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信
备用皇储脑洞的番外
康熙棒打鸳鸯(不是
13被拉去给太子做辅臣,老4被迫适应新生活的故事
本文结尾be,有微替身情节
“我刚得了幅好字,你可要来看看?”胤禛看着匆匆停下来的胤祥,他脸上还残留着原先的微笑,可那微笑的方向并不是自己。
胤禛知道胤礽在那一边,他叫停胤祥也只不过是想试试,看看对方会不会来。但很有可能是否定的答案。
“我想去,可是……”胤祥换上了新的笑容,这是给胤禛的微笑,但似乎程度不如刚才,“可是今晚皇阿玛让我跟着二哥在宫里用膳,不如我们改天。”
“行,路上小心点。”
胤禛报以微笑,对于已经知道的答案,他似乎不再像以前带有波澜。
“对了四哥,这次我也跟着皇阿......
备用皇储脑洞的番外
康熙棒打鸳鸯(不是
13被拉去给太子做辅臣,老4被迫适应新生活的故事
本文结尾be,有微替身情节
“我刚得了幅好字,你可要来看看?”胤禛看着匆匆停下来的胤祥,他脸上还残留着原先的微笑,可那微笑的方向并不是自己。
胤禛知道胤礽在那一边,他叫停胤祥也只不过是想试试,看看对方会不会来。但很有可能是否定的答案。
“我想去,可是……”胤祥换上了新的笑容,这是给胤禛的微笑,但似乎程度不如刚才,“可是今晚皇阿玛让我跟着二哥在宫里用膳,不如我们改天。”
“行,路上小心点。”
胤禛报以微笑,对于已经知道的答案,他似乎不再像以前带有波澜。
“对了四哥,这次我也跟着皇阿玛随扈,记得写信给我!”胤祥见胤禛没有难过,也笑得开心,又往刚才的方向跑去了。
他看到胤礽站在那里,那人也笑着搂住胤祥,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而胤禛还留在原地。他随意坐在廊下,看着夏日越发毒辣的日光倾泻在紫禁城的每一处角落,就连这阴影处也被阳光渐染,没有丝毫阴凉。
皇阿玛又要去避暑了,而这次自己又只能奉旨留守宫中,胤祥和胤礽则每次都出现在队列之中。无论是围猎,还是避暑,又或是南巡。
胤禛已经许久没出去过了,年长的皇子总要接管一些差事为皇父分忧。除了太子长子,没人能一直跟着皇上。
只不过胤禛总是习惯了之前一直有个人陪着自己,那个年少的弟弟无论何时都在自己身边,朝夕相处,即使分开也会有书信往来。
可是胤禛最近很少收到胤祥的信,他本不觉得有何不妥,胤祥的信少了,自己可以多寄。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不相符的书信往来终于让胤禛意识到事态不对。
胤祥依旧是每天开开心心的,和从前一样甚至更甚,只不过在他身边的人不再是自己,而是太子与皇上。胤禛才发现,从来不是胤祥离不开自己,而是自己离不开胤祥。胤禛以前从不觉得自己孤单,他根本不怕孤单。可现在孤独正在放肆地嘲笑自己,笑声萦绕在胤禛身边的每一刻,这声音与皇阿玛的笑声、太子的笑声、胤祥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刺耳,让胤禛自己的笑声被淹没其中。
连府里的人都说自己不那么爱笑了,甚至有点冷面冷心。胤禛觉得这才是原本的自己,没有情绪时他就耷拉着脸。他原本就不会开心,那笑声来自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弟弟罢了。
也许冷心之余,胤禛还得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每次看到胤祥和胤礽在一起时,他们越是笑得开心,自己就得越努力压制感情,免得它出现在自己脸上。他这个年纪,再像从前喜怒不定就会被皇上严声斥责。而宽容,则永远留给太子。
胤禛花了好久才明白这种感情,在愤怒之前先出现,实则名为嫉妒。嫉妒太子能得到这么多,连自己最要好的弟弟都可以夺取,嫉妒胤祥还是那么开心,明明自己都必须跪倒在神佛面前才能对孤独淡然。
“四哥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一声柔语将胤禛拉回,他差点又要陷进那嫉妒的泥沼中。他看了过去,是胤祀和胤禟路过。
“这夏日炎热,看到四哥倒也觉得凉快许多。”胤禟笑了起来,他刚才看到胤禛板着脸坐在这,像尊佛像。
胤禛已经调整好情绪,笑了起来。他想多笑笑,让自己觉得其实并不是那么在意。于是说道:“天太热在这躲暑,可看来没什么效果。”
胤祀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他习惯性地问出口,“四哥晚上可来我府里坐坐,我已经让人备了冰,大家晚上一起聊聊消散暑意。”
“好啊。”
胤禛笑着答应。胤祀总是这样,见人不快总想着让对方开心,成人之后好了许多,但是总会下意识地这么做。胤禛觉得有时胤祀过于温柔,这导致他身边这么样的人都有,温柔开头自然得温柔而终。胤禛有时好奇,胤祀有没有因此吃过苦头。
夜晚胤禛来到八爷府,他带上了自己新得的字画,也许有时候可以和不同的人分享,不一样的开心也是开心。
胤䄉也来了,四个人在一起吃着凉面靠着冰,美酒、字画与笑声,夏日的暑气也逐渐消散。
“你们知道吗,这次皇阿玛又带上太子、老大和胤祥去避暑了。怎么成年皇子里,皇阿玛就爱带着他们?”胤䄉先开了个头,可见他有些不满。
“当然是因为好看。”胤禟打趣道:“皇阿玛就喜欢好看的。”
“别人也就算了,可胤祥不过是贱妇所生……”
刚说到这,胤䄉就停了下来。胤禛本想发怒,可是看到旁边的胤祀脸色更难看,立刻收敛起来。他知道,胤祀听不得这个,不是因为他母妃同样微贱受到冒犯,而是胤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从不以人的天生而嘲讽他人,包括胤禛先天的坏脾气胤祀都会包容。
“老十!这话以后别再说了,敏妃深受皇上宠爱,何来贱妇一说。”胤祀严厉呵斥。
胤禛没感情地打起了圆场,“谁能比上老十母家,贵妃娘娘出身高贵,我们旁人自然是羡慕不来。”
这话一出口,其他三人有些发愣,原以为四贝勒和十三阿哥交好自然会大发雷霆,可如今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可知两人有了嫌隙。
那三人本就一党,关系甚好,见到如此似乎有了主意。胤禛也察觉到了他们的想法,不过心里毫无半点波澜。如果胤祥跟了太子,那么自己跟着八爷党也不算有错吧。只不过胤禛不喜结党,表面情谊可交,过分陷入属实愚蠢。
回府后胤禛不明自己今夜究竟为何这门做,许是嫉妒占据自己太多,一时失了理智难以判断。他拿起串珠一遍一遍地转了起来,不知何时入眠。
过了几日,胤祥并没有如约来看字画,胤禛也早就猜到。他这几天一直在佛堂礼佛,倒也平静很多。胤禛那晚并没有把字画拿回来,而是赠予了胤祀。当时不知为何胤禛内心淡然,甚至面带微笑。他知道他那时的感情是虚假的,虚假的感情自然要用微笑来显得逼真。他对对胤祀说道:“老八,这字帖便赠与你吧。”
胤祀有点惊讶,想要询问也忍耐下来,直说感谢。胤祀可真是贤德,他真的在乎周围人的感受。胤禛看到这似乎更想笑了,“不要在意老十的话,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母亲,可我们争气母亲自然也会荣耀。诸皇子中,你是最贤德的那个,年纪轻轻就是贝勒。焉知你的福气不在后头?”
胤祀自然很是诧异,胤禛以前不曾说过这些话。胤禛也觉得自己甚是怪异,也许在被嫉妒的烈焰不知灼烧多久后,对人会有余烬般的温暖。
而现在,他在给这份感情的正主写信。前几封信胤祥没回,胤禛也不知道该动笔写些什么,略写了些日常问候便让下人送了出去。
胤祥也偶有回信,信中的他总是很开心,还时不时地提起跟太子处理政务的种种经验。胤禛知道对方的重点在政务这两字上,但是胤禛的注意力全在太子上。为什么自己必须在这种时候面对太子,真是阴魂不散。
这种情况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胤禛也没什么机会和胤祥私下里说些什么。他们总是被拆开,胤祥虽然没有爵位,却总跟着太子处理大小事务,而自己则经常被皇上派出去办差。苦活累活没什么人做,大哥二哥跟着皇阿玛,三哥奉命修书,八弟掌管内务府抽不开身,其余兄弟太过平庸被皇阿玛安排了其他差事,胤祥跟着太子,老十四混着兵部,其余弟弟太小。那还能有谁,胤禛觉得有时候皇上都不用再说诸皇子这几字,直接把胤禛的名字报上便可。
独自办差一开始也让胤禛难以适应,以前他总和胤祥在一起。不知为何,以前有胤祥跟着胤禛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为了给弟弟树立榜样,他觉得自己能在衙堂里所向披靡。可如今他独自面对,只觉孤独。他好恨自己没有几个能用的手下,在场只有自己与外人。
胤禛得开始试着培养下属,试着让自己为自己树立榜样,依法依理才不至于事后被人反咬一口。好在胤禛自己也争气,办事颇有效率也得到了皇上的肯定。只不过,皇上一直没有把胤祥还给自己。
胤禛有时候复命,会看着胤祥和太子在旁边有说有笑。自己风尘仆仆,而胤祥则是越发春风得意。他回话之余会对胤祥笑一笑,因为对方看起来真的很快乐,他已经适应了高强度的机要政务。得到权利的他更喜欢待在太子与皇上之间,他已经好久都没到胤禛府里坐坐了。
明明一开始对方满是不舍,自己反倒无所畏惧,现在全反了过来。
胤禛也越发地爱去八爷府蹭饭了,毕竟胤祀来者不拒,对谁都以礼相待。胤禛虽不结党,但也能与他们说到一块。有人填补自己内心的空缺,胤禛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容易心生嫉妒了。礼佛朝拜成了他的一项纯粹的爱好,每天他都会打坐几个时辰,听着大师在旁边为自己指点迷津。他有时候会带着福晋们去玩,为她们作画。胤禛一点点地找寻不需要胤祥的爱好,愈发不可收拾,甚至被皇上认为是闲散宗室。只不过办差还是指派胤禛,而胤禛也从不推脱。胤禛不像老五有奶奶带着,也不像老七身体不便,不像老十那样母家显赫,又不像其他弟弟那样年龄尚小。他没有任何资格拒绝这些差事,胤禛有时候羡慕老八可以在京城呆着,他一定不知道外面的百姓有多苦。胤禛有时候站在他们之中,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地不仁。
"你近日闲暇得空,不如再去南书房教弟弟们算学吧。十五、十六、十七阿哥都以足岁,应该多学些东西。"皇上很满意这次的差事,嘉奖过后又怕胤禛太过悠闲,"你以前教过胤祥,他如今这么能干都是你带出来的,你再看看弟弟中有没有能干的能为朝廷分忧。"
这是又要把自己的弟弟给太子吗?胤禛欣然领命,只不过这次他懒得抬头。一抬头就会看见胤祥一脸微笑地站在太子身边,一抬头又会看见那三个人的笑容。真恶心,他们知道外头的百姓有多苦吗?当然胤禛并不会说出来,领旨谢恩后便走了。
当面说话的机会几乎没有,私下里的书信也少了很多。胤祥实在回得太少了,胤禛以前有事没事都会写信,现在也只有接到回信之后再写。单封信的持续时间也不长,胤祥逐渐会忘记回信,因为他总是被皇上带出去。
胤禛也习惯了,他身边少了一个弟弟,却又多了好几个弟弟。有时他会和八爷党的人在宫里有说有笑,这会让其他人觉得不太适应,毕竟以前四贝勒身边只有一个人。
胤禛和胤祀他们在一起越久越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要结党。孤独一人在个宫里,实在是太过弱小。每走一步都会寸步难行,结伴而行道路便不再漫长。胤祀曾经说过,很羡慕胤禛。强大的人不需要结党,胤祀因为深知自己太过弱小所以身边党羽不断。胤禛本想提醒他,人多路窄小心在漫长的时间中被拥挤踩踏而死。但他并没有说,他知道胤祀不会因此改变,便只能说自己一点也不强大。这也确实,胤禛在朝中只不过是办差阿哥,若不是无人肯做的差事绝不会轮到自己。
就比如这授第算学这件事,老三数学造诣绝对在自己之上,但他要编书,胤祥数学也绝不比自己差,但他要辅佐太子。那还能有谁,胤禛此刻站在这个许久未来的南书房,看着熟悉的房间里坐着三个不熟悉的弟弟,有人差不多和当年胤祥一个年纪。
胤禛制止了自己,别再想胤祥了。他开始给弟弟们上课,但正如当年自己不只教过一个弟弟却只有胤祥数学好一样。这三个人一个走神发呆,一个战战兢兢,只剩下一个是全神贯注在听的。谢天谢地,还有一个,胤禛希望他能懂。
“开根已经讲过了,那根号二应该怎么算?”
课堂一阵沉默,只有十六阿哥胤禄在那奋笔疾书,最后说出正确答案。
胤禛激动得想哭,这比自己在河南清点仓储还有成就感。胤禛一下子笑了出来,仿佛不是胤禄在答题而是自己。这个不到十岁的弟弟一脸惊愕,不知道胤禛为何这么开心,但是小孩子被表扬后总是一样的,胤禄一脸开心也笑了起来。
至此,胤禛每次到南书房教算学都非常愉悦,枯燥的数学课有课脑筋快的胤禄,总能缓和气氛。心情好了,胤禛总会耐下心来给其他两个弟弟讲题,不会就降低难度,循序渐进总归会有进步。
这是胤禛这几年来少有的真正快乐,以前的快乐似乎都是为了抵抗嫉妒,而这次却是发自内心。胤禛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感受到快乐他又像以前一样付出更多的爱,这种爱并不是替代品而是完全属于胤禄。
而胤禄也会以礼相报,他会给胤禛带额娘做的糕点,会跟胤禛讲述自己在骑射课上学到的新战术。胤禄喜欢乐器,对乐理感兴趣,胤禛会为他做上一支短笛。他时常会拿起来吹,胤禛从捂着耳朵听到满脸笑着听。还有萧、琵琶、琴、筝,胤禛一点点地听着胤禄学会的新乐器。等胤禄稍微大一点,胤禛也会和胤禄听音作画。胤禛又开始和小弟弟混在一起了。
在外人眼里,四贝勒很不正经。比他大一岁的三贝勒在御书房和文人清流修书,他则教弟弟算学和弹琴作画。比他小三岁的八贝勒广结人缘,与人为善,他却在朝中逍遥自然。有时候连皇上都看不下去,找些差事给他做。
胤禛自然能应对得当,只不过办差时皇上不曾派胤禄跟去,而是带着身边随扈。胤禛也开始和胤禄写信,虽不像以前胤禛给胤祥写的那样频繁,但是收到的回信却很多。胤禄每次收到自己的信也会非常开心,分享自己所见到的一切,自己狩猎多少,自己骑射如何。
“梁公公,可有我的信?”胤禄总是开开心心地跑去帐篷前,眼巴巴地等自己信,然后迫不及待地拆开,边看边快走回帐篷里,他总是迫不及待地想回信。如果声音也能邮寄该有多好,胤禄想把自己的笛声也寄给胤禛,宽慰他外出办差的辛苦。
“你的信能不能给我看看?”
胤禄抬头,看见皇阿玛身前的红人也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他想到十三阿哥成天跟着皇阿玛和太子一起,想要什么自然都可以得到,何必来看自己的信呢?小小年纪的胤禄坚定地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给我的信只能我一个人看。”
“嚯,可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胤祥蹲下身,让自己与十六阿哥亲近些,脸上的笑也愈发柔和,“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不!”胤禄一溜烟地跑掉了,动作之快让胤祥始料未及甚至没来得及伸手抓住他。
“可是四贝勒寄来的?”空气短暂地安静后,胤祥身前出现了个带着自信笑意的声音。
“回太子,正是。”
胤祥听了后收起来笑容,缓缓起身,心中仍有不甘,“那有我的信吗?”
“这……”梁公公犯了难。
“你看,我都说没有,”胤礽笑着拍了拍胤祥的肩膀,晃着他让他抬起头来,“亏你还总惦记着他,朝堂之上也不曾看你,下了朝可和你说过话?多久没来信了,最近倒开始和别的阿哥暗通书信,他怎么不顺手写一份给你呢?”
“他不写给我,我可以写给他。”胤祥拍掉了胤礽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胤礽却追了上来,似乎满脸讨好地笑着,“哎呀我的十三弟,你写了万一他不回呢?谁不知道现在四贝勒不务正业,拜佛耕田画画,开心得不得了。哪里还会记得从前也有个小弟弟一直粘着他呢?就刚刚那小孩的开心样,不知道他们暗地里写了多少了。你早不写晚不写,偏偏现在写,他会回你吗?你要是想写,不如写给我好了。”
“二哥你有病吧?咱俩天天在一起有必要写信吗?”
一天后有两封一起写给胤禛的信发了出去,胤禛收到信后颇为诧异,他很久没收到胤祥的信了。他居然还记得给自己写信啊……胤禛不由得有些感慨,不知道他最近跟在太子身边怎么样了。他好久没看胤祥了,朝堂之上也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都是太子在陈奏。
现在收到了信,胤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胤禄的信他倒是写的快,小孩子的快乐总是能感染到大人。而另一边,胤祥写的信问自己是否安好,胤禛却不知道怎么回。如果是以前,他可能写封信直接骂一通胤祥为什么这么久没有信寄来。而如今,他除了在纸上写安好两字,实在想不出其他。胤禛又来到佛堂了,他本以为自己需要依靠礼佛来平息自己,可却发现心中毫无波澜。
寄出的两封信,当然都到了各自的主人手中,只不过拿信的时候有三个人。胤禄警惕地看向面前这两人,一个上次想看自己的信,一个正一脸坏笑的站在那人后面似乎比收到信的两人更想看信的内容。
“打开呀。”
胤礽用手怼了怼胤祥,让胤祥有些不耐烦。今天胤礽偏要跟来,似乎看好戏一般跟着自己,现在又当众想让胤祥拆信来看看。他没理胤礽,而是看向了胤禄对方小心翼翼地护住自己的信,像带着自己的宝贝似的想逃离。
“站住。”胤礽立刻注意到他,“你过来,跟着你十三哥把信一起打开。”
胤禄明显害怕了起来,胤祥注意到胤礽虽然满脸笑容但是表情阴鸷,他想让胤禄赶快回去可却被打断。
“本太子命令你,打开信,你敢不听吗?”
“二哥,算了。”
“你也打开。”
胤礽的坏笑仍未停止,拿着信刀递到了二位收信者的面前。胤祥无奈只好照做,只不过看着胤禄满脸不情愿觉得今天可能这孩子要留下心理阴影了。
胤祥打开信,里面只有安好两字。这让胤祥有点蒙,他可是写了两页纸给胤禛,对方只回了两个字?胤祥还处于发蒙之中,就听到胤礽笑了起来,笑声放肆地回荡在帐篷里,久久不绝于耳。有着幸灾乐祸,又带着阴戾乖张。两种感觉混在一起显得气氛甚是诡异,他明明穿着帐篷中最明亮的颜色,却像暗夜的身影一样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你的呢?”
胤礽双手背后,附身凑近胤禄,脸上还残留着怪异的笑容,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个年仅十岁的弟弟有没有受到惊吓。胤禄有些害怕,双手颤抖着把信递到了胤礽面前。胤礽接过来,并不在乎里面的内容,而是转身对着胤祥,手里像是宣布自己胜利一般晃了晃。
“他有两页。”
也许换平时,胤祥会立刻骑马回去找胤禛理论,四爷府是不是买不起笔墨纸张,写完别人的两页信后就没法给自己写了?但此刻,太子的威压胜过了一切。不管是十岁的胤禄,还是不到二十的胤祥,都被太子诡异地笑容给震住了,而这始作俑者却浑然不知。
“怎么了?”
胤礽仍未察觉,而是把信赛回给胤禄,眼神指了指外面,“退下吧。”
胤禄拿起信赶紧跑了,胤祥真羡慕他可以离开而自己得留在这里。胤礽对自己此刻的状态浑然不知,倒是饶有兴致地开始对胤祥说教起来,“人家有两页,你怎么只有两个字啊?不会是俸禄太少用不起纸笔吧?不对呀,他平时不是很爱画画吗?哦……也许是用完了。”
“你想说什么?”
胤祥忍无可忍,从刚才开始胤礽就阴阳怪气,话里话外似乎带着挑拨。他忍受不住瞪向胤礽。
胤礽立刻收敛起来,一脸幸灾乐祸,“别生气别生气,我只是为你感到不值。你和老四从小一起长大,结果现在形同陌路。你以前一直说人与人之间是有感情的,不管身处何方只要知道对方安好就不曾算是分开。现在呢?你们都知道对方安好了,你觉得你们是在一起的吗?”
胤礽走到胤祥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感情从不可靠,再牢固的感情都会变质。兄弟是,君臣是,父子也是。”
说罢,帐篷里只留下胤祥一人。
另一边胤禄跑回帐篷,发现只有自己一人,顿时觉得颜色一样的帐篷看起来同样阴森。他放下信却无心阅读,又吓得拿出纸笔想把今天的事情写出来告诉胤禛。他的手颤颤抖抖,连墨都蘸不到。
拿起笔却发现手根本动不了,笔在空中丝毫未动。他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却看到桌上的阴影不对劲。这阴影将自己完全笼罩,他才意识到有个人正压在自己身上,高大的体型罩住了自己。一只手抓住自己的右手悬在空中。那手淡淡的黄色布料微微反光,衬得整个桌子都带着黄色的光晕。
气氛似乎瞬间凝固,胤禄觉得自己的呼吸也跟着一起停止了,整个房间如此安静衬托得自己的心跳声响彻耳畔。
“你叫胤禄?”
胤禄不敢回答。
“别把今天的事情说出来,知道吗?”
胤禄不敢动,只见身后的人用左手手背轻抚自己的脸颊,动作颇为温柔。触碰到胤禄时,他不自觉地抖了两下。对方轻笑一声后便随之离开,留下了胤禄一个人定在那里冒冷汗。他不知道自己定了多久,直到同住的胤礼回来他才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他自然不会再提这件事,以后见到那两人也躲得远远的。
胤禛则是只收到了胤禄的回信,对方说因为马上要去打猎比试了,这段时间便不再寄信等他回去再找胤禛。而另一个人杳无音讯,胤禛又有点后悔自己怎么只写了两个字,自己是不是该再寄一封去以表歉意。可是胤禄却说马上要围猎,怕是信到了他们也得起身回程了。要真想联系,怕也不差这一两回吧。
不过这事最后还真是没了下文,胤祥继续跟着皇上和太子处理政务,胤禛则仍然在逍遥快乐至于外出办差,两人也没有再说话。胤禛本以为胤祥会来质问自己为什么只写两字,可他却若无其事。
胤禛也处之淡然,毕竟这是这几年都是这样。他和胤祥愈发没了来往,倒是和其他兄弟亲近了起来,也逐渐有了自己的属下,只不过和太子党与八爷党比起来真的是微不足道。胤禛觉得这样也挺好,毕竟自己势单力薄,可没办法像胤礽和胤祀那样经得起各种参奏弹劾,每每看到这俩党互斗,胤禛也觉得挺有意思。皇上一直护着太子,八爷党的的奏折显得微不足道,胤禛有时候在想等哪一天太子继承大统,这些八爷党的成员会有何下场。以他们那脾气,尤其是太子性格暴戾乖张,恐怕会想出各种手段整得人生不如死吧。不知道胤禛这个闲散宗室、办差阿哥能不能善终,想到这胤禛就想也许该去巴结一下胤祥,希望以后他能手下留情吧。
一想到这,胤禛又后悔只写那两个字了,也许该给他写点什么。胤禛拿出纸笔,沉思了许久,感觉有些讽刺又有些难过,这么多年的兄弟就这么没了,胤禛难过得笑了出来。这些年来,胤禛已经会用笑容掩饰自己的情绪了,当然如果太过激烈还是会露馅,好在自己礼佛多年已然平静。
胤禛抬起笔想写些什么,却连第一个字都写不下去,他从未试过带有目的地写信给胤祥。他的手和脸上的笑容一直停留,沉思良久。
“四哥!”
一阵轻快的少年声音打断了胤禛,抬头一看是胤禄跑了进来,他又跑到自己府里串门了。
“怎么了这么急,又满头大汗,小心受了寒。”
胤禛吩咐下人给胤禄擦干净,对方却毫不在意,掏出了自己的短笛,“我新学了曲子,你可要听听。”
“你都来了,我能不听吗。”
胤禛笑着招呼胤禄在自己身边坐下,对方也一脸笑嘻嘻地,说道:“胤祄身体不好可是马上要跟着皇阿玛出巡塞外了,我想着这首曲子吹给他听他定能好起来。四哥要不要边听边写首诗?到时候也念给胤祄听听。”
“好啊。”
胤禛不似刚才那样久久不能下笔,随着笛声的旋律他眯起眼前,思绪也随之飞舞,缓缓地开始在纸上动起笔来。
【4148】试遣愚衷
summary:“宿孽总因情”
*弘历视角的父辈纠葛
*有轻微all8倾向
*文盲瞎编,文笔稀碎,希望大家食用愉快
皇四子弘历很讨厌下雨天。
雨天阴暗潮湿的霉气总让他想起自己沉闷的童年。
幼年时,因为生母地位较低,父亲镇日里忙着他的政务,弘历得到的关注极其微薄。直到他几个兄长接连夭折,最年长的弘时既不成器,也不得父亲的喜爱。
也许是疲于面对立不住子嗣的问题。终于将一部分注意力转到了他和弟弟弘昼身上。因此他在雍亲王府度过了一段不好不坏的童年时光,堪称无聊。
到了康熙六十一年,皇帝猝然而逝。出乎大部分人的意料,他的父亲在一众出类拔萃的兄弟们脱颖而出,得以继承大统。他也从...
summary:“宿孽总因情”
*弘历视角的父辈纠葛
*有轻微all8倾向
*文盲瞎编,文笔稀碎,希望大家食用愉快
皇四子弘历很讨厌下雨天。
雨天阴暗潮湿的霉气总让他想起自己沉闷的童年。
幼年时,因为生母地位较低,父亲镇日里忙着他的政务,弘历得到的关注极其微薄。直到他几个兄长接连夭折,最年长的弘时既不成器,也不得父亲的喜爱。
也许是疲于面对立不住子嗣的问题。终于将一部分注意力转到了他和弟弟弘昼身上。因此他在雍亲王府度过了一段不好不坏的童年时光,堪称无聊。
到了康熙六十一年,皇帝猝然而逝。出乎大部分人的意料,他的父亲在一众出类拔萃的兄弟们脱颖而出,得以继承大统。他也从一个普通的宗室子孙成为高贵的皇四子,搬入了富丽堂皇的紫禁城中。
在一个平常的午后,弘历走在宫中湿滑的青砖路上,已经暖和的天气因为连绵的阴雨变得湿冷无比,让弘历由于繁重的课业而积郁的心情更为烦闷。跟随侍候的太监也心不在焉,撑着油纸伞还是有雨水飞溅到他的衣裳上,雨水自鞋底渗入,潮湿腻滑的感觉从脚踝蔓延至全身。
沿着朱红的宫墙行了一段,弘历一不留神踩中生了青苔的石砖,结结实实摔坐在地上,疼得他眼前金星乱窜。
“主子——”身边的太监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扶他站起来。
弘历的坏心情攀至顶峰,让人怀疑出门时看的黄历是否不准。此时的皇四子像一只落了水的污糟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狗奴才!你是怎么伺候的……”弘历把脾气撒在下人身上,小太监吓坏了,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连称请主子饶恕。油纸伞都撇在了地上。
“……”
弘历这下浑身都打湿的透彻。他正气恼委屈着,远远瞧见有人撑伞从远处徐步走来,像是雨中漫步一般。
弘历的睫毛缀满了雨珠,眼前一片朦胧。等走近了才认出来人是他的八叔,当朝位极人臣的廉亲王胤禩。
胤禩今日刚在养心殿挨了皇帝好一顿责骂。前些日子命他催缴各地延误损折煤炭的官员,他一经手就知道此事颇为繁难,如同一团杂乱的绒线要理清其中的千头万绪,谈何容易?衣不解带的忙碌了几日,皇帝便催他上折具奏。他心知皇帝有心找茬,心中冷哂。皇帝看了他的奏折果然又说他行事胡乱攀扯,存了龌龊之心云云。(1)胤禩早已疲惫的不屑辩白,只想等皇帝骂够了好回家补眠。于是跪着温顺地听完皇帝变着法将他贬低训斥一遍,滔滔不绝的训话困得他差点在皇帝面前见了周公。
等他稍微回神,眼前骤然拉近的皇帝的脸庞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廉亲王既然如此困倦,朕许你在偏殿休息几个时辰。”皇帝的语气和缓下来,带着挑逗意味的暗示和不容拒绝的邀请。
君臣二人直视着彼此的眼睛,不足一拳的距离让他们之间交错的鼻息变得暧昧。廉亲王盯着皇帝墨色的双瞳,想从里面找出一丝从前的情意或如今刻骨的仇恨。但是皇帝的双眼只有满满的qing欲和嘲弄,仿佛一个老练的猎手,只等着观赏落入陷阱的猎物还有什么挣扎的花样。
胤禩心里没有来的抽痛了几下,实在不想与他在此处纠缠,扯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敷衍:“臣弟御前失礼已是重罪,况且臣弟今日确实身体不适……”
皇帝没有让他说完,因为他们的唇齿磕碰在了一起,纠缠不清。
“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朕说的吗?”胤禛轻咬着他修长的脖颈,将他紧紧箍在怀里,手上揉捏着胤禩朝服外缀着的一层石青色薄纱。
胤禩偏过头去,企图装聋作哑。
他们之间早已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他不想开口,皇帝却有千百种法子逼他出声。
躺在养心殿的御案上时,皇帝的手游走在他细腻光洁的身体,最后紧紧掐住了他的腰窝,逼迫他与自己共赴巫山。于是胤禩的眼泪和一些暧昧黏湿的液体一同滑落,这样索取无度的xing事能让他暂且忘记病痛的折磨以及被迫雌伏的屈辱。其实年少时也有过如胶似漆的时候,但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有无尽的仇恨和敌对。而那时快乐愉悦的欢好也变成了侮辱和泄恨的手段。在欲海中神智昏沉时,胤禩只恨他的身体不能像他的心那样一齐化为灰烬。
殿外的雨势渐渐转小,殿内旖旎的氛围也逐渐消散。在廉亲王的一再坚持下,皇帝还是颇为怏怏准许他告退离宫。
走在离宫的路上,廉亲王只觉得浑身酸软,还好精神总算清醒了一些。刚刚走出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谁料竟然撞见了人,本想着悄无声息的绕道。要是让旁人看出端倪,他真是难有颜面继续苟活于世了。但少年明显发现了他,而且直勾勾地盯着。
胤禩同样认得这位年幼的侄子,粗略一看已知道少年的窘迫,虽然在他阿玛那受了气,但胤禩还不至于迁怒一个无知少年,故而语气温和地安抚他:“四阿哥,怎么如此不当心?”
弘历白皙的脸微微涨红,眼角还挂着泪珠,被人撞破窘态让他本就过剩的自尊心难堪不已。
“男子汉摔一跤也没什么,看你被雨淋的,八叔送你回毓庆宫可好?”动听的嗓音平息了少年心中的委屈,让弘历有种如沐春风之感。
自弘历懂事以后的印象里,他父亲和兄弟们的关系十分寡淡疏远,平日里走动得也很少。除了十三叔偶尔会来家里和父亲密谈,八叔在他心中的印象还不及身边的几位老师清晰,但从旁人的口中他隐约知晓胤禩和父亲之间有很深的怨怼。“不过他看起来不像是凶恶狡诈之人。”所以弘历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
他点点头,轻快地扑到叔叔身边,和他共伞同行。
“八叔为何独自一人在宫中行走?”弘历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他还不太清楚这位叔叔的脾气。
“因为我今日的心情不太好。”胤禩一边摩挲转动着拇指上戴着的碧玉扳指,一边浅浅的笑着,让人觉得他方才的话更像一个顽皮的谎言。
“既如此,八叔和侄子也算同病相怜了。”弘历天然的喜爱同温和的人亲近,往叔叔的身边紧了紧,又恐自己泥泞不堪的衣裳沾染到他,不好意思地退开了些。
胤禩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伸臂将侄子揽在身边,又将伞稍微倾斜,叔侄二人步伐协调的穿过了几座宫门殿廊。
“八叔因为何事闷闷不乐?”
“还不是被你的皇阿玛训斥了一顿。”胤禩的语气温润,无丝毫不满,带着沙哑上扬的尾音。同时低头提醒他注意脚下,弘历望着叔叔略带绯红的白净面庞,本想着安慰他自己也经常受阿玛训斥,一下子又张口结舌了。
等到弘历多年时过境迁以后读到那本书,依然还会记得方才的这一幕。才会由衷感叹“天然一段风流,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所谓何意。
而现在的他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少年,只知道每日埋首书堆,在父亲严格的管制下小心度日。
胤禩一心只想快点把侄子送到毓庆宫,免得日后胤禛又有什么借口向他发难,而弘历好像来了兴致,不停找他搭话。
“八叔,堂兄近日可好?从前在宫里曾听他说,现在这个时节的家里的海棠花开得正盛,讲的侄子十分神往……”
廉亲王的独子弘旺十岁就被授予内廷行走,弘历也由圣祖玛法接进宫中抚育过一阵,虽然两个孩子彼时并不相熟,但还是留下了些许共同玩闹的回忆。
胤禩见弘历提起儿子,便顺口邀请他有空来府上赏花,弘旺在家中只有一个妹妹相陪,正缺少同龄的玩伴。弘历被叔叔真挚的邀请勾动了少年的率性玩心,心中欢腾。恨不得明日便登门观赏灿白如雪的海棠春色。
两人说笑着走到了殿门口,胤禩拍了拍侄子的背,和他告别。临走时见他圆润的稚颜沾上了雨水,便用手轻轻拂去,不知是他的手太过冷凉,还是少年身着湿衣一路走来受了风寒,两颊竟然微微发烫。
“四阿哥,你的脸好烫,恐怕是刚才淋雨受了风寒,回去以后赶紧让你额娘找太医来看看。”
“多谢……八叔关心。”
廉亲王的眼中沾满了水雾,衬得好似泪眼盈盈,关切地望着他。
弘历盯着眼前的人,神思晃荡——如此清逸灵动的人,父亲怎么会讨厌嫌恶?
他从小到大鲜少受到长辈这样亲昵地对待,脸上烧的滚热,以至于显得羞涩忸怩。
胤禩面对侄子的异状并未多想,朝他莞尔一笑便转身离去。
回到了家中,弘历仍然回味着刚才的一次偶遇。原来两个并不熟悉的人也能无所顾忌的谈心,八叔俊秀清冷的外表竟有着温润和煦的性情。弘历在心中有些喜爱这位温文尔雅的长辈。而年幼的少年不知道今日的偶遇只有他单方面的倾诉,他的叔叔则很自然的隐藏了自己的心事。
八叔的预言不幸成真,弘历回去的当晚便发起高热,在冷热交织的折磨中,皇四子在梦境中一场冰冷的雨淋湿,弄得他浑身粘黏。一双手毫无征兆的触碰到脸上,修长白皙的,温热软绵的触感,抚慰了他躁动不安的内里。
而后顺势滑下——
弘历于是从梦中惊醒,痊愈以后,他也不明白这个破碎迷蒙的梦境昭示了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羞耻难堪。
往后的日子里,弘历没能去成廉亲王府做客,因为这位叔叔在他的皇父御下动辄得咎,几乎到了朝中众人避之不及的程度,他自然也不敢触父亲的霉头,只好让下人悄悄去打探,看看廉王府是否真有如此洁白如雪的芳菲花海美景。
令人惋惜的是,弘历曾读过“开到荼蘼花事了,丝丝夭棘出莓墙”一诗,(2)想来花团锦簇虽美,但始终难以留住,花开得最盛的时候,其实已埋下了衰败零落的归宿。
雍正四年,宗室大臣开始揣摩着上意请诛廉亲王一党(3),而皇帝还在故作姿态。但是弘历可以明晰地感受到,父亲和叔叔们之间的关系已无任何回转的余地。像一阵狂风裹挟着雨滴拍打在脸上,一场席卷宗室的暴风雨将要来临。
正月伊始,皇帝果然当着诸王公大臣和宗室近亲的面前又指责廉亲王在销毁圣祖御批一事上的“反复其词”,弘历听着父亲极尽刻薄钻心的指控和谩骂,身为旁观者都不禁心下郁结,不知道廉亲王这些年如何承受的住。
他不敢直视处于风暴中心的君臣兄弟二人,在场的所有人亦是如此。但他还是瞥见了八叔和藏在衣袖中微微颤抖的手,他注意到叔叔仍然带着那枚碧绿的扳指。慢慢的,那双修长的手举了起来,廉亲王的声音仍然温和悦耳,只是带着一丝隐忍哭腔,一字一句的对天发誓:“允禩若有虚言,一家俱死。”此言一出惊得众人眼神一下汇聚到他身上。连盛怒之下的皇帝都瞬间失去了妙语连珠的定力。
阴云密布的朝堂爆发了第一声惊雷。
“你放肆!”皇帝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得常年缠绵病榻的廉亲王几欲栽倒,一缕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滑下。有的宗室近臣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有的则皱紧眉头,许是认为今日这场诘问的局面已失去控制。
“你身为皇族宗亲,一家二字何其宽泛,你胆敢立下这样狂悖的誓言,你有没有考虑过朕……”皇帝的声音也被过度的愤怒扭曲的颤抖起来,他双眼通红的质问面前的弟弟,而胤禩只是轻轻擦去了嘴角的鲜血,盈盈的双眸含着平静和满足,弯成两道皎洁的之月。仿佛成就了一件天大的快事。
“皇上四哥,你怕了吗?”
皇帝被他的态度激的几乎丧失理智,伸手要抓他的领子。这时终于有人站出来抱住皇帝的手,正是诚亲王胤祉,几乎哀求他息怒。同时更多的人奔出来搀扶托住了摇摇欲坠的廉亲王,这才平息了一场闹剧。
弘历在一片嘈杂中闭上了眼睛,他绝不承认自己的眼睛被泪水充盈是因为害怕。但他仍然为刚才的一幕感到心痛,若论亲情,其实父亲和叔叔都没有与他有过深厚的感情。大概是他仍然记得几年前那个狼狈的午后,有人曾为他遮过一路的风雨吧。
过了几日,宫中传来的上谕言明“允禩自绝于天,自绝于祖宗,自绝于朕,断不可留于宗姓之内为我朝之玷。”这已是最后的通牒,接下来便是雷厉风行的除籍,圈禁,以及反复不断的议罪。弘历置身事外的看着这一切,偶尔有不谐之音流入耳朵,皇四子知道窃窃私语的人们所隐藏起来的同情和些许兴奋,裕亲王保泰、苏努贝勒、佟氏一族、大学士徐元梦……这件案子到底会殃及多少池鱼?毕竟围观失火的人从不介意火势烧得再旺盛一些。
只是弘历没有料到死亡降临得如此之快,他相信他的父亲也没有。
从皇帝一些反复无常的异常举动就可以看出其实他颇为纠结,也许他的内心深处还不想这么早将仇敌置于死地。他更多地像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乐此不疲的玩弄和刺激败者的精神和肉体。像人偶一样被摆弄的弟弟却偏不遂他的愿,仅仅遭受了半年的圈禁便骨化形销。
那时正值重阳,淅淅沥沥的秋雨下个不停,本是阖家团圆的幸福日子,有人却只能骨肉分离,黯然神伤。
相隔不足一月,圣祖皇八子、皇九子相继庾死狱中。弘历在宫中听说他的八叔死于呕疾,圣上已经知晓,一切朝政和办公如常,皇帝并未对此做出任何反应。在此期间,好像还怕皇帝不够解气,竟有大臣联名上折子请求戮尸。
皇帝却表现得十分平静和寡言,只是淡淡的驳回了。
朝臣们纷纷猜测这是皇帝偃旗息鼓的征兆,被骤风急雨冲刷干净的皇宫终于雨过天晴,青石板上再难察觉屠戮残留的血痕。
进入初冬的十月底更显萧瑟沉郁,再次处决了一批廉王党残余,皇帝突然想起仇敌的棺椁还晾在宗人府里,于是着令他的独子将遗体运走安葬,据说葬去热河——
有了这样的情报,弘历便悄悄溜出宫去,反正他的父亲鲜少有时间过问他的情况。一路上,弘历的心跳得很快,因为贴身侍从趴在耳边告诉他:据说死于急症的人样子都会很难看,又耽搁了这么久,希望主子千万注意别受冲撞。
八叔曾经捡到满身污泥可怜巴巴的少年,并好心送他回了家,在弘历的心中留下了举足轻重的感激和好感,虽然他的皇父并不买账,在他生病期间将廉亲王叫到御前大骂一通,斥责他又存了歹心,企图祸害自己的儿子。
为此弘历一直有些内疚,但他已经没法在叔叔活着时向他道一句抱歉,所以今日他悄悄前来送行。
作为金尊玉贵的皇子,弘历对可能见到尸体还是感到害怕和后悔,想象着清新俊逸的八叔会沦落成怎样的惨状。弘历的腿肚子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等到了地方,弘历沿着一间屋子的墙壁边溜过,他不能让任何眼熟的人认出他来。
这时,正碰上弘旺跟着一辆骡车走了进来。谢过车夫后,方才走进他父亲与世长辞的逼仄房间,关上了屋门。
弘历犹豫了一会,还是站在了窗外。隔着一层略微破败的纱纸,他听见里面传来克制的啜泣声。
“阿玛……”像被遗弃在路边的受伤猫崽,发出微弱哀戚的呜咽,乞盼双双殒命的双亲还能像从前那样将他抱在怀内安抚。弘旺哭了一阵,默默擦干眼泪。刚即弱冠的年轻人明白父亲已经不会醒来轻拍着他的脸,笑他还学孩子似的哭闹。
听得如此悲恸的哭声,弘历的心里也不好受,更让他感到异样的,是屋内渗出的淡淡血腥混合着奇怪的香味,过于阴寒的气息让他下意识捂住嘴巴。
他从窗纱的破洞斜睨着室内,堂兄的脸色微变,似乎有些惊疑的在棺内翻动着什么,随后,他竟然将父亲的一只手拉起来贴在脸颊上,来回摩挲着。
记忆中撑着油纸伞洁白修长的手消失了,只剩可怖的青白和过分的瘦削。
弘历浑身像浸在冰水里一般,九月的秋风已让他感到彻骨的冰凉。
“阿玛,你的手好凉呀。”弘旺紧闭着双眼,唇齿不停打颤。
不想看,不想听,不想时间继续流逝——为什么时光不能倒流呢。
将父亲的手放回了棺内,又留恋的看了片刻,随即郑重缓慢的关紧了棺木。
“呆在这里,一定相当难受吧……”弘旺喃喃自语的环顾屋内,他的语气变得甜蜜:“不过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永远都不再回来,我向您保证——是永远。”
说完,弘旺便要转身开门,弘历飞快躲在墙壁侧面,目送他出了院门,招呼车夫进来。
尘土飞扬,淹没少年单薄的背影,斜阳将逝,只遗留一地嫣红。
弘历深恨自己的鲁莽,刚才看到的一幕幕让他下意识反胃干呕,他不该来到这种不洁不净之地,但心中的好奇和失落纠缠在一起使他蠢蠢欲动。八叔就这样死了,他明明拿出了誓死不屈的姿态要和父亲抗争到底,而他又这样轻易地反悔服输了……
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4)
偷看这一切的少年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自此以后,他的梦里除了湿漉漉的潮气爬满了全身,那双抚在脸上温热细腻的手也变得冰凉粘腻,让他彻夜辗转难眠,醒来时冷汗时常透湿了床榻。
忧心忡忡的母亲请来了太医,诊断后说四阿哥是惊惧导致的忧思过重,而身边的人都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只有他的好友福彭瞧出端倪,弘历曾藏头去尾地和他谈过自己这些时日寝食难安的原因。而早慧敏锐的小郡王很快就猜出了是谁让他如此心慌意乱,因为他的父亲前任平郡王纳尔苏同样在这场残酷的政治清算中遭到波及,被革职圈禁,这都源于康熙五十七年他曾随当时风光无限的皇十四子大将军王一同出征平息西北叛乱。他的母族江南曹氏也在皇帝的不遗余力的打击下日渐衰败。对于好友双亲不幸的遭遇,弘历常常暗中不忿,父亲的确做得太过了——虽然皇帝的脾气时常喜怒不定,但像这样歇斯底里的泄愤和不加掩饰的报复,让弘历猜不透父亲心中所想。
“四阿哥,您只是太善良了。”福彭握住他的手捏了捏,是温软而又光滑的触感。
弘历很感激挚友的理解和宽慰,这件事成为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皇四子逐渐长大,随着皇帝最疼爱的皇八子福慧去世,弘历可以确定正大光明匾额后放着的一定是他的名字,在小心翼翼侍候君父的同时,他的心情逐渐变得轻盈。
雍正八年怡亲王薨逝,皇帝失去了最为得力倚仗的助手。弘历察觉父亲的精神和身体都在不断衰弱下去。他变得更为急躁,更喜欢翻出一些陈年旧事来作为口诛笔伐的借口。他的三伯诚亲王在几年前那场政治风波中因为暧昧含糊的态度让皇帝在心中狠狠记下一笔,这些年来被不断革爵又复封。而现在到该算总账的时刻了。允祉由于包藏祸心、暗中同情包庇被皇帝论罪的几个弟弟,以及各种丧仪期间举止无状,被革爵圈禁,两年后便病故于景山。
弘历在少年向青年成长的过程中,充分见识到父亲对这些兄弟们倾注的强烈爱憎。可他既不理解也不赞同,虽然他和弘昼之间的感情不错也偶有争执,但这很难称得上「爱」或「恨」。他不了解父亲在少年和青年时期与兄弟们结下了怎样的恩怨,而父亲这样极端偏执的做派总让他感觉有一把利刃横在颈上,割裂了皇家本就稀薄的骨肉亲情。
在弘历二十五岁的那年,在数年前得以被封为宝亲王的年轻皇子,这几乎是皇帝对众臣的一种明示。他的皇父终于也被繁重的政务和长期慢性中毒摧毁了健康,身体每况愈下。虽然中间也有过几次有惊无险,但这次病重的皇帝似乎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故而把他最看重的儿子叫来。弘历跪在塌前,明白父亲这次真的熬不过去了,尽管平日对父亲诸多做法并不认同,但此情此景心下难免酸楚。
胤禛望着眼前流泪的儿子,此时也无精力安抚他的情绪,只详细交代了一些为君理政之道,听得弘历连连点头称是。等到皇帝认为交代的已足够,方由着他服侍着躺回榻上。
皇帝艰难的平顺了呼吸,“朕此刻说的话,你要当作遗命去完成。”
弘历恭敬的等着父亲继续开口.
皇帝顿了顿,说道:“等朕死后,你把他的坟迁回来重新安葬吧。”
虽然没有提及名字,但弘历瞬间心下了然。但是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答话,安葬在哪?以什么规格下葬?正当内心踌躇着,病榻上的皇帝又补了一句:“我在陵中备了一副空棺,你把他葬在那里即可,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知晓。”
弘历闻言愕然,虽然他随着年岁增长已知道二人之间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但在他面前如此直白不加掩饰还是头一次。他的情绪激动起来:“皇阿玛,您不能这么做,再怎么说……就算革除了宗籍,八叔也是您的兄弟,古往今来也没有这样的规矩,儿臣恳请您收回成命。”说完重重的叩在地上不肯抬头。
父子二人陷入沉默中,弘历等了许久,突然头顶轻飘飘的传来一句:“宝亲王,朕知道他死的时候,你悄悄去看过,是不是?”
有细密的汗从弘历的后颈渗出。
“朕从前问你十四叔看不看,他可是在朕面前痛哭了一场也不肯去,只是没想到朕的儿子对他也如此上心。”
弘历背后的冷汗打湿了一片里衣,他知道不管怎样的答复都不能使父亲打消疑虑。皇帝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他的声音已变的沙哑艰涩:“朕不问你缘由,但你要记住朕刚才的所说的话,不得违命。”他指了指放在枕边的一个匣子“你切记要将这个一起放入棺中。”
“儿臣并无什么悖乱的想法,儿臣只是不明白……”年轻的宝亲王打量着皇帝疲惫虚弱的神色,后面的话仿佛难以启齿,这些年他到底被父亲酷烈的手段完全震慑,忘记了他们虽然分属君臣,但更是至亲父子。
皇帝彼时已耗尽气力,又陷入了昏沉中。弘历急忙宣太医觐见,此时他也顾不得为心中的疑惑寻得一个答案了。
仅过了几个时辰,皇帝已在昏迷中崩逝。弘历在群臣的注目下取出正大光明匾额后的密诏,上面毋庸置疑写着他的名字。殿内群臣黑压压跪倒一片,殿外已传来了绵绵不断的哭声,于是这个庞大的国家又一次迎来了变更主人的时刻。
相比于他父亲继位时的暗流涌动,他登上皇座的过程可谓称心如意。弟弟们奉旨进宫时,弘昼正因为醉酒而迷糊,由两个太监搀扶着,生怕他做出什么荒唐之举。幼弟弘曕还由乳母抱着,也是懵懵懂懂的。弘历颇有些无奈地宣布自己已继承大统,然后便是按照流程为大行皇帝定位谥号庙号,由礼部主持拟定丧仪,遗体暂且停灵雍和宫。
忙过了最初的几天,已定了乾隆为国号的皇帝才想起他父亲生前的遗命,遂秘密下旨命胤禩之子弘旺将他父亲的遗骨迁回北京安葬。
等这位十几年未曾谋面的堂兄风尘仆仆的只身入京,皇帝心里虽然万般不愿,仍要硬着头皮见他。
弘旺的气色还算和润,只是消瘦得厉害,和弘历少年时所见的他大相径庭。
随之同来的,还有一个令皇帝匪夷所思的消息,弘旺居然并未将他父亲下葬,而是直接火化了遗体,将骨灰撒在了热河一片广阔的草原上。
“怎么会有你这种不忠不孝的逆子!”皇帝的惊讶中带着鄙夷。就算八叔在皇考的口中如何罪无可恕,但这样将父亲的遗骨随意扬洒未免也太大逆不道。
弘旺伏在地上恭敬的回道:“这是先父的心愿。”
“难道他还能给你托梦不成!”皇帝又气又可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先父尚未被圈禁前,曾嘱咐过奴才,万一将来朝不保夕,让奴才务必想办法将他的遗骨安置在热河,但是不必安葬。先父说这样他比较自在。”
原来八叔早存了这样的心思……皇帝想起最后一次在公开场合见到八叔,被人搀扶着走出殿门时,他平日里顾盼生辉的眼睛黯淡了,好像燃尽的火,只剩一堆余烬。
那双帮他拂去雨水的手,被捏在指间回转的碧玉扳指,在指天发誓时衬得修长的指节愈发白皙,最后被弘旺紧紧贴在脸颊上,变得苍白枯瘦。
想到这里,皇帝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嘴上也变得刻薄:“你们一家倒也别出心裁,你的额娘如此下场就罢了,你阿玛难不成同她心有灵犀,也非得如此?”
弘旺的声音仍然平静,不带一丝多余的感情:“奴才一家本就是这样罔负皇恩的悖逆之人,故而才有这样的下场,请皇上恕罪。”
望着眼前已陌生无比的堂兄,未曾料想八叔的遗骨已不复存在,这样的现实让皇帝感到挫败和沮丧,他觉得自己的慈悲之心无端碰了软钉子。冷冷的抛下一句:“既然你已作孝子遂了你阿玛的心愿。但将他的遗骨迁回来安葬乃是皇考的遗命,你回去寻一件你阿玛的珍重之物呈上来,权当替代吧。”
“奴才遵旨。”弘旺脸上还是克制不住流露出疑惑,旁人在经历了这些年的圈禁和磨难后,早已无心再多思多想。
但皇帝清楚看到他眼神由困惑变得厌恶,还隐约翻腾着愤怒——原来你也早就知道,皇帝的试探得到满意的结果,能够恶心到更多的人,是天子专有的权力。
国丧期间,弘历每天忙着熟悉政务,会见大臣,治理丧事,忙得几乎脚不沾地。过了一段时日,宫人禀报皇上前些日子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面对他们这对父子,他的堂兄明白自己是不能心存侥幸的。
于是弘历记忆中的这枚碧玉扳指终于静静躺在他的手心,玉质细腻精纯,皇帝将它放在阳光下细细观看,这玉虽然上品,但对于见惯了珍宝罕物的皇子来说算不得珍稀。他想知道这扳指有什么让八叔舍不得摘下的贵处。
被日光照耀通透的扳指内圈显出一行小字,皇帝拿西洋贡上的放大镜看了,上面篆刻的似乎是一行满文人名:Wenjehun、Yargiyan、Giltahun(5)。孤零零的几个名字让皇帝难解其中的深意,他试图窥探的好奇心又一次被阻断了。
但思及这也许是八叔唯一留在人世间贴身珍视之物。故而乾隆皇帝还是将碧玉扳指和皇考交给他的匣子——他悄悄打开过,里面是一块无甚稀奇的环形玉佩。一同放进了泰陵地宫中的一具空棺木中。随着棺木合拢钉牢,弘历盯着摆在中央那具棺木,他的父亲沉睡于此。
“皇阿玛,我已完成了您的夙愿,只是……”
天人永隔以后,弘历终于得以问出在父亲病榻前不敢说完的疑惑。
“只是儿臣始终不明白,既然您如此的放不下,又为何一定要折磨他、逼死他呢……”可惜他的父亲已经不能回答他的疑惑。而年轻的皇帝尚堪不破其中的错综复杂的感情,但是时间会慢慢让他参透一切的。
兄弟间几十年的恩怨纠葛已被埋藏在这空荡荡地下宫殿的一隅,很快便要填上泥土,再也不见天日。所有贪嗔痴,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都随着当事人闭上眼睛而烟消云散。弘历觉得自己也从这场冤孽中彻底解脱了。
初登宝座总是让弘历不由自主地晃神,他还不太适应从谨小慎微的皇子陡然成为天下的主人,成为天子后他能够看到的卷宗增添了不少,终于得以窥见当年惨剧的更多微末细节。而他的父亲居然还堂而皇之将此等惊世骇俗的笔墨留存下来,简直让人咂舌,也许这就是身为皇帝的过人之处吧。
经历了最初的震撼,他的父亲和叔叔在宗人府里、姜家房内的每一个夜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刚开始的争吵、毒誓,后来的纠缠、折磨,最后的鲜血淋漓,父亲的眼泪……眼泪?坐在榻边擦拭弟弟身上尚未转冷的血污时,父亲难道还会为仇敌的死去而感到难过吗?在弟弟死后的一个月里,不仅拖着不肯下葬,还用了各种各样的办法,砌冰、熏香、消沐……那时的父亲究竟在想什么?父亲的失常行为和八叔的狠心决绝让皇帝不寒而栗。闹出如此动静,真是苦了十七叔他们为其遮掩善后,竟丝毫未走漏风声,想必记录下这些的人早被处理干净。
在雍正四年九月初八的那一晚,冰冷的秋雨让室内的烛火显得格外飘摇。
连滚带爬赶来的太医们正在施针止血,开方煎药,可惜毫无效果。
榻上垂危的罪人嘴中的鲜血和微弱的呜咽一齐溢出,皇帝一时气血上头将他拎起来质问,一时又心慌意乱拭去他苍白面容上滚落的泪水和殷红。他将弟弟紧紧抱在怀里,感到微热润湿了肩头,像致命的毒渗入骨髓。皇帝凝神听着体温逐渐下降的弟弟在呼喊着什么,只有反复不断的一句。
“额娘,救我。”
额娘,是你生下了儿子,所以你一定有办法救我的,对不对?儿子已经受够了痛苦和屈辱,为什么老天甚至不肯施舍我们母子二人一个痛快?
几十年前卫氏怀着他时,心中定然是喜悦和期盼的,她明白出身不高的自己只能希望腹中的孩子将来能平安健康的度过一生就好,她只想要一个在深宫中的依靠,一个寄托,她决不能成为儿子的拖累——孰料母亲悲惨的命运同样成为儿子命数中一个不祥的预言,或者征兆。
终于,痛苦挣扎的呻吟微弱了,飘散了,直到停止了。迷乱中抓紧皇帝的衣襟,仿佛握住救命稻草一般的手松开垂落。
皇帝此刻混乱无比的心绪突然回归了奇异的平静。
某种情绪从他的内心深处永远消失了,就好像两人的关系,于这个琐碎平凡的夜晚被彻底斩断。
可是皇帝不愿意接受。
屋内的人都恨不得此时又聋又瞎,以求得还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这一晚皇帝兴致盎然的聊了很多,聊到年少时痛快的饮酒赋诗,聊到弟弟如何狠心薄情与自己疏远,聊到他被关着还要让自己怄气,聊到皇帝自说自话也感到无趣,弟弟脸上斑驳的血痕看着着实碍眼,于是他遣人打了热水,备了毛巾,呈上一套新衣。
胤禩安静的躺在榻上,好像原来二人夜半相处时,他受不了哥哥无休无止的絮叨和倾诉,先一步昏昏欲睡过去。
“朕不许你从朕的身边逃走,哪怕只是你舍下的一具皮囊。现在你终于肯安安静静的听哥哥说会话了,是不是?就好像前那样……”
几天后,皇帝下令焚毁一切有关雍正四年圣祖皇八子皇九子结党谋逆一案的口供和记录卷宗。他的父亲失智昏心,而他绝不可以让这种皇家辛秘有任何泄露的可能,于是后世对于这桩天家的人伦惨案再难窥探其中隐情。
如今弘历终于可以随心去做自己喜爱的事了。与总是窝在圆明园的父亲不一样,年轻又精力旺盛的皇帝把广阔的山河当作供他嬉戏的后花园。现在皇帝的身边围绕了许多人,富察姐弟,他最喜爱的皇次子永琏,挚友平郡王福彭,还有每天依然沉浸在荒唐游戏中的弟弟弘昼,从小教他骑射火器的叔叔们,让弘历逐渐忘却了从前的空虚与孤独。
然而这样幸福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乾隆三年,永琏病逝,他只好悲痛的将秘密立储的密诏从匾额后面拿下。同年十月,弘皙逆案让他心中积郁的悲伤连同愤怒一齐爆发,下旨必须严查。而调查的结果则让皇帝深感被身边的亲人背叛,弘皙不仅占卜一些狂悖犯上的问题,在府中私设内廷,错综复杂的供词更是攀扯出了与平郡王属下共同谋事的,竟然是福彭的姑表弟曹氏一族。
自曹氏在康熙朝度过了烈火烹油的几十年后,在雍正朝被蓄谋已久的皇帝下旨革职抄家,但这死而不僵的一家人,同他的妻弟傅恒、怡亲王、庄亲王、理亲王、平郡王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弘历从前就深恨福彭和傅恒老爱在他面前提起曹霑(6),这位文采斐然出身江南的才子,总让同样喜爱舞文弄墨的皇帝心生不快,他将福彭和傅恒的注意力吸引了大半,反而与皇帝交心的少了。而这次终于让他抓到了能让人置于死地的把柄。这场轰轰烈烈的政治清算,最后以乾隆皇帝革除庄亲王允禄议政大臣、理蕃院尚书的职位,弘皙削爵圈禁,贝勒弘昌等革降、停俸为句号。一时间宗室内噤若寒蝉,看来新皇帝初登基时表现出的宽仁只是暂时的,他骨子里的刻薄寡恩其实深肖其父,只是本人不愿承认罢了。
在这场风波中,他永远失去了这位与他同窗的好友,或许在皇帝眼里已不是单纯的友谊。福彭在他面前恳请皇帝放过曹家,态度几乎卑微到尘土里,这下更激怒了皇帝,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竟然自甘卑贱,将皇家的尊严置于何处?
福彭泣不成声:“主子,您年少的时候还会为了获罪的亲人感到恻隐,为什么才短短的数十年,您就变得如此心狠不顾念手足之情?”
天子厉声质问平郡王到底和谁才是一家人,而平郡王伏在他的脚边,只是默默流泪。已经逼问到了如此程度,眼前的人依然不肯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皇帝心中的失望逐渐腐蚀了从前美好的回忆。他最终还是没有将曹家赶尽杀绝,只是在康雍乾三朝备受器重的平郡王一脉就此彻底沉寂。
在往后的日子里,他又接连失去了所爱之人,乾隆十三年,富察皇后和福彭相继去世。福彭死时年仅四十岁,郁郁而终。皇帝还在怨恨的想着,也许从前他们更像一对兄弟,或者更为亲密的关系。但最后证明这都是他的痴心妄念。
随着时光流逝,弘历觉得自己心中的疑惑已得到解答,他变的和皇考一样,用皇权的枷锁囚禁杀死了很多各种各样的人。于是多年前那个雨天的潮湿气息像藤蔓从脚跟处缠绕上来,让他的梦境也变得愈发飘摇晃荡。已经没有人会如此亲切的对待他的发自肺腑的倾诉,哪怕只有短短的半个时辰,孤独感再次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直到乾隆二十年,恂郡王病笃,皇帝才想起这位自己多年来避而不见的十四叔。虽然他刚登基就赦免了在前朝备受磋磨身死或圈禁的叔叔们,但只要他一想起这几位长辈,脑海里会不可避免地浮现一笔扯不清的冤债。
但是人到中年的皇帝已不再是当年战战兢兢、脸皮稚嫩的皇子,他想到一个新鲜的主意,来平息自己多年来憋闷在心里的难堪。
皇帝易装简行的去了恂郡王府,他嘱咐左右不要惊动恂郡王,自己和随从安静的进了院子。
胤祯正坐在院子的一把靠椅上休憩,太医说他的身子这些天似有回转,而他已经不想在这方院子里继续枯坐了。
他看到皇帝侄子踱步到他身边,并不惊讶,只是照常给他请安,以体力不支为由继续躺了回去。皇帝来之前曾经想象过很多画面,他的十四叔看到皇帝屈尊前来探望,会不会痛哭谢罪以谢皇恩,或者横眉冷对仇人之子。但这样平淡的表现却让皇帝心里更为躁动,他带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也许眼前的人还不知道。
关于这位几十年前在平定西藏叛乱中立下不世之功的大将军王,皇帝曾经看过一些散碎的文书,明白了圣祖玛法当年含蓄的意图。可惜上天在关键的时刻非但不帮他,还要将这位天之骄子彻底的踩入泥潭,将他本该光彩耀眼的一生撕扯的支离破碎。
弘历看着眼前已垂垂老矣的十四叔,岁月已将他的荣光和气魄磨洗殆尽,此时他只是一个普通垂暮的老人,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
此刻两人更像是一对叔侄坐在院子里平和的闲聊,皇帝的权威对一个行将就木的人来说是毫无用处的。
弘历先关心了一下叔叔的病体,转而问他是否有未了的心愿,是否对皇考当年的做法还有怨恨。
胤祯眯着眼睛盯着他,几乎毫不迟疑:“当年我们兄弟几个成王败寇,有这样的下场是自然的,谈不上什么憎恨。”
“十四叔这些年可曾祭拜过八叔九叔?”
提起哥哥们,胤祯的眼里泛起水光:“我不敢去祭奠他们,怕想起当年他们受的难……”
他果然不知情——
皇帝悄悄吸了口气平复情绪:“那么十四叔想知道八叔现在葬在何处吗?”弘历卖了个关子。
恂郡王保持沉默的等待皇帝继续说下去。
“皇考去时,曾让朕把八叔的遗骨迁回北京安葬。”
胤祯的眼神闪烁着,弘历继续一字一句的说下去:“朕一贯孝顺,自然唯命是从。将八叔的和皇考同葬泰陵,也算不罔他们兄弟之间的一段缘分。”
皇帝紧盯着恂郡王的脸,令他失望的是,他的一石并没有激起千层浪。愤怒、震惊、鄙夷,什么都没有。胤祯平静的听完了,过了一会忍不住嗤笑出声:“四哥果然爱逆天而行,那个扳指是我们几个兄弟一起送给八哥的,一件死物罢了,没想到便宜了他,不过我还是感慨原来他也有勉强不来的时候。”
这次换皇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胤祯继续喃喃自语:“弘旺是个好孩子,八哥在热河一定会很开心的,那里对他而言是一块福地,他的灵魂终于自由了。”他的语气不自觉染上失落。
“那皇考还交给朕一块玉佩……”
“难为四哥还留着。”胤祯微微一笑。后半句“其实八哥的那块玉早砸了,我亲自动的手脚。”没说出口,怕皇帝侄子脸上挂不住。
皇帝离开的时候堪称失魂落魄。
胤祯望着院里栽种的几株西府海棠,这是他多年来精心养护的。轻轻念了一句:“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7)诗人的盛誉和遭受的磨难早已化作了尘土,可是这样悲痛凄切的故事却还要在世间反复地上演。这是胤禩被圈禁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辗转交予被软禁在皇陵的他。短短只言片语,却胜过千言万语互诉衷肠。他已经丧尽生机,可是八哥要他活下去,他便照做了。
康熙六十一年胤祯在回京的路途得知京中发生的剧变,皇父居然已经猝逝。他想到自己生死未卜的命运,一时间万念俱灰,忍不住在属下面前潸然落泪。(8)
但他随即又想起了远在京城同样音讯全无的兄长们,当年八哥被皇父无端厌弃,他愤懑不平,在重病的哥哥身边哭诉命运的不公。当时虚弱的胤禩帮他擦干了眼泪,抚着他的肩膀语气温和又决绝:“十四弟,不论此生荣辱,我都会坦然接受自己的命数。你也要记住,以后不许为一时的挫折气馁。”八哥的眼睛依旧神采奕奕,内里仿佛有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自那以后胤祯对哥哥更添一层敬佩,他下定决心要和八哥一起建立一番伟业。大丈夫岂效穷途之哭?何况他得到的皇父与八哥的认可,这是任凭谁也抹杀不了的。
他从不计较死后是否与八哥埋在一处,那只是一种虚无飘渺的慰藉。毕竟他的哥哥已经对他许下了郑重的誓言,胤祯只需耐心的等着,等待再相逢的那一天,哪怕两人都已换了身份,改了容颜。(9)
半月后传来恂郡王去世的消息,弘历的心情还未好转,心胸并不开阔的皇帝嫉妒一切享受过真挚感情的人,特别是一败涂地居然还能安稳度日的输家。父亲和叔叔们不知道着了什么魔,一个比一个难缠。皇帝只能靠繁琐的政务来暂时分散自己的精力。
自此又过了许多年,一生把持朝政游刃有余、拓土开疆的一代英主也到了古稀之年,乾隆皇帝爱古董,爱风月,爱吟诗作画,爱博览群书。他六下江南,搜集罕见的珍宝、佳人、古籍,世间的知识和财富尽数归他所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皇帝难得闲暇的时候更爱静坐读书。
当皇帝读到“画梁春尽落香尘。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宿孽总因情…… ”,宝玉和乳名兼美的秦可卿在梦境中缠绵不已,心中感觉甚是荒唐膈应。他和这个家道中落的贵族后裔可谓孽缘不浅,他写的满纸荒唐言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自己手中。
虽然心中大为不快,书中那些捕风捉影、影影绰绰的片段都让他忆起一些早已淡忘的不愉快往事,也许是因为政治清洗中同为失败者们的天然共鸣,抑或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痛彻心扉之感总是相似的。但皇帝不得不承认作者的惊才绝艳——他的挚友从来不会谬赞。到了这样的年纪,他早已能够以一颗平和的心去看待事物,毕竟他无需为死去的人感到窘迫。前朝的恩怨已落入白茫茫一片大地,干净的再无旧迹可寻。
蘅芷阶通萝薜门,也宜墙角也宜盆。
花因喜洁难寻偶,人为悲秋易断魂。
玉烛滴干风里泪,晶帘隔破月中痕。
幽情欲向嫦娥诉,无奈虚廊夜色昏。
这寓意美好、幸福、富贵的国艳,在诗人的笔下只觉落寞寂寥。年岁渐长的皇帝不喜春日潇洒傲立枝头的海棠,他更喜爱明艳的桃花,淡雅的梅花,海棠花过于灼眼的艳丽,和转瞬即逝的花期总让人心生遗憾。但是他的父亲却在宫里种满了海棠,慈宁宫、文华殿、雍和宫,到处是粉白交织,如烟如霞的花海。
皇帝的思绪飘得很远。
殿外萧瑟的秋风转为冰冷的秋雨,滴滴答答撞在琉璃窗上,恼了皇帝读书的兴致。于是皇帝阖上书躺在榻上枕着雨水入眠。他能嗅到湿漉漉的气息已经钻进了他的五脏六腑,让人心神不安。
好在年老的皇帝没有再梦见雍正元年那个潮湿阴冷的午后,像魂魄一般缠绕厮磨他内心的湿润缠绵消散了。转而变为了一望无际的晴空和草原。
从远处而来的马匹系着铃铛和五彩的络子,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皇帝似乎可以看见马背上的人模糊的脸逐渐清晰——原来人的容颜真的可以多年未曾改变。
那个时候他还是朝气蓬勃、备受宠爱的皇八子,脸上尚带着稚气和难以掩饰的雀跃,骑着一匹毛色纯亮的骏马,在炎热的烈日下飞驰。而他的哥哥早早站在树荫底下等着他,见弟弟翻身下马,笑着招呼他过去。一面拿出汗巾帮他拭去滑落的汗珠,一面低声埋怨他为何来迟了。于是少年揽住兄长的脖颈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引得他的四哥捏了捏少年柔软的脸颊。随后两人一起在馥郁的草丛中漫步,无所顾忌的唱着属于游牧民族的歌谣,这是流淌在他们血液中的豪迈和炽情,融进夏日未染一丝龌龊的薰风。
皇八子对热河有着说不清的眷恋,也许是因为在这片土地上,兄弟二人得以互通心意——这是他们共同留下许多难以磨灭的记忆与痕迹的地方。这段仿佛镀了一层金粉的闪光岁月里,享受着皇父的隆眷,兄长的照顾和真挚的情意,让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觉得这一生都会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
如今他终于可以摆脱这座将他的壮志、健康、尊严、爱恨蚕食殆尽的朱楼碧瓦,在少年时代的一方乐土得到永远的安息了。
——fin——
一些后记&吐槽:
1.奏參貽誤煤炭官員
“朱批:所議甚糊塗,不能時亦審明事情,官是官,舖戶是舖戶,若全有弊即行追償,如此糊塗荒謬妄加牽扯,爾等堂官亦應追償,如此朕有惡名,糊塗,不曉事,倘靠此名辦事,益彰朕之才能,爾等齷齪之心,所有小惡為眾所笑罷,甚無用,出以善意辦事。將煤炭交付大內之人採買,不如爾等官員即行來至大內,將一切事務交爾等大臣試辦如何,覆議具奏。”
四责骂八柔奸一览:“伊等不知廉親王之柔奸,但謂其軟善易於挾制,妄冀得志自必聽其行為,而廉親王等久蓄異心同类相合,遂成黨與,踪跡顯著,然此等狂謀亦止能煽惑無父無君之人,欲以誘朕豈可得乎。”
“至如廉親王允禩素行柔奸,舉朝不察,但覺其詭隨可喜,是以朕每有訓飭,衆或面是心違,鮮能確知其非者。”
2.王淇的《春暮游小园》
一丛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
开到荼靡花事了,丝丝夭棘出莓墙。
美丽而短暂的花期,过了春天便零落成泥碾作尘……
八的一生,如盛开的白海棠一般……
3.“据上谕所言,允祉系主动奏请亲自将允禩、允禟置之于法,而允祉密折内称:今将杀允禩之过落于我身,我情愿承受,显然是在无奈中表示愿替雍正帝承担杀弟之名。即便如此,雍正帝不仅不领情,且将允祉密折之言断章取义,加以歪曲,作为将允祉治罪的口实之一。”
4.薤上露,何易晞
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5.Wenjehun 温哲珲;富裕的、高贵的
Yargiyan 雅尔甘;真诚的、厚重的
Giltahun 吉勒塔珲;光彩闪耀
真希望弟弟们能过上如同他们名字一般的人生啊
6.曹霑,江宁织造曹寅之孙,曹頫之子。一说为《红楼梦》的作者。
7.苏轼的《狱中寄子由二首》,此时正值乌台诗案,苏轼遭遇牢狱之灾,狱中感到生死未卜,思念弟弟所作。
“是处青山可埋骨,他年夜雨独伤神。”
“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
8.“允禵在离开甘州三四宿得知康熙帝的死讯后,本欲返回甘州,在渣克旦劝阻下作罢。于保德州(应为双山堡)遇到延信后,他曾说:“我身或许死也。我兄长不指望我叩拜。”雍正帝认为允禵的话“纯属悖逆之言”。据史料,允禵见到延信,“下骡执手痛哭”。问延信:“皇父何病,此事做梦亦未料到,有如此之例乎?”痛哭不止。可见矫诏中并没有提到康熙帝疾病的严重性,不然允禵不会如此意外。正因为一切出乎突然与意外,允禵当时气愤之下,口无遮拦,表示不承认雍正帝。这当然是“悖逆之言”了。”
十四dd真的好惨额
9.当年我曾轻率地说,他若死了,我就活不下去。可是他死了,我却照样活了下来。但是每当我回忆起此后所经历的一切时,我总是问自己:我一生中究竟有过什么东西呢?我回答自己:有过的,只有过一件东西,就是那个寒秋的夜晚。世上到底有过他这么个人吗?有过的。这就是我一生中所拥有的全部东西,而其余的不过是一场多余的梦。
我相信,热忱地相信:他正在那个世界的什么地方等候着我——还像那个晚上那么年轻,还像那个晚上那样爱着我。“你该活下去,享受人间的欢乐,然后再到我这里来……”我算是活过了,也算是享受过了人间的欢乐,现在该快点到他那里去了。
——蒲宁《寒秋》
我心目中最适合148的一段话……不过14是要经受人间的痛苦和磨难……唉
【分析】仙门世家最多400年历史?魔道的政治社会推演
干啥啥不行,撕逼第一名,本位面仙门为何如此SB?
金丹封顶,剑道瓶颈,本位面仙术为何如此菜鸡?
宗门不香吗?为何魔道宇宙会兴家族衰门派?
划水一时爽,一直划水一直爽?为何战后金家崛起?
欢迎收看百家讲坛之魔道社会的政治拼图
Part 1:低魔又低龄,世家历史最多400年
相较于其他动辄毁天灭地的升级流修真文,《魔道祖师》的仙门在修为上着实菜得可怜:别说渡劫飞升,就连能排山倒海的AOE大招都没几个。不少读者把菜鸡的原因归结于低魔设定,但原著在低魔之外,其实还暗写了另一重根源——历史太短。
“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
干啥啥不行,撕逼第一名,本位面仙门为何如此SB?
金丹封顶,剑道瓶颈,本位面仙术为何如此菜鸡?
宗门不香吗?为何魔道宇宙会兴家族衰门派?
划水一时爽,一直划水一直爽?为何战后金家崛起?
欢迎收看百家讲坛之魔道社会的政治拼图
Part 1:低魔又低龄,世家历史最多400年
相较于其他动辄毁天灭地的升级流修真文,《魔道祖师》的仙门在修为上着实菜得可怜:别说渡劫飞升,就连能排山倒海的AOE大招都没几个。不少读者把菜鸡的原因归结于低魔设定,但原著在低魔之外,其实还暗写了另一重根源——历史太短。
“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雪浪。”
“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魔道祖师》 雅骚 3
这是全书第一次出现魔道世界的历史脉络:先有门派,后兴世家,世家时代,源于温卯。温卯的生卒年在书中并未提及,但我们可以从同时代的另一位先祖推测一二。
这位抱山散人是位世外隐道,据说与温卯、蓝安等人是同一时期出道的修士。
蓝安这位先祖出身庙宇,聆梵音长成,通慧性灵,年少便是远近闻名的高僧。弱冠之龄,他以“伽蓝”之“蓝”为姓还俗,做了一名乐师。
从这里我们可以得到两条信息:①蓝家与温家的历史差不多长;②蓝安20岁之前做过和尚
接下来便是推演的关键点:
中国古代具体什么时候出现和尚?
答案有3个:
出现洋和尚的是东汉早期(公元67年),也就是中学历史教的白马寺;
出现本土出家人是东汉末期;
出现本土受戒和尚是曹魏末期(公元260年),第一位汉人受戒出家
整个东汉,本土佛教虽然有所发展,但整体来讲还是流行于社会上层和大城市。寺庙里也主要是请来的印度高僧,在此翻译佛经,传播佛理。直到汉末三国时代,佛教才逐渐由上层往民间传,由洛阳、长安往南方开展。
本土汉人僧侣的出现就更晚了,受传统文化的影响,古代汉人对需要剃发受戒的佛门仪式多有不适,朝廷也不太支持汉人当和尚,直到甘露五年(公元260年),一位叫朱士行的出家人才正式在白马寺受戒,成为汉地第一位正式受过比丘戒的和尚。
So,如果魔道世界的前期历史都还是跟着本时空走的话,那蓝安生活的年代,最早不会超过三国时期。考虑到他还有还俗当乐师的操作,估计时代应该还要更晚一些。温卯兴家族衰门派,很可能发生在曹魏到西晋早期。
确定了起点,我们再来推测一下玄正年代的可能时间。抛开土豆这种明显的BUG(连墨香自己都在访谈和后记里吐槽过这个哈哈),书中确有一处能给我们提供些许参考。
(金光瑶)虽说个子是小了点,但胜在气度从容,头戴软纱罗乌帽,身穿兰陵金氏礼服,圆领袍衫的胸口上是一朵怒放的金星雪浪家徽,佩九环带,着六合靴,右手往腰间的佩剑上那么沉沉的一压,竟压出了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势。
—— 《魔道祖师》狡童 2
乌纱帽+圆领袍+九环带+六合靴……非常典型的隋唐男性贵族服饰。
九环带——
《隋书·礼仪志七》:“侯王贵官多服九环带,惟天子加十三环,以为差异。”
《中华古今注》:“ 唐革隋政,天子用九环带,百官士庶皆用。”
六合靴——
隋代的官靴,之后沿用,用六块皮子缝制,有东、西、南、北、天、地的寓意。
《旧唐书•舆服志》:“其常服,赤黄袍衫,摺上头巾,九环带,六合靴。”
乌纱帽——
《通典》:“隋文帝开皇初,尝着乌纱帽,自朝贵以下至于冗吏,通着入朝。”
《中华古今注》:“天子服乌纱帽,百宫士庶皆同服之”(唐太宗诏书)
圆领袍——
隋唐以前就有,但基本上是穿里面,而且不太算常服。隋唐以后盛行。
整体来看,敛芳尊这一身衣帽真可谓是金尊玉贵,放当时都有点僭越,完全就是比照着玄门天子的规格搭配的。根据这一套服装,我们也基本上可以把玄正年间放到隋代到唐代早期。(因为唐代更明显的很多服饰、家具、文玩、习俗和配置,在书里都没有出现)
最早至公元200年前后,最晚至公元600年七世纪上半叶。魔道宇宙的世家时代,到玄正年间大约持续了400余年。
这个时间放到现实历史算长的,但比起其他修真宇宙,动辄数千乃至数万年的修仙历史,魔道小世界确实还处于儿童时期,金丹封顶,仙术匮乏,也就不足为奇了。(隔壁天官赐福,谢怜本人就活了800岁)
……………………………………………………………………
Part 2:因为分不清谁是麻瓜或哑炮,玄门选择先教纯血——家族兴起的原因
聊完历史,我们再来聊聊起源。作为一个刷过N本点家修真文的读者,魔道这种以家族为绝对主导的修真世界才是少数派。有分析认为家族能通过血缘更好地凝聚力量,但原著中几大家族除了温家蓝家,都没有明确盖章家族人口众多,江家在书中干脆就没有出现过旁支描写,而且各个家族看上去都有数量众多的外姓门生与客卿。
描写曾经如日中天的温家,原著重点强调的也是他家的实力与资源,而非家族成员人数:
温氏以太阳为家纹,意喻“与日争辉,与日同寿”,仙府占地甚广,可比一城,名为不夜天,又称“不夜仙都”。据说城中无黑夜。说它是庞然大物,因为无论门生人数、力量、土地、仙器,其他家族都是望尘莫及,没有能与之抗衡者。—— 《魔道祖师》 雅骚 7
严格来说,魔道的仙门百家多数都可以认为是披着家族外衣的类门派。几大世家都有各自擅长的功法,部分甚至还有理念层面的教育(蓝家的家规,江家的家训)。
所以对于温卯兴家族衰门派的真正原因,我个人对此有个猜测:
魔道世界可能因为灵气不够,历史短暂,使得能够有效测根骨、选新人的工具暂时还没发明…
换言之:因为实在分不清谁是麻瓜、谁是哑炮,修真界选择先教纯血后代。
初刷魔道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个奇怪的迹象:别的修真文会重点描绘的招生和测试,在魔道里都未出现。但仙门百家又都招收外姓门生,那他们招生的标准,判断这个人有没有潜力修仙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呢?
后来梳理莫玄羽生平的时候,这个疑惑就更浓烈了。金光善按理说私生子不会少,而莫玄羽是书里被拍板的灵力低微,资质平庸。金光善为何要接他来和金光瑶打擂台?选人之前没有先测测根骨吗?
那一瞬间我忽然就悟了,魔道世界应该还没出现精准测根骨这个概念,他们最多对个人资质有个笼统判断,但没有发明这块的灵器、咒语或者阵法…………
这就导致如果是走门派画风,广招门生,那基本上等于吃大锅饭,能不能修成完全看天看缘分。人才培养的成功率完全无法预判,偏偏修仙又是个需要前期大量投入时间和资源的项目,高投入+不确定回报,这种生意哪家都受不了……
但如果精简到以家族为主,以血脉为线,那么爹妈是修士的孩子,最起码摸到修仙门槛的几率是有保障的。对族人进行普适教育,对嫡系进行精英教育,堆老师堆资源(法器、药膳、符篆、咒语等等等),同时招揽门生作为战斗力(最差也能当个普通打手)、资源和家族运营的补充,这种配置确实能更好地适应环境。
当然,这个技术缺陷和家族优先的后果,就是魔道世界高手无寒门。全本书看下来,除了赵逐流、薛洋和不清楚家世的宋道长,能打的要么是世家的,要么是抱山家的……
……………………………………………………………………
Part 3:打得过、养得起、教得了 、玩得转——仙门世家的运营指南
整本《魔道》出现的有姓有地的家族有13个,再加上泛泛提及的,墨香写到的世家约在20个上下。这其中有温氏金氏这样的巨无霸,也有常家何家这样的小透明,有温蓝聂这样的超长待机,也有秣陵苏氏甚至颍川王氏这样的“超新星分子”。从这些形色各异的家族身上,我们可以大体得出一个仙门世家运营指南。
起源:要么能力硬,要么大腿硬
虽然仙门败家喜欢diss出身,但纵观全书所有出场的家族和派别,修真界在血统上还真没几个上等人。大世家里至少蓝氏、江氏和聂氏的先祖都明确出身于平民,甚至可能是平民里的中下阶层(蓝安还俗后做过乐师,这职业在古代都不算良籍);小家族里,秣陵苏氏的苏涉在蓝氏当个不咸不淡的门生,看着也不像凡人社会的上流子弟,颍川王氏的王灵娇干脆就是个家奴,搞不好卖身契都还没赎回来。
若以血统出身硬杠硬,玄门百家估计要躺倒一大片。
事实上,我觉得书里的修真界心里也知道这一点。比如在门生客卿的招收上,除了蓝家会多挑剔一下相貌,百家均是更重实力(要知道魔道世界的门生客卿,都有资格穿家纹袍,等同于准.家族成员)比如在对待抱山的弟子上,藏色这样的平民孤女(“抱山散人隐居在不知名的仙山上,时常会悄悄抱一些孤苦无依的孩儿上山收作徒弟。”—— 《魔道祖师》朝露2)在仙门眼中,也完全有资格和大世家的继承人江枫眠议婚。
整体来看,魔道的仙门在很多层面确实讲究出身,但在立家和招人上,基本只看实力——要么自身牛逼,要么大腿牛逼,别的反而无所谓。温家不灭,保不齐三代人以后颍川王氏也能称霸一地;金仙督不倒,秣陵苏氏搞不好能在苏涉这一代冲到三等世家……
PS:这里要稍稍指正一个圈内观点:因为金家穿金黄色,所以金氏出身皇族。
先不说原著丝毫未提金氏的先祖出身,单以穿黄色就推导金氏是皇族,绝对是搞错时代啦。民间彻底禁止穿黄色,是唐高宗才开始的,此前皇室其实更尊崇黑色和红色,黄色只是皇室用色之一。而且金家衣服的真正颜色其实是浅金和白金(“黑色的山林里掠出一个浅色轻衫的少年……衣上刺绣精致无伦,在胸口团成一朵气势非凡的白牡丹,金线夜色里闪着细细碎光。”—— 《魔道祖师》骄矜 2)禁止民间穿的黄色,更多是朱黄、赭黄这类。
核心:打得过、养得起
我估计不少小伙伴在初看《魔道》的时候都纳闷过这么一个问题:金家在射日之征一路划水,怎么战后金家就成仙门盟主了?
关于这一点,原著其实做过两处隐晦的回答——
①金家正式独大是在聂明玦去世后
②岐山温氏轰然倒塌之后,曾经最繁华的不夜仙都一朝烟消云散,沦为废都。数量庞大的修士们寻求新的活动地点,分流到各个新的城池,其中,涌向兰陵,云梦,姑苏,清河四地的最多。长街之上,人来人往,各家子弟门生佩剑而行,高谈阔论如今天下局势,端的是个个意气风发。
——《魔道祖师》 将离 3
换言之,对于魔道世界的仙门,能打得过敌人+养得起门人,才是真正支撑一个世家飞黄腾达的核心动力。
前者的经典代表就是射日之后的聂氏和江氏。
聂氏身处前线,宗主身先士卒,东征西讨,甚至还亲身被俘,聂家在射日之征的人员和财产损失绝对不小,但聂明玦凭借自身的硬实力和战功,硬是在战后与财大气粗的金氏分庭抗礼好几年。他自身战斗力的加持绝对不小。金光善战后对阴虎符那么着迷,估计也有想弯道超车,弥补金家,特别是他自己硬实力不足的问题。
江氏被温家血洗到只剩三个半大孩子,莲花坞资产也被尽数抄没。可以想见,如果江家是在江澄失丹+魏婴未习鬼道的情况下进入射日,云梦江氏估计真地会消失在历史中……然而天不绝路,魏婴先是咬牙剖丹,恢复江澄的战斗力,后习得鬼道,劈出一条前无古人的生路。江家前有魏婴一支陈情驭万鬼杀敌,后有江澄招纳修士重整队伍,攻城略地。射日之征打完后,居然彻底起死回生,冲进一线世家。战斗力高低对家族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后者的典型案例就是曾经的温氏和战后的金氏。
温若寒时期的温氏,一方面宗主雄踞修真界的战斗力天花板,一方面门生客卿无数,连赵逐流这样名声在外的化丹高手都改姓投温。随便一动员就是几千修士,手下多到能在儿子战斗力不显的情况下,通过围攻重伤青蘅君和蓝湛这两个蓝家战斗力天花板。温家的资产和后勤能力,绝对不可小觑。
温氏以太阳为家纹,意喻“与日争辉,与日同寿”,仙府占地甚广,可比一城,名为不夜天,又称“不夜仙都”。据说城中无黑夜。说它是庞然大物,因为无论门生人数、力量、土地、仙器,其他家族都是望尘莫及,没有能与之抗衡者。—— 《魔道祖师》 雅骚 7
战后的金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吸收了温氏这个策略。射日之后,曾经附庸于温氏的家族想找新靠山,曾经服务于不夜天城的修士想找新工作,这些都需要大量的财力和人力才能实现,而聂、蓝、江三家在射日前后均有重伤,安置意愿和能力有限,一直划水保存实力的金家便得到了百年来最好的发展机遇,堪比二战后疯狂划拉欧洲科学家和技术的美利坚。
延伸:教得了、玩得转
在硬实力之外的,便是运营策略和操作战术的高低了。对于修仙世家来说,这首先体现在教育能力上。
原著在这方面没有具体描写怎么教出一个修士,我们只能通过部分侧面描写尝试推演。世家子弟参加蓝氏听学是15、6岁,一般人在此时均已结丹,可见基础教育主要是靠家族本身。从原著描写,蓝家的孩童可能是由长辈做老师,半师徒半学堂地教授;江家孩童则基本上拜宗主为师,由宗主(至少)统领教育事务。除了基础的法术、剑术和符篆之外,各家估计也都有自己的独门仙术和功法(比如蓝家的音乐、聂家的刀法),怎么样更好地教授这些内容,也会是影响各家传承质量的重要因素。
PS:从这个意义上说,射日之后二十郎当岁的江澄恐怕还得开始带学生……而且因为莲花坞的核心人员被血洗,江氏需要填补的空缺(无论是师资还是教育体系)绝对不小。可惜原著未提及江氏之后招募的学生实力,也不知道江澄的教学生涯到底成果如何。
从蓝家听学开始,世家子弟接触的就不再仅仅是教育。世家运营的另一重考验:能不能玩得转,就此上线。
原著魏婴曾经吐槽过蓝家听学的课程内容(“……仙门礼仪和修真家族谱系历史渊源这种又臭又长还要背的废话”—— 骄矜 4)对于一位技术控,我充分理解魏婴的郁闷,搞不好去之前还以为能学点蓝家的独门绝技哈哈哈。但对于修真界来说,蓝氏听学这种仙门MBA班还是有必要的,最起码让这些十五六岁的未来董事长和CEO们提前熟悉人脉、拓展社交、感受各家同异,了解玄门运转。
当然,玩得转与否的重头戏还是夜猎(包括围猎)和清谈会。
夜猎(围猎)是庄家彰显资源、管理和组织能力,大户展现战斗力的绝佳舞台。比如温家在射日之前,就曾对百家夜猎发布过禁令:
魏无羡道:“自以为是百家之长天上的太阳呗。温家不要脸又不是头一回了。仗着家大势大,去年就开始不允许其他家族夜猎了,抢了别人多少猎物,占了多少地盘。”—— 绝勇 1
虽然不太可能全境执行,但仅这一项,温家曾经的声势赫赫便溢于纸上。夜猎对于修真界来说,是和平时期扬名立万的最好机会。只要能拿下恶灵凶怪,便有可能声名鹊起,有了名望,便有机会招募更多门生、客卿,在地方获得更高的地位,最终获得更多合作和发展。温家把夜猎禁掉,就是断了中小家族和的上升途径,可谓用心险恶。
射日之后金家崛起,大型围猎和清谈会,开始由金家承办。原著其实也用这个情节,不点明地昭示权力中心的转换。金家的心计和权谋,也在之后的诸多清谈会上得到了淋漓尽致地发挥。
整体来看,魔道的仙门世家在运营上继续受低魔世界和低龄历史两大影响。纵然高门大户会出现一些高手,但整体修为均处于低级阶段。修为水平的短板和方差,完全可能被财力、人力和经营能力所逆袭,再加上几百年没见过飞升,世家们确实更容易重视物质和权力层面的掠夺。一言蔽之:实力不够,阴谋来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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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4:低配权游的菜鸟互啄——仙门政治画风
考虑到各大世家的相对独立性与对领地的控制和影响,我其实一直套用《权力的游戏》,国王、诸侯和贵族的体系来分析魔道世界。
温家可视作曾经一统七国的塔格利安家族,江、金、聂、蓝便是史塔克、兰尼斯特、拜拉席恩等等公爵家族,其他中小家族可视为伯爵和骑士们。贵族世家们均有领地,相互合作,也相互勾心斗角。
只不过魔道世界没有较为严格的附庸隶属体系,更类似松散的邦联,仙门世家有概念和实力上的尊卑,但也没有完全贯彻到礼仪和社交层面。(大小世家的宗主见面,大体上是按照年龄辈分行礼的,在魏婴上金鳞台的那一章,秣陵苏氏的入场顺序,也是跟着江家、蓝家一起的,而不是分一个尊卑先后)
到金光瑶时代,松散邦联才算有所突破,开始形成有一定体系的联盟。
不过虽然模型像,但在实际表现上,仙门百家(除了金光瑶、聂导这类BUG人才)的政治认知和实操水平上都相当一般,举几个例子——
①金子轩在修学时当众diss自己的未婚妻;在射日时为了一碗热汤把家仆提拔为客卿。
前者发生在金子轩15岁,古代这个年龄已经算大人了,结果这伙计一点社交概念都没有……后者发生在战争时期,这个随意程度真是吓人。
②赤锋尊对于孟瑶控诉战功被夺“一点战功而已!就那么在意这点虚荣?”
先声明,孟瑶私刑杀人肯定不对。但这里让我诧异的是一位战场将领,对于手下控诉有人频频盗取战功,第一反应居然是认为受害方虚荣……这从侧面揭示了一个挺毛骨悚然的事实:修真界,即使是赤锋尊这样的一线将领,对于军功和军事制度也没有太深入的认知。军功是一个士兵能否得到嘉奖和晋升的重要因素,一个透明且公正的军功制度对于军队的健康发展也至关重要。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冒领和偷领军功都是很严肃的问题。孟瑶在金家频频被抢夺军功还没人管,充分说明金家军队的相关管理完全处于瘫痪状态,对于射日盟军来说,是个重大隐患。赤锋尊可以斥责孟瑶杀人,但说他虚荣真的有点太诛心了。
③大梵山上魏婴吹笛招出十几年前被金光善宣布处死的温宁,结果在场修士包括江澄,看到了……就看到了,完全没深究背后的意味与阴谋……
温宁的手上有金子轩这条金家嫡长子的人命,当年金光善闹得轰轰烈烈让他上门请罪,又当众宣布已经将其挫骨扬灰,结果他居然活到现在??稍有点政治敏感的人,都会暗暗追问,到底是谁保了他?金光善还是金光瑶?所以那天挫骨扬灰的只有温情?你金家到底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结果江澄除了控诉血债,没反应……
金凌,面对亲爹凶手,也没反应……
我一直觉得这个地方特别奇怪……金凌当时已经13、4岁了,他难道就不毛骨悚然:到底是谁保了杀害我爹的凶手!温宁这十几年又被关在哪里??卧槽,不会是金鳞台吧……
④在温家差点葬送各大世家的继承人之后,江枫眠选择……去岐山要剑……
大家可以类比一下:在哈利波特的世界,伏地魔某个手下要求霍格沃茨交出精英学生供他教育,然后拖着大家单挑各种怪兽,差点被搞死。等学生们好不容易逃回霍格沃茨,邓布利多校长选择……我去跟伏地魔聊聊谈判……
玛雅,人都差点把你蛾子,老金家的蛾子,老蓝家的蛾子一波带走了,这基本上就等于宣战了吧,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心这么大的……
以上写到的人,均是大世家的宗主和继承人,如果连他们都是这个政治认知水平的话,整个修真界撕逼、跟风黑和菜鸟互啄也就不足为奇了……
其实在看原著的时候,我有这么一个感觉,除了温家搞事,射日之前的各世家确实是相对佛系,相对菜鸟互啄的。中小家族的竞争可能还相对激烈一点,因此像姚宗主这类人物就培养出很鸡贼,吃相很难看的见风使舵画风,大世家守住基本盘,认真经营领地即可,因此哪怕是宗主和继承人也比较随性……
青蘅君为了太太直接闭关,族务扔给弟弟;江枫眠从头佛到尾,对继承人培养非常放松;金夫人防着金光善十几年,结果蛾子养成了个傻白甜……
所以也难怪后期金光善和金光瑶异军突起,敛芳尊还算有政治手腕,金光善的阴谋水平其实并不比宗族宅斗高太多,可见前期大家是真的不太玩政治。
至于政治敏感度高的,我举一个现实中的例子:
1979年10月,当时的韩国总统朴正熙遇刺身亡。消息传到他女儿朴槿惠那里,她拿起电话听完丧父噩耗,问的第一句话:北方(指朝鲜)现在什么状况?有没有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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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5:旧日美国梦 —— 凡人眼里的修真界
虽然受低魔和低龄的影响,魔道世界的修仙水平不高。写这篇分析的时候,我还意识到他们甚至连独立于凡人社会的货币体系都没有。别的修真世界,交易主要用晶石和灵石,在魔道世界则主要使用银两……发展程度是真的低。但无论如何,修仙总归是超能力,因此魔道世界的凡人对仙门百家,倒还真的比较尊崇。
原著的凡人平民对修仙的态度上,有一组很直观的例子——莫大、莫二和莫子渊
莫家庄的人原本对这种事是颇为不齿的,可时人崇仙,修仙问道的玄门世家在世人眼里是被上天眷顾之人,神秘而高贵,那名大家主又时不时提携帮衬外宅一家,风向便截然不同了。非但莫家以此为荣,旁人也羡慕至极。 —— 《魔道祖师》 泼野1
良家子未婚先孕、做人外室,只因对方是玄门世家,立刻受人羡慕。
莫玄羽被风风光光接走时,莫大娘子自觉怎么也算能跟仙门扯上一点亲戚关系,指望来接人的仙门使者捎带着把莫子渊也送去修仙。当然,被拒绝了,或说被无视了。 —— 同上
大庄主的儿女,平民里的中上阶层,照样渴望进入玄门。
甚至像栎阳常氏这种最底层的仙门小家族,如果没出事,那就是镇守本地的仙门,多少都会收到当地平民的关注,对当地事务也可能有介入的权力。
考虑到原著所处的时代,重门阀,无科举,当时凡人平民改变地位和境遇的途径本就少得可怜。但若能够修仙,哪怕是只能当个门生或者散修,照样是脱非入欧,在内延年益寿,在外受到凡人瞩目,不愁吃穿。因此对于平民来说,迈进玄门跟80年代的美国梦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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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个人猜测,原著苏涉的身世应该类似莫子渊,甚至比他更好。这也能解释他为啥始终对含光君耿耿于怀。一个家道殷实的公子哥,原本被人捧着养着,结果到蓝家发现自己毛都不是,想结交蓝湛(少年苏涉恐怕觉得两人是地位平等的,都是大家之子)结果被无视,导致这货严重心理失衡……
苏涉能在退出蓝氏后就组建秣陵苏氏(当时还未搭上敛芳尊这条线),可见家里是有一定资产和人脉的。要不是聂导决心翻案,秣陵苏氏在金仙督的加持下,搞不好能在苏涉这一代冲刺一下三等世家。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希望魔道小世界早日突破瓶颈,来个飞升吧~
相关分析——献舍后的隐秘对局
复盘聂导vs敛芳尊的每一步交锋,揭开对局背后的所有真相 ★★★★
聂导计划的初梳理 ★★
关于江厌离的爱情
之前写过一篇江厌离相关的感想,啰里吧嗦的。不嫌我啰嗦的话可以点进来看。
江厌离这个人,基本上是作为一个“工具人”出现的,独立的意志和个 性不是很明显。
我对她“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表现不是很喜欢。但我并不认为她就是个 爱情至上的“恋爱脑”。
关于她对爱情的态度,书中第一次描写就是——
“当年魏无羡在云深不知处大闹一场,搅黄了金江两家的亲事。回莲花坞之后,他向江厌离道歉,江厌离并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他的头。魏无羡和江澄便都以为这件事便这么过去了,解了婚约反而皆大欢喜。可后来他们才知道,那时候,江厌离心中,应该是很难过的。”
(似乎不管动画还是电视剧,都在一...
之前写过一篇江厌离相关的感想,啰里吧嗦的。不嫌我啰嗦的话可以点进来看。
江厌离这个人,基本上是作为一个“工具人”出现的,独立的意志和个 性不是很明显。
我对她“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表现不是很喜欢。但我并不认为她就是个 爱情至上的“恋爱脑”。
关于她对爱情的态度,书中第一次描写就是——
“当年魏无羡在云深不知处大闹一场,搅黄了金江两家的亲事。回莲花坞之后,他向江厌离道歉,江厌离并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他的头。魏无羡和江澄便都以为这件事便这么过去了,解了婚约反而皆大欢喜。可后来他们才知道,那时候,江厌离心中,应该是很难过的。”
(似乎不管动画还是电视剧,都在一段加了改编,让江厌离表示“不怪魏婴”。我还见有人因此为魏婴不平过。)
而其实江厌离在这一点的反应是相当温柔而克制的。一、她没有因为“爱情”破灭怨怪任何人。二、她没有把难过表现出来,让大家知道。
之后就是射日之征,经典事件之金子轩误会江厌离,那句话硬邦邦的话,“不要以为出身世家就可以偷窃和践踏旁人的心意,有的人即使出身微贱,品性却比前者高贵得多。请你自重。”
关于这个“送汤”事件的前前后后,没什么不明白的,我不明白的只是一点,金子轩什么时候喜欢上江厌离的。
也许有人分析过他俩,不过我一向不看这些副CP相关的,竟是没看到过。
个人感觉金子轩是从愧疚到关注然后逐渐产生了好感的。原版魏无羡曾权谋论过,金子轩是因为多了金光瑶这个对手急于拉拢云梦江氏才对江厌离示好,新修版没有了,显得他的感情更真挚一些。
从结果上来说,送汤事件确实促成了金子轩对江厌离印象改观,进而发展出了爱恋。
但这个是江厌离的计划么?
我看到有人以此抨击江厌离“没自尊”,明明金子轩不喜欢她,她还眼巴巴地送吃的去讨好。
这说法我并不赞同。
因为从动机来说,江厌离并不是为了讨好而送汤的。
她从小就喜欢金子轩,即使婚约作废依然关怀他,而在她因为心疼两个弟弟而开小灶的同时,顺便也给了金子轩一份,出发点是爱与关怀,而不是功利地为了引发金子轩好感。
否则,就不会“做好事不留名”了。
或者可以阴谋论的设想——她就是先匿名送汤,然后等金子轩积累到一定好感度了再出来认领功劳,达到目的?
为了避免被魏婴揍,我还是不这么设想了。
排除掉这个设想,她就是纯粹想让心上人吃得好点而默默送汤而已。即使被拒绝过,却依旧关心那个人——这事儿蓝忘机照样在做。如果因此就认定是没自尊,那只能说,天下陷入爱情的人,大多都没自尊可言——虽然这也差不多很真理。
而之后江厌离的反应,“虽然继续留在琅邪帮忙,却只规规矩矩做好自己的事情,不但再也不给金子轩送汤,连正眼都不瞧他了。”
如果按照之前的阴谋论来说,其实金子轩在那之后对江厌离越来越关注,可以说江厌离是“阴谋得逞”了。那么这番做法就有拿腔拿调矫揉做作的嫌疑。一般阴谋得逞后,不是应该大大方方享受胜利果实么?这样子欲擒故纵是干嘛?
同样为了避免被魏婴揍,我还是不这么设想了。
这样子的江厌离还是有着正常的自尊自爱,并不会因为爱情就昏头昏脑的。
然后就到了百凤山围猎。
江厌离在猎场对待金子轩的态度,一直是礼貌而有尊严的。明知金子轩不喜欢她,就再没主动表示过什么。
我在哪里看到指责,说是金家人一再污蔑江厌离的清白。
翻来翻去,有嫌疑的只有两次。
第一次是退婚前金子轩那番找揍的话。“她若是不满意,你让她解了这门婚约!总之我可不稀罕你的好师姐,你若稀罕你找她父亲要去!他不是待你比亲儿子还亲?”
金子轩这几句话,着重表示的就是自己“不稀罕”江厌离,以及顺带说了江枫眠对魏婴的态度,至于“你若稀罕你找她父亲要去”,恕我心大,着实没看出这有污蔑江厌离清白的意思。
(这一点上就不联系什么“古代女子名节大于性命”之类的观点了。首先名节这玩意儿至少要宋朝以后才重要起来,魔道的架空背景到底是哪时还不一定。何况如果只是假设下某男子对一个女子有意就是污蔑清白,这世上的美女就没一个清白的了。)
第二次就是金夫人说的,“你们两个年轻男女,没人看着怎么好老呆一块儿?”
我心依旧大,金夫人这句话完全没看出什么问题。当然,她这是说出了一个不太妥当的事实——魏婴和江厌离不管名分是不是师姐弟,终究是两个年轻男女。他们“老”呆一块儿非常严重的阻碍金子轩的追妻计划。
但金夫人本身,既非污蔑也非攻击,只是想隔开他们两个,给金子轩制造机会而已。
如果这话真的过分,江厌离和魏婴都是傻的么,毫无表示?
当时的形势,金夫人对江厌离非常看重,是竭力笼络讨好而绝不会给她不痛快的。这一点可以从对金子勋的态度看到。
金子勋日常在金家不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金夫人都能想到“金子勋道歉之后回到金麟台肯定又要大闹几场”,这说明金子勋有那个资本和胆子闹。但金子勋这么鼻孔朝天目中无人,对江厌离却算是一再忍耐了。
“他从没见过江厌离站出来说话,不好把握回应分寸,金夫人和江澄都对江厌离看重非常,他不敢随意冲撞。”
“倘若此刻说这话的不是江厌离,而是随便一个其他什么人,只怕金子勋早就一掌打去了。”
金子勋顾及的到底是金夫人还是江澄,或许是都有吧。(但是这里可以看出江澄对魏无羡的看重程度,并不会让别人有所忌惮……)
但就连他都差点被金夫人按着头对江厌离认错,金家到底会有谁敢对江厌离不恭敬?
所以其实在射日之征后,金家对江厌离的态度绝对是非常好的。
简直跟对魏婴的态度完全不同。
顺便说一下百凤山江厌离为魏婴出头的事。金子勋指责魏婴有好几句话,其中就有“云梦江氏的家教,也不过如此!”
金夫人刻意大事化小掩盖冲突,说“阿离,他们的事,你不要出面了。”她把冲突定义成私人恩怨。但“江厌离却对金夫人歉然一笑,走上前去,挡在魏无羡身前……”
当时在场云梦江氏的人唯有两个,而能代表云梦江氏说话的人里,江厌离的身份无疑比魏婴更正统,其实理所当然应该由她出面应付的。若她畏事不前,那真是丢尽了江家脸面。
这一点可以看出她脑筋很清醒的,她的所作所为对得起江家大小姐的身份地位。性格柔弱不争却非胆小怕事,更没有因为金夫人的示好就弄混立场。
到此为止,分析一下江厌离面对的情况——从小就喜欢的金子轩,以前对她不屑一顾,如今却当着众人的面表白。未来婆婆对她极好,未来小叔子金子勋对自己师弟很不友好,但看起来有金夫人在掀不起风浪——这样的局面,她会选择金子轩,很傻吗?
读者上帝视角,可以看出金光善的野心和阴谋。江厌离看不到,也不是她的错。毕竟陷阱这种东西,没有明摆着的,而谁也料不到金光善会不择手段都那个地步。
即使金家看起来有嫡庶之争暗流涌动,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金子轩并不只是一个陌生的求婚者,而是她自小喜欢的人。在考虑家庭环境的同时,兼顾感情需求,选择了他,很不对么?
最后江厌离选择金子轩,并不是把自己放的卑微,而是金子轩放低了自身去“求”来的。主动权其实完全在江厌离手上。
许多人分析的时候,完全站在相亲的角度,像分析相亲对象家庭条件一样去批判金家,却偏偏把“感情”这一环彻底忽略。
似乎对方家庭不如人意的时候,自己的感情就可以完全放弃。
或者希望江厌离可以跟理智地选择另一门政治联姻对象。
理智和感情,需要的是平衡。并不是只有取舍。
其实我对江厌离的选择,所拥有的那点抱怨,就是因为她这么做的时候,没有为魏婴着想。
站在魏婴的立场,我会认为她把魏婴带进了金家的是非圈,把他引进了金光善的阴谋里。(这也是她这个工具人的主要用途。)
但作者即使把她塑造地比较平板,却依然合理。
她的所作所为,完全符合自己的身份地位。她的婚事是为了自己幸福而选,不是为了弟弟选的,而且她也是一年多以来,唯一对魏婴伸出了援手的人。
不能因为结果惨烈,否定她的努力和心意。
当然,如果她不是源于爱情选择了金家,也许一切都会好一些吧。
这就是真的意难平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