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番外】错乱的轨迹05
回到他们共同的家,Kongphop才觉得些许安心,但同时又有了一些顾虑,当时那个女人可是在曼谷,现在却在另一个城市,是不是说,那个女人一定还会来曼谷?Kongphop一刻也不想浪费时间在猜想上,而是拨打了几个电话“帮我查一个人,越详细越好!14晚,她出现在XX电影院门口,门口有灯,附近的监控应该能看到她的样子,我不管难不难,再多钱都可以,我需要她所有的资料。”
Kongphop有些后悔,梦里的十年,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关注那个女人,若是知道的多一点,很多事也许就不会发生。唯一庆幸的事,他们现在的家并不在梦里的地方,或许这也能改变很多。 ...
回到他们共同的家,Kongphop才觉得些许安心,但同时又有了一些顾虑,当时那个女人可是在曼谷,现在却在另一个城市,是不是说,那个女人一定还会来曼谷?Kongphop一刻也不想浪费时间在猜想上,而是拨打了几个电话“帮我查一个人,越详细越好!14晚,她出现在XX电影院门口,门口有灯,附近的监控应该能看到她的样子,我不管难不难,再多钱都可以,我需要她所有的资料。”
Kongphop有些后悔,梦里的十年,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关注那个女人,若是知道的多一点,很多事也许就不会发生。唯一庆幸的事,他们现在的家并不在梦里的地方,或许这也能改变很多。
学长身体一好就非得去上班,Kongphop想让他多休息几天都不成,只好每天车接车送,Arthit觉得Kongphop太草木皆兵了。Arthit曾经听Kongphop提过,他做了一个梦见Arthit抛弃Kongphop跟别的女人结婚的梦,他一直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一直把这个当成Kongphop想从他那换承诺的筹码,可是那晚的事情,Arthit觉得或许Kongphop真的预知了一些东西。但Kongphop也太不自信了吧,他那么优秀,打他主意的人数不数不过来。再说了,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kong,哪有地方分给别人一点关注啊。再说那个女人,不知道kongphop 是不是怕他会对她产生兴趣,一点都不告诉他。好吧,那天那个女人其实Arthit 一点都没有印象,天本来就黑,他根本没有注意那个女人长什么样,更不要提会对那人产生好感了。但看着快有点神经质的男友,接就接吧,只要他能安心。
很快Kongphop也收到了他要的资料,看照片确实是那个女人,从小到大的生活学习经历全部在上面,根本没有特别的地方。现在才知道她叫jean,父母都已经过世,靠着留下来的房产遗产生活,因为长相平凡,性格内向,从小就被人欺负,还很自卑。有一个一直很照顾她的青梅竹马,但一年前因为车祸去世了,她一直不接受这个事实,曾经一度精神崩溃,接受过很长时间的心里治疗,之后在一家公司做文员,但前两天刚刚辞职,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着最后一句,Kongphop心里一紧,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种直觉,那个女人会来曼谷。Kongphop再次看着手中的资料,怎么也不能相信会是这样一个女人将学长从他手中抢走,或许当年有太多他不知道的东西。但这一次,他一定不会给这个女人一点机会。
看着再次停在他公司楼下的车,Arthit也无奈了,Kongphop这样已经一个月了,无论怎么劝说都没用,公司的事能推给别人就绝不自己沾手,出差到外地的事一律推掉,公司最近的运转都快出问题了。Arthit觉得他很有必要跟Kongphop谈谈,这一个月下来,他一直紧绷着神经,人都瘦了好多,再这样下去,Kongphop会先把自己搞垮的。
“Kongphop,你是对自己太没自信,还是不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
“不是的学长,我只是觉得自己不够好!”Kongphop也知道自己反应太大了,可是他就是害怕,因为那个女人一直都不曾回到原来的城市,他总是会害怕那个女人会突然出现,带着他的学长走了。
“kong,你已经足够好了,该担心被抛弃的是我才对啊!”
“我不会的,永远不会!”Kongphop急切地说道。
“所以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也许是我平时说得不多,但我真的爱你,远比你看到的,知道的还要爱你,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并相信我,我可是会伤心的。你这个这样子我也会很担心的,还有那个女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以后也不会认识,而且我保证以后即使见到她我也会躲得远远的。你也说了那都是你梦到的,但现在很多不是和你梦里都不一样了吗,即使你梦到了我跟你分手,那也一定是你做错了什么,所以,你是不是该想想你有做过什么不可被原谅的事?”Arthit根本不认为Kongphop会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只是希望他能转移转移注意力。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做过,你不可以因为我无意识的犯错就抛弃我。”Kongphop可怜兮兮地说。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要抛弃你!”Arthit很无语,为什么他会给爱人这种错觉,“kong,我爱你,我一直都只爱你一人,我保证,即使你真的做错了什么,我也一定会给你机会好吗?”
“好!”
交错的轨迹80
80
他们的学校离市中心并不远,但因为要买衣服,所以Arthit和Kongphop就相约周六一早从学校出发。
Arthit记得bright让他多打扮打扮自己,可是自己又不是女生,有什么好打扮的,顶多换件衣服。Arthit看看了自己衣柜里的衣服,除了校服,就是寻常的短袖T恤,练个特别像样点的衣服都没有,不禁有些泄气,只好挑件白色T恤换上,裤子也就简简单单的牛仔裤,怎么看都是扔进人堆认不出来的那种。
Kongphop也同样期待这次约会,是的,Kongphop把它称之为约会。Kongphop并不是真的需要买衣服,更不需要学长赔偿,一件衣服即使是名牌对Kongph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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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学校离市中心并不远,但因为要买衣服,所以Arthit和Kongphop就相约周六一早从学校出发。
Arthit记得bright让他多打扮打扮自己,可是自己又不是女生,有什么好打扮的,顶多换件衣服。Arthit看看了自己衣柜里的衣服,除了校服,就是寻常的短袖T恤,练个特别像样点的衣服都没有,不禁有些泄气,只好挑件白色T恤换上,裤子也就简简单单的牛仔裤,怎么看都是扔进人堆认不出来的那种。
Kongphop也同样期待这次约会,是的,Kongphop把它称之为约会。Kongphop并不是真的需要买衣服,更不需要学长赔偿,一件衣服即使是名牌对Kongphop来说也不算什么,它最大的意义估计就是穿在过学长身上,甚至帮他制造了一次约会。两个人一起的时光对他来说都是约会。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今天Kongphop除了头发用发胶稍微梳理了下,让自己看得更精神点,身上也只穿了T恤和牛仔裤,因为他记得在学校,学长总是这么随便穿着,他想在各个方面做一个配得上学长的人。
碰面后Kongphop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因为对学长的了解,Kongphop选的是白色体恤,正好跟学长是一样的穿着,虽然这种打扮的人多了去,但Kongphop就是觉得他跟学长穿了情侣服。Arthit心里也有点小窃喜,竟然跟Kongphop如此同步。
两人到了暹罗广场,现在正是所有商场开门的时候,Kongphop挑了一家男装店率先走了进去。看着店里的衣服,Kongphop细心的看了起来,不时拿下来看看。导购今天大约心情很好,一直跟着他们,向他们介绍每款衣服的亮点,没办法,一大早开门就来了两个这么帅气的男人,导购小姐很乐意为他们服务一整天。
“先生手里的这件衬衫加入了很多时尚商务元素,很适合上班穿着,严谨又不会呆板,你可以去试衣间试试,衣服只有穿在身上才能看出效果。”导购看出Kongphop看的衣服大多都是这种轻奢商务衬衫,想着会不会是刚准备找工作的。
“好的!”Kongphop叫住正无聊地随意看看的Arthit“学长,这个应该是你的尺码,你去试试看。”
“哈?我试,今天不是你要买衣服的吗?”看着手里被塞进来的衣服,Arthit还没转过弯来,他没有要买衣服啊。
“我知道学长很快要去实习了,这是打算送给学长去实习面试的衣服,就当感谢这几天学长为我补课。”Kongphop直接将还没搞清楚状况的Arthit直接推进了试衣间。
导购看了看站在试衣间外笑得开心的Kongphop,又看了看紧闭的试衣间的门,突然觉得失恋了,果然帅气的男人都找男朋友吗?
Arthit站在试衣间里,纠结地看着手里的衣服,最后还是换上了,大小正合适,就是不知道好不好看。
Arthit打开试衣间的门,有些拘谨,陪人来买衣服,自己到成了试衣服的那个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
Kongphop眼睛一亮,浅蓝色的衬衫,裁剪合体的版型线条,加上底部弧线设计,简约不简单,学长果然穿什么都好看。
“这件衣服真的很合适你。”导购小姐看着有些害羞的Arthit,不得不感叹,高颜值的帅哥穿什么都好看。
“好像也不是那么合适。”不知道是不是衣服有些紧的原因,Arthit忍不住去拉领口。
“不系领带,学长可以不用扣那么多扣子的。”Kongphop几步来到Arthit面前,伸手想帮他解开脖子上的扣子,Arthit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旁边的导购闪闪发亮的眼神,Arthit瞪了Kongphop一眼,他是不是不知道这么做看起来太暧昧,还是说Kongphop已经对他有好感了?
Arthit自己解开了最上面的扣子,果然好了很多。Kongphop有些可惜,看来学长还是对他有些抵触,看来还得再接再厉。
“这件衣服重新拿件新的吧。”Kongphop对着导购说。
“等等,我没说要买啊!”Arthit急忙阻止道。
“学长就别介意了,都说了,这是为了感谢你帮我补课的,还是说学长以后都不愿意帮我补课了?”Kongphop有些委屈地看着Arthit。
“不是啊喂,补课本来就是作为学长该做的,至于感谢真的不用了。而且上次借你的衣服,还被我不小心弄花了,怎么说也该是我买衣服赔给你。”Arthit怎么都觉得不该是这样发展。
“那这样好了,过两天就是感谢日,我就不准备别的礼物了,这件衣服既是感谢日的礼物,也是感谢学长补课的礼物。然后学长再帮我挑件衣服总可以了吧!”Kongphop看着拿来新的没拆封的衣服,催促Arthit“现在该轮到学长帮我挑衣服了。”顺带附送一个大大的笑容。
Arthit被Kongphop的笑容迷得晕晕乎乎的就去选衣服了。其实Kongphop身材好,长相好,穿什么都好看,只要挑选他需要的,再选颜色就可以了。最终Arthit选了一件映有狮子浮雕的T恤, 他觉得Kongphop的肤色较黑,穿白色和黑色最好看,但还是白色会让他看起来更加明媚欢乐。以前Kongphop一直很孤独,也很压抑悲伤,Arthit每每看到那样的Kongphop都会有淡淡的心疼,但是最近Kongphop一扫过去的阴霾,常常会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Arthit觉得整个世界都被照亮了,他喜欢Kongphop快乐的样子。
挑好的衣服拿到收银处付款,导购小姐细心地帮他们将衣服放进购物袋中交到他们手里,忍不住羡慕地开口:“你们感情真好!”
“谢谢!”Kongphop笑着回应。
“哈?”Arthit还处于茫然状态,他觉得导购小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他还没追到学弟呢。不过他现在跟Kongphop这是互送衣服?怎么都觉得有点暧昧,他可不可以理解为Kongphop也开始喜欢他了?
皓:大头过来
头:请叫我,钮钴禄·王·高压锅·楚·煤气罐·钦
一个超级全满贯
一个刚刚拿完超级全满贯
还有一个快炸的煤气罐
王楚钦:今天是我球拍头七,所以你们——都!得!死!
印度教练:开局,马龙垂垂老矣,不堪一战。樊振东经过半决赛,决赛,再而衰三而竭,大可破之。王楚钦,败军之将,士气正馁,可擒之。
印度球员:你是不是有病[微笑]
皓:大头过来
头:请叫我,钮钴禄·王·高压锅·楚·煤气罐·钦
一个超级全满贯
一个刚刚拿完超级全满贯
还有一个快炸的煤气罐
王楚钦:今天是我球拍头七,所以你们——都!得!死!
印度教练:开局,马龙垂垂老矣,不堪一战。樊振东经过半决赛,决赛,再而衰三而竭,大可破之。王楚钦,败军之将,士气正馁,可擒之。
印度球员:你是不是有病[微笑]
【川博】小狐狸与鬼先生(三)
cp:川博
川木的心被活生生吊起,瞳孔骤然收缩,怔了一会,各种可能性的幻想蜂拥入脑,以至于大脑在片刻停止了思考。“这家伙看到了……?不,隔着那么远应该看不见才对,是不是出去玩了?”
千思万绪越理越乱,并且愈是浮想联翩就愈是心急火燎,川木决定外出把博人给揪回来,“那家伙应该很饥饿,跑不远才对。”夜间是各种猛兽觅食的最好时间,就连再强壮鬼族都不会单独行动,“我告诫过他不能走远的。”
但是村落周围都找不着那娇小的狐狸,为了不被野兽发觉,自己倒无所谓,但是有可能会惊动到那只瘦弱的狐狸,川木不得不放慢脚步,连照明用的火把都没有带上,凭借皎洁的月光,萤火虫的微亮,在幽深的树林中举步难行。
“这...
cp:川博
川木的心被活生生吊起,瞳孔骤然收缩,怔了一会,各种可能性的幻想蜂拥入脑,以至于大脑在片刻停止了思考。“这家伙看到了……?不,隔着那么远应该看不见才对,是不是出去玩了?”
千思万绪越理越乱,并且愈是浮想联翩就愈是心急火燎,川木决定外出把博人给揪回来,“那家伙应该很饥饿,跑不远才对。”夜间是各种猛兽觅食的最好时间,就连再强壮鬼族都不会单独行动,“我告诫过他不能走远的。”
但是村落周围都找不着那娇小的狐狸,为了不被野兽发觉,自己倒无所谓,但是有可能会惊动到那只瘦弱的狐狸,川木不得不放慢脚步,连照明用的火把都没有带上,凭借皎洁的月光,萤火虫的微亮,在幽深的树林中举步难行。
“这只笨狐狸,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寒风掀起披风一角,在清甜酸涩的深夜中飞扬,刮在脸上一道道生疼,“穿这么少还给我在外面乱跑,真是个任性的小鬼!”
博人变回人形,盘坐在营地不远处的小池塘边。这里也有灌木丛,也有芦苇,但是黑夜里没有飞舞的花蝴蝶,也没有盘旋的蜻蜓。吹过冷空气狠狠撕扯博人哭得通红的眼角,尖酸刻薄得像是讥讽他愚蠢又自以为是的单相思,博人时而抬头追寻那轮月色,他抱着自己入眠的睡颜映入眼帘,但是他身旁忽的浮现与他亲昵互动的女人身影,只好垂下满是悲伤的眸子,水汽打湿了睫毛,鼻尖酸涩的像被拧住许久。
“他会来接我回去吗?”博人委屈巴巴地摘下身边的一朵小野花,慢悠悠地一片片摘下娇嫩的花瓣:“他会来接我、他不会来接我、他会来……”
“笨狐狸!”
川木的呼喊声止住了博人手上的动作,无比欣喜,但是他一动不动,目光深情又忧伤,竭力克制住自己,好似他害怕被赶走。川木喘着粗气,慢慢踱步至博人身后,就像第一次见到他一样,“你在这里干什么?玩够了吧,该跟我回去了。”
博人按捺住想要飞扑到川木身上的冲动,耸了耸肩,连尾音都带了些许颤抖:“我不回去!”
“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川木揪住博人的狐狸尾巴,轻轻地往后扯,说道:“饿了吧?该回去了。”
“我不跟你走!你去跟别人过夜吧!我才不想掺和你们的好事!”
这只笨狐狸果然误会了些什么事情,川木也料到博人会为这件事闹别扭,只好说道:“如果你是说迪鲁达,那你是误会了,我跟她什么也没有。”
博人这才悄悄回了回头,又即刻把脸扭了回去。即使只有一瞬间,即使在昏暗的月光下,川木也捕捉到了博人哭得红红的眼眶与鼻尖,只感到一片化开的心疼,堵在心间:“好了,抱歉,让你误会了。跟我回去吧。”说着,向博人伸出另一只手。
对方的道歉让博人觉得更加委屈难过,像是被家人冤枉的小可怜虫,赌气似的说道:“我再也不会回去了!”
安慰小孩不是川木的长项,但是诱哄头脑简单的小家伙还是比较容易的。川木思考半刻,说道:“今天我给你带了沙丁鱼。”
虽然博人看起来定如磐石,但是川木明显感觉他握住的狐狸尾巴稍稍震颤了一下。
“还有甜苹果。”
博人偏了偏脑袋,望着川木的眸里闪着有别于泪花的光。
“我记得还有一串红红的香辛料,好像叫‘辣椒’……”
空空的胃在咆哮,博人再也忍不住诱惑,只能缴械投降:“既然你这么想我回去……那我就不为难你了!”
真是个难伺候的小家伙,川木在心里暗自调笑。博人拉住了川木伸出的手,被冻得冰凉的掌心一下触碰到了温热。薄云散去,清冷的月光沉入一池镜水。
“这件事情我可没有原谅你哦!”
“好,好。”
博人不情不愿地变成狐狸模样,缩在川木的胸前回到暖暖的营帐里。一到家便霸占了整个床铺,像瘫软的仓鼠用整个身体覆盖住自己的小窝。川木点起营火给房间供暖,看着博人把食物一扫而空,就连火红的辣椒也不放过,这令他无比惊叹。
一阵短暂的沉默,川木开口说:“笨狐狸。”
博人背对着川木躺下,没有开口回答,只是抖了抖尾巴上的毛,以示回应。
“你是不是……喜欢我?”
听到这话,小狐狸的尾巴刹时绷直,连原本蓬松的茸毛都炸直了毛尖,僵硬在半空中。川木这才发觉,博人原本哑然无光的长尾,现在开始变得油亮顺滑。
博人自以为把对川木感情隐藏得很好,他还未做好心理准备就被对方敏锐地戳破,耳根变得比熟透的苹果还红,害羞的像是全身的毛被剃光的小动物被迫展示在心上人面前,呼吸都慌乱起来,支支吾吾地咕哝道:“谁……谁喜欢你了!我才不喜欢你呢!我最讨厌你了!”
“是吗?那有点遗憾,”川木挑了挑火堆,继续道:“我还蛮喜欢你的。”
——我还蛮喜欢你的。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如梦初醒,博人静静听着,细细回味,心花怒放的喜悦在五脏六腑里自得地回荡,像是营火那被撩动的火苗,被引动便会焚烧的更烈。这悸动若是重合在一起,就能够彼此照耀,像共鸣一般染上一层灼热,在魔法的诱惑下蠢蠢欲动,共同前往相同的心灵深处。
恋爱的花火在这长夜悄然绽放,坠开两个人含苞的情窦。
“要是你不喜欢的话,那就算了。”窜起的火苗映在川木灰亮的眸子里,明暗不定。
小狐狸有些慌张,脑袋快速飞转想要挽回川木的心,这心情就像天真纯情的小鸟,在没有尽头的森林里胡乱闯荡,时而风平浪静,时而狂风骤雨……“可你已经有那个女孩了!”
川木有些不悦,没有人会喜欢旧事重提,说道:“你怎么还在提这件事!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
博人终于愿意转过来,羞红着脸,凑到川木面前眯起双眼,露出怀疑的神情,满脸写着:不好好说清楚是不会原谅你的。
“真是麻烦。”川木叹了口气,“迪鲁达是我的搭档,她确实是对我有奇怪的想法。但我对她没有任何感觉。”
博人把眸子眯得更紧,显然他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哦?我可是看到她亲你了哦?”
川木不禁诧异这小鬼究竟看到了多少!解释道:“她自己要亲过来我有什么办法!”
“那你就这样傻愣着让她亲吗?!”
“那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简直就是在狡辩,博人又一次不高兴地扭过身子,把自己的脸藏在尾巴里生闷气。但他的玲珑心思被对方拾起,护在手心,这让他把所有的轻狂与无忧抛诸脑后,变得敏感,多思。
一想到别人曾与他一同欣赏深红的日落,心里就会惶恐不安。
烟花虽绚丽,却如昙花一现。
川木轻轻拨开尾巴上的茸毛,露出博人红彤彤的脸颊,俯下身,轻轻一吻。
“啾。”
博人原本就染红的脸瞬间熟的更透了,川木甚至能够看见他头顶蒸腾的热气。指尖拂过浅浅的吻痕,还残留着对方唇边的余温,博人不知所措的呆坐在原地,回过神来就已经倚靠在川木温暖的怀中。
“这样可以了吧?”
“……嗯。”博人乖巧地半躺在川木的胸前,紧张到屏住呼吸。自己‘咚咚咚’的心跳比川木的要快上许多,垂下眸子用细碎的刘海虚掩住自己狼狈不堪的羞涩。
沉默再一次弥漫在两个人中间,川木倒是十分享受,相比于小狐狸口是心非的聒噪,像这样安安静静地靠在自己身上更令人心旷神怡。
“你在紧张些什么?”川木忍不住开口,率先打破沉默,“放松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但这丝毫不能缓解博人紧张的情绪,浑身绷的紧紧的,头也疼了起来:“我才没有紧张!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冷!”
川木把博人抱得更紧了些,几乎让他喘不上气,“这样呢?还冷吗?”
其实博人一点都不冷,有营火在传递温暖,甚至觉得有些闷热。被川木圈养起来后伙食改善了太多太多,以至于身上长出软软的肉,这些川木都摸得出来。
“不冷了……”博人嘀咕道,极小的声音几乎自己都听不到。
“该睡觉了,笨狐狸。”川木把博人轻而易举地横腰抱起,让他环住自己的脖颈,轻轻放置在床铺上,但是博人没有松开手,“怎么了?还要发牢骚吗?”
博人鼓足了勇气对上川木的眼睛,望着那轮让自己如痴如醉的月光,问道:“为什么你总是叫我‘笨狐狸’!我明明有名字!”
“你看起来明明就很笨,”川木的眉眼里流露出一缕疑惑又无奈,“你的意思是让我以后叫你的名字吗?博人。”
这是川木第一次唤出博人的名字,嗔怪的语气里,私藏了温柔与疼爱,就如月光倾泻,那是在天空中留下的眼泪,撇去在黑暗里彷徨的不安。川木的嗓音又像是淡淡的海风吹起的波浪,这股浪潮一次又一次,一浪接一浪,柔和地扑打在博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随你喜欢就好……”
川木侧躺在博人身边,揽住对方纤细的腰,在他耳边轻道:“睡吧,我也困了。”
愉悦不期而至。
——就这样持续下去吧。
(未完待续)
[及影/佐久牛]啼笑皆非
简介:黑尾为排球组织了这次全明星表演赛,他只是没预料到排球选手们的亲密关系一团乱。
预警:后半段只有大纲式补全。降智OOC。配对为oikg和skus,但有四人的误解向排列组合修罗场。别的自由心证。
还是本质小品,甚至是最粗糙的一篇。我有点后悔了或许它应该烂在硬盘里。
01
黑尾铁朗整理那条暗红色的领带,而宫侑焦躁不安地按摩着自己的指根。
“黑尾君……你说过,关于这场比赛,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你。没错吧?”宫侑说,饥渴推文总是提到他那种线绳般曲折环绕的关西腔,但他的声音从未听起来这么不自信。“我们发现了一些,呃,让磨合训练变得有点尴尬的事,”他...
简介:黑尾为排球组织了这次全明星表演赛,他只是没预料到排球选手们的亲密关系一团乱。
预警:后半段只有大纲式补全。降智OOC。配对为oikg和skus,但有四人的误解向排列组合修罗场。别的自由心证。
还是本质小品,甚至是最粗糙的一篇。我有点后悔了或许它应该烂在硬盘里。
01
黑尾铁朗整理那条暗红色的领带,而宫侑焦躁不安地按摩着自己的指根。
“黑尾君……你说过,关于这场比赛,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你。没错吧?”宫侑说,饥渴推文总是提到他那种线绳般曲折环绕的关西腔,但他的声音从未听起来这么不自信。“我们发现了一些,呃,让磨合训练变得有点尴尬的事,”他用臂肘轻轻拱了拱日向的肘窝,“翔阳,你也说两句?”
“是的,黑尾前辈。”日向放低了嗓音,用极端神秘的语气说,绒绒的橙眉毛压向眼睛,摆出他最大限度的严肃。显而易见,那种做派是宫侑指使的。
“你们要说的事,我猜到了一点,”黑尾来回拉伸领带的结,和人打交道越多,他越擅长口蜜腹剑,那些事,假如可以,他不愿意听见,“但说实话,我不想知道。”他的心声囫囵一下,直接滚出来了。
宫侑像是踩空了台阶,愕然地看着他:“真的吗?”日向原先好像在走神,过了三四秒,才忽然想起自己的使命,如法炮制地拿出愕然的表情。日向这样向来与人为善的伙伴,带来的指责往往伴随更沉的道德包袱。
“不,不,还是当我没说。”黑尾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交叠十指,粗重地揉过眉弓骨。排球的核心,“维系”,世界级的明星汇集在这里,球迷的目光追随他们而来,这场比赛不容闪失,尤其不容的是,那种闪失。维系。维系。他早该做好准备,妖怪世代是锋利的宝剑,锐不可当,万众瞩目,也天生就有一种性质:特异、疯狂、不正常。怎么说都行。他要准备好付出连带的情绪劳动,这是试图豢养猛兽的代价。维系。为了排球。
“你们说吧。你们说吧。我准备好了。”黑尾铁朗视死如归。
02
起初这只是会成为一个足够辛辣的派对笑话,有那么一点冒犯人,但冒犯的恰好是他们当中看上去最灵光的人,也就是说,是被所有人都期待着出糗的两个人。
佐久早在手心里不轻不重地旋着排球,蓝黄色MIKASA螺旋起来,五十秒,一分半,接着是更久。
“球转得不错,我国中就喜欢这样耍酷,但是,我有一个问题,”及川濒临失去耐心的时候,总是“笑靥如花”,“小佐早,我听说你很聪明,所以,有没有这种可能呢?排球实际上是一项不能持球的运动。”他的日语被西语搅浑得厉害,“小佐早”听起来像“小樱”一样。
“别那么叫我,”佐久早短而漆黑的眉头聚在一起,眉上两颗并列的痣也随着缩了缩,“我只是想知道,你有什么特别的。”
“难得见到反驳我的昵称的人,你是第二个,”及川利落地翻了个白眼,“我有什么特别的?我有两只眼睛,还有鼻子、嘴巴、耳朵,一般被认为比平均脸要好看一点。除了这个以外,我特别的地方,用看的可找不出来。”
他向佐久早走近一步,忽然伸出手,截停了螺旋的排球,球体在失衡之前被佐久早窝进怀里。他还是深深地皱着眉头。而及川几乎是柔和地笑了笑,但眼睛里,最深的地方,显得尤其冷酷,这双二传的手按着排球,没有轻易松开。及川说的“特别”是指排球。
“我是第二个反驳的人?第一个是谁?”佐久早问。
“重点是这个?”及川难以置信地高高吊起眉毛,“是小牛若,怎么了?不重要,你至少打一次我托的球,怎么样?”他屈起指节,轻轻地叩了叩佐久早怀里的排球。
而佐久早冷哼一声,迅疾地夺过排球。“准备接球吧。”佐久早面无表情地说。排球在手心里最后转了一次八秒的螺旋。
“翔阳,你听到了吗?”宫侑本该把球垫起来,但却只是在日向扣过来的时候接住了它。
“什么?侑前辈?”日向捏起T恤的领口拭了拭嘴唇上的汗珠。
“我说,你听见臣臣和——及川,对吧?和他对练的那个,他们说什么,你听见了吗?”宫侑的眼睛灵敏地绕着场周巡视,岩泉不在,好极了。他走过去和日向凑到一起。
“我没怎么仔细听,”日向看着天花板静静地反刍了一遍,“好像说什么特不特别的吧?怎么啦?”
“对,对,就是特别,及川说,他的特别,用眼睛看不出来,”宫侑强调地说,他潦草地把排球塞进日向怀里,“你要仔细体会,这话很怪。”
“这有什么不对吗?”日向茫然地问。
“你怎么不明白?”宫侑说,“用眼睛看不出来的东西,要怎么做?”
“要用鼻子闻?要上手去摸?”日向仔细地说。
“闻!摸!多可怕啊。”宫侑说。日向随着他的指示,拿起主语“大王”,宾语“佐久早前辈”,工整地替换到句子当中,随即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奥表情。
“而且,及川还说,要臣臣打他托的球。”宫侑提示道。
“这也不行吗?侑前辈也说过有一天要给我托球啊。而且你也确实给我托了很多球呢。”日向的难以言喻塌下去,又变成了茫然。
“嘘,嘘,我那个时候小,不懂事,”宫侑仓皇地挥了挥手,为了避免现在犯错,他总是把过错搪塞到过去的自己身上,“我那种夸张的台词是青春期的‘中二病’,及川彻呢?你要注意,他们这种花哨的帅哥,说话总是别有深意。”宫侑眯起狐狸似的眼睛,审视不远处的及川。
“好吧。”日向说。他偏过头疑窦丛生地打量了一眼宫侑白金色的卷发,整件事开始有点难理解了,宫侑怎么好意思说“他们那种花哨的帅哥”。但无所谓,他倒想听听宫侑的结论。“所以,侑前辈的意思是?”
“及川彻在找臣臣调情。”宫侑威严地站起来。
“什么?”日向响亮地说,下意识地弹跳了起来,甚至远远越过了宫侑头顶的高度,相较于一个瞬间的条件反射来说,他跳得可真够高的。
“小声点!”宫侑揪着日向的袖子,把这个因焦虑而无措地高频次晃动的攻手固定在地板上。“我们要找人沟通这件事。不然这场比赛会变得很复杂。”
“我们找谁说?”日向问。
“及川彻怕谁?”宫侑反过来问。
“岩泉前辈。”日向立即回答。
“才不行呢——我们只是要提个醒,要是告诉岩泉君,会直接闹出人命。”日向从没有觉得宫侑这么深思熟虑。“还有呢?在这里的其他人呢?飞雄君怎么样?”
“反了,影山怕他。”日向再次立即回答。
“啊?”宫侑在脑海里静静地联想起乖宝宝近几年来越发镇定专注的扑克脸,“怕”字浮现在那块光洁的额头中央,有点匪夷所思,又说,“行吧,很奇怪,但是行吧。那牛若呢?他原来也是宫城赛区的啊。”
“他那时候和及川前辈关系就不太好,”日向现在全情投入了这次头脑风暴,“啊,也不是影山和及川前辈关系就很好的意思。”他忽然匆忙地补充了一句。
“哦,”宫侑没有丝毫起疑,“好吧,那就从臣臣这里下手。我们去找他表哥和他那个在B队的井闼山前辈,很好解决。”他掸了掸手,调转方向,正要出发,忽然刹住了脚步。
“等一下。A队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宫侑正色道。
“是谁啊,侑前辈?对什么重要?”
“对我重要,”宫侑严肃地说,“快点,我们去把Alan带上。”
03
“哦,我明白了。”黑尾从办公桌上拎起一沓A4纸,这个故事令人毛骨悚然到了极点,他把那沓纸立起来,竖边对齐一次,横边再一次,纸张错落地敲在桌上,发出“喀拉喀拉”的响声。“好,很好,我明白了,你们带着Alan选手去沟通这件事,我觉得不错,做得很好,那现在Alan选手呢?他在哪里?”
“他消失了。”宫侑高深莫测地说。
“啊?他被佐久早选手……”黑尾惊诧地问。
“什么?才不,”宫侑说,“不是的,臣臣很好说话。”日向随之点头附和。
黑尾听这个话锋,并不讶异。这是追溯不了原因的集体谵妄症:所有,他是说所有在黑狼队效力过的球员,无一不对佐久早有种神秘的“宠爱”,几乎是戴着两片顽固的滤镜。当初识佐久早的球员对他的印象还固结在“球打得又均衡又令人安心,但性格沉默、洁癖、擅长挖苦”——黑狼队的球员总是说,那是我们的小臣,对他好点,他很可爱。当你已经潜移默化地接受佐久早和“可爱”联系在一起,“好说话”也算不了什么。
“好的。那你们继续说吧。”黑尾麻木地说。维系。维系。重要的是排球。他默念道。
古森抬起佐久早的胳膊,让他姿势看起来像个稻草人一样站在更衣室里守望,佐久早把脸深深地埋进拉链拉到最高的领口里。饭纲拿着沾毛滚筒,像打理一只黑猫似的在他背后一点细致地推动滚轮。
“饭纲前辈,我觉得很不舒服。”佐久早皱着眉说。
“哦?那很好啊,也不是我愿意这么做的,”饭纲心平气和地说,“那你就去换你带的衣服吧,佐久早。”
“我没有洗澡,怎么可以换干净的衣服?”佐久早又说。古森不无欣慰地观察到,尽管执拗,圣臣对前辈总是保持基本的恭谨。
“你要用这里的公共浴室吗,圣臣?木兔和五色他们已经去啦,你们还可以隔着隔间聊聊天。”古森说。
“什么?我才不要——”佐久早脸色阴沉沉的。
“那你就穿着脏衣服回去吧。”饭纲宽慰地拍了拍佐久早的肩膀。
“我也不想……”
“你看,你看,”饭纲又和顺地推动了滚筒,“那就忍一忍吧,佐久早。谁让你今天接球这么卖力呢。”有效的攻辩和追问,环环相扣,让佐久早自己在被质询中投降。
“耳目一新,”角名坐在长凳上,托着下巴,把手肘枕在膝盖上,微笑着观察这一切,“在稻荷崎时就和井闼山打了几次比赛,也没见过佐久早这样呢。”
“是吧,臣臣在黑狼的时候才开始有点乖巧了啊。”宫侑随口敷衍地说。
“你用那种词,只会让佐久早生气,让我和角名听了害怕,”尾白平静地批评道,“还有你,角名,你别以为顺其自然接句话就能解释你怎么跟过来了。”
宫侑倏地转头看向尾白,假如尾白不介意使用一个也让他自己害怕的词语,这只漂了白金毛的狐狸称得上眼泪汪汪。“真令人感动!”宫侑说,“Alan,你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是怎么过的吗?”尾白一头雾水,试图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搡开。
“哈哈,没关系哦,”古森在更衣室的衣柜前,继续督促佐久早像稻草人一样屈辱地站着,“起码那个词会让我和饭纲前辈很愉快。”
“元也。”佐久早尖刻地说。
“行啦,你也该过了耍酷的年纪啦,”古森把视线投向长凳上的球员,“所以,你们要说的是什么事?”
“我们一定要当着佐久早的面说吗?”宫侑有些犹疑地问,“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们一定要这么做吗?”
“你把我们所有人聚在一起!你现在打退堂鼓!”尾白愤慨地说。
“好吧,我说。”宫侑求助似的看向日向,但后者皱起眉头,还在为什么事感到忧虑,他把目光移开之后,日向在长凳上抱起了膝盖,流了一脊背湿滑的冷汗。“今天和臣臣对练的选手,是及川彻。”
“是啊,他打得很不错呢。”古森和他同队。
“打得不错?”饭纲戒备地问,他转头问古森,“你们队的二传?是吧?我知道他在阿根廷打球,奥运铜牌队伍的正选,是不是?具体是什么样的?”
“呃,对,对,就是那个人,别的,还不重要。”宫侑替古森回答,在心里冒出一个静悄悄的疑问,是不是每一个井闼山的球员都这样?“我和翔阳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当时他们挨得很近——及川离臣臣很近,总之,我们觉得,他好像,嗯……”
“在和臣前辈调情。”日向若无所觉地低声喃喃道。
更衣室忽然陷入死寂。两三秒,秒针掠过三格,眼睛眨了三下,时间的实感,被惊惶无限地延长。忽然,滚轮响亮地掉在地上,饭纲神情平静,捡起来的时候,胶纸被地板上的灰尘黏覆了大半,他严肃地低下头,开始刻苦钻研那个纸筒替芯的撕口在哪里。
“你听见了吗,饭纲前辈?”古森小声问。
“别和我说话。我做不到,元也,”饭纲提高声音声明,他举着毛毡筒屏退人群,向后站了一步,“给佐久早粘毛,没问题;说服他稍微听话点,没问题;处理后辈的情感问题,还是两个排球选手,甚至是两个我们接下来还要共处一周的选手,过头了,我不行。”
“什么?”佐久早口腔里泛酸,如蒙雷劈,惊惧交集,“宫,你是不是接球的时候被日向的扣杀砸伤了脑子?你能听见自己在说什么吗?我需要替你预约医生吗?”
“圣臣……这是你今天对练摔到地上也要接球的原因吗?”古森讷讷地问。他的视线仓皇地跳转,不经意间总是落向那个毛毡筒。
“才不是!”佐久早尖锐地说,“是因为及川彻的球路很刁钻,我只是不想输给他,因为——”他忽然停住了,骤然地停住了,伴随着这个陡峭的收梢,他咬住了嘴唇,神情转向收敛,又把脸孔更深地埋进领口里。
“因为突如其来的无望的爱情。”饭纲平静地说。他响亮地撕开表面的胶纸,眼神朝向虚空,肃穆如接受神启。
“前辈,你不是说你不管这件事吗?”佐久早露出受背叛的愤怒,在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嘶”声中,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错过头了,他踩进误会的泥沼里,被水藻缠住了脚踝。如果这是宫侑的恶作剧,他达到了目的。佐久早阴恻恻地抬起脸,试图用眼神对着宫侑的脸剜上一刀,但后者看起来很真诚,实际上,他从来没看过宫侑的表情这么真诚。
“你是说认真的?你真觉得是这样?”佐久早匪夷所思地说,“那我直说了吧,不是。他和我说的话除了挑衅,没别的。”在饭纲试图再从那个离地三尺的爱神那里接受启示、说出什么让他羞愤欲死的话之前,佐久早短促地补充道:“而且——也不是对我感兴趣的那种挑衅。行了吧?反正至少我没兴趣,你们不需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说的也是,我们的队伍没有变得更复杂,好极了。”宫侑欣慰地松了一口气。“毕竟臣臣,你已经暗恋那个——啊,我是不是不应该说这个?”
“如果你想死无葬身之地,如果,你想让这里所有人,全都死无葬身之地,”佐久早阴森地竖起苍白的手,转了转那两节肌群之下如同没有骨头的手腕,“那你就说吧,宫。”他改换了一种轻盈而沙哑的语气——比愤怒更让人不寒而栗。佐久早冷漠地拉开自己的铁柜,用柜门筑起来一堵铁壁,迅速地开始整理水壶和护膝,这里让人无可忍受。
古森若有所思地垂下头,想了想,在柜门的遮掩下凑近宫侑,用最细微的低语说:“我们谁都不说那个名字,我们就不会被‘恶灵’缠上身。现在听我说,侑君,你说的那个人,是原来施怀登·阿德勒的?”
“是啊。原来你知道啊,也不奇怪。”宫侑也低声回答。
“和臣臣在国青认识的?”古森追问。
宫侑仔细地咀嚼了片刻回忆,才笃定地答道:“是吧,应该是。反正我在国青认识的他们两个——你也是呀。”
古森的神情越来越逼近恍然的终极,他只需要一个最明确的答案:“听我说,他的表情,是不是,一直这样?”古森伸手揉了揉脸上的肌肉,露出一副从未有过的端正庄重。
宫侑弯起眼睛,错愕地笑了起来:“怎么会学得这么好?教教我呗。他假笑的表情也很有意思——”
“可是,他平时都在海外打球呀?”古森震惊地打断道。
“是啊,所以臣臣很辛苦的。”宫侑忧郁地说。
“元也,走吧。”佐久早重重地阖上柜门,发出清脆的巨响。这间更衣室里不止一个人以为那块铁皮的轴承其实是扼在自己的咽喉上。宫侑战战兢兢地在嘴唇上拉上一条虚无的拉链,古森对他比了一个肯定的手势。佐久早大步流星地迈出更衣室,饭纲从那种几乎通灵的诡异中落回地面,古森凑过去,和他挨在一起。
“我知道是谁了。饭纲前辈。”
“别,我不想知道。”饭纲说。古森惊讶地挑高了两点圆圆的眉毛。“好吧——我有一点,只有一点想知道。佐久早看起来像鸦天狗似的,他暗恋谁?”
“我核对了四个条件,侑君不小心泄露了第五条。符合条件的人,屈指可数。”古森看着佐久早平阔的肩膀,双手藏在风衣的深处,和球馆走廊里穿梭的人流划出一条利落的边界。国青,从那时候就开始了,那间国家级的排球馆,明净,宽阔,有一面高远的穹顶,盛得下理想的投影。初春,樱花还没开始落的时令,“那个人”像任何夺目的天才一样,轻易地出现了。佐久早认识他的时候才十几岁。佐久早向来沉默,古森清楚这一点,还知道他讲求有始有终,下自成蹊,投射在暗恋里,就成了一种深沉得像歌咏一般的悲剧性底色。古森几乎代偿地替他的表兄弟低落起来。
“所以,是谁呢?”饭纲问。
“圣臣暗恋影山啊。”古森怅然地说。
04
“我开始有点跟不上重点了,”黑尾又揉了揉眉心,“说实话,我也不想招来杀身之祸,或者是诅咒,或者是邪祟之类的。总之,答案是什么,你不要告诉我。我现在就想知道,你说Alan选手他……”
“啊,他退出了,”宫侑说,“他觉得我和翔阳是瞎折腾,他还说这种密度的吐槽就算是对他来说也有点太消耗精力。所以他退出我们的计划啦。”
“可是你刚刚说,他消失——噢,好吧,我就当作这是一种关西方言。”黑尾从善如流地说。
“他确实消失了啊,现在只要哨声一响,练习一停,他就开始躲着我们俩。”宫侑拍了拍日向的肩膀。他很纯粹地认定了因果关系的成立,不觉得这个现象和后来发生的任何事有关。“黑尾君,你能不能给我瓶水什么的?我讲得都有点口渴了呢。”
黑尾从桌下搬出一箱苏打水,搁在穿着西裤的腿上,一边沉思着拿起裁纸刀拆封,一边心里深沉地叹息。维系。维系。他要始终谨记这个。
饭纲、古森追着佐久早离开后,角名也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手机,灵巧地划着屏幕。Alan的手肘撑在膝盖上,把脸深深地埋进手掌里。
“我有一种直觉,”Alan说,“这事儿关注下去,不会有好下场。”
“应该是吧,”角名弯起了细长的眼睛,“我的建议是,那就别管了,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要去饭团宫见北前辈咯。”
“什么意思?”宫侑忽然也站了起来,他迅速地凑到角名身边,把脑袋挤在那块手机屏幕上,浏览群组的聊天,“为什么呀?北前辈来了,治猪不告诉我?啊?北前辈也不告诉我?你们也不告诉我?”
“我正在告诉你哦,”角名笑眼盈盈地把手机摁熄,和手一起放回口袋里,“至于北前辈不告诉你,可能是因为你不属于受宠爱的后辈吧?”
“不可能!”宫侑怒目而视,像山狐呲牙,“再怎么的我也比治猪讨人喜欢。你们等我一下。我跟你们一块儿去。”他大步地走向自己的储物柜,把任何东西一股脑地塞进双肩包里。
“我和Alan先去把车开出来吧。”角名晃了晃手里的金属色泽的车钥匙,宫侑扭过头,阴恻恻地瞪了他一眼。“球馆门口见。”
“太糟糕了,”Alan绝望地说,随着角名离开,“邪恶的双胞胎要合体了,邪恶的程度更上一层楼。”
“我已经高中毕业很多年了!”宫侑对着走廊喊了一声,没有应答,他埋头收拾背包:水瓶,装进包里;拆封了一半的零嘴,又是治装进来的吧?他为什么总以为他俩共享了那套贪吃的基因;北前辈寄来的御守,装进包里,重新拿出来,换了一个有拉链的夹层,妥帖地装好。
“侑前辈,我有一个问题。”沉默了许久的日向忽然说。
“啊,翔阳,怎么啦?你想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吗?”宫侑说,“可以哦,只要你不介意那里都是稻荷崎的人,你可以和我待在一块儿嘛。”
日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狐狸洞,但他晃了晃脑袋,把那个画面挥之脑后。“不是说那个……我是问及川前辈和佐久早前辈的事。”
宫侑利索地把双肩包甩到背上,双手深深地插进口袋,不无得意地笑了起来:“啊,现在解决得还不错吧?”
“但是,说到底,”日向看上去显得有点焦虑,“侑前辈,我有一个疑问……想确认一下。你之所以觉得及川前辈……”他的声音顿了顿。“不可以和佐久早前辈,呃,调情,原因是什么?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没有恋人,也没有潜在的恋人,这事好像也不怎么……”
假如那时候宫侑从他即将参加的聚会中分出神来,就会发觉日向的焦虑过了头,那是在保守一个秘密的神情。但他错过了这个线索,他只是平静也略带骄傲地说:“翔阳啊,你没看出来吗?臣臣暗恋牛若啊。”
“哦,原来是这样。”日向松了一口气,忽然反应过来,在提高声音之前被宫侑下意识地捉住后领,改为响亮的气音。“什么?谁啊?”
“小声点。翔阳,”宫侑神秘地说,“说太大声,会被恶灵缠上身的。”
后续:
我真写不出来了,写了7.6k字在写我产品被误会,没写到我产品,我有点焦躁不安!真的写不下去了。所以快速地把我想好的场景介绍一下。后面全是大纲式的四千字。
1.黑狼所有人觉得圣臣很可爱的原因。
牛若去华沙后,一次黑狼的庆功派对上,佐久早不小心喝醉了,酒品很好,抱着玻璃杯坐在吧台那里一动不动,醉到酒杯里只有一块球形冰块了还在一点一点啜着喝冰水。日向和木兔早就醉得呼呼大睡了,黑狼队开始聊天,佐久早几乎是有问必答,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牛若了,所有人都发出看到猫咪摔倒的那种怜惜的声音。佐久早受不了这个,众人的爱怜像蒲公英那样挠着他的鼻子,他想打喷嚏。
2.谣言没有止于智者,及川彻,现在轮到你了。
日向是少数几个知道及川暗恋影山的人,在巴西打沙排遇见及川的那次知道的,那天开始他就成了一个阿根廷派出的“奸细”。他试图打探影山的对及川的想法,得到的回答是:“及川前辈的跳发又变强了”、“你看了本赛季阿根廷排联CA圣胡安八进四的那场比赛吗?那个开局——”
日向说,不我不是问这些。
影山说,那你要问什么?
日向:我是说你个人对及川前辈的想法。
影山:啊,我很想和他打一场。
日向回禀及川彻。及川彻:受不了了,对飞雄来说我只是排球机器是吗?小不点,再探再报!
日向每次都回禀影山的二传技术分解。及川有时候觉得影山说得还不错,或者里面有一些偏误的部分,他就让日向传话回去。影山快乐了,及川前辈终于和他聊排球了,尽管形式有点畸形。及川烦死了,他每天下头十次上头十一次。
日向提出建议:既然全明星赛大家都聚在一起,大王直接去找影山聊聊吧?不要说排球的事。及川深以为然,要去B队找影山,过程中被(不是故意)信谣传谣的古森拦住了,顺带一提,他和古森关系迅速变得很好,古森也获封及川国王的chan字辈,他现在是“小古森”了。但佐久早获封不是因为关系好,及川就是有点想恶心他。
古森:彻君和影山很熟,对吧?
及川彻心里喜上眉梢:那还用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小飞雄哦,他的排球可是我看着打起来的——他停住了,他和影山的联系怎么只有排球。
古森:我想知道影山是什么的人呢?圣臣好像从国青认识他开始就对他有点感兴趣……
及川:谁?小佐早?(古森也听成小樱了)哪种兴趣?国青?(去国青有什么了不起的!)为什么感兴趣?别,飞雄是笨蛋,谁喜欢他谁就会变得不幸。这点要听我的。
古森想:坏了,我说了圣臣喜欢他吗?彻君怎么就发现了……他的洞察力……
而及川彻想,见了鬼了。去他的“不说排球的事”,他要对影山表达愤怒,就要通过排球。及川从球筐里捡了一颗排球,自信走到B队:“星海,我借用一下飞雄可以吗?你可以和我今天的搭档日向对练哦。”
星海:好啊!但他后来才知道后悔。
及川每一个重扣都真心实意,影山也回敬如出一辙的跳发,在排球馆塌陷以前,宫侑搬来了救兵:岩泉教练,唯一真神。训练差不多结束了。及川收拾背包,准备回酒店去。
影山说:及川前辈,我们可以吃个晚饭吗?
及川漫不经心地绕着球场扫视一圈,看见古森和佐久早在说话,他们的目光投来影山的方向。
及川:飞雄啊,你和小佐早认识多久啦?
影山:啊?小樱?哦,佐久早前辈啊,我高一的时候认识的吧。
及川想,比认识自己少三年,但姓氏加前辈,和自己没什么区别。他忽然有种无力感,觉得疲累,不是因为刚才打过排球。
影山:所以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饭吗?
及川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以前没有过,而且他在微笑,非常温柔的微笑,很好看的那种。影山想。而及川带着这种温柔的余韵说:不可以哦,有机会吧。我回阿根廷前,总有机会的。
影山想:和及川高中毕业那年说的一样。如果这是可以印证的规律的话,及川又会失约了。
实际上的佐久早:我想杀人。我要血流成河。
3.我还没想好为什么,但我的直觉是佐久早和及川的误会很快就能说通。他俩吵架像美乐蒂和库洛米。
训练结束,牛岛对正拿着毛巾擦汗的影山勾了勾手指,两个人沉默着一起走了。
及川:他们俩不用说话的吗?小星海,为什么啊?
星海:别问我,我不知道,我放弃理解他们两个了,他们都在阿德勒的时候就这样,不需要说话的,可能他们脑子的磁场接在一起吧。
及川:你的意思是他们形影不离?
星海:啊?不至于。但确实关系很好,他们会说很多常人难以理解的话,如果你俩能认可我代表常人的话。我先走咯!昼神哥和幸郎今天找我吃饭呢!
及川:……
佐久早:……
及川:小佐早,你在想什么呢?
佐久早:如果你非要我说,我觉得影山刚结束训练和若利挨在一起不太卫生。
及川:你是不是有毛病?你才脏。
佐久早:首先,我本来不想说,其次,我说的是不太卫生。
及川:好吧。我真的和你合不来。你为什么喜欢小牛若啊,因为他爱干净?
佐久早:你管我。但若利就是爱干净。
及川:那你知道爱干净的人运动完会去干什么吗?去洗澡。
及川大步拎起背包,准备走向浴室。佐久早犹豫了一下,用一根指甲尖点了点及川的背。他不喜欢碰任何运动完的人,但他知道及川还是很爱干净的。
及川:什么事?
佐久早:我拒绝使用公共浴室,所以,嗯……看看他们俩什么情况的事,拜托你了。
实际上的影山和牛岛在说什么:及川的比赛、影山对及川比赛的评价、及川对影山对及川比赛的评价的评价,主要是影山说,而作为当时阿德勒少数和他共同认识及川的人,牛岛认真地听,给予一定的回应;米饭,好吃;排球用品,有不错的推荐;备长碳,好,米饭更好吃了。
及川沉默,太傻了,傻得他头疼,他要先人一步离开这间傻子公共浴室。这是他今天第十次下头。如果一会儿飞雄又会来约他吃饭,及川还是会拒绝,但他会上头第十一次。
4.该来的都会来,轮到及川彻“一文不值的自尊”了,他真的,我哭死。
佐久早沉默地看着牛岛和及川相谈甚欢,他有一种敏锐的直觉,他们在解决一个横亘了很久的误会。他知道及川和牛岛的关系说不上很好,但他们也有一种相当深刻的联系。国中,怒所和白鸟泽在全国比赛打过四场,他第一次在替补席上看着前辈和怪童对阵,就想用自己的手臂接一次那个发球,佐久早国二才进入正选,他们实际上只打了一年比赛,那个旋转,比他观看时以为的还要强悍,他和牛若对上视线,只是没有说话。他喜欢和牛岛对阵,每一年他都用大量的训练堆叠自己,站在怪童面前,他都像在交一份期中答卷。本来是纯粹的胜负欲,看到一个也依靠旋转的攻手,他想探究自己在山峰攀登到了哪一步。
高一,他在国青和牛岛真正认识,后者端正、平和、稳定,很少说话,但有问必答,他那种平和,让佐久早以为自己不被当作对手。春高,他穿过人山人海的场馆,在盥洗室看见牛若叠手帕。第二天的赛程,他走到白鸟泽所在的场馆,小声问:“若利,你为什么会那么厉害呢?”他第一次改口叫若利,后者没有反对意见,但看上去,他更像没有听见。
牛岛说:“因为我很幸运吧。”
高一,井闼山再次登顶,佐久早说,这场比赛我赢了,希望若利记得。牛岛点了点头。
高二的时候,白鸟泽缺席了春高,王者井闼山随后也止步,没有卫冕成功。这样的断点,他不希望再有,排球的有终之美,不应该是这么遗憾的缺失。
大学,他在黑鹫旗遇到过几次牛岛,牛岛已经进入V1的职业联赛,佐久早在大学队,输多,赢少。毕业后,进入黑狼,他拖拖沓沓地不肯放弃学业,现在终于追进了职业队的步伐。他只比若利小一岁,大概十几个月,但总像是落后一拍。AD和黑狼势均力敌,但均衡的现状,很快又改变,牛岛去了波兰。他每次都想问,若利还记得他胜过他的比赛吗?
岩泉越过佐久早,嘴里说着“及川是不是又在寻衅滋事了”,径直介入那段对话。佐久早想,这一点,我也做不到。他旁观牛岛若利的时候就像旁观自己。
影山走过来,点头示意:佐久早前辈。
佐久早:啊。影山。有什么事?
影山:没什么,我打算约及川前辈吃晚饭来着。他答应过他回阿根廷前有机会的。
佐久早:哦,对。若利也要回波兰了。我问你,影山,你对及川怎么想的?
他准备拿出饭纲的攻辩技巧,这是井闼山的传统。每一个失误的复盘,都是不带私人情绪的追根究底。
影山很轻松地说:想要接近的人。日向反复的追问已经让他想通了。
佐久早沉默。及川比他走得领先一步。他不必再问。
及川和牛岛的对话结束,他看见佐久早和影山站在一起,投过来一个狐疑的眼神,佐久早看到了及川不敢触碰的谜底,但他和及川合不来,他才不会去说。
佐久早:影山,今天及川会答应你吃晚饭,如果他没有,你就把刚刚那句话再说一次。
影山:啊?哦,好。他本来想再说一句“谢谢佐久早前辈”,但是佐久早转过身,背对着牛岛和及川离开。
影山开始给牛岛使眼色,他不确定牛岛有没有看见,干脆大步走上前去,依次问好:牛岛前辈,岩泉前辈,想要接近的及川前辈——他才不会等到及川滑不溜手地躲开再使用秘密武器,那不是他与人交往的作风,足够诚恳,就要一开始拿出重炮——牛岛前辈,佐久早前辈往更衣室去了。
及川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影山说:我可以和你一起吃晚饭吗?
及川:我不要,你走开。
岩泉用力地瞪他。
及川:算了,我收回,我的意思是,好,可以。没问题。
5.“好想告诉你”,或者是“好想急死你”。
牛岛:佐久早,可以等我一下吗?
佐久早停下来,但是,没有回过头。
牛岛:你和影山聊了什么吗?
佐久早:我不想说。
牛岛:你不开心?
佐久早:若利从哪里看出来我不开心?我只是不想说。
牛岛:如果你心情好的时候不想解释什么,你通常会回答,没说什么。
佐久早停下来。他觉得牛岛很狡猾。说这些令人误会的话,就很狡猾。
佐久早:若利,你记得我在比赛里也赢过你好多次吗?
牛岛:我记得。从国中到现在,你的球技一直在变成熟,你付出了很多努力呢,刚刚的比赛打得也很好。
佐久早说,哦。他有一点释怀。他能接受无望的暗恋,没有关系,他是标准的终身暗恋主义者,讲求从始至终,就像体能训练的时候,有一点动力,就能一个人把长跑跑下去。佐久早微笑了一下——那个弧度,只对牛岛来说才算微笑吧——说:我收回刚刚的话吧,若利,我和影山,只是没说什么。我现在心情很好。
牛岛:所以圣臣赢了球以后会忽然介意输过的事?怎么忽然问这个。
佐久早:什么?不是。等一下,怎么忽然叫我圣臣。佐久早恐慌了起来,他想逃跑。
牛岛:不可以吗?你叫我若利之前,也没有和我提前打招呼,我以为你能接受。对不起。
佐久早:不,没什么,当我没说,圣臣,可以,就这样叫吧。
牛岛:嗯,圣臣不是介意输球的事,这样就好。我原来和你说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排球除了努力,也需要幸运的成分。我在华沙每一天都感受到这一点,圣臣。
他是故意的。佐久早想。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会一句一句叫“圣臣”?牛岛怎么知道他的弱点?那个词语敲得佐久早太阳穴震荡,眼冒金星,如果不是他确定自己在赛前补充了充分的糖分和蛋白质,他会以为自己正在缺氧或者低血糖昏厥。可能明天就会后悔,但今天他破罐破摔。佐久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若利。
牛岛:什么事?
佐久早:我觉得你说得对,我想让自己变得幸运一点。
距离他们接吻还有两三秒。两三秒,秒针掠过三格,眼睛眨了三下。这次是很短的两三秒。
fin.
[鬼灭/不死川]化作千风
*原著背景下,以炭视角来看不死川兄弟的一篇捏造文
炭治郎去书房时难得没敲门,却又好巧不巧地赶上有人在里面。翻书和揉皱纸页的声音在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听起来清晰又有些突兀,被书架阻隔住的一隅暖黄色煤油灯灯光映得角落一片灰黄。
站在门口的炭治郎没料到里面有人,下意识地捏紧剑柄,却被里面的人先质问出声:“是谁?”
炭治郎握住剑柄的手松了松,“玄弥?”
里面的人听到他的声音,显然有些慌张,阖书的声音、咯吱咯吱团起纸团的声音掺杂在炭治郎的脚步声里,最后通通收拢在玄弥被对方握住手腕的那一刻。...
*原著背景下,以炭视角来看不死川兄弟的一篇捏造文
炭治郎去书房时难得没敲门,却又好巧不巧地赶上有人在里面。翻书和揉皱纸页的声音在狭小逼仄的空间里听起来清晰又有些突兀,被书架阻隔住的一隅暖黄色煤油灯灯光映得角落一片灰黄。
站在门口的炭治郎没料到里面有人,下意识地捏紧剑柄,却被里面的人先质问出声:“是谁?”
炭治郎握住剑柄的手松了松,“玄弥?”
里面的人听到他的声音,显然有些慌张,阖书的声音、咯吱咯吱团起纸团的声音掺杂在炭治郎的脚步声里,最后通通收拢在玄弥被对方握住手腕的那一刻。
万籁俱寂之余,还有点尴尬。
“嗯?”炭治郎看着桌上扣印了上一页字迹划痕的红格信纸,又看了眼旁边的墨水,有些不可思议,“欸?你在写信吗?”
“少、少废话!”玄弥一把挣脱开他的手,胡乱收拢着桌上地上的纸团。
炭治郎翻了翻墨水旁边的字典,“你难道是现学的写字吗?也太拼了吧……”
“不用你管。”他嘟囔着,然后默不作声地把散落在榻榻米上的纸团收进一只布袋子里。
“你还落了一个。”炭治郎弯腰,从桌子底下拾起一只被团得略显马虎的废纸,上面第一行的写的字露了出来,他不由自主地小声念道,“‘致大哥’……”
“还给我!”玄弥被他念得面红耳赤,一把夺回了他手里的纸团,一脸神秘,“你小声点,别让别人听到!”
“你要给不死川先生写信吗?”炭治郎有些惊讶。
“啊,怎么了!”借着月光,炭治郎发现玄弥的脸上有一丝可疑的浮红。
“给自家大哥写信怎么了,有什么意见吗你!”提及不死川实弥,玄弥有些方寸大乱。
“不不不我当然没有任何意见,反而觉得很好!如果有些话当面不能好好谈的话,用书信方式真的再合适不过了!”炭治郎急忙摇头,“你还在在意前几天的事情吗?”
玄弥收拾垃圾的动作一滞,随后装作毫不在意地问:“你说哪个?”
“就是不死川先生把你差点戳瞎的那次。”
有时候炭治郎的耿直令人十分不爽。提及这件事,玄弥喉咙一哽。他吞咽了一口,强忍住什么似的,小声道:“大哥原本是个很温柔的人,自从进了鬼杀队……不知道为什么,就变得不一样起来。”
炭治郎看着他,一时语塞,原本开口准备安慰他些什么,却又听到玄弥继续说道:“不过大哥一直都是大哥,他不会变的,我也不会。”
“那就来一起制定一个作战计划吧!”
炭治郎说这话时,玄弥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后来等旁边坐着的少年稀里糊涂说了一大堆后,玄弥才有些后知后觉地看着他,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规划‘作战计划’啊!”炭治郎朝他笑道,“让你和不死川先生关系变好的计划。”
“不……你可能是误会什么……”玄弥刚准备拒绝,却被他截断了后话。
“有些想说的话,在面对家人时的确难以启齿。也不仅仅是家人吧,关系越是亲近,越是很难轻易说出来。”炭治郎盘腿坐在榻榻米上,转头看向窗外光线柔和的上弦月,“我想不死川先生之所以这样对你,也一定有他的理由。虽然我并不了解他,而且说实话,和他还算有些过节吧,可从他的身上,我依旧能闻到一股很温柔的味道。不死川先生本人……应该远非他看上去的那样。”
“所以……如果真的想和哥哥和好的话,也不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吧!所谓心诚则灵……玄弥你怎么了!!!”
炭治郎再一转头看向身旁坐着的少年时,发现他眼底摇曳着水光,衬得他的瞳仁越发柔软,和平时的不死川玄弥似乎不是同一人。
“哥哥他……现在应该是个很容易被误解的人。我一直以为,如果我不相信他,就没有人能理解他的温柔了。”玄弥勾起嘴角,“谢谢你。”
炭治郎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道谢,愣了一秒后还有些不太好意思,“不用谢我!!”
“那么,作战的第一步是什么?”玄弥端坐,也跟着一本正经起来。
“刚才你的信写好了吗?”炭治郎问道。
“没……”
“先写信啦!!”
在炭治郎的指导下,玄弥打了无数份草稿,可惜都因为他的字歪歪扭扭而告终。此外,炭治郎发现,玄弥写的最好看的几个字并不是他自己的名字,而是“对不起”。
玄弥给出的解释也很简单,因为这几个字很简单,而且他练了很久,想着如果哪天实在写不出来一封完整的信,干脆就把写着对不起的纸交给哥哥,他也会明白的吧。炭治郎立即伸手拍了他的脑袋一巴掌,叱责他说,他和他的哥哥还有很长远的时间要陪伴,还有很长远的路要走,怎么能这么草率。
不过他这话刚说完没过几天,浑身乌漆嘛黑的乌鸦就跑来朝玄弥吼道:“新任务!新的任务!”
啊好吧,身为鬼杀队队员,在一切的一切面前,都要把“杀鬼”作为首当其冲的要务。
玄弥和炭治郎说,留给他去把信交出去的时间不多了,大概也就是在离开蝴蝶屋的这前两天里吧——无论如何,也要把信交出去。
虽然大言不惭地这样说了可是……
第二天,炭治郎准备找玄弥去一趟风柱先生那里时,发现他的房间已经空无一人,留在白色床单上面的,只有一张折得很规整的纸。炭治郎摊开信纸,上面写道:“对不起炭治郎,让你费心了,我果然还是不行。”
纸上的字歪歪扭扭,不成样子,的确有些拿不出手。
炭治郎重新叠好了纸,出了门。
说实话,他向来不是个会掺和其他人家长里短的人,可今天,他总觉得,如果什么东西没有传达到不死川先生那里的话,会后悔一辈子。炭治郎翻遍了书房和杂物间,也没找到之前玄弥练习剩下的草稿。他只好把怀里玄弥写给自己的信纸掏出来,单独把“对不起”几个字绕着圈撕了下来。
幸亏玄弥的字写得很大。
炭治郎松了口气。他没出蝴蝶屋,而是拐向了平时柱们在这里休息的地方。这几天不死川先生在这边调养开裂的旧伤,估摸着日子,大概还没走。只是他和不死川先生的确不适宜当面对话,尤其是这张玄弥的这张纸……
他找到不死川休息的地方,好在那男人今天就坐在屋外的地方,像是难得清闲下来,身旁还放着一盘萩饼。奇怪的是,不死川先生准备了两杯热茶——有人准备来访?还是刚有人离开这里?
不过后一个想法,在他隔着不远看到那杯茶冒出的热气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正在炭治郎揣测疑惑之间,不死川自顾自地拿起旁边盘子里的点心塞进了嘴里——欸??都不需要等一下客人再吃吗?!
炭治郎眨了眨眼。可不死川先生这幅样子看起来的确像在等人——
等一个永远只会、也只能缺席的人。
冒出这个念头时,炭治郎嗓口一紧,难道是在等玄弥吗?
看来事不宜迟。
他把手里撕得破破烂烂的纸屑尽量四四方方地折起,让肩膀上的乌鸦叼着它飞到了不死川实弥的面前。
那乌鸦飞到他面前就松了口,一句话也不留地飞远。那张该死的纸条差点掉在他的萩饼上,好在自己眼疾手快才接住了。不死川松了口气,放下另一只手里的茶杯,心想既然是乌鸦送来的,难道是任务吗?可任务从来都是直接口传,少有见过用书信……
他摊开手里的纸条,上面简简单单,没有开头,没有结尾,只写着:“对不起”。
收到这样一封匿名信时,不死川明显滞住。
炭治郎远远看着他,看着他手里握着那张不成样子的纸,最后捏得紧紧的,团成了一团——还是要扔掉吗?他有些担心地跟着皱起眉。却没想,不死川攥着那张纸,放在了心口,盘腿坐在木质地板上,弓起腰,好像很痛苦似的,呼吸也变得紧促起来。
不死川先生……难道在难过吗?
炭治郎看着他,没由来地想,要是玄弥在这里就好了。
之后,只见不死川转身,好像拿着笔又重新坐了回来。他低头,把纸捋得平平整整,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幼婴。接着,不死川先生把褶皱的字条放在膝盖上,好像写些什么。奈何炭治郎隔得太远,根本看不清。
等他写好,抬起头,看着纸上的字,难得露出了一道笑容。
这是炭治郎第一次见不死川先生笑。
可随后,不死川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立即收敛起笑意,左右看了看,吓得炭治郎立即屏住呼吸,藏得更深了些。不过不死川倒是没再仔细查验周围环境,而是看着手里的纸久久不言。就这样一直盯着那张纸片,直到炭治郎的腿都要站酸了,才看到不死川有了下一步——
他把手里的纸团了起来,站起身,抡圆了胳膊,丢进了草丛里。
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不死川拍了拍手,拾起丝毫没动的茶杯,叠在自己喝完的空茶杯里,另一只手端着装点心的空盘子,进了里屋。直到彻底听不到不死川先生的脚步声时,炭治郎才敢跑出来。他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钻进不死川先生房间对面的那片草丛里找那个纸团。
炭治郎找了个天翻地覆,直到快接近黄昏时,才找到了那个脏兮兮,皱得不成模样的信纸一角。
虽说这样不太好……不过以防万一,还是看一眼吧。
这样想着。炭治郎展开了那张纸,在“对不起”的下面果然多了一行小字,字体意外娟秀,完全看不出来是不死川先生那样粗犷飒爽之人写出来的。
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寥寥草草只有一句话。
“来年樱花开了的时候,我们一起回趟老家吧。”
炭治郎看着这行字,也的确不像是不死川先生说出来的话。
不过……
他勾起嘴角。管他呢。
等玄弥回来时,等下一次再见到他时,就把这封信交给他吧。
【完】
时间线接原著的话,就该是打诸位上弦的这一战了。
【杰岚】海宴
AU,赵礼杰x朱骏岚
23电人和李炫君有提及,一点点悬疑(希望我有写出来悬疑的感觉)
阅读愉快~
“落在谎言编制的海里,爱你是唯一的真实。”
0、今朝
盛夏,不知名的海岛
胡嘉乐是最后一个上岛的。
穿过太阳炙烤的沙滩,快艇离开的马达声逐渐消失,湛蓝的海懒懒卷着浪花,岛上没有纷扰和争吵,宁静安和。
胡嘉乐走了很远,行至能看到树林和橘色屋瓦时,他听见朋友们欢笑的声音——
田野的标志性大笑混着胡洪超激动的喊声,李炫君在问大家有没有忌口,赵礼杰抓鱼时溅了一身水,朱骏岚一边笑他一边帮他找干净衣服。
最后看了眼新闻,胡嘉乐扔掉手机,向朋友们奔...
AU,赵礼杰x朱骏岚
23电人和李炫君有提及,一点点悬疑(希望我有写出来悬疑的感觉)
阅读愉快~
“落在谎言编制的海里,爱你是唯一的真实。”
0、今朝
盛夏,不知名的海岛
胡嘉乐是最后一个上岛的。
穿过太阳炙烤的沙滩,快艇离开的马达声逐渐消失,湛蓝的海懒懒卷着浪花,岛上没有纷扰和争吵,宁静安和。
胡嘉乐走了很远,行至能看到树林和橘色屋瓦时,他听见朋友们欢笑的声音——
田野的标志性大笑混着胡洪超激动的喊声,李炫君在问大家有没有忌口,赵礼杰抓鱼时溅了一身水,朱骏岚一边笑他一边帮他找干净衣服。
最后看了眼新闻,胡嘉乐扔掉手机,向朋友们奔去。
手机屏幕上,电视台女主持人的口型一张一合。
“昨日,D市某知名企业宣告破产……”
1、往日·幻象
“赵先生,这段监控您已经看了三十多遍了,监控里真的没拍到任何人。”监控室的工作人员无奈说道,他瞅了眼赵礼杰,眼神有些复杂。
眼前的青年看着彬彬有礼,说话也客气得很,可是似乎…脑子有点问题。
“不可能,我看见他了,岚岚就在这里,麻烦您,我再看一遍。”
赵礼杰一眼都没分给他,用鼠标拖动进度条,擦得干净的眼镜片映着屏幕的幽光,赵礼杰紧紧盯着监控镜头里唯一的建筑——站台尽头的四方立柱。
他看见朱骏岚的身影绕过两人宽的柱子,消失不见。
“赵先生,我们这里还有其他的工作,我的权限只能帮您到这儿了。”工作人员有点为难,赵礼杰不理他,他只好和赵礼杰身后的胡嘉乐沟通“胡先生,您看…”
胡嘉乐了然,他拉过赵礼杰,尽量把声音放轻,像是不忍心击碎赵礼杰的梦境,“礼杰,我们走吧,我和你大哥说好了不去开会,我们去田野那儿和他聊一聊,好吗?”
【田野心理咨询工作室】
新来的实习生胡洪超进来倒了两杯温水,就和胡嘉乐一起出去了,咨询室内只剩下田野和赵礼杰。
“这次是在哪里看到朱骏岚的?”
春日的和煦阳光穿过整面巨大的落地窗,落在田野的背上,身着浅色衣衫的身影看起来朦胧,赵礼杰摘掉眼镜,闭上眼睛,适应强烈的光感。
“在火车站,火车要发车的时候,我看见他躲进立柱后面,对了,那趟火车的终点站是他的家乡。”赵礼杰的声音有些疲惫,同样的话他和工作人员、胡嘉乐还有他大哥二姐都说了,没有人相信。
“你很爱他。”田野在病历本上快速书写,笔尖和纸张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挚爱。”赵礼杰回答得很快。
“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你认为,他并没有死。”
“田野,”赵礼杰坐直身体,黑白分明的狭长双眼忽地睁开,他直视田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是我认为,是岚岚确实没有死。”
激怒病患可不是好主意,田野微笑点头,表示自己同意了赵礼杰的说法,“我的,用词失误。可以谈谈你们是怎么相爱的吗,你还没和我讲过。”
说起这个话题,赵礼杰恢复兴趣,他再一次戴上眼镜,讲述当时的故事。
2、两年前
赵礼杰和朱骏岚第一次见面,是在朱骏岚的工作室里。
朱骏岚出差刚回来,迎接他的,是被搬空的工作室和再也联系不上的合伙人。
推开摇摇欲坠的玻璃大门,曾经热闹的工作室如今连脚步声都有回音,朱骏岚拉着行李箱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他常坐的转椅上坐着一位瘦高的西装青年。
对方看起来年纪不算大,叠搭的双腿长得过分,他好整无暇地看着朱骏岚,似乎等一个解释,漆黑的眼眸看过来,沉甸甸的眼神颇有压迫感。
朱骏岚眯起眼睛回想,好像在照片上见过青年。
是追上门的投资人。
办公室里空空荡荡,电脑、文件柜、画板甚至办公桌都被搬走,唯一留下一把转椅。地上四处散落的纸张层层叠叠,像是纯白的地毯,行李箱的轮子滑过,留下长长一条脏黑的痕迹,朱骏岚蹲下捡一张翻过来看,是自己平时精心保管的设计原稿。
真正珍贵的东西被丢弃在这里,无人问津。
背叛来得毫无征兆,朱骏岚将一年半的时间在脑海里回忆了个遍,毫无头绪。
也许有的离别就像散场以后的电影院,剩不得一点梦幻,留下的人还要收拾残局。
拂去背面的尘土,朱骏岚抱着原稿站起身,右手虚虚握拳,向前一伸——
赵礼杰看着伸到面前的手,肤色白皙,骨骼分明,手指关节有一点淡粉色。
“如你所见,这里就剩下我了,要带走吗?”
带着冷感的温柔口音独特又迷人,在四方的空间内回响,声波一圈圈扩散,撞得赵礼杰心里痒痒的。
他抬头,两人在空荡的房间里对视,视线没有阻挡,直直看向对方眼底。
赵礼杰的眼神深邃,盯着人看时莫名有一种深情的意味,难以分辨此刻的欣赏是真心还是错觉。
朱骏岚回以无懈可击的目光,眸光脉脉,眼波流转。
谁也不先开口,奇怪的氛围在空气中流转。
“他们丢下你跑了,不生气?”赵礼杰问。
“还好吧,但是生气不解决问题捏。”朱骏岚浅浅一笑,仍然是温柔的模样,“已经发生了,总要去解决啦。”
赵礼杰点点头,虚心受教的表情。
从此赵礼杰身边多了一位设计师。
空降的设计师,和经常出现在设计部楼层的老板,风言风语不少。有人说朱骏岚温柔成熟,一看就是小赵总喜欢的类型,应该是家里还没同意,临时把人放在公司里养着。
知道点集团内情的人猜测是不是赵礼杰的大哥或者二姐找来的朱骏岚,家里三位继承人,要是和这样没有背景的小设计师结了婚,赵礼杰的竞争力要降很多。
传到朱骏岚耳朵里,他充耳不闻,面对同事暗地里的排挤,他依然温温柔柔,好像没有脾气。赵礼杰自然也知道这些事,比起外面的猜测,他这样做的想法要简单得多。
他在学朱骏岚。
二十出头,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面对兄姐的控制和刁难,他想要以牙还牙,证明实力,可是想起父亲对家庭和睦的嘱托,他只能按耐住想呲牙的冲动,装作乖巧。
真的可以心平气和的退忍吗?赵礼杰站在设计部的办公室外,看着临下班的朱骏岚接过本不属于他的工作,笑着说多做一些没关系,就当熟悉工作环境啦。
装的不比真的,赵礼杰把朱骏岚放置在和自己相似的处境,带着一点好奇,观察朱骏岚的举止。
“原来他是这样的性格,难怪都说你们两个很像。”田野端起玻璃杯抿水,不由感慨道。
桌对面的赵礼杰轻轻摇头。
“不是的,他不是这样的性格。”
被迫教学的小朱老师的“软绵”人设很快破灭了。
赵礼杰的办公室有独立安全通道,除了定期打扫的保洁,从来没有人走,现在朱骏岚会来这里抽烟躲清静。
去出差的赵礼杰回来取落下的资料,意外发现安全门开着条缝,通道里是他熟悉的声音。
“再讲一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酬金我付得起,拿着我的钱和原石跑了,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必须把‘他’挖出来。”
是朱骏岚合伙人的名字。
“还有,发你的文件尽快联系到原作者,这个月要让‘抄袭的人’滚蛋。”
是欺负朱骏岚的同事的名字。
“回去?你不会觉得一年的时间他们就会把fofo这个名字忘记吧,竞业限制还有六个月,绝对不能让他们找到我,在这里做设计有什么不好。”
“哦豁,”赵礼杰不在意什么fofo什么竞业,他只觉得自己可以提前下课,“原来他也不能忍。”
沉重的大门发出吱扭一声响,朱骏岚的说话声戛然而止,他僵硬地转过头,站在昏暗的楼道里看着门边的逆光身影。
“你不是去出差?”朱骏岚看似很冷静地问。
赵礼杰扬扬手里的文件“取个东西。”
指尖的细条香烟燃出很长的烟灰,啪地落在地上。刚刚自爆卡车的朱骏岚在脑海中瞬间想出无数种用来圆话的理由,最后却像短路一般,手指在面前做出噤声的动作,憋出来一句,“不许说出去。”
赵礼杰点头,“okok。”顺带贴心地帮他把门关上。
赵礼杰出差去了,要走一个星期。
虽然赵礼杰大概率猜不到他原来的职业,而且把他的事说出去也没什么好处,朱骏岚还是和公司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猫在无人知道的安全住宅里躲风头,顺便调查赵礼杰的背景。
平静无波但胆战心惊的一个星期,朱骏岚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本来他是想辞职的,看过赵礼杰的资料,他觉得俩人倒是可以合作一把。
要是赵礼杰不同意,他就火速跑路。
定好机票的朱骏岚拎着猫粮往停车场走,车场后面的小花园里有一只亲人的小橘猫,他总来喂,怕是以后喂不到了,走之前至少和小橘吃个散伙饭。
没想到在这能遇见熟人。
赵礼杰解开衬衫袖扣,抱着长腿蹲在地上,手边的便利店袋子里猫条罐头小冻干一应俱全,背对着朱骏岚专心喂猫。
小橘猫吃得欢快,不管已经圆起来的肚子,抖着耳朵大口炫饭。
“难怪长胖这么快,原来是经常有加餐哦。”
赵礼杰听声音就知道是朱骏岚,说来奇怪,朱骏岚的嗓音总是会让人心情变好,他笑着回头,“误会,这是本月第一顿。一起喂?”
朱骏岚接过赵礼杰递来的猫条,也蹲下来,小橘猫的前爪一左一右搭在他俩的膝上,这边一口那边一口。
“你看你看,它吃到胡子上哎,慢点啦又没有人要和你抢。”朱骏岚拍拍小橘猫的脑袋。赵礼杰扯起嘴角跟着笑,笑意却不到眼底。
“回家挨骂啦?”朱骏岚看着小橘猫,突然问道。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赵礼杰一言难辩众人,尤其有心忍让,没想到未换来想要的和谐,倒是家宴上吃了不少亏,让父亲对他印象不好。
“怎么说,要不要我帮你?”
赵礼杰也摸摸小猫的脑袋,道“是因为不让说的秘密吗?我答应了就不会说,不放心的话大可以走,你们工作室欠的债之后汇给我就行。”
“不只是秘密吧,”朱骏岚想起刚才赵礼杰蹲在地上的身影,莫名看起来有点委屈,直白道“你现在的处境不能动作太大,靠你自己肯定不行啦,本来是与我无关,可是看你蔫蔫的样子,我心里好像有点不舒服。”
“……?”,赵礼杰奇怪地看了朱骏岚一眼,不理解对方在说什么,朱骏岚挑眉表示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到底怎样啦,要不要帮?”
车场外圈的行人匆匆走过,车辆点火倒车的声音不绝于耳,没人注意到小花园的花池边,安静蹲坐的两人。
小橘猫吃饱喝足,蜷起身体开始午觉,赵礼杰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抚上小橘猫的后背,许久,才下定决心。
“合作愉快,朱骏岚。”
3.合作愉快
下定决心的赵礼杰不同往日,聪明的决策加上朱骏岚提供准确消息,合作不久便取得第一次成功,搞吹了大哥抢走的案子。家庭会议上,看着被父亲好一顿数落的大哥,赵礼杰面上不显,依然是往常的模样。
出了老宅,赵礼杰回家换了身休闲装,带上蛋糕和礼物前往朱骏岚那儿。朱骏岚的家生活气息很足,暖色的射灯,一两盆绿植,木质的家具,还有踩上去很柔软的暖白地毯。比起自己样板房一样的家,他更愿意赖在这里。
聊得晚了索性住下,宽阔的沙发也好睡,早上起来弄不好的头发还有朱骏岚帮忙打理。
白得发粉的细瘦手指穿过棕黑的潮湿卷发,原本像鸟窝一样的乱发逐渐呈现理想的造型。赵礼杰看向镜子里的朱骏岚,对方一手拿吹风机,打着哈欠嘀咕“头发这么多很烦哎。”
赵礼杰也帮朱骏岚吹过头发,只是赵tony第一次上岗就把朱骏岚的造型弄得像炸了毛的猫头鹰,从此只能享受被吹头发的待遇。
下班早的时候,偶尔朱骏岚会下厨,只是许久不做饭手艺生疏,端上桌来的饭菜惊喜程度堪比盲盒。
赵礼杰摇着手指说不行,走进厨房非要露一手。
朱骏岚看着赵礼杰把外送来的半成品菜对照菜谱炒了一遍后端上桌,无语道“赵礼杰,你在作弊哦。”
赵礼杰穿着棕色布艺围裙坐在对面,夹了一筷子炒鸡蛋放进朱骏岚碗里,狡辩道“懂不懂啊,火候才是艺术。”
消停的大哥,温馨的下班时光,马上要谈成的购地项目,赵礼杰难得这样如鱼得水。
就连一向不喜欢的酒局应酬,似乎也因为要成功的喜悦而没有那么难熬。
被连番灌得七荤八素,赵礼杰仅剩的一分清醒等着和对方敲一下细节,酒足饭饱,对方却拍着赵礼杰的肩膀道歉“抱歉啊小赵总,瞧我这记性忘了和你说,这个项目啊我们决定和你大哥签,你们都是一家人,肯定也不在意这个吧,哈哈哈。”
收到赵礼杰的短信,朱骏岚火速往饭店赶,装修富丽的巨大包间里,杯盘狼藉,赵礼杰趴在桌边,一动不动。
“赵礼杰!”朱骏岚扶住他的肩膀把人拉起来靠在自己怀里,赵礼杰双眼紧闭,朱骏岚轻轻拍他的脸,急切呼唤。
“赵礼杰你醒醒,喂,醒一醒。”
赵礼杰挣扎着睁开眼,包厢的水晶顶灯晃得看不清,凭声音他听出来人是朱骏岚。
“怎么是你?”赵礼杰含糊地说。短信是发给秘书的,他很难过,但是仍要回自己家,他不想让朱骏岚看见自己失败的样子。
“你和我发的短信啊,要不要去医院?”朱骏岚检查赵礼杰的唇色和脉搏,还算正常。
枕在他肩膀的脑袋摇了摇,不算软的头发扫过脖颈。
“要回家。”赵礼杰闷闷地说。
朱骏岚把赵礼杰安置在沙发上,拿个解酒药的功夫,赵礼杰从沙发上滑下来,抱着长腿坐在地毯上,脑袋埋在膝盖间。
据说这样的坐姿会带来安全感。
屋里没开顶灯,墙角的落地灯和厨房的暖色灯光给赵礼杰的身影勾勒出一层光边,他就坐在那里,又好像是遥远深海里一颗封闭的蚌类。
朱骏岚坐在他旁边,没说话,心里是不算陌生的闷感,这种感觉相较之前更加清晰,隐隐向一个词在靠近。
他心疼赵礼杰。
朱骏岚上一个心疼的对象,害他在上升期签了两年的竞业合同,又在拿到资料之后将他扫地出门甚至要赶尽杀绝。
朱骏岚的上一个合作伙伴,将把他的钱款卷跑逃之夭夭,留下他一个人还债。
赵礼杰是一个让他心疼的合作伙伴。所有要素集齐,朱骏岚告诫自己,即使喜欢,即使赵礼杰看起来和他们都不一样,也不要靠得太近。
可是他控制不住哎,只是看见赵礼杰难过,心里就已经顾不得其他。
肩膀被轻轻地拍打。
赵礼杰抬头,上头的酒精像是给朱骏岚的脸加了滤镜,面容柔和,眼波漾漾,心跳不由得加快。朱骏岚的手很少这么凉,贴在脸上格外舒服。
朱骏岚捧着赵礼杰的脸,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轻声问“心情不好,要接个吻吗?”
混沌的大脑里炸出一朵烟花,却在只一瞬的清醒后,陷入更大的混乱。
赵礼杰心跳如鼓,看着对方水润的唇,一寸一寸着迷般靠过去。
朱骏岚在闭眼前,眼看着赵礼杰脑袋一歪,倒在自己的肩膀上睡着。
“我不能,是趁人之危。”赵礼杰迷迷糊糊地说。
朱骏岚摸了摸因为对方唇瓣刻意改变位置而被擦过的耳垂,心底忽然软了一片。
“喂?你和我到底是谁趁人之危啊。”安静的房间内,朱骏岚轻笑。
赵礼杰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大亮,吃过解酒药还是不可避免的头痛,揉着脑袋滑开手机,朱骏岚发消息说自己先去上班,微波炉里有早餐记得打一分钟再吃。
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赵礼杰的记忆似乎也随着这一声逐渐回笼,喝粥的手忽然顿住,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安全通道内,朱骏岚熟练地从赵礼杰办公室溜进来,细条香烟刚夹在指间,安全门轰地一声被猛劲推开,朱骏岚瞪着眼睛看赵礼杰关门反锁,然后快步走到自己面前。
“赵…”他还没说话,赵礼杰手速极快地扔掉他指间的烟,朱骏岚瞅了一眼自己空空的指缝,不解。
“干嘛啦?”
挑高的楼层,小小一盏顶灯落下的光线朦胧,赵礼杰向前一步,靠墙站的朱骏岚完全笼罩着赵礼杰的阴影下。
“我醒了,非常清醒。”赵礼杰的眼睛很亮,昨日烦恼一扫而空,满心满眼都是这个梦里可能都在期待的吻,笑容带着一点少年人的得意和兴奋,“给我的吻还作数吗?”
视线相对的一霎,像是得到了默许。
赵礼杰的第一个吻,无需朱骏岚的引导,便让人招架不住。带着点狠劲的双臂牢牢禁锢,唇齿厮磨,难分你我。
朱骏岚在墙壁和他之间努力挣出一个缝隙换气,没两口又被赵礼杰摸住后颈按回去亲。
他难得能顺利拥有想要的,视如珍宝,爱不释手。
“确实,两个相互珍惜的人,应该在一起。”田野按掉震动的计时器,“赵先生,我们下次继续聊?”
4.往日·谜情
从田野的咨询室出来,赵礼杰回家换了套西装,驱车前往公司。父亲因为他上午没来开会已是不悦,下午来他的公司听闻一些事情更是暴跳如雷。
父亲坐在赵礼杰办公室的沙发上,把厚叠的文件摔在桌上。嘭的声响把进来倒水的秘书吓得一抖。赵礼杰示意对方先出去,他低头站在父亲面前,沉默不语。
“你告诉我,你在合同上签他的名字是什么意思?你知道造成多大麻烦吗?!你耽误得起,公司耽误不起,上上下下多少员工也耽误不起!”
父亲看着眼前的赵礼杰,二十出头的青年抽条得很高,肩膀宽阔,瘦得却像纸片,为情所困,身形消瘦。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父亲深叹一口气平复情绪,“他已经死了,逝者安息,活着的人总得往前看。”
“岚岚没死,根本没找到尸体,不是吗?”赵礼杰抬头,眼底是几近疯狂的坚定。
“那么多镜头都拍到了,直播的,监控的,周围拍视频的!所有人都看见他跳下去了,要什么尸体!只有你不相信!”父亲再一次怒吼,
“我把D市的产业交给你们三个孩子处理,是在锻炼你们,是在考验你们,你到底懂不懂?!这样的状态你要怎么和哥姐竞争!”
办公室外,有职员悄悄往这边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父亲瞪了赵礼杰一眼,别过头去不愿看他。
一室沉默。
赵礼杰笑得很突然,他肩膀往下一松,像是卸下了看不见的重担。
“那就不争了,爸,我退出。”
胡嘉乐陪着赵礼杰,把办公室里的双人合照、朱骏岚的画集、印章、赵礼杰的书等各种物品都搬回家里。
赵礼杰瘫坐在沙发上,眼神不知聚焦到哪里。
“礼杰,都拿回来了,你好好休息,有事打我电话,我回去交接工作,明天来陪你。”
“乐,”赵礼杰叫住胡嘉乐,“你回去吧,回我二姐那里,和她说我这样子已经对她构不成威胁,别再耽误你了,你应该去做更专业的工作。”
“礼杰,别这么说,我……”胡嘉乐回头解释,赵礼杰止住话题,起身送客。
“去吧,工作顺利。”
没了职务的赵礼杰成为田野工作室的常客。他不在乎田野有着与他D市第一咨询师相匹配的高额咨询费,隔三差五便来。次数多了,田野的冰箱里总是为这位阔绰的常客放一块冰淇淋蛋糕。
“您坐您坐,”田野的咨询还没结束,胡洪超把他引到窗边的沙发上看江景,小孩笑起来能看见八颗牙齿,他端着好几种散发清新香甜味道的蛋糕果茶跑过来,“田野说了,你是vip客户,要好好招待。”
赵礼杰和胡洪超逐渐熟悉起来,叉下一小块蛋糕,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我在学校当地的报纸上见过你和他的婚礼新闻,三千只白鸽,浪漫又和平啊。”胡洪超想起报纸上那张照片,赵礼杰和朱骏岚在白鸽下手牵手,眼睛弯弯笑得开怀。
“婚礼啊,那天真的很浪漫,”赵礼杰停顿一下,鼻腔哼出一声笑,“也和平。”
5.催化
一段由吻点燃的爱恋,赵礼杰和朱骏岚都乐在其中,没有正式的告白,没有和朋友们介绍,跳过所有仪式感,享受最本真的关系。
赵礼杰还在和哥姐抗衡,朱骏岚的前前任合伙人不断施加压力逼他现身。
两人在被现实压得透不过气时接一个疯狂的吻,相拥而眠,醒来继续挑战一切。谁也没提未来,这段关系好像一条穿越坐标轴的横线,恒温,却看不到尽头在哪儿。
赵礼杰尽量不让朱骏岚出现在人前,防止他发疯的合伙人找到他。
朱骏岚知道,赵礼杰想要真正和他哥姐分庭抗礼,联姻是不可或缺的一招。
不知不觉间六个月过去,朱骏岚的竞业限制解除,他随时可以重返旧行业,手刃背刺者。
朱骏岚在工位上画图,心里琢磨着他要怎么和赵礼杰分开。
说实话,他舍不得。可是拖下去,也是一样的结局。
手机震动,屏幕上显示陌生号码,朱骏岚接起来,是赵礼杰的大哥。对方约他在停车场见面。
大哥本来是想试探朱骏岚和赵礼杰
到底关系如何,没想到朱骏岚是个精的,话题绕来绕去,竟没有一句实话。
六月的下午,阳光已经开始毒辣晒得人皮肤发痒,停车场没多少树荫,朱骏岚画图时候撸上去的短袖袖子忘了放下来,露出细白的大臂,随手一挠便是一道看着吓人的红痕。
大哥盯着朱骏岚手臂上的那道红,眼珠一转,想到了更好的办法,于是话风逐渐转弯,趁朱骏岚不注意,抓住对方的手。
“要是他没这福气,你可以跟我,我不需要联姻。”
朱骏岚迅速抽手,漂亮的眼睛里是冰冷和鄙夷。“我没有这么特殊的癖好。”
余光瞥见赵礼杰的车拐过来,大哥知道目的达成,转身欲走。无论是朱骏岚和赵礼杰误会分手,还是赵礼杰受刺激和朱骏岚结婚,他都是受益者。一转头,他被迎面而来的车吓了一跳。
赵礼杰死死控制住撞上去的冲动,停下车来到朱骏岚的身边,拉下他的袖口,抓着他的手腕沉默着把人带回办公室。
办公室里,被按着洗了五回手的朱骏岚坐在沙发上。赵礼杰蹲在他面前,用湿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
察觉到赵礼杰的情绪阴暗,朱骏岚尝试让他理智思考。
“你别上当,他就是来恶心你的。”
赵礼杰会错了意,语气冷硬得很,“恶心?什么恶心?我对你的感情恶心,还是我和你的关系恶心。”
“乱讲什么啊,我是说,”朱骏岚用另一只手呼噜赵礼杰的脊背,像撸猫那样,“他知道我们的关系,这样做是想刺激你,你和我一结婚,他的目的不就达到啦。所以,不要上当。”
赵礼杰停下动作,抬眸盯着朱骏岚的眼睛。
“朱骏岚,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不会结婚。”
他眼眸中的坚定足够深沉,似乎要把朱骏岚卷进漆黑的眸海,无法逃脱。朱骏岚感到心惊,又看到了爱意,本就摇摇欲坠的辞别,现在更是无法说出口。
什么手刃啊联姻啊全忘掉,朱骏岚抬起赵礼杰的下巴,送上一吻,“我的,你求婚,我就结。”
相较剑拔弩张的求婚,婚礼那天是两人最快乐的日子。款式相同的燕尾礼服,两个人穿出不同的风姿。
赵礼杰拉着朱骏岚走上阁楼,指着远处的鸽笼,“送你的小礼物。”
赵家名气不小,小儿子的婚礼备受媒体瞩目。赵礼杰和朱骏岚交换完戒指,在长枪短炮的闪光灯中,示意工作人员放飞鸽子。
三千只白鸽扇动洁白的羽翼,带着对新人的祝福飞向天空,在场宾客都在感叹这浪漫的创意。
只有赵礼杰的大哥脸色瞬间煞白,在父亲和媒体的探究目光中,不自然地捂着腿离席,几名娱记悄悄跟了过去。
离得近的人看到,他浅色西裤上隐约有水迹。
“他怕尖嘴动物,更怕丢人。”赵礼杰凑在朱骏岚耳边小声说。
朱骏岚用小指去勾赵礼杰的小指,笑得开心“给我报仇哦?”
赵礼杰嫌牵手指不够,把朱骏岚的手包进自己的手心。
“两位看下镜头!我们来留个念。”
报纸上,两位新人在蓝天白云白鸽的背景下,笑得开怀。
媒体会结束,剩下一些远方亲戚和父亲的合作商要应酬,赵礼杰作为婚礼的主角,却不是这场会谈的主要人物,纯纯陪跑。
朱骏岚看出他的心思,拉着赵礼杰偷偷溜到后门。却发现门被挂锁锁住。
“你走开一点。”朱骏岚招呼赵礼杰往后退,一记利索的侧踢踹开门,草坪上,停着一辆黑色磨砂喷漆的摩托。朱骏岚递给赵礼杰一个头盔,“走吧,这是我送你的小礼物。”
摩托绕过会场正门时刻意轰鸣,依然没人发现他们已经高调离开。
赵礼杰紧紧环住朱骏岚的腰,尝试
在晕车感中欣赏风景。
他永远都会记得那一天,吹得冰冷的脚踝和怀里温热的爱人,和本来就晕看着更晕的泛着太阳金光的海平面。
朱骏岚一路骑到海边,等赵礼杰吐了个干净,两个人手牵手在夕阳里躺到在沙滩上,对着玫瑰色天空,傻里傻气地大喊“我们真的结婚啦。”
“这不是挺好的,那为什么后来……他……他”想起故事的结局,胡洪超有些说不出口。
“他跳海了。”赵礼杰抿了口茶,清甜的橙香压不住自舌根泛上来的苦涩,胃部隐隐作痛。
6.星海
媒体的关注,让朱骏岚就是fofo这件事很快被曝光。
朱骏岚并不在意,竞业限制解除,情形反转,现在轮到他的合伙人整日担心朱骏岚会不会报复。
倒是大哥和二姐坐不住了。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再也按不住赵礼杰,原来他身边有一个相当优秀的情报商。
父亲不会允许弟弟消失,但是弟弟的爱人消失,他不会深究。
朱骏岚接到好友的电话,对方日程很紧,今天要来D市和他见上一面,明日就走。
如今是首席设计师的朱骏岚看了眼没画完的稿,给今天在家休息的赵礼杰打电话,替他把朋友接回家。
在画稿角落印上自己的名字,完美收工的大设计师给爱人播去电话,接电话的却是海边公路周围的渔民。
胡嘉乐赶到的时候,救护车也到了,他看着朱骏岚冷静地报告初伤判断,把人送上救护车,一边指挥另一波胡嘉乐不认识的人拍照取证。
朱骏岚的声音非常冷静,走近了看,手抖得厉害。
赵礼杰今天开的是朱骏岚的车,所幸车速不快,只是撞到额头,居家静养一周。
朱骏岚和赵礼杰搬到另一处海边的小别墅,两个人在一起却不说话。
所有送来的饮食朱骏岚都抢着试第一口,赵礼杰同他争抢,胡嘉乐实在受不了两个都怕对方出事的笨蛋,送来东西后自己主动尝一口。
他们俩开始吵架。
管家说是朱骏岚觉得每天提心吊胆不知什么是头,决定分开。
厨师说是赵礼杰发现对方是冲朱骏岚来的,为了保命决定分开。
至于胡嘉乐,他站在二姐的办公室里,把自己看到的如实汇报“两个人在海边打起来了,一个勒围脖一个扯头发,礼杰转身走了,朱骏岚在海边站了好久。”
分开的第七天,朱骏岚向赵礼杰递交辞呈。赵礼杰看都没看撕了扔进垃圾桶,继续批文件。
分开的第九日,赵礼杰飞往国外,朱骏岚在海边举办一场盛大的灯光秀。
媒体、直播、市民,人头攒动,万千灯光亮如白昼,朱骏岚在灯光的中心,他以变幻的灯阵结合海浪声展示四季,像是纪念自己的爱情。
深夜,人们逐渐离去,朱骏岚的直播间并未关闭,短暂的消失后,他换上绑有亮黄色灯带的时装,爬到悬崖边。
“今夜的灯光秀,是我送给一个人的礼物。”朱骏岚背对悬崖,对着远处正在拍摄的手机挥手。
呼啸的海浪拍上悬崖半腰,狂风怒号,朱骏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抖,不知是海边太冷,还是心里悲凉。
“现在你应该还在飞机上吧,赵礼杰。我要走了,你别伤心,世界上海海相连,我会一直,与你同在。”
表情孤绝的青年面对镜头纵身一跃,在苍茫夜色里,衣服上的黄色灯带是唯一光亮,一道弧线划过,如同星子坠海。
“他……就这样,跳下去了。”赵礼杰声音沙哑,无论多少次想起,心口永远会传来钝痛。
是不是最开始就不要结婚,放他走了,就不会是今日的结局。
胡洪超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笨拙地安慰,“我觉得他到最后都是爱你的。”抹掉眼泪,他向田野请缨,去赵礼杰家里陪护一段时间。
赵礼杰居家疗养,倒是终于清静,有时候被胡洪超拉着打打游戏追追剧,似乎病症真的有所缓解。
某一天,赵礼杰和胡洪超下楼买东西,先上来的赵礼杰没有锁门,他放下便利店的袋子,去衣帽间换衣服,随手拉开领带抽屉,一愣。
抽屉里所有的领带尾尖统一朝右,他记得清楚,早上摘下来的那条分明是朝左摆放的。
家里没有保洁,胡洪超不进衣帽间。赵礼杰拿出朝向变化的宝蓝色领带,领带下面是一条细长的方形白玉——是朱骏岚画设计稿用的人名印章。
朱骏岚有强迫症,只有他会注意领带的摆放方向。
赵礼杰抓起印章就往大门口跑,刚出更衣室,就看见朱骏岚的身影从门缝一闪而过,门咔哒一声被从外面带上。
追至电梯口没有人,赵礼杰从安全通道追出去,呼唤朱骏岚的声音在空荡荡楼梯间回响,不知道跑了多少层,赵礼杰脚下一滑,摔倒在楼梯间。
胡洪超红着眼圈坐在赵礼杰的病房外,指甲攥紧拳头里,一言不发。
田野赶到后,他腾地从椅子上站起
来,不住地道歉“师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没看好赵先生。”
田野拍拍胡洪超的肩膀,安慰自责的徒弟,让他坐下缓缓。
病房里人不少,大夫护士,赵礼杰的大哥、二姐。
赵礼杰已经醒了,可怜的额角又贴着一块厚纱布,难得一见地,落下泪来。
“这是岚岚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
修长的大手张开,手心里是一枚碎成三份的白玉印章,“岚”字碎成了山和风,无法复原。
二姐倒吸一口气,她拉住想反驳“朱骏岚还留下一堆画”的大哥,摇了摇头。
最近她和大哥联系的投资顾问指名要朱骏岚的一副画稿,画稿好办,偏偏朱骏岚的稿都会印自己的名章,他俩正想怎么把章要过来,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
大哥还想发作,二姐压低声音警告“别忘了你的发财树!”
朱骏岚跳海的那晚,他俩都接到朱骏岚打来的视频电话。
身着发光衣料的青年背朝大海,亮黄的灯光从下巴照到卧蚕,青年唇色惨白,声音轻又冷,像是自海底发出声音“如果你们把赵礼杰怎么样了,我会阻挡你们所有的成功。”
大哥不信,朱骏岚跳海之后对赵礼杰冷嘲热讽,不知道是处于嫉妒还是欣喜。
第二天,他办公室里长势正好的发财树枯得连叶都不剩。那天本来稳进的投标,竟然失败了。
“那怎么办?公司现在的情况很困难,这个顾问正对口啊。”
“别急,”二姐解锁手机,是朋友昨天发来的消息,“李炫君你知道吧?他更专业,我朋友昨天在机场遇见他,刚回国的,我联系试试。”
自那天之后,大哥和二姐再也没来过,远在海外的父亲打了一个电话,不再过问。
倒是田野和胡洪超每天都来陪着赵礼杰,声称要给vip客户最高级别的待遇。
胡嘉乐在赵礼杰出院前一天过来探望,顺便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大哥二姐确定和李炫君合作。
病房里,本应关系普通的四个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胡洪超沉不住气,高兴地要跳起来,“计划成功了!!!”
“我要走了,”赵礼杰把换下的病号服叠好放在床头,和三位好友依次碰拳,“岚岚等我很久了。”
赵礼杰推着行李箱,独自一人来到机场,临近十一长假,机场的旅客越发得多,脚步匆匆的人们如浪花般,组成人类的海。
赵礼杰隔着这样的人海,一眼锁定突兀停驻在人海中的朱骏岚。
这一年的时间,他把自己困在自己编造的谎言之海里,依靠心里的灯塔找岸。灯塔真的亮起的这一刻,赵礼杰有些分不清眼前的朱骏岚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和以往相同,是他刻意编造的幻觉。
赵礼杰眼看着朱骏岚一步一步走向他,温热的手掌抚上他的脸,踮脚送上轻吻。
隔壁刚营业的饮品铺打开音箱,“你爱我我爱你,蜜雪冰城甜蜜蜜”的魔性歌曲不合时宜地传来。
赵礼杰却像顿悟似的,突然清醒。
他制定骗局的初衷是因为爱朱骏岚,朱骏岚假死也是因为爱他。
赵礼杰的五感终于清明,它们浑噩了许久,终于等到这个吻来开机。
他抱紧怀里的朱骏岚,加深这个吻。
他爱的人也爱他,这就是所有的真实。
7.今朝·相守
赵礼杰和朱骏岚牵手登上这座海岛。
海岛是朱骏岚假死的一年里置办的,小岛中心的别墅里物件齐全,冰箱里甚至还有赵礼杰最喜欢做的半成品菜。
赵礼杰和朱骏岚窝在沙发里,抱着手柄双人游戏打得不亦乐乎。有时候视线对上,便接一个绵长的吻,靠在彼此怀里听心跳声。
一个星期左右,田野带着胡洪超登岛。
高强度的阳光洗礼下,胡洪超晒黑了一圈,衬得没变色的田野更白,进门看见朱骏岚,胡洪超放好他和田野的行李开朗地打招呼,“总算见到你啦。”
田野叼着雪糕给李炫君发语音“动作快点~赶紧结束过来玩,你不结束乐怎么收尾啊。”
李炫君登岛的那天,大哥二姐的公司破产的消息发布到了网上,胡嘉乐忍痛屏蔽了天天发美食、游戏的海岛群聊,认真删除所有痕迹后,再向二姐告别。
“所以,不是你俩等会再亲。”和朋友们汇合的胡嘉乐,按住换完衣服又准备亲亲的全岛唯一情侣,“咱们的全部计划是什么?”
“?”
“?”
“??”
赵礼杰无语“定计划那天你不是也在吗?只听自己的部分是吧。”
“那天我在对线啊!”
8.真相
赵礼杰在海边公路受伤后,他和朱骏岚窝在海边的别墅里,意识到事情不对。
他俩本想着结婚后安安稳稳过日子,没想到大哥二姐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们。
两人决定要一次性解决问题。
“她去见你父亲了,没提车的事。”发短信的是胡嘉乐。虽然最早是二姐派来盯赵礼杰的人,可胡嘉乐分得清什么是老板什么是兄弟。
和赵礼杰建立深厚的兄弟关系后,胡嘉乐反而成为赵礼杰安插在二姐身边的眼。
计划里的其他几位朋友,利用职业优势,把深厚的友谊伪装成其他关系。
田野和赵礼杰不是普通的医患关系,五年前,他们两个就在地区电竞赛上认识。
胡洪超并不是学心理出身,而是田野招聘回来的网上小有名气的黑客。
李炫君是田野相识多年的好友,几人见面后偶意外发现他还是朱骏岚的大学同校校友。
赵礼杰和朱骏岚的计划说来也简单,借着这次机会演一段不合,让朱骏岚假死脱身,在暗处引导大哥二姐的投资动向。
赵礼杰装作思妻成疾,一方面让大哥二姐卸下防备,同时让父亲对他失望,方便计划成功后脱身,二是他演得越真,越能让他人相信朱骏岚是真的已故,掩盖计划里没有尸体的漏洞。三是为朱骏岚偶尔的露面打掩护。
朱骏岚的假死利用光影反差,他反穿能反射周围光线的特殊材质斗篷,把身穿黄色灯带服饰的假人绑在身前,定制的假人从形态和重量上都非常逼真,朱骏岚只需要把头尽力向前伸,最大程度上减少错位感。
假人从悬崖上落下时勾出兜帽扣在他的脸上,直播里能看到他的身影一跃而下,而他本人就悬在悬崖边躺着,一动不动。等手机没电自动关闭直播,他站起来,以假身份开始活动。
火车站的立柱旁,朱骏岚看了眼头顶的监控,压低帽檐闪身登上火车。
在胡嘉乐与赵礼杰与工作人员协商调监控时,胡洪超抢先登录监控系统,篡改了原视频,掩护朱骏岚出国办画展。
画展上,李炫君和大哥二姐最先联系的顾问谈笑风生,又装作无意的透露画展主人的信息。让对方萌生去中国一定要得到一副原稿的念头。
计划顺利进行,赵礼杰在家休息没几天,胡嘉乐发来信息,二姐最近准备动手偷朱骏岚的印章。楼梯间里,朱骏岚把提前做好的碎印章塞到赵礼杰手里,好久没见到两人紧紧相拥,不愿分开。
“哥哥们别抱啦,视频最多修改7分钟,再多就假了T^T”胡洪超发来信息。
朱骏岚凝着眉头,心疼地将赵礼杰从头看到脚。“慢点摔,宝宝。我走了。”
赵礼杰点头,等对方走后,心一横抬脚踏空从楼梯上摔下。
印章碎,大哥二姐无法和顾问合作,李炫君适时回国,几番推托后答应和大哥二姐合作,剩下的事情便交由他处理。
由于手机也许会被监听,赵礼杰想了很久,终于找到不会被发现的通信工具。
组排进了游戏,朱骏岚沉默地对线,赵礼杰带着麦克风,讲述了所有计划,代替赵礼杰打野的李炫君率先亮出拳头的表情,然后拳头表情此起彼伏,几个人为了朋友的幸福,虚空碰拳。
黄昏,赵礼杰和朱骏岚在海边散步。两个人忽然想到分开的那一天,也是在海边。
就是胡嘉乐说他俩在海边勒围脖扯头发打架的那天。
那天的天气不好,天和海是一样的灰蓝色,看起来距离很近,站在中间,像是无法击碎牢笼的囚徒,心生压抑。
伴随巨大的海声,海浪时快时慢,海风激烈,吹乱了朱骏岚的头发,也吹散了赵礼杰的围巾。
“记得好好吃饭,不许偷懒不吃,听到没有。”朱骏岚帮赵礼杰理好围巾,系成一个结实又暖和的结。
“你也是,海水很冷,悠着点。”赵礼杰以指为梳,抚顺朱骏岚飞扬的碎发。
“走吧,我看着你走。”朱骏岚站在海边,看着赵礼杰的方向,侧脸柔和。
赵礼杰点头,想了一瞬,上前把朱骏岚抱在怀里。
“是不是忘了说什么,岚岚。”
朱骏岚回抱住赵礼杰。
“我爱你,就像我知道你爱我一样。”
end
剧情流脑洞暂时告一段落啦~
下一篇写从头甜到尾的那种´◡`
「杰妹」小狗
农奴翻身把歌唱,全网十五个杰妹批路走宽了:)
原梗来自@八百年没睡过觉
“赵礼杰,滚出来。”田野冷着脸走进千禧班,旁若无人地直奔最后面。
余峻嘉眼疾手快地把手里的烟踩灭了,赵礼杰正歪着脑袋等黄祥给点火,反应慢了一拍,嘴里叼着的烟就被田野一把抽走扔进垃圾桶里,
“买烟不花钱啊?一点儿不知道心疼钱的啊你,”赵礼杰顶嘴顶的带劲,从黄祥抽屉里摸出来一盒酸奶递给他,“再扔我烟让明凯停你卡了。”
田野没接,下巴一抬,“跟我出来。”
赵礼杰把酸奶揣兜里从座位上起来,一悠一悠地跟着田野从后门往外走。
黄祥看热闹不嫌事大,自以为很小声地说,“这么大脾气啊...
农奴翻身把歌唱,全网十五个杰妹批路走宽了:)
原梗来自@八百年没睡过觉
“赵礼杰,滚出来。”田野冷着脸走进千禧班,旁若无人地直奔最后面。
余峻嘉眼疾手快地把手里的烟踩灭了,赵礼杰正歪着脑袋等黄祥给点火,反应慢了一拍,嘴里叼着的烟就被田野一把抽走扔进垃圾桶里,
“买烟不花钱啊?一点儿不知道心疼钱的啊你,”赵礼杰顶嘴顶的带劲,从黄祥抽屉里摸出来一盒酸奶递给他,“再扔我烟让明凯停你卡了。”
田野没接,下巴一抬,“跟我出来。”
赵礼杰把酸奶揣兜里从座位上起来,一悠一悠地跟着田野从后门往外走。
黄祥看热闹不嫌事大,自以为很小声地说,“这么大脾气啊,谁他妈惹公主了,我杰哥不得干死他啊。”
“黄祥,你是真的找事啊。”田野脚步顿了一下,“以为我听不见啊?”
余峻嘉一把把黄祥脑袋按在桌子下面,咬着后槽牙小声骂,“想死可以直接跳窗户,你说你惹他干嘛。”抬头冲田野笑得灿烂,“你跟傻逼计较什么?是吧田哥。”
“嘉哥不去劝架吗,我看主席打不过赵礼杰啊,不会出什么事吧。”新转来的朴到贤拿笔帽戳戳余峻嘉,黄祥在桌子底下嗤笑,“可拉倒吧,给赵礼杰十个胆子他都不舍得对公主大人说一句硬话。”
“为什么你们喊主席公主啊?”帅哥小朴好心好意把桌子往后拉了拉,解救了被按在桌子下面的黄祥。“他俩认识?韩华高中学霸跟校霸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
“你知道明凯主任吧,赵礼杰来之前,爱德高中一直是明凯管的。”余峻嘉又从黄祥抽屉里摸出来盒酸奶递给到贤,“田野一直是他罩着,明面上是校长老师的心肝宝贝,私底下是明凯的掌上明猪。”
黄祥从桌子下面钻出来,灰头土脸地接茬,“明凯毕业之后大家都以为田野会接管黑白两道呢,呔,说时迟那时快,天上掉下来个太子爷。”
“空降啊?”到贤喝了一口酸奶继续八卦,“田野没意见?你们爱德那时候没内讧?”
余峻嘉拍拍他肩膀,“不是,你没看见赵礼杰有多二十四孝啊?田野说太阳是绿的赵礼杰敢立刻发话,不承认太阳是绿色的人滚出爱德。”
朴到贤若有所思地吸光了酸奶了,“公主和太子爷,这在爱德合法吗?”
田野把休息室门踹开,李炫君正在里面打盹,吓得打了个激灵,“我艹你俩能不能别趁老子睡觉来这儿搞对象啊?”
赵礼杰从兜里摸出来酸奶,把吸管插好递给田野,田野接过来往桌子上一放,“不上课在这儿睡觉?主席团办公室是你宿舍吗?主席来了还不走啊?”
李炫君摆摆手表示当爹的不跟狗儿子计较,走到门口问倚在门框上的赵礼杰,“他这明显来那个了,你准备浴血奋战啊?”
赵礼杰心想我倒是想,但是没轮到他回李炫君就被田野一脚踹出去。
“怎么了这是。”赵礼杰倚着门没动,勾腿把门关上。
田野硬邦邦地甩过来一句,“前几天你自己去隔壁了?”
“说了我能解决,你去出什么头啊,你翅膀硬了我说话不管用了是吧?”田野越说越气,“明凯就是这么教你的啊?有人说就让他说,爱德这么多年被人说的还少吗,你是不是想被阿布上课了赵礼杰?”
赵礼杰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坐桌子沿上,揉了一把他脑袋,“可以说我啊,我没意见,我不是因为这个去找事儿的。”
田野吸了一口酸奶,“明凯和你都能忍,我也可以啊,你不要—”
赵礼杰突然拔高了音量打断他,有模有样地改了播音腔,“有人散播不良言论,这能行吗?我得给他上思想政治课啊,明凯同志就是这么教我的。”
田野一下子被逗笑,捶了他腿一下,“傻逼吧你,下次不要去逞英雄了,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我不在乎。”
赵礼杰被锤的金鸡独立,他一边揉腿一边想,你不在乎我在乎,我刚立下军令状就让你受欺负,要是不解决明凯今天晚上非拿我这盘菜下酒了。
田野喝完酸奶,咬着手抬眼看赵礼杰,“隔壁不是说路都给你铺好了只等你去了吗,闹这么难看,以后要是我们杰哥真的过去了多尴尬。”
赵礼杰说我给你磕个头吧要不,你喊我杰哥折我寿呢?
田野让他赶紧呸呸呸,下次再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就把他藏起来的烟全送给李炫君。
赵礼杰说别,错了,真错了。
他把田野的手从嘴里解放出来,又抽了张纸细心地给他擦手,“田野,明凯养你养的太好了,我要更努力才能让他的努力不白费。”
田野的手被他攥在手里,赵礼杰想煽情,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田野你是不是吃胖了啊,我摸你手都胖了。
田野抽回手,说你个小青蛙只会呱呱呱,给老子爬。
预备铃响了,田野拽着赵礼杰回教室,转身准备回自己班的时候赵礼杰拉了他一把,他重心不稳一屁股坐赵礼杰腿上。
“啊————”校霸哀嚎且持续作死,“我就说你胖了吧,你还不承认。”
田野愤怒地给了他一肘准备站起来,“你还敢说是不是?”
赵礼杰把人拉回自己怀里,小小声地说,“没说你没说你,谁也不能说你,我也不行。”
“有人说你不好我就得把他整废了。”
黄祥在后面拼命咳嗽,说哥哥们收敛点求求你俩了,朱开老师站门口不敢进了。
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李汭燦给赵礼杰发微信,说之前转学去隔壁学校散播谣言的人找出来了,人已经拎到老地方了,让赵礼杰自己处理。
赵礼杰说谢了哥。
李汭燦一脑袋包回得飞快,“本人?被盗号了?”
赵礼杰说我说句谢就这么吃惊啊?搞得我很不讲礼貌一样,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懂不懂。
李汭燦回了一串省略号。
“田野之前怎么说的就怎么处理吧。”赵礼杰狠狠吸了一口,扬手把烟头弹飞,“我说了不算,听我老大的。”
余峻嘉递给他一瓶绿茶,他漱了两遍口又在手心呼了口气闻了闻,确定没什么味儿了才走过去把烟头踩灭,塑胶跑道被烫出一个小黑点,看得黄祥呲牙咧嘴的。
“田野说什么就是什么。”满脸血污的人撑着墙站起来,“赵礼杰,你就甘心当田野养的一条狗吗?”
赵礼杰挑了挑眉,“当狗啊——”他尾音上扬,扭头问旁边的余峻嘉,“这影响我把田野搞到手吗?”
余峻嘉说能不能滚啊,再恶心我我要吐了,赵礼杰歪着头还想说点什么,余光瞥见了器材室门口的人影,“手脚利索点啊,不会的去问炫君哥。”赵礼杰猛灌一口绿茶,头也不回地走了。
“怎么在这儿啊。”赵礼杰伸手去拿田野的书包,“不是让你在车里等我吗?”田野皱了皱鼻子,颇为嫌弃地看他一眼,没撒手。
“没吸,真没吸。”赵礼杰冲他脸呼了一口气,“不信你闻。”
他凑得很近,田野眼镜起了一层薄薄的雾又迅速消散,没好气地把书包甩过去,“绿茶给我喝一口,等你半天了,渴死了。”
赵礼杰拧开瓶盖递到他嘴边,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等多久了。”
田野就着瓶口喝了一口,抬眼看他,“怎么?怕我听见不该听的啊?”
赵礼杰笑了,一把搂过田野,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揽着人往车那边走,“跟我来这套是吧?”
田野虽然哼哼唧唧地吐槽他身上烟味没散,但还是没挣脱,乖乖被搂着走到车那边。
赵礼杰困得要死要活,一钻进车里就大剌剌地斜着一躺,田野戳戳他,他自觉把手张开给老大当靠枕,田野在人肉靠垫怀里扭了半天找不到个舒服的位置玩手机,赵礼杰有点受不了,把腿叠起来试图挡一下起反应的关键部位,“没完了是吧,点火呢你?”
“三句话离不了烟跟火是吧?今天起戒烟啊,一身骨头硌死我了。”田野皱着眉抱怨,一扭头看他这别扭姿势开始乐,“就这二两肉还给藏起来了。”
“别玩了,一会儿晕车了。”赵礼杰抽走他的手机,心想有这二两肉就够你受的了。
田野哼了一声,手闲不住,有一搭没一搭地玩赵礼杰手腕上的字母牌手链,赵礼杰包住田野的手放在脸旁边,“睡会儿哥,别闹,我快困死了。”
田野推了一下他的鼻头,“看,小猪。”
“你才是小猪。”赵礼杰抓过他的手作势要咬,“我是小狗,汪汪。”
-----------TBC还是END呢也不好说--------------
西八,写完发现朱开去RNG嘉哥去RA了
感觉这个能写很多,但是我常年便秘,大家别期待
开推六子 警察pa(四)前奏
本人不是文手出身,写此篇完全是自己想看,全文纯属虚构!!本人对警厅系统了解也不是很深刻!你杠就是你对(卑微)ooc属于我,请勿上升真人!文中只指代开推中的六个角色!我尽量端水!
全文无cp,本文所有cp都是剧情下的自然产物,不存在特意捏造成分,要是我觉得有戏的cp可能会掉落番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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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不是文手出身,写此篇完全是自己想看,全文纯属虚构!!本人对警厅系统了解也不是很深刻!你杠就是你对(卑微)ooc属于我,请勿上升真人!文中只指代开推中的六个角色!我尽量端水!
全文无cp,本文所有cp都是剧情下的自然产物,不存在特意捏造成分,要是我觉得有戏的cp可能会掉落番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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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下来面对着理市的电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眼底是一团燃烧着的杀气。
这是什么破电脑,到底几年没检修过了??能烂成这样??
碍于付局的面子,刘下来只能在心里无声地大喊。
他疯狂地敲击着键盘,忍着即将爆发的怒火,强压下了把电脑和键盘一并从三楼抛下的冲动。
在刘下来几近要犯下高空抛物罪的时候,白三碗适时地推开了门。
“大刘啊,还在鼓捣那破电脑啊?”
“气死我了这电脑,”刘下来气得不打一处,白三碗的到来终于让他有了一个能诉苦的人,“这理市公安局是没钱了吗??把这上世纪老古董放在这,咋滴?搁这搞展览呢?”
“行了,别生气了啊,”白三碗拍了拍刘下来的肩,“郭包佑叫咱去现场看看——”
“老白,你没开玩笑吧,”刘下来扭过头,“我在这鼓捣了这么久电脑可不是在做戏啊,等会死者身份还要查——”
“他们找到死者信息了——”
“嘿!”刘下来笑了,“你是说理市那帮警察找到的小推的执照吗?刚刚可可不是说有两个死者吗?另一个死者咱还没头绪呢——”
“郭包佑他们找到死者的身份证了,”白三碗乐了,“两个死者,”他看着刘下来怀疑的眼神,补充到,“埋树下呢,有点远,估计他们初步检查没发现……”
“那我在这捣鼓那么久是为了什么?!!”刘下来崩溃地瘫倒在椅子上,充满怨气地盯着白三碗。
白三碗同情地笑了笑,再次拍了拍刘下来的肩,“收拾收拾走吧——”
周可可充满心事地收拾着勘察箱。
先是熟人的死亡,再是拼凑的尸体,丢失的尸块,最后是尸体上不明所以的数字,凶手猖狂的作案手法……
有无数个疑问围绕在他的心头。
也许到了现场就能解开一小部分的谜吧,周可可拎起勘察箱,推开门,正好撞见去找刘下来会和的白三碗。
“可可,收拾好了?”
“嗯,刘下来呢?”
说着,刘下来提着借来的理市公安局的笔记本电脑,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喏,这不在这吗?”白三碗插着兜,笑了笑,“刚刚在为自己做的努力白费怄气呢。”
“这放谁身上不生气!是你你不生气吗?”刘下来等自己把气喘匀,好不容易才开口。
“别生气了刘下来,都是为了给受害人一个清白嘛,能尽快找到受害人的身份证据不是也很好吗?”周可可一边走一边拍着刘下来的背,帮他顺气。
“就是,我刚刚去找你的时候你不差点把电脑都给人扔下去了吗?”白三碗一边逗刘下来,一边开了车门。
“谢了可可——”周可可拉开车门,让刘下来探身进车,“——我明白,我气的哪是这个啊,我气的是白三碗刚刚拍的我俩下,懂不懂尊老爱幼啊!”
“长这么高还幼吗?”白三碗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怎么了呢?”周可可问,“长得高幼一点怎么了呢?你的意思是长得矮就——”
“没有没有,”白三碗被周可可一记眼刀堵住了嘴,赶快转移了话题,“话说,你们觉得这个凶手还会犯案吗?”
“什么?还会犯案?凶手留下了什么讯息吗?”刘下来问。
“忘了他还不知道,可可,你跟他解释解释。”白三碗转着方向盘,来了个急转弯。
“哎哟——老白,你开车悠着点儿——”刘下来一个不备,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反方向来了个漂移。
“白三碗,你可真对得起你秋名山车神的称号。”周可可扶着勘察箱,“对了,刚刚说到哪了,哦,大刘,我们之前不是跟你说有两个死者吗?”
“四儿啊,”刘下来飚了一句东北话,“难不成还有什么新发现吗?”
“嗯,”周可可说,“两个死者的尸块上发现了不同的数字。”
“所以你们就凭这个推断有连环犯案的可能性?”刘下来若有所思。
“当然,只是可能,”白三碗说,“然后,还有个消息,之前本来就应该告诉你的,但警局人多,不太方便。”
“什么事要搞的这么神秘?”刘下来怀疑地打量着两人,“你俩舅舅外甥搞什么幺蛾子,难不成——”刘下来立马远离坐在旁边的周可可,“难不成你们要把我拐卖掉??”
“诶刘下来,说什么呢啊,谁要拐卖你了,咱都是遵纪守法好公民。”周可可说。
“就是,再说你能卖多少钱啊……哎哟!舅!你干啥呢!断掌打人很疼的你知道吗??”白三碗刚进收费站,便冷不防挨了周可可一下。
“谁叫你开车三心二意!”周可可白了自己这个自己还没认多久的外甥一眼,转向刘下来,“别瞎想啊,我们想说的是,这个凶手,具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对我们的侦查方向非常熟悉,而且他给尸体缝针的手法,看起来也和我们一模一样。”
“所以你们怀疑凶手可能是内部人员咯?”刘下来立马会意,“我说呢,怪不得他们要我们来侦查,还以为是专门白嫖好让我来修电脑的呢——”
他停顿了一下,又问,“不排除别的可能性吗?比如凶手有一定的外科知识,或者这么做是为了故意挑衅警方?难不成,凶手曾经和警察有矛盾?”
“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周可可叹了一声,“但很明显,现在理市高层看来就是在顾虑这个,咱们也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待会我把尸体身上标记的照片发给你,你看看,万一有什么头绪呢。”周可可掏出手机。
“行——”
刘下来话音还没落,身子又是一个漂移——白三碗又来了个急转弯。
“白三碗!!!”
“白三碗……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拿到驾照的。”周可可一下车就不受控制地干呕了一下。
“是吗?”白三碗关上车门,“可能是赛车开久了,有点忘了后座有乘客的感觉。”
“白三碗……我恨你……”
“哟,你们终于来了。”郭包佑正检查有没有遗漏的证据,刚准备起身活动一下,便撞见白三碗他们过来。
“老刘闹脾气呢。”白三碗指着走在最后面的刘下来。
“怎么了大刘,说来听听?”郭包佑拍拍裤腿上的灰尘,抬头却看见白三碗被刘下来捂住嘴使劲往后拖。
真是兄弟情深,郭包佑在心里默默抹了一把汗。
周可可换上专用的鞋套,也没想太多一脚踩进了还积着水的草丛里。
“行啊,咱俩现在都是湿鞋人了。”郭包佑不忘损他。
“这水还没干啊,我天。”周可可挽起自己的裤脚,而后戴上了手套。
“这边呢,来。”郭包佑领路,周可可提着勘察箱跟了上去。
“小心点啊,别滑了——苦啊,你来啦。”郭包佑转身看见了迎面走来的柯五苦,“那个发现尸体的大爷找到了?”
“是,也不难找,人大爷大清早被吓得一激灵,到现在都还没顺过气来——你俩在干啥呢?”柯五苦看见还纠缠在一起的刘白二人,愣了一下。
“别管他俩,兄弟情深呢。”郭包佑说,“那大爷呢?我去会会他。”得到柯五苦的指示后,他径直向那方向走去,“那你替我把可带过去吧——顺便叫漂亮过来把他哥带走。”
“行,走吧可可。”
周可可边走边回头看了看两位刚从幼儿园毕业的孩子,发现他们居然也跟了上来。
业务能力真强。周可可无语。
柯五苦带着他们一直来到了一个湖边,杨柳依依,波光粼粼,倦鸟掠过,翅膀的阴影下是一个用白线勾勒出的人形——
对,人形,一个和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人形。
周可可暗暗为自己离谱的联想力来上了一锅——但谁叫他是个法医呢,一个有正常人思维的法医怎么去破案呢。
难蚌,周可可在心里做了个鬼脸,跨步向那个雪白的人形轮廓走去。
“这个是凶手的脚印吗?”周可可蹲下来问柯五苦,后者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迅速地在脑海里粗略计算了一下凶手的身高,又看向一旁郭包佑先前在电话里提及的拖拽痕迹,把自己计算出的身高代入了一下,发觉差不多也便抬起了头。
“大概185左右的青壮年男性?女性应该很少有扛起一整具尸体的能力。”周可可问。
“和我们估的数据差不多。”柯五苦咧嘴一笑,“看来你之前教我的公式我没记错。”
“真棒,给你点个赞。”周可可棒读。“身份证呢?给刘下来看看?他借了台笔记本过来。”他四处望了望,却发现白三碗早就自顾自地检查现场去了。
“在宋漂亮那——”柯五苦答道,“漂亮——”
“诶——”在树下写分析的宋漂亮抬头,“干嘛呢——?”
“把身份证给大刘看看——”
“刘下来!这呢这呢!”宋漂亮朝还在满世界找自己的刘下来挥挥手,刘下来赶忙小跑过去。
“小推和……这啥名字,怎么有人会给自己孩子取这种名字?叫什么不好啊,叫艿奈?”
“诶我滴个乖孙。”宋漂亮反应极快地占了刘下来的便宜。
“去你的,学什么不好的反而学了一身你哥的坏劲!”
“嘿嘿——”
“另一个死者是个女孩啊?”
“应该是,刚刚可可电话里说了。”
“艿奈……户口是推市大道xxx号——哟,这是咱推市人啊?”刘下来说着,在电脑屏幕上输入了死者的名字,“26岁,女,左脸上有一个胎记,在理市出生,后来到推市生活……行,待会我把这些数据拷过去,发到咱群里。”
“所以其实这两个死者都是咱推市人,那么凶手费尽心思到理市就为了抛这个尸?”宋漂亮问,“何必呢,有这个必要吗?”
“变态杀人犯的思维……咱也不懂。”刘下来使了个眼色,“咱要是懂了,早在监狱里踩缝纫机了。”
郭包佑循着方向,找到了瘫倒在长椅上,被一群人簇拥着的大爷。
“诶大爷,”郭包佑挤进人群,“我是负责这案的警察,今天来呢,是想给您做个笔录——您也别怕啊,咱们人民警察会保护咱人民的,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不是刚做完吗,那帮警察之前已经来问过了。”旁边一个疑似家属的大妈狐疑地说。
“这不还有些情况没了解完全嘛……”郭包佑向来对自己的口才很有信心,只见他一阵谈天论地式的开导——或者说,阿谀奉承——眼前如护窝母鸡炸开毛恣睢的大妈也慢慢眉开眼笑。
“你这小伙,情商高,那刚刚来的人就没你会说话,行了,我帮你劝劝他啊。”
惊魂未定的大爷被郭包佑和大妈你一言我一语地忽悠着开了口。
“早上差不多五点……我就和往常一样起来晨练,走着走着走到湖边就看见一个人在树丛那耸动,一上一下的,好像蹦蹦跳跳一样。我正觉着奇怪呢,那人影又不见了……唉……也怪我视力不好,老花眼!没能看清那是个啥——总之我就壮着胆子上前去看了看,”大爷说,“走了几步就看见一个人形卧在湖边,我还以为是哪里出去鬼混的醉汉醉倒在那呢,心里一着急就冲上去了,没想到……”大爷说不下去了,又瘫倒在座位上。
“行,大爷您先喘喘气啊,没事,咱们警察同志会保护您的。待会您可能得到咱局里去坐坐,喝杯茶,我让我们这的民警给您开导一下啊。”郭包佑起身,应付了几下又拨开人群,让他们赶快各回各家,之后便立马掏出了手机。
白宋一郭周刘一酷/苦
佑要出现场!:兄弟们,大消息,刚刚我死缠烂打从大爷嘴里撬出了点好东西——
嫑再叫我去现场了!!!:郭包佑你怎么抄袭我的群名!
嫑再叫我去现场了!!!拍了拍佑要出现场!
coooooool:周可可你俩又要掐起来了。
嫑再叫我去现场了!!!:酷啊!!想死你了!!自从你被调到外面去以后咱就再也没联系了!!
coooooool:心里惦记着呢!我先去忙了兄弟们,拜拜——
全群最靠谱的人:行,酷那你先去忙,@佑要出现场! 又找到什么了?
组内一枝花:郭包佑你怎么效率这么快!你不会去敲诈别人了吧??
佑要出现场!回复嫑再叫我去现场了!!!:你又没注册商标!
佑要出现场!:几小时不见,你们嘴还是那么毒。行了回归正题,之前那理市的民警不是已经做过一次笔录了吗,我不放心,就再去做了一次。
黑夜的一束光:郭包佑📣📣📣赶快停止你的长篇大论📣📣📣
谁是灯控胆我不说:郭包佑果然是古埃及掌管废话的神!我已经看穿了你的伪装了!
组内一枝花回复谁是灯控胆我不说:你这群名,感觉下一秒刘下来就要顺着网线过去揍你。
全群最靠谱的人:回归正题回归正题!小心聊天记录被腾主任看到了啊!@佑要出现场! 继续讲啊!
佑要出现场!回复全群最靠谱的人:刚刚在码字,这不来了吗?
大爷估计是怕报复,就有点细节没说。他说他五点的时候其实是看到有人的身影的,我初步推断他可能是看见了凶手在抛尸。
嫑再叫我去现场了!!!:嗯,根据尸斑沉积情况,确实说明公园湖边不是本案的第一现场。
黑夜的一束光:那这样不就可以知道凶手的抛尸时间吗?行,等我去查查监控。
全群最靠谱的人:@黑夜的一束光 理市警察局的人不是查了公园的所有监控吗?都坏了啊?
组内一枝花回复全群最靠谱的人:哥,人家是要去查周边的监控来推断凶手的行动路线啦。
谁是光控胆我不说:感谢刘先生为白先生点的一单《别让冲动毁了你》。
黑夜的一束光:还是咱宋大小姐聪明。
黑夜的一束光:@谁是光控胆我不说 给我改了!
白三碗在一场新的争吵开始之前,及时地退出了聊天界面。长叹一声:
“真是一群不懂事的年轻人!”
叹气归叹气,当自己的语音电话铃响起时,白三碗立马反应,接了电话。
不是他们六个人的小群
正式大群里,腾主任发起了语音通话,白三碗一看组内六人的头像一个个相继亮起——腾主任拉了所有人进语音——就预感是有大事发生。
“喂?你们查的怎么样啊?”
“还可以吧?只是现在还没有头绪。怎么了啊腾主任?”白三碗回应。
“行,那我就赶快长话短说——”腾主任略带喜感的声音经过电磁处理嗡嗡地传来,“你们先来理市总局一趟吧,有人报案,说是在公路旁发现了一袋尸块,他们初步判定很有可能是你们现在这起案子尸体的剩余部分。”
“行,我们马上过去。”六人接连回应,白三碗迅速把手机揣回兜里,接应上其他组员。
“白三碗我从来没坐过你的车哈,你悠着点——”郭包佑被一脸阴谋的周可可不明所以地拉上了车,看着白三碗拉开车门。
“放心吧佑佑,我外甥技术可是一流!”周可可阴险地笑着。
白三碗扭开车钥匙。
“我现在下车去和刘下来他们挤一挤还来得急吗?”郭包佑看着邪笑着的周可可,一脸惊恐,“周可可你私人恩怨私人解决,不就是群名嘛,我改不就——唉唉唉!!”
话还没说完,郭包佑便被白三碗一脚油门直接和一起坐在后座的周可可甩成一团。
“周可可!!你太狠了你!!白三碗你开慢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郭包佑的叫喊声和周可可的笑声回荡在车后座。
“幼不幼稚啊!”白三碗一边若有若无地责骂了他们一声,一边潇洒地打了个急转弯。
又是六人组和谐友爱的一天呢。
【67891011群像】同此凉热(14)
本章为HE支线,读档重来,扭转乾坤。
正文已完结,可放心食用,不可上升正主和厨子🥺
瓦隆——文春府福利院的赞助人先生之一——强忍着怒气地由着伯远恭敬地将他迎进山庄。
宴会厅门前站着几位身穿服务生制服的年轻男子,瓦隆忽然停下,“哟”了一声,十分熟稔地伸手去捏其中一个的脸颊肉。
“长得怪漂亮的,要是再小一点就好了。”
张嘉元克制着动手的冲动,勉强挤出个微笑。走在前面的伯远回头瞧见他,果然毫不惊讶,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这是我的人,手拿下来。”
他的声音慢条斯理,带着森冷,似乎瓦隆晚松开一秒,整个右手都会被伯远剁下来。
当然,张嘉元还听出了冲着自己来的那么一丝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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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隆——文春府福利院的赞助人先生之一——强忍着怒气地由着伯远恭敬地将他迎进山庄。
宴会厅门前站着几位身穿服务生制服的年轻男子,瓦隆忽然停下,“哟”了一声,十分熟稔地伸手去捏其中一个的脸颊肉。
“长得怪漂亮的,要是再小一点就好了。”
张嘉元克制着动手的冲动,勉强挤出个微笑。走在前面的伯远回头瞧见他,果然毫不惊讶,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这是我的人,手拿下来。”
他的声音慢条斯理,带着森冷,似乎瓦隆晚松开一秒,整个右手都会被伯远剁下来。
当然,张嘉元还听出了冲着自己来的那么一丝怒气,讪讪低头。
屁股刚坐在主位上,瓦隆就伸手去揽伯远的腰:“我说,你还是嫩了点儿。门口那个我都认得出来是谁,你不知道?”
对方身上那股子熟悉的甜得发腻的香味儿直往伯远鼻子里钻,仿佛欲望兽性膨胀到爆炸的腐败果实,蛮横地撕碎他所有的疏离与克制,迫使他咬牙忍着反胃的冲动。
他顺势坐在桌面上,似笑非笑地打量瓦隆,嗤了一声:“哦?是谁?我确实不知道。”
一个平板递过来,瓦隆点几下,放大,怼在伯远眼前,笑了:“那我告诉你,这是个条子。刘组长是他的教官,他们算是师徒。瞧瞧,搂这么紧,说不定还上过床。
“汤浩,别闹脾气了,乖一点,改判无罪的事情还是要谢谢你帮忙。”
“是么?”伯远拍拍手叫人上来,“我看是您自己福大命大。”
身后的侍者抬来一个沉甸甸的铁皮桶放在桌上,瓦隆起来探着身子往里看,半晌才认出里面那堆面目模糊的玩意儿是个人。
伯远漫不经心握着银汤匙随手往白瓷盘上一敲,清脆的声响猛地让人心惊胆战:“你看,白院长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吧?”
如果此刻尹浩宇在场,他一定认得出,桶里的女人就是当初福利院的院长,利用手里无依无靠的小孩,成为赞助人们罪恶铁网上不可或缺的钩环。
周柯宇顺着换气管道爬出安全屋,被追踪而来等候着的手下开车接走,往线人报告的地址赶去。此刻,林墨也正跌跌撞撞从车上下来,在茂密的林间找寻那座装满污秽的庄园。
从前鲜有人知的神秘场所,此刻却像是深不可测的涡旋,将他们所有主动被动牵涉其中的见证者卷向中央,势必要在一切的缘起终结罪孽。
身着制服的张嘉元端着酒,几番来回甩掉背后的人,利落地绕进一间富丽堂皇的办公室,在博古架上寻找密室的开关。
“汤浩,”瓦隆固执地叫着伯远曾经的名字,似乎能带来更多掌控感,“你把我们逼成这样,不太好吧,真当我们这些人几十年是白混的了?”
“没关系,”伯远笑了,“控制火车转向的那根操纵杆不在你手里,也不在我手里,或许我们都是被绑在铁轨上等着被碾死的人。”
他直起腰来,远离那股香甜到令人萎靡的气味,掏出一把刀,温和道:“同归于尽就是很好的结局。”
坐在审讯室里的刘彰收到张嘉元发来的警署内线名单,在监控摄像头下,他尽量不露出任何过于明显的情绪,但坐在对面的尹浩宇读得懂他泄露恐惧的眼睑与嘴唇。
“刘警官,”尹浩宇的声音听起来难耐又不好意思,“可不可以帮我挠一下后背?”
刘彰站在他身后,轻缓地上手,像是在抚摸一只陌生的小动物。他能够感觉到对方紧实的肌肉,虽然没有张嘉元夸张,但暴起放倒自己还是绰绰有余。
“组长!那边尸检报告出来了。”
门外传来同组警员的声音,刘彰本想冲上去询问,忽然意识到那人的名字刚刚看到过,双脚像是生根似的站在原地。
“是周柯宇吗?”他佯装急切地问进来的同事。
“不是!”那人快步走近,“是陈……”
两声枪响同时在狭小的审讯室里炸开。
面前的同事迅速倒下而自己被尹浩宇掐住脖子摁在地上时,刘彰仍然没有反应过来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解开的手铐,又是什么时候藏了武器。
林墨像鬼魅一般轻巧闯入,灵活的四肢与头脑让他极为迅速地锁定了办公室所在的位置并攀爬进入。
——然后在黑暗里跟张嘉元刀剑相向拳脚相加默声搏斗了几个回合,要不是他们都太熟悉彼此的身体,可能险要共赴黄泉。
张嘉元扣住林墨的腰,略显野蛮地把他拽起来,摁在白院长的显示器面前,里面的资料正同步传送给刘彰,就凭周柯宇能把周家的事情捅上去,也不管不顾试着传了一份给他。
用不着张嘉元开口,林墨看到了,正播着的监控录像是实打实的证据,装在隐蔽处,没有聚焦于某些猎奇的部位,每个施暴者的脸都一清二楚,和尹浩宇供述的名单对得上号。
还有一些日期较早的药品及军火交易记录,周家用周柯宇为交换和“九龙”做的生意就是这种,季氏当然也参与其中。
张嘉元虽然早有预感,但这样亲眼见证,还是感觉五雷轰顶魂惊魄惕。
你瞒着我们织了这么一张巨网,用那些事情做诱饵,等着猎物一头撞上来。可如果失败了,真相只能被深埋地下,不孤单么,伯远?
闭着眼睛,被人掐住脖子摁在地上,刘彰只得自顾自做深呼吸,避免自己条件反射弄出什么不应当的防卫。
尹浩宇从背后抱着他,附在耳边轻声说话,手指还时不时不太老实地碾过刘彰饱满的嘴唇。
“AK,一会儿我会把你打晕,不过不会很久,这里就交给你了,你能处理好的对吧?
“地址在你手机上,统领特训营的陈仰死了,你放心安排。”
刘彰张嘴吐气时牙齿磕到对方作怪的手指,索性报复性地咬了一下,示意他自己明白。
在黑暗降临之前,他感觉到自己被和缓地放置妥当,尹浩宇似乎憋着笑说了句:“鸭鸭。”
第一声枪响惊起漫山飞鸟。
仿佛在滚烫的热油中猛地倒下凉水,打斗声瞬间沸腾四溅。资料的传送备份差不多就要完成,林墨忍俊不禁地看见“死而复生”的周柯宇回:已联系。
宴会厅上,瓦隆一边装腔作势说自己养虎为患引狼入室,一边则心狠手辣地向伯远扣下扳机。
此前埋伏的人被解决掉了三分之一,紧跟着又有些反水,胜利女神携风的双翼并不只为伯远一个人降下庇佑,忒弥斯左手的天秤还在摇摆。
进度条拉到百分之九十九。
办公室密室门外响起零零碎碎的脚步声,不断迫近。
张嘉元举起枪来。
周柯宇中途载到尹浩宇,见面无语至极地抱怨对方不商量直接让自己的社会身份死亡这一举动,手却很是利落地递过来他惯用的武器。
“噗,”尹浩宇实在憋不住笑了,“你和AK真的好像,都是心软的笨蛋。”
他错了,哄骗自己不用情、不开始就不会失去,大错特错。
从刚认识这帮人那一刻,他就无法再欺骗自己的内心了,不是么?
他不是天生就毫无感情的人。他喜欢张嘉元的活泼单纯,喜欢伯远的温柔体贴,喜欢林墨的透彻多变,喜欢周柯宇的面冷心热,也喜欢刚认识不久、正直又热血的刘彰,喜欢他们都真心实意地喜欢他。
尹浩宇无法放任自己利益最大化地抽身而出,他想要跟他们站在一起,他一定会跟他们站在一起。
林墨拽着张嘉元从楼上跳下来,拼了命往后院的铁栅栏那边跑,身后枪林弹雨犬吠呼号从未止息,向来体力爆棚运动很好的张嘉元却始终落后他半步。
他们紧紧相握的手全是汗水,发烫,打着滑,没人松开一丝一毫。
直到跑到高高的栅栏边,林墨伸手,张嘉元手上不停立即解下腕表递给他,全身颤抖着将林墨托扛在肩上。
他背上全都是血,简直像是热油一般滚烫,生命力像是不要钱似的从这些窟窿里溜走。
“快跑!”
张嘉元用力托举,在林墨攀过去的最后半秒埋头于他的大腿根部落下一个吻。
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没机会把林墨扛在肩上,再也没机会对他说那些说不出口的话,只能在最后,匆匆又忙忙,隐秘而晦涩地告别。
意识快要消散,张嘉元瘫倒在墙角,走马灯果真摇摇晃晃演了起来。不知是否因为无法宣之于口的喜欢,张嘉元又看见许多在警校与林墨初相识的场景,他嘻嘻哈哈古灵精怪,灿烂的阳光下,像一朵自由自在的云。
那时他们,眼里有光,心中有梦。
林墨没有丝毫犹豫地被张嘉元托举出去,他拼命往前跑,跑得耳边喘气声大过枪声,也一刻都没有停,一次都没有回头看。
他要活下来,去找人,他们都要活下来。
他想要继续做张嘉元的记录本,和周柯宇互怼,强迫尹浩宇抱着他喊宝贝,与AK一起斗老古板,靠在伯远肩头休憩。黄其淋在乎他们所有人,在乎在他们面前真实的自己,剥离了他们的他怎么会完整?
那只尹浩宇送的手表,张嘉元悄悄给他看过,里面藏着一张他们六个人的照片——当然是张嘉元自己合成的——每个人都笑得灿烂而自由。
“这是我最珍重的东西。”张嘉元笑起来,有几分傻气。
是我最珍重的人啊。
同样浑身皆是伤口、瘫坐在地的伯远,透过被汗浸湿挡在眼前的头发看到逃走的林墨和张嘉元,暗暗松了口气。
他原本就没有打算让他们任何一个人掺和进来,这不过是自己处心积虑走投无路的复仇,他们的手不该沾染鲜血,太脏了。
Be white
……and live white.
在替尹浩宇应付赞助人的第一晚,瓦隆就叱责过他太心软,总是把温柔留给别人,活该自己受罪,走不长久。
“其实,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因为……我认为什么样的选择,就能触发什么样的时空。我温柔对待别人,是因为我期待有一天,哪怕不是当下,哪怕不是那个人,哪怕不是那件事,我有一天也能够得到……这个世界的温柔以待。”
伯远记得,当初的自己是这么回答的。
他也庆幸,在最后这一天,在这个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真的有人出现,回馈给他力所能及的温暖。
曾经所有苦中作乐的遇见,所有真心实意的付出,原来都没有白费。
陷入昏迷的张嘉元隐隐约约听到身边有人开枪,之后又察觉到在被触摸,衣服撕裂的声音响起,他睁不开眼睛,像是半截灵魂已然离开了肉体。
像他这样的人,作为“九龙”的继承人,是该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作为一名不是那么称职的警员,是该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如果走错了,他是否还能遇见他们,遇见每个在他生命里散发光热的人?
气喘吁吁不停奔跑着的林墨,听到前方人群嘈嚷的声音,无法控制的惯性让他狠狠跌倒,却是跌到一个如此熟悉又柔软的怀抱中。
他简直气疯了,不管不顾往那人胸口砸:“周柯宇!你是笨蛋吗?你出来干什么啊周柯宇!”
被砸的人用劲攥住林墨沾染鲜血的手腕,同样气愤又暴躁地吼他:“林墨你才是笨蛋!我现在不来你们怎么办?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你们送死吗?”
林墨遽然冷静下来,缓着呼吸,动作飞快地从衣服里掏出副手套,认认真真、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调整好,戴在周柯宇手上。
“周警官不能活。”他静静地抬头与周柯宇对视。
周遭过分刺耳的响声喧闹渐消渐隐,慢慢停滞,回归宁静。
伯远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缓缓走向强弩之末的瓦隆,举起手里的枪。
他忽然觉着这样的感觉很奇妙,跟自己曾经幻想过的畅快、满足、喜悦、兴奋等等,通通都不一样。
仿佛成了个期望能够买彩票中大奖的人,但买到快要倾家荡产了才中这么一回,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怅然。
他好疲惫好疲惫,只想快快结束这一切,然后踏踏实实睡一觉,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要考虑。
食指扣下扳机——
带着人飞奔而来的林墨顾不得多想干脆继续冲上去,撞在伯远身上,他们在地上重重摔成一团,飞出的子弹偏离了预定轨道。
“砰!”
瓦隆被精准地从眉心击毙,仰面向后倒下。
“你……柯宇?”伯远用尽气力从林墨怀里抬起头,眯眼瞧见周柯宇握着专属警用配枪。
周柯宇则冲林墨挥挥自己摘下手套的双手,苦笑着摇头:“不管怎么说,我是警察啊。”
接下来的日子里,不论是鲜花掌声,还是狂风骤雨,我都照单全收。
给张嘉元认真取弹包扎好的尹浩宇环视四周,也慢慢走过来,脸上不加掩饰写着倦怠:“刘彰应该差不多快到了,交给他处理吧。”
他们坐在硝烟散尽、血肉横飞后的罪恶庄园中,不分彼此身份立场地倚靠在一起,呼吸着同一片清新自由的空气。
林墨压在伯远的胸膛,被周柯宇枕着腰腹,眯着眼假装不耐烦地看衣冠不整的尹浩宇吻在周柯宇的手背。
他们转过头,在不远处,张嘉元躺着的方向,传来警笛的鸣响。
比“一帆风顺”更熨帖更值得庆祝的词语,是劫后余生。
——————————
Be white:电影《亲切的金子》,女主角在复仇完成后送给自己女儿一个雪白的蛋糕,让她干干净净活下去。
今晚太美好了。希望我爱的人,能一直站在他热爱的舞台上,散发光与热。
明天还有一篇番外,感谢阅读~
自信点,你可是主角啊【17】
重生粥x穿书彰
又名《穿越成苦情文主角的老板后被带飞》(?)
周柯宇软乎乎湿哒哒地睡了,刘彰侧躺着看着他的后脑勺发呆。他倒不是害怕剧情失控,事实上在前段时间,剧情一度完全脱离开原本的框架。他害怕的是剧情最终会兜兜转转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哪怕十分之一,也会重现部分痛苦在周柯宇身上。
有什么办法吗?可以达成自己的初衷,让周柯宇过得开心一点。刘彰想来想去,还是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自己多爱他一些,把其他人没有给他的爱全部都补全。
《落魄少爷闯荡娱乐圈》这本书是以周柯宇为主视角来写的,对于他的出生过程也只是匆匆两句话带过,连刘彰也只是知道他的妈妈是在......
重生粥x穿书彰
又名《穿越成苦情文主角的老板后被带飞》(?)
周柯宇软乎乎湿哒哒地睡了,刘彰侧躺着看着他的后脑勺发呆。他倒不是害怕剧情失控,事实上在前段时间,剧情一度完全脱离开原本的框架。他害怕的是剧情最终会兜兜转转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哪怕十分之一,也会重现部分痛苦在周柯宇身上。
有什么办法吗?可以达成自己的初衷,让周柯宇过得开心一点。刘彰想来想去,还是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自己多爱他一些,把其他人没有给他的爱全部都补全。
《落魄少爷闯荡娱乐圈》这本书是以周柯宇为主视角来写的,对于他的出生过程也只是匆匆两句话带过,连刘彰也只是知道他的妈妈是在小镇意外早产的,但是具体为什么一个富家太太会出现在穷乡僻壤,原本的小说里并没有详细写过。
再加上就算有什么隐情,这也多少算周老板的家事。真有所谓的“幕后凶手”,人家也不一定还要保留什么可以追查的线索到十七八年之后。这也就让这件事情调查起来变得相当困难。
兜兜转转的,事情又回到了周少身上。这一类的家族秘史外人想要打听总是难事,但是家人之间说不定能够听说点什么。
“对不起啊柯宇,这种事情还真没有办法查。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找人去跟周少交朋友,套他的话好了。这个小家伙看起来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周柯宇难得看到刘彰也有办不好事情的时候,平时神采飞扬的一张脸耷拉下来,整个人都没了精神。周柯宇看得可乐,故意也跟着做出一副苦恼的表情来。果然刘彰一看周柯宇失望,急得团团转。
“没事,我想…还是我自己去吧。本来就是我、有点对不起他,不能真把他当成陌生人来算计吧。再说了,也是我…亲、亲弟弟。”
刘彰安安静静看着周柯宇把这些话说完,忍不住把人抱进怀里塞了塞。他就是超级超级喜欢周柯宇这一点,看书的时候就喜欢。不管自己背负了多少承受了多少,他都一直是一个抱持着良心的好孩子,至少自己从没有走过歪路。
“好,那你别勉强。还有,可以带上我一起,反正小孩儿也是想找你玩而已,多一个不多。”
“知道啦。你也没比我们大几岁啊,你没看小周都快拿你当长辈了。这叫什么,威压?!”
“那是,哼哼,是因为我超级优秀的好吧!”
周柯宇忍不住笑着去拍刘彰得瑟的肩膀,心里面的郁气也跟着消散了许多。刘彰见他心情好起来,也跟着开心,张罗着要去冰箱里请出好吃的奶油泡芙,还让周柯宇陪他去找芝麻糖粉,非要蘸着吃,怎么劝也不听。
两个人正在厨房拌嘴,周柯宇的手机响了起来。
“哥——你可要救我啊!”周少的声音连三米外的刘彰都听得清,“我离家出走了,我无家可归了!我妈把我信用卡停了——”
周柯宇小声安抚了两句,朝着刘彰挑了挑眉毛。刘彰表情连变了好几次,最后扁着嘴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学校门口,呜呜呜呜我本来打算定个酒店住,可是我现在身无分文了——”
“行你先别哭,多大了丢不丢人,”周柯宇嘴上嫌弃了两句,“你直接打车回家、回我家。我给你付车费。”
“好,呜呜谢谢哥。对了,我姐夫、啊不是,嫂子不在家吧?”
“你怎么那么怕他?他当然在家啦。随便你来不来吧,反正——”
“我来,我来。哥你不知道,我这个是条件反射。一般我爸我妈在我跟前提刘老板,接下来十分钟内我必倒霉。哥我不说了,我上车了。一会儿见。”
周柯宇收了电话,转过身去叹气。倒是刘彰给他嘴里塞了个泡芙,“你这个弟弟到底随的谁?怎么嗓门比我还大。”
“唔唔唔…唔……”
小半个拳头那么大的泡芙塞了周柯宇满嘴,让他只能含糊地发出一点点声音。那么大的泡芙外皮却又薄又软,被唾液一泡、牙齿轻轻刮过,里面香甜的奶油就在嘴里炸裂开来。
刘彰看他狼狈的样子看得津津有味,还趁周柯宇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的时候用手指去戳他侧边胸骨上的痒痒肉,周柯宇猛地一下被奶油呛住,扶着料理台咳得惊天动地的。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哎呀哎呀哎呀!”
这下可把刘彰制住了。周柯宇咳得满脸通红,刘彰一个劲胡乱往他手里塞纸巾,黏黏糊糊把雪白发泡的奶油擦了个满脸。不止是脸上,周柯宇的下巴、嘴角,身前的桌子和领口,全都是奶油的。
周柯宇好容易咳干净了嗓子里甜腻的奶油,正想伸手锤刘彰,才发现刘彰站在他身边看呆了一样微微张着嘴,脸就跟他才是呛到的那个一样发着红。
对上周柯宇带着疑问的眼神,刘彰才猛然加倍慌乱。他的这一慌终于让周柯宇领悟到了这家伙在想些什么,匆匆忙忙看了看自己乱成一团的衣服,周柯宇也不知道怎么变得慌慌张张的,冲去二楼的浴室洗澡去了。
等周柯宇“蹬蹬蹬”跑上了楼梯,刘彰才抿着嘴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
救命。我在想什么。可是、可、可可可,啊……都怪周柯宇!
周少被付了车费的刘彰领进屋的时候,正看到周柯宇擦着头发从楼上走下来。本来开开心心的小脚步顿了顿,小孩儿眼睛在刘彰和周柯宇之间连转,迟疑着冲着周柯宇喊:“哥…那个,要不你还是给我点儿钱我出去住吧。”
“你回来,才几岁啊成年了吗就自己出去住!饿不饿,吃不吃夜宵?”
刘彰正愁着跟周柯宇两个人坐一个屋里有点儿尴尬呢,哪能放周少走,赶紧伸手一把抓住小朋友的胳膊,把人扔进了沙发里。
周少也没见过这个阵仗,掉进软乎乎的沙发里之后居然哇的一声哭了,抱着刘彰的腰就是不撒手。
“姐夫呜呜呜呜嫂子,你人真好。我哥喜欢你不冤,真的。呜呜呜呜呜我离家出走之后我爸找都没找过我,我十三岁我妈就放心我在外面过夜,还说小少爷在外头住不吃亏呜呜呜呜呜呜呜你就是我哥、亲爹、亲妈、亲姐夫!!!!”
“行了,周家这么高的人家,怎么养出你这种小朋友来的?”
“我也不是光这样,那不是在外面装矜持装成熟真的很累吗。连在家里都要装……”
周柯宇揪着周少的耳朵把他从刘彰身上撕下来,又把流泪不止的周少扔在一边,把刘彰拉过来扯平他居家T恤上被抱出来的褶皱。周少在一边看得一愣一愣的,连哭都忘记了。
“好啦,说说吧,怎么又跟家里吵架了?”
等刘彰哭笑不得地把客厅让给了兄弟两个,周柯宇才转身揉了揉周少的脑袋。小家伙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转,吸了吸鼻子吐了口气,才开口说话。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爸前段时间出差了,回来之后就跟我妈吵架。我就骂了他两声,结果我妈打了我一耳光……”周少把还挂着两道划痕的下巴给周柯宇看,“其实我妈力气能有多大,就是她新做的那个镶钻的美甲真的疼。”
周柯宇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起身找来了茶几抽屉里的医药箱,找了酒精喷雾给周少消毒。
“那你道个歉服个软不就好了?”
周少被酒精一喷,哎呦哎呦喊疼。嘶哈了一阵之后才扁着嘴掉眼泪。
“哥…我是不是很没用?我不想跟他道歉,他对我妈也不好。我还偷偷看见过他打我妈。我妈只会说,如果我听话一点、聪明一点就好了。可是我就这样啊,我再聪明,也不会比一个从来没出生过的哥哥聪明吧……”
“其实……”周柯宇犹豫一阵子,把心一横,终于说出了口,“我就是你哥哥。我是说,亲哥。”
“嗯,要是你那就好了……等等?哥你刚刚说什么?”
在能远远关注到客厅情况的开放工作区,刘彰一直在竖着耳朵偷听。一听话题进入到这个环节了,就立刻拿出准备好的亲子鉴定书,递到了周柯宇的手边。周柯宇接过来放到周少手里,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自己看。
周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手忙脚乱地把薄薄的几张纸翻来覆去看,其他的他都看不懂,只能看到结论上写着“依据DNA结果分析,支持周柯宇与周老板(我懒得编名字了)之间存在亲子关系”。
“你真是我哥,”周少愣愣的,“但是你不是死了十八年了吗?”
“嗯,我确实死了。现在找你们家复仇来了。吓不吓人?”
周少又愣了一会儿,傻乎乎接过刘彰递过来的餐巾纸擤鼻涕。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消化了这个消息,脸上的肌肉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在几个狰狞的动态里来回切换。
“我对你们周家没兴趣,只是想知道我到底为什么会‘死在外面’。”
周柯宇印着周少的视线在刘彰的别墅里环顾了一下,颇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倒是周少一下子憋红了脸,跟个鹌鹑一样缩在了沙发里。
“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家产什么的…也,嗐!我有点接受不良。从小我可没少因为你挨过打挨过骂,你这一下子跟我说你就是我那个可恶的哥哥,我真接受不了……”
周柯宇心说你可不是接受不了吗?上辈子都差点把我挤兑死。
“但是,如果你是我哥……也挺好。”
十六岁的少年,最是容易受到周围人的影响。周柯宇特别明白此事。在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会和周少如此平和坐在同一张沙发上,聊他们之间的“兄弟关系”。而上辈子那个不知道吃了多少来自于妈妈的洗脑包、蛮不讲理又充满敌意的周少,此刻更像是一个纯粹的弟弟——
刘彰更是看得百感交集,还好、有一件事情和书里不一样,有一件事情可能获得不同于设定的“好一点”的结局。他有点情绪失控,差点比坐在沙发上的兄弟两个还要激动。他转过身偷偷擦了擦眼睛,趁着给两兄弟送水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周柯宇身边。
真好啊…亲眼看着周柯宇身边发生好事,真好啊。
自信点,你可是主角啊【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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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名《穿越成苦情文主角的老板后被带飞》(?)
刘彰一句话让周柯宇哭笑不得,有心想吐槽他一句“好的不学学人家霸道总裁”,张了张嘴,反而是眼眶先变得热乎乎的。这下子刘彰也彻底清醒了,他来这本书里已经满打满算两个半月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周柯宇哭。
这可把刘彰心疼坏了,当初发现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发誓说再也不让周柯宇掉一滴眼泪,怎么还自己打自己脸了?
周柯宇也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把脸拱进刘彰颈窝里,热乎乎的眼泪全擦在他的领口。
“都怪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面对周柯宇的恶人先告状,刘彰相当没脾气地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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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名《穿越成苦情文主角的老板后被带飞》(?)
刘彰一句话让周柯宇哭笑不得,有心想吐槽他一句“好的不学学人家霸道总裁”,张了张嘴,反而是眼眶先变得热乎乎的。这下子刘彰也彻底清醒了,他来这本书里已经满打满算两个半月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周柯宇哭。
这可把刘彰心疼坏了,当初发现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发誓说再也不让周柯宇掉一滴眼泪,怎么还自己打自己脸了?
周柯宇也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把脸拱进刘彰颈窝里,热乎乎的眼泪全擦在他的领口。
“都怪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面对周柯宇的恶人先告状,刘彰相当没脾气地搂着他拍后背,假装没发现自己的领子都快湿透了。就这样抱着哄了好一会儿,周柯宇才压下去突然而至的情绪,推了推刘彰的肩膀示意他松开一点。
“所以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好不好?”刘彰松开了怀抱,伸手去拨周柯宇额前的碎发,“我也想帮你的,跟男朋友不许有秘密。”
周柯宇那一瞬间有一种冲动,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合盘托出。可是临到嘴边,话又全都顿住了。不说转世、重生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刘彰会不会相信,如果一切以重来一次为前提,那么算起来跟刘彰的相遇也是一种处心积虑。
他不希望迄今为止人生里唯一的亮色有一点点瑕疵。
犹豫了一会儿,周柯宇才组织好了语言。
“我…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我爸爸妈妈对我很不好。小时候我就做很多很多家务,有好吃也跟我没关系。我是因为他们不愿意给我出学费,才赌气离开家,出来打工的……”
“嗯,你没说过,但我看得出来。都过去了,以后有我对你好呢。”
“我还没有说完,你一会儿再表衷心,”周柯宇亲了亲刘彰的脸,“那天我们不是去了那个周老板的生日吗,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跟他长得有点像……”
听到这里,刘彰心中警铃大作。再又转了转脑子,才想起来小周这个名字……
“那个,你别跟我说,小周是那个周老板的儿子吧?”
“对。所以我说、我是个坏人对吗?我想借着跟他做朋友,来……唔、但总之不是单纯想要交朋友而已。”
刘彰现在心里只剩下“卧槽”和“这都啥啥啥”,只剩下手还在下意识轻轻拍周柯宇的后背。周柯宇等了半天,没等到刘彰的回应,不满意地戳了戳他的手臂。
“那个…我的小柯宇啊,你有没有想过,即便你把周少变成好朋友了,你要怎么查?抽他一管血做亲子鉴定吗?”
“别跟我玩儿伦理梗啊,”周柯宇还是不满意,“我又不是他爸爸。”
“这样,我有个好办法,”刘彰眼睛转了转,捧着周柯宇的脸看他的眼睛,“你亲我一下,我帮你查。”
周柯宇定定看了刘彰一会儿,对方的眼睛里全是纯粹的光。对于周柯宇的不良出发点、他的小小心机和利用,他从来不原因明说的自卑,刘彰都看在眼里,但是毫不在意。
为什么要在意呢?谁没有一点自私的时候,谁也不是完美的人。
刘彰第一次知道一个亲吻可以包含这么多情感,周柯宇闭着眼睛亲得用力,像是要把所有所有,所有能说出来的和说不出来的喜欢统统借由一个亲吻全部注入到刘彰的身体里。
时间、空间,处境、身份,白天黑夜站着还是躺着,都在此刻变成多余的概念,只有,也只想有可以触碰到的彼此,只有这种温暖的体温和拥抱是真实的。
两个人亲了个天昏地暗,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要停下来的。喘了好一会儿气,才又纷纷去拿床头柜上摆的水杯来喝水。“咕嘟咕嘟”的水声在深夜里异常响亮,又惹得两个人忍不住笑。
“说好了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你好好念书专心跟我谈恋爱,别想这些有的没得了,”刘彰最后霸气发言,把周柯宇按进自己怀里,“至于那个周家的小少爷,你爱搭理就搭理,不喜欢就不跟他玩了,好不好?”
“你听听你说的话,什么叫‘专心谈恋爱’啊,”周柯宇嘴上嫌弃着,伸手扯过一截刘彰的袖子拽进手里,“知道了。快睡觉吧,我明天早八呢。”
对于刘彰这个通读过小说的人来说,要查什么周柯宇的身世简直不要太简单了。知道真相了去找证据,永远比透过一堆证据推测真相容易。
他先是约了周老板出来“谈生意”,简简单单弄到了对方的头发。然后把周老板和周柯宇的头发丝都拿去做了亲子鉴定,半个星期都没有,鉴定结果就被摆在了饭后的茶几上。
周柯宇当然知道结论是什么,捧着鉴定书半晌没有说话。刘彰还以为他是被骤然摆在眼前的结果吓到了,贴心地没有催促,坐到周柯宇身边轻轻捏他的肩膀。
周柯宇在纠结和犹豫。上辈子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什么家产,被赶出周家的时候最为痛苦的是再一次失去了所谓的家人,而不是失去了所谓优渥的生活。这是周柯宇的骨气,是他的骄傲所在。那会儿的他因为从小贫穷着长大,生怕别人觉得他是一个“贪财”的人。
可是心态变化之后想法也变了。不为了什么东西,哪怕是争一口气,这份家产也该有他的。不仅仅有周柯宇的份,还应该有他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妈妈一份。
但那也仅仅是为了“争一口气”而已。周柯宇抬起头看了看刘彰,又纠结上了。他好像不需要事事为自己争一口气了。不说要依靠谁,而是和刘彰的相遇确实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即便是重生一次,他也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还有彻底和过去说再见的可能性。现在的他在念大学,会有自己的生活、有正儿八经的工作。有钱、有恋人,什么都有了,纠结于过去,似乎也不是什么最好的选择。
“你…嗯……你怎么看?”
“我?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百分百支持你。不过嘛…反正如果要认亲,你要慎重一点。周老板反正不是啥好人,别说你这个从小没有在身边长大的,我看他对周少也就那样。”
周柯宇点了点头,又抿着嘴沉默。直到刘彰把他的手攥进手心,才重新开口。
“我…还有点好奇,如果我是周老板的儿子,我的妈妈呢?她去哪里了?”
刘彰差点张嘴就剧透了,好容易才刹住车。
“没事,我查。喂,柯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才行。”
“好啊,什么事情?”
周柯宇看向刘彰,刘彰有点紧张地眨了眨眼睛。
“你先答应,我再说。”
幼稚鬼,跟个小孩儿一样。周柯宇点点头,“我答应你。”
“好!那,等我们什么都查完,我们去去去去去去欧洲结婚怎么样?”
“哈……?”
“那那那那那那那只是度蜜月也行。”
这下周柯宇真乐了,笑出了八字眉,“要不就十一假期吧,整整一周,够了吧?”
“够了够了!可太…哦不是,没事,等你寒假我们可以再度一次。”
刘彰开心得差点没跳起来,抓着周柯宇的脸胡乱亲了一通,才歪着脑袋看他,“嗯,这下心情好些了?”
周柯宇伸手揪起来刘彰一块脸颊肉,软乎乎在手里揉了一通,才把故意耍宝的刘彰放开。跟着指尖一起松开的还有一些可以被称作是执念的东西——都不重要了。只要搞清楚自己生母去世的原因、自己会被生在那么偏远的小镇的原因,让他知道该恨谁,就够了。
因为反正该爱谁,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自信点,你可是主角啊【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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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名《穿越成苦情文主角的老板后被带飞》(?)
在周柯宇的同学们军训、他等着开学的半个月里,周少和他的朋友们以两天一小聚、三天一大聚的频率又搞了好几次局。周柯宇挑着刘彰不怎么忙的时间去了两三次,因为他的不够热络,其他人喊他出去玩的次数也慢慢少了一些。
不过周柯宇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这个小小的圈子里怎么说也有了他的名字。
刘彰也基本上习惯了这种生活,平时和周柯宇一起起床洗漱,吃过早饭之后一起去公司工作。周柯宇要出去玩的时候他就送到地方,自己再拐去酒馆加班,等到后半夜的电话再把周柯宇接回家。
非要说有什么不适应,那就是——......
重生粥x穿书彰
又名《穿越成苦情文主角的老板后被带飞》(?)
在周柯宇的同学们军训、他等着开学的半个月里,周少和他的朋友们以两天一小聚、三天一大聚的频率又搞了好几次局。周柯宇挑着刘彰不怎么忙的时间去了两三次,因为他的不够热络,其他人喊他出去玩的次数也慢慢少了一些。
不过周柯宇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这个小小的圈子里怎么说也有了他的名字。
刘彰也基本上习惯了这种生活,平时和周柯宇一起起床洗漱,吃过早饭之后一起去公司工作。周柯宇要出去玩的时候他就送到地方,自己再拐去酒馆加班,等到后半夜的电话再把周柯宇接回家。
非要说有什么不适应,那就是——老爱出去玩的周柯宇在家里却粘人的不得了,也不是说非要跟你聊天或者说话,相反,周柯宇只是喜欢待在刘彰身边。可是周柯宇本人又高又好看,仅仅是存在于某一个空间里,就没办法让刘彰忽视他。更何况他还老喜欢有肢体接触,能靠着就不挨着,能挨着绝对不会隔哪怕一厘米。
刘彰虽然也是个喜欢贴贴的人类,可是无时无刻的贴贴会带来非常大的问题。特别是搭配上夏天宽松的衣裤,问题更是变得呼之欲出——但是对着一个刚刚成年没多久的人出问题,刘彰觉得自己问题更大。
当然,全都看见却当没看见的周柯宇那自然是在想,都这样了刘彰思想还没出问题,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
就这样,两个人在到底是你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的疑惑里,终于等到了九月初,周柯宇开学了。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刘彰亲切问候旁边那辆别了他车的特斯拉,周柯宇在心里盘算怎么在十一假期让刘彰好好出出问题。刘彰还以为周柯宇是太过于期待开学的第一周课程才坐在旁边发呆的,要是真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保不准要油门当作刹车踩了。
送完周柯宇,刘彰才自己开车回公司去。还在等红灯呢,车载蓝牙轻轻响了两声,秘书的通话接了进来。
“老板,有个事情我想您应该知道一下。”
“嗯你说,很急吗?”
“是这样的,昨天有人打听周助理的联系方式。我们这边给了对方周助理的工作手机,结果昨天晚上我们的员工资料库的防火墙拦截了一次入侵。”
“……哈?谁啊这么想要挖我助理的资料?”
“目前还没有查出来,我需要再跟周助理说一声吗?”
“不用,我知道就行了。”
“好的老板。”
挂了电话,刘彰有点忧心忡忡。他跑到这个世界来完完全全干扰了周柯宇的人生轨迹,主线支线全崩的结果就是剧情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个走向了。谁啊这么执着于周柯宇的联系方式。
靠!是他爹!
刘彰这才记起来那张被他撕碎的名片。不是吧这是因为小说设定吗还是说周父就是这么执着的人啊?周柯宇就算长得跟他妈妈再像,也不至于说是一摸一样吧?有必要吗?
这是刘彰不懂中年成功男士的心态了。他不一定有多喜欢周柯宇,可能仅仅是因为一件东西竟然敢于不被他得到,这种对于他自己世界里的理所当然的违背,形成了一种执念而已。
虽然老板交代了不用把这件事情告知周柯宇,秘书还是给周柯宇去了一个信息简短说了说事情。毕竟这不纯粹是商业行为,也涉及到了周柯宇自己的隐私。打眼扫了扫简讯,周柯宇已经了然。他随手回了一句“感谢告知”,就捧着脸专心上他梦寐以求期待已久的大学第一堂课了。
他桌面上摆着平板电脑,笔记本、笔,全部都是跟刘彰一起去商店挑选的。惯例的,钱是刘彰付的,但嘴上还要叨叨说这是周柯宇被“预支的工资”。也不知道自己的工资已经被预支到几年以后了,周柯宇愉快地转了转笔,欠着最好,欠的越多越好。这样就算有一天刘彰不喜欢他了,他们之间也还有合同、还有钱,还有别的可以牵绊的东西。
“柯宇哥!今天要不要出来一起吃饭?庆祝你开学第一天!”
午休的时候周少爷打了电话来, 声调、语气,全都很快乐。
“今天?恐怕不行,你也知道我是开学第一天,我要和……”
“和男朋友吃饭!我知道了知道了,那明天?”
“怎么了,不是想给我庆祝吧。有什么烦心事吗?”
周少的声音顿了一会儿,猛然切换成了有气无力的样子。
“我……爸爸妈妈吵架了,他们一吵架我就倒霉。哥,我就想出来散散心。”
周柯宇猛然间心软了一下子。他小的时候也时常有这种想要逃离出来透一口气的感觉,那会儿他还不知道他们不是自己的家人,养父母也好,弟弟也好,只要在单位在学校有不顺心的事情,回家就会挑周柯宇的刺,拿他出气。这种挑刺来得很没有道理,比如他曾经因为先往饭桌上摆筷子后摆碗被打过、因为走路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拖鞋拍地板声音太响了被骂过。
对于依赖家人的他来说,这些刻意的刁难都只让他觉得是自己不好,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总觉得自己是家庭里多余的存在。
“其实我还挺好奇的,小周少。你朋友也不少啊,我们也才认识半个月,怎么就这么爱找我玩。”
周柯宇只是纯粹好奇,哪知道周少敏感坏了。
“哥,你要觉得我…唔,觉得我烦,那我就不缠着你了。”
“没没没,我纯好奇而已。”
“那我说了啊,”周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不知道为啥就是看你觉得挺亲的,而且,你不太喜欢我。”
“我不喜欢你还是优点了?”
“不是,别人也有不喜欢我的,但是可会演了。但是你不演。我觉得你比他们好。”
周柯宇心软的结果就是,刘彰刚到学校接到周柯宇,就被告知他和亲亲男朋友的浪漫晚餐要多添一个成员。
“国际学校高中部,老板你知道路吗?”
刘彰拿迷茫的眼睛盯着周柯宇眨,周柯宇就小声嘀咕“我就多余一问”,拿出手机来做刘彰的人形导航仪。对着刘彰,周柯宇只说最近认识的一个小朋友太可怜了,说自己也不会哄小孩,让刘彰一起帮忙。
“说得跟我会哄似的,你这个小伙伴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吗?”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吃到好吃的就开心了啊,前面右转。而且你怎么不会哄人,不会哄怎么把我哄到手的?”
刘彰心说我也没哄啊,而且明明是你周柯宇主动的!
车子在周少学校外面没有停多久,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背着书包熟门熟路拉开了车门,一边往后座上爬,一边张嘴就喊。
“哥!久等啦,嫂子好!”
“啊?”
刘彰转头看向后座上的少年,他对这个十几岁就一米八几的人没啥印象,但总觉得小孩儿和周柯宇长得有那么一点点像的。
“哦哦,姐夫好。呃……哥,你好。”
这谁家的小孩儿,怎么看着有点儿傻啊!周柯宇一下子就读懂了刘彰脸上的表情,摸出一瓶新的矿泉水递到周少手里,一面冲刘彰笑。
“朋友嘛,傻点儿总比太聪明的好。他跟我一样姓周,你叫他小周就好。这是我男朋友,刘彰。”
“嗯嗯,哥你叫我小周也行,我……等等!刘彰?!小刘老板!哥!你怎么没跟我说你男朋友是小刘老板啊!”
“他怎么了吗?”刘彰在认真开车,周柯宇捏了捏他的侧脸回头看周少,“至于给你吓得?”
“哥你到底是啥家庭啊,刘彰诶!我们这一辈儿的阴影好不好。年纪轻轻继承家业、把商业版图做大做强。有他在一天,我们这群二代都是草包……”
刘彰还是第一次听人夸他自己,虽然大半跨的是原本这本书里的小刘老板,但是是当着周柯宇的面夸的,他还是满足非常。
“别怕,这么厉害还不是我的人。”
周柯宇一句话让整个车子里的空气都停滞了一瞬间,接着刘彰就听到后座的周少用力鼓掌的声音,“不愧是我哥,霸气。”
两个人两句话,把刘彰一张脸臊得通红。他悄悄瞪了周柯宇一眼,周柯宇没有看到,反而是坐在后座的周少看了个十成十。这下子小刘老板也不那么吓人了,你看,再厉害的商业天才,不照样被我哥吃得死死的吗。
晚饭挑了周少想吃的火锅,小家伙一个劲道谢。周柯宇也算是看出来这,这个家伙没有啥无可救药的坏习惯,要不是在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环境里长大,说不定还能做个“普通”的好人。
席间周少对于自己的烦心事只字未提,他还记得今天是要为周柯宇的开学第一天庆祝的。倒是刘彰觉得新鲜,这还是他来到这本书里之后除了周柯宇以外交往相处的第一个人。
除开周少本人不谈,这是周柯宇的朋友,刘彰爱屋及乌,也觉得周少是个还算不错的朋友。周柯宇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周少一口一个“哥”自然又亲昵地叫着,他听在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一些不好言明的满足感。
等到回了家洗漱完,周柯宇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紧紧挤到刘彰的身边。他喜欢跟刘彰紧紧贴在一起的感觉,肢体的触碰能够带来巨大的满足感。
刘彰昏昏欲睡,闭着眼睛把头靠在周柯宇的头顶轻轻蹭了蹭。
“小老板,”周柯宇的声音轻轻在黑暗里响起来,“我好像在做一个我自己都讨厌的人。”
“嗯?怎么了?”
刘彰睁不开眼睛,伸出手把周柯宇的脑袋抱进怀里。
“小周…我不是真心拿他当朋友,我想利用他来着。他还挺可爱的吧,我是不是很坏的人?”
刘彰沉默了一会儿——实际上是昏沉的大脑在处理听到的信息。随后他很慢,但是很坚定地说道:
“首先,你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其次,你可以多相信我一点。别利用他,利用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