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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凪诚士郎x御影玲王

作者：nagireo(happyclover)

原文地址：凹叁  30631337

前文和授权见合集第一篇。

第二章（下）

◇

起初，他们踢得很轻松。

玲王将几个可怜的少年触杀出局，关上了他们梦想的大门。这种滋味是苦乐参半的；胜利总是令人欣喜，但玲王知道他有一天可能会遭遇失败。在BLUE LOCK的第一轮比赛中，他同样体会着这样苦乐参半的心境。V队在他的全权战术指挥下，一次又一次轻松地支配了球场。

当对阵Z队时，情况发生了变化。比赛前一天晚上，一个小个子威胁要战胜他们，玲王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很多人对他说过同样的话，但从未有人能击溃V队。不过，在球场上，威胁变成了现实（虽然是由其他球员造成的）。这个金眼睛的运球手以目瞪口呆的方式拿下了第一个球，不久之后又是第二个、第三个。此时，玲王嗅到了失败的气息。

这种感觉吞没了他。他被困在球场上，无法动弹，对手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各种胜利的可能性正一点一点地消失。他的胃里仿佛开了一个洞，以绝对的空虚活生生地吞噬着他。玲王告诉自己，输了也没关系；即使他们输了，V队仍然会继续前进，但那份空虚感却在逐渐扩大。

接着，玲王突然眼前一亮。凪跑动了起来，一个充满可能性的世界突然敞开了大门（它总是随着凪的脚步声敞开），玲王感到自己松了口气。

他把球传给了凪。最终，他们还是输了比赛，但这并不重要。此刻，凪身上激发出了某些新的东西：一种玲王未曾经见过的、对足球的好奇心。而玲王内心的某处也发生了变化；当他看到凪身上所有未被发觉的潜力开始绽放时，不禁发出颤抖，情不自禁地向凪投去了惊叹的目光。

◇

完成了对全息守门员的进球选拔后，玲王在等候区找到了凪。他笑着向凪打招呼，心中已想好谁可能是他们的另一个队友。

凪告诉玲王，他心中有个人选，但没有直接说这个人是谁。这让玲王有点恼火；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预测凪的行动。这情况有些奇怪。他本以期待凪在萌生了对足球的新兴趣之后，会和自己更加亲近，因为现在他们一起全心投入了这项运动。但是凪经常陷入沉思，他变得更加安静了，像是在内省着什么。玲王不太清楚凪到底在想什么。

这时，有人进入了房间，凪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说道，“嘿，洁。你要来和我们组队吗？”

玲王皱起了眉头。洁？在和V队的比赛中，洁确实打了头阵，但说实话，作为球员，蜂乐要更为优秀。玲王想对凪的邀请提出异丨议，他看了一眼凪，当看到凪脸上露出投入的光芒时，他吞回了想说的话。

玲王问道：“你说你想和某人组队……是这家伙？”

“是的，他是那场比赛中表现最好的。我想试试和他一起踢球。”凪说。玲王又吞了口口水。凪何时这样表扬过另一个球员来着？

“我不会去的。”洁回答。“我要和蜂乐组队。对不起，凪，我不能一个人去你那边。"

一瞬间，玲王感到如释重负。他真的不该因为洁这个除了敏锐球感外一无所取的球员感到威胁。

可随后，凪不假思索地说：“好吧。那我就加入你的队伍，洁。这样就行了吧？”

——什么？玲王气急败坏地质问，“你在想什么啊，凪？我们不是要一起组队的吗？”

凪接着说道：“但我们输了，”玲王感到肺里似乎漏了个洞。

“我们不再是最强的。为了搞清楚这份初次感觉到的不甘。我想和他一起踢球。”凪说：我想试着加油。”

某种冰冷的、麻丨醉剂一样麻木的东西渗入了玲王的血管，就像冷却剂滴入含水层。他难以置信地直直盯着凪，希望每一次眨眼能带他回到他熟知的世界，但是没有——他仍然站在这里，而凪在看着洁，以那双他希望瞎掉的眼睛。

每个人都对玲王有着诸多要求，一直以为，他挺直腰板，承担着这些期望的重担。但是凪，凪对他要求过什么？

一开始，是钱。过了一段时间后，开始毫无要求。

玲王被（金钱、政治、遗产）环绕在一个拥挤的幽闭世界里，这是个不受祝福的世界，四周充斥着苍白的笑容和控制人心的低语，他们无视他的想法，操纵着他走向某个“有利”的未来——。

而凪并不关心这些。从他踢球的方式就可以看出来——他不像玲王那样总是思考和计划着下一步行动，只是凭借本能在球场上奔跑，却总能出现在需要他的地方。如果他没有，他就去扭转——他愿意阻止世界的一切来实现他的意愿。

看凪踢球让玲王体会到了纯粹的愉悦，因为凪活在当下的那个瞬间。

而玲王则活在未来。更确切地说，活在一个他注定无法拥有的未来。

因此，当凪带着同样的本能、告诉洁想和他一起踢球的时候，玲王是否感到大吃一惊呢？

当然没有。玲王是一个周密的计划者，他应该已经看到了凪会这么做。

（他确实暗自发现了这一点，也知道凪的想法，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凪未向他要求过任何东西——却给予了他很多。他给予的是玲王在其他人身上找不到的细微而亲密的接触；是从不会逼丨迫玲王“要成为这样的人”的安静陪伴；或者是‘玲王可以成为下个最佳前锋，而凪会陪在他身边’这样的支持。他让玲王瞥见了不应奢望的生活，所有人都告诉玲王要避免这种生活，凪却无偿地给予了它。

凪会说，不要在意其他人，做你想做的事就行了。

因此，当凪告诉他想和洁一起踢球时，他除了顺着凪的话还能做什么呢？凪从未向他要求过什么，而他总是要求太多。看到凪的眼中闪烁着他从曾见过的热忱的光芒，他怎么可能再向凪要求什么呢？

玲王低下头，咬牙挤出一句：“随你喜欢吧。”

然后，凪转身离开了。

◇

国神后来问道：“你对他还心存留恋吗？”

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

这是种奇怪的矛盾心理；玲王心里原本的部分强烈渴望着凪，而新生的部分则厌恶着这份渴望。当凪在浴室向他伸出手时，玲王犹豫了，想感受他肌肤的触感。但片刻之后，他拍开了凪的手。

第二天的比赛激烈而凶残。玲王仿佛动脉中被灌满了汽油一般灼热。射门来得又快又重，玲王全力奔跑着，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这是值得的。他和千切离胜利只有一寸之遥，如果他们踢进下一球……

球传到了玲王脚下，他只看到了一丝终结比赛的机会。还不行，他没有足够的时间、空间或其他机会射门，此时，试图传球绝对是个疯狂的行为。但除了渴望着不可能的人生，他还曾做过什么努力？玲王把球狠狠地踢向前场，不可能在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变成了可能——它是如此接近胜利，但是，然后——

凪截下了球。

有什么东西在玲王的胸口拧成一团——它不断折叠，仿佛沉到了海沟的最深处。玲王喘息着，肺里（或者是他的眼睛？）充满了盐水，烧灼着他身上的伤口。凪拿到了球，可恶，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凪之所以能截下这一球，是因于他对玲王了解得淋漓尽致。

而玲王输掉了比赛，被凪如此了解却仍被拒绝的羞耻感，让他痛苦不堪，凪的赞美在他耳中就像是一种侮辱。所以他说了一些违心的话。他叱责凪已经忘记了两人的梦想（他并不是真的这么想。如果凪已经忘记了，怎么可能如此了解他？），并说凪已经抛弃了他（他确实是这想的。这让他伤得没那么深）。

然后，他听到凪回应道，“已经无所谓了。”

玲王只知道自己的呼吸凝固在了肺里。

他很庆幸凪没有回头。凪的队伍离开球场，进入下一段选拔，而国神和玲王降级到了两人小组赛。

那天晚上，玲王独自在浴室，弓着腰趴在在水槽上。几个小时前开始，他的喉咙深处就一直发丨痒，他绝望地祈祷着这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他知道这是自欺欺人，还能是什么呢？）玲王努力压抑着咳嗽的冲动，终于，他再也控制不住，对着水槽咳嗽起来。有什么东西从他嘴里飘零落下。是一片花瓣。

玲王小心翼翼地拿起花瓣，透过浴室的荧光灯下观察着它——纤细而鲜红，还没他的指甲盖大。它看上去如此纯洁无辜——如果玲王不知道它来自自己这具岌岌可危的身体的话。

玲王用力捏碎了花瓣，把碎片丢进马桶冲了下去。

◇

玲王试图告诉自己，情况还不是太糟，就像患了一场没有鼻塞症状的感冒。除了喉咙深处会发丨痒，激烈运动时会比以往喘息得更剧烈，并没有什么别的感觉。有时，玲王会和痰一起咳出一片花瓣，但他（无意中）发现了自己可以把它吞下去。因此，当他来不及找到厕所时，就会把他生病的证据咽回肚中。

不必说，他隐藏了花吐病这件事。如果绘心产生了一丝（哪怕是最微小的）怀疑，就会在眨眼把他淘汰出局，这是他无法接受的结果。对凪许下的承诺已然破灭，但他仍然想坚持自己的梦想。他还想继续踢足球。

他和国神与一名叫龙圣的凶恶球员展开了比试，输掉比赛时，玲王一时间觉得一切都结束了。但龙圣咧嘴一笑，指向了他。终于被选中了，玲王松了一口气，继续着后面的比赛。

没有忙于踢球、训练或练习的夜晚，他的思绪不可避免地被凪所占据——有时是愤怒，有时是绝望，但无论怎么想，喉咙深处的瘙丨痒变得越来越剧烈。他只能每晚偷偷溜进浴室，撑在水槽上，看着细小的花瓣从唇丨间掉落。

玲王和龙圣一起通过了最后几场比赛（尽管龙圣是个几乎无法合作的队友——他以最不可预测的方式释放着存在感，玲王只能配合着做出回应），越来越接近第二轮选择的终点。凪肯定已经通过了选拔。一想到他们的重逢，玲王的胃和胸口就一阵翻腾，剧烈地咳嗽起来。但他无法回避与凪的重逢；如果要继续踢球，最后还是必须要面对他曾经的朋友。

二次选拔结束时，绘心指示玲王的队伍走出大门，与其他选手会合。玲王努力让大脑放空。他无法想象，如果他突然吐出花瓣最有什么后果。但是，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玲王！——这声音如此悦耳，玲王无奈地转过头去。

不用说，是凪，带着一副睡眼和懒洋洋的举止，甚至没有提到他们上次的相遇，但玲王当然记得，一瞬间，他的胸口感到一阵闷痛，喉咙忍不住痉丨挛起来，他感到迸发的花瓣在嘴里积聚，可恶，之前的症状从没这么糟糕过。玲王迅速移开了目光，胸口的闷痛也随之缓解了（虽然只是轻微的）。

他的感到眼前蒙上了片水汽——也许是因为肺中溢出的花瓣的灼烧，也许是因为对凪的悲痛回忆。如果不是因为这该死的疾病，玲王可能会让自己相信一切都很好。是的，他被最好的朋友抛弃了两次，但这有什么关系呢？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玲王一直是孤独的，这就是成为御影继承人的代价。

但是，当他的肺被植物缠绕，气管被花瓣堵塞时，他无法假装正常了——它们提醒着他：玲王不仅爱凪，还相信着凪。（提醒他这两件事都是错误的。）他感到怨恨、羞愧和悲伤，世界残忍地不给他继续欺骗自己的权利，将他淹没在带着花香的痛苦中。

◇

直到主动选择和凪同队前，玲王一直躲着凪。填写卡片时，他一直在想，为什么？到目前为止他都很轻易地无视了凪。除了有一次，凪偷偷接近了他，他的喉咙瞬间被花瓣淹没，但走开就好了。（主要是因为凪没有跟来，让他能在一小时后独自在浴室吐出那堆可怕的花瓣）。

选择与凪同队是个愚蠢的决定。玲王的肺伴随着每一次蹂躏般的呼吸而颤抖着，他真是个白痴，居然在卡片上第一个记下了凪的名字。他的脑海中一直萦绕着一个问题，渴望得到答案：他们还能一起踢球吗？不仅仅是物理意义上的“一起”。分开的这段时间里，凪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以至于玲王开始怀疑，如果没有这种可恶的疾病将他们分开，他们是否还有可能一起踢球？

当玲王在场上传出一个自认为完美的——一个时机和位置都恰好让凪能得分的传球时——他得到了答案。即使比赛激烈，玲王丨还是瞥见了凪在接到那球之前的表情。

无聊。

一个高个子的球员截下了传球，就在这时，玲王的气管传来一阵被花瓣割伤的剧痛。疼痛让他的脸抽丨搐起来，但这是份疼痛来的正好，让他意识到凪已经离他有多遥远。他早就知道，但现在，他认识到了这份距离到底有多远。这还不够，玲王想。确切地说，他已经不能让他满足了。

玲王拥有着每个人都会想要的一切——金钱、名声、权力。他的生活来自父辈积累的财产——他的骨头比同等重量的黄金更珍贵，他的血液比最好的陈年红酒更有价值。而玲王的表现也与其身份相符：在每一个领域都表现出面面俱到的能力，如同他无比精巧的的运球、停球和射门。他的生命就像把大海拥在怀里一样，被能得到的一切所充满。他把这一切都倾注在了他的梦想中，可这份梦想至今依旧是空中楼阁。这远远不够。

玲王犯了个错误。他遇到了一个足球天才并以为他们能永远在一起。在那颗注定会麻木的心中，他开辟出一个秘密空间来紧紧抓丨住凪，但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凪离开了他，露出了无聊的表情，却在和别人踢球时面带兴奋，凪选择了其他人两次。现在两人在同队踢球，只是因为玲王选择了他的队伍而已；一切都证实了这一点——

玲王与世间所有人之间都隔着一道墙，也包括凪。

随后，玲王做出了另一个不明智的、鲁莽的、愚蠢的决定。他的肺部覆满了植物，花瓣刮过喉管让每一次呼吸都成为了细小的折磨。他的身体坍塌成瓦砾，自我被侵蚀成丛丛绝望的花瓣，仿佛他被毁掉的爱情。玲王下定决心，他不会失去他拥有的最后一样东西。他要把自己投入到不可能当中，在其中失去自我——付出一切以继续这个梦想。即使这意味着会失去生命。

毕竟，如果失去了这个梦想，他就真的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他成功地复制了雪宫的陀螺射门。进球后，他知道全场都向他投来了艳羡和惊叹的眼光。

玲王有些想笑。这个武器确实是可以预测的。他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从另一个人那里偷了过来。是的。这是一种可悲的踢法，但如果能让他继续站在球场上，他会拿着这个技能，将其改进成可以直面凪的足球的武器。

最终，他们输掉了比赛。玲王的双丨腿比平时更加疲惫，绝望和氧气同时梗在了肺里。他坐倒在地，试图平复呼吸，同时不让任何花瓣从喉咙里溢出。接着，他看到凪向他走了过来。

凪一步步靠近，和之前一样——花瓣突然漫上玲王的喉咙，虽然已经筋疲力尽，但他不能让其他人看见花吐病的证据。他下定了决心，不会让任何事（包括凪）威胁到他成为BLUE LOCK最佳前锋的机会。他撑起身体，一语不发地从凪身边走过——即使他想说些什么，喉咙里的花瓣也让他无法开口。

凪之前曾对他说，“他不管了”，而玲王却太过在乎他。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

再次碰面是在间破旧的浴室里。玲王发现自己变成了这里的常客。一部分原因要怪在凪头上：他一直在找玲王，而玲王不得不躲开，鲜花充满了他的喉咙，只能随后趁没人发觉的时候，在浴室小心翼翼地咳出这些花。

他和凪不期而遇，玲王立即低下头，试图绕过凪离开。但凪显然不允许他逃走，他挡在路中间，说：“玲王，别走！让我跟你谈谈吧——就一分钟！” 哦，在另个世界里，他们会聊很长时间，远远超过一分钟。他们会在午夜谈论最愚蠢的事情，聊上几个小时，发出在夜晚的空气中听起来十分动听的笑声。

那不是他现在身处的世界。凪快走到他身边了，玲王感到自己面无血色，看到凪伸出手，他畏缩着向后退去。这似乎让凪也吃了一惊，拉开了与玲王的距离。沉默笼罩着他们，将两个人的震惊衬托更加栩栩如生。他们以前会对方做出这样的反应吗？仿佛互斥的磁铁？凪总是用他贪婪的手紧紧抓住玲王，将头靠在玲王的腿上（或者其他类似的亲密接触）。

“我不明白，”凪说。“我知道你很气我选择了洁的队伍，但……我说了我们可以之后再一起踢球。我是认真的。所以，为什么——”

“别……”玲王说，他的话中裹挟着花瓣，听起来紧张而破碎。

“跟我说吧。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我不能——”凪咬进了嘴唇。“我讨厌这样。”

你做错了什么？玲王反刍着，怨恨在在他的体内肆虐。你了解我！你如此了解我，却抛弃了我。这难道不可耻吗？诚然，是他的错，他不该像花朵在阳光下绽放一般对凪敞开心扉，但神啊，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像凪那样了解玲王，而就在玲王认为凪最了解他的时候（在他认为终于可以和凪一起享受足球的时候），凪离开了他。

但出于某些不毛的原因，凪现在又想跟他聊一聊，这样反差的态度令他眩晕（也可能是浸透了肺部的花香让他的头晕目眩。这些天来，他感觉一切都变得难以确定）。他不能任其发展；凪每走近一步，花瓣就变得越来越多，凪不需要掐住他的喉咙就能让他窒息。在某种程度上，玲王很庆幸他患上了花吐病，这让他别无选择。

如果没有这种病，他不确定自己会怎么做。他还会对凪敞开心扉吗？他的心已变得丑陋不堪（并不是说它本来很美），像虬结、纠缠、龟裂的树皮，但他存放对凪的爱的地方依旧在那里。(虽然肯定发生了变化，但凪一定能重新安住）。也许让一切保持原样比较好。

就像父亲说的：不要陷入其中。玲王抵抗了这么久（他曾在反叛中感到过一丝自豪，在试图活出自我时，他就像一个正在破坏御影财富的反抗者），但他掉进了一个布满荆棘的洞里，越挣扎、肺被穿刺得越深，现在，他必须带着这些伤疤度过余生。

最后，玲王摇了摇头，让自己尽可能地远离凪。凪停顿了一会儿。噘丨起嘴唇，眯起眼睛。“好吧，”凪嘲笑, “是你让我看着你的，但无所谓了。如果你继续这样的态度，我该怎么做？”

随后，他转身离开。这次，他的离开对玲王来说是件好事。

◇

“适可而止，”凛说，他的目光从凪身上扫向玲王。“如果你的闹剧害我们输掉这场比赛，我会打断你的腿。"

“滚开，”玲王反唇相讥。U-20比赛迫在眉睫，空气中弥漫着少年们的焦躁情绪，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你见过我们踢球。我们可以合作踢得很好。”

凛不雅地哼了一声，玲王咬紧了嘴唇。对他来说，和凪之间从任何方面来说都谈不上“很好”。但对于其他队友而言，他和凪可以出色地配合。他不需要别人插手。当然，其他人都很关心这件事。

玲王应该事先察觉的——这一天惊人地安静（不是因为他被迫保持沉默，而是另一种不同的安静），好像每个人都偷偷摸丨摸地跟在他身边。他去问斩铁发生了什么，令人惊讶的是赞铁并没有吐露任何事情。他推了推眼镜，结结巴巴地告诉玲王，他没有理由“吉祥”(auspicious)。（玲王忍不住纠正道，是“怀疑”(suspicious)）。

玲王接着打算去找龙圣，但突然，乙和乌拦住了他。奇怪的是，蜂乐也跟了过来，眼中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

“找我有什么事吗？”玲王问道，乌咧开嘴角，露出令人警觉的笑容。

“是的，把你借我用一下，”说着，乌抓住了玲王的胳膊。

玲王试图甩开他。“我现在有点忙，”但乌的手抓得更紧了，乙则抓住了他的另一边胳膊。“你们在做什么？”玲王激动地大声质问。两人只是露出了可恶的笑容，没有作答。

蜂乐在一旁插话道：“别担心！我们知道你和凪在闹矛盾，只是来推你们一把。” 玲王意识到他们将要做什么，胃里猛地一沉。

“别闹了! 放我走，”他用最严肃的语气地命令道（他尽力了，花瓣又开始漫上了喉咙），但他无法挣脱乌和乙的控制。他们把玲王（玲王一路踢着、喊着）拖到一个壁橱前，塞进了那个狭小的空间里——让已经有了“先客”的空间变得更加促狭了。

玲王试图不去注意凪，试图把所有注意力转移到开门上，忽略这短短一米的距离是如何让他的手臂汗毛直竖。当他用肩膀撞向门板时，门被迅速地关上了。

玲王踢着门铰链，不顾壁橱里稀薄的空气大声叫着：“开门！”把注意力集中于开门是件好事，能让他不去关注凪——那个近在咫尺、抬手就能碰到的曾经的朋友。

这还不够。玲王感觉他被困在水下的牢笼，鲨鱼在四周游动。没有足够的空气，玲王喘着粗气，拍打着门，他刚刚控制好呼吸便马上开口大叫，“让我出去”。急促的声音几乎让他原形毕露。他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他能听到凪的呼吸，闻到凪的气息，记起手指穿过白色发丝的触感，它们狠狠刺穿了玲王的身体，挖开心脏并种下恶毒的花朵。“让我出去！让我出去！”他伴随着每一次溺死的呼吸发出大叫。

他提前感觉到了，在凪试探性地伸出手时，空气发生了变化。这让玲王陷入了绝境。他害怕那种如同电击的触摸，害怕消失在一片花瓣中。随后，凪碰到了他，玲王猛地把凪推开，推得他狠狠撞到了墙上，力道足以让凪一瞬间停止了呼吸，只能发出一声尖锐的呜咽。

外面一定有人听到了动静。门终于开了一条缝，一丝光照亮了凪的脸， 玲王从壁橱里冲了出来，瞥了眼外面的人群。“别他丨妈丨的跟着我，”他说着，又咽下一口花瓣，片刻间，沉默无声（是那种玲王讨厌的沉默。成片的鲜花填满了他，逼得他不得不沉默），接着，身后传来了脚步的回响。

玲王当然知道是谁跟在后面。他的思绪因恐慌而模糊不清，但这个想法清晰地刺入脑海——他会让凪知道真相吗？他可以想办法蒙混过关：比如冲进厕所的隔间，吐个天翻地覆，再把证据冲走。他可以假装被凪气病了，也许每次发病时，都能用一样的借口。

可他没有这么做。他拧开门，走到光秃秃的白瓷水槽前，趴在水槽上，花瓣无法抑制地喷涌而出，卡在喉间让他无法呼吸。

凪走进了浴室。

你毁了我，玲王想，一丝带血的口水顺着下嘴唇流下。你毁了我，你必须亲眼见证。他心中空虚的控诉着。

我毁了我自己，玲王想。凪一步步向他走来，脚步声敲打在瓷砖地板上。我应该做得更好的。当一个更好的儿子。把足球踢得更好。做一个更好的朋友。

凪走近时，玲王什么也没说；只是随着凪的每一声脚步，大口喘着气。我只是想让他知道，玲王想。

然后，凪停了下来，他终于知道了真相。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