佳鑫因为酒精的缘故身体都火辣辣的，根本感受不到凉
“他的车在餐厅，给他开过来”左航好不容易在邓佳鑫身上找到了他的车钥匙
助理接住左航扔过来的钥匙，上下打量着二人：“真不用再给他开一间？”
“……………”
“不用”
给他们送到房间，助理才走，左航把邓佳鑫扔到床上，终于松了口气
“我带他回去了放心”
苏新皓秒回：“嗯”
“………”
“别和朱志鑫吵了”
“嗯”
左航觉得没劲，关了手机把邓佳鑫鞋脱了
对方似乎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吓了一跳，迷迷糊糊间还在躲着他
“别动我…我还想混呢…”
左航无语：“是我，别动”
像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邓佳鑫果然乖了很多，任由左航给他脱了衣服裤子
看着几乎一丝不挂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底裤的邓佳鑫，他觉得怪怪的，随手在自己的行李箱里找了件短袖给他套上
这下顺眼多了
第二天醒来，邓佳鑫只觉得头痛欲裂，刚想伸个懒腰，就摸到旁边毛茸茸的东西
“我靠！”
左航被尖叫声吓醒，两人就这么尴尬的对视了十几秒
“你…你怎么在这？我怎么在这？咱俩怎么在这？”
“你到底想让我回答哪个…”左航稍微有点起床气，被人打扰清梦确实不太好受
“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订的酒店”左航打了个哈欠
“那我呢？”
“你昨晚让我送回来了”
“那…”
“哎等等等…你这不就是把三个问题分开问嘛”
邓佳鑫不说话了
“再睡会儿吧，时间还早”
邓佳鑫晃了晃脑袋：“头疼…睡不着，你没事儿么？”
“昨晚我都说了最近闲得很”
邓佳鑫跳下床：“谢谢你了，我先走了”
“哎，这十年咱俩第一回见，你就这么走了？”
“…………”
“你想干嘛”
左航看着他笑笑：“我给你按按头吧，顺便和你说说你干儿子的事儿”
果然还是猫好使，邓佳鑫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折了回来
左航拍了拍他的大腿：“躺下”
邓佳鑫没动
他又摊摊手：“你要是不想听的话…”
“别…想听”邓佳鑫闭上眼，一鼓作气的躺在左航腿上，即便身体僵硬
他能感受到对方心情不错
“你走了以后你干儿子有段时间肠胃失调，我给他换了好多牌子的药，带他去宠物医院”
左航的手附上邓佳鑫的额头
“好不容易这个祖宗终于开始吃点东西了…我又忙起来了”
“陪他的时间越来越少，感觉他和我生分了”
他的手滑到邓佳鑫的太阳穴
“每次都是看着他的照片了解他的状况，直到他死的那晚…”
邓佳鑫赶紧起来，左航的手又冰又硬，和刚才的情绪截然相反
“我他妈还在台上没心没肺的又唱又跳”
这么多年了，这是邓佳鑫第一次直面左航掉眼泪，他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淡定，事实上，他急的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
“别哭…不是你的错…”
左航也觉得丢份儿，但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掉：“我不敢告诉你…我…我怕你怪我…怪我没把他照顾好”
“神经病”邓佳鑫抱了抱他：“你要是实在忙不过来可以送到我家啊”
“我怎么送，你都不搭理我”
“我怎么不搭理你了”
“这十年你给我发过一条信息么”
“我怎么没给你发，我每年都祝你生日快乐啊”
“…是…是么”左航磕巴起来：“那…那你在没发过了”
邓佳鑫摇头：“你从来都没给我发信息，我以为你换号了，就也不常联系你了”
“对不起”
“没怪你”
又是沉默
“你的转转呢，我记得你当时抗拒我养猫有一部分是因为你的耗子”
邓佳鑫瞪了他一眼：“你才是耗子”
“它的寿命可不及猫，你懂的”
左航不说话了，他们的世界好像都变得单调起来了
“你打算再养宠物么”
邓佳鑫抽了口气：“嗯，离不开小动物”
左航脸色一变：“你…你是又生病了么”
邓佳鑫冲他笑：“没那么脆弱了，就是习惯了家里热热闹闹的”
他松了口气：“送我一只呗”
“不要，你自己去买呗”
“我想玩你带着去演唱会台上的那只猫”左航环住他的腰
邓佳鑫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对方没直面回答他的问题：“你唱歌越来越好听了”
“别以为我夸两句我就会同意…”
左航看他：“是因为舍不得么”
邓佳鑫懒得和他浪费口水：“嗯”
左航无赖的笑：“那我搬去你家和你一起养吧”
“？？？”
“你当妈妈，我当爸爸”
END.
名学推文–全员
1.⭐《怪诞管理局》
全员 be
特别宏大的世界观 设定大到重塑世界
“下一秒管理局的大门轰然闭合，谁也没想到，这扇门再也没有打开过。”
2.《少年说》
全员 be 民国抗战
浓重的家国情怀 结局不美好但足够热血
“那年春天，我成为了一个人。”
3.《规则之下》
全员 he 无限流
森林之战+狼人杀+密逃AU 狼人杀为主设定
“你好啊，孤独的joker。”
4.《不要推开那扇门》
全员 he 无限流 密逃+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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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员 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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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家国情怀 结局不美好但足够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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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规则之下》
全员 he 无限流
森林之战+狼人杀+密逃AU 狼人杀为主设定
“你好啊，孤独的joker。”
4.《不要推开那扇门》
全员 he 无限流 密逃+名学+明侦AU
每一个副本都聚焦一些社会现象 立意特别好 剧情人物饱满 副本npc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
5.⭐《Doom》
全员 be 末世异能
格局很大 世界观极强 前半段看的头皮发麻 一环扣一环 伏笔特别精彩 完全意想不到
be感极其强 但是异能设定特别巧妙 结局具有必然性 不忍看第二遍。。
6.⭐《低烧》
无需多言
7.⭐《天台》
无弘石/启程 he 短篇(+20篇番外）日常风
特别温暖幸福 满满的烟火气 生活气息超级浓 比弗利利天台就是一个藏着很多故事的地方！像乌托邦一样 各行各业的不同性格的人们聚在一起 没有复杂的关系和情节 平平淡淡又极其美好的日常生活
“像仲夏夜五六点钟起床去上学时 吹来的夹杂着阳光的风”
8.《长夜未央》
南北/纬钧/九明/石潘 be 未来星际
人类文明末路 文殊兰执行组担负着全人类的希望 寻找人类新的迁住地 将一生奉献给宇宙征途
巨刀 几乎每一章都是刀 无比强烈的钝痛
9.《苍山负雪》
无启程/弘石 he 哨向
南北纬钧4S “白塔计划”
《海晏河清》
全员 he 哨向《苍山负雪》的第二部 镜体实验
10.《大雾》
全员 he 商战 骨科 名学6第一期AU
蒲唐两大阵营成员白切黑 最后联合对抗老万总
11.《爱人》
全员 he (应该算是he吧 某种成度上也可以算是极致的be 最后的结局是美好的但反而更难受了 后劲特别大) 《院人全年无休计划》AU
极其震撼的一篇文 设定极其高深 极其烧脑 (有种没怎么看懂的感觉）cpu都要焦了
“超脑” 时空裂缝 莫比乌斯环的两面 世界观很庞大 所有故事都因为“超脑计划”形成一个巨大的闭环 每个人都是闭环中的一点 经历千万次循环 一切的开始由于超脑 但因为爱人的力量被无数次改变
“800年的历史，800年的观测者，800年的神圣闭环，由一滴莫名其妙的泪始，由一滴莫名其妙的泪终。”
12.《灯火不阑珊》
南北/纬钧/九明 主南北(be) 民国谍战
关于信仰、光明与爱 南北线巨痛无比 难受到无以言表 军统最厉害的特工、生死搭档
“白日如夜行，灯火不阑珊。”
13.⭐《2022》(上）
全员 末日丧尸 半科幻异能
[弘叶题石]我和我的前男友上恋综了
石凯和火树的绯闻闹上了热搜
当晚，石凯开直播澄清
“我跟火树没有炒cp，其实……”
石凯话还没说完，黄子弘凡就已经叮叮当当地发了一大串的消息
“你跟我分手以后眼光真差”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实在不行咱俩生个孩子，我逼他考清华”
石凯看到黄子弘凡的消息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耐着性子对着手机说
“火树是我表哥，还有，黄子弘凡我手机投屏着呢，没有意外的话，谁都知道你的孩子要考清华了。”
ooc致歉，私设，全文3.3k
直播之前，石凯觉得一切都有解释的余地，就把火树是他表哥，这事说明白不就完事了
但是现在，只能说，三个人的热搜还是太拥挤了
目前哪怕找借口也太晚了，况且...
石凯和火树的绯闻闹上了热搜
当晚，石凯开直播澄清
“我跟火树没有炒cp，其实……”
石凯话还没说完，黄子弘凡就已经叮叮当当地发了一大串的消息
“你跟我分手以后眼光真差”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实在不行咱俩生个孩子，我逼他考清华”
石凯看到黄子弘凡的消息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耐着性子对着手机说
“火树是我表哥，还有，黄子弘凡我手机投屏着呢，没有意外的话，谁都知道你的孩子要考清华了。”
ooc致歉，私设，全文3.3k
直播之前，石凯觉得一切都有解释的余地，就把火树是他表哥，这事说明白不就完事了
但是现在，只能说，三个人的热搜还是太拥挤了
目前哪怕找借口也太晚了，况且能找什么借口，石凯太崇拜黄子弘凡了，所以在跟前男友恋爱期间就特意把前男友的备注改成了黄子弘凡。
开玩笑，他石凯不要脸面的吗？况且现在更丢人的是黄子弘凡，石凯也不着急解决，就当免费上个热搜了。
但是石凯不着急的前提是，他以为黄子弘凡会着急。
哪知道那人像没事人一样，第二天出席活动，记者问他，热搜上的事情是怎么回事，黄子弘凡说了一句“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石凯在看到那个采访视频的时候，直接就是眼前一黑。
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什么样啊，他好歹解释解释，现在好了两个主角，一个甩手掌柜，另一个，另一个只能挑起大梁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事闹的太大了，一些导演可能认为石凯在感情上有些见解，石凯在热搜的第二天就接到了情感节目的邀约。
原本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可是经纪人就像是会读心术一样，肯定的跟石凯说，“你放心，哥都替你打点好了，这个节目一点黄子弘凡都不带提的。”
来的时候石凯才感觉到他天真了。
是不提黄子弘凡啊，黄子弘凡本人都来了，还用提吗？
不仅有黄子弘凡还有昨天热搜的第三者火树也作为主持人来了。
本着敬业的精神，石凯咬着牙进了演播厅，可是另一位主人公黄子弘凡一点都不尴尬，反而笑嘻嘻地跟场上所有的嘉宾打着招呼。
石凯的确是第一次来这个节目，所以场上的嘉宾认识的也占少数，石凯正站在演播厅门口犹豫要不要等一会快录的时候再进去。
那边的黄子弘凡已经先一步看到了石凯，把石凯拽到了演播厅里，跟大家介绍着石凯。
场上的嘉宾基本也都不是断网的人，前几天热搜的事情闹的也算是大，现在看到黄子弘凡拽着石凯来打招呼都有些诧异，但也都不好挑明了问。
相比较于黄子弘凡的自来熟，石凯显得就有些拘谨，跟大家摆了摆手，做着自我介绍。
一直到开场，石凯都呆在黄子弘凡旁边，就像是被收留了，而石凯的经纪人看到这一幕，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闭上了眼。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一幕，自家艺人真的很像是被新婚被领着敬酒然后还很害羞的小媳妇。
该死，自己家都快练成方块肌的艺人站在那个姓黄的旁边就自动变0了
石凯的经纪人摇了摇头，不能这么想，万一只是自己想多了呢，自己的艺人怎么能不是上面的。
节目是实时直播的，说是情感节目，不过是个恋综而已，石凯和黄子弘凡正坐在观察室当嘉宾。
但是不知道节目组做的什么心思，热搜上现在挂的是，黄子弘凡和石凯参加了恋综
不少不明真相的路人点进热搜准备看笑话，啊，不对，准备看前几天自己爆出来的前任组在恋综的甜蜜蜜罢了。
石凯看着实时弹幕也有些麻木了，按照台本一会就到了回复弹幕的环节，看着实时弹幕十句里九句都是他跟黄子弘凡，怎么回复啊，这是恋综还是他跟黄子弘凡的新闻发布会。
火树作为主持人很有专业素养，一直让点进直播间的观众们观察恋综嘉宾，导演看着现在直播间只增不减的人数，笑得牙不见眼。
但是现在看来，场上最淡定的就是黄子弘凡，尽管石凯在桌子底下一直用脚踹黄子弘凡试图跟他交流，但是黄子弘凡还在对着恋综嘉宾之间的情况发言，甚至一拍桌子笃定的说“男1肯定喜欢女2，我说的！”
石凯现在认为无助已经变成了常态，于是也放弃了挣扎，在桌子底下的那只脚却还在继续踹着黄子弘凡，刚才踹或许是为了跟黄子弘凡交流，现在踹就是为了纯粹的私人恩怨了。
过了一会，石凯发现黄子弘凡还是没什么反应，但是对面的火树一直在对自己挤眉弄眼，石凯没控制住表情，一脸疑惑的看着火树。
火树却示意他看手机，直到打开手机，石凯一眼就看到了火树弹来的消息。
“能不能别踹了。”
石凯有些心虚的把腿收了回来，把手机放回了兜里，旁边的黄子弘凡还在侃侃而谈，丝毫不知道这边围着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子弘凡不知道是他不知道的，但是这并不妨碍黄子弘凡观察火树和石凯的小动作后，怀疑火树是石凯表哥这个事情的真实性。
于是，火树还没来的及高兴石凯终于不踹了，就看到那边的黄子弘凡白了自己一眼。
啊？火树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但是又不知道从哪开始错过。
到了读弹幕的环节，石凯表示，这次悬着的心是真的死了。
弹幕上挑挑拣拣没有一条能看的
“黄子弘凡能不能弄名其妙亲石凯一口啊?”
“他俩能不能从观察室跑到恋综现场去谈啊，我们可以观察他们。”
尽管石凯很克制自己的表情，但是无奈是掩盖不下去的。
尽管黄子弘凡很克制自己的表情，但是他的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后续在彩蛋
【何赵】不许你喜欢她
“赵一博，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何浩楠发现赵一博总是看着手机傻笑，甚至有时候晚上还会听到赵一博手机里会传来女生说话的声音。
“没有。”
“真的吗？”小狗垂下去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别跟别人说我只告诉你。”赵一博凑近何浩楠的耳朵小声的说。
“喜欢的人……”何浩楠悬着的信终于死了。
然后接下来的好几天有赵一博的地方就有何浩楠。
“赵一博！我来帮你！”
“赵一博！给你吃这个！”
“赵一博！赵一博！赵一博！”反正何浩楠就是各种理由找赵一博贴贴。
“你最近怎么这么粘人。”赵一博发现24个小时，何浩楠23个小时都跟着他。
...
“赵一博，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何浩楠发现赵一博总是看着手机傻笑，甚至有时候晚上还会听到赵一博手机里会传来女生说话的声音。
“没有。”
“真的吗？”小狗垂下去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别跟别人说我只告诉你。”赵一博凑近何浩楠的耳朵小声的说。
“喜欢的人……”何浩楠悬着的信终于死了。
然后接下来的好几天有赵一博的地方就有何浩楠。
“赵一博！我来帮你！”
“赵一博！给你吃这个！”
“赵一博！赵一博！赵一博！”反正何浩楠就是各种理由找赵一博贴贴。
“你最近怎么这么粘人。”赵一博发现24个小时，何浩楠23个小时都跟着他。
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赵一博！你睡了吗？”
“没睡呢。”
“赵一博睡着了吗？”
“没有……”好像只有他睡了何浩楠才会睡。
“粘你的小狗有什么错，想和你贴贴罢了。”何浩楠只是警惕赵一博别哪天真谈上了。
“小何，这样会影响工作的，你不能只跟着我。”赵一博觉得小何太依赖他了。
“哦，我知道了。”何浩楠有点伤心了，原来赵一博不喜欢自己黏着他。
之后好几天他不紧不黏着赵一博了，还不理他了，虽然眼神总是不经意间往他身上飘。
赵一博也发现了，每次他看何浩楠跟别人打闹的正开心，但只要他一走过去，何浩楠立马就找理由离开了。
赵一博一想肯定是这小孩生气了，便想找机会叫他出来谈谈。
“小何，你出来下。”赵一博终于忍不了了，何浩楠不止不理他，还经常把他手机藏起来，这小孩子报复心这么强吗。
“干嘛！”小何黑着个小脸。
“你最近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何浩楠表面装傻，但心里想哥哥你终于发现我生气了，我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
“为什么躲我。”赵一博也不拐弯抹角。
“不是你叫我不要黏着你的……”小何语气带着不满。
“小何，我是想你跟其他哥哥弟弟们也能亲近起来，而不是只跟我一个人。”赵一博叹气。
“我跟其他人也亲近啊，只不过最喜欢你。”小何撅着小嘴嘟囔。
“那喜欢我某只小狗还不理我呢～”
“我理，赵一博我理你～”赵一博招招手小狗就被哄好喽。
“还有你最近干嘛总把我手机乱放。”赵一博的手机总是出现在田埂、卫生间、厨房、甚至某只小狗窝里包括何浩楠的，反正就是不会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
“我生气，就故意的。”何浩楠藏起来其实是为了让赵一博不能及时回复那个女生的消息，这样的话时间长了那女生就会不喜欢赵一博了吧。
“小何，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赵一博语气缓和着说。
“嗯嗯，不会了～”
“嗯，我们小何最乖了～”赵一博说着摸了摸小狗的头，然后往回走。
“赵一博，你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吗？”
“没呢，我们还在了解阶段呢。”
“那就好，回家喽！”只要没在一起他就还有机会。
“赵一博，在一起了吗？”
“没有。”
“在一起了吗？”
“没有。”
“在一起了吗？”何浩楠几乎每天都问一遍。
“小何，你别问了，在一起了我肯定第一时间就告诉你好不好。”赵一博每天听的耳朵都要起茧了。
“哦。”我想要的是你告诉我吗？我想要的是你最好永远都别告诉我！
“赵一博呢？”今天节目组给他们放了一天假，一早起来他就看见赵一博不在床上了。
“他说朋友来杭州找他玩了，天还没亮就出去了。”蒋敦豪回答到。
赵一博有约了，他都不知道，还想带赵一博出去逛逛杭州呢。
他又仔细一想，不能是那个女生吧，何浩楠又不好打电话，只能一天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放假都没休息好。
“赵一博，你今天出去怎么不跟我说。”赵一博刚到家小狗就跑出来质问道。
“我走的时候你还没醒啊。”这怎么又生气了。
“你不能昨天跟我说吗？”何浩楠追问。
“我也是昨天晚上临时决定的”
“你跟谁？”
“那个女生～”赵一博嘿嘿一笑。
“赵一博……”他心头泛起莫名的焦虑，倍感压抑。
“怎么了？”
“你能不能…不喜欢她…”何浩楠揪着衣角，像下了很大的决心。
“嗯？为什么？你不会喜欢我吧？”赵一博问出自己的猜想。
“不是喜欢你，我就是不想你现在有女朋友。”小狗还不好意思承认。
“小何，不行。”
“你谈恋爱如果被爆出来会对大家影响不好的！”何浩楠搬出工作当挡箭牌。
“何浩楠！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你想的话也可以谈。”赵一博有点生气，何浩楠竟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怕被牵连。
“赵一博……”赵一博竟然要他喜欢别人，心碎了。
“姐姐？好啊！那你明天到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何浩楠挂断电话。
“明天我有一个姐姐要来看我，中午不用做饭啦！”小何在二号房说完跑去告诉了小何这个好消息。
“来啦！”何浩楠从一大早上到现在换了好几件衣服，背头也给自己安排上了。
赵一博看着他臭屁的样子就烦，不就来个姐姐至于嘛。
紧接着就看到小何两手拎的满满当当，那个姐姐两手空空，何浩楠甚至把包都给提着。
“赵一博快帮我，拿不住了！”他还来不及反应东西就都放他手上了，何浩楠屁颠屁颠的去给拿水去了。
“姐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都是我的兄弟们，这是大哥蒋敦豪、二哥鹭卓……”
“你们好，我叫赵懿，是跟何浩楠从小玩到大的邻居姐姐。”
“还是青梅竹马呢……”赵一博极小的声音，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姐姐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小何嘴甜甜的夸夸。
“我们浩楠也变帅了呢？”姐姐笑眯眯的看着何浩楠。
“我姐姐做饭可好吃啦，一会让她给你们露一手。”何浩楠冲着姐姐眨眨眼又冲着哥哥们笑。
赵一博看着心里仿佛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也不想何浩楠现在找女朋友了。
“姐姐，这就是赵一博。”何浩楠领着赵懿来到功能厅，明明刚刚都介绍过了，现在又单独介绍了一遍。
“一博，你好，我们小何经常夸你呢，说你很厉害什么都会，以后麻烦你多多照顾我们小何了哦～”
“好的，姐姐放心吧。”赵一博紧紧抿了抿唇，怎么感觉有种来宣示主权的样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何浩楠也是各种夸夸。
“姐姐这个做的真好吃！”
赵一博尝了尝并没有，甚至有点难吃。
“那个也绝了！”
赵一博在尝尝，更难吃了，何浩楠怎么夸的出口，爱情真是使人盲目！
这顿饭吃的他不光胃不舒服，心也不舒服。
“诶……赵一博……”大家在目送姐姐走之后，赵一博拉起何浩楠的胳膊就往集装箱走。
“小何～”赵一博把门关上然后拉着何浩楠的手。
“嗯？”
“你喜欢这个姐姐吗？”
“喜欢啊！”
“小何，我不喜欢那个女生了，你也不许喜欢这个姐姐，可以吗？”
“成交！！！”
【弘石】老师我们家元元怎么魂不守舍的
ooc 请勿上升 短篇
耶耶南北娃&边边纬钧娃
“元元 今天在幼儿园老师教什么啦” 齐思钧像往常一样来接黄子弘凡放学他拉起黄子弘凡的手垂眸看着他
往常黄子出来都要叽叽喳喳的跟他说个不停 从中午吃了什么 有没有乖乖睡觉 一直说到放学前和其他小朋友们做了什么手工
今天黄子弘凡小朋友却格外的安静 齐思钧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今天和别的小朋友打架了 转念一想黄子的性格也不能跟别人打起来
齐思钧一头雾水的看着手里牵着的小男孩 人都走出幼儿园了 ...
ooc 请勿上升 短篇
耶耶南北娃&边边纬钧娃
“元元 今天在幼儿园老师教什么啦” 齐思钧像往常一样来接黄子弘凡放学他拉起黄子弘凡的手垂眸看着他
往常黄子出来都要叽叽喳喳的跟他说个不停 从中午吃了什么 有没有乖乖睡觉 一直说到放学前和其他小朋友们做了什么手工
今天黄子弘凡小朋友却格外的安静 齐思钧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今天和别的小朋友打架了 转念一想黄子的性格也不能跟别人打起来
齐思钧一头雾水的看着手里牵着的小男孩 人都走出幼儿园了 头还扭着
“元元 元元？”齐思钧一连叫了好几声黄子弘凡还转过头来
“怎么啦爸爸”
“爸爸想问你今天在幼儿园有什么有趣的事吗”齐思钧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有！我学会了折星星 我折的可漂亮了 凯凯也喜欢....”话痨小朋友开始喋喋不休的讲了起来
刚进家黄子弘凡就背着自己的小书包蹬蹬噔的跑回了房间 一直到齐思钧叫他吃饭才出来 还神神秘秘的不让他进去看
齐思钧担忧的问一旁在洗碗的周峻纬“峻纬 你有没有感觉元元今天奇奇怪怪的”
“有吗？”周峻纬擦了擦手揽住齐思钧的肩
“有啊 他晚上连最喜欢的红烧排骨都没吃多少 还神神秘秘的不让我进他房间”
“小朋友也有自己的秘密嘛 我们做家长的要给他们自己的生活空间”周峻纬在一旁宽慰齐思钧 他倒是觉得这挺正常的 谁还没有一些自己的小隐私了
“可是...”齐思钧还是担心黄子在幼儿园里受了委屈
“别想太多了老齐 我陪你出去遛遛弯”周峻纬不由分说的拉着齐思钧出了门
与此同时 在卧室里的黄元元小朋友还在认真的折纸 他可是答应了凯凯明天给他带一颗全世界最漂亮的星星呢！怎么天还没亮呀 他已经迫不及待和石凯见面了
晚上 齐思钧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还是不放心黄子弘凡 想了想他坐起来给黄子的老师发了条消息
——小何老师您好 我想问一下今天幼儿园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我们家元元怎么回来感觉魂不守舍的
——元元爸爸 今天我看元元在幼儿园里和小朋友们玩的很开心呀
得到了老师的回复 齐思钧才放下心来想着明天送黄子上学的时候再看看
另一边石凯刚出幼儿园就看到了蒲熠星在冲他招手
“凯凯 今天第一天上幼儿园感觉怎么样啊 豹豹猫猫可是第一个来接你的”蒲熠星一把抱起石凯伸手拉开车门 把他放到儿童座椅里
副驾驶的郭文韬也回头看着自己家小朋友想问问他今天有没有哭鼻子
“豹豹猫猫 我今天交到了一个新朋友！ 他叫黄子弘凡 我可喜欢和他玩了 他还说明天给我带全世界最漂亮的星星呢”
刚一上车石凯小朋友就手舞足蹈的给蒲熠星和郭文韬讲
“是嘛 我们凯凯这么棒呢 第一天上学就有好朋友了”听到儿子这么说 郭文韬也放心不少 他还担心石凯的性格不太擅长和小朋友们玩呢
“嗯 黄子弘凡可厉害啦 他还会唱好多歌呢”石凯可喜欢这个新朋友了 一路上都在讲黄子
“完了 韬韬 这个黄子弘凡不会把我们凯凯拐走吧 不行我明天要去送凯凯上学 看看这个黄子弘凡究竟是谁”
蒲熠星已经从石凯的话里察觉到危机了 他那么香香软软的小宝宝可不能被拐跑
郭文韬对于明天可以睡个懒觉表示很支持 也就随着蒲熠星去了
第二天清晨黄子弘凡早早的洗漱好坐在餐桌前吃早饭了 这可把齐思钧和周峻纬惊讶到了 以往这个小朋友赖床都是十分钟起的 这太一反常态了
黄子宝宝乖巧的坐在餐桌前吃完早饭整理好自己的小书包就催着齐思钧送他去幼儿园
齐思钧的车刚停稳 黄子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车门朝门口走去 齐思钧看着他走到了门口还不进去 小脑袋东张西望的不知道在瞅什么
这个样子好笑极了 也不着急上班了 站在他身后想看看自家孩子究竟为什么这样子
等了两三分钟 齐思钧听到黄子往前面喊了一声 顺着声音看去
车上下来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被爸爸抱在怀里 圆圆的眼睛还有肉嘟嘟的小脸颊看着就想让人亲一口
“凯凯——”黄子弘凡开心的向前跑去
听到黄子的声音 石凯立马从蒲熠星的怀里跳出去 朝着他的方向招手
黄子立刻笑的更灿烂了 从身后的小书包里掏出了一颗一半蓝色一半绿色的小星星递到石凯面前
“凯凯你看 这是我折了一晚上的星星！送给你”
“哇塞 元元你好厉害 我都不会折”石凯毫不吝啬的开始夸奖黄子弘凡 这让他瞬间动力满满了 又掏出了一颗星星
“凯凯你看 这颗黄色的也是我折的 这个是我 那个是你”
“那他们也是好朋友啦”石凯小朋友开心的看着黄子弘凡
“嗯！ 黄子弘凡和凯凯也是好朋友”
两个小朋友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走进了幼儿园 全然忘记了身后的爸爸
过了一会 正在工作的郭文韬和周峻纬同时收到了一条消息
“完了峻纬 咱家孩子以后八成是个恋爱脑”
“韬韬 我现在感受到了危机了怎么办....”
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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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赵国平年轻时，是个沉默寡言的锯嘴葫芦。人长得高高帅帅的，就是不讨女孩子芳心。家里着急，到处给他相亲。见了面，姑娘娇娇羞羞回家等消息，等来等去，望眼欲穿，也没等来。
赵老爹问，这个喜欢吗？咱去提亲。赵国平摇摇头。
赵老爹又问，那上回那个喜欢吗？赵国平还是摇摇头。
一来二去，大家都不让姑娘再去白白露脸。
这时候，陆家的老寡妇带着陆青上门了。
陆青生得一副机灵模样，和赵国平一见，想尽法子逗他。赵国平一张呆脸涨地通红，愣是屁都不出一个。
赵老爹叹了口气，和之前的没两样。
原以为这事儿又得黄，哪晓得，见完面，陆青直接不走了。她气呼呼地叉着腰，指着赵国平的鼻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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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赵国平年轻时，是个沉默寡言的锯嘴葫芦。人长得高高帅帅的，就是不讨女孩子芳心。家里着急，到处给他相亲。见了面，姑娘娇娇羞羞回家等消息，等来等去，望眼欲穿，也没等来。
赵老爹问，这个喜欢吗？咱去提亲。赵国平摇摇头。
赵老爹又问，那上回那个喜欢吗？赵国平还是摇摇头。
一来二去，大家都不让姑娘再去白白露脸。
这时候，陆家的老寡妇带着陆青上门了。
陆青生得一副机灵模样，和赵国平一见，想尽法子逗他。赵国平一张呆脸涨地通红，愣是屁都不出一个。
赵老爹叹了口气，和之前的没两样。
原以为这事儿又得黄，哪晓得，见完面，陆青直接不走了。她气呼呼地叉着腰，指着赵国平的鼻子说：
“你是哑巴佬，我是长舌精，咱俩配得上！”
然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强要赵国平给个答复。
赵家爹一看，这姑娘这么泼辣，娶过门，儿子不得脱一层皮啊。
然而两人结了婚，却是浓情蜜意，整日黏着，分都分不开。陆青很能干，人漂亮，又不娇气。下地干活很爽利，还烧得一手好饭。
第二年，赵老爹因病去世。第三年，陆青就给赵国平怀了孩子。
那时，村里正组织筹钱修路。赵国平本是不参与的，家里那一斗米，他想留着日后养孩子。
但陆青劝他，路修好了，是整村人的方便。又打着趣说，万一以后肚子里这个像我，聪明。考上个大学，你总不能让我儿子蹚着这泥土子路出去吧。
小两口合计着自己还年轻，钱用掉了，可以再攒，也就跟着凑了些。
赵一博出生时，是在十一月的晚上，接生婆把他从陆青胯下抱出来，陆青一眼没瞧上，就大出血，昏了过去。
赵国平把家里仅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就差扛着那些破锅烂铁去街上卖。
陆青的出血量实在太多，卫生所的地上、帘子上，全是她的血迹。
医生拿着笔刷刷画了张纸头，塞到赵国平手里，“这里治不了，送去县里大医院。把费用去交了，人你赶紧带走吧。”
陆青她妈推着板车，赵国平跑在前头拉。
倾盆的大雨，让土路变成泥巴塘子。车轮卡到凹坑里，陷了进去。推不动，也拉不动。
两人跪在地上，狗刨土似的徒手去扒轮子边的泥。
为了防雨，陆青身上盖着红蓝白相间的塑料篷布。雨点子砸在上头，就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像送葬的礼炮。
来到一户人家，赵国平轮着胳膊，发了狂地敲大铁门。
村长从睡梦中惊起，急急忙掀了被窝里爬起来，一边往门口走，一边拢衣服。看到赵国平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你咋了，你咋了这是！”
赵国平嘴皮冻地直打颤，说话都磕磕巴巴。
“慢点说！”
他想把凑的修路钱要回来。
村长不讲话了。
“钱都打给工程队了，白字黑字要负法律责任的，咋要嘛？”
赵国平跪下来，磕头，作揖，口中不停哀求。
泥水往嘴里灌，是腥臭的，散发着一股尸体的陈馊。
“国平啊，咱明天村里开会讨论一下，好不？再不行，我发动大家给你借点？”
明天，哪来的明天？
正文 上
赵家村有一条小河，河面宽阔，河水像一块晶莹剔透的翡翠，碧波荡漾，澄澈见底。
赵一博两岁时，在这里见到了他的弟弟。
一个干瘦的女人，怀中抱着包裹，神神秘秘地上了船。那包裹最外面是藏蓝色的，里三层外三层盖着花布单子。
她把包裹层层打开，露出里头一张皱皱巴巴的小脸来。
小人儿偎在她臂弯，不哭也不闹。
赵国平看了一会儿，问，干净吗？
女人笑着答，干净着哩！都离出几千里地了！
赵国平叼着烟，点了钱给她。一摞花花绿绿的钞票，数额大小都有，掺杂着几张红票票。
那是赵一博对小河的妈妈，仅有的，模糊的印象。
船上，赵国平问赵一博，弟弟叫什么名好？
赵一博不懂。
他的小腿在赵国平怀里不安分地蹬来蹬去。
“小河！爸爸小河！”
他想挣脱怀抱，去玩船底泛起的涟漪。
赵国平想了想，拐子说娃娃脚腕上摘掉的圆金片片上头，刻着一个“何”字。
“那就叫小河吧。”
他道。
小河长到四岁，说话囫囵吞枣，很不利索。
陆青她妈是个文盲，边摘菜边怨道：“真是个笨小子。比我个老太婆都不如了。”
笨小子坐在田埂上，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安安静静耷拉着他的脑袋。
彼时赵一博六岁，上了一年级，说话的天赋像陆青。会背唐诗，也会摇头晃脑地念“人之初，性本善。”大人讲话，他跟着学舌，不多时就能学会。
“小河，哥哥来教你！”
他是小学生，当然有这个资格。
小河生来一双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巴巴地望着他。
赵一博先是念了一通《咏鹅》。
“鹅！“
小河打嗝似的发出一声。
自己又赶忙捂住嘴。
赵一博乐的龇着大白牙在田上打滚。
《咏鹅》教不下去，赵一博想到个新的。老师课间逗他们练嘴皮子玩的。
“八百标冰笨北泼。”
“叭叭包叭笨白波。”
“是八、百、标、冰、笨、北、泼。”
他一个字一个字蹦着念，小河有样学样。就是除了声调不同，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八！”
“叭！”
“百！”
“叭！”
赵一博用脑袋画着声调：“是百！小河，波矮百。”
小河疑惑的小眼神凑到他近处，仰头仔细看他脑袋的弧度，也跟着先点头，再抬头。
“啵哎百~”
赵一博喜出望外，拽住姥姥衣角。
“小河学会啦！姥姥小河学会啦！”
“唉！姥姥听见了！”
她问小河，“刚刚哥哥教的是什么呀？跟姥姥也说一遍。”
小河有些不敢，踌躇不安地暼向赵一博。
“波~矮~百~。”
赵一博慢慢地引导他，小河这才慢吞吞、怯生生地张大了嘴：
“啵~矮~百~”
姥姥笑着夸道：“小博真厉害，笨小子都能教不笨了。”
教会弟弟一个字，让赵一博开心地合不拢嘴，扑到小河身上抱住他，捧着他的脸吧唧亲了一口。
“小河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弟弟！”
小河眨巴眨巴眼，也跟着哥哥笑。
“冲民，冲民。”
修路的事情并不像预期一般顺利，各方利益纠葛，修一阵，停一阵，几年了都没修完。
有一天，村支书把赵国平叫到办公室。
二话没说，先递了一根烟给他。
“咱一心一意只想着修路，给大家伙都谋福，也不晓得这里头弯弯绕绕的醪糟事太多。”
他缓了缓，又道：“不说了，不说了。你家条件不好，之前又在修路凑钱时出了点事情，大家心里过意不去。给你在工程队里要了个位置，钱肯定也不多，但比你扛那俩锄头多些。你考虑考虑？”
赵国平沉默不答。
他心里的怨气，和陆青的愿景，有着深深地矛盾。
可说到底，人死不能复生。
良久，他吸了一口烟。
问，“啥时候开始干？”
浩浩荡荡的工程，总算把路修好了。平坦的水泥路，赵国平却不愿意再往那走。
还要家里两个儿子，都不能从那走。
赵一博上学总是走大路方便些，但他不敢违背父亲的规矩，每天只能从泥泞不堪的小路绕过去。
遇到下雨，脚踩到泥巴地里，得铆足了劲才能拔出来。
拔出来又好得到哪里去呢？要么失去重心跌坐在泥水里，要么泥土飞起来，飙到衣服上、脸上，狼狈得很。
赵一博最讨厌下雨天，同学们都在教室里，打赌猜他今天摔了几个泥水坑。
有一回，实在觉得委屈了。到家后，“啪”地就把书包狠狠扔在地上发着脾气。
赵国平见了，不由分说，捡起笤帚就往他屁股上抽。
赵一博咬着牙，愣是不哭。
大声喊：“你凭什么打我！不是你我就不会被同学嘲笑！我讨厌你！”
小河吓的哇哇大哭，连滚带爬抱住赵国平的裤腿。
“爸爸！爸爸不打！爸爸！”
小人儿在粗粝的地面被拖着，腿上的皮肤磨出血痕来。
他的鞋子都蹬掉了，手还死死攥着。
赵国平怒骂：“你们俩要造反是不是？！”
火气“噌”地冒上头，飞出一脚，把小河甩得老远。
“砰——”
这一脚不偏不倚，小河正正撞到桌角。桌子晃悠着，桌上的饭碗歪歪斜斜就要掉到他头上。
赵一博顾不得屁股还开着花，飞快地爬起来冲了过去，抱住小河的头。
碗砸下来，丁零当啷发出脆响。碎片溅了一地，溅到赵一博脸上。
在他眼下，留下了一道月牙似的，小小的疤。
等一切消停了，赵国平吸着烟，推门走出去。
站在自家菜地的高处，望向远远的，在这村庄中突兀的，那一条光亮的水泥路。
他总觉得，他们踩在脚下的不是路，是他的陆青。
两年后，镇上要修建一个高级技术学校，厨师、美容美发、汽修，什么都教。
这是个大工程，且得修几年。赵国平在里头做苦力，每天搬砖、和水泥，钱不多，但好在稳定。
他收工回家时，赵一博正趴在床上写字。
小河就用石头在水泥地上学赵一博写横折撇捺。
“爸爸回来了。”
他口齿伶俐了许多，越长大，人也越机灵起来。
小河长高了，已经和小博差不了多少。朝夕相处下来，模样也渐渐地相像。要是不熟的，保不准把他俩认成一对双胞胎兄弟。
六岁了。小博六岁的时候，已经上小学了。
赵国平家平时过得很节俭，陆青那一遭，花掉了家里仅存不多的积蓄。他们一家四口，全凭赵国平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在镇上找活干，勉强糊口。
他今日特意买了一个大肉包子，让两个儿子分着吃。
姥姥咂咂嘴，没说话。
小河就那么抬眼一瞄，慧至心灵地把包子放进了赵一博碗里。
“我不吃，我有力气。哥哥读书，哥哥吃。”
说完，自己去抓窝头，嚼吧得啧啧香。
赵一博拿起包子撇了一半，撑起身子往前，把撇下的半个连着馅肉再给小河。
姥姥用筷子敲了敲他的手。
“吃饭呢，递来递去，没规矩，收回去。”
赵一博抻着胳膊没收，小河低头啃窝头，也不接。
僵持间，还是赵国平不轻不重说了句：“横在这里干啥？不要别人吃饭了？”
赵一博才悻悻然收回手，有点闷闷不乐。
饭后，赵一博偷偷把小河叫到房间里，从放芝麻糖的铁皮罐子里掏出那半个肉包。
包子冷了，有些干巴，皮皱着，上头还有小孩儿的手指头印。
“快吃，好吃着呢。”
他掰下一块，在小河鼻子下面馋他。
闻着肉香，小河不自觉吞了吞口水。谨慎的把那小块吃进嘴里。
“好吃！好香！”
“小河慢点吃，别噎着哦！”
与此同时，赵国平正和老岳母大吵一架。
“我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就指望看小博出人头地，你是不是要逼死我啊！”
她哭天喊地，赵国平赶紧把门关上。
“小河不能不上学，你也看见了，这孩子机灵。”
巴掌一下一下拍到他身上。老岳母是做农活做惯的，力气大得很，饶是赵国平一个男人，也被拍得生疼。
“是，那孩子有点眼力见儿。”她鼻涕眼泪全都往外冒，“但咱家就靠你干苦力赚点钱，小博以后还要上大学，你怎么供得起两个啊！”
她苦口婆心道：“当初要这个小子，也是说好的，不读书，用不着钱，才买来的。你想想，这钱攒一攒，以后小博能读个好大学。”
“现在读小学，花不了几个钱的。”
“哦，现在花不了，以后呢？以后长大了，你管得住吗？”
岳母年纪大了，耍着泼皮无赖。赵国平一点没辙。
“走一步看一步吧。”
对于陆青她妈来说，人生能指望的，只有赵一博了。
况且赵一博人聪明，乡里乡间，没一个人不说他以后会有大出息。
每天趁赵一博写字，她就会坐在赵一博旁边缝缝衣服。
总之是不大发出动静，就护法似的，生怕谁来打扰到她的宝贝孙子。
等赵一博写完了，掏出一颗玉米糖来奖励他。
“小博真厉害，以后一定能出人头地！”
赵一博的童年，就是在这样的压抑下度过的。
他甚至没有权利，决定自己要不要吃那颗玉米糖。
姥姥会说，这是奖励你的，你得要吃。
于是他学会了撒谎，学会了隐瞒。
他的课桌抽屉里，都是揉成一团的试卷。
八十分，九十分，有许多。一百分的，都带回家了。
姥姥说过，小博是要考一百分，出人头地的。
他哪敢让他们看见，那些不是一百分的时候。
他偶尔就蹲在河边的大树下大哭，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为什么别人可以考八十分，他就要考一百分？
两只小手从后头探过来，蒙住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手心湿湿的。
小河“诶？”了一声，走到赵一博跟前。
哥哥怎么哭了？
他揪起衣摆，胡乱地擦赵一博脸上的眼泪。
小河是他的跟屁虫，他一哭，小河必也酝酿酝酿准备哭了。
果然，眼泪婆娑着，一个鼻涕泡吹出来，越吹越大。
赵一博被逗得像“老黄狗撒尿”似的，又哭又笑。
“小河，我想考一百分。”
他唉声叹气道。
“小河也想考一百分。”
赵一博想，考一百分是多痛苦的事情啊，忙说：
“小河可以不考一百分！”
“哥哥也可以不考一百分！”
小河露出天真的笑容，“哥哥不考一百分！”
一直到上学前，大家都是唤小河乳名的。
盛夏蝉鸣，大人领着娃娃们到河边玩耍，避暑。
几个招人嫌的小朋友，指着小河道：
“你叫小河！你是我们的洗脚水！”
大家低头一看，光脚泡在河水里，两只脚背互相搓一搓，可不就跟洗脚一样。
“洗脚水！洗脚水！小河是洗脚水！”
他们朝小河泼水，小河急的大吼：“不跟你们玩！”
他回到家，趴在被子上呜呜地抽泣。
“这有啥啊，男子汉，别哭了。”
姥姥觉得他大惊小怪的，一点儿也不坚强。
小河却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等她前脚走，后脚就“哇”地哭出了声。
他抽抽噎噎的，说话都不连贯，“我才不要叫小河了！我不要！”
赵一博挨着他趴下，转过脑袋问他，“那你想叫什么？”
“我…我叫…”小河在脑子里搜刮词汇，想不出来，更委屈了。
一张小脸丧气地垮着：“哥哥！我是小笨蛋！”
“你才不是小笨蛋！”赵一博掐了掐他的脸蛋，“你太聪明太可爱了，他们怕比不上你！”
“哥哥，我不要当洗脚水，我不想叫小河，我可以叫大河吗？”
“当然啦！你可以叫大河，叫大江。老师说，咱还有黄河，还有长江，都是最厉害的。听说，还有大海呢！看不到头的！”
赵一博绘声绘色的，把自己都说得入迷。何况没读过书的小河。
也忘记哭了，眼泪挂在脸上，干出一条泪痕。
他问，那哪个最大！
赵一博说，应该是大海。
“那我就叫大海！”
赵一博手脚并用爬床上，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硬邦邦的，四方形状的红色“砖块”来。
两兄弟支着手臂趴在床上，小河直勾勾盯着他翻开那“砖块”。
“这是啥？”
“新华字典。”
“老师说，这里能找到所有的字。”
“能找到大海吗？”
“能！”
转日，赵国平去找村长，给了些钱打点，通关系。
村长看着手里买来的出生证，“不跟你姓做啥？”
“又不是我跟陆青生的。”
他这提上陆青，像要给村长施压似的。
老村长确实也因为那天的事，多少年了心里都过不去。
“行了，我去给你办，你把名字想好。”
“对外只说是冰天雪地里捡的，这点事村里人心头都清楚。你一个铁鳏夫，怎么人家都会夸你一句情深义重。”
赵国平不在意，“这是我自己的事。”
一天夜里，该是上床睡觉的时间了。赵一博一副特别虔诚的样子，双手捧着新华字典来找他。
“爸爸，这个名字好不好？”
他从扉页取出一张纸头，字迹娟秀，一看就不是他写的。
他知道爸爸要给小河取大名，每天缠着老师问，哪个字好呀？哪个字比大海还大？
老师在纸上，写下一个“浩”。
字典的释义里，是盛大的水势。
不是小小的河流，赵一博很满意，他觉得小河也会很高兴的。
赵浩？这才两个字呀？他自己的名字是三个字，这样就不对称了。
弟弟是从船上来的，不如叫赵浩船吧！
老师笑了，“哪有这么难听的名字。”
“可我的弟弟就是小船送来的。”
“那也是叫浩舟好听些。”
“粥不是喝的吗？”
他不解地眨巴眼。
年轻的女老师摸摸他的头思索着，“船是木头，舟也是木头...有水有木，倒也不错....”
“赵浩木！”
赵一博抢答。然后呸呸两声，“不是的！我弟弟很聪明，不是木头。”
“这个怎么样？回去问问你爸爸？”
老师在“浩”字后面，又写了一个很复杂的字。赵一博认不得。
只在解释其意思时，听入耳了。
“珍贵的木头。”
赵一博很认可“珍贵”二字。
后来知道，那两个字连起来，叫做“浩楠”。
小河人生中的大事，都在同一年发生了。他上了小学，还如愿有了新的名字，是大名。
但他不姓赵，姓何。
爸爸唬他说，哥哥小名是“小灶”，所以在百家姓里就姓“赵”。你是“小河”，百家姓里就姓“何”。
他将信将疑，直到长大点，才从村里人口中，隐约听说，自己是捡来的。
那时他已经懂事，这件事，就变成所有人心照不宣的公开的秘密。
他和赵一博上同一所小学，每日伴随晨曦朝露而起，携手走过田野小路。
他们相差两岁，赵一博的压力，似乎比同龄人来得都更早。
小河扒在窗口看，姥姥就像怒面菩萨一样，守在赵一博身边，不准任何人靠近。
他可以贪玩，但赵一博不可以。
他写作业和温书的时间，比小河长出很多很多。
他只能自己在院子外面捉蛐蛐儿，等哥哥什么时候做好功课，再跟他一起玩。
傍晚，他们在树上抓瓢虫，小河问，哥哥你为啥有那么多作业呀？
赵一博小小年纪，竟叹了口气。
“我想考一百分。”
瓢虫在他手里挣扎着，不动了。
赵一博自小是被抽去了叛逆的筋骨的。
他一向的形象，在家是好儿子，在校是好学生。
村头到村尾，提起赵国平这个亲儿子，谁不竖起大拇指，再把自己的小孩儿揍一顿，让他跟人好好学学。
也正因为如此，没人能察觉到赵一博的心思。
唯一最真心的，是对小河。两人相处起来，才真的像孩童那样，无忧无虑，童真童趣。
小河是他从小贴心养的，忠诚的小狗。可这只小狗还是奶狗，心思纯善，不好斗。
而他呢，悄悄长成小河锋利的犬牙，为他陷阵撕咬。
六年级，他做了班长，纪律管的严，正义凛然的，谁都攀不上关系。
几个曾经嘲笑过小河是“洗脚水”的同学，很不服气。
他们编故事，讲瞎话，说赵一博是老师家的亲戚。
赵一博知道，但他装作不知道，他时不时和别的同学说起老师帮他弟弟取名字，夸老师很有文化。
偶尔一些小争执，到头来，老师都总是更护着成绩好的学生，明面上不说，实际半大的孩子，都懂，那屁股一歪，都是偏向赵一博的。
他们开始变本加厉地渲染赵一博和老师的关系，说年轻的女老师，是赵一博后妈。
赵一博收他们的漫画书，要举报他们抄作业。
他们就说，小孩子才跟妈打小报告呢！
这次在河边走，终于是湿了鞋。
女老师又气又恼又羞，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学生！
她要收拾收拾，回城里去了。
校长哪能放她走，必须严肃处理！
作为小学生，你犯再大的错误，也算不得什么。但你小小年纪，就敢编造女老师的私生活，这是品性问题，要出大事的。
村子这么点大的地方，谁都晓得你这家孩子是混账东西。
于是，他们被请家长，回家吃“竹笋炖肉”，打得皮开肉绽。
这其中，少不了赵一博的推波助澜。他的小本本上，记录着每个同学犯的每个错误。
别人有多讨厌他，他就有多喜欢自己。
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受再多人喜欢有个屁用呢？
当然，这还只是这件事序章。
十一二岁，正是开窍的时期。
许多事，已经不能像哄小孩子一样哄过去。结下的“梁子”，得实打实的解决了。
一群人咽不下气，屁股刚好些，就商量着在赵一博回家那条小路堵他。
赵一博这周是值日生，放学放得晚。窗外乌云密布，马上要下雨了。
他担心院里晒的稻谷。姥姥一个人会来不及收，便让何浩楠别等他，赶紧回去帮忙。
于是闪电霹雳，雷声轰轰。天幕张开乌盆大口，呕沥出“哗哗”的浊雨。
赵一博身材单薄，瘦弱，经不起几下推搡，脚下一滑，跌在地上，又被几人联手抬起来，晃荡两下，倒栽着丢到泥坑里。
他们抓了泥巴，揉成团，比赛似的往他身上砸。
泥巴里混着石子儿，砸在身上，破了口地疼。
赵一博捂着脸，弓起背，不知是冷，还是怕，一个劲地打哆嗦。
他两只胳膊，一只在前，护住眼睛，一只在后，抱住后脑勺。
姥姥说过，打架千万别让人打着这两处。
挨打也是。
雨声“啪啪”的扇着泥巴地的巴掌，几人不解气，骑上来揍他，把他像个球似的踹来踹去。
一群人动静闹出天大的动静来，大人也听不见。
因为赵一博走的不是大路，是那条偏僻的小路。
过了会儿，他们打累了，被雨浇得透湿，自己也停下来歇口气。
看赵一博捂脸抱头，蜷缩成一团，在泥水坑里不见动弹，顿时慌乱起来。
“他不会被打死了吧！”
小孩子不禁吓，面面相觑，几双眼睛都惊慌万分。
然后谁也没吭声，脚底抹上油，逃似的四散开，各往各家跑去。
赵一博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等了一会儿，听见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才用手抹了抹脸，睁开眼睛四下望了望。
泥一滚，雨一泼，他头昏脑涨。
如果不装死，不知道他们还要打多久。
确认了周围都安全了，他才踉踉跄跄爬起来，一瘸一拐往家里去。
若问何浩楠小学时的记忆，没有之一，最深的，就是那天。
大雨滂沱，赵一博从雨中，跌跌撞撞的走回来。
他的衣服破破烂烂，前胸后背都是乱糟糟的鞋印。
走得近了，那皮肤上一个一个伤口，被雨水刷去了血色，淤泥似的糊在一起。
茂密柔顺的黑发，湿成一绺一绺的的，粘着泥巴，贴在头皮上。
雨水流在他脸上，满脸都是红褐色的脏污。
小河从没见过这样的哥哥。
片刻功夫，赵一博跑到他面前。
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小河别淋雨！”
又一边拖着他往家去，一边问，“稻谷收完了吗？”
第二天，赵一博发了高烧，请假没去上学。
何浩楠记得，后来是爸爸亲自送他们俩去上的学。
当父子三人第一次走上村里那条水泥路。
他和哥哥感叹道，水泥路真的很平坦，走起来一点也不费劲！
爸爸却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叫他们：
“走快些，别迟到了。”
赵一博上了初中，下午会比小学多一节课，于是每天就不再和弟弟一起回家。
村上的学校，一二层是小学，三层就是初中。
小学放学的铃声一响，楼下的小学生们激动地哐哐当当摆好桌椅回家。
赵一博掐着时间点，下楼去找到小河。
“这个你拿着。”
他抱着一套全新的校服，递给他。
“我有校服啊？”
“你的都是旧的，这个新的。”
同一个学校，小学初中的校服并不区分，都是一样的。
所以何浩楠一直是捡赵一博的旧校服穿。
赵一博穿不得了的，姥姥就洗洗给何浩楠穿。
洗了又洗，布料泛了黄，印花也掉得东一块西一块，像没搓干净的皴，麻麻赖赖。
赵一博上初中窜了个儿，原先的校服短一截，就做了新的。
两套校服，他打算给何浩楠一套。
“但这大啊？”
何浩楠把校服拎起来抖了抖，明显不合身。
“我还是穿原来的吧。”
又还回去。
赵一博已经跑到上层楼梯，趴在楼梯的扶手杆子上看他。
“你过两年也会长个子的，那时候就正好了。拿着吧，我得上去了。”
初中的课本开始接触物理化学，老师夸赵一博是个好苗子，说不定真能考上大学。
情窦初开的年纪，课余各种绯闻也流传开来。
男同学是一定要去招惹女同学的，绕着课桌椅打打闹闹。
赵一博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埋头做题。
他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老师说他有希望真能考大学。
哦不，偶尔会蹦出另一个念头。
小河要是敢不穿新校服他就揍他！
走了小会儿神，冷不防被同学用胳膊肘顶了一下。
“诶，赵一博，你喜欢谁呀？”
“喜欢？”
“对啊，咱班上那么多女生，你喜欢哪个？”
赵一博挠挠头，“啥啊…”
他都不能理解何为“喜欢”。
同学耐着心解释：“就是，你总想她，总担心她，总想跟她一起放学回家那人。”
“哦…”
赵一博若有所思。
“一定要是咱们班吗？”
“那当然也不一定！”众人围过来，耳朵往里贴摆好听八卦的阵势。
稀了奇了，赵一博说他喜欢的不是咱们班的。
大家一阵哄闹。
“快说吧，你喜欢谁？快说快说。”
赵一博坦然道：
“我喜欢我弟弟。”
众人“嘁”声四起，“你那是亲情！我们说的是爱情！”
想他，担心他，跟他一起放学回家。
很肯定，没别人，就是小河。
“我只喜欢我弟弟。”
“得得得，你弟弟你弟弟。”
他这人，就是这么没劲。
“算了吧！赵一博不懂这些！他只晓得考大学！”
爱情？
那是啥呢？
窗外，夕阳的缓缓地隐没，余晖落入山峦。
这个点，小河应该到家了吧？
初中那段日子，对赵一博来说，和小学没有不同。
仍然是学习，做题，被管束。
玉米糖换成了零花钱，考得好，会多给他几块。
夏天的棒冰和冬天的烤栗子，他都一式两份，要与小河分享吃。
比小学还不如的，是玩乐的时间压缩得更少。
幸好小河会偷偷抓来蚂蚱，关了灯，房间里只残留些许月光。看它在黑洞洞的环境里，又透出丁点绿荧荧来，“扑棱棱”地扇动翅膀。
秋老虎一走，连下了几场雨，气温骤然就降了。
周六，何浩楠睡了个懒觉，走到院子里，看见赵一博在晾衣服。
晾衣绳上挂着一条深灰色内裤，何浩楠也有一模一样的。
是从同一个包装袋里拆出来的。
他有些奇怪。
“哥，你这条内裤不是昨天洗澡才穿吗？”
“啊？哦…是。”
他没法跟何浩楠解释，自己睡了一觉起来，发现内裤湿了这件事。
他怕何浩楠以为他尿裤子。
“那你咋又洗一遍？”
“睡着流汗了，黏黏的不舒服。”
都是穿长袖的季节了，晚上还会流汗吗？
何浩楠担心他会不会生病了，要去探他的额温。
赵一博往后退一步，“干啥呢？”
“哥你不会病了吧。”
“瞎想啥呢你？”
“那你让我摸一下你发烧没。”
赵一博无奈，让他摸了摸额头。
没发烧，何浩楠问：“那你是咋了？”
“我？我…”
赵一博羞的面红耳赤，讲不出话。
他脸皮薄，人也懵懂，不比何浩楠对这事了解多少。
他支支吾吾半天，好不容易牙缝里挤出来一句，结果是敷衍他。
“你长大就懂了。”
何浩楠憋闷得很，他们之间都有小秘密了？
他跑到墙角，指着墙壁上用石头划的身高印子。
最新的那条，比起始的那条，已经高出许多去了。
他理直气壮道：“我长大了啊！”
镇上的技校修好了，赵国平的活也就结束了。
经过工头介绍，他进了水泥厂，总算有了正经工作。厂里有宿舍，为了赚点夜班加班费，他经常就留在厂里过夜。
指节渐渐变形，指头间并也并不拢。时间狡猾地，从这样粗粝的指缝中悄然溜走。
等他再要仔细看一看两个小子，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竟就长大了。
水泥厂灰沙大，他在门口掸了掸衣服，才跨门进去。
何浩楠抡着斧头，在院里砍柴，赵一博坐在一旁拿锤子往瘸腿的木头椅子上钉钉子。
他忽然想起两个豆丁大的小不点，整天除了玩就是哭，摇摇摆摆站也站不稳，一会儿这个磕了，一会儿那个摔了。这头“嗷”地哭起来，那头听见了也要跟着比声音大。他只好一边扛一个，坐在肩膀上。
飞得高了，两兄弟也不哭了。只一味地让飞更高，飞更高。
赵国平取出一根烟，打火机却没油，打不燃了。
他甩了甩，再打，还是不行。
刚想把烟拿下来，眼前出现一双脏脏的瘦削的少年的手。
“爸爸，给。”
何浩楠黑白分明地眸子望着他，咧着明朗的笑。
手心里有一枚崭新的塑料的打火机。
“你这哪儿来的？”
“哥买的。前两天哥去小卖部买钢笔，顺道买的。”
赵国平看向赵一博，那个瘸腿的椅子，不多时就恢复了原样。
他走过去，久违地夸道：“做的不错，谁教你的？”
“自己随便琢磨的。”
为了琢磨这些“粗活”，他没少跟姥姥打擂台。
“你是读书写字的手，弄这些干啥哟！”
“这些咋了？”
“这都是脏活、粗活，我们这种没文化的人才干的！”
“靠自己的双手，比不得读书出人头地矜贵？”
他不是五六岁的孩子了。
贵贱的“贱”，如论如何说不到靠自己的双手来养家糊口的人身上。
贫穷，粗鄙，残障，受尽冷眼和愚讽。谁能保证自己这一世不是，下一世也不是，生生世世都做人上人，绝沾不上半点尘间土？
更何况，他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民的儿子。
他爸就是普普通通的，卖苦力做粗活的工人。
赵一博毕竟比姥姥多学几年文化，道理一出接着一出。
姥姥听的头疼，浑不管那对的不对的，就说你敢再搞这些，不好好念书，把你弟弟也带的整天就晓得做苦工！
这下，是把赵一博的命门拿捏住了。
你要抽他十鞭子，他可以顶着气吭也不吭一声。
但你要说，不求饶就给他弟弟也来一顿，他立马连扑带爬地就要舔着你的鞋底儿说“我错了。”
可天算不如人算，人算不如感情深。
小河宁愿跟他哥一起挨板子，也要说上一句：
“哥哥说的对！做粗活不丢人！”
明晓得板子也是有轻重的。他吃的，永远是重的那头。
那又怎样呢？
除了他，谁又在乎赵一博小时候，在大树下流的眼泪呢？
冬去春来，柳絮纷飞。夏至又至，浮瓜沉李。
田野少年，笑语欢声采莲去 沐风浴水咏歌归。
路过一家人的院墙，何浩楠不走了，停下脚步往里瞅。
“哥！自行车！”
他撞了撞赵一博的肩。自言自语道：
“我还不会骑自行车呢。”
“想骑吗？”
“嗯！”
他点了点头，赵一博就“哐哐”去敲人家的大铁门。
“哥？你干嘛呢？！”
听到声响，里头走出来跟他俩一般大的少年。
“赵一博？你咋来啦？”
“路过，带我弟弟玩。这是小河，”他顿了顿，“这是何浩楠，我弟弟。”
小河就小河，改什么口啊，多见外一样。
何浩楠略微不满。
“这是张钰铭，我同班同学。”
他向何浩楠介绍，表情就温和许多，不似刚才对外人那样冷淡。
不得不说，赵一博要是笑起来，眼睛像弯钩似的，钩得人眼珠子都错不开。
何浩楠那点不满，比一阵烟儿还化得快。
“我弟弟想骑一下你的自行车玩。”
赵一博说。
“啊？我没…那个意思…”
何浩楠反驳地快，音量逐渐弱下去。心里有个小人儿不停叫嚣：我想骑！我想骑！
“哦，骑呗。”
小张同学倒是爽快，把拴着轮胎的铁链子一解，车子推到何浩楠面前。
“你骑吧弟弟。”
他跟着赵一博叫弟弟，何浩楠不太乐意，别别扭扭不上车。
“不用了吧…我也不会…”
“多摔几次就会了。你让你哥扶着你后座，你两只脚往前可劲儿蹬，就行了。链条呢，我爸给我上了油的，越蹬越顺溜，你就会越来越快。等踏板自己个儿都会抡圈儿了，你就把把脚松开，‘哗’一下，能滑出去老远，神奇得很。”
他把场面描述的有声有色，何浩楠就像一只跃跃欲试的小鱼，被姜太公心甘情愿钓着。
他还沉浸在那奇妙的想象中，就听赵一博煞风景道：
“那是惯性。有啥神奇的？”
张钰铭无语，“你这人有啥意思啊？！苦了你弟弟，天天跟你这书呆子在一块。”
“诶诶！我哥不是书呆子，我哥会的可多了！”
“修椅子、做梯子、造篱笆...”他如数家珍，“虽然篱笆倒了。”
家丑不可外扬，赵一博捂住他的嘴。
“不是你帮倒忙，那能倒？“
他回到正题，“这车你还学不学了？”
何浩楠点头如捣蒜，鼻腔里咦咦嘤嘤发着声。
学！当然要学！
车推到院门口的小路上，赵一博那股操心劲儿忽地上来了。
“这路可以吗？”
坑坑洼洼的，有的地方还鼓着石头包。
张钰铭回他：“泥巴路摔起来才不疼呢，那水泥路你敢去摔一下试试？”
好像也有道理。
赵一博拍拍车坐垫，让何浩楠坐上去。
他一脚像模像样地放在车蹬子上，另一脚踮在地上。
“你把这只脚也收上来。”
“那你扶着我啊！”
“扶着呢。”
何浩楠放心的把两脚都收到车镫子上，赵一博惊地瞳孔都瞪圆了，使出吃奶的劲也没把他扶住。
他是忘了一件事，这家伙早不是小时候那个豆丁大的小屁孩了。
他现在可是只比自己矮上一点的初中小男生。
在他们朝夕相伴的日子里，好像感觉不到彼此有了多少变化。
露出脚踝的长裤；塞不进头的衣服领子；能活过夏天的蝈蝈蛐蛐；不再掰下来放嘴里嗦的冰溜子；
再不会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枕头仗，其实都是他们成长的物证。
作为哥哥，他看何浩楠仿佛永远就是那丁点大。
直到今天之前，他闭上眼去想何浩楠的样子，都还会想到那个襁褓中的婴儿模样。
而不是现在，歪坐在地上，怨念地看着他的半大小子。
“哥，我叫你平时多吃点饭来着。”
赵一博倒打一耙：“是你太重了！”
“行…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何浩楠揉揉屁股，又从地上爬起来。
这回他说要自己先单脚蹬几圈。
赵一博只能更专心地帮他扶住后座。
车轮滚动，渐渐提速。
“哥我把脚松了啊！”
何浩楠瞅准时机，杵在地上那只脚一收。赵一博感到一股力量拖拽着他要往边上倒。
他咬紧牙关跟在后面跑了起来，所有力气都汇集到双臂，才能地扶住了自行车不侧翻。
何浩楠要是后脑长个眼，就能知道赵一博的辛苦。但他毕竟凡胎肉身，两只眼睛光顾着稀奇都来不及。
他发现自行车虽说前后只有一个轮子，好像也并不需要怎么平衡。
就那么蹬两下，滑出去一段，多蹬几下，滑的更快。在凹凸不平的泥巴路上弹起来，既惊险又刺激。
风声呼呼地吹在耳边，何浩楠高兴地大喊：“哥！骑车好好玩！”
转过头，背后却空无一人。
哥哥不知道啥时候被他落下好大一截，体力不支，正撑着膝盖大喘气。
何浩楠得见车，就像鱼见了水，撒了欢一样。
赵一博努力去跟，终究还是跟不上他的车速。
他要是停下，把何浩楠拽住了，那肯定得摔跟头。于是只好放开手。
放了手，又担忧，他自己能行吗？骑这么快，会不会摔？
可何浩楠不仅没摔，反而没了束缚似的，更加地自在，畅快淋漓地往前狂奔。
明明是第一次骑车的小孩儿，怎么会骑得这么稳当。
赵一博自己匀着气休整，何浩楠已经从远处掉头回来。他刹车捏得急，差点跌到赵一博身上。
赵一博“哎哟”一声，“你慢点儿！”
“哥！还好吧？”
“没事。”赵一博直起腰杆，“咋样，好玩吗？”
“好玩！”何浩楠两眼都在放光，“下次你也试试。”
赵一博的二姑在镇里一家粮油铺子做小工，有时会拿回来一些散装的米和面，都比外面买便宜些。
她拿回来是“拿”，其实赵一博家也是要花钱的。
于是先公再私，点好钱揣进兜里了，开始跟赵一博和赵一博姥姥拉家常。
他扭头四下看了看，问赵一博，“你弟弟呢？”
“他跟同学打篮球去了。”
“打篮球？”
“嗯，城里来了一个体育老师，带了足球、篮球、乒乓球来，很多同学周末都去学校约着一起玩儿。”
“你咋不去呢？”
姥姥抢过话：“小博马上中考了，哪有时间玩！”
二姑一拍脑门，“是哦是哦，小博别跟他们瞎玩，你是要考大学的人。”
“你爸，你姥，你二姑我，加上你姑父，你舅爷，多了去的人，从你小就对你有期望。你多聪明啊，以后肯定有出息。”
赵一博听着，皮笑肉不笑。
“唉！你哥哥弟弟呢，咱都指望不上。赵家没别个，就看着你能光宗耀祖，姑姑可是指着你，让咱赵家扬眉吐气了啊！”
她宠爱的拉过赵一博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连连啧声。
“咱小博脑子好，长得也这么俊呐！”
赵一博浑身不自在，抽开了手。
“二姑，弟弟为啥指望不上？他成绩不差的，平时只是贪玩了一点。”
说辍学务农的哥哥们指望不上，他理解。
比他还小两岁，初中读的尚好的弟弟，为啥也不能指望？
“二姑不是那个意思。小河呢，以后可以学着在家干活嘛，也指望得上的。”
“小河要读书的。”
赵一博心里有些不舒坦，二姑这话几个意思？
还欲再分辩，被姥姥狠狠剜了一眼。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管别人读不读书！”
“小河为啥要在家里干活呢？我们不能一起去城里读大学吗？”
“不都说读书好，我敲两颗钉子都不行，要去读书写字。现在怎的又说上种地的事情了？”
赵一博的火头，从来不会因为自己而燃。要是你看他有了火势燎原的架势，必定都是为了他弟弟。
他是小河的象牙塔外的哨警，西游记里孙悟空给唐僧画的“辟魔圈”，他不知何时，给小河也画了一个。
二姑“哎哟喂”地拍着大腿，“我的小博诶，不是你爸，小河连小学都上不了。读大学你以为很轻松啊？不要钱啊？供你一个都够把你爸累死，还不说你家欠下那些债呢。”
“这不是偏心吗？”
“赵一博！”姥姥大力推了他一把，“回房间写你的作业去！”
“我写完了！”
他梗着脖子不动：“别人都说小河是爸爸冰天雪地捡的，可我分明记得不是冰天雪地捡的，是在一个襁褓里，抱回来还放在簸箕里给我摇着玩。”
岁月蒙尘，多年前的具体情形，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但凭记得的这零星几点，光说天气，就绝和旁人传言的对不上号。
“我不晓得外头为啥那样说，但捡了，就要对人好啊！小河多聪明啊！说不定到我这么大，我读书比我还厉害！怎么就说上以后要让他去干活呢？”
“可他又不是...”
二姑差点漏了嘴，忙止住话头。
可他又不是平白捡的，那是真金白银，钞票买来的呀！
买来就为了以后你读书，他能在家接你爸的活。
他读个劳什子的书去？要让他读书了，咋不续弦生个亲的？
“不是啥？”
“二姑，不是啥？”
他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二姑欲言又止，道理是那个道理，跟个半大小子哪能说得清楚。
“哎…你这孩子...”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哪好瞎掺和人家家里的事。
就说出这么半点引子来，已经惹得人老太太脸皮拉得老长，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回房去了。
赵国平回到家，照例先敲了敲老岳母的门。
里头摔锅砸碗，破口大骂：“都是你干的好事！非要多此一举！读书读书！你儿子读傻了，给你假儿子供上了！”
这话严重，“假儿子”都说出来了。
他们平日在家，是不提这一茬的。
赵国平转又到两个小子房间去。
小河不在，赵一博一副县太爷问罪的架势，端端正正坐着，看他进门来，眼神里都是怨气。
“没大没小。怎么惹姥姥生气了？”
赵一博没工夫和他兜圈子，开门见山就问：
“爸，你是不是不让小河上大学。”
话说出口，本还怒气冲冲的脸上，酸酸的噙起泪来。
赵国平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件事是早就定好的，跟谁都不必明说，大家都能理解。
但赵一博不同，他是孩子心性，觉得同吃同玩，一条裤子穿到大的弟弟，才是世上最亲最宝贝的人。
你要跟他讲大人的道理，讲离了血缘亲情，是没人平白无故供你吃穿，把你养大的。
就像那猪圈的猪，羊圈的羊，鸡圈的鸡，好吃好喝养着，就是为了时机成熟，拉去卖，宰来吃的。
再浅显不过的逻辑，可你能跟他讲这个吗？
讲不了。
他沉着脸不回答，赵一博就明白是什么答案了。
其实赵国平还没回来，他心里就在估算这件事的真实性。
要不说他从小心里比同龄孩子重些，想得也多些。
赵国平要真拍着胸脯跟他说不是，他也很难相信。
想来想去，只能豁出去自己。
“如果你不让小河上大学，那我赚钱让他上大学。”
“什么？”
赵国平难以置信，还以为是自己听错。诧异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赵一博一模一样的回他。
他这个亲儿子，向来是乖巧听话的，这几年是哪里突然生出的反骨，真真打得他措手不及。
“你知道什么是赚钱吗？钱是你说赚就赚的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去学！”
赵国平都快不认识他了。
活这么久，也没见他这样顶撞过自己。
孩子是不是因为他们整天念叨上大学，给逼魔怔了？
说起来，赵一博还要感谢他们孜孜不倦地教诲，才让他能非常真切地体会到，知识改变命运，学习能创造美好新生活。
读书是百利无一害的好事，小河凭什么要不好。
何浩楠玩的晚了些，走在路上还在担心回家会不会挨一顿批。
没想到跨进家门，就觉得家里气氛诡异的出奇。
“哥我回来啦~”
房间门半掩着，他没做多想，把门推开。
赵一博和赵国平面对着面，像在对峙似的。
“这是…”
他小心翼翼地问，刚出了个声，就被赵一博吼了一嗓子。
“小河你出去！去洗澡！去吃饭！”
何浩楠心里瞬间委屈了。
这么凶巴巴干嘛呀！又不是我招惹的你。
他蔫蔫儿地“哦”了一声，乖乖退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亲父子这边，因为小河的出现，都有些乱了阵脚。
赵国平率先示好，安抚赵一博说，“这事没那么严重。”
不曾想这个这个台阶赵一博愣是不下，他又石破天惊地说出一句：
“不上大学没那么严重的话，我也可以不上吗？”
然后，自己缓缓地答说，“那我也不上了。”
“啪——”，男人的巴掌重重甩在少年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顷刻间烧红了赵一博的脸颊。
他差点没忍住，痛哭出来。又硬生生咬着后槽牙，把眼泪憋了回去。
“我，可以，不上吗？”
那一巴掌之重，打得赵国平的手都在抑不住的颤抖。
他从想过，赵一博会强硬到这个地步。
十几岁的小娃娃，究竟为啥非要跟亲老子为一件别人的事，搞出这样难堪的场面。
他想不明白，只是肩膀一垮，瘫坐到床上。
赵一博硬的来完了，又来软的。
伏到他膝前，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那双跟自己生得极像的眼眸，流露出赤诚的目光。可问出来的话，却是那样让他无言可对。
“爸爸，你给不给小河上学？”
“……”
“爸爸，你给不给小河上学？”
“……”
“爸爸，你给不给小河上学？”
“你还要问几遍？”
赵国平累了，他嗓音低哑，眼睛里漫起红血丝。
“小博，小河现在上着学呢…”
“我是说以后，高中，大学！”
赵国平又想跟他提起“钱”，动了动嘴，还是罢了。
他失了神的想，这脾气像谁呢？这么倔。
哦，像陆青。
想起陆青，赵国平揉了揉太阳穴。嗓子眼痒痒的，他猛咳了几下。
这一咳，咳的停不下来。
赵一博闹归闹，看到这情景赶忙靠到身边去给给他捋背。
捋了会儿，赵国平才算缓了过来。
赵一博怕他真气急攻心，伤了身子，挑着软话说：“爸爸，咱们可以商量，你别生气，别气坏了自己。”
赵国平心里松一口气，“知道了。你也别...”
“你让小河读大学好不好？我给你写借条，以后赚钱了，我都还你。”
这口气，委实是松不了了。
父子二人走出房间是，桌上用盘子盖着热腾腾的饺子。
赵一博寻了一圈，没看到何浩楠人影。
去外头找，就见他一个人可怜兮兮抱着膝盖蹲在院子门口，像是个走丢的。
“你干啥呢？”
“啊？哥，你们好啦？”
他站起来，一个趔趄往前扑，赵一博眼疾手快把他扶住。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腿麻了。”
赵一博没好气道：“我让你吃饭呢，你蹲外头干嘛？”
“那个，家里隔音又不好。你不想我听到，那我就远一点嘛。”
“你就一直在这儿蹲着？”
“对啊。”他是无所谓，“走吧，我刚热了饺子，给姥姥也端去了。咱们现在吃饭去。”
赵一博沉着脸不说话，心下五味杂陈，任由他拉着往屋里走。
外头漆黑，何浩楠看不真切，回到家里，在昏黄的灯光下，他能清楚地看见了赵一博脸上的巴掌印。
但他装作没看见。
赵一博中考那天，何浩楠起了个大早。
他用零花钱买了火腿肠，然后舔着脸央姥姥做煎蛋。
“做什么蛋，意头也不好。”
“意头好的！一根肠，两个蛋，摆在盘子里就是一百分！”
何浩楠亮晶晶的眼睛眨巴眨巴。
“是吗？”
老人家没听说过这样的说法。
何浩楠说，“现在都是这样说的，就像高考生家里的妇女要穿旗袍一样，旗开得胜，都差不多意思！”
老妇人的敏感点，就在“高考”上了。何浩楠轻松拿捏住她的心理，往上头添柴道：
“姥姥，煎一个吧~这次哥哥能得一百分，下次也能高中状元啦！”
他嘴甜，讨到老人心口里去了。
换做平常，鸡蛋这万分好的东西，在他家绝不会用来煎了炸了，营养都给油锅吃了，那是糟蹋粮食。
今天日子特殊，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她倒油润锅，锅底咕噜咕噜冒着泡。
真香！
何浩楠吸着油气儿，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跑到赵一博床前，趴在他耳边轻声喊：“哥！起床了！今天可有煎蛋吃！”
赵一博半边做着梦，全当自己没睡醒。
姥姥怎么会做煎蛋呢？
“哥，快起来，有你最爱吃的煎蛋哦。”
“我起…我起…你别拿煎蛋忽悠我。”
何浩楠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你去看看就知道我骗没骗你了。”
赵一博再是不信，越靠近厨房，那香喷喷的味道总是骗不了人。
中考这天居然能吃到煎蛋！
这铁定是个开门红！
果然，盘子里是一根火腿肠和两颗煎蛋摆的“100”，赵一博香得口水都要流出来。
他顺手把其中一颗煎蛋夹起来要给何浩楠，被何浩楠制止住。
“别别别，一百分可不能拆开。”
他就着咸菜喝了口白粥，刻意作出呼噜噜地声响。
“哥，快吃！吃得快，答得快！吃得好，答得好！”
“对对，快吃！待会儿凉了。”
姥姥附和道。
赵一博无奈，指头戳了戳何浩楠的额头。
“你小子。”
他没继续说下去。
赵一博考上高中，几乎是毫无悬念的。除了姥姥会揪着帕子担忧外，其他人都是把心放进肚子里，该干啥干啥。
附近有三所高中，赵一博考到了隔壁镇上那所。学校有宿舍，可以选择住校，但需要住校费和餐费。
要么就选择坐公交，大概一个小时能到自家镇子，剩下的路，得靠自己走回去。
赵一博没跟家里讲可以住校的事情，选了坐车。
他每天五点起床，就算高一没有晚自习，也要七点左右才能到家。
这天也是如此，下了公车，闷头要往家走，同学忽然叫住他。
“赵一博，那边有人好像在等你。”
他转头，不是何浩楠还能有谁。
那家伙嘴里叼着狗尾巴草，蹲在路对面，朝他挥挥手。
他“嗤”地就笑了。
走过去，拿脚碰了碰他。
“你这是啥？小流氓？”
“我好心来接你，你还说我小流氓。”
何浩楠佯装伤心，“不跟你玩了。”
“几岁的人了，还闹绝交啊？”
“咋了，法律规定我不能跟你绝交啦？”
“哎哟喂，小孩子家家还知道法律了。”
赵一博揶揄他，何浩楠鼻子里哼着气儿。
“哥，你是不是上高中了嫌弃我？”
“嫌弃你啥？”
“嫌弃我是初中生。”
“啥？”
赵一博没忍住，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
“你笑啥！”
何浩楠勾住他的脖子，“不准笑！”
“行行行，不笑…哈哈哈哈哈哈！”
别看何浩楠个头长得快，跟他说话还是小孩儿那样。
说是不笑，但赵一博跟点了笑穴似的，停也停不下来。
“不笑了不笑了，哈哈哈哈哈！”
“赵一博！”
何浩楠忍无可忍了，叫出赵一博的全名来。
这下果真把赵一博唬住了。
“你叫我啥？”
“啊…啊？”
俗话说“恶从胆边生”，那也得有胆才行。何浩楠对他哥哪有胆呢？只有兔子急了咬一下人的勇气。
那“急了”就是一下子的事情，这一下子过了，兔子还是兔子。
叫赵一博全名，颇有种在挑战做哥哥的权威的感觉。
显然，赵一博也这么觉得。
“你叫我‘赵一博’？”
“啊？”
装聋。
“何浩楠？”
“……”
装哑。
赵一博的脸色极丰富，他还是头一次被何浩楠叫全名，总觉得其中透着“以下犯上”的挑衅。
装了一会儿，何浩楠自己先败下阵来，伸手掂了掂赵一博的书包。
“哥！你书包好沉啊！我帮你背吧！”
但赵一博明显没打算放过他。
学他的招数，闭嘴，装哑。
“哥？我给你背！”
说着，上手去扒拉。
赵一博转个圈，轻松躲开。
“啊？”
他装聋。
“哥！别不理我嘛！”
“啥？”
赵一博装傻。
好家伙，这就是他哥的学习天赋吗？
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何浩楠是毫无还手之力。
还好他对他哥，心眼海了去了。惹毛了，就哄。咋哄，那还不是重新在他哥跟前讨乖的事儿。
“哥~刚才那不是我。”
“那是谁？”
“不知道哪个小没良心的。”
“是啊，小没良心，还要绝交呢。”
“那还不是因为！”
何浩闹心里愤愤道：因为你笑我！
“因为啥？”
“因为他小没良心。”
何浩楠升到初中，运气好，学校翻新了操场，划出一块地方做篮球场。
课间和午休，他身影就会出现在那里。
痛快地打了一场，他大汗淋漓。屈腿坐在场边喝水。
班里有一个小胖，是他的球搭子，技术一般，但老要缠着他。
比赛散了场，他也跟着坐了过来。
他一直觉得，何浩楠天生有一种气质，是跟这个小村庄格格不入的。
即便大家都穿着一样的校服，何浩楠的看起来就好像比别人要贵上几分。
“这校服是你哥的吧？”
后颈的领口内侧还有赵一博的名字。
“你哥不是把新的校服给你了吗？”
“关你啥事儿？“
“问问咋的了。”
“他现在又穿不着了，我穿穿怎么了？”
小胖子咂嘴，想起什么，跟他八卦道：“你哥有女朋友了你知道不？”
冷不防地来这么一句，何浩楠心窝子都颤了一下。
“放什么狗屁呢你？”
“真的，他不是他们高中校草吗？女朋友可多了！”
“我哥有没有女朋友我能不知道？”何浩楠语气不善，“你可别在这儿瞎咧咧啊！”
这世上能有什么事情，赵一博会不告诉他？
小胖子很不屑，“高中谈个恋爱咋了？再说，你连别人喜欢你你都不知道，”他努着嘴，让何浩楠看看周围，“喏，瞧见没，这都是来看你的。”
几个女生站在一起窃窃私语，何浩楠顺着胖子的视线看过去，炎炎夏日，她们的脸蛋子晒得发红。
“你管那么多呢？”
何浩楠警告他：“再乱造我哥的谣，小心我揍你。”
“切！不信算了。”
小胖子吃了瘪，脸上横肉一垮。
何浩楠心里头莫名感到不安，不会赵一博真的谈恋爱了不告诉他吧？
正烦着，又听见小胖子提了气，鼓动说：“你别只揍我啊！你这么护着你哥，咋不去揍杨辉呢？”
何浩楠问：“杨辉是谁？”
说着赵一博呢，咋跑到啥杨辉那儿去了。
他一头雾水。
这下小胖子来劲了，双手一抄，神采飞扬地：
“杨辉你不知道？”
何浩楠摇头。
“怎么？他也跟你一样天天造谣我哥？”
“什么造谣，我都说是真的了。”
他本能地要反驳，立刻就被何浩楠举起的拳头唬地后撤一步。
“好好好，是假的是假的。但杨辉打过你哥，你真不知道？”
“什么？”
何浩楠以为自己听岔了。
“我每天接我哥，你又在这儿造谣是吧？！”
“小学！小学！”小胖打断他，“小学的时候，杨辉造谣虞老师是你哥小后妈！哦，对，也就是你后妈！”
“听说被当场抓了包，挨校长一顿骂不说，你哥把小本本一翻，几月几号，他干过啥，都清清楚楚，人证物证俱在。这可不得了了，回家以后，他爸给他揍的哟...鼻青脸肿的，好几天见不得人呢！你不知道他爸那人，凶神恶煞，一言不合就爱打人！”
何浩楠在记忆里搜寻关于这件事的片段。
他小学都是跟赵一博一起回家的，怎么印象里没有这件事？
小胖接着说：“有一次下大雨，他们几个把你哥堵在路口打了一顿，说是给你哥打得嗷嗷直叫。”他手上比划着，“就你俩总走那条小路，那个路口。”
下雨天，小路口...
何浩楠猛然想起来了。
“还有呢？”
“现在杨辉逢人就说，什么狗屁校草，当初还不是被老子打得屁滚尿流。”
他学得活灵活现，眼见何浩楠绷着嘴角，眼神一点点冷下去。
他不笑的时候真的挺唬人的，小说里说的那种，令人胆寒的凉意，他仿佛真能感觉。
这样燥热的季节，他就好像一把冰冷锋利的刀片，闪着寒光，随时欲要剜人心血。
小胖这才觉得自己祸从口出，拍拍屁股要走。
何浩楠摁住他。
“他现在在哪个学校？”
“没在读书了，好像在镇上哪里做帮工。”
“行，知道了。”
他点点头，语气淡淡地。
小胖却警铃大作，忙抓住他的小臂。
“你咋了？你可别找他麻烦啊！他现在混社会呢，我就瞎说！听我姐他们瞎说！”
何浩楠拂掉他的手，神色平静。
“嗯，你也别造我哥的谣了。不然我就去打他一顿，再告诉他，这事儿是你跟我说的。”
何浩楠照常每天放学以后，到镇上的公交车站等赵一博。只是不在车站傻等，而是四处溜达着，直到车快到了，才回到车站。
赵一博下车时，身边确实有女生跟他一起下车，他们有说有笑，挥手分别。
但何浩楠不在意，如果有女朋友，哥一定会告诉他的。
日落霞光，披在少年的肩膀。他们日复一日地，勾肩搭背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学期过半，一对一的学习小组，总算解散换人了。
秦贞贞送给赵一博一小盒巧克力。不是村头小卖部卖的那种彩色锡箔纸包起来，几毛钱一颗的，而是一个叫“德芙”的牌子。
赵一博不收，说这个应该很贵。
“这是谢礼，别人结了搭子，胡吃海喝啥都闲聊。你这人可真狠啊，别的一概没得聊，净指着那些题折磨我。放学坐车那短短一个小时，都能给我来一场“随车测验”。承蒙您的摧残，咱这次也是考了个年级前十。”
她把巧克力往赵一博书包里塞，“拿着吧，我爸奖励我的，我留了一盒。”
赵一博还想拒绝，被她那双丹凤眼一瞪。
“别磨磨唧唧了行吗？待会儿老师看见还以为我俩谈恋爱呢。”
听到这儿，赵一博才接下巧克力。
“那谢了。”
“你可真客气。不吃可以给你弟弟吃，你不总是叨叨你有个弟弟咋了咋了吗？”
赵一博想想也是，他肯定没吃过这种巧克力。
包里揣着巧克力，挤公交车都怕被挤坏了。上来一拨人，就抓着扶手避让开。这个天气巧克力容易化，待会儿下了车就得直接让小河吃掉。
车子到站，往常总在树下躲阴凉等他那人，今天却不在。
赵一博站在原地等了半个钟，晒得不行。怕巧克力化成巧克力水，只好迈步往家里走。
也许今天他放学晚？还是家里有啥事儿，放学直接回去了？
想到家里可能有事，赵一博的步子就快了些。
家里只有姥姥，屁股都落不下座去，两条眉毛拧巴地快要竖起来。
“姥姥，小河呢？”
“小河小河，他跑去跟人打架，都被抓到派出所了！”
提着来气。桌上的筷子一掷，掉到赵一博脚边。
“你爸今天下个早班，屁股还没坐热，派出所就打电话过来让去接人！”
赵一博捡起筷子，捏在手里。
打架？说实话他不信。
是姥姥搞错了吗？老人家总是喜欢把事情说得很严重。
也没有多说什么，把筷子洗了洗，让姥姥坐下先吃饭。
那天的等待是格外漫长，直到天色彻底变成一块黑色的帷帐，星辰戳出洞眼来，探头探脑地闪着光亮。
小河总算回来了。
跟爸爸一起。
赵一博跑到门口去接，还没走到跟前，就被赵国平大声呵斥：
“别管他！让他去跪着！”
小河低着头，一声不吭。路过赵一博时，赵一博抓住他手腕。
夜色朦胧，他敏锐的察觉到何浩楠脸上有血迹。
“转过来我看看。”
何浩楠不动，用力甩开赵一博的手，朝屋里走。
赵一博向前两步，又拉住他。
“抬起头我看看！”
他的命令，何浩楠从来都会听的。
但这次没有。
何浩楠依然垂着头，眼珠子只盯着地面看。
“抬起来给你哥看看！看看你那个头破血流的样子！”
赵国平站在半米开外，脸气的铁青。
头破血流？
赵一博的眉头骤然蹙起，直接伸手扒过何浩楠的脸。
对着光，能清楚看见，那张干净俊朗的脸上，到处都有打架留下的痕迹。
额头一道长长的破口，结着厚厚的血痂。鼻梁肿得老高，眼角还遍布着乌紫色的淤青。下巴上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肉坑，表皮都挫没了，暴露在外，肉色可见。
赵一博顿时血气上涌，收紧了拳头。
“谁打的？”
何浩楠不答，撇开头。
“问你谁打的？！”
何浩楠耳朵一震。
他从没见过赵一博这样咆哮。钳住他下颌的手指，力度重到他骨头都发疼。
可他还是闭嘴不说。
对上赵一博那双失去理智的愤怒的瞳孔，竟然生出不可名状的愉悦。
赵一博的克制和理性，对他总是例外。
事情的来龙去脉，赵国平了解的不多。
对方是个看起来乌七八糟的混子，不管赵国平怎么问他是咋回事，他都只会一个劲地骂，嚷嚷着就是何浩楠莫名其妙冲过来打了他。
双方年纪小，何浩楠又还是学生，警察一通和稀泥，让私下和解了事。
赵国平知道何浩楠不可能是那样惹是生非的人。
但一路上，那小子的嘴巴像被人用水泥浇上了，一个字也撬不出来。
赵国平对这个“假儿子”，说不上多喜爱，但也说不上多苛待。
有时，还会因为他那双纯真的眼睛而感到心软。
让他有吃有住，不必受天寒地冻，风餐露宿的苦，他觉得自己算不得是个坏人。
但若发生些事情，打破他自我麻痹营造的假象，便是像如今这样，恨不得不把他买来才好。
他不去想，那真没买来呢？
指不定托生的就是个福窝，人生来是要含着金汤匙的少爷！
不然，谁家贫苦人家，舍得在奶娃娃的脚腕上，捆一枚钱币大小的金片片。
人总是趋利避害的，他不是想不到，是不愿意想。
错的是这世道，错的又不是他一个人。
他从没插手过何浩楠的教育，教说话、教写字、教道理、教为人做事，都不是他。
就连他的名字，都是赵一博上赶着要取的。
比起他，自己这个“真儿子”倒像尽了半个“父亲”的责任。
所以在何浩楠身上弄不明白的话，去问赵一博，就一定能有线索。
赵一博呢，则想的不是表面这一回事。
如果事情的发展当真这么没头没尾的，那就不是这件事有问题，而是这个人有问题。
于是他问赵国平，被打那人叫啥？
赵国平回想着那小混混的信息。
“叫杨辉，跟你一般大。”
何浩楠在堂屋罚跪，姥姥在他身边走来走去，唉声叹气来一趟，骂骂咧咧来一趟。
他装听不见。
其实他的心情是很痛快的，但他不想表现出来。
跪了很久，膝盖麻麻地，钻心般的疼。
身后有脚步声，他知道是赵一博。
但他不会起来的，做错事，要受罚，天经地义。
他想，不管赵一博说什么，他都不会动摇。
脚步声靠近，哥哥温暖的手掌，抚了抚他的后颈。
耳边传来“咚——”地一响。
赵一博双腿一屈，直愣愣地跪在他边上。
“哥？！”
何浩楠惊呼出声，用手推他。
“你干嘛？！快起来！”
赵一博却顺势攥住他的手，轻笑道：
“小河，我知道你为什么打他。”
话间，嘴边蓄起说不明的骄傲。
“咱俩可真像！”
何浩楠怔怔的，回不过神来。
“哥你先起来！这事跟你没关系！”
“不起，”赵一博坦然地说，“反正我也不是啥好鸟。”
就算他们只是一粒尘埃，也是大漠风沙里飞扬的那种，蓄起来，铺天盖地，卷起来，摧枯拉朽。会迷住人的眼睛，扼住人的喉咙。会使一切不再纯净、清澈，教大地，也只能在废墟中悲鸣哀叹。
当风沙平息，他们归于安宁。又依偎在彼此身旁，成了最最不起眼的，渺小的沙子。
犬，是要自己长出牙，使出力来，才彻底脱胎换骨，有了烈性。
而催生这一蜕变，往往是为了保护他最心爱的，最重要的。
他不知道，赵一博在更早之前，也为他烈了一回。
他只是无时无刻不想起，那天大雨之中，一身破烂，满头淤泥的赵一博。
他的心，永远留下了那刺痛了地一幕。
他不想再看见那样的赵一博了。
他想他哥，晴时，是明媚的太阳，夜时，是皎洁的月亮。耀眼繁星里，他是最闪亮的一颗，锦绣云霞中，亦是最浪漫的一抹。
他怎能在土坑里，沾上泥巴，任人欺辱。
不行，就是不行。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好吗？”
赵一博细声询问道。
他仔细瞧了瞧他脸上的伤口，“疼吗？”
何浩楠点点头，又摇摇头。
赵一博乐了。
“啥意思？”
“脸不疼，膝盖疼。”
他不自觉带上点鼻音，像撒娇，显得可怜巴巴。
他人瘦，膝骨磕在坚硬的地板，一跪就是这么几个小时，确实把脸上那些疼痛都盖了过去。
赵一博摸摸鼻子，装腔作势道：“哥给你变个魔术。”
然后不知从哪里扯出一个小垫子来，探过身，给他垫在膝下。
“你知道这是啥吗？”
何浩楠理所当然答，垫子。
赵一博用指节敲敲他的脑门，玩笑说：
“这可不是普通的垫子，这是‘跪的容易’。”
一直龇牙咧嘴跪过了零点，两人才搓了搓膝盖，相互搀着站起来。
身体的疼痛已经麻木了，余下的，全是心里的甜蜜。
两人爬上床，赵一博神秘兮兮地拿出个盒子来。
“再给你个好东西。”
他打开那盒子，横七竖八的有好些长方形小零食，一块一块装着。
赵一博从里头夹出一块，撕开包装袋，递到何浩楠唇边。
何浩楠顺从的张开嘴。
“甜吗？”
浓郁的奶香从舌尖弥漫开，丝滑香甜的口感让味蕾乍然跃动。
“是巧克力！”
他含糊道。
“哥！这个巧克力好好吃！你也吃！”
他们窝在床上，你一块，我一块，吃了许多。吃到盒子见了底，赵一博一本正经道：
“我俩会长蛀牙的。”
话音落，何浩楠剥好一块，趁他唇齿未完全闭合，眼疾手快地塞了进去。
然后人畜无害的朝他嘿嘿一笑，“那也是哥先长。”
表情咧得大了，牵扯到脸上的伤口，又“嘶”地倒吸凉气。
赵一博好气又好笑。
重新刷了牙，躺在床上。何浩楠看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
“哥，你真的有女朋友了吗？”
“怎么了？”
他没否认，何浩楠一下就不是个滋味了。
他翻过身，面朝赵一博。
“你就说有没有吧。”
“没有。”
赵一博双手枕在脑后，斜眼睨他：“哪儿听来的八卦？”
何浩楠没有正面回答。
“那你以后会有吗？”
他侧躺着，一只手也垫在头下。他逼近他，追问道。
两人离得近了，能闻到彼此身上是同样的香皂味。
赵一博腾出手，揉了把他头顶的黑发，柔声说：
“你以后也会有啊。”
“我不会有。”
何浩楠脱口而出，顺带着挪开了脑袋。
发丝从赵一博指间滑走，痒痒的。
事后何浩楠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那样，只是在那一瞬间，他的认知不足以支撑他去看透自己的情绪。
“哥，你能别有吗？”
“我只跟你在一起开心，你能也只跟我在一起吗？”
少年人说得坦荡，搅得赵一博满心底的沉渣，都浮泛起来。
他思绪万千。
他比何浩楠年长几岁，也更早的知人事。可当他发现，世上之事，竟然也不全按照自然规律，像是得不到修剪的枝桠，胡乱分化，偏来倒去。
他也慌了神，毫无应对之策。
何浩楠困了，仍喃喃地，不肯罢休。
末了，赵一博轻声应下。
“行，什么事都有咱俩一起。”
“我只跟哥在一起。”
赵一博看着他的迷迷糊糊样子，哄说：
“睡吧，我也只跟小河在一起。”
那晚，何浩楠做了一个怪诞的梦。
他真的化身成一条徐徐流淌的小河，托载着单薄的木舟，在缓慢，缓慢的前游。
忽而，乍看水下一轮幽深漩涡，巨大的吸引将他全部吞入。
木舟在他身上旋转，下落，彻底颠覆。零散的，哭泣着，随着漩涡转动，拆解地支离破碎。
他在无尽的黑洞中，抚摸粗粝的舟身。倾身而上，竟是别样的温热。
摩擦间，只觉自己越发徜徉，不禁发出湍急的声响。
第二天，何浩楠醒来，身旁空空如也。
他坐起身，一股异样爬上心头，伸手往下一摸，发现自己的内裤上有一块水渍。
想起哥曾经羞赧的说，“长大后就会懂了。”
瑟瑟深秋，赵国平愈发感到喘不上气。咳嗽一下，得缓上好一会儿的劲。
村医看过，说是劳累，让他暂时休息养病。
既是劳累，就是没事。
只在家短暂的休养了一天，便又回去厂里。
何浩楠送他出门，手头拎着装着药的塑料袋。
“爸，你要多注意休息。”
赵国平“唉”地答应，嗓音已不像年轻时清爽。
他难得有了片刻功夫，观察起眼前的小儿子。
别人家的孩子，果真跟自己没有半分相像。
翻过年，何浩楠就要中考了。
中考结束，意味着上高中。
何浩楠能不能上高中？赵一博心里没底。
他开始盘算着，得做出些态度给赵国平看。
让他知道，他那时并非随口胡说的。
兄弟俩在镇上转悠，去批发小店买了两双棉鞋。去年那双，实在已经磨的不像话了。
棉鞋是最为普通的那种，纯黑色，厚底。踩在脚底，软绵绵的。
等入了冬，就只有这样的鞋子才保暖。提前买好，省的到时坐地涨价，平白多花几块钱。
两人经过小卖部，又想着去买巧克力吃。
小卖部的老板娘大手一挥，“德芙在那儿。”
他们走过去一看，“唯芙”还差不多！
一人买了一块，过个嘴瘾。
街边的小店，都有卷帘门。赵一博记得，他放学回来的晚的时候，对面那家的卷帘门就是拉下来的，门上用红漆喷着“电焊”。
他冒出一个念头，学电焊。
何浩楠跟着他走到对面去，那里噼里啪啦冒着火星子。
他往前凑，被赵一博使劲拽回来。
“你眼睛不要了？！这么危险往前蹦啥？！”
何浩楠转移话题，问他，“哥，你看这个干嘛？”
“我想学。”
“学这个？”
何浩楠不解，“学了干嘛？高考加分？”
“想得挺美呢。”赵一博摸摸鼻头，也不接着说了。
他知道这个能赚钱，在学校附近，能看见招电焊小工的。
其实姥姥不让他做的事，在外面都能赚着钱。
他打定了主意，趁这几个月，得要赵国平看见他的决心。
他说要学，何浩楠也跟屁虫似的说要学。
“等你中考完我教你就行了。”
“好！”
赵一博怀疑，他要说天上有龙，何浩楠都能信。
春寒一过，万物复苏，长袖衫没穿两天，紧接着，就是何浩楠人生中的重要时刻。
——中考。
赵一博的电焊是偷摸学的，何浩楠当然是和他沆瀣一气，为他保守着秘密。
想来，学的应当是有所成效。毕竟他哥这人，一旦开始的事情，基本是要走通了为止。
除此之外，赵一博还有了一箩兜的工具，钉子、锤子、钳子，应有尽有的装在一个绿色破旧布包里。
那布包左看右看，都像被赵国平淘汰不用的工具包。
虽然他没说自己隔三差五那么晚回来，是做什么去了，但何浩楠知道，一定跟这些东西脱不了干系。
做学徒？为了啥呢？赚钱？
好端端的，赚钱又为了啥呢？
这几日停水，姥姥都是提前给他们蓄一桶，让他们烧开了兑着凉水洗。
一桶水，一起洗能够，分开洗就掌握不好量。再说这烧水，总是一次性烧好方便些。
何浩楠每天都让赵一博跟他一起，赵一博死活不愿意。
“哥，你再不洗就臭了。”
赵一博也知道自己要臭了，浑身难受地刺挠。
可要两个大小伙子，赤身在那狭小空间里，他怎么都觉着别扭。
于是何浩楠都脱地光溜溜了，赵一博还扭捏着不肯脱衣服。
要不是几天没洗，实在没辙了，他真想就这么关门跑了。
何浩楠哪懂他的弯弯绕绕，仗着自己力气大，把人摁住，衣摆向上一提。赵一博就认命的举起手，以一个投降的姿势，任由衣服滑落。
你一勺，我一勺地朝身上淋着水。
何浩楠心无旁骛，自在得很，赵一博和他背对着，紧贴墙根，十分防备。
背上忽地覆上一只手掌，太熟悉不过的触感，他连那掌心的纹路都能在脑海清楚临摹。
他大惊失色，如临大敌，几乎想要骑到墙上去。
何浩楠呢，心思单纯，天真无邪，不知他是什么状况。嘴唇压到他耳畔，吹着湿气儿：
“哥，要不要给你搓背？”
赵一博一个激灵，转过身，猛然推开他。
慌乱间，把水也打翻。
何浩楠见了他的正面，瞬间烧成一颗虾头。
“哥…你…”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赵一博的那物，毕竟他们是从小穿一条开裆裤的兄弟。
但他却是xxxxxxxxxxxxxxx
只看了那一眼，就立刻被一只手撇开了脸。
然后，赵一博窘迫地逃离了现场。
留下何浩楠xxxxxxxxxxx
这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给何浩楠造成什么影响。想不通的事，他就不想，打小这样心眼宽，不爱往牛角尖里钻。
生理反应，是正常的，毕竟他们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就不知道赵一博为什么忌讳莫深的样子。
他试探的跟赵一博聊点别的，赵一博打哈欠装困。
行吧，哥脸皮薄，从之前“懂了”那事，也能看出来。一般隔天就会好的。
他也就不管，沉沉睡去。
黑夜里，只剩下赵一博，瞠着两只铜铃眼。
他有一个秘密，天大的，难以启齿的秘密。
当何浩楠又一次无意识的靠近，鼻息喷洒在他的颈窝。
他鬼使神差地，把手伸到了裆下。
内裤不断隆起的弧度，是他隐匿的欲望。
探索身体，取悦自己，生物课里寥寥几笔，赵一博却无师自通。
他学会一件事，就会想要彻底弄懂。
但此时的行为，全然不敢细想。
纾解的动作令人羞耻，而产生欲念这件事本身，就无任何道理可言。
他捂住嘴，竭力不让自己溢出声音。
寂静的房间，只有呼吸交织缱绻。
深沉的是他的。
平静的是他的。
赵一博xxxxxxxxxxxx
他抬手遮住眼睛。他知道，一次一次，会陷入更深的沼泽。可他无奈，做不出抵抗。
是的，何浩楠“懂了”那晚，他亲眼目睹了他混沌在梦境与现实间，深深浅浅的抚慰。
那时，他便已经像这样，做过一次了。
正文 下
何浩楠中考结束，那日赵一博和赵国平对峙着，挨了一巴掌的事情，又要原模原样重演一遍。
此时赵一博再叫何浩楠出去，他已不听了。
“有啥事好好说，行吗？爸。”
赵国平比起那时候，沧桑了许多。抬起的手，也迟迟打不下去。
何浩楠站在赵一博身前，一步也不让。
地上散落着花花绿绿的钞票，一两块的，二五十的。
也许是老了，也许是病了，总之，赵国平不得不妥协了。
这场斗争的胜利，赵一博并没有感到很高兴。
一来，是他知道，逼迫一个贫穷的父亲，供养一个捡来的孩子将来去上大学，不孝，也不公。
二来，是担心何浩楠，是不是已经起了疑心？
他的心里，何浩楠是兄弟，又远甚于兄弟。他不想他围造起的屏障，会被细碎的飞砂和走石，破出豁口来。
那样，他知道这家人如此狠心，该有多么难过？
何浩楠一直不敢和赵国平以亲人自居。
所以他清楚地区分着，什么是别人家里的事，什么是他们外人的事。
许多事，他没长眼，没长耳，看不见，也听不见。
非要因为护他哥而徒长出感官来，至少之后，不会多问一句。
也正是这样，才让赵一博稍微放下心。
不问，他也就不用骗。
中考成绩出来，何浩楠顺利考取了高中。
只可惜，分配到的并不是赵一博在的那一所。
他很沮丧。
赵一博宽慰说，“每天都要回同一个家的，在学校好好学习就是了。”
“再说，以后日子那么长，咱们亲兄弟，什么时候都在一块儿的。”
他是故意强调“兄弟”二字，是免得自己冲昏头脑。
但亲口说出来，又有种踩到自己痛脚的怪异感受。
话是实话，是亲昵的话，何浩楠反倒觉得刺耳，本就不顺心，这下火上浇油。
“不是亲兄弟。”
“那也是兄弟。”
“不是兄弟，我是爸捡的。”
赵一博被他呛的哑口无言，嘴一快，失了理智。
“你打算这辈子就这么跟着我，赖着我？一刻都不要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了？”
“赖着？”
何浩楠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他。
从小到大，他满心满肺，实实在在，就只有这一个人。
赵一博让他往东，他不会往西。
赵一博让他回家，断了腿他也会爬回去。
赵一博要是让他在哪等，风化成石塑他也等。
他是那样的忠诚，那样的真心。
十几年，赵一博哪一日感觉不到？
所以话脱出口，悔的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何浩楠垂着头，不讲话，嘴角不自然的绷着，鼻头一阵酸涩泛红，又硬生生给抑制下去。
小河从来就不擅争辩，别人用唇枪舌剑来蹂躏他的脆弱，他幼时还会哭，长大后便连哭也不哭了。
仿佛他是坚不可摧的斗士，浑身铠甲蔽身，没有丁点软肋和破绽。
可赵一博明明知道，他是那个两岁时说话说不利索，都会懊恼的小朋友。
是那个，被嘲笑后伤心欲绝要改名字的小朋友。
是那个，承受着长辈暗地里差别对待，却依然一心只想对他好的小朋友。
是那个，即使头破血流也要替他出一口恶气的小朋友。
是那个，只在乎“哥”怎么样，只问“哥”好不好的小朋友。
赵一博越发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他半蹲下身，胳膊搭在何浩楠膝头，抬眼对上他被额前刘海遮住的目光。
“哥错了。”
他温声说。
一句话，就让何浩楠拼命稳住的情绪溃了防。尽管咬着牙，泪珠还是掉落到赵一博手背上。
赵一博心疼地拭去他眼下的泪。
“我错了，我说的是混账话。”
何浩楠再也绷不住，一把将他抱住。
“打一巴掌是你，给个甜枣也是你。你这样，是仗着我喜欢你吗？”
赵一博心中钟声彻鸣，遁入无边无际的迷惘。
他抽泣的嗓音，像虔诚的祷告，坦出最为贵重的真诚。
“哥…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赵一博这才又醒了过来，苦涩地笑了笑。
是啊，他说的“喜欢”，仅仅只是喜欢。
十一月初，赵国平进家门时，手上拎着一个透明盒子，盒子上有天蓝色的缎带，绑成了蝴蝶结的样式。
“生日蛋糕，分着吃。”
他简单撂下一句，在兄弟俩心里激起千层浪来。
在此之前，他们从未庆祝过生日。
何浩楠的生日是跟着赵一博改的，赵国平无从得知他究竟是哪天出生。
在何浩楠还很小的时候，他试探性地问过，想不想跟哥哥同一天生日。
得到了何浩楠手舞足蹈的同意，似乎只要能与哥哥相关，他都会很高兴。
这一天是两人生日，钟表跨过十二点，便又成了陆青的祭日。
一家三个男人，都在出生的喜悦，和死亡的哀悼中，长久的选择了后者。
今年不同，兴许是因为，今年是赵一博的十八岁吧。
两人起先分了蛋糕吃，赵一博看他可爱，起了个坏心眼，逗说，
“你怎么吃的到处都是。闭上眼，眼睛上有，我给你擦了。”
何浩楠乖乖闭眼，触感却从鼻尖传来，是冰凉柔滑的奶油。
“好哇！骗我！”
他蓦地睁开眼，把掩嘴偷笑的赵一博逮了个正着。
赵一博的眼睛眯成了一条弯弯的缝，像偷吃鱼的小猫。
他也趁机抹了一把奶油，追着赵一博“复仇”。
赵一博一路小跑躲回房间，四面墙壁，是自投罗网了。
何浩楠追上他，掰过他的肩膀，将他揽在胸口结结实实的锢住，然后他的脸颊上就多了一撇白色的奶油胡子。
何浩楠不知道自己的生日究竟是几月几号。
但他愿意他的生日就是十一月六号。
他愿意人生中每一次当这天到来，赵一博都会想起他。
原来再不起眼的种子，都可能会生根发芽。
那日日夜夜的陪伴，就是最肥沃的土壤。
当小小的种子，长成了茂密的大树。枝繁叶茂，盛开的都是他的爱恋。
沙沙，沙沙...
你听，风拂动着，叶子，作起了诱惑...
他保持着禁锢的动作，没有放手。
赵一博发觉气氛暧昧，嘴上求着饶，玩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放开我吧。”
一面暗自使上力气，想挣脱。
推推搡搡间，何浩楠不小心把他扑倒在床上。
赵一博再去推他的胸膛，已是推不动了。
他印象里，豆丁大的小狗，已不复存在。
此时这头如同刚学会捕猎的小兽，急于展示他精准的猎食技巧。宣告着从此时此刻起，他将掌握着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中，绝对的主动权。
何浩楠的目光落在赵一博脸上，久久挪不去。
他有一双深情湿润的眼睛，笑起来，是一牙清泉般，恬静、温暖。
何浩楠从前觉得，这双眼睛像绿洲，充满了对他的希望，和爱怜。
可今天看来，这双眼已化作鬼魅妖池，满是半遮半掩，玉体犹见的呼唤。
他情不自禁就低下头去。
赵一博在他身下，脸色绯红。
推不动，喊不听，何浩楠像着了魔似的。
他莹润的嘴唇，正徐徐靠近，赵一博挣扎不开，有刹那间，甚至就不挣扎了。
他想认命，想认心。
直到何浩楠的唇轻轻碰上他的，情难自已地厮磨着，浅浅喊了他一声，
“哥…”
倏地一盆凉水泼下，把赵一博浇了个清清醒醒。
他狠狠地撞开何浩楠，走门口去。
何浩楠怀中空空，怅然若失地回头看他。
“我去洗脸了。”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太阳东升，新的一天总会来的。
两人一整个晚上，背对着背，没再说一句话。
“院子里谁的自行车啊？”
早饭间，姥姥问道。
她指了指院子，“在那儿放着，还是新的。”
“何浩楠的。”
赵一博说。
连名带姓的。
“不是我的。”
“是你的。”
“不是我的。”
“就是你的。”
“唉唉唉，”姥姥打断他俩，“一来一回的干啥呢？好好说话。”
“反正不是我的。”
何浩楠收拾了碗筷，起身就要去厨房。
“送你的。”
赵一博忽然说。
“送我的？”
“去看看吧。”
赵一博也起身收了碗筷，经过他时，顺带把他手里的也收走了。
院子里果真有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比之前在张钰铭家骑的，看起来更酷。
何浩楠天生对车有着别样的迷恋，走在大马路上，会观察四个轮子的。心心念念最多，还是啥时候自己能拥有一辆两个轮子的。
他东按按坐垫，西捏捏轮胎，心头全被喜悦占据，再也想不起别的来。
车头用细线绑着一张小卡片，上面的字迹他忒熟悉不过。
「祝小河十六岁生日快乐！」
透过厨房的窗玻璃，能看见赵一博埋头洗碗的样子。
清早的阳光似乎特别偏爱他，懒洋洋的伏在他侧脸的棱角，呵出一条金灿灿，毛绒绒的光晕。
何浩楠光是看着，脚步自己个儿就往那边挪。
他站在赵一博背后，把下巴搁在他的颈窝。
“赵一博十八岁生日快乐。”
赵一博洗碗的手一顿，偏过头，目光落在他的鼻梁上。
“我是你哥。”
他说。
语气认真地，严肃地，像是在宣读一场属于昨晚的判决。
何浩楠轻轻“嗯”了一声，
“哥，十八岁生日快乐。”
那时，何浩楠才知道，赵一博起早贪黑学电焊赚的钱，不止撒在了地上。
也撒在他的十六岁生日礼物上。
他早就计划好，要送给他一辆自行车。
几天后，赵一博得到了一个不怎么漂亮的小包。
军绿色，底部缝着黑色的布块。
何浩楠说，他学了很久，针线活太细致了，学起来费劲。
“以后这就是赵工的工具包了！”
他将那个破旧工具包里的工具全都装进新包，然后给赵一博系在腰上。
包的里侧，还有歪歪扭扭缝的“全能赵工”。
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迷幻世界的吟唱，只会一寸一寸，吞噬人的意志。
正如嗅到过血腥的小兽，即便饮鸩止渴，也要一步一步，坠入越来越深的贪欲之中。
只求饱腹，不求德理。
何浩楠必然是那一只小兽，不停地探寻他想要的，不顾他不能要的。
他背着赵一博，买了一本色情杂志。封面人物尤其婀娜，内页更是别有洞天，教谁看上一眼，都感觉口干舌燥，情难自已。
他就是为着这样的反应来的，可那不听使唤的身体，该冷漠时亢奋，该勇猛时孱弱。一页一页翻着，身下压根没有半点动静。
他苦闷地想，自己是不是有病？
赵一博洗完澡，擦着头发走进来，吓得他慌慌张张把杂志压到书本下。
赵一博问：“什么东西？”
“没啥…”
没人比赵一博更了解他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代表着什么。这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铁定是有鬼。
于是趁其不备，突然发难，伸手便要去抢。
何浩楠哪能让他抢到，护着那沓书，摆出书在人在，书亡人亡的架势。
赵一博佯装正面进攻，骗的他整个人都集中注意力去挡。再“咻”地腾出一只手，从后方绕过去，眼瞅着就要把最下层的那本抽出来。
何浩楠急了，扶住他的腰把他压在桌上。
——时间忽然静止了。
这个姿势莫名的眼熟。
只是这次，赵一博稍微用力，何浩楠就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两人谁也没有率先开口。一片寂静，演绎着兵荒马乱的少年心事。
“哥”，何浩楠忽然低声问。
“你说一定要是男的和女的谈恋爱吗？”
赵一博的呼吸都停滞了。
那些不能深究的悸动，在十八岁这一年，迎来了赤裸的拷问。
同年七月二十二日。是赵家全族百余年来，最为轰动的一天。
赵国平家，收到了一份录取通知书。
赵一博，考上了大学。
他不仅完全飞出了这个村庄，这个小镇，甚至飞到了那个许多人一生都只是听说过的富庶的国际化大都市。
那天，赵国平久违地穿上了已过时的西装。
院子里，是他请来的舞狮队伍，吹拉弹唱，锣鼓喧天，欢快的奏乐传去好几里地，鞭炮声不绝于耳。
他站在门外，迎来送往。
耳后别着别人贺喜的香烟。
从前的衣服穿在身上，显得肥，晃晃荡荡。
医生说，他的身体状况，必须忌烟忌酒。
但今天，列祖列宗在上，光耀门楣，百无禁忌。
他摆了酒席，认识的，不认识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座上宾。
大一的新生要军训，赵一博在家的时间只剩不到一个月时间了。
在一众人的欢声笑语中，何浩楠是唯一的那个焦虑者。
来自分离的焦虑。
他太习惯做赵一博的尾巴，时时刻刻不能与他分开。如今一去数月都见不到面，他甚至都想赵一博也把他装进行李箱里。
连续的雨天，在赵一博临行前，终于放了晴。
姥姥连忙打着彩头，按照她的话说，她是真的死也瞑目了。
夏夜晚风习习，星辰无垠，纵使有万千的闪耀，也难掩不舍的痴愿。
他们久违的爬上房顶，仰头望着星星。
两人的手臂若有似无的摩擦，何浩楠深吸了一口气。
他又抛出那个问题。
“哥，你说男的一定要和女的谈恋爱吗？”
这次换了语序，问题变得一针见血。
赵一博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他从未想过要面对这离经叛道的荒唐事。
因为只要看见久站无力，衰弱喘息的父亲，那生为人子的与生俱来的孝悌，就会照出他的丑恶，让他不敢多想。
遑论这样坦率的问他。
除了逃避，还是逃避。
他连直视何浩楠那双真挚的眼睛都做不到。
又是鸵鸟似的埋下了头，回他道，
“等你成年了，我再告诉你。”
他走了，去见识华灯初上。
他走了，驼着他的，不能说的秘密。
再见面，是寒假回家。
赵一博在火车站见到了十七岁的何浩楠。
他一介文弱学生，挤在出站的外出务农回家的人潮中，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
只能不停让行。
何浩楠不知怎么逆着人流钻进了进来，帮他拎走行李，又用邻近那只手，揽住了他的肩。
几个月不见，他的个头窜得比赵一博还高了。
脚上还穿着那双两人一起买的黑色棉鞋。
走出车站，去等公交车。赵一博边跺脚边哈手，他已经有一点体感上的差异了，南方现在远没有这么冷。
从火车站回家要转三趟车，先到集散中心，坐大巴到县上，再从县上去镇上。
算下来，怎么也要五个多小时。
同样可知道，何浩楠是坐了五个多小时车来的。
要是加上等待的时间，就远远不止了。
赵一博看了看车站上方的大钟，指针指向数字“10”。
保守估计，他也是四点就要起床的。
赵一博从背包里拿出一副新的手套，用牙把缝住的棉线咬开。抓着何浩楠的手腕，把手套戴进去。
“累了吧？”
“不累。”
何浩楠余光一瞥，和赵一博是相同的款式，不同的颜色。
表面没露出在意，心里却暗暗地冒出一丝甜意。
他拉过赵一博的手，裹在手心里揉了揉，顺势塞进袖口。
冷空气从袖口灌进去，小臂瞬间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真想问问赵一博是从哪个冰窖来的。
赵一博探个头问他，“不冷吗？”
何浩楠抿着嘴，“不冷。”
上了车，人就容易犯困。
何浩楠起得早，本来就疲倦，摇着摇着，眼睛渐渐眯上。
赵一博怕他磕到前座，扶住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
车辆转弯，阳光一下子从车窗投射进来。
何浩楠皱了皱眉。
赵一博抬起手，虚掩着盖在他眼前。
没了光亮，何浩楠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又睡得沉些。
何浩楠额前打架留下的疤已经不明显，五官彻底褪去了稚气，像这样冷漠不笑时，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疏远。
到站后，赵一博的左臂几乎酸得抬不起来。
“咋啦？”
“没事，好像刚才睡觉压到了。”
何浩楠趁机摆谱，“多大个人了，睡觉还能把手压麻了。”
赵一博鼻子一皱，装凶：
“信不信我揍你！”
何浩楠当然不信，阴阳怪气说，“一博哥哥，别这么凶~”
两人已经一学期没见，却丝毫不见生分。此后的路程，仍然是压低了音量，在后排打打闹闹。
闹够了，就安安静静坐在一起分享些近况。
“爸怎么样了？”
赵一博问到痛点上。何浩楠不是个迂回的人，直言道：
“不太好。已经不上班了，在家调养着。”
赵一博上学期间一周会固定打两通电话回去，赵国平身体不好了，也是最近他要回来，瞒无可瞒了才告诉他的。
说是肺病，具体就没讲。
舟车劳顿，折腾大半天，两人终于到家。
饿得正前胸贴后背，姥姥端着菜就出来了。
“小博回来啦！”
她的声调瞬间飚到天上去。
“哎哟哎哟，回来了回来了！快洗洗手吃饭，饿坏了吧？”
“好嘞，姥姥。”
赵一博应下，转头让何浩楠也洗手吃饭。
何浩楠说还要去诊所给赵国平拿点药，骑上自行车走了。
赵一博记挂赵国平，放下行李去看他。
赵国平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看报纸。能看出他应该是暴瘦了十几斤，精神头要比赵一博想象中好太多。
诚然，他是一个悲观的人。
“爸。”
他叫一声，赵国平抬头看见他站在门外。
“一博回来了。”
他的嗓音也变了，带着老人的沧桑和难听的嘶哑。
短短数月，病情怎么就发展的这么快呢？
“爸，咱这两天再去县里大医院看看吧。实在不行，去市里，去上海。上海的医疗条件真的很好，你这都是小病，治了就能好。”
他宽慰赵国平，可赵国平哪儿也不能去。
他想争取到厂里的补贴和医疗报销，不然，这病他不敢治。
当然，对钱的疑虑，绝对不能说给赵一博知晓。
他是个主见强的，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万万不能受他拖累，耽误了。
这段时间，他是在何浩楠的照料下生活的。
许多老岳母不便之时，都是由他代劳。
洗脚、擦背、取药、拍痰。
有一日，那污秽都哕到他手上，他也毫不在乎。
只一个劲问，“爸，好些没？”
如果是半夜，磕得憋过了气，还是何浩楠，第一时间跑来拍背。
第二日多半还要上学，他就半靠半坐的，守在他床边迷瞪一会儿。
睡着睡着，突然又咳起来，反反复复，他就整宿都不能好好睡一觉。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堪堪看他这个“假儿子”，受多少心酸委屈，半个字都不提。
要床前伺候的时候，辛苦腌臜，依然尽心尽力，也半个字不提。
人心肉长，谁能不动容呢？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他悔悟了，却晚了。
如今顶多支持他走完高中。
天高任鸟飞，要能飞起来，便就飞去吧。
一家人好久没有这样齐齐整整的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邻居送来一只大鹅，不好意思地问，能不能让赵一博帮忙辅导小孩儿功课。
都是邻里邻居，熟络很很，论起来，比有的亲戚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姥姥自是满口答应。
赵一博犹豫着不想管。
赵国平递了个台阶，“是不是大学功课太多？没时间？”
“对，功课挺多的，确实没什么时间。”话锋一转，“我抽空吧，时间嘛，挤挤会有的。”
一招以退为进，姥姥必然落入圈套。又赶紧给人把大鹅送回去，道：“他功课多呢，没时间教。”
其实赵一博是借坡下驴，说功课多，那都是屁话。大学生活比起高中来，轻松地不能再轻松了。
他那点大学作业的数量，在高考前的题山题海面前，显得太小儿科。
但他犹豫，是因为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了何浩楠怨怼的目光。别人抓大鹅来，他一脸的不高兴，就一个劲扒拉米饭。
从小睡到大的床铺，今日显得格外狭窄。
小伙子长大了，长手长脚的挤在一处，又分盖两床冬被，着实错不开身。
赵一博说，“我要么打地铺吧。”
他也就提一嘴，哪知何浩楠酸溜溜地顶上一句，
“你要么去隔壁吧。”
“咋了？我又没收他的大鹅。”
何浩楠轻哼：“你都没辅导我功课呢，还给他辅导。什么叫亲疏有别不知道啊？”
赵一博一乐，逗他，“这又不是你买人鸡蛋，说‘秀婶家的鸡就是好吃’的时候啦？”
“那都哪年子的事了！”
“几个月不见，耍泼皮的本事见长啊何浩楠。”
何浩楠“哗”地掀开被子坐起来。
“你为啥叫我何浩楠？”
“我为啥不能叫你何浩楠？”
“你不都叫小河吗？”
赵一博一头雾水，“你是小河，也是何浩楠啊。”
“那我能叫你赵一博吗？”
“什…什么？”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何浩楠义正言辞道：“叫小河的是哥，叫何浩楠的是赵一博。我十七岁的人了，你也不叫我小河了，那我怎么就不能叫你赵一博？”
他一通绕口令，把赵一博都搞晕了。听起来是这个逻辑没错，但，那又怎样？
何浩楠撑起臂膀，侧对着他。伸手从他头顶探到墙壁，按下开关。
房间霎时黑得不见五指。
那又怎样？
赵一博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借着黑暗，何浩楠闷闷地说，
“我明年就成年了。”
赵一博仿佛被猛敲了一下后脑勺。
“哥，你说男的一定要和女的谈恋爱吗？”
“等你成年了，我再告诉你。”
何浩楠高中的读书劲头，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
大家私底下编排说，他是不是赵一博附身啊？
何浩楠才不管，成年、去上海找赵一博，是他人生的头等大事。
别人懂个屁。
“努力是好事，别把熬近视了。”
赵国平最近很关心他。
书桌上的台灯，还是赵一博高中时用的，不仅老旧，内嵌的灯泡也不咋亮了。
“我视力没问题。倒是我哥，视力不好，他都说要配眼镜了。”
赵一博上周打电话来说自己近视眼坐后排都看不清黑板，马上要去做四眼田鸡了。
何浩楠头也不抬，挠着头写那些歪七扭八的公式。
“小河，你想考大学吗？”
赵国平漫不经心的问。
“爸，不是想，是必须。”
“那万一考不上呢？”
“考不上就一直考，一边赚钱工作一边考。反正我跟哥下军令状了，必须考上大学。”
他笑起来很爽朗，咧着牙，像小狗一样。
日历撕到十一月，何浩楠想，赵一博没空也至少会打一个电话来祝他生日快乐的。
有意无意打探着赵国平的口风，都说赵一博这周还没有打电话来。
三号、四号、五号……
跨到六号，何浩楠彻夜未眠。大清早就顶着两个黑眼圈在等。
从日出，到日落。太阳的运行轨迹，怎么就这么短呢。
很快，到了傍晚。
何浩楠现在已经不是在等赵一博祝他生日快乐了，他开始担心起赵一博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七点半，新闻联播结束。
随着音乐声，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赵一博风尘仆仆，明显是一路不歇停走回来的，气都没喘匀。
他扒着门板朝何浩楠轻声喊：
“十八岁生日快乐！”
赵一博身穿一件黑色夹克外套，刘海被风吹的翘了起来。手里提着一个蛋糕，上面用红色奶油写着“1106”。
何浩楠惊讶的走到他身边，语调控制不住的上扬。
“你咋回来了？不是还没放假吗？”
他接过蛋糕，拍了拍赵一博衣服上的灰，又用手指帮他把刘海拨弄好。
“这不是十八岁吗？想着给你个惊喜。”
何浩楠的心里顿时花开蝶围，春色铺了满园。
嘴上还要逞强道：“不用专门回来吧，打个电话就好了。”
“那行，我现在回去。”
赵一博作势拎起东西又要走。
何浩楠一把拽住他，“你咋回事呢？开玩笑听不出来啊。”
“听出来了啊，逗你呢。”
赵一博蹲在地上捯饬行李箱，仰头朝他笑。
何浩楠被这笑容堵得说不出话来，轻骂他一句“傻子”，自己也憋不住笑。
赵一博可真好看啊。
赵国平的咳嗽声从屋子另一头传来。赵一博从行李箱翻出一包鼓鼓囊囊的玩意，去找赵国平。
赵国平先是诧异地问他：“怎么回来了？”
瞄了眼日历，了然的说，“回来跟小河一起过生日的吧。”
“请假了吗？别耽误学业。”
他说完一句话，得稍微歇一会儿，才能接着说。
赵一博给他倒了杯水，坐到床边，打开自己拿来的东西。
“爸，这些都是一些保健品，对肺好。上海的医生说，要想治疗还是得本人过去，看看到底啥情况，怎么治。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
“如果你实在不想去那么远，咱们到市里去看也行，总不能就这样拖着，是吧？”
赵国平听着，摆弄手里那一盒盒没见过名字的保健药。
“你哪来的钱？”
别的不说，这一个小玻璃罐子，上头写着“燕窝”，赵国平再大老粗也知道这东西价格不菲。
他忽然激动起来：“我给你打的钱是让你读书的！不是让你来买这些东西的！”
他把药全扔回给赵一博，一时间呼吸不畅。
赵一博见状，扶着他靠在床头。
“不是，爸，你别着急。学费我没乱用。我发誓，真的，这些都是平时勤工俭学攒的。”
“勤工俭学”说得高级，其实就是他每个周末去打零工赚钱。
上海是大城市，想打零工，不用卖苦力也行。
很多按日结算或者按小时结算的临时工，大多就是像促销一类的。
他在三十七八度的高温下，穿着厚重的娃娃服引导小朋友试喝牛奶，小朋友隔着头套敲他脑袋，他也得耐着性子和他们互动。
有时，一米八的个头，需要戴着围裙，怀里也兜着纸尿裤，在大马路上向家长推销，嫌恶地走远些还好，有的还会指着鼻子大骂他是变态。
还有一次卖啤酒，靠福利吆喝来的路人，把他围地密不透风。试喝的酒不小心撒到一个男人裤子上，大庭广众之下，男人非让他当场舔干净了。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叽叽喳喳猜他会不会舔。
他赔着笑，躬着腰，道歉道地嘴都起泡。
最终赔了人家一条新裤子钱，那天干了十二个小时，相当于白干。
像这样的事，太多了。
可他想，靠自己赚钱，不丢人。于是也不挑活儿，有什么干什么。
就为了攒钱，看能不能好好带赵国平去治病。
还有，让小河上大学。
赵国平的义务尽到此了，赵一博知道。
他的家现在是真的山穷水尽，无能为力了，他也知道。
长兄如父，剩下的事，他会扛起来。
赵一博从赵国平房间回来，眼眶微微泛着红。何浩楠没多问，默默揽住他的肩，就当做安慰了。
家里的状况，他比赵一博更了解。
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该有的取舍，他会替赵一博做好。
赵一博缓过劲来，拉开行李箱的拉链，拿出一个鞋盒。
“试试。”
他把鞋子放到何浩楠脚边。
“那双棉鞋别再穿啦，都几年了，绒踩扁了，底肯定都不保暖了。”
“还有这个，”说着，拨开衣服夹层，掏出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
盒子里是一部手机，不是赵国平那种小灵通，而是翻盖的，有一整面都是屏幕。
“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何浩楠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原封不动给他放了回去。
“你拿去退了，这个肯定很贵。”
“贵啥啊，我当上学生会了，学校发的。”
何浩楠“啧”地一声，“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儿？”
“你还不信。我哪有钱买这个？”
何浩楠还是不收。
“那你留着用。”
“我有啊，只是忘记带回来了。一个公用，一个私用，私用的给你。”
“我用不着。”
“拿着。爸身体不好，你要多跟我联系。”
何浩楠握着手机，想了想，终究是收下了。
学生会当然不会发这样贵重的东西。这是赵一博省吃俭用，打工赚钱买的。
为了送何浩楠这份生日礼物，他常常连吃饭钱都要省下来。
至于他的那部手机，其实带在身上了。
只是绝不能拿出来让何浩楠看见。因为那就是一部老旧的，磕掉漆的，二手的小灵通。
两个人一言一语，不知不觉就十点。
何浩楠突发奇想，“这是成人礼吧，可以喝一口吧？”
赵一博无奈地笑了笑，拿两个杯子，各打了小半杯赵国平的高粱酒。
“就一口啊。”
“行，一人一口。”
他让何浩楠许愿吹蜡烛。
“你先许吧。”
何浩楠说。
赵一博笑：“你是不是还没想好？”
“你别管，快许，待会儿过时间了。”
“好好好。”
赵一博双手合十，闭上眼，心头默念：
第一个愿望，希望家人平安健康。
第二个愿望，希望小河顺利考上大学。
第三个愿望，希望…我们能一直在一起。
他睁开眼，“好了，该你了。”
“我的愿望可以说出来吗？”
“不行，说出来就不灵了。”
“但我就一个愿望，很好实现的，我想说出来。”
赵一博拗不过他，“行吧，心诚则灵，你想怎么许就怎么许。”
何浩楠不闭眼，也不合掌，只是背着烛光，深沉地看向赵一博。
赵一博霎时间心慌意乱。
“我就一个愿望。”
何浩楠说：
“我今天成年了。”
“以后能叫你赵一博了吗？”
他的直率，比千军万马还让人抵挡不住。
赵一博这样敏感的人，怎会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
哥，是小河的哥。
赵一博，是何浩楠的赵一博。
他良久的沉默着，大脑一片空白。
眼前闪过的，都是葬在心里，不能提及的私隐。
那些被他刻意忘记的瞬间，自渎时只会出现的那一个人的模样。
今日晴，会想他；今日雨，也会想他。
别人描绘山川大海，多么多么壮阔波澜，多么多么令人神往。
问及他，在遥远的千里之外，他终于才敢说一句。
“我喜欢小河。”
何浩楠并不是忐忑的看着他，而是笃定地，仿佛他确信，赵一博只会说出这个字来。
“好。”
他怕声线轻了，复又应一遍。
“好。”
面对着面，那人先是愣住，随后回过神来，欣喜若狂地将他抱进怀里，来来回回蹭他的耳后头发。
“赵一博。”
“嗯。”
“赵一博。”
“嗯。”
“赵一博。”
“嗯。”
他忽然偏过头来，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赵一博瞪大了双眼，像受惊的兔子。
何浩楠笑着说：
“我们喝醉了，明天就忘了。”
赵一博二十岁许下的三个愿望，转年就破灭了其一。
赵国平久治不愈，由何浩楠陪着，揣着赵一博寄来的，和赵国平攒下的钱，到省城市医院看病。
原以为是肺炎，积劳成疾得的。没想到一连串检查下来，赵国平确诊尘肺。
医生叹了口气，问为啥拖这么久。
说是没什么办法了，除非换肺。
何浩楠听也没听过，还问，是哪个尘，哪个肺？
赵国平心如死灰的望着医院的墙壁。
何浩楠想，哪里来的毛病，比癌还可怕吗？
赵国平早就知道治不好，他也听工友提过尘肺，就是长年累月做工，粉尘都吸到肺里，把出气孔给堵了。
但他真的确诊这个病，还是感觉老天爷给他当头来了一棒。
赵一博大学没毕业，何浩楠高考在即。
怎么搞？
拿什么搞？
老岳母也听不懂“尘肺”，只晓得，听何浩楠复述医生的话，说治不好，要换肺。
天都塌了下来。
七十来岁的白发老妪，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哭天喊地。
“要了命了啊！我赵家要了命了啊！老天爷不让我们活啊！”
她哭的凄惨，涕泗横流。邻居以为发生什么大事，提着菜刀匆匆跑到院门口。
“阿婆！啥事？！”
何浩楠一边将喘着大气的赵国平扶到椅子上，又去把院门关上，给邻居叔婶赔不是。
姥姥看着何浩楠东奔西走的，更悲从中来。
全然不顾长辈身份，拉着何浩楠的胳膊嚎啕大哭。
何浩楠跪在地上陪他，任她把上至天皇老儿下至地主大财都骂了个遍。
夜里，赵国平颤巍巍地拖着病体到老岳母房里。
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考量。
这病早在不好之初，他就受工友的提醒，去厂里申报医疗报销和伤残赔偿了。去了几次，厂里都推说，申请很快会下来的。
最后一次，则不知为何改了口，强硬要求必须拿到市级以上的工伤鉴定报告才行。
家里的活计已经全由还在读高中的何浩楠一人承担，他连走到村口都得五步歇一口气。
他已经是个无用的人了。
无用的人，方才生起了怜悯的心。
他还有一点余钱，不想打了水漂。他不是工友中第一个死于这个病的，准确说，得这个病的，都死了。
换肺？天方夜谭！
那不是几十块，是几十万。
所以，他的考量，放到了何浩楠身上。
如果去个一般一点的城市和学校，门槛总还能跨进去。
老岳母听完他的话，当即就要昏过去。
捶胸顿足问他，“那你呢？不治了？！钱都给这个娃娃上学去，小博呢？他在那大城市怎么活？！”
想到好不容易出人头地的亲孙子，用闺女的命换来的亲孙子，孤苦伶仃在那山高水远的大城市，饿着肚子讨饭吃。
她哭地上气不接下气，说要是这样，她也一头撞死找她青儿去。
何浩楠端着热好的中药，站在门外，没有推门。
几天以后，姥姥专门做了一桌咸香口味的菜。
何浩楠一看就明白过来，这是做给他的。
虽然一家人长期生活在一起，口味却各不相同。他是吃不得辣，但喜欢鲜、咸。
饭桌上只有祖孙二人，姥姥便打开天窗问他，愿不愿意去读镇上那个技术学校。
以前赵国平在那儿做过工程，认识包工头，进而也攀上一些关系，不用考试，也能把他塞进去。
又说，那里只用学两年，第三年就包分配工作。
“你爸这个情况你也知道，他就是想送你去外面读书，也使不上劲了。”
她观察着何浩楠的表情。
出乎意料的，何浩楠并没有反对。
今天的鱼，做法和之前都不一样，只倒入蒸鱼豉油清蒸。好不鲜美。
他顾着夹菜，神色半点变化都没有。
只是问：“那赵一博会把大学读完吧？”
“如果你不出去读书，那再供他一年半载的，也将将供得起。”
她擦擦老泪，连日的哭嚎，眼皮上两块死肉，完全垂了下来。
何浩楠舒了口气。
眉开眼笑地点点头，反倒安慰起她。
“行，姥姥。反正我成绩一般，读得费劲。万一考个三流学校，那还不如学技术去呢。”
老人一听，捏紧的手才如释重负地松下来。眼泪又自己个儿哗哗往外冒。
她拍着何浩楠的手，反反复复念叨：“好孩子，好孩子。”
最后一次模拟考结束，同学们开玩笑地说，何浩楠马上要去上海找他哥了。
何浩楠笑着：“怎么，羡慕？”
他默默回到家，找了一个铁盆，把这些年的试卷全搜罗出来，扔了进去。
打火机点了火，所有就将变为灰烬，再也不可能复原了。
那些红色的数字，一点一点被跳跃的火舌吞噬。
他知道，无论这些数字是多少，都不再重要。
而发生在家里的这一切，赵一博并不知情。
何浩楠每日给他发来的短信写着：
「爸爸今天状况好些了。我功课没落下，在全力冲刺高考。」
他安下心来，过起上课、打工、睡觉，三点一线的生活。
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这年的高考，何浩楠没有参加。
赵一博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家里摔了碗。
可那又如何呢？
赵国平在知道这件事情后，也拖着病体发了火。一老一少在他对面，静静地听训。
他骂不出一个字来。
岳母错了，又真的错了吗？
如果一定有人要牺牲，她希望这个人不是她的女婿和她的亲外孙。
一个古稀之年的老太太，他有什么资格怪罪她？
即便赵一博摔碗，斗气，恨不能咬人。可他是那样的清醒，这一家，谁不是为了他？
非要论处一个耽误何浩楠一生的罪魁祸首，除了他，还能是谁呢？
赵一博喝了很多酒，多是赵国平以前酿的土烧，辣得嗓子眼都疼，可还是一杯一杯不停往嘴里倒。
何浩楠不让他再喝，被他一手甩开。
“赵一博，你别这样。”
“你管我呢！我他妈都出人头地了！”
何浩楠一下子捂住他的嘴。
“你大学净学流氓话了？”
赵一博不答，呜呜地哭起来。
他醉得不轻，说话颠三倒四。但何浩楠还是能听清楚，他嘴上来去重复，就那一句：
“对不起，何浩楠对不起。”
“小河哥哥对不起你。”
“小河…对不起，对不起…”
何浩楠忍着泪，起身把他拥进怀里。
“赵一博，我是大人了，你亲口认证过的。”
“我本来动手能力就比别人强，为啥非要跟别人比读书呢？”
“可是小河…对不起…不是因为我，你也可以有很好的人生。”
他抽泣着，双臂紧紧回抱着何浩楠。
埋在他胸口，泪水将他的胸前浸湿一大片。
何浩楠摸摸他的头，“不是呀。”他低头吻他的黑发，
“因为你，才是我更好的人生。”
那是何浩楠和赵一博年少时最不愿提及的岁月。
也是何浩楠和赵一博最放纵悖逆的岁月。
他们在无人窥视的角落，窃取对方的心跳。
院墙洒落的树叶的斑驳阴影，永久地记录着少年的秘密。
谁能知道，贫瘠的偏远山村，盛放过一簇绚烂的，不为人知的花火。
只那一瞬，便胜过万千永恒。
从那之后，赵一博便像是打转的陀螺，一刻也不让自己得闲。
他恢复了理智，高考不是只有一次。今年不上，可以明年上，明年钱不够，可以后年上。
只要他能赚到钱。
一切问题的症结，不就在于此吗？
于是，他彻底流于社会。听人说做销售最赚钱，便去点头哈腰的给人递烟、点烟，也学会了抽烟。
他变得圆滑、世故、虚伪，他熟练地使用社会规则里的手段，阿谀奉承，曲意逢迎。
他需要作成这个样子，才能置身利益的八角笼中，显得不那么生怯。
赚到的钱，他分成两份。一份定时寄回家，用于赵国平治病。
另一份，则办了一张新的银行卡，存了起来。
何浩楠照常每天会和赵一博通信。
一毛钱一条的短信，他会把一天的事情，汇总成长长的一条，绝不多发第二条。
这时候的短信，和两人最初通信的内容，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短信里，何浩楠很少再写那些有趣的事情，他更多的写姥姥和父亲的身体情况，写一些旁的亲戚来探望的家长里短。
那年放假，赵一博只匆匆回去了几天。
但他没说，是因为他在公司请不到假。
大四时，学校有了出海实习的机会，包吃住，还有酬劳。
赵一博毅然决然报了名。
上船前，跟何浩楠通了电话。
“我大概两三个月就回来，海上通信不好，不一定能固定时间跟你联系。”
“出海很辛苦吧。”
“不辛苦，我是学这个的。再说，谁还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公费航海？”
“听别人说，出海特别苦。”
赵一博说，“别听他们瞎扯。我们这出海，可以在甲板上看海豚呢。”
“真的？”
“真的。”
他斩钉截铁，不像哄人的。
“那你照顾好自己，万一以后当个大船长，我也能沾你的光去看海豚。”
赵一博说：“那当然啦，到时候咱可以遨游世界。”
挂了电话，前头催促他赶紧上船。问他是哪个专业的，把他安排到了甲板下面。
“你以后在这儿工作，有人会带你。”
甲板上的蓝天白云，广阔大海，他连看一眼都没来得及。
甲板下是黑压压的一片，温度高得骇人。轰鸣的噪音三百六十度环绕在耳边，弥漫的柴油味，像是要钻进他的皮肤里去。
四处都是铁，冰凉的，乌黑的。油凝了厚厚一层，粘到手上，搓也搓不开。
他在这样的环境里，埋头苦干了三个月。
赵一博出海后，电话来得很少。
他出海后的第十天，赵国平突然病危，好不容易抢救回来，余生要靠吸氧度日。
赵一博寄回来的钱，都拿去买了氧气。
赵国平用的是最简易的吸氧器，需要一人不停地按压，才能给氧。
白天，姥姥守在床边给他按，等何浩楠下午从学校回来，两人就换个班。
再到清晨六点，姥姥起床，何浩楠稍微眯两三个钟头，又赶回学校去。
这件事，他和姥姥又一次对赵一博隐瞒了下来。
他们祖孙的想法，在面对赵一博时，达成了微妙的默契。
过了半月，姥姥因为照顾赵国平心力交瘁，顾不上自己，忽然病倒了，就此没了精气神。
赵一博还在遥远的海上，杳无音信。
何浩楠思来想去，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他去邻村找到二姑，请求她帮忙照顾家里，并承诺会给她辛苦费。
下午，到学校办了退学。
穷病，才是世上最要人命的病。
他手头没有资金，只好做些小本买卖。
在镇二小学门口摆摊卖小玩具，小卡片。
其实这玩意儿卖不上价钱，几毛一张，顶多几块一张。但何浩楠脑子灵，搞了个比赛，每周五，这周买了卡片的同学都可以参加比赛。你买的多，卡片多，胜率就大，如果赢了，何浩楠就送他塑料小车，或是小手枪做奖品。
这些东西，通常套圈儿要花个几十块，也不一定套得来，还得看自己技术。
在何浩楠这里，他不仅玩法多，噱头足，奖品也丰富。每天买一张卡片，到了周五也有五张可以用，不是一等奖，也能得个二三等奖。
何浩楠的规则里，每等奖人数递减，每周奖品不同。拿了二三等奖的想拿第一，拿了小车的想拿手枪。
总之，在镇二小学，人人都知道有个卖卡片的，人人也都去买过卡片。
周五那天，也是凑巧，他正摆着摊，路的另一头气势汹汹走过来一个青年，看见他就不来好气：
“就是你这个狗东西每天骗我弟弟钱是吧？”
一脚踢翻了他的小摊，卡片散落得到处都是。
何浩楠却没生气。他仔细打量起这人，问道：
“是钰铭哥吗？”
张钰铭听声音耳熟，这才也上眼瞧了瞧摊贩。
“小，小河？”
“唉！是我。”
“这摊是你的？”
何浩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是我的，抱歉啊哥，耽误你弟弟学习了。”
“不是不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钰铭半蹲下，帮他把卡片拾起来。
“你没考上大学吗？”
他家早在几年前就搬到外头，盖了二层小楼，对赵一博家的事情，已经很久都没听说了。
“唉，说来话长。”
何浩楠犹豫了片刻，问：
“钰铭哥，你以前说，你爸爸是开挖掘机的？”
“在啊，现在到处都在搞建设，我爸一个挖机师傅，都挖成工头了，忙的脚不沾地的。”
“赚的也很多吧。”
何浩楠直言不讳。
张钰铭嘿嘿笑了笑，“那肯定是比普通人稍微多一点。”
“那我能找叔叔学开车吗？”
他早就发现，随着建设规划的需要，各地工程队都在招工人，其中最值钱的，就是会开这些挖掘机的。他知道卖小玩意不是长久之计，只是因为没有本钱不得已的决定。
如果能开上挖掘机就好了。
他这么想过。可，光是凑个师傅钱，都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去。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他“洗劫”小学生零花钱的事情，反而帮了他。
“你？”
张钰铭的语气很疑惑。
他不禁想起小河小时候在自己家骑车的样子。
“你想赚钱？”
“对。”
何浩楠把这些天赚的所有一毛五毛从包里掏出来，规整好，递给张铭钰说，
“但我没有钱，就这些。学费我边学边教，可以吗？”
何浩楠从来是一个心很宽的人，豁达、自洽，不悲观。
能搭上线去学挖掘机，是他的意外之喜。说来凑巧，当天，赵一博就打了电话来。
他一下就听出来何浩楠心情很好。
时隔半月，两人再通上话，即使嘴上不明说，话里话外，也都透露着想念。
“爸还好吗？”
“老样子，但没有恶化，就是万幸了。”
“钱是不是不够用了？我这边还要两个月，如果实在不行，找二姑他们借点，我领了工资，立马连本带利还他们。”
“不用，你之前寄的还剩些，爸原先那个水泥厂也报销了一部分医药费，你别担心，一切都还好。”
“终于可以报销了？！”
赵一博有些激动。
“嗯，所以家里都够用，你放心。”
何浩楠撒谎了。
他奔波于各个单位，为了开具一份工伤鉴定报告，但不管是机关还是工厂，都把他当皮球踢。
每每碰壁，每每还是要前去。
但这不可能告诉赵一博。
“你呢？你在学校怎么样？”
何浩楠说，“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是吗？”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那你告诉我你吃了什么？”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
“啊，你都不咕噜了。”
赵一博感慨道。
何浩楠问，“我啥时候咕噜了？”
“小时候，很小很小很小的时候。”
“我咋咕噜的？”
“我教你八百标兵奔北坡，你念‘叭叭叭叭叭叭叭’。”
何浩楠笑得前仰后合，“真的吗？”
“骗你干啥，你还前后鼻音不分。可把我愁坏了。”
“你才多点儿大，还愁。”
电流的噪音在手机里穿梭，何浩楠隐约听见他说，
“再不多大点儿，我也是你哥啊。”
然后，电话就断了。
船进入海上信号的覆盖盲区，船长说，穿过这片区域，且得小十天。
十天，何浩楠学会了挖掘机。
不是过家家似的全凭师傅指挥，而是正儿八经的，可以进工地作业了。
张工头惊讶得很，“你一个没基础的愣头青，咋上手这么快？”
何浩楠赚的第一份工钱，就说要交给他当学费，他一口回绝了。
说笑道，“我看你有天赋，不如做我关门弟子，我以后也吃穿不愁了。”
何浩楠很快习惯了工地生活，他蹲在地上吃着盒饭，觉得无比美味。
甫一入冬，天空飘下小雪点，都落在他饭盒里。
一个妇人呼天抢地的跑到工地门口，噗通跪倒在地，嘴里哭喊着：
“小河！快回家！快回家！”
何浩楠立马腾地站了起来，扔下盒饭就往家跑。
到家时，赵国平已经不好了。他平躺着，像脱了水的鱼那样，张着嘴，拼命大口吸着气。
何浩楠迅速跨上床去，把上半身托起来，作半卧的姿势。
“爸！爸！我们去医院，我们马上去医院！”
赵国平的眼神都涣散了，徒有一双大眼，直直地盯着墙壁。
他掐着赵国平人中，让二姑赶紧找个车来。
二姑忙边跑边应和，撞见隔壁邻居婶子。听闻赵国平不好了，她立马把自家的三轮车开进院子，冲屋里大喊，“快，小河，把你爸扛上来！”
何浩楠是在工地干活的力气，抱起一个骨瘦如柴的病人并不困难。可赵国平用他仅有的力气，死死抓着床板，指甲缝里，都浸出血渍。
他不走。
“爸！”
何浩楠苦苦哀求，“爸！咱去医院吧！咱能好，咱能好！”
赵国平缓慢地摇了摇头，尽力呼吸着。
他用微弱地音量，附在何浩楠耳边，断断续续地说：
“对…对不…起…是赵家…对不起…你…”
“小河…是我…亏欠了你…”
“都是我…”
晚八点半，赵国平尘肺不治，逝于家中。
赵国平的丧事，是由亲戚，主要是二姑，以及邻居们协助何浩楠操办的。
逝者姓赵，何浩楠姓何，主持丧事，怎么都说不过去。
但办丧礼，意味着要用到钱。说到钱，便又没人愿意出头了。
赵国平的老岳母，被赵国平的死打击得整日昏沉，下不来床。赵国平的亲生儿子，远在海上，联系不到。
唯一愿意拿钱的，还是他这个养了二十年的“假儿子”。
何浩楠找张钰铭他爸预支了后面的工资，写了欠条，丧礼的一应事宜，全都以赵一博的名义去办。
礼数繁杂，又讲究排场，他一桩都不落下，一件也不简办。
在众人的帮助下，他替赵一博行事主礼节，披麻戴孝，唢呐开道，抬棺将赵国平葬在村东面的山上。
竖碑：
慈父 赵国平之墓
子 赵一博立。
赵一博知道这个消息时，已经是赵国平的头七。
轮船在海上，通常是摇摇晃晃，容易入睡的。
那天，却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安宁。
好不容易睡着，又做起诡异的梦。
梦中，仍是在村子里的场景。
赵国平还很年轻，精神抖擞。一身藏蓝色棉衬衫，腋下夹着公文包，正要上船渡河。
他步履匆匆，低着头，脚步虚浮，却快得离奇。
赵一博站在岸边，大声问他，爸，要去哪儿？
叫一回，不应，又叫。
这样叫了好几次，他像才听见，梦梦铳铳转过身来。
赵一博跟着他往前追，怎么也追不上，急了。
“爸，你去哪儿？！”
“爸，别去了，回家吃饺子吧！”
他像终于被触动，有了片刻回神。
“不回啦！对不住你们俩小子啦！”
“你说啥呢？饺子都包好了！”
赵国平一言不发，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闷头走上了船，再往前，赵一博就看不清了。
眼前的画面像水中的倒影，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一波一波泛着涟漪，层层叠叠套着幻境。
云雾散去，一个女人坐在河对岸，并不端正。身穿灰色夹袄，深棕色棉裤，像两条肥硕的毛毛虫搭着。
她翘起二郎腿，双手环着膝。
远远看去，既臃肿，又滑稽。
女人不知从哪里捻出根烟来，两指夹着。看向赵一博的方向，扬手轻轻抖了抖烟灰。
赵一博从梦中惊醒过来，浑身汗涔涔发着冷。
那臃肿滑稽的女人，让赵一博觉得亲近。
突然，脑子里，记忆一闪而过。
逢忌日，赵一博上山祭拜，赵国平会提一嘴：
“给你妈买条烟去。”
这是他妈吗？从没托梦来的，他死去的妈？
他不寒而栗。
急忙走出舱室，给何浩楠拨去一个电话。
海面黑魆魆的，海水如万丈深渊，多向下看一眼，都要被这无尽的黑给拖进去。
天上，不见月亮。
正是凌晨十二点，电话“嘟嘟”两声，那边接通。
何浩楠开口，先长吁了一口气，说话很疲惫：
“你终于打电话来了。”
赵一博想问，爸怎么样了？
也没问。
因为电话那头，惨惨戚戚的奏着哀乐。
他心头一惊，眼泪倏地就流下来。
何浩楠看不见他的样子，但也能想到，他是哭了。
温声说：“我守着他走的，你放心，没受累。”
又叮嘱，“这边我会打点好，别担心。“
“你自己注意安全，小心身体。”
他似乎是累得很了，嗓子半哑着，说话要拖很长的尾音。
“谢谢。”
赵一博说不出更多了。
何浩楠轻笑一声，“你不是说了吗，我们是兄弟。”
到兄弟见面，又要两个月后了。
赵一博穷鬼投胎似的，每天催问学校，何时能领到出海的酬劳。
他是学生会干部，这样做实在现眼。
但他顾不上。
何浩楠一个刚上大学的学生，得用多少办法才能把这丧礼办下来。
别的不说，钱就是卡人喉咙的东西。
办公室去的多了，堪比鬼见愁，老师见他都躲。
学校托辞，要等企业打款，财务过账，总是需要时间的。
赵一博等不及，第二天买了火车票，几千公里路，硬是坐了回去。
火车上有两件事，一是遇到了秦贞贞，那个高中时传过绯闻，后来送他一盒“德芙”和何浩楠分着吃的历史课代表，听说他父亲过世，表示顺道跟他同去，上一炷香再走。
二是接到警察电话，问知不知道你爸赵国平现在在哪儿。
他说，刚去世。
然后就没了下文。
赵一博一进门，就看见厅堂正中央，黑白色的，赵国平的遗像。
秦贞贞给逝者上了香，劝他节哀。
家里空无一人，只有赵一博簌簌的低泣声。
秦贞贞看的可怜，也没走，静静站在一旁。
太阳落山，外头有人回来了。
赵一博猛地回身，愣住了。
眼前这个人，皮肤黝黑，身材干瘦。
头上戴着一顶草帽，裤脚卷在脚踝，趿着鞋，露出小腿上疙疙赖赖的伤疤和蚊虫咬痕，周身散发着油腻的气味。
是何浩楠吗？
他不敢认。
何浩楠看到他，一路从院中狂奔进来，毫不犹豫就要扑到他身上，忽而想起自己身上脏，又在一臂远的地方停下。
但他仍然欢呼雀跃着，像迎接主人回家的小土狗，不停甩他的尾巴。
“你回来啦！”
“你咋不告诉我呢，我去接你啊！”
他摘下草帽，放到桌上。二十岁的少年，青丝中赫然已长出白发。
赵一博心如刀绞。
顾不得任何，冲上前去紧紧抱住他，再也忍不住地，失声痛哭起来。
秦贞贞看得眼热，撇过头去。
等两人平复下来，道了别，离开了。
赵一博问到姥姥，何浩楠说：
“被舅舅接走了。”
“我不知道是哪个舅舅，我不认识。但二姑说是你舅舅。”
“说他年轻时候不学无术，整天游手好闲的。后来跟几个朋友跑到外省去，早些年以为他死外头了。”
赵一博一点也不记得这个舅舅。
想想也是，他连他自己妈都记不得。
“结果人家不仅活的好好的，还在城里娶了老婆，买了房。带来一群浙商朋友，扬言要发展家乡经济。”他止住话头，“扯远了。总之是把姥姥接到城里去了。”
赵一博呆呆地看着他，看不出有多少种情绪掺杂。
何浩楠最怕他这样，他受不了他的眼神。
“对了，爸给你留了一封信。我没看，因为只留给你的。”
赵一博收了信，没打开。
“怎么不看看？”
赵一博回：“我想先看看你。”
镇上在搞大建设，到处动工破土，乌烟瘴气，道路也坑洼。赵一博坐在面包车内，这车几乎没有什么防震效果，路况不好，铁皮就会哐啷啷地响。
“马上到了。我去把车还了。”
何浩楠怕他坐的不舒服，脱了外套让他垫着。赵一博自然没有那么矜贵，又让他把外套放了回去。
这是一辆破破旧旧的手动挡的面包车。打开车门，里头腻乎地油味儿就往鼻子里窜。赵一博在船上跟油打交道，闻着已是想吐。
和船上的柴油不同，这是菜籽油的味道。
车厢后排的座位全被取下，腾出宽敞的空间。长时间的油污凝结，厢体结了一层厚厚的油痂。就连两个驾驶座的布制座椅，都黑黢黢地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何浩楠说，他有时在二姑介绍的粮油铺子送货，就会开这辆车。
凑巧昨天送完货直接回家了，今天给铺子还来。
他开车很老练，不知道的，肯定以为他是个老师傅。
赵一博问他，“你什么时候学的开车？”
何浩楠闭嘴不谈。
“你看这里我们第一次卖鸡蛋卖不掉的地方。”
他打岔道。
赵国平生前是欠下一些债的，尘肺不是普通毛病，就算保守治疗，也得花不老少钱。再加上找张钰铭他爸预支的工资，总想快些还上。二姑就介绍他去粮油铺子送货。
送货一般是早晚两头，要么清早五点起床，送完货，七点到工地开挖掘机；要么下午工地收工后，傍晚去送。
自赵国平死后，每天都是如此。
两人从粮油铺子出来，只能腿儿着走了。
“去你学校看看吧，我还没怎么好好看过那个学校。”
赵一博忽然提议。
“别去了，那就几栋楼，有啥好看的。”
何浩楠说，“不如你跟我讲讲大上海呗。”
赵一博执拗道：“去看看吧，看看你现在读书的地方。”
何浩楠咬了咬下唇。
“你没有再读书了。那个技术学校，你退学了对吗？”
他一脸震惊，却没有反驳。
赵一博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
哪个学生，有时间去学开车，去送货，去考那藏在床板下的《挖掘机驾驶证》呢。
他猜到了。
为了这个贫穷的家，享尽福气的是他，受尽委屈的是何浩楠。
这一夜的固执和纠结，似乎都有了应该的答案。
他得如何肮脏卑鄙，才非要把他拘在身边。
他不配，赵家也不配。
就像赵国平留下的那封信里，述罪似的事实一样。
他们是偷人的贼；是毁人的牲畜；是吃干抹净，不要脸的无耻之徒。
他们活该下无间地狱，忍受千刀万剐，油煎火烹。
小河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弥补他。
我想请求你，在还有余力时，帮他找到他的亲生父母。
如若不然，我就还是孤魂野鬼一只，永世不得超生。
小博，辛苦你。
来生做牛做马，爸偿还你们。
赵一博记得，那是非常寒冷的一个冬天。
地面的积雪盖过了小腿，料峭的寒风要人命地划拉裸露的皮肤，脸上，手上冻得全是红道子。
他和何浩楠互相捂着手，坐在屋内给裂开的冻疮上药。
屋内总是要暖和些，他们谈天说地，筹谋着日后的打算。
赵一博肯定是要何浩楠继续上学的。攒好钱，重新再去高考。
“你就这么相信我呀？”
“不然呢？”
“你为啥这么信我呢？”
“因为你人帅心善，好不好？”
何浩楠仰面偷笑，“我就喜欢听你说大实话。”
他歪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说：
“赵一博，我说实话，我要是天下第一，你就是天下第二。”
“啧啧啧，同志你害点儿臊吧。“他用棉签小心地往何浩楠疮口涂抹药膏，嘴上臭美：“但是我同意。”
两人插科打诨的笑起来。
然后就听见门外有人喊，“小博！小河！在吗？有警察找你俩问点事儿！”
“警察？啥事儿啊？我去开门。”
何浩楠起身，手被赵一博攥在手心不放。
“咋了你？”
赵一博不说，就这么默默地攥了一会儿。
院子的铁门，敲的铛铛作响。
“没事儿。”他说，“外面吵死了，你去开门吧。”
他松了手。
认亲时，赵一博并没有出现在现场。
团聚相见的地方，选在了镇上新开的大饭店。
何浩楠是坐警车去的。
双方一见，何浩楠就知道，这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他们的眉眼，跟自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妈妈痛哭流泪，扑到何浩楠怀里，紧紧抱着他。
“好儿子，我的儿子。”
爸爸站在一旁，掩面泣不成声。
场面令人动容，何浩楠也不知不觉就流了许多眼泪。
他回抱着妈妈，安抚道：”在呢，妈妈，我在。”
这也许就是斩不断的血缘亲情吧，父母的痛，就像痛在他心里一样，真真切切。
妈妈问他，“现在叫什么名？我听民警同志说，也姓何是吗？”
她说起话来软软糯糯，慢慢地，很显温柔。
“嗯，姓何。何浩楠，浩瀚的浩，楠木的楠。”
他一字一字地解释。
“你养父他知道你姓何？”
何浩楠摇摇头，”我不知道。“
埋进土里的人，也没办法再问他。
妈妈泪眼婆娑，抚摸着他来的脸，心疼地说：
“瘦，太瘦了。我的宝贝，我还在吃奶就被人偷走的宝贝…”
说到伤心处，又止不住掉泪。
“不管以前叫什么，从今往后，你叫何懿峻，记住了，儿子，你小时候就叫何懿峻。”
爸爸的口音带着明显的江浙腔调，说话时，会听出习惯性的领导的口吻。
吃了顿饭，两夫妻拉着他看了又看，不舍得撒手。
赵一博一个人在家，他还是得回去看看。
回到家，家里没人，赵一博不知去了哪里。
第二天，三天，都没有回来。
他就想跟他商量商量，要不要一起走。
毕竟听说上海离浙江挺近的。
何家夫妇在镇上待了几日，他们是来带何浩楠回去的，何浩楠却好像有心里有挂念，并不想走。
等了一周，他们等不住了。
亲生儿子迷了心窍，要留在人贩子家吗？
这实在让寻子十余年的父母痛心。
他们陆陆续续约了一些媒体，要发表这件事。
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到上海读书，偷来别人家的儿子辍学在家打工做苦力。
他们越说越激动，记者越记越快。
赵国平死了，口诛笔伐的对象，便成了他的儿子。
何浩楠联系不到赵一博。等来等去，等到二姑劈头盖脸把他骂了一顿，说他和他家人亏心！
他这才知道父母新闻采访的事情，连忙冒着大雪骑自行车去宾馆。
“爸，妈，新闻都别发了，别这样…”
外人面前千般万般愤慨，在自己骨肉面前，也只能无声地掉泪珠。
“那你跟爸爸妈妈回去好不好？”
母亲卑微地晃着他的手，“家里条件还可以，咱读大学不用愁。你想出国都行。”“我…我考虑一下。但是那些报道，先撤了吧，他们对我挺好的，真的。”
说完这话，余光却不由得看见父亲已然冒着白茬的鬓发。
父亲沉声道：“别考虑了。你这么小，不读书怎么行！拖到什么时候去？你跟我们回去，上学的事你不用操心。”
“我知道…这件事我先想想。我现在是说那些报道，别发了。赵一博考了个好学校，别影响他毕业找工作，好吗？”
何浩楠乞求似的，当妈妈的顿时就心软了。
那头父亲严肃道，“你别耽误时间，赶紧跟我们回去，我们就用不着发了。”
“还有那个赵一博，他早就知道你是被拐到他家的。我们这么多年，循着线索找到这里，认识了他舅舅，说是本地人吃得开，要帮我们找。没几天，就听说这里有个‘小河’，和你大体的被拐时间都对得上。说句不好听的，这是他们家良心发现，还是利用完你了，都不好说。”
“他风风光光上大学，你小小年纪打工赚钱。你还为他名声考虑，你真是傻孩子！”
再之后的话，何浩楠一句都听不进了。
窗外的风雪，好像穿透了玻璃，吹进他的心里。
他离开时，推开门，在旅馆房间的门缝底下，塞着一个油皮纸袋，看得出冒出的四方的棱。
里头是一张张百元大钞。
何浩楠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外面这漫天的风雪，你又是到哪里，取了这些钱来呢？
何浩楠不知道，这些钱赵一博攒了很久。
是他不吃饭不睡觉攒的，哈巴狗似任人羞辱攒的，想用作他读大学的钱。
直到临行前，他们也没有见上一面。
何浩楠握着手里的，他送的手机，打下几个字。
没别的，就七个字。
赵一博，我不后悔。
他来到赵国平的坟前，最后一次，给他上香，磕头。
磕到皮肉绽开，鲜血顺着额发，流到嘴角。
长长的挂着，像眼泪一样。
“爸，我们一笔勾销了。”
“你对我的亏欠，和我对他的亵渎，一笔勾销了。”
纸灰飞扬，朔风野大。
黄色的纸钱卷入空中，癫乱地飞着。又呼啸地，急旋地升到高处，再“啪”地落在他的脸上。
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嗯，所以，安心投胎吧。
你不欠谁了。
好寒冷的天，下着鹅毛大雪。
何浩楠不在冰天雪地中而来，却在冰天雪地中离开。命运，似乎早有定数。
赵一博二十岁许下的三个愿望，终究一个也无法实现了。
正文完
番外
（一）
再遇到赵一博，是在十年后的舟山。
我与他所在的船运公司有业务往来，他们专程到舟山来请我吃饭，想要谈一笔生意。
听到我对出海的事情感兴趣，他们要介绍我与一位赵工认识。
“那也是我们公司的老资格了，要不是后来身体不太好，现在应该还在船上工作，说不定都是个年轻的老轨了。”
等来等去，没有等到他来，我想，他应该是知道我在了。
他因为胃病，每天吃得挑剔，人消瘦了。
有时想想，没钱的时候吃不起，有钱了以后吃不了，难道也是对他的惩罚吗？
我在渔港见到他，海风把他的衣服都吹得鼓起来，裤子被风摆到一边，勒出骨头架子似的一双长腿。
远远看去，像摇摇欲坠的稻草。
我走过去，故作轻松地说：
“怎么还躲呢，赵工。”
他知道我来了，不说话，自顾自地看着远方，手里的烟缓缓烧灼，再一截一截落下。
“你现在叫懿峻了。”
他说。
这样熟悉的声音，喊着这样陌生的名字。
我的心里像针扎了一下，刺刺地疼。
“嗯，说本来就叫这个。”
“挺好听的。”
说完，他又沉默下来。
“我听他们讲了很多你的趣事，说你有个很宝贝的绿色破工具包。”
我半开玩笑道，“不会是我送你那个吧？”
他也轻轻一笑。
“想啥呢，早扔了。”
“没事儿，扔了再给你做个新的。”
“我现在要这个干嘛？“他摇摇头，“我不需要这个。”
我几乎按捺不住想与他重归就好的心情。
也许旁人不知道，我是个莽夫。
但我想，他知道的。
于是我故意云淡风轻地问道，
“那你还要我吗？”
就当过往从不曾存在过，十年光阴，只是我们儿时闭着眼数”三、二、一“的捉迷藏游戏。
咸湿的海风，浸润了他的眼。
我想，他是要的。
风吹过，他的烟灰不知怎的飘到我的发稍。
我像小时候一样，低下头，任由他抬手，将灰尘轻轻拂去。
我等着他说“要我”。
就像我十八岁时，等着他说“好”。
我太了解他了。
我也太自信了。
直到他缓缓地对我笑，那一刻，我彻底慌了。
我想逃，不再听下去。
可他的声音还是在我耳边响起。
他说，“不要。”
我那最后一丝勇敢，得到了挫骨扬灰的结局。
后来坐在车里，我的司机问我，今天怎么没遮头上的白发。
我猛地看向镜子。
果然，我少年就长出的银丝，再一次让他陷入负罪。
这是命运吗？
明明我往常每天都遮的。
就为了某一天，也许会再见到他。
（二）
我四十岁时，查出了胃癌。
有意思的是，接诊我的医生，竟然是秦贞贞。
她不愿相信眼前这个形如枯槁的人是我。
是了，连我自己都不愿照镜子看自己一眼。
我的胃癌，有我常年饮食作息的缘故，也有年轻时为了赚钱省钱不吃饭的缘故。
我赚钱，是为了小河上大学。
他应该上了。
也或者没有吧。
我上次见他，他已经是何总了。
样子没变，还是那么迷人。
我望着窗外发呆，秦贞贞来让我去做化疗。
夕阳好美啊，可惜就要看不到了。
想见的人。
算了，我这幅丑样子，别让他见了。
秦贞贞看我又在流泪，没说什么，出去了。
我似乎已经病入膏肓，行将就木。
竟在梦中看见了他。
他哭着趴在我肩头，攥着我的手。
他说，“赵一博，你还要跑到哪里去？”
我想回他，这下跑不动，被你逮住了。
医生鱼贯而入，各种仪器都在我身上，那些最贵的，我舍不得用的，今天也全用上了。
我是有些钱，但我想留着，最好成立一个基金会，帮助那些被拐卖的家庭。
我想，不是每个小河，都像他一样不后悔。
我的头开始痛起来，昏昏欲睡。
再睁开眼时，我发现我竟还没死。
不，我还是死了。
不然怎会看见他？
他问我，
“赵一博，你还要跑到哪里去？”
我恍然，那不是幻听，原来我还活着。
活着见到了他。
我看了秦贞贞一眼，她满不在乎地对我说。
“看什么看？通知病人家属，是我们医生的义务。”
我挑了夕阳最美的那天去死。
云霞是淡紫色的，缥缈，瑰丽，又梦幻。
要是有来世，我的婚礼也要是紫色的。
我躺在他的怀里，沐浴在霞光中。
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和幸福。
我说，我想回去了。
他用手指刮了刮我的鼻尖。
“睡吧，睡醒了，就回去了。”
我缓慢地闭上眼睛，听见他说：
“回去了别忘了告诉我，你也喜欢我。”
我点了点头，不知他看见没有。
那艘带他来的船，又来带我走。
远远地，那船上有人唤我，哥。
一滴泪，落在我眼下月牙儿似的疤上。
（三）
何浩楠完成了赵一博的遗愿，设立了帮助被拐卖家庭和儿童基金会。
他端坐着，西装烫的笔直，接受记者的采访。
镜头映出他老态龙钟的样子，佝偻的背，两鬓斑白。
他有些得意。
这下，赵一博再不能提那少年白头的伤心事了。
记者忽然问：
“如果您现在能见到他，会对他说些什么呢？”
他沉思了一会儿，整理好衣服。
“哥，等很久了吧。”
然后，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忽然扬起少年般的笑容。
“不对，现在我是哥了。”
“赵一博，等很久了吧。”
【何赵】去前男友家偷猫被现场抓包了
何浩楠✖️赵一博 麦富迪直播后贷款何赵养猫啦
披着“破镜重圆”外壳的甜文一枚～
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一个穿着卫衣带着口罩的身影狗狗祟祟地出现在一幢单元楼前。
看着微博小号里偷偷关注的某个小狗的站姐刚刚发出的出工视频，赵一博笃定何浩楠此刻一定不在家中。
拯救咪咪计划正式启动！
说来咪咪是他们共同从品牌方的工厂里薅的一只布偶猫，当时自己对这只布偶“一见钟情”，何浩楠本着宠老婆的原则，做出了退让，在德文和布偶之间，拿下了这只极合公主眼缘的布偶猫，赵一博嫌“啾咪”这个名字太羞耻，于是只取了一个字，叫了最朴素的名字——“咪咪”。但果然贱名好养活，咪咪在他们两个人的...
何浩楠✖️赵一博 麦富迪直播后贷款何赵养猫啦
披着“破镜重圆”外壳的甜文一枚～
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一个穿着卫衣带着口罩的身影狗狗祟祟地出现在一幢单元楼前。
看着微博小号里偷偷关注的某个小狗的站姐刚刚发出的出工视频，赵一博笃定何浩楠此刻一定不在家中。
拯救咪咪计划正式启动！
说来咪咪是他们共同从品牌方的工厂里薅的一只布偶猫，当时自己对这只布偶“一见钟情”，何浩楠本着宠老婆的原则，做出了退让，在德文和布偶之间，拿下了这只极合公主眼缘的布偶猫，赵一博嫌“啾咪”这个名字太羞耻，于是只取了一个字，叫了最朴素的名字——“咪咪”。但果然贱名好养活，咪咪在他们两个人的精心照顾下，顺利变成了一只精致但有点小肥的乖乖小咪。
节目第二季录制结束之后，两个人就带着孩子回了何浩楠浙江的家里，但好景不长，三个月前，他们猝不及防地分手了。当时赵一博远在北京拍戏，留守在浙江的咪咪便顺理成章地变成离婚后跟着爸爸的单亲小猫了。
站在熟悉的房门前，赵一博一时有点百感交集，收拾好自己的思绪，骨节分明的手尝试着按下了密码…
“1106”赵一博顺利地输入密码打开房门，心想：怎么分手了还不换密码，好吧，看来是天助我也
咪咪我来啦！！
一打开门，黑暗中刷的窜出一只小喵，亲热地围着赵一博打转，讨好地拿自己的尾巴缠住这个深更半夜前来偷它的“不速之客”
“好小子，不枉我之前那么认真的养你，还认得爹爹我呐！”
捧起咪咪柔软的肚子，埋进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赵一博满足地评价道。
来不及和咪咪好好亲热，赵一博警觉地竖起耳朵，努力听着这个空旷的房子里有没有第二个人的声音，在确定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宝贝咪咪的喵喵叫的声音后，他终于打开了灯。
在暖黄的灯光下，赵一博注视着四周，三个月没回来了，但好像一切都没有变，甚至自己常用的杯子还摆在餐厅的桌子上。
“真的不在家呀…”赵一博放下心来，但一丝失望也悄悄爬上心头。
叮铃咣啷地收拾好咪咪的行李之后，他大包小包地正准备离开，突然“咔嗒”一声，背后的卧室门开了。
赵一博僵在原地，和睡眼惺忪的何浩楠对视着，自己此刻狼狈的逃荒样子和对面穿着睡衣睡裤的前男友，无不昭示着这不是前任见面的最佳时机。
一句“好久不见”堵在嗓子里，赵一博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是非法入侵的外来者，对面这个眼角眉梢带着冷意的男人不会报警抓我吧…
何浩楠看着眼前三个月没见的“前男友”，本来被养出些肉的脸颊又显示出棱角分明的轮廓，“这个哥哥，没他哄着又不好好吃饭了”他有些心疼地腹诽，面上却还是不露声色地开口：“怎么着，趁我不在，过来偷儿子了？”
赵一博愣在原地，三个月没见也没联系了，第一句话就是怒气冲冲地来兴师问罪的，在何浩楠这里几乎没受过委屈的公主心里一酸，眼眶也有些红了。
看到他这副没人疼的可怜模样，小狗的心一下就软了，不舍得再拿冷言冷语刺激这个没良心的哥哥。
“你不在，咪咪一到晚上8点就可怜巴巴地趴在门口，等着你回来撸它，我拿它最爱的猫条逗它也不管用，可你好久不来了…”何浩楠的语气软化了下来。
“我这不是来带它回家吗”赵一博有些底气不足地反驳道。
“那我呢，哥哥，你不带我回家吗？”小狗直球出击，一双湿漉漉的狗狗眼委屈地盯着面前这个故作冷漠的偷猫贼，蓬松的刘海软软地耷拉着，显得赵一博是个“抛夫弃子”的坏人一样。
“我们不是分手了吗？你又装什么可怜”
“分手是你单方面提的，我可没同意”何浩楠死皮赖脸地凑上去，卸下赵一博身上背着的东西，拉着他的手引他坐在沙发上。
“哥哥，我当时和你打视频看你顿顿就吃一点点沙拉，担心你才语气凶了点，谁成想你直接就剥夺我男朋友的身份，还说不是男朋友了就没资格管你了，我可不就是一只没有人要的可怜小狗吗？”何浩楠卖惨道。
说来他们当时分手分的确实不明不白，赵一博因为正在拍古装戏的缘故，每天只吃一点点保持身材，喋喋不休的男朋友不体谅他的艰辛还和他吵架，一气之下赵一博就提了分手，并把所有何浩楠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了。
他本以为小狗肯定会来哄着自己求复合，没想到等了一个月都没有任何消息，赵一博慌了，又看到社交平台上关于何浩楠的新闻，分手后的小狗还是意气风发，综艺、音乐节不断，他意识到也许自己真的失去小狗了…
这次来偷咪咪，虽然不想承认，但又何尝不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再见何浩楠一面呢
“宝宝，我们不闹了，好不好？”何浩楠温柔地擦着赵一博眼角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
“我好想你…”赵一博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小狗的怀里，声音闷闷地说道，鼻尖又被熟悉的味道包围，失而复得的感觉温暖得让赵一博不禁又流下泪来。
何浩楠心疼地吻去怀里爱人眼角的泪水，爱怜地亲吻赵一博的眉心，“我也好想你，宝宝”见他还是忍不住的流泪，何浩楠打趣道：“没想到哥哥还是个小哭包呀”，听罢这话，赵一博破涕为笑，没好气地打了小狗一拳，“都是你惹出来的！”
房间里气氛正好，谁来救救工具猫咪咪，它还被打包在猫包里，眼巴巴地想和妈咪亲热呢……
end
[何赵] 不要轻易养一只小狗
#我不会说其实一开始我打算写个剪坏头发把自己赔进去的小甜文的
00
“你养过小狗吗。小狗最忠诚，最爱你，小狗的爱是拥有治愈能力的解药。
是人类需要小狗。”
01
作为一个典型的富二代，何浩楠打小顺风顺水地长大，没有狐朋狗友也不玩什么包养炮友。规规矩矩活了二十多年，大学读了警校，满脑子都是报效祖国为人民服务。何家就这一个儿子，做警察太辛苦也危险，于是本着服务什么不是服务的原则，基层建设也得有人干不是，何爸大手一挥，托关系给自己儿子派到了三墩镇派出所当片儿警。
何浩楠闹了一通...
#我不会说其实一开始我打算写个剪坏头发把自己赔进去的小甜文的
00
“你养过小狗吗。小狗最忠诚，最爱你，小狗的爱是拥有治愈能力的解药。
是人类需要小狗。”
01
作为一个典型的富二代，何浩楠打小顺风顺水地长大，没有狐朋狗友也不玩什么包养炮友。规规矩矩活了二十多年，大学读了警校，满脑子都是报效祖国为人民服务。何家就这一个儿子，做警察太辛苦也危险，于是本着服务什么不是服务的原则，基层建设也得有人干不是，何爸大手一挥，托关系给自己儿子派到了三墩镇派出所当片儿警。
何浩楠闹了一通没什么用，打不过只好加入了。行呗，那就先从基层做起。于是入职前一天准备去理发店剪个头，寓意着从头开始。美团上挑花了眼，最后挑了家评分最高的店，一进门就相中了正坐门口穿着白色T恤黑色围裙拿着把剪刀东张西望的赵一博。
被点名要求服务的赵一博有点慌，心想上面也没说真让我给人剪头发啊。但是何浩楠很坚持——赵一博长得好看头发也多，看上去是个很令人信任的Tony。
“给我稍微剪一点就行，就那叫什么来着，微分碎盖。”
何浩楠脸小脖子长，打小就是那种次次从理发店笑着走出来的人。结果二十分钟后，他看着镜子里自己被剪到眉毛上边参差不齐的破头发蒙了。
眯了一觉天都塌了。
赵一博理不直气也壮，他这回实打实知道了理发师为啥会给人越剪越短，剪发头这东西是会让人上瘾，“是剪短了亿点儿。”
“……微分碎盖？”
“别管什么碎盖了，我跟你说，这发型几年前很流行的。”
“你说的几年前是多久之前？”
“你不懂，”赵一博越看越自信，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有点做理发师的天赋，“这是明星同款，有个叫吴健的乐队鼓手就这发型……”
何浩楠怨气冲天，什么鼓手不鼓手的，今天怎么着也得给我的头发要个说法。结果嘴还没张开呢，理发师就剪刀一收动如脱兔猛地冲出理发店，按住了个刚从路边顺了个包的扒手。
动作特别行云流水，然后从裤兜里摸出个对讲机，“敦敦敦敦，我这儿抓住了个摸东西的。”
***
蒋敦豪第一眼看见的是赵一博反压着人的手给人戴上了手铐，第二眼是理发店门口顶着个狗啃刘海像个傻狗的何浩楠。
队里这几天便衣摸排，让赵一博混在理发店里当个人形摄像头，“让你做便衣，你怎么还真上手了？咋了，真打算转行了？”
忍不住又看了眼旁边眼神呆愣嘴巴微张的傻狗，“你这技术也不行吧。”
“他非要我剪，再说了，这不剪挺好的，多可爱，比你过年剪那锅盖头好看多了。”
蒋敦豪被这张叭叭叭的小嘴戳了肺管子，而何浩楠被这一系列突发的状况惊呆了，又想到了什么颠颠颠跑过去，“你这是……”
他本来想说你们这是不是三墩镇民警执行公务呢，结果赵一博心虚怕他找自己算账，板着一张脸给人唬走了，“哎我们这工作呢，你没事一边去别妨碍公务啊。”
结果第二天队里来了仨新报道的，最右边那个一身正气，进了大门先背着手溜达一圈，一边看一边噘着嘴点点头，吓得蒋敦豪以为上边领导视察紧急整顿队里。后面才知道这是刚来的新人，气得大手一挥让他把大院先扫了。中间那个是熟人，鹭卓还没追到手但看上去像老夫老妻腻腻歪歪的青梅竹马，俩人一路上不够眉来眼去的。最左边那个有点眼熟，露头露脑地四处张望，又滴溜滴溜地眼睛一直瞪着赵一博看。
警帽盖着头发，赵一博一时间没认出来，心想鹭卓和卓沅眉目传情暗送秋波就算了，你这老盯着我是怎么个事儿。结果小孩把警帽一摘，露出一颗头发被剪的乱七八糟的脑袋。
哎呀，想起来了，这不昨天那傻小孩吗。
02
新报道的新人都得分师父，蒋敦豪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大手一挥把何浩楠分给了赵一博。不过赵一博现在没空跟蒋敦豪算账也没空带徒弟，因为他狗丢了。
他来三墩镇派出所后养了条小柴犬，叫赵二宝。附近的邻里都熟，偶尔小狗跑出来玩也跑不远，赵一博于是没太关着它。结果昨天狗丢了。赵一博满大街去问有没有人捡到他的狗，巷口卖包子的张阿姨说最近老看见有个穿卫衣背带裤的小孩来喂它，今天下午还看见来着。
赵一博回了队里就调监控，这还得了，偷狗偷到人民警察头上来了。他把监控暂停又放大，画面里穿着白灰色卫衣和绿色背带裤的人越看越眼熟。
这不何浩楠吗。
报复，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报复。赵一博喝了口水，“他这是报复我给他头发剪坏了呢。”
赵一博找来的时候何浩楠正忙着给狗洗澡呢，小狗可爱是可爱，就是天天在街上乱跑，四只脚丫脏兮兮的，身上也蹭了点灰。这些天何浩楠以为它跟其他几只小狗一样是流浪狗，没事就去喂喂它，今天干脆想着带回家养好了。听到砰砰砰敲门的声音赶紧放开狗抹一把脸去开门，看见人还愣了下，“赵一博？怎么了，有任务吗？”
什么任务，赵一博恶狠狠的，把我的狗还我。
十分钟后，搞清楚事情原委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何浩楠心想它天天满大街乱跑跟别的流浪狗一块我以为这是流浪狗呢，赵一博心想我说赵二宝怎么天天不吃饭还胖了好几斤。
最后赵一博抱着狗起来了，到底是误会了一场，对方又是个刚来的小孩，赵一博决定给人道个歉，“改天请你吃饭啊小何。”
这一改改了好几天，最近忙着应付上面的检查工作没抽出空来。等赵一博忙活一下午终于把资料理好了，一抬头何浩楠正坐在门口玩手机呢。他问你咋还不下班啊，何浩楠皱巴巴一张小狗脸，你到底啥时候请我吃饭啊。
这话赵一博随口一说，结果何浩楠给听心里去了。他挑了家烧烤店，就在路边。赵一博说请你吃饭你不挑个贵点的，何浩楠美滋滋咬了口羊肉串，我就爱吃烧烤。
正值夏日，晚上七八点正是热闹的时候。烧烤店人满为患，周围吵吵闹闹的。桌子上还沾着些擦不净的油。又是肉又是酒的，何浩楠喝得脸蛋红红，大着舌头问，赵一博你为啥就在这儿当个小片儿警啊。
赵一博拿串的手一顿，笑眯眯地把嘴里的肉吞下去了，“片儿警咋了，不一样为人民服务，我就想要平静安稳点地过日子。”
何浩楠把一瓶啤酒喝光了，他拿着空瓶跟赵一博干了一杯，一边摇头一边说，我可是要做大英雄。
03
刚入职的小孩，心里都是特别豪情壮志满腔热血，何浩楠尤其是，所以面对危险的时候也特别愣头青地往前冲。
正巡街呢，碰上个路边抢包的，何浩楠二话不说拔腿就冲出去了。赵一博追过去的时候何浩楠已经给人按地上了，脑袋被砸了一下正流着血呢。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脸流下来，糊住了眼睛，赵一博胸口发紧又恍惚，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的那天。
何浩楠看见他就这么傻乎乎地咧嘴笑，顾不上头上的伤先像小狗摇尾巴似的邀功，“赵一博，我抓着他了。”
赵一博冲过去给人一下子，“你知不知道这样多危险？！”又猛地把傻眼的人扣怀里了，抱得特别紧，声音还发抖，“何浩楠，你吓死我了。”
何浩楠一下子呆若木狗了。
***
何浩楠脑袋上的伤口不算太大，就是血流得多了点。缝了三针，本来就被剪丑了的头发更加雪上加霜了。这下不粘着赵一博了，反而躲着，甚至躲到了蒋敦豪办公室里来——因为觉得这会儿自己太丑了没脸见心上人了。
赵一博那天那一抱一下给何浩楠抱明白了。他虽然嘴笨但脑子灵着呢，开窍快，这不就咂么出味来了。同样想明白的还有蒋敦豪，他看着蹲在自己办公室问自己赵一博有没有谈恋爱的何浩楠，叹了口气。
有些事儿，躲不过。
没几天何浩楠脑袋就拆线了，头发也长长了点。但他还是有点躲着赵一博，俩人一见面就有点别别扭扭的。赵一博是因为感觉出了何浩楠这些天对自己的感情，何浩楠是因为知道了赵一博的过去。
其实赵一博也不是一开始就在三墩镇派出所的，他以前是刑侦大队的。他警校的时候成绩就好，毕业后留在了队里。跟他一起的是还有个叫何懿俊的搭档，俩人警校的时候就是旗鼓相当的队友和朋友，后来顺理成章地变成了恋人，一直到后来何懿俊出事。本来出事的应该是赵一博，但是何懿俊替他挡了那一刀。按道理来说那一刀完全可以避开，至少可以避开要害。但他护住了怀里的人，所以那把刀就准确无误地扎进他的身体里。粘稠的液体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体里流出来，赵一博永远记得那天。他哭着去捂住他的伤口，耳边眼前的一切都像是遥远的电影，加了倍速的场景飞快切换，只有他和何懿俊留在原地。他的世界被何懿俊的血染成了淡淡的红色。
那次行动赵一博只受了轻伤，有一处是刀刃擦过眼睛，在眼尾处留下了个小小的月牙疤。何懿俊出事后的第二个月，赵一博就主动请示，调来了三墩镇派出所。
听蒋敦豪说完以后何浩楠就蔫了。还没开始呢，就先有个永远无法超越的白月光了。这怎么比呢，活人怎么比得过死人，更何况还是一个跟你同生共死最后为了你挡刀的人。难怪呢，他想到那天晚上赵一博会说，我只想要安静平稳地生活。
何浩楠从来不知道这些，就像他一直很喜欢赵一博眼尾的小小疤痕，却不知道，那其实是他的爱人留下的不可磨灭的吻痕。
04
何浩楠emo了两天，蒋敦豪再看见他的时候又变成了快乐小狗。他想明白了，什么活人死人，在面前的才是最应该抓住的人。
这回躲着的只剩赵一博了，他实在招架不住何浩楠的直球进攻，只能躲。甚至跑去找蒋敦豪，让他给何浩楠换个师父。蒋敦豪当然没答应，反而拉着他劝了半天，净是些赵一博不爱听也听不进的，到最后气得赵一博无能狂怒说我要把你的备注改成锅盖头老太太。
另一边何浩楠追人追得又笨拙又直白，下班了自告奋勇送人回家。到了家门口扭扭捏捏不肯告别，东扯西扯没话找话，最后赵一博叹口气说，小何，外面风大。
小狗连连点头说对啊风大，手指搅在一起都快缠断了，最后眼巴眼望地，“那我能进去喝杯水再走吗？我听说你们家狗会后空翻，我想去看看。”
吓得赵二宝在屋里一个趔趄摔个狗吃屎。
到底还是进去了，何浩楠蹲在地上跟赵二宝玩。他手捏着小狗脸，特别嫉妒特别不服气：都是狗凭什么你能被赵一博养啊。
赵二宝瞪着双圆鼓鼓的眼睛，又歪头龇牙咧嘴去咬他的手：就是你外面胡说八道说我会后空翻？
“喝水。”两狗对峙的时候赵一博端着杯水过来，放在了桌子上。何浩楠笑嘻嘻地点头，视线顺着一眼就看见桌子上的相框。照片里的俩人都很年轻，穿着熨帖板正的警服，另一个人搂着赵一博的肩膀朝镜头比耶，赵一博笑得露出一排整齐的牙。
何浩楠看着照片出神，原来就是这个人，他和赵一博一样意气风发，他见过那个有着壮志凌云的赵一博，陪他出生入死又并肩作战。最后他又成了赵一博眼睛下的伤疤。
赵一博抱着赵二宝坐在沙发上，他知道何浩楠对自己的感情，可他过不了心里的坎儿。何浩楠是个很好的人，可他没办法轻易再爱一个人了。
于是那天晚上俩人打开天窗说亮话，被拒绝是预料之中的事儿，何浩楠强颜欢笑地告别，垂头丧气地出门回家。等到出了院门，被晚风一吹，那点郁闷难过就烟消云散了——他又调理好了。小狗抿着嘴站在赵一博家门口给自己加油打气，握着拳头跟宣誓似的，“没事儿，何小楠，加油！你能行！”
而赵一博正躲在门后面偷偷看他。
***
追人追了好几个月，眼看着跟自己一块进队的卓沅已经和鹭卓恩恩爱爱了，赵一博还是只缩在壳里不肯出来的乌龟。周围的人也劝他，锅盖头老太太最是苦口婆心，说都过去多少年了，一博，你该放下了。
老实说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可赵一博就是这样。大家都在劝他往前走，可他非不肯放过自己。也不是不喜欢何浩楠，只是他害怕自己会忘了何懿俊。清明的时候赵一博去墓园，墓碑上的人梳着半背头，又臭屁又得意的。他在墓园待了一下午，絮絮叨叨又漫无边际地说，像很多个以前的夜晚一样，何懿俊坐在沙发上听他的碎碎念。其实开始那两年他不敢来看何懿俊，因为不肯面对。后来逼着自己来，再后来变成了一种习惯，好像他还在自己身边。
“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大家都在往前走。”他摸了摸冰冷墓碑上的人，声音如同指尖一样颤抖，“可我不想走。”
我不想，也害怕只留你一个人。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下了蒙蒙小雨，发丝和衣服潮乎乎地粘在身上。赵一博刚走出墓园，就看见何浩楠撑着一把伞蹲在路边数蚂蚁。
蹲在地上撑着伞的小狗像朵蘑菇似的，看见他走过来了又马上摇着尾巴跑过来。
赵一博有些怔愣，看着小狗一步一跳地朝着自己跑过来，透明的雨伞遮在了头顶，“你怎么过来了。”
“下雨了，”雨伞微微倾斜着，何浩楠朝他笑，带着微微的喘息，特别像吐着舌头哈气的小狗，“我来接你回家啊。”
05
蒋敦豪经常说，没有人能一直停留在原地，人是要往前走的。
赵一博的手腕上常年带着根红绳，不值钱，串了个小珠子，是何懿俊编的。那根红绳在某一个午后毫无征兆地断了，珠子落到地面上铛铛铛地跑远了。赵一博很狼狈地伏在地面上找珠子，蒋敦豪就站在门口看着他。
“可以了，一博。”
那天赵一博在墓园坐到很晚，天色渐黑，慢慢的他看不清何懿俊的脸。他的记忆像放飞的风筝，顺着风被吹到了警校毕业的那一天。
他们坐在街边的大排档里，酒过三巡后遥遥举杯。刚刚大学毕业的少年人热血沸腾满怀憧憬，他们聊过去，聊将来，聊红色的旗帜下他们宣下的誓言，聊理想抱负和匡扶正义。何懿俊就坐在他身侧，他已经有了三分醉意。那是他最最意气风发的时刻，如同一搜迎风启航的帆船，看得见的未来坦荡如砥。他举起酒杯，“让我们敬未来。”
敬未来，敬以后。敬山川如酒，敬少年心气。
再后来是何懿俊紧紧攥着他的手腕，那颗珠子硌得赵一博很疼。可他顾不上，他用手捂住他身上的伤口，可粘稠的液体还是从他指缝里流出来。他真切地感受到，何懿俊的生命一点点消散。怀里的人嘴角流下止不住的血，讲话的声音勉强听清。
“别哭，一博。继续，往前走。”
人都要往前走的。
“可我怕我忘了他。”
他是要往前走的，可不能只是他一个人。他想得到那些炽热耀眼的时刻，每一个瞬间都应该有何懿俊的身影。
“守着过去做一只缩头乌龟，然后呢，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蒋敦豪终于帮他在饮水机的后面找到了那颗珠子，红绳断了，珠子穿不上了，“路还是要走，记忆可以重温可以回忆，但不可以被它困在原地。”
“一博，往前走并不意味着遗忘，是放过你自己。”
“小何有句话说得挺对的，在你面前的人才是最应该抓住的人。”
***
何浩楠追人从树叶泛黄的初秋追到了另一个蝉鸣热浪的炎炎夏日。赵一博好难追，他抱着酒瓶苦着一张脸，我又不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我只是想和赵一博在一起怎么就不行？
鹭卓很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说要不你还是要天上的月亮吧。
“我不，”何浩楠撇嘴的样子有点搞笑又有点可爱，“我要月亮干什么，我就要赵一博。”
天上的月亮真的够不着，但后来赵一博还是追到了。
是个风很柔和夕阳很漂亮的傍晚，赵一博下班后去街口喂流浪狗，结果看见自己躲了一天的人正蹲在地上呢。
小狗喂小狗。
何浩楠跟有心灵感应似的回头，看见赵一博的时候咧开嘴笑了，特别可爱。橘黄色的夕阳像被打翻了的颜料盘渲染在他的身后，画面温暖。
“赵一博！”
声音是黏黏糊糊的雀跃，是加了跳跳糖的糯米糕。
于是俩人一块蹲路边把狗喂了，小狗都很熟悉他们了，吃完后摇着尾巴贴着柔软的掌心蹭，让人心软软。
赵一博顺手揉了揉小狗头。
何浩楠特别羡慕，也伸出手去摸小狗，指尖假装不经意地碰到赵一博的手掌。
他一边逗着小狗一边好似不经意地开口，“赵一博，你要不要再养一只狗啊。”
养赵二宝一只就够了，赵一博想了想说，两只我实在顾不过来了。
何浩楠手放在膝盖上下巴抵在手掌上，抬眼看着他，小狗眼亮晶晶的，“但是我会很乖的，不需要你花时间精力照顾我。”
“你只要爱我就够了。”
风把他松松垮垮扣在脑袋上的卫衣帽子吹掉了，露出的头发蓬松又乱糟糟，还有根呆毛立起来。他抬眼，小狗的上目线攻击让人心软，赵一博好像看见了他头发中间蹦出来两只毛茸茸还在抖动的耳朵。
“赵一博，再养一只小狗吧。”
06
赵一博养了两只狗。
何浩楠隔天就跟孔雀开屏似的，又是噘嘴又是挑眉地，恨不得脑门上刻上赵一博的这几个大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有主人了，毕竟三墩镇派出所也没禁止办公室恋情。
跟何浩楠谈恋爱的日子过得很快，何浩楠有一种天生会爱人的能力，他爱赵一博爱得很好。被爱就像是一朵枯萎的花重新冒出了花苞——小狗是拥有治愈的超能力的。蒋敦豪每天在办公室里，一边忍受鹭卓和卓沅老夫老妻的相处，一边还要看着何浩楠每天摇着尾巴跟在赵一博屁股后面。他真的有点懂李耕耘了，谈不了一点异地恋。
但好在他要结婚了，婚礼在九月底，正是天气最好的时候。那天新娘的手捧花不偏不倚砸到了赵一博怀里，他在一群人的祝福里有些局促又害羞。不少人起哄说我们一博什么时候结婚呐。
其实不过是玩笑话，但旁边竖着耳朵的小狗听进去了，并且偷偷记在了心里。 仔细想想，他跟赵一博恋爱也谈了挺久，求婚也不是不可以。于是他偷偷订了枚戒指，不算奢华。打算在新年的第一天同赵一博求婚，他想要新的一年，用不一样的身份在他身边。这一切都瞒着赵一博，因为想给喜欢的人一个惊喜。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年末的时候队里来了个大案子。三墩镇派出所的工作比刑侦支队轻松得多，难得有紧急任务的时候。
有个杀人犯逃窜到了这里，身上还带着把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枪。情况紧急，队里接到通知，要配合专案组工作。蒋敦豪给大家发了配枪，收起了平常慈眉善目的温和神情。
赵一博心跳得很快，他有些紧张，更多的是说不清的心慌。只好抓紧身边整装待发的何浩楠，他盯着小狗的眼睛叮嘱，小何，首先要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放心吧，何浩楠朝他敬了个标准的礼，又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一口，明天带你去看电影。
电影是上映有一段日子的爱情轻喜剧，俩人一直没抽出时间去看，打算完成任务后去看。
***
电影还是没能看成，赵一博等来的是睡着了的何浩楠。穷途末路的歹徒在伏击中慌乱开枪，子弹射中了冲在最前面的的何浩楠。
他的小何真的是英雄。
很奇怪地，赵一博的记忆突然回到了他和何浩楠过生日的那天。
十一月六日，那天他们谢绝了队里同事们的庆生，两个人拎着蛋糕回了那处小院里。他们面对面坐着，旁边是摇着尾巴的赵二宝。一个蛋糕，两个生日帽，26岁和28岁的蜡烛燃烧着，照亮了一小片空间。何浩楠问他许了什么愿。
“希望身边人岁岁年年，常伴身旁。”
何浩楠笑嘻嘻地在后面接上了，“你怎么跟我一样呀哥哥。我的愿望是，何浩楠和赵一博，永远在一起。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在一起。”
笨蛋，他想，他们都忘了，愿望说出来的话，就不灵了啊。
07
又是九月份，队里新入职了两个小孩。
其中一个满头小卷毛，看着不像是警察倒有点像壮壮妈。蒋敦豪看不惯，于是找来了队里专门负责发型管理的赵一博让他把人头发剪了。
王一珩鬼哭狼嚎地，另一个叫陈少熙的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说王一珩叫得跟狗似的。
说到狗又想起来，问赵一博说一博街口那几只是流浪狗吗，我看你老去喂，为啥不直接养一只。
赵一博拿剪刀的手一抖，咔嚓一剪刀给贴着头皮剪了，王一珩彻底心如死灰，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赵二宝去年去了小狗星球，它年纪大太了，身体各个器官老化，呼吸都费力了。也是年底，赵一博失去他的第二只小狗。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总是在失去。
不养了，我养不好的。赵一博说。
他曾经养过两只小狗，一只小狗陪着他度过了那段最最难捱的时间，一只小狗总是会朝他飞奔而来一次次说爱他。只是小狗的一生好短暂，最后还是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摩挲着脖颈间挂着的戒指，笑着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
失去小狗的代价太大了，他没办法再承受了。
***
赵一博的脖子上戴着条项链，吊坠是一枚戒指，跟他手上戴的那枚差不多的款式。
“还摘的下来吗。”鹭卓问。
蒋敦豪叹口气，他是最会讲道理的人，可如今面对赵一博却很难开口了。讲道理太简单了，嘴巴一张谁都能说两句出来，可真要是经历，才知道心脏被一刀刀划开有多痛。他也不知道，人一辈子究竟要经历几次生离死别，才会炼就一颗不会再痛的心。
那年跨年夜，镇上的广场放了烟花表演。赵一博穿着件很大的黑色大衣，手伸进口袋的时候摸到了个小小的饰品盒。他还是找到了这对戒指，就在何浩楠最常穿的大衣口袋里。
蒋敦豪在很重的硝烟味里看着赵一博把戒指套在了自己手指上，很合适的尺寸。
赵一博笑得很难看，伸出手指给他看，“好看吗？”
他想了想，还是开口，“很好看。”
赵一博戴着戒指站在他身旁，瘦削的人像一页薄薄的纸，他仰起头看着头顶不断绽放的烟花。爱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有爱的时候觉得烟花浪漫也绚烂，想着每一年都要牵着他的手顶着呼啸的寒风看一场烟花。而现在他只觉得无趣，漂亮得转瞬即逝，又有什么值得一看。
而现在蒋敦豪和鹭卓站在远处，看赵一博把剪头发的东西收好，弯腰时那条项链从衣领里荡出来，一晃一晃的，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
“摘不摘下来都不重要了，戒指戴久了，手指也会留下擦不掉的痕迹。就像眼尾的疤会淡去，心里的裂口却很难愈合。”
这次他不再劝赵一博往前走了。
失去的痛像一根根绳子缠在他腰上，坠着他寸步难行了。
赵一博还是习惯在下班后去街口喂流浪狗。小狗换了一批又一批，今天有只新来的。小小一只，有点像黑柴又有点像田园犬。吃过饭以后围着赵一博转圈，又张开嘴用细细的牙齿咬他的手指。不疼，有点痒。回家的时候小狗跟在他身后，一直到了院门口，赵一博回头看他，黑黝黝的眼睛很亮，既期待又可怜。
他想到那个傍晚，他的小狗蹲在他面前，也是这样亮晶晶的眼睛，委屈巴巴又可怜兮兮，“赵一博，再养一只小狗吧。”
而这次他站在原地看了很久，还是转身关上了门。
那年的跨年夜，在烟花散尽的时候，赵一博被刺鼻的火药味熏得流眼泪。
“敦敦，我不会再养狗了。”
——完
撒娇男人最好命
随着赵一博生产的日期越来越近，何浩楠为了留念一下，特意约了在百忙之中的李导抽空拍一套全家福。
李昊原本是一点都不想来，奈何何总给的价钱实在是太美丽，其实也不是钱的事，主要是看在多年情谊的面子上，根本都没法拒绝啊，银行卡一到账，李耕耘就立马给李昊收拾好东西，护送李昊去了何浩楠家。
看着寸步不离的李耕耘，何浩楠嫌弃地说道，“你平常拍电影还都拖家带口的啊？”
“你拍不拍，不拍我把人带回去，给你拍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就拖家带口了，你管的着吗？”李耕耘一听何浩楠吐槽，立马反驳道。
随后，李耕耘又夹着嗓子，软声软气地说道，“是不是啊，利宥，我...
随着赵一博生产的日期越来越近，何浩楠为了留念一下，特意约了在百忙之中的李导抽空拍一套全家福。
李昊原本是一点都不想来，奈何何总给的价钱实在是太美丽，其实也不是钱的事，主要是看在多年情谊的面子上，根本都没法拒绝啊，银行卡一到账，李耕耘就立马给李昊收拾好东西，护送李昊去了何浩楠家。
看着寸步不离的李耕耘，何浩楠嫌弃地说道，“你平常拍电影还都拖家带口的啊？”
“你拍不拍，不拍我把人带回去，给你拍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就拖家带口了，你管的着吗？”李耕耘一听何浩楠吐槽，立马反驳道。
随后，李耕耘又夹着嗓子，软声软气地说道，“是不是啊，利宥，我们就爱跟着爸爸，不像某些人~”
利宥可能是刚到了陌生环境，有些不熟悉，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一圈，往李耕耘怀里靠了靠。
“哎呦呦，喜欢爹爹啊？爹爹在啊，爸爸去给要给一博叔叔和他家狗拍照，爹爹陪你哦~”
“死夹子，幸亏大清灭了，要不然你就是首席太监。”
“唉，你和鹭卓都不懂，咋说，一个是小子，一个还没出生，说了也白说。”
何浩楠一听，咕噜咕噜说了一堆。李耕耘啥也没听清，CPU一处理全当是何浩楠在羡慕自己了。
“小何，need you！！！”
“看到没有，我老婆叫我。”何浩楠听到赵一博叫自己，晃着脑袋，嘴撅老高，朝李耕耘嘚瑟道。
“李昊，你需要我吗？”李耕耘不甘示弱地喊道。
李昊忍无可忍指着李耕耘，警告道，“李耕耘，你和何浩楠现在闭嘴就是对我和赵一博最大的帮助了。”
“宝宝，爸爸让我闭嘴，他好凶凶啊。”
何浩楠在旁边添油加醋地说道，“对呀对呀，我老婆就不会对我凶凶。”
“何浩楠！我叫你，你没听到吗？！”
何浩楠立马朝赵一博飞奔过去，“咋了？请尽情吩咐小何，老婆。”
赵一博冲着工作人员的方向努了努嘴，“一起把道具摆摆吧，我马上化完妆了，一会儿你化。”
看着赵一博化完妆的样子，何浩楠发现他身上覆了一层自己之前未曾见过的柔，像余晖一样，把他包裹，温暖又舒服。
赵一博被人直愣愣地盯着，有些不舒服，捏了捏衣角，不自然地说道，“啊，你也觉着我胖了吗？我胖了好多…”
见赵一博领会错了自己的想法，何浩楠立马解释道，“不是，就是…啊……咋说…感觉和之前不一样了……”
经何浩楠一解释，赵一博感觉更不自在了。
“算了，咱俩先去选衣服吧，走走走。”何浩楠拉着赵一博进了衣帽间。
看着挂在衣架上的一排排衣服，赵一博心里很别扭，因为怀孕身材变形，这里90%的衣服都已经穿不下去了。
“穿这件吧。”何浩楠从柜子里掏出一个盒子。
赵一博打开盒子，是一件奶白色的毛衣开衫，软糯糯的。
“新买的吗？”
“咱妈给你织的。”
“啊？”
看着赵一博惊讶的眼神，何浩楠摸了摸赵一博的头，“咱妈好几次来看你，都看你穿着那件衣服，你皮肤又敏感，就给你织了一件。”
“小何……”
何浩楠边帮着赵一博穿上衣服，一边说道，“别谢咱妈，也别谢老公，一家人。”
“不是，帮我把袜子穿上。”赵一博朝何浩楠摇了摇手机拎着的袜子。
何浩楠有些无语，一脸无奈地看着笑着一脸灿烂的赵一博。
穿好袜子，赵一博打算起身，却没想到被人一下拉住了脚踝。
“赵一博…”
急促的呼吸扑在脸上，赵一博软了手脚，慌乱的眼神四处乱飘，小声警告他，不要乱来，外面还有人。
何浩楠单膝跪地，把头埋在对方的颈窝，熟悉又舒服的味道侵占鼻腔，何浩楠小声哼哼道，“我没觉着你胖。虽然你很帅，但是我又不是因为你外表才和你结婚的，我爱你是因为你是赵一博。”
赵一博摸了摸何浩楠的头发，表示自己明白了。
“还有，你能亲亲我吗？”
何浩楠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赵一博。
赵一博脸皮薄，在行动方面一般都是何浩楠比较主动，为了照顾对方的感受，何浩楠特意补充了一句，“我闭着眼，你亲亲我吧。”
何浩楠闭上眼，等着对方。
湿润的触感，和慌乱的呼吸是赵一博最好的回应。
“你们在干什么，磨唧唧。”李昊站在门口大声喊道。
何浩楠打开门，“催催催，你投胎吗？”
李昊看到赵一博顶着糊了的口和绯红的脸，眼神迷离地从何浩楠身后走出来，高呼道，“我的天啊，你你…你不照照镜子吗？”
李耕耘凑到前排打算看看热闹，没想到看到这副场景，吓得一把捂住利宥的眼睛，说道，“你们……何浩楠……你是真狗。”
何浩楠狠狠揉了一把赵一博的头，扬了扬下巴，“补补吧。”
没过四十分钟，两人就拍完了两套，何浩楠送走了工作人员，只留下了李昊一家选片。
何浩楠大致看了一遍照片，实在舍不删掉，为了减少李昊的工作量，决定挑几张精修，“你把底片都发给我吧，然后这几张精修。”
“不是，大哥，你……你把我当畜牲啊？”李昊指着这五六十张照片，声音开始颤抖。
“我选不出来，都挺好看的。”
李耕耘倒手换了个方式抱着怀里的利宥，“你留这张干什么，你都闭眼了…”
“我倒没事，但是你看看我老婆，我老婆好看啊，你看，多可爱。”
“他没救了，昊昊，看他那死出吧。”李耕耘一转头看见何浩楠一脸痴汉样，对着屏幕傻呵呵地乐，恨不得把他一脚踢出门外。
“我特别想知道，恋爱脑在脑子里占地过大影响大脑，小脑，脑干之类的吗？”
李昊立马接上话，“因人而异。”
赵一博穿着拖鞋唦哒唦哒地走过来，小手啪啪一指，“小何，这种删掉吧，留着也没啥用。”
何浩楠听到老婆发话，立马点头认可，“对，我也觉着没用。”
“话都让你说了？”
“话都让你说了？”
何浩楠脑灵光乍现，“昊哥，你能帮我挑出适合弄那种大的挂在墙上的那种照片吗？”
“啥意思，用到我开始叫我哥了呗？”
“挑两张，一张挂公司，一张挂家里。”何浩楠假装没听到，自顾自地接着说，“就是那种，别人一看就感叹，哇，绝配！”
李昊无语，一记白眼翻了过去。
“这样，三哥给你想个法，我去后陡门把气钉枪拿回来，把你和你老婆挂你公司墙上，3D立体，绝配。”
何浩楠一看两人德行，掏出手机，大手一挥打了8888.88过去，“哎呦，两位李总辛苦了，两个8888.88，祝我们全都发发发发，不知道……”
李昊一听钱哗啦哗啦地响，立马喜笑颜开，“不辛苦不辛苦，谈钱伤感情，就这点小事儿，交给我完全没得儿问题儿。”
21世纪著名川剧变脸表演者—李耕耘先生如是说道，“早说啊，你早说，三哥给你打下手啊，还用得着你摆道具了？”
李昊拖着疲惫的身体从浴室里出来，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结果看着一张张未修的图片，脑袋都大了一圈。
手机叮叮当当的响，李昊看了一眼手机的短信，不禁皱起了眉毛，“赵一博和我说，大框图把他脸p瘦一点，我感觉他不对。”
李耕耘刚给孩子喂完奶，握着奶瓶就跑过来了，“咋了，这点要求不都和不正常吗？谁上镜不希望自己帅一点，好看一点的。”
“不是，说了你也不懂。”李昊坚信自己的直觉，给何浩楠发短信，让他自己上点心。
“我咋不懂了？你不和我说我咋懂，行，阿昊，新鲜感过了，不爱了，疏远了”李耕耘捂着眼睛，假装流泪，“没事，我理解你，我就心疼利宥，刚生下来，虽然爹爹爱爸爸，但是爸爸却不爱爹爹了。”
“你上辈子是被人毒哑了吗？”
“不会是你干的吧？”
“这你都知道？”李昊白了他一眼，身体倒是挺诚实地接上了话茬。
“所以你这辈子和我结婚是来弥补我的，我们上辈子就有缘分！”
李昊一听心暖暖，暗暗感叹自己找了个好老公，但随机脑袋一转，感觉不对劲：“事出反常必有妖，说吧，让我今天的心彻底死掉。”
“我舍不得你，但是给我留一半呗……”
李昊埋头苦修，看李耕耘磨磨唧唧的，催促道，“啥舍不得啊，啥留一半？说明白啊你。”
“8888.88”
“啊~”李昊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想要逗逗自家老公，“你只要8.88啊？我还想着不要你这份钱了呢？”
“哎呦~老婆~~我就知道老婆爱我了。”李耕耘一听钱都是自己的，心里乐开了花，“嘿嘿，这下我也能在鹭卓和何浩楠那小子面前嘚瑟了。老婆~你都不知道，那两小子……”
完了……李耕耘说到一半突然认识到不对劲，心里默念：兄弟，三哥对不住你们。
李昊听到这里，感觉不对，再看李耕耘一脸心虚的样子，接着问道：“咋不说了？”
“没事……呵呵”
何浩楠刚洗完澡，听到手机滴滴答答地响，看完李昊发来的短信，心悬了起来。
“老婆，陪我看电视吧。”何浩楠仰着脖子，冲卧室大声喊道。
赵一博被何浩楠的声音拉回现实，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收回，“来了。”
“看电视吧。”
“嗯，投屏吧。”
两人一边看着电影，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啧，你瞅瞅这男的……”
“哎呦，我就说这玩意不是啥好东西。”
“人老婆都生了，还睡呢，真靠不住。”
“就是就是，他妈也真是的，还搞封建老迷信那套，还吃胎盘呢，也不怕她孙等她死了拿她骨灰拌饭。”
“哈哈哈，他老婆前期焦虑这厉害，他还这样……一点不知道心疼啊？”
“赵一博，你呢，你焦虑吗？”
面对何浩楠突如其来的疑问，赵一博答不上来，他不想让人担心，也不想把负面情绪传人别人。
说不焦虑是假的，赵一博毕竟还是个演员，终究是要靠外貌吃饭的。
市场的淘汰速度有多快，花期到底有多长，只有他自己明白。
“哥哥，很多时候我想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的存在，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告诉我任何事情。”何浩楠把人搂在怀里，贴着他的耳朵说道，“怀孕所经历的我无法替你承受，但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给你我能给你的。”
透过何浩楠的眼睛，赵一博可以看到他的全部。
此刻赵一博垒砌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
“小何，我好累，我要累死了。”
何浩楠轻轻地摩挲着赵一博的头，“我在，我在。”
轻飘飘的话语在此刻却格外坚定有力，掷地有声。
赵一博依偎何浩楠怀里，小嘴依旧叭叭不停地说着这部电视剧，在桌子上的手机一直滴滴响个不停。
不用赵一博发话，一个眼神，何浩楠就毕恭毕敬地双手奉上了手机，殊不知自己亲手递上的是屠刀。
桃园三结义（3）
我有女儿你没有：搞不搞投资？
我儿会叫爸：不搞
我有女儿你没有：稳赚不赔，赔钱的话，我的相机全给你们。
我想退群：我信昊哥。
我有女儿你没有：v我50。
我想退群：你想搞非法集资？
我儿会叫爸：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有女儿你没有：赚得多不多不看我，看你家那位…
我儿会叫爸：［红包］
我想退群：［红包］
我有女儿你没有：鹭卓的分散在家里的各个角落，你多留意找一找@我儿会叫爸。
我有女儿你没有：何浩楠的在他车里@我想退群。
卓沅，赵一博两眼一睁，猎杀时刻。
菲佣们（3）
我有李昊和女儿：兄弟们，对不住你们……
我有李昊和女儿：［红包］
我有李昊和女儿：🙇
【何赵】我的弟弟和前男友
全部私设 小短打
灵感来源刷到的一个dy（但我找不到是那位创作者了，不是故意的）
文笔堪忧（！！！）
“王一珩，能不能小声点！”赵一博要疯了，
昨晚熬了个大夜，本想今天没事能好好补个觉，但感觉才入睡不久就听到楼下在鬼吼鬼叫，被吵醒后再难以入睡，他艰难的爬起来往楼下喊
王一珩正认真的跟他好兄弟们打游戏，听他哥那激动的声音预测自己要被打，只能搬外援“妈，太阳都晒屁股了，我哥还要睡觉”
王女士从外面提着浇花的桶进来，怒气直击楼上的赵一博“赵一博，你居然才起，我都以为你出门了，赶紧下来准备吃午饭”王女士今早才从外面旅游回来表示不...
全部私设 小短打
灵感来源刷到的一个dy（但我找不到是那位创作者了，不是故意的）
文笔堪忧（！！！）
“王一珩，能不能小声点！”赵一博要疯了，
昨晚熬了个大夜，本想今天没事能好好补个觉，但感觉才入睡不久就听到楼下在鬼吼鬼叫，被吵醒后再难以入睡，他艰难的爬起来往楼下喊
王一珩正认真的跟他好兄弟们打游戏，听他哥那激动的声音预测自己要被打，只能搬外援“妈，太阳都晒屁股了，我哥还要睡觉”
王女士从外面提着浇花的桶进来，怒气直击楼上的赵一博“赵一博，你居然才起，我都以为你出门了，赶紧下来准备吃午饭”王女士今早才从外面旅游回来表示不是不关心儿子，是真的以为他出门了
变脸似的转头对着客厅里的几人温柔的说“小童，少熙，浩楠，准备吃午饭啦～”
被刚才吓得站起来的几人，电视机上的游戏都没暂停，现在不敢大动作只敢乖乖的点头“好的阿姨”
“在这不要拘束，当自己家，你们先去餐桌那，阿姨去把浇水的桶放外面，珩珩，去把你哥逮下来吃饭”
“好的阿姨”“好的妈妈”
王一珩转头就往楼上跑了，虽然几人常来，但刚刚真的有被吓到，现在一整个就是局促，手忙脚乱的把桌子上的东西收好后，安静的走向饭桌
“赵一博，叫你吃饭听到没，嘟嘟嘟嘟嘟”
“听到了，gun远点，别逼我扇你”要不是王一珩他今天就能睡个好觉
家里本来就不让他们熬夜，但是可以睡懒觉，只是得吃完饭才能睡
现在赵一博只能认命般的简单洗漱，穿着个睡衣和拖鞋就下了楼，头发跟个鸡窝一样
俩人疯打着下楼，赵一博僵住了，王一珩还趁他僵住的那一会儿给了他一大拳，然后火速跑到王女士身后
赵一博感受到力道想把王一珩丢出去，但是人这么多只能等下一次了，心里默默给他记了一笔
王一珩的朋友们都在，刚才眼睛都没舍得好好看看，脑袋迷糊也没多想，好好好，这下是真的尴尬
虽然王一珩的朋友赵一博已经见过很多次，但他才分手不久的前男友在啊，这也太尴尬了
低头看看自己的睡衣，再摸摸自己的“鸡窝”，然后抬头看看打扮得体梳着半背的前男友，呵………………
赵一博以为这小孩不会再好意思来他家了，看来他不够了解这小孩，心里想着俩人已经分手了，不必在意形象，一下子赵一博又硬气了起来。
几人都纷纷跟赵一博打招呼，赵一博坐下来跟他们点点头，不是他高傲，他真的很累啊，几人和他也算熟识，也没多想
而另一边陈少熙问何浩楠，“你不是跟一博哥最好吗，今天怎么都不打招呼了”
“关你屁事”
“得得得，多余问”
王女士走进来几人才落座，开始安静吃午饭，王女士吃得少，擦完嘴就看着准备起身要走的赵一博“博博啊，我前几天听你小姨说遇到了你和你男朋友在逛商场，什么时候带回家看看～”
王一珩本来在认真吃饭的听到此话突然间就开始站起来拍桌“赵一博，你谈恋爱居然不跟我说，妈你看我哥”说完抱着手站着
王女士给了他一个眼神“吃饭就好好吃饭”，王一珩只能够乖乖坐下吃饭
王一珩的大动作掩饰了另外一个突然抬头的何浩楠，其他俩人听话题劲爆，只是把耳朵竖起来，控制住了自己抬头的冲动
听着王女士难掩开心的语气，赵一博有些无奈的瞟了一眼满眼难过的何浩楠，见过了，而且王女士回来晚了，已经分手了
赵一博也不好再伤何浩楠心只说“等过段时间就带回来行吗，王女士我能上楼睡觉了吗？”
“等一下，我晚上要去和你爸爸出去聚会，你晚上带着几个小孩出去吃，听到没”
“阿姨不用的”
“好的王女士，能走了吗，我真的很困”
“跟你说了别熬夜别熬夜，一点不听，去睡吧”
然后转头对愣住的三人说“小童，浩楠，少熙，别不好意思啊，一博也是你们哥哥，今晚你们可要好好宰他一顿”
“阿姨真不用”三人很少齐心协力，这一句话真的整齐划一，王一珩正生气呢，大气的说“不行，都得去，把我哥吃空，看他和他那不知名的小男友怎么出门约会，哼”
王女士举双手赞同“去吧，去把我的那一份也吃了”
三人也不是没被王女士的热情吓到过，努力过了，无果，那只能听天由命了，小童想怪不好意思的，少熙想免费的饭不吃白不吃，浩楠想没什么想的，气疯了
他之后是要重新谈一个然后带那个人回家吗，不行，气疯了呀，凭什么自己就得谈地下恋，还得以太幼稚被分手，果然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王女士出门后，几人开始放松玩，而某个人在算计心里的小九九，随后说自己要去王一珩屋里看看手办，大家正沉迷于游戏没人理他，几人跟穿一条裤子一样好，房间随便进
何浩楠心虚的往楼上走，在到达楼上后，却往王一珩房间的相反方向走，何浩楠到达一个门口后还礼貌的敲门，赵一博现在睡眠浅得很，以为是王一珩，直接喊他别烦人，而呵斥以后还在敲，烦死了呀“门没锁，你进来呀”
赵一博眼睛都没睁开，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就很不耐烦的说“你最好是有事”
何浩楠慢慢蹲在床边，看着他赵一博的脸，好伤心啊，越想越难过，凭什么自己得地下恋，凭什么要分手，凭什么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凭什么凭什么赵一博不是他的
赵一博一直没听到说话声，以为是王一珩在犯贱，也不再多问，突然旁边传来抽泣声，吓得赵一博睁了眼“咋了嘛这是”
“唉，我草，咋是你，吓我一跳”
他哥哥反应这么大，何浩楠更委屈了，抽泣声更大了
赵一博瞌睡都被这一下吓醒了“唉哟喂，不哭了啊”还慌乱的拿起纸给何浩楠擦眼泪
“呜呜呜呜呜呜呜……”
“小何，不哭不哭，跟哥哥说怎么了”
“哥哥…你要找……新…男友吗”
“没有啊，谁说的”
“你…自己”
“啊，那是我骗王女士的，别哭了小何”
何浩楠跟变脸似的一下哭声止住了，脸上还挂着泪珠“哥哥，不能骗人的”
赵一博也不懂何浩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那我…现去找一个”
何浩楠的眼眶又红了，这次是被气红的，算了怪自己说的不明显“我不就是那个现成的吗”
赵一博想逗一逗他，没开口说话
何浩楠着急的说“哥哥，我不幼稚的，地下恋就地下恋，我可以接受的，我也可以不那么黏哥哥的…………”
赵一博开始自责了这么委屈他的小何啊，自己真不是好人，但又有些别扭，只问“哥哥好困，小何要不要陪哥哥睡一会”
“哥哥！你不能逃避”
“睡不睡”往床的另一边移了移
“睡，但哥哥真不能先回答我吗”
“先给王一珩说一声你睡个午觉，请问我会叫我前男友上我床吗”
“啊，哥哥，亲一口”像是怕赵一博反悔，一轱辘上床
“不要，睡觉”用手挡住何浩楠凑过来的嘴
“就一口，哥哥～”到底赵一博困得没有力，直接让何浩楠得了逞，何浩楠不守信的还多嘬了几口，赵一博也没再说什么，被来回折腾，他真的很困
索性缩在何浩楠怀里睡了，何浩楠给王一珩发了消息后就抱着赵一博睡了过去
三人打游戏打累了发现少了一个人，然后王一珩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问人呢，一看都五点了，可以准备出门了，看到了何浩楠之前给他发的消息，心想他楠哥还会睡午觉，之前极力安利他睡午觉他理都不理，算了不纠结，饿了想吃饭
随后跟俩人说了一声便跑上楼，可能是想到要宰他哥一顿有点兴奋，跑上楼的时候还摔倒了，爬起来拍了拍，没事没事习惯了都
去敲赵一博的门，没声响，哦豁，不行今天这顿饭必吃，推门而入，然后大声尖叫，“啊啊！何浩楠我要杀了你”
把楼下震得急匆匆跑上来看戏，而楼上躺着的俩人还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
王一珩看他哥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好好好，居然背着他谈恋爱，他真的要生气了”想着开始往床上去，去扒拉何浩楠“你给我起来，别想和我哥睡”
小童和少熙一来看到的情景就是，赵一博刷着牙站在卫生间看王一珩和何浩楠“打架”
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劝架，王一珩今天力量大爆发，完全处于上风，嘴上还喊着“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背着我跟我哥睡觉”
震惊门外俩人，什么什么？何浩楠这么牛的，之前何浩楠是几人中和赵一博玩得最好，大家也没多想，原来，他们也想加入战斗了，牙齿都劲了，这是什么好兄弟，谈恋爱不说，好好好，闷声干大事
但再打下去真的要伤和气了，俩人拳王一珩“好了，王一珩起来了”
“我不，我今天要把何浩楠打得找不着北”
“王一珩！差不多行了啊”赵一博刷好牙洗好脸出来了，冷脸说道
“你个坏哥，不要跟我说话”话是这么说，还是起来了
王一珩也没下死手，收着劲的，但他真的很生气，居然没人告诉他
“珩珩，对不起，我跟何浩楠谈恋爱俩个月了，我叫他保密的，不要怪他”赵一博诚恳的道歉
“哼哼哼哼哼哼哼…”但王一珩还是气不过，
赵一博见他也没真生气，“出去吧，我换衣服带你们出去吃饭”
王一珩首当其冲走了出去，其他俩人跟在身后，“对不起小何，让我们小何受委屈了”
“没事哥哥………”还想说什么来着，被返回来的王一珩扯了出去“别想看我哥换衣服”
何浩楠不情不愿的被拉着出去，赵一博没阻止笑着跟他们拜拜，拉出去之后把他按在沙发上三人围住
“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何浩楠挑了挑眉
“何浩楠，你是不是讨打”王一珩气得准备要上手
“好好好我说，我们俩个月前的就在一起了，但本来前俩天准备跟你们说的，结果分手了，哥哥觉得我幼稚，我幼稚吗，才没有～”
“那是我哥，不许你喊哥哥”王一珩又要上手了，赵小童拦住了他，现在没有赵一博在，他很担心王一珩被反杀
“所以那几天天天喝酒，我还以为你喜欢上喝酒了呢”陈少熙故作高深的说
“……………”何浩楠沉默了
“挺牛的哥，直接当上王一珩的哥夫了，你是这个”陈少熙比了个大拇指
“谁要他当，切”
“要不是赵一博谁想当，切”
王一珩听不得这话，又想上前去揍何浩楠，还好赵一博下楼制止了，不然俩人又要个你死我活
五人准备上车，王一珩和何浩楠都要坐前面，索性赵一博直接让何浩楠开车，然后把王一珩按在副驾驶，自己往后座走，俩人抗议，但无效，小童和少熙疯狂憋笑，好吧根本憋不住
何浩楠老实开车，王一珩脑袋往窗外看，谁也不理谁，一时间最闹的俩人不说话，车里很安静，直到目的地
抢完车座又开始抢吃饭的位置，抢完位置又开始争菜，一直没消停
赵一博都不说话，那少熙和小童就更不会说话了，三人像是默许了他俩的行为
吃完饭几个人到处逛了逛，赵一博准备把几人送回寝室，结果王一珩要回家，何浩楠也要跟赵一博走，另外俩人当然不能错过看戏，也厚脸皮的要跟赵一博走
赵一博想着反正他们几个明天也没课，去就去吧家里屋子多
到家里何浩楠要进赵一博房间，保安队长同意不了一点，就守在门口，另外俩人站旁边看了一会见俩人也打不起来，就走了
俩人都不让步，赵一博无法，把俩人都请进房间喝茶
“你俩能不能和好”
“不能”哟呵，还挺有默契
“不能那你俩出去吧”
“不是哥哥你再劝劝”何浩楠也不想跟自己小舅子对着干，但谁叫俩人是好朋友，就想犯那个贱，还有就是好朋友反应这么大，他不要面子的吗
“对啊，哥你再劝劝”王一珩只是气不过他俩谈恋爱不告诉他，他楠哥什么样的人他还不知道吗
俩人现在都缺台阶，赵一博就是最好的台阶
“那行，我的弟弟和我的男朋友你们俩能和好吗”
何浩楠听到男朋友的称呼暗爽“当然可以，弟弟咱俩和好吧，我给你包汉堡”
“行吧，不过我是看在汉堡的面子上”
“那好，你俩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哥哥～”王一珩很少见这样的何浩楠，心底泛起恶心，赶紧跑路
王一珩走后何浩楠撒娇留了下来，晚上睡的时候何浩楠动手动脚的，但赵一博作为一个大人不能带坏弟弟，最后何浩楠没有得逞，小何又要开始生闷气了，然后哥哥亲一口就哄好了
第二天王女士突然得知原来赵一博的男朋友就是浩楠，直接给了赵一博俩掌“你还地下恋，过分的嘞，委屈我们浩楠了”
“没有没有阿姨，我心甘情愿的”何浩楠好开心，这就是被家长认可得了恋爱吗，好爽
王一珩见不得他翘起尾巴样，开始要逗何浩楠“有人前俩天还被分手了，嘟嘟嘟嘟嘟”
何浩楠还没出手，王女士先来了俩掌
【弘叶题石】 听说你爱的漂亮姐姐疯狂迷恋我
*oc 私设如山
黄子弘凡的表妹妹刚回国，最近迷上了一个漂亮姐姐，据当事人描述，那个姐姐带着口罩半扎着头发，一双眼睛漂亮的不像话。
个字非常高，还戴着耳钉穿着小腿袜。
“哥！我看他手里拿着的学生证是我们的大学的，一定是我们学校的！他人可好了，还帮我指路。”
表妹还在蹦蹦跳跳地跟自己哥哥滔滔不绝，他们家优良传统，人人都话多。
“真的！说不定我们今天就能在学校碰见！”
说时迟那时快，表妹话音刚落，黄子弘凡面前突然站了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然后递出了一个粉色的情书来。
表妹整个人都石化了，因为他认了出来，这双眼睛，就是那个漂亮姐姐的！
漂亮姐姐……是男的？？！
还...
*oc 私设如山
黄子弘凡的表妹妹刚回国，最近迷上了一个漂亮姐姐，据当事人描述，那个姐姐带着口罩半扎着头发，一双眼睛漂亮的不像话。
个字非常高，还戴着耳钉穿着小腿袜。
“哥！我看他手里拿着的学生证是我们的大学的，一定是我们学校的！他人可好了，还帮我指路。”
表妹还在蹦蹦跳跳地跟自己哥哥滔滔不绝，他们家优良传统，人人都话多。
“真的！说不定我们今天就能在学校碰见！”
说时迟那时快，表妹话音刚落，黄子弘凡面前突然站了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然后递出了一个粉色的情书来。
表妹整个人都石化了，因为他认了出来，这双眼睛，就是那个漂亮姐姐的！
漂亮姐姐……是男的？？！
还暗恋黄子弘凡？？！
黄子弘凡看了看自家妹妹宛若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的表情，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暗爽地压着嘴角，只顾着气自己妹妹了，下意识地把情书推了回去。
“谢谢同学，我不要。”
石凯顿了两秒，把手抽回来，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转身就走。
表妹气得差点把手指摁碎了，黄子弘凡再也没压住嘴角，在这个从小就喜欢和他对着干地妹妹唱了起来。
“听说你喜欢的漂亮姐姐疯狂迷恋我！！！”
黄子弘凡回了班级，一下午心神不宁，暗爽渐渐褪去，油然而生一股子后悔。
那张脸在他的脑海里后知后觉地展现出来。
光顾着和表妹呛了。
不是，那哥们好像长得很好看……
黄子弘凡自己在那自言自语，抓耳挠腮，左看看右看看。
老师忍无可忍。“黄子弘凡你要是身上痒就回家洗澡！”
黄子弘凡不说话了，开始变成了长叹息以掩涕兮。
不是……他装什么呀？
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学，黄子弘凡磨磨蹭蹭最后一个才出去，看着学校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黄子弘凡带着手套去掏垃圾桶。
翻了一会儿翻到了那个粉红色的信封，黄子弘凡拿出来擦干净放到了地面，贴心地把别的垃圾再装回去。
就在这个过程中，黄子弘凡抬头，就看见了一个又高又壮的漂亮男生。
黄子弘凡吓得往后一侧，差点摔下台阶。
石凯扶住他。“小心。”
黄子弘凡站稳后想说点什么，就发现石凯的眼神距离在那个粉色信封上。
“你爱好挺别致啊。”石凯说。
黄子弘凡回到家，郑重其事地把信封放在学习桌正中间，去洗了手才回来打开。
可惜大概之后黄子弘凡很迷茫。
我疯狂喜欢你呢？？我暗恋你呢？？
上边只有冰冷的两个字和一个号码。
石凯：XXXXXXX。
黄子弘凡沉默了一会儿，打开手机添加了那个号码。
那边同意的很快。
黄子弘凡等了整整七十二秒，那边都不说跟他打个招呼。
没办法，黄子弘凡主动出击。
【你好，我是黄子弘凡。】
沉默。
【就是今天，你递情书的那个。】
沉默。
【哦，这可能不是情书，就是今天你递信封的那个。】
沉默。
【你在忙吗？】
沉默。
【你们明天上什么课呀？今天作业多吗？】
沉默。
【是我呀，我是黄子弘凡呀！】
石凯终于回了。
【我知道，不要哥。】
……黄子弘凡手机上的字打了又删。
他该怎么解释自己今天只是为了装*。
【不是不是，我当时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要的。】
这次回的很快。【我知道，翻垃圾哥。】
……黄子弘凡有那么一瞬间想撞死。
【你为什么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啊？是因为喜欢我吗？】
【不是，是为了听你说不要，然后看你去翻垃圾。】
……黄子弘凡要掉小珍珠了。
几秒后，黄子弘凡拨通了妹妹的电话。
“我问你个事，怎么追人？”
“追谁？”
“今天那个。”
“……你不是不要吗？不是我喜欢的漂亮姐姐疯狂迷恋你吗？”
“哎呀你别管了，我哪知道我后知后觉对人家一见钟情了。”
黄子弘凡开始频繁出现在石凯面前，黄子弘凡觉得，石凯能给自己递信，一定是对他有意思的。
为此黄家兄妹拟定了好几个计划。
装可怜没带饭卡，石凯说黄子弘凡不要嗟来之食。
打球安排去送水，石凯说谢谢同学，我不要。
总之，石凯每次拒绝他都还阴阳怪气两句。
妹妹说你确实挺过分的，还把漂亮姐姐的信扔了，也不知道人家写了多久。
……黄子弘凡到底没好意思说信自己捡回来了，而且里边还就只有俩字。
黄子弘凡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人约出来看电影了。
结果，两个人选了个爱情片，黄子弘凡太困了加上实在太无聊，居然就那么睡着了。
醒的时候小狗直勾勾地看着他。
“不是……凯凯……我……”
“我真的不懂你。”
石凯丢下这一句话就走了。
黄子弘凡回家的路上越想越难受。
他确实是太过分了。
感觉自己家基因一般，于是打电话咨询了恋爱大师蒲熠星同学。
蒲熠星说：“追人？好简单的。你把人喊出来喝酒，看他喝多了和他告白强吻他就行。”
“不会挨打吗？”黄子弘凡问。
“挨打？不知道啊，我都长这样了，谁会打我？”
……黄子弘凡失语。
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黄子弘凡也没想到居然真的还能约出来石凯。
两个人约在一个小清吧，为了灌醉石凯，黄子弘凡率先打样。
结果，四分十八秒的时候，黄子弘凡就睡着了。
石凯看着黄子弘凡的样子叹了口气。
他是真想把黄子弘凡一个人扔这儿走了！可是他又很难真的舍得。
“唉。”
石凯坐到黄子弘凡身边，推了他两下。“黄子。”
黄子弘凡一点反正都没有。
“你是真挺讨人厌的。”石凯摸了摸黄子弘凡的手顿了顿。“可是，我也是真挺喜欢你的。”
石凯凑了过去，黄子弘凡的脸红红的。
就亲一下脸，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石凯低下头亲过去，正赶上黄子弘凡扭头，石凯正正好好亲在黄子弘凡的嘴上。
石凯想躲开，黄子弘凡却扣住了他的脑袋，舌头长驱而入，交换了一个深吻。
黄子弘凡是真的有点多了，回握住石凯的手。
“我还能喝四十二秒呢。”
黄子弘凡借着酒劲靠在石凯的肩头上，一双可怜巴巴地小狗眼睛看着他，一张一合红色的唇。“好醉哦，带我走吧。”
石凯身子都软了。
把人拉了起来带上车。
黄子弘凡整个人都趴在石凯身上。“你到底为什么给我送信？”
石凯回抱住黄子弘凡。“那天，我大冒险输了。”
黄子弘凡身体僵住，抬头看着石凯：“所以，你根本不喜欢我？”
石凯说：“那天大冒险的内容是，给自己喜欢的人送联系方式。”
彩蛋是石凯视角和一点后续
【弘叶题石】糟糕，小黄总被他自己招到的实习生控住了
自设
summary:富家公子小黄总的收心从良史
提前在自家公司当总经理 招实习生招到未来老婆斯文败类黄vs为了养活自己和家人找实习应聘到未来老公公司青春男大凯
————————————
跟朋友聊天被黄子杂志图给控住了！然后大晚上灵感激情四射 狂码6000字只为给朋友吃口睡前故事😎
第一次写如果有不好的地方 请指出！！！
会提到一点南北！
有ooc的地方先致歉
放个两人妆造参考图
[图片]
[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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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弘凡本来是不用负责校招的..
多亏顶头的俩“好”哥哥像是商量好的一样，校招前一天跟自家老爸说 ...
自设
summary:富家公子小黄总的收心从良史
提前在自家公司当总经理 招实习生招到未来老婆斯文败类黄vs为了养活自己和家人找实习应聘到未来老公公司青春男大凯
————————————
跟朋友聊天被黄子杂志图给控住了！然后大晚上灵感激情四射 狂码6000字只为给朋友吃口睡前故事😎
第一次写如果有不好的地方 请指出！！！
会提到一点南北！
有ooc的地方先致歉
放个两人妆造参考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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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弘凡本来是不用负责校招的..
多亏顶头的俩“好”哥哥像是商量好的一样，校招前一天跟自家老爸说 “有事”去不了，然后极力钦点推荐他这个好大儿上任。
美名其曰一来正好接触接受公司事物 ，话唠本性为与大学生沟通提供了坚实资本，顺便了解公司现状和人才需求行情。二来基因遗传的老总的，这么帅去校招也是公司妥妥的门面招牌，指定能因为颜值突出pk掉其他公司。
这种一石二鸟的建议（划掉❌ 是通知📢）竟然让自家老头也点了头。直接吩咐人把在市区Pina Colada酒吧的歌台上，前一秒还在跟自己乐队唱《I wanna be your slave》的他给薅了下来。
出门的同时还不忘眼尖地捎上了丢在沙发背上的外套。边走边回头说接下来的至少4个月多半是见不到他们的宝贝主唱。
酒吧门“嗙”关上的那一刻，风铃响声配着舞池里一众懵圈的客人，见怪不怪的乐手和一脸看戏，还幸灾乐祸地掏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和视频，往一个叫“唐九洲和他的帅哥朋友们”的群聊狂发一通后，继续调酒的酒吧老板 周峻纬。
音乐再次响起，舞池里的人们继续狂欢，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
第二天，顶着鸡窝头，眼睛都睁不开，下床四肢走得像植物大战僵尸，被管家强行抓起来洗漱的黄大少爷表示一整个怀疑人生。
来到这个世界上20余载春秋，自己都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一个早上6点.......
终于在早上7:28分，穿戴整齐的小黄总（兼代理校招总管）收到了两位逃班狗情侣发来的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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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喜欢追兔子的星星：
早上好啊～ze个时间点，想必我们H总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发了吧～
喜欢摘星星的兔子：
小黄总M大招新一路顺风
被狗情侣支配的无情拉丝：
好好好 这么玩儿我是吧…...
喜欢追兔子的星星：
诶嘿嘿～还好我出了ze个主意把任务推给黄子了，谁乐意去大太阳底下站着招生谁就是狗。反正他已经够黑了。而且韬韬你肯定不能被晒啊！这下我和你就能连着周日过酿酿酱酱的二人世界了～诶嘿嘿宝贝贴贴～😘
喜欢摘星星的兔子：
…阿蒲…这是群聊……
被狗情侣支配的无情拉丝：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群聊我看得到啊啊啊啊啊啊！！！！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大事要办呢！！！！！
喜欢追兔子的星星：
诶哟我艹发错地方了….诶嘿嘿 黄总就当我放了个屁 没看见啊没看见啊哈哈～anyway～校招的事就拜托黄总您了🙏去吧！黄子弘凡！（拉着韬韬宝贝飞快跑路）
❗️“您已被移出“🧑🤝🧑&🐶”群聊”
❗️被狗情侣支配的无情拉丝：
啊啊啊啊啊啊啊蒲熠星我杀了你！！！！我叫我爸开了你们这对狗情侣！！！！啊啊啊啊！！！！！
——————看不习惯的可以看图——————
发现被移出群聊且单发也被拉黑的单身狗拉丝同学狠狠地按灭了屏幕，坐进早已等候多时的黑色轿车后排就再也没出声。
管家表示盼望耳边清静的夙愿 从他开始负责小黄总起居的第一天起就期盼已久的…..让管家从开出地库直到被今天的第n个红灯截停都没听见一个声响以及一脸跟我搭话就立马锤爆这个世界的表情就明白：后排怕不是坐了一根暂时哑火的炮仗🧨
所以这今天突然听不见小黄总喋喋不休地唠嗑还怪不适应的呢……想着想着管家上半身就抖了抖。
路两边建筑已经明显驶入了学校区段。过了不到10s，四个大大的“M城大学”标志矗立在大门口。管家摇下车窗，出示了早已准备好的证件，车子顺利开进了M大的大门。在不知道拐了几个弯后，车子终于在一栋教学楼旁的停车位上停住。
黄子弘凡不等管家，自己开了门下车。管家见他还不出声，心里暗道人还气着呢…
自己现在跟少爷说话，那就是点燃的火柴放鞭炮——必炸…..
但没办法，自己总得开这个头…..还没等管家一脸英勇就义地出声，他家小黄总转头问他，“招聘会在前面的操场空地办是吧？我看那边有人在忙搭台子，我们的应该也在那儿咯，我过去看看。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走了。”
小黄总拍了拍管家的肩，就大步往操场上走。
管家愣是被自家少爷这一通技能硬控了10s 反应过来后，小手帕擦了擦眼角 欣慰的说 老总 我们的小黄总真有出息了～（管家：捂脸欣慰哭唧唧）
黄子弘凡这点心里还是有数的，毕竟是自家公司的招聘肯定不能因为俩好哥哥坑自己而搞砸。换句话来说，也不算是坑吧……他们估计也是希望我能历练历练 说不定能有收获呢….
小黄同学边走边想，成功地在踏上操场前把自己哄好了。
既然心里这点闷气解开了， 快乐·单身·小狗·黄子弘凡 找到自家的摊位就一头扎进了展位搭建的工作中。随着时间流逝，太阳也越来越大。招聘会的开始时间也越来越近，被操场上忙碌的工作人员吸引来的学生也越来越多，基本上所有公司都已经准备好了传单 就等发放给聚集在摊位前的同学们。
黄子弘凡也在自家摊位上准备的差不多了。 别看我们小黄总年龄不大，但真做起事儿来，那可是认真努力。原本准备在开始前夕坐阴凉里的凳子上歇会儿就开工的他瞄到远处似乎有个女生吃力地抬着行李箱上台阶。在这复杂社会中拥有一颗善良之心的小黄总准备放下手里的传单从摊位后面绕出去准备“每日一善”。
当他绕出摊位一抬头，就见那个女生旁边已经有一位身穿蓝色衬衫、黑灰色牛仔短裤 的男（？）孩子上前拎起了箱子，蹭蹭蹭地猛猛冲上台阶。好么，这年头做好事都能被抢先了，但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而且看那个男（？）生拎到后面都开始晃晃悠悠，那自己就帮人帮到底呗。
黄子弘凡快步跑向台阶边缘，正好蓝色衬衫的男（？）生上到了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一把拎过空着的提手，稳稳地把箱子放在地上（虽然接过手的时候 顿感不妙 感觉这行李箱应该出现在健身房的杠铃堆里而不是在这儿.....也终于理解为什么最后几步路能走得抖抖哗哗，不禁佩服对面这位英雄 ）
自己抬头就对上了对方一脸的惊讶+茫然 。还未开口，后面的女生赶了上来开始疯狂道谢，蓝色衬衫的男生开口说了句低沉的“没事没事，应该的。”后，黄子弘凡才确定了眼前的是长得漂亮的男孩子。
把箱子推到女生公司的展台后面确认没问题后，黄子弘凡看自家摊位已经忙起来了，就向对方点头示意了一下。没等对方回复，就飞奔回自家摊位上岗。
忙得焦头烂额的摊位员工都本以为自家老板不管事儿，自己找地方逍遥自在去了，一回头却发现自家小老板居然飞奔回来，二话不说，揣起摞得高高的传单，又嗖的一下窜出摊位，身影渐渐散落在乌泱泱的人群中。
看到自家老板工作如此努力，员工【拿着手帕（bushi）欣慰的擦拭着流下泪水（bushi）】也就更加卖力地介绍着。 结果发现准备的小蜜蜂还喊不过没装备的小黄总。而且根本不怕他迷失在人潮里：因为他的声音贯彻了半个操场，且在最西边发传单的宣传的内容，站在地处最东边的自家摊位里也都无比清晰…..
员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老总把这个任务安排给小黄总了…… 小黄总：一人更比三人强扩音喇叭转世🔉
不过还别说，今天的校招还真被两位坑弟老哥哥预言准了。光是靠着今天黄子弘凡那张帅的惊为天人的脸蛋，就有无数女生男生向他讨要公司宣传单。所以那厚厚一叠传单硬生生在10mins内全发完了。小黄总不得不带着一大批没领到传单的大学生们往摊位走。
旁人来看 简直就是一只鸡爸爸带着浩浩荡荡一群小鸡崽儿回家喂食一样……
黄子弘凡回到摊位把自动排成三列队伍的大学生们一个个塞上了传单，旁边的员工轮流对有意向的同学介绍公司信息，像极了流水线上给蛋黄酥肉面团、进模具、刷蛋黄液、进烤箱的工人。
黄子弘凡感觉如果抬手递出这个动作带上计步器的话，今天成就直接5w+，健身房练得都没有这活儿效果好使……太阳越来越晒，天气越来越热， 黄子弘凡终于顶不住了，脱了黑色西装外套，顺带解开两颗衣领扣和袖口扣 一把卷起袖子，闷了半瓶哇哈哈矿泉水，继续撸起袖子加油干。
又是一次抬手 递传单的机械动作，又是一抬头的黄子弘凡就看见了一件熟悉的蓝色衬衫。哦！仔细看看，衬衫上的扣子还是用蝴蝶结丝带装饰着的，再往上看是一张一个小时前见过的脸！是那个好心拎箱子的漂亮男生！黄子弘凡愣了愣，见旁边员工咨询队伍还没空出来，就干脆自己给他讲解上了。（黄子弘凡：绝对不是因为我觉得他长得好看…..）
突然从后面跑来一个高高的戴眼镜的男生搂住了他的肩膀说道“诶石凯，我找了你半天 原来你在这儿啊”
要是在动物世界里的话，小黄总这时候的两只耳朵都支楞了起来，竖得高高 “原来他叫石凯啊”他心想。
“诶？黄子？你怎么在这儿？我记得今天招聘会不应该是蒲哥和韬哥会来么？怎么你也在这儿？”戴着眼镜长得像兔子一样的男孩转过头 看到面前的人一脸惊讶的问。
黄子弘凡这才把自己的目光从石凯身上扣下来放在了旁边的男孩脸上，眼神里带着询问“哟 好久不见啊唐九洲！害….这不是他俩旷工把我推来么…..怎么..你俩认识？”
唐九洲一脸“原来如此，我懂我懂”回道，“啧啧啧我们的好哥哥还真是“心疼”你 让你来这儿晒太阳和….呃卖卖身..”说着上下扫视眼前这位被迫营业的冤种弟弟。
不过确实 换他来效果还挺好，首先不说他那贼能唠嗑的e人属性，单纯这外貌和穿搭就能拉n波人。
上身纯白衬衫 配上解开的两颗衣扣，因忙碌和炎热而汗津津的健康麦色皮肤透着光泽，偶尔有汗滴从下巴流到脖子最后一路流进衬衫口，因健身而练出的恰到好处的薄肌把汗湿的衬衫撑得越发贴身，随意弯腰前倾，眼神就能往敞开的领口深处探寻…….一整个宽肩细腰配上金丝眼镜和笔挺的黑色西装裤。
这种妆造直接把队伍排到让他找凯凯都找了20分钟…要不是他的嗓门儿着实有辨识力，穿透层层人群 ，他找人的“子弹”还能再飞会儿。
“哦对了 忘了介绍了，这是我室友 石凯。凯凯，他是我朋友，叫黄子弘凡。咋了？你们认识？”唐九洲忽然觉得黄子的问题微妙极了，像是兔子嗅到了心爱的胡萝卜，刷地拿下了挎着石凯肩膀的手臂 指了指黄子弘凡，又指了指石凯，吃瓜地抱着双臂，眼神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
还没等黄子弘凡回话，石凯率先开口“也不算认识吧….就是一起帮了别人 见过面”“好了好了，我差不多都了解了，我们就别站这儿妨碍到后面同学了。还有谢谢你给我讲解啦 黄子..弘凡。九洲我们走吧。”
石凯对对面的男孩笑了笑和挥挥手，就拉着唐九洲的手臂往队伍外面走。
黄子弘凡用自己脑瓜毕生最快的反应速度让自己的大嗓门喊住了石凯，抓起自己的手机跑到上他面前，拿着手机晃了晃，磕磕绊绊但又坚定地做出了他2年后的一天晚上，睡觉半夜坐起给自己竖大拇哥+鼓掌的举动，
“那个…..石凯…对吧！虽然很冒昧但是….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呃…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今天讲的不完全 …..我想….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私下跟你聊聊…..而且你挺符合我们公司招生要求的！！！还有….就是我可以跟你做朋友 和九洲一样叫你凯凯嘛！！！！！”
————小狗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就会喜欢上一个人。小狗只知道既然喜欢上了，那就猛猛冲。
————————————————————————
附一个凯凯视角：
M大一年二度的公司招聘会又到了。想着自己已经大三下了，虽然打着几份零工，但也只是为了攒生活费，以及每个月要定时给在家里的爷爷奶奶转生活费。这些始终都不是什么可以长久谋生的工作。
知道今天有招聘会，所以自己特地翻出了之前买的蓝色衬衫和黑灰色牛仔短裤，配黑色袜子和干净的小白鞋，还特地抓了抓头发。看着全身镜里穿戴整齐宛如青春男高的自己，石凯暗暗给自己打气，希望今天这身干净清爽的打扮能为自己在招聘会上公司猎头们的心里加点分。
好么，美好的一天会从随手攒功德做好事开始。石凯想都没想，表明自己可以帮忙，就从明显吃力的女生手里接过箱子，吭哧吭哧上台阶，以及接过箱子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这简直不是男女生力量的差别，这箱子是把整个公司都装里头带来了吧…..但没办法，现在可不能说不行，真男人从不认输（凯凯你是姐就是女王…）
终于仅剩一两阶台阶就胜利的时候，眼前一块黑影逐渐放大，在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手里的箱子被接过，有点一口气没喘过来的懵懵石凯抬了头 就看见一个身穿白衬衫黑色西装套装，做了妆发造型的，比他高了一点的男生。
自己走上平台，那个男生也正巧放好箱子转回身，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短，石凯发誓自己当时被箱子重的还没缓过神儿，呼吸之间嗅到了对方男生身上的香水味……..嗯..这个味道他还挺喜欢的 应该是雪松吧….
帮完忙自己都没来得及问他名字，他就点头跑了，看他的装扮估计也是今天招聘会其中一家公司的员工吧……
石凯在心里嘀咕，现在的员工都这么年轻，这家公司难不成对脸的要求很高么…长得还挺帅的……
招聘会也在这个时候正式开始了，石凯也干脆从这头看起，一家家了解过来。途中他还听到人群中有个人的声音特别的响，本来想去凑个热闹，但发现人以及被包围个里三层外三层也就放弃了。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东边的尽头，发现这家公司排队是真长，抱着这么多人排，说明公司应该还不错的感觉，他硬生生在太阳下排了30mins，期间他室友唐九洲睡醒了发微信找他中午吃饭，他看了看队伍也是快到自己了，就跟唐九洲说他快排到了，可以来找自己，等了解完就一起去吃饭。
前面人越少，石凯就更能看清负责这排的员工，他也越发觉得这员工的穿着，怎么有点像那个跟他一起帮女生拎箱子的男生呢…..
终于是排上他了，那个男生递上传单抬起了头。“哦！还真的是他”石凯心想，“他是把外套脱了，怪不得看得挺像 但没认出来”
对面那个男生开始介绍他的公司，语速真的很快，天气又热，石凯只能尽可能专注注意力，听他不停叨叨，但每个字倒是能听清。虽然很多时候自己的注意力会慢慢飘到他脖子上留下的汗痕，汗滴划入胸口深处…….拿着传单给自己解释的手上青筋凸显，手指修长，手腕上还戴着一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机械手表…….
石凯心想，这样看着就高端的手表他估计是买不起…….但这个男生的手….好好看…..咳咳咳咳咳不对不对，还是认真听他讲吧………
忽得石凯肩膀一沉，回头一瞥 是唐九洲找到他了，但令他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男生和jojo互相认识。然后唐九洲那一副“你们不对劲，肯定有瓜，快解释”的眼神和动作是要闹哪样啊！！！！
找了个理由好说歹说地拉着唐九洲赶紧离开了队伍，不好意思给后面同学影响了，自己的解释 听着都有点烧耳朵…..
都怪唐九洲…他跟他又不熟….怎么能给对方开这种玩笑……更何况人家取向不像他的话……肯定会觉得冒犯……
那个男生….啊…他叫黄子弘凡…..四个字的名字么…还挺特别的……他人还挺好的……可惜了没办法做朋友了….
没等石凯自己默默想完，身后一声洪亮的“石凯！等一下” 牵住了他的脚步
他叫住自己….肯定是因为唐九洲闹他 生气了吧？……那怎么办…..他应该很不开心吧….自己应该跟他道歉的….石凯揪着衬衫下摆，紧张愧疚得出了一手冷汗.....
磨蹭地转过身后，却发现预想中的事情并未发生
那一刻，这个叫黄子弘凡的男生，拿着手机飞奔而来，眼睛亮晶晶期待地问他能不能加好友，跟他做朋友，身后有尾巴的话估计会摇的飞起，满满地一下子闯入了他的整个世界……
——————小狗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喜欢。但被结结实实的喜爱创了满怀以后，就舍不得再放下了。
《唉？我那么大一个女朋友呢》
内容纯属虚构！请勿上升！occ怪我，无人物无关！
全文免费5000➕，一发完。
澜久是主线，但也会出现其他人，不喜勿点。
(一)
凌久时发现自己单方面被恋爱了两年的女友甩了，点开微信界面红色的感叹号深深刺激了这位刚军训完的男大学生。
回到宿舍试探性喊了几声，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后，委屈的把自己摔进了床上，抱着被子放声大哭起来。
拉着床帘正在里面带着耳机看恐怖片的程千里和程一榭：“……”
一时不知道电脑里和外面的动静哪个更恐怖。
程千里指指外面无声道：“要不要告诉他我们在宿舍。”
程一榭摇头：“错过了最佳时机，现在太尴尬了，等他结束了再出去。”
程千里努力眨巴着眼睛，强颜...
内容纯属虚构！请勿上升！occ怪我，无人物无关！
全文免费5000➕，一发完。
澜久是主线，但也会出现其他人，不喜勿点。
(一)
凌久时发现自己单方面被恋爱了两年的女友甩了，点开微信界面红色的感叹号深深刺激了这位刚军训完的男大学生。
回到宿舍试探性喊了几声，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后，委屈的把自己摔进了床上，抱着被子放声大哭起来。
拉着床帘正在里面带着耳机看恐怖片的程千里和程一榭：“……”
一时不知道电脑里和外面的动静哪个更恐怖。
程千里指指外面无声道：“要不要告诉他我们在宿舍。”
程一榭摇头：“错过了最佳时机，现在太尴尬了，等他结束了再出去。”
程千里努力眨巴着眼睛，强颜欢笑“但我快憋不住了……想上厕所……”
程一榭怜爱摸摸傻弟弟的头，动作温柔但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比“再忍忍。”
程千里：“……”
吴崎食堂抢到了最后两份炒河粉加一份麻辣拌，还没走到宿舍门口，在楼道里就听到了502里传来杀猪般的哭声。
立马快步上前艰难的用屁股顶开门，把饭放在中间的桌子上。
扯开被子把人揪出：“你就这点出息！快点起来吃饭！”
躺在床上的凌久时还是一副死样，看到来人是吴崎也不在乎这幅样子被他看去。
哭的更大声了“呜呜呜，我被甩了……她明明说好我考上A大就要见面的……”
“醒醒吧你！你俩从高二开始恋爱，除了照片，这么多年都没打过一个视频，我看她就是个骗子，根本不配你对她那么好。”
吴崎义愤填膺，控诉着自己对好友这段网恋的严重不满。
“才没有，白洁不是那种人，她是因为 爸爸妈妈管得严，每次都只能偷偷给我发微信。”
凌久时红着眼睛辩驳。
吴崎恨铁不成钢，白了他一眼。
“那你解释一下她为什么把你删了。”
凌久时哽了一下，没什么底气的嘟囔：“她肯定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白洁对我是真心的，或者是我最近军训太忙对她的关注太少了，她生气了也说不定……对肯定是这样！”
吴崎深吸一口气，撸起袖子，在脑中构思了八百万字，下定决心今天怎么也要把这个恋爱脑说醒了的时候。
“刷”的一声。
对面拉开了床帘，一个人影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口中还念念有词：“啊啊啊啊啊厕所我来了……”
还有一个不紧不慢的从扶梯上下来，顶着和前面那位“着急厕所哥”一模一样的一张脸，点头致歉“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刚在上面看电影，什么也没听到。”
说完看着显然被突然出现的两人吓到的凌久时。
此地无银三百两般的重复。
“真的什么也没听到。”
凌久时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吴琦已经习惯他出现在这里，寝室四个人，除了他和凌凌，就是程千里和易曼曼。
程千里是刚才出去那个，面前这个是他的双胞胎哥哥程一榭，天才儿童一枚，虽然年纪比他们都小，但今年已经大三了，是他们的学长。
但显然这个场景是有点尴尬的，吴崎打着哈哈圆场，顺势把凌久时拖起来按在桌子上。
“学长今天没课？”
“没有”程一榭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但他现在显然还有别的目的，假装疑问道“白洁是谁啊，就姓白吗？”
“你不是没听到吗”吴崎也尴尬了。
“其实也没，刚才带着耳机，下床的时候听到这个名字总觉得有点耳熟。”
程一榭不动声色的拿出手机朝凌久时那个方向晃了一下，又放回口袋里。
“是我女朋友，她全名叫阮白洁，学长你认识她吗？”
凌久时猛的把头从碗里抬起来，眼睛突然变得亮晶晶。
程一榭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也是心里呵呵了一声，没正面回复，假装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徒留一个伤心人，继续边吃饭边郁闷。
(二)
A大最出名的是12号楼的512，不仅有天才儿童程一榭，还有“校花”阮澜烛。
阮澜烛昨晚和陈非他们出去过生日，喝了不少，睡得昏天黑地，直到大中午寝室还是黑漆漆一片。
因此在第一时间错过了程一榭发在群里的那张图。
最先看到的是在食堂和女朋友约会的黎东源。
“我靠这谁啊！”
照片很明显的偷拍，但依旧能看出是个帅哥，皮肤白皙，高挺的鼻梁上一颗小痣，眼眶哭的红红的，让人莫名的激起一股保护欲。
黎东源不停的用手指放大又缩小，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
“我知道他，他好像叫凌久时，大一，学计算机的。”
庄如皎喝完最后一口奶茶，正好看到黎东源放大的屏幕。
“不是，庄如皎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要牢记，你是有男朋友的人。”
“你看看你男朋友这帅气威武的肱二头肌，是不是安全感满满。”
黎东源光说还不够，从座位上站起来摆出大卫的造型，抓住庄如皎的手就往胳膊上按。
现在午休，食堂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他们这里回头率百分百，庄如皎用力拧了他一下，把手抽回来，揪着他耳朵慌不迭地逃出了食堂。
等阮澜烛睡醒已经是晚上八点，陈非比他起得早，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茶。
看到他醒一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口“你还记得昨晚你干了什么事不？”
“我能干什么事……不对！凌凌！……”这下彻底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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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凌我不是故意的，昨晚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我最爱你的，原谅我好不好嘛爱你老公！)
那边秒通过，阮澜烛也松了口气。
喝酒误事，以后真的不能喝这么多了。
收到微信的凌久时瞬间满血复活，狗腿的给吴崎看聊天记录。
“你看我就说吧，白洁绝对不是骗子，她说她最爱我嘿嘿。”
“你问她能不能和你视频。”吴崎对这个拐骗无知少男感情的女生意见非常大。
凌久时也觉得，自己和白洁都上大学了，应该叔叔阿姨也不会管这个了，信心满满发起了视频邀请。
对方已拒绝。
凌久时：“……你说有没有可能她那里信号不太好……”
吴崎冷哼一声，出去丢垃圾了。
眼不见为净！
(三)
程一榭晚上把程千里送到宿舍的时候自然也看到了抱着手机傻乐的凌久时，已经完全看不出早晨要死要活那样。
活脱脱一个沉迷恋爱的傻白甜。
回到512除了他都在，程一榭盯着春光满面的阮澜烛摇头开口：“白洁误人啊”
白洁这两个字就是黎东源的暴走开关，立马从床上跳起来大吼：“不许提这个名字！你们这群变态！”
陈非自然也看到了那张图，秒懂程一榭的意思附和：“白洁受害者加一。”
“怎么说话呢！这可是我正儿八经的男朋友，什么叫受害者。”
阮澜烛将程一榭偷拍那张图设置成了屏保，手指在上面摸了又摸，桃花眼盛满了温情，但更多的是势在必得的笃定。
“和着我就是你们玩弄的对象！”
“不，事到如今，上钩的只有你和凌久时，但显然你是那个意外。”
陈非冷静分析，并且再次为他补上一刀。
“不是你们当时谁那么缺德出的那个主意！宣传社团活动就宣传社团，非要把他阮澜烛的女装映在海报上！害得我那么丢人！！！”
黎东源想起往事，一把辛酸泪。
刚踏入校园，就看到了剧本杀社的宣传海报，瞬间脸红心跳。
感情来时如滔滔不绝的江水，滋润着少年爱情的萌芽，为了见阮白洁一面早出晚归在社团打卡，结果愣是一面也没见到。
就要以为自己此生与白洁无缘的时候，在寝室看到了正在脱裙子的阮澜烛。
面面相觑，黎东源疯了。
尖叫，扭曲，阴暗地爬行。
心里的那潭水不仅刹那干涸而且拿水泥封死。
从那以后，黎东源一碰到美女就心有余悸，生怕对方掏出来比自己还大。
对一切美丽的事物敬而远之，直到遇见小庄。
确认喜欢上庄如皎的时候，黎某人内心做了各种建设，疯狂在心里给自己暗示哪怕小庄是个男人也没关系，自己肯定会好好对她或他。
抱着这样的心里，黎东源在某次约会中说漏了嘴，毫无疑问被庄如皎一个大嘴巴子狠狠抽飞。
隔天小庄就给他送来了一份染色体报告，让他睁大眼睛看看清楚。
黎东源一想起这段记忆就恨不得邀请僵尸博士来寝室做客，吃掉他们的脑子，以此来拯救他尴尬到快扣出梦想豪宅的脚指头。
(四)
凌久时发现最近很是奇怪，自己经常碰到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虽然他好看的有点过分了，就像是从电影画报里扣出来的大明星，黑色风衣马丁靴站在哪里都是万众瞩目，但每次对上那双桃花眼，凌久时都觉得他像在看好久不见的爱人。
不过听他们说，这种眼型看电线桩子都深情，他也就没当回事，继续抱着手机找白洁老婆聊天。
一天之内与凌久时五次擦肩而过被当成空气的阮澜烛，转过去盯着某人越走越远的背影，紧了紧后槽牙“天杀的木头，这都认不出来！”
“你想啥呢这么认真？”吴崎约会回来，就看到凌久时一脸严肃的坐在桌前像是在思考什么。
“白洁说让我做好心里建设，这周末她要给我坦白一件事。”
“你说到底是什么，我好慌，你说她是不是生病了，然后假装爱上了别人故意让我死心……”
“不对，呸呸呸……我怎么能咒白洁生病呢……是她要来见我也说不定对吧……”
“吴崎我真的好紧张，你说她到底要给我说什么……”
“我觉得她可能要给你坦白她其实是一个ai，根本不存在，所以才只敢发图片，和你聊天的其实是一个一米九的壮汉，每次你给她花的钱其实都被这个腿毛长到可以跳跳绳的壮汉用来打赏漂亮女主播……。”
“不可能！……”凌久时越听越离谱，手动闭上了吴崎的嘴巴，将打包好的垃圾塞进他手里，一起丢出了门外。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末，凌久时怕在宿舍吴崎再说一些有的没的扰乱他的情绪，去操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静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凌凌，你喜欢我吗？”
白洁上线了。
“喜欢！超喜欢你！”凌久时毫不犹豫。
“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会喜欢吗？”
“当然！宝宝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受伤了吗？”
“要不要我去看你。”
“我们白洁最漂亮了，怎么样我都喜欢你。”
“没有受伤，如果我变成什么样你都能接受，那我觉得我们差不多可以见面啦，我就是怕你心里有落差感，会怪我。”
凌久时心里一上一下，看到这条消息终于放下心来回复。
“不会的，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我才不是那种肤浅的人好不好。”
……
操场人上不多，他沉迷聊天也一直没注意到其实背后不远处坐了一个人。
直到他每发一条消息，后面的手机提示就响一下。
对方哒哒哒敲字的声音停下，自己的手机又响了。
一来二去，次数多了，他想忽视都难。
但他一直在和白洁聊天，难道后面坐的就是白洁，是想偷偷给他一个惊喜吗！
为了避免认错人的尴尬，凌久时继续打开聊天框，试探性的发了一个表情包。
背后提示音开的很大，“叮”
他一鼓作气连发两个。
“叮”“叮”
凌久时觉得自己突然心跳的特别快，打字的手都有点不利索了，但一想到网恋两年的女友可能就坐在自己身后。
因为激动说话都有点不受控的结巴“白……白洁……是你来了吗？”
提起勇气，转过身。
没有长发飘飘的美女，也不是香香软软的老婆。
是那位肩宽腰窄，比电影明星还好看的大帅比。
但从对方还没来得及按灭的手机屏幕，可以看到聊天背景是前几天白洁问他要的自拍。
唉？不是大哥！我那么大一个女朋友呢？
午后的阳光正好，余晖落在眼前人的脸上，漂亮的过分，阮澜烛收起了平日里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眸子里满是爱意。
凌久时也被这幅好皮囊蛊惑了，一时间忘了生气，视线猝不及防的对上，目光一动不动的落在他脸上。
长发的阮白洁与眼前的阮澜烛逐渐合为一个人，两年来抱着手机聊天的画面如洪水猛兽冲垮了他的心理防线。
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心里像是栗子在用小爪子挠来挠去，凌久时觉得他好像听到了不知是谁急促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
“凌凌你刚才不是说，不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会喜欢……”
阮澜烛知道这件事对他的打击肯定很大，之前想过要坦白但考虑到他的高考一直没敢说出口。
每次都决定他一来来学校就坦白，但故意偶遇放电他都当看不到，硬是拖到了现在。
凌久时虽然被美色所迷惑，但显然目前没办法消化这个事实，阮澜烛说什么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凌凌，你在看什么？”
阮澜烛解释了半天，发现对面的人没认真听他说话。
不盯着他的脸了，而是转为盯着他的裤腿。
半晌，凌久时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特别认真的回复。
“还真让吴崎说准了一半，现在我在想，你长到可以用来跳绳的腿毛藏哪去了？能给我看看吗？”
阮澜烛：“……”
(五)
半个月后，A大某聊天群
【贪生pass】：
押注！阮大校花多久能拿下系草。
【快乐的油炸狗屎】：
赌不出这个月，昨天我看到两个人都一起上课了
【主人请惩罚富贵】：
不是哥们你名字一股味！
【快乐的油炸狗屎】：
富贵哥不要在乎这些细节，来加入我们澜久快乐磕糖。
【回笼觉觉主】：
我赌不到一周！就问谁能拒绝校花那张脸，天不亮送早饭，晚上送他回宿舍啊啊啊啊……
……
【主人请惩罚富贵】：
我不能拒绝凌凌！！天杀的他到底怎么长的！是天生的娇娇老婆，直接将他偷在我床上大🈲特🈲………
【快乐的油炸狗屎】：
虽然我也想，但是某个姓阮的不会放过我们呜呜呜……
……
【重生之我是他哥】：
不用赌了，昨天晚上你们都没看到吗？他俩在楼下亲嘴？
【橙子真好吃】：
啊啊啊啊啊我也看到了，我还拍照片了，阮哥把凌凌搂在怀里，先是用嘴巴在凌凌脸上蹭了两下，然后就亲上去了！！！
【快乐的油炸狗屎】：
呜呜呜我为什么没看到，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橙子真好吃】：
我假装路过，不仅看到了，还听到了啊凌凌的声音，他求阮哥能不能回去再亲……他快站不住了………
【主人请惩罚富贵】：
死丫头你怎么背着我们吃这么好！我也想听他求饶啊啊啊啊
【凌凌的亲亲男友】：
姐姐不可以想，这只有我一个人能听
【凌凌的亲亲男友】
还有那个！谭早早一会来找我一下，凌凌说想请你吃饭(死亡微笑）～
【橙子真好吃】：
怎么哪都有你(╥﹏╥)
——全文完——
｜弘叶题石｜耶耶最喜欢边边啦！
黄边边x 石耶耶
ooc小狗文学 （非人类）
隐藏线：边边爸爸x耶耶爹地
[图片]
太可爱啦啊啊啊啊啊
🐶
街角咖啡店里养着一只黑白相间的边牧，毛发被他的主人打理的很有光泽。咖啡店营业时他就蹲在门口打盹，晒晒太阳伸伸懒腰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舒坦。
每天挑起半边眼睛看着店里喝咖啡的顾客，寻思着他们每天喝的那黑不拉几的是啥玩意，爸爸说喝了会拉肚肚，边边才不要拉肚肚，不过他坚信再好喝也比不上爸爸买回来的小羊奶，香香甜甜简直是狗其林的头牌。
咖啡店的老板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元元，希望自己能赚更多的金元宝，但别的小狗可不这么想。有时街边走过的小狗听到别人喊...
黄边边x 石耶耶
ooc小狗文学 （非人类）
隐藏线：边边爸爸x耶耶爹地
太可爱啦啊啊啊啊啊
🐶
街角咖啡店里养着一只黑白相间的边牧，毛发被他的主人打理的很有光泽。咖啡店营业时他就蹲在门口打盹，晒晒太阳伸伸懒腰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舒坦。
每天挑起半边眼睛看着店里喝咖啡的顾客，寻思着他们每天喝的那黑不拉几的是啥玩意，爸爸说喝了会拉肚肚，边边才不要拉肚肚，不过他坚信再好喝也比不上爸爸买回来的小羊奶，香香甜甜简直是狗其林的头牌。
咖啡店的老板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元元，希望自己能赚更多的金元宝，但别的小狗可不这么想。有时街边走过的小狗听到别人喊他会不停的笑他圆圆。
边边不喜欢他这个名字，一点也不神气。所以平时爸爸叫他元元他都爱答不理，最后还是连名带姓的黄元元把他吼的炸毛才屁颠屁颠地跑去。
还是阳光明媚的一个下午，边边依旧在街边晒肚皮。睡眼惺忪间一束光照耀了前面，模模糊糊的他好像看到了仙狗。
那只仙狗慢慢清晰。
好白…
好美…
好可爱…
嘿嘿…老婆！！！！！
耳边响起了浪漫的BGM，边边狗眼迷离地看着前方。
脚步声靠近，直到咖啡店门被推开边边才清醒过来，他甩了甩毛发再甩甩头，揉揉小脸。
黄帅帅，不可以沉沦一时的美色！
对，他给自己起名叫黄帅帅。
“汪！”光里走出来的萨摩耶朝着边牧喊了一声，这一喊把边牧喊的灵魂出窍了。
“你好我素耶耶！很高兴认识你！”耶耶尾巴摇的欢快，面前的边牧长得帅气，被我们颜控耶瞬间列入crush的行列中。
“黄帅帅，我的名字。很高兴认识你。”边边强装冷酷，实际上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了。
“耶耶，我们进去好不好。”萨摩耶吐着粉嫩嫩的舌头热情的回应他的主人，扭着小屁股进了咖啡店。
微笑天使魅力无边，一进店里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聊着聊着，他发现边边偷偷摸摸的蹲在耶耶的后面。眼尖的爸爸一下子就发现了他。
手里磨着咖啡豆还不忘调侃几句。“平日里门都懒得进一个，今天怎么进来啦。”
边边趴下，边边才懒得理你。
“黄元元你什么态度。”
“汪！”边边大叫一声，不可以！
怎么可以喊我这个名字！我好不容易立的狗设！但好像还是喊晚了，萨摩耶歪着头看着自己。
“圆圆？你叫圆圆？你不是叫帅帅吗？”
“我…我…我小名啦小名啦…”边边尴尬地想钻地缝…啊啊啊啊好丢脸啊…
“可是圆圆听起来好可爱啊～我喜欢这个名字。”
“啊你怎么知道我大名叫黄元元！”边边一整个变脸现场，从刚刚低着头不敢看耶耶变成抬头挺胸精神抖擞。
耶耶被吓到了，圆溜溜的眼睛眨呀眨呀眨，不过微笑天使不会让场面太难看的，他依然咧着嘴巴笑。
“研研，跟元元出去玩，我就在这里跟哥哥聊天。”边边听到这句话比谁都兴奋，恨不得在小小的店里跑上一场马拉松。接到批准的耶耶用头蹭了蹭主人的裤脚就跟着边边跑了出去。
两只小狗并排瘫在咖啡店门口晒肚皮。
“圆圆～你也不圆啊为什么叫圆圆啊？”耶耶一脸无辜的歪着头，毛发在太阳的照射下像雪一样。
“不是那个圆！是元！一元两元的元！”边边急着澄清，手舞足蹈的样子很傻。
“哦～我知道啦！一个钱两个钱三个钱的那个元！”耶耶笑的舌头吐吐，边边要溺死在甜美耶耶的微笑里了。
“我叫研研，但是爹地平时叫我耶耶，他觉得这样可爱。我只有犯错的时候他才会喊我石研研。超级凶哦！”耶耶叽里呱啦的说完还凶凶的哇呜了一声。
两只小狗有一搭没一搭的汪了一个下午，中途耶耶往店里看了眼爹地，边边顺着它的眼神望过去，看见自己的爸爸跟耶耶的爹地在吧台聊的火热。只不过爸爸的眼神好温柔哦，哼！虚伪！怎么在家看我的眼神这么嫌弃。
夜幕降临耶耶要走了。尽管不舍耶耶也只能跟着他的爹地走。边边爸爸也出来送客人，他靠在门边还是那么温柔的看着耶耶爹地。“元元他们要走啦。”
耶耶爹地蹲下来让耶耶跟他再见。“耶耶跟哥哥再见，我们下次再来。”本来小花都谢了一半的边边来了精神。
汪？下次还来？汪汪汪！下次还来！
“再见元元，我会想你的。”耶耶凑过去几步跟边边贴贴脸蛋。
边边好像被定住了，一动不敢动。
好香…
好软…
好神奇…
嘿嘿…老婆！！！
“拜拜耶耶，下次再来！”边边目送着萨摩耶离开，整晚他都幻想着跟耶耶亲亲的画面。
店里的爸爸看着自家儿子一脸没出息的样。店外的边边看着咖啡机前笑的荡漾的爸爸。
“完了，黄元元的春天到了。”
“完了，爸爸的春天到了。”
接着连续几周耶耶都来了，他觉得不对劲耶耶的爹地怎么来这么多次，想想可能也只是发现有我这只帅气小狗在所以才带耶耶过来，嗯！一定是这样！
有太阳的时候两只狗并排在门口晒肚皮，耶耶可喜欢晒肚皮了，有时晒上头了就在地上打小滚，一个不小心就翻边边身上去了，边边的眼神太过直白，耶耶脸蛋要爆炸啦！
被边边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感觉自己都要变成粉色的棉花糖了。快速滚下来后耶耶尴尬的舔了舔自己的手。
“耶耶你在害羞吗？”边边的喜欢过于热烈，全程移不开眼的看完了耶耶的全过程，他好像发现了耶耶的小动作。
“没有！你不要乱说！”耶耶恼羞成怒，别过雪白的脑袋不看耶耶。
“那耶耶喜欢我吗！”边边才不管耶耶说什么呢，他只知道爱要坦荡荡。
这次轮到耶耶沉默，他喜欢边边但是害羞让他低下了毛绒绒的头，但并排紧贴着的两只前脚已经暴露了此刻很紧张的情绪。
“耶耶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耶耶就好啦！”直球小边勇敢出击！
耶耶懵懵地看着边边，眼珠子滴溜溜转，耶耶往前一走，两只小狗鼻子紧贴着。
“耶耶最喜欢边边啦！！”
边边和耶耶迅速变成了形影不离的小情侣？至少边边是这么认为的，他经常跟在耶耶的尾巴后面，他觉得自己是个保护耶耶的骑士。
爸爸好像得到了耶耶爹地的青睐，那天他跟耶耶散步回来看见爸爸悄悄拉耶耶爹地的手。
咦，爸爸怎么这么笨啊，这么久才拉到耶耶爹地的手，本智勇双全聪明伶俐帅气逼人的骑士边边早已亲上魅力四射活泼可爱优雅动人的耶耶公主了。
那天之后边边见耶耶的次数从一周三次变成了一周七次。是的边边每天都能见到耶耶，有的时候耶耶爹地还会和爸爸一起带他们去外面的大草地玩耍。
边边最喜欢大草地了！他们在草地上奔跑打闹，蓬松的毛发一抖一抖的，颜控耶彻底陷入爱河。
趁着日暮降临，夕阳染红了草地上的天空，两只小狗玩累了靠在一起看风景。偷摸摸的往后瞄爸爸和爹地，朦胧夜色中他们的头靠的很近。
耶耶看清了面前的景色，悄咪咪凑到边边耳边说了句。“爹地跟你爸爸在亲亲诶！”
“嘘！耶耶我们要变成一家人啦！”边边贴着耶耶坐下。
“那我们也要亲亲吗？”耶耶转过头。
“好呀。”边边贴上耶耶的脸蛋。
“耶耶最喜欢元元啦！”
这是耶耶偷偷在边边耳边留下的话。
：啊啊啊啊啊啊这是我想写了很久的脑洞！我真的很喜欢小狗呜呜呜呜太可爱了边耶就是最配的！！！！
彩蛋是边边爸爸和耶耶爹地的爱情线（诶呀就是黄子跟凯凯啦）特别幸福的小狗之家！食用愉快！
小星饲养守则1
游戏公司社畜饲养员曾庆龙vs神奇会变人小猫李宇浩
曾庆龙视角
001
曾庆龙的同事送了他一只小猫，一只可爱的布偶猫。
说来奇怪他刚入职新公司没多久就发现身边的同事好像都有自己的猫咪，有时候加班还能看到同事的猫咪在休息室里玩耍，一开始只是以为这个公司只是比较人性化直到某一天他隔壁工位的同事在上班的时候往他怀里塞了一直布偶，不是，你们公司是去宠物市场批发买猫的吗？关键是他记得林恒和吴喆杰的猫也不是一个品种的啊。
本着一个人住太孤单以及布偶这么贵不要白不要的原则曾庆龙心安理得的收下了猫咪刚想给自己的小猫取个名时却被林恒告知它有......
游戏公司社畜饲养员曾庆龙vs神奇会变人小猫李宇浩
曾庆龙视角
001
曾庆龙的同事送了他一只小猫，一只可爱的布偶猫。
说来奇怪他刚入职新公司没多久就发现身边的同事好像都有自己的猫咪，有时候加班还能看到同事的猫咪在休息室里玩耍，一开始只是以为这个公司只是比较人性化直到某一天他隔壁工位的同事在上班的时候往他怀里塞了一直布偶，不是，你们公司是去宠物市场批发买猫的吗？关键是他记得林恒和吴喆杰的猫也不是一个品种的啊。
本着一个人住太孤单以及布偶这么贵不要白不要的原则曾庆龙心安理得的收下了猫咪刚想给自己的小猫取个名时却被林恒告知它有名字了，小星，什么嘛，自己的猫自己还不能取名字了，曾庆龙有些不满低头跟布偶猫对视有一种自己被瞪着的感觉，曾庆龙不服，曾庆龙妥协。
于是在曾庆龙网购小猫日常生活用品并且顺丰快递到家之后他咂了咂嘴，这比买猫还贵，于是曾庆龙过上了自己省吃俭用也要给小星过上好日子的生活。
002
小星是一只很懒的猫，刚到家时曾庆龙只当它是认生所以才整天趴在沙发上不动的，直到一周后他发现小星依旧不太爱动，只不过从沙发到了猫爬架上趴着。
他试探性的拿起一旁还是崭新的逗猫棒在小星面前晃了晃，得到的反应只有小星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去不理他换了个姿势趴着，这猫还怪聪明的嘞，曾庆龙一边想着一边不禁思考他家小星以前是不是在猫舍没啥朋友所以喜欢自己一个猫趴着不动，呜呜呜他家小星真可怜，原来是一只抑郁的小猫。
想着想着他伸手把小星抱了下来，本来已经开始酝酿睡意的小猫突然被打扰不禁炸了一身毛，在曾庆龙把脸凑过来似乎是想要和它贴贴的时候伸出无敌喵喵拳给了他一巴掌，于是曾庆龙喜提疫苗套餐。
003
小星到家的一个月后曾庆龙自认为摸清楚了小星的脾性，有点懒不爱动高兴时找你贴贴不高兴就无敌喵喵拳，做猫不讲道理还挑食，为了伺候好小星曾庆龙连着好几天追在林恒身后问有关小星之前的事情最终在第四天晚上的时候抱着自己密密麻麻的文档满意入睡。
小星是一只很粘人的猫，具体表现在每次曾庆龙加班把它带去公司的时候它都不愿意去休息室和其他小猫一起玩而是趴在曾庆龙的腿上睡觉，于是曾庆龙忙忙碌碌的一天里不仅有枯燥无味的代码还有他每次都在想小星什么时候能醒，最终得到的答案是这只布偶好像猪咪转世，上辈子好像是困死的一样根本醒不了，连曾庆龙把它放在椅子上然后自己去吃午饭都不知道。
下午被饿醒的时候小星环顾了一下四周最终凭借着第一次来公司时林恒说的罐头位置从曾庆龙的腿上跳下去叼了一罐回来放到他手边然后仰起脖子看他仿佛再说愣着干嘛还不给本猫开罐头你是要饿死小猫吗？
曾庆龙被可爱死了。
004
小星不爱在饭点吃饭，十斤的猫好像有九斤反骨一样每次曾庆龙喂饭都是一阵鸡飞狗跳，可等过了饭点之后这猫又会叼着各种冻干以及罐头来找曾庆龙了，这下换曾庆龙不理它了，曾庆龙假装没看到小星放在自己手边的东西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一人一猫就这样无声的对峙着，最终还是曾庆龙先低头挨个把罐头冻干开了个遍生怕小星饿着。
结果就是在下一次带小星体检的时候得到了一张“体重超标，注意减肥“的报告单，他好像第一次在一只小猫的脸上看见尴尬的表情，回到家后他毫不留情的把所有装有小猫零食的瓶瓶罐罐藏了起来结果晚上还是没忍住在看见小星漂亮可怜的大眼睛时开了一个罐罐。
下次不允许了！
005
第一次带小星回它以前的猫舍是一次公司部门团建，前一天晚上林恒特意给他发消息说可以带上小星，于是曾庆龙在去猫舍的路上担心了一路好不容易被自己养得开朗起来的小星不会这次回去之后又变抑郁小猫吧。
在到达猫舍打开太空包小星飞奔出去的那一刻他发现自己完全是想多了，只不过在团建的过程中还是时不时的注意着一边玩耍的小星猫的情况。
/
李宇浩视角
006
在某天早上醒来李宇浩被自己的好朋友徐必成，一个表面上是猫舍老板实际上是他们一族跟人类做契约的使者猫猫抱给了他的男朋友林恒。
然后他就被林恒一路抱上了车到达公司最终又被塞进另一个人怀里，他听见林恒说把自己送给现在抱着自己的那个人才反应了过来，什么意思，你们拐卖猫猫啊！
他抬头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没有感受到任何不一样的气息他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牛精转世了，哦他刚刚在叫什么来着，来人啊拐卖猫猫啦！算了不叫了，累了。
007
李宇浩被带回了家，李宇浩困，李宇浩睡。
李宇浩看着举着逗猫棒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人，如果他现在可以化身的话他一定要说一句”傻逼“，可惜了他不能，于是他换了个姿势打算眼不见为净，谁知道刚要入睡就被人给抱了起来，忍无可忍的给了他一巴掌。
于是他的铲屎官喜提疫苗套餐，他喜提猫咪全身检查套餐。
008
曾庆龙猫饭做的好难吃，这是李宇浩来到这个家认知到的第二件事，第一件事就是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本来只是为了逃避那可恶的猫饭而在夜晚开罐头冻干的李宇浩在检查的时候得知自己体重超标时有些不可思议，猫猫震惊，猫猫尴尬。
但猫猫饿，猫猫不能不吃，当天晚上李宇浩一边吃着罐头一边懊恼着自己为什么管不住嘴，可恶的曾庆龙什么时候能够苦练做猫饭技术啊。
009
曾庆龙好像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做的猫饭不好吃了，对于他每天打电话问林恒的行为李宇浩表示自己很满意，终于不用含泪长胖了。
在第四天晚上曾庆龙抱着文档睡着之后李宇浩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小星饲养守则凑过去在他脸上蹭了蹭，辛苦你啦。
010
小星脾气不好记得服软让着它，小星挑食但是体重超标了不可以过多投喂但可以适当奖励一点点，下班后要先摸摸小星不然它会不开心。
——曾庆龙。
【夏黄】 盛夏 上
校霸夏之光X学霸黄俊捷
rps预警 | ooc算我的 | 校园向 | 请勿上升
观文愉快，喜欢请多多支持。
盛夏的阳光穿过学校的巨大玻璃窗，洋洋洒洒地落在了黄俊捷的身上。他穿着一袭干净的白色衬衫，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他更加干净清雅。
他安静地站在那里，听着教导主任蒋正义的热情介绍。一旁的黎老师则时不时看一眼时间，在时钟指向7:55后黎老师提醒，“蒋主任，还有几分钟就上课了。我想，还是先带黄同学去教室吧。”
蒋正义抬眼看了看墙上挂钟急促的说道：“对对对，是快上课了，那...
校霸夏之光X学霸黄俊捷
rps预警 | ooc算我的 | 校园向 | 请勿上升
观文愉快，喜欢请多多支持。
盛夏的阳光穿过学校的巨大玻璃窗，洋洋洒洒地落在了黄俊捷的身上。他穿着一袭干净的白色衬衫，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他更加干净清雅。
他安静地站在那里，听着教导主任蒋正义的热情介绍。一旁的黎老师则时不时看一眼时间，在时钟指向7:55后黎老师提醒，“蒋主任，还有几分钟就上课了。我想，还是先带黄同学去教室吧。”
蒋正义抬眼看了看墙上挂钟急促的说道：“对对对，是快上课了，那黎老师你就先带黄俊捷同学去教室吧。”
蒋主任转头对黄俊捷微笑说道:“黎老师的办公室就在这里，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这里找他。
黎老师要不在你也可以来找我，我的就在他隔壁左手那间。”黄俊捷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而另一边高三（1）班，学习委员吕小小抱着一摞卷子风风火火地冲进教室她神秘地说道：“你们猜，我刚刚在办公室听到了什么”
季飞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怎么，又给我们加卷子了？”还没听到吕小小的回答呢，底下开始一片哀嚎。
吕小小摇头，“不是这个，你们知道一中那个叫黄俊捷的学霸吗？”
底下的女生们立刻激动起来，“当然知道啊，听说他成绩巨好长得还巨好看。我都不敢想象一中的女生有多幸福。”
吕小小咳咳了两声，提高了一点音量，“现在开始你可以想象了，因为他不仅转来了我们学校，还被分到了我们班。”
瞬间，教室里炸开了锅，女生们纷纷讨论起来。
这时有男生说：“高三还转学啊，他不会犯什么事被一中开除了吧。”另一个男生附和道：“对啊，不然谁高三转学啊。”
季飞一边接过吕小小手里的卷子一边说道：“人家转学管你们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那男生本来还想反驳什么，黎老师就带着黄俊捷来到了教室。
上课铃敲响了，黎老师看着还站着的学生立马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上课了一个个还不快点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黎老师站在讲台前清了清嗓子，“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他转头看向黄俊捷，“自我介绍一下吧。”
黄俊捷的声音清透极了，“你们好，我叫黄俊捷。”
大家安静下来期待着黄俊捷继续介绍自己，结果...没了？
沉默了一会儿，班长谢一楠笑吟吟的打着圆场，“欢迎黄俊捷同学加入我们一班这个大家庭。”
说完大家反应过来纷纷鼓掌道“欢迎欢迎。”
就在此刻，一道身影悄然进入了教室。
夏之光慢悠悠的走了进来，校服外套挂在肩膀上，显得十分随意。
夏之光进来后，目光扫过讲台旁的黄俊捷。然后对黎老师说：“报告，我迟到了。”
黎老师无奈地摇摇头 这个家伙，总是不好好坐在教室里上课，要么迟到要么早退。
但除了这两个问题外，夏之光也没有干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而且他的成绩居然意外的好。
黎老师无奈地摆摆手，“既然来了就安静点，回你自己位置去，别影响别的同学上课。”
他环顾四周，发现整个教室几乎坐满了，看了看夏之光旁边的空位有点犯愁。
夏之光往黄俊捷那边看了一眼，“黎老师，让新同学坐我旁边吧，别的位置不是都坐满了么。”
黎老师想着夏之光说的也对，那就先让黄俊捷坐到他旁边去，到时候不行再调整。
旁边的季飞戳了戳夏之光小声的说道：“你不是不让人坐你旁边吗？怎么转性了。”
夏之光瞥了眼季飞吐出两个字，“少管。”
黄俊捷看向夏之光，怎么感觉这个人有点眼熟呢。夏之光对上黄俊捷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看着他的笑，黄俊捷心里有点发毛，马上移开了视线。
黎老师让黄俊捷赶紧坐好，他要开始上课了。
黄俊捷拉开椅子坐下后想起来自己才刚来，课本还没领呢。
看了看旁边夏之光的桌子空空如也，没有课本也没有笔。
夏之光察觉到旁边人的视线，从抽屉里翻了翻掏出了一本崭新的数学书丢在了黄俊捷的桌子上，“给你，反正我也不听。”说完便趴了下去。
黄俊捷小心的翻开桌上的书，里面果然是一片空白，连个名字都没写。
黄俊捷没细想，翻出书包的笔盒。开始认真的听着老师讲课。
夏之光这个姿势趴久了不舒服，打算换个姿势。转头就看到黄俊捷的背挺得直直的，微微垂下的睫毛，握笔的手修长白皙。
夏之光暗想：“还挺认真。”
看着黄俊捷专注的脸，夏之光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黄俊捷是个女生，那得有不少男生追吧？
想到这，夏之光突然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一跳。黄俊捷察觉到旁边的动静，偏了下头对旁边的人说道：“你醒了？
我在你的书上写了些笔记，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晚点把我的新课本拿来跟你换。”
夏之光随意的用手撑起脑袋说了句：“没事。”
低头瞥了眼那本书上的字，缓缓吐出，“写得挺好看”听到夏之光的话。
黄俊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了句，“谢谢。”
现在这个距离看黄俊捷，夏之光发现他鼻子上还有个小痣，还挺可爱。
嗯了声又继续趴回去了。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后，老师就说了下课。
班级里的同学们接收到信号后，都争分夺秒的朝食堂涌去。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教室，季飞习惯的起身。准备把夏之光叫醒。
转头看到黄俊捷还坐在位置上，想来他今天刚转来应该不认识去食堂的路，想着要不叫上他一块吃。
季飞刚打算开口。黄俊捷感觉有人在看着他，抬头对上季飞的视线。
黄俊捷对季飞笑了笑。季飞感觉自己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这个学霸长得还真是怪好看的。
季飞回过神也对着黄俊捷笑了笑，“你好，我叫季飞，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
黄俊捷犹豫的时候，夏之光醒了。夏之光看了眼季飞，站起身对黄俊捷说，“走吧，跟我们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黄俊捷有点不敢拒绝夏之光。
来到食堂后，黄俊捷发现排队的人很多，瞬间就有点不想吃饭了。
夏之光看着黄俊捷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是觉得人太多了。
黄俊捷想说自己还不饿，夏之光已经将他拉到一处空位，“帮我们占位置，你有忌口的吗？”
黄俊捷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忌口的，都能吃。
夏之光听到后点了头，跟季飞往排队的那个位置走去。
没过多久，夏之光就端着两个餐盘往回走。
旁边的人看到校霸拿着两个餐盘还在小声的讨论着。
季飞就先一步回来了，黄俊捷对季飞说：“那边的女生好像时不时的往我们这边看。”
季飞回答道：“可能是因为你刚转过来，她们没见过你。”
把餐盘放下后，季飞问了黄俊捷想喝什么，黄俊捷说了句养乐多后季飞跑了。
夏之光把餐盘放在黄俊捷的面前淡淡的说了句，“快吃吧。”
黄俊捷看着自己对面的夏之光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着饭，感觉自己都变得的很有食欲，也跟着津津有味的吃着。
季飞回来后，俩人已经吃上了。
往夏之光身上丢了瓶脉动，把养乐多放在了黄俊捷的桌上说道：“怎么样？我们学校食堂的饭是不是很好吃。”
黄俊捷乖乖的点点头 ，“嗯！好吃，这个香辣牛肉好香。”
夏之光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黄俊捷，眼底浮现起一丝笑意。
季飞注意到夏之光，“怎么今天中午的饭这么好吃，都给你吃乐了？”
夏之光看了眼旁边的季飞瞬间恢复正常，“话多，吃你的饭。”
回到教室后，夏之光又趴下了。原本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了很多。
黄俊捷看了眼又趴在桌子上的夏之光。
季飞拖着凳子坐到黄俊捷旁边，黄俊捷对季飞说：“怎么感觉他进来以后，教室就安静了很多。”
“你是说光光吗？”
黄俊捷有些不解。看着黄俊捷的表情季飞说到：“就是你的同桌，他叫夏之光，是我们二中不能惹的人。”
黄俊捷又问道：“为什么？”季飞说：“之前有个女生跟光光表白，光光拒绝了。
恰巧那个女生是八班那个校霸最近在追的人。那个校霸听说后，就过来找光光的麻烦，光光一开始没搭理他。
后来他拿黑板擦往光光身上丢。光光打小就爱干净，他这不是上赶着讨打嘛。
于是光光拎着人家后脖颈，捡起黑板擦就往那人脸上擦去。
光光小的时候就开始练散打了，所以那人也挣扎不开。
后来这事传出去后，光光也就成了二中的新校霸了，就更没人找他的不愉快了。”
黄俊捷疑惑，“那为什么你们关系这么好？”
季飞嘿嘿笑了两声说道：“那可不，我俩是发小，打小就在一块玩关系能不好嘛。”
黄俊捷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聊着聊着，季飞降低音量说到：“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我有点好奇，不过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可以不问。”
黄俊捷点头，“什么问题，你先说。”
季飞问道：“你怎么突然转来我们二中了？一中不是我们这最好的学校吗？”
黄俊捷顿了顿，“其实不是学校的问题，是别的方面的一些事情。”
季飞接着问：“是什么啊？。”
黄俊捷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是，之前在一中有个男生跟我表白，还经常跟踪我。
我跟他沟通过了，但是没有用，所以我才想换个学校的。”
季飞震惊了，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
突然，夏之光睁开眼睛问了黄俊捷一句，“那你喜欢男生吗？”
黄俊捷有点懵，“应该不喜欢吧，我也不知道，我都没有喜欢过别人。”
夏之光听到黄俊捷的回答后又趴了回去。
傍晚，季飞和夏之光往校门口走着。
季飞对夏之光说：“你今天居然这么安稳的在学校呆了一天，你有点反常啊！
而且你不是从来都不关心别人的事吗？你有点不对劲。”
夏之光抬手给了季飞一下，“哪里不对劲，平时没见你读书这么认真。”
夏之光把书包扔给季飞说道：“你先回去，把我书包给带回去，我去趟书店。”
季飞背上夏之光的书包说：“行，我的大少爷！”又问道：“要等你一起吃饭吗？”
夏之光淡淡的嗯了声，转身就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