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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連接：

序言、＃１｜＃２｜＃３｜＃４｜＃５｜＃６｜＃７｜＃８｜＃９｜＃１０

＃１１｜＃１２｜＃１３｜＃１４｜＃１５｜＃１６｜＃１７｜＃１８｜＃１９｜＃２０

＃２１｜＃２２｜＃２３｜＃２４｜＃２５

Extra Operation：１｜２｜３｜４（傳送門）

＃１３


克莉絲至今一直堅信著，想留著性命就只有靠自己這一條路。

不管以往曾經和多少人、又或是多強大的人組過隊，直到現在，她依對這個道理深信不疑。

與其他人組隊只是為了補足她某方面的缺陷，她不會完全信任對方，彼此理應只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別無他樣。


她曾經以為自己與風鳴翼都將會是這種關係，直到她親眼目睹那個被放大了數倍的背影出現在眼前，一切都被改變了。


／／


「我現在就趕回來，在這之前你自己小心點。」

通訊被切斷，暫時失去前方保護的克莉絲只好將手上的槍換成HK G36突擊步槍，等待風鳴翼回來自己附近。


克莉絲所用的槍枝都是以火力為優先，所以機動性都是偏向較低，即使換上HK G36突擊步槍，背上懸掛的另一把狙擊槍卻仍然是個不可忽視的重擔。

光是背著那把巴雷特M82A2狙擊槍，克莉絲的機動力就已經大大減低。

面對對方使用同樣高火力的槍械，克莉絲只能祈禱自己在風鳴翼趕到前不會被發現，否則她就唯有強行正面面對敵人。

對她來說，這風險實在太大——特別是對方大概是會有兩人同時接近的情況下。


然而世事往往不會像人類所想那般順利，總會有那麽一點阻礙，然後令原本的計劃全數泡湯。

嘗試躲藏在暗巷處，克莉絲卻在一瞬間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


認真定睛觀察，那是自己也經常看到的、偶爾也會使用到的追蹤地雷。

不過它接近的同時沒有放出煙霧，克莉絲可以由此判斷，它是裝上了其他功能的追蹤地雷。

比如說，裡面是裝有某些尖銳碎片的追蹤地雷，在爆炸的同時將會波及附近的人，使其受傷出血。

克莉絲深知自己不能不躲，但是如果她為了躲避那顆地雷而妄然躲避，也許就會受到另一人的包抄而受傷，不過如果自己不躲避，那就只能硬是從正面接下。


不論是選擇哪一方都將會有受傷的可能，不過對克莉絲來說，如果選擇不去閃避的話，受到傷害將會變得更加大。

於是在最後一刻，克莉絲決定往後翻滾，重新回到大街上，使盡全力俯身衝向前方的掩體尋找保護。

只是在途中，就如克莉絲預想的同樣，大街上早就有了另一人的埋伏，在自己衝前的一刻，她就聽到一下槍聲，甚至感受到頭頂上方數吋有一顆子彈飛過。


她突然有點後悔自己的抉擇。


舉起槍嘗試瞄準偷襲的人，卻因為另一人的射擊而令她無法如願，只能縮回身體，繼續躲在掩體後方。

即使想進行反擊，敵方的射擊卻一直將她壓制。


克莉絲只能聽著槍聲離自己愈來愈近，處於下風的她什麼都做不了。

悄然探出頭去察看的動作，只見那名手持散彈槍的突擊兵繼續迫近，克莉絲唯有決定離開，轉而尋找其他掩體。

但是克莉絲必須承認一件事：她沒有絕佳的體能，亦沒有足夠的負重能力，在戰場上像這樣移動，無疑是令自己成為一個活靶。


當克莉絲衝出去的一刻，她才發現自己早就暴露在兩個槍口之下，完完全全的成為了敵人的獵物。

那一瞬間，克莉絲整個腦海都只剩下一個念頭。


——就到這裡了，一切都要完了。


然後，下一秒，她只知道視野全數變成灰濛濛的天空。

愣住好一陣子後，她才意識到自己是被誰一下撲倒，敵人的子彈就這麽直接飛過。


那是原本自己頭部所在的位置。


對方曲起左臂支起上半身，伸出右臂嘗試瞄準另一邊的敵人，同時開口提醒身下的人。

「別發呆，拿散彈槍的傢伙在你的右邊。」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面容，壓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她卻覺得如此陌生。

她根本不曾想過會有這麽一天，竟然會被這個人所救。

聽到風鳴翼的提醒，克莉絲這才回過神來，單手舉槍瞄向右邊的突擊兵。


扣下扳機的一刻，那名突擊兵隨即應聲倒地，至於暗影則是早早就被風鳴翼迫退，逃到什麼地方去了。

克莉絲突然察覺，由始至終風鳴翼的左臂都落在她頭部旁邊，就像是在保護著她那般。


那大概是風鳴翼無意識的舉動，她也寧願這麽相信。


後來風鳴翼發覺到克莉絲似乎有點異樣，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這才意識到自己與她的姿勢是如何的曖昧。

她的左手半曲起來，前臂平撐在地上，一直停留在對方的頭部旁邊，與對方的距離近得可以清晰感受到彼此的鼻息拍打在自己的臉上。

這確實是風鳴翼無意識中的舉動，畢竟連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


「那傢伙跑了，不過應該跑不遠就是。」

風鳴翼以左臂支起自己的身體，收起左腿用力一撐，站起後往對方逃跑的方向望去，同時道出這個判斷。


然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垂下頭望向仍然倒在地上的克莉絲。

「沒受傷吧？還能站起來嗎？」


克莉絲盯著風鳴翼朝自己伸來的手心，一臉愕然。

那張略略漲紅的臉被風鳴翼所無視，對方還是擺著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看著地上的克莉絲。

愣了許久，克莉絲才伸手覆上風鳴翼遞來的手。


感受到她收緊握住自己的手，對方的手臂往後一拉，克莉絲便借助她的力量重新站起。


「沒事，還死不了。」

故作無事地重新握起手中的HK G36突擊步槍，稍稍整頓身上的裝備，她如此說道。

拍掉身上的灰塵後，克莉絲刻意別過頭去，試著隱藏起自己泛起紅暈的臉。


「那就好。」

風鳴翼並未在意過克莉絲的異樣，只是一臉事不關己地如此回應。


她似乎完全沒把剛才的動作放在心上，在意這件事的從來只有克莉絲。

不管怎麼說，面對這個「救命恩人」，她總覺得必須向對方作出一次道謝。

如果剛才風鳴翼沒能及時趕來將自己撲倒，她早就喪命於那兩個敵人的槍口之下。


「那個…………………剛才、謝—————」

「道謝的話就不用了，我只是給你還了個人情而已，我不喜歡欠著別人。」


克莉絲知道風鳴翼所說的是什麼意思。


初次見面的時候，克莉絲為了給自己製造逃走的時機，於是刻意出手射傷風鳴翼。

令她失去行動能力後，卻又因為發現敵人的蹤影，又怕她會被對方殺掉，所以在離開之前將一名打算施襲的倖存者軍隊士兵擊殺。


這本來只是風鳴翼的推測。


一直記在心上的她終於有了驗證的機會，說了這句話之後，風鳴翼至今依然沒有得到克莉絲的反駁，於是她自然就明白了，她的推測果然無誤。

克莉絲沉默著，還是沒有回應。


「總之，那傢伙現在應該還是逃不遠，趁現在追上去吧。」

沒管上克莉絲的噤聲，風鳴翼換上掛在背包側的Kriss Super V衝鋒槍並為其更換彈匣。


稍作調整後風鳴翼便按下右手腕的錶面啟動戰術掃瞄，橙色的線條隨即浮現，在不遠處的暗巷中描繪出人體的流線。


「找到了。」

風鳴翼忍不住勾起嘴角，那副自信的模樣表露無遺。

「我去跟他交手，你想辦法在後面給我支援。」


語畢，風鳴翼拉動衝鋒槍槍身的保險，然後再度丟出一顆追蹤地雷。

往前邁出一步擋在克莉絲前方，並且開口作出一點補充。


「這次我對這顆地雷動了點手腳，它不會在鎖定目標的瞬間釋出煙霧，三秒的緩衝期對你來說應該夠用吧？」

她稍稍偏過頭，用眼角瞥向身後的另一人。


「這不是明擺著的廢話嗎？三秒當然足夠有餘了。」

出於性格的倔強而刻意頂嘴反駁，卻情不自禁地展露了笑容。


當她看著風鳴翼擋在自己眼前，她才意識到對方的背影原來有多「高大」。

視線所及只有對方那雙略顥瘦削的肩膀，卻意外覺得她原來散發著一種令人安心的感覺。

腦海浮現一個看似莫名其妙的想法，就連克莉絲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抱有這種想法。


【——這傢伙真高啊，比我想像中還要高得多。】


於是克莉絲稍一走神，不自覺地沉淪在這個想法中。

意識到這一點已經是風鳴翼再次出言呼喚她的時候。


「走了，待會我會先衝上去。」

倘若風鳴翼沒有開口喚回克莉絲的注意力，恐怕她就要這麽愣在原地。


「我會瞄準對方的左邊小腿，也就是我會從你的右邊作出射擊的意思，你自己將就一下方向。」

這次克莉絲選擇向對方詳細交代預定的計劃，希望藉此減低引起像剛才那樣混亂情況的機會。


要說的話，這某程度上也時克莉絲變得稍為願意相信風鳴翼的證明，反之亦然。

當然對風鳴翼而言，她依然對剛才那些混亂的行動耿耿於懷，不過那將會是以後再說的事。

雖然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和戰鬥方法，只要有合適的時間和契機，總會有能夠磨合的一天。


終於完成最後的戰術商量，風鳴便拔足往前方而去，準備與暗影進行交鋒。

他躲藏在暗巷的拐角處，那確實是一個適合埋伏的地方，即使只是一時的不留神，也足以令自己丟失性命。

於是針對這一點，風鳴翼的機動性更顯重用，她的能力將會影響勝負。


風鳴翼拔腿跑向暗巷，用盡全力往前狂奔，直到將要到達拐角處，斷然以足球中的攔截傳球之姿伏在地上滑行而過，一口氣迴避了對方的全部射擊。

若無其事地躲進另一邊的牆後，失算的暗影只好立刻更換彈匣，卻見風鳴翼之前放下的追蹤地雷鎖定了自己。

被鎖定的他即使想駭入那顆追蹤地雷作反向鎖定都已經太遲了——鎖定他的，除了那顆追蹤地雷外，還有突然從後竄出的克莉絲。


暗影眼見克莉絲的出現，於是嘗試加快換彈的速度，希望趕得及在追蹤地雷追上自己之前將其擊段。

然而到最後，暗影的計劃還是不能如願——他本來已經瞄準了克莉絲，卻因為風鳴翼突然出現而迫使他不得不偏移目標。


這本來就是她們的計劃之一。


甘願讓自己當上誘餌的原因並不是其他，只是因為不希望兩者未能磨合的動作習慣再次引起麻煩，然後像剛才那樣陷入一片混亂。

或許對她來說，現在多了點原因是信任克莉絲的關係。


風鳴翼前方的追蹤地雷鎖定上暗影，加速上前釋放煙霧前的一刻，克莉絲同時瞄準對方的小腿開火。

本來暗影也許有機會逃得過，可惜卻被突然衝出的兩人殺了個措手不及，令他一時亂了陣腳，作不出合適的反應。

狙擊槍的子彈直接穿過暗影的小腿，奪去他的移動能力，因傷使不上力而變得腳步踉蹌，無法隨心移動，自然也就失去反擊的機會。


因為煙霧的關係，暗影不能知悉風鳴翼的去向，對方卻能輕易掌握他的所在之處——這一切都得歸功於克莉絲，她的精準射擊癱瘓了暗影的腿，令他無法移動。

乘著對方難以移動的時機，風鳴翼直接衝上前與他進行近接戰鬥。


先是用右腳將暗影一口氣擱倒，再趁他無力反抗之際將其手上的槍踢走，左臂一把勒住他的脖子，強迫他昂首。

右手熟練的從綁在大腿上的槍套中抽出藏起的軍用小刀，將刀刃架在暗影的脖子上，刻意壓下聲線威脅，依然臉不改色。


「別動，不然別怪我動手。」

雙手被風鳴翼所限，要害亦暴露在對方手中，即使想做點什麼去反抗也都已經是不可能的事。


比起一切，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這幾乎是如今所有倖存者的想法，所以風鳴翼很清楚，暗影肯定會乖乖束手就擒。

她要做的只是稍為施加一點威脅，令他明白自己是處於劣勢的人，而且這個劣勢是不可能逆轉的。


他們都是聰明人，為了保命當然任何事都做得出來。

於是暗影唯有順從風鳴翼的指示，乖乖放棄抵抗。


煙幕散去，便見克莉絲緩步向風鳴翼的方向走去。

克莉絲稍稍垂下頭望向被風鳴翼壓倒而跪在地上的暗影，她的臉上是明顯的怒意。


年輕的人總是如此輕易就將自己的情緒表露在臉上。


「喲，這不是雪音克莉絲嘛。沒見你一陣子，怎麽……………多了個同伴？」

語句停頓的位置有些許微妙，使得風鳴翼分不清他想帶出的意思。


風鳴翼隱約感覺到他是在諷刺克莉絲。


「真沒想到你會和這個人一起——大名鼎鼎的第二波特工，風鳴翼。」

她理解不到他話中隱含的意思，更不知道他諷刺的是淪落的自己，亦或是同行的克莉絲。


暗影這句話有兩種理解方法，一是諷刺身為叛變特工的克莉絲要籠絡效忠於國土戰略局的風鳴翼；二是身為國土戰略局特工的風鳴翼竟然會與克莉絲為伍，共同作戰。


「你們都捨棄了自身的榮耀，背叛了應盡的責任，明明是跟我們一樣的人，怎麼還是自命清高的反抗呢。」

暗影輕輕一笑，但是因為防毒面罩的阻礙，風鳴翼和克莉絲都無法看清他的表情有多不屑。




然後，回應他的，只有對準前額的手槍槍口。





ＴＢ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