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硅基的命也是命

【声爵】Nessun Dorma(3)

声爵 史密斯夫妇pa 全文均为买断约稿,实体已出,此为电子版留档


3.

 

爵士比声波早些赶到排练室,不过,他也并不打算埋伏,只是把枪丢在门口,然后疲倦地坐在用建筑垃圾搭建的简易舞台边缘。

今天,从早上起,声波出门,他默默跟踪,声波乔装混进竞天择的宴会,他也从通风道钻进去,继续监视。谁能想到呢?在做完这一切后,声波丢掉伪装,在领袖塔外面没有监控的地方给他发了通讯。

爵士差一点就暴露了,他给声波设置了特别来电铃声,就是他们相遇时爵士演唱的那首歌。要不是爵士眼疾手快,拒接了电话,飞奔到不远处的屋顶停机坪然后立刻拨打回去,估计真的要上演火伴在战场相认了。...

声爵 史密斯夫妇pa 全文均为买断约稿,实体已出,此为电子版留档


3.

 

爵士比声波早些赶到排练室,不过,他也并不打算埋伏,只是把枪丢在门口,然后疲倦地坐在用建筑垃圾搭建的简易舞台边缘。

今天,从早上起,声波出门,他默默跟踪,声波乔装混进竞天择的宴会,他也从通风道钻进去,继续监视。谁能想到呢?在做完这一切后,声波丢掉伪装,在领袖塔外面没有监控的地方给他发了通讯。

爵士差一点就暴露了,他给声波设置了特别来电铃声,就是他们相遇时爵士演唱的那首歌。要不是爵士眼疾手快,拒接了电话,飞奔到不远处的屋顶停机坪然后立刻拨打回去,估计真的要上演火伴在战场相认了。

“声波:最近在思考和爵士的火伴关系。”

“我们怎么了?”爵士没好气地问,他努力平复着自己暴走的置换设备。

“你在跑步?”声波问。

“啊,对,部门集训。现在人手不够,我这样的也要顶上。”

声波许久没有说话。

“有事儿说事。”爵士说,“不说话我结束通讯了。”

声波发过去一条预约火伴关系咨询的信息。

“现在吗?那我还得请假——行吧。我们在那里碰面。”爵士回答,而后就切断了通讯。

爵士本以为这是个陷阱,所谓的心理医师应该只是个幌子,估计也是哪个议员豢养的手下。爵士以为他们会在咨询室直接开打,但随着咨询逐渐展开,爵士发现这好像真的是一次……火伴关系调节。

爵士不理解这是在做什么,既然声波是某个议员的探子,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打探消息,那又何必把戏做得这么足?

爵士感到沮丧,过往一切他认为的幸福都是虚构的。声波的确是个出色的情报人员,给他营造了一整个虚幻的全息梦境,而他深陷其中,误以为自己真的如此幸运。

声波推门进来时就看到爵士如此颓废地坐在那里,一盏发灰的冷白大灯从他头顶打下来,一向热情如火的小跑车此时表情麻木,俊美生动的面甲似乎被液氮冻住了,连磁场也整个凝滞着。声波早就在监控里查看了爵士的动向,看到对方没有伏击的意图,也就丢掉了枪。

“好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超级能力。”爵士苦笑一下,站起身。“那你一定也能知道我现在的芯情吧。这对你而言……是不是一种乐趣呢?”爵士叹口气,“如果我也能像你那样不用付出真情也能伪装得很爱就好了。曾经有人说过,我的性格,其实并不适合情报工作。哈!现在就是证据了。”

声波慢慢走近爵士,爵士猛地站起身,抬起头盯着声波,突然勾起唇角。

“可惜,你也没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吧。”

这一拳来得突然,声波甚至没有接收到一点信息就被砸倒在地,连带着合金口罩也被打烂了一边。爵士没给他反应时间直接扑上去骑在声波腰甲上。不知什么时候拿在手里的匕首只有爵士手掌长,但极其锋利,冲着声波无意间仰头暴露的主能量管就划下去。

声波立刻抬起手臂格挡,匕首直截了当地贯穿了他的深蓝色小臂装甲,爵士愣了一下,声波就用力抓住匕首的另一端,让那只小巧的冷兵器动弹不得。爵士立刻弃了匕首,飞快去摸腰间的电击器。但这一次,声波显然提前预判了爵士的动作,抢先按住了爵士的双手。

爵士甚至没有挣扎,他抬头用自己的头盔狠狠撞向声波的护目镜,这个瞬间,声波下意识松开手去保护自己的光学镜,但为时已晚,只听一声脆响,声波的护目镜也被爵士打坏了,几块碎片嵌进了光学镜上方的面甲里,瞬间涌出的能量液一下就模糊了声波的左向视野。

声波本以为爵士会拔出匕首,继续他刚才未完的杀招,这样也好,声波可以趁爵士拔出匕首的空档用音波在短时间内干扰对方的所有感官,这样,或许就能脱离近战的不利局面,甚至有时间捡起自己的枪。但爵士只是给了他面甲一拳。毫不在乎声波伸手掐住了他的脖颈。

声波收紧自己的手,而爵士只是近乎发狂地一下一下用拳头痛打声波,毫无章法,四处破绽。很快,爵士就因为主能量管无法供能而头晕目眩,视野慢慢退化成一个灰色的小点。

如果我下线了,子空间里的炸弹就会引爆,到时候我们就两不相欠。爵士想。

在他失去意识的后一秒,声波收回了手。那只差点将爵士置之死地的手甲犹豫了一下,开始在保时捷光滑的背甲巡回,带着微妙的电流,安抚着这具紧绷的机体。

这曾经是很管用的,但这一次呢?

爵士的置换设备疯响不停,战斗和愤怒带来的灼热让他机体发烫。声波叹口气,只觉得此刻的一切都并不真实。好像只要他现在返回公寓,依然能够等到爵士回来给他一个下班吻,然后兴奋或者不快地跟他说些工作上发生的事。他们会一起吃能量,有时爵士会买回来,有时声波会简单做一些。在他处理能量的时候爵士会在旁边陪着他,给他哼歌。能量快刚刚切好,还没有装盘,爵士就缠着声波要尝一块了。声波开始不明所以,只是抬起处理能量块的料理板示意爵士随意拿取。

爵士从背后环着声波的腰甲,面甲埋在声波的后背,轻轻地笑起来。

——我要你喂我啊,大螺栓。

声波听见爵士的信息流。赶紧用手指捏起一块,递给爵士。爵士也就抬头吃掉了,顺便还仔细舔了舔声波的指尖。

声波只觉得浑身静电翻涌,他转过身去,紧紧抱住爵士。

“围裙,你还系着围裙呢。”爵士被一把抱起的时候低笑说。

而此刻……

声波面甲上都是能量液,手臂上插着一把匕首。爵士昏厥了过去,脖颈的细碎零件全都变了形,护目镜也丢了。

他们……已经变成生死相搏的敌人。

爵士上线了,他蓝色的光学镜就这样紧紧盯着声波,似乎想用眼神在对方面甲上烧出一个洞来。声波几乎确定他听到爵士的信息流是要继续狠狠揍他,但最终,爵士却凶狠地吻了下来。

双方的口腔中都充斥着能量液的味道,但谁也不在乎了。熟悉的暧昧厮磨增加了些攻城略地的凶狠意味,爵士毫不留情地狠狠咬了声波金属舌一口。声波连一丝声音都欠奉,却狠狠箍住了保时捷灵活的腰甲。突然发力,把爵士按在了地板上。

声波的臂甲上还插着一把匕首,面甲乱七八糟,被能量液糊了一半,爵士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此刻这一切却像是他们的日常调情对接。爵士总是喜欢把气氛拱到火热,然后再把控制权交到声波手中。声波的规格比爵士大一圈,深蓝塞伯坦人的气质通常是漠然和冷冰的,就像一堵坚硬的墙上又浇上一层合金,在接近绝对零度的星球上孑然独立着,没有人能够靠近。但他会给爵士例外,他知道爵士想要火辣的拆卸,所以解锁自己的金属面罩,像兽形金刚那样亲吻,乃至啃咬保时捷优美流畅的机体。在这种时刻,声波己似乎扑捉到了一种关于自己更加本质的东西。

声波的坚硬外壳早就因为爵士崩裂了。

他熟练地摸索着爵士的机体,绝妙的胸甲,声波按压卡扣,让胸甲划开,两把未被激活的小型激光刀就放在胸部原生质中央,声波叹口气,爵士就伸手把麻烦的兵器丢到一边。随着胸甲划开一起掉落的,还有一小瓶看不出是什么的透明液体。

“浓缩镇定剂。”爵士哼笑着说,“只要一小滴,可以放倒一辆重型装甲车。”

当然,爵士机体上还有很多这样的小机关,不过爵士并不打算把它们全部卸掉。不像以往回家之前,他都会仔细检查,生怕机体上还遗留下一两件杀器。吓到自己沉默寡言、不善表达的市民伴侣。

“爵士:专业。悄无声息。”声波低声说。

“倒是要谢谢你夸奖。”爵士带着自嘲的微笑回答道。

声波用手指轻轻抚摸爵士的面甲,拂掉上面的锈尘和金属渣子。

“声波:处理爵士伤口。”

“用不着……也不是什么大故障。”爵士叹口气。之前……他要是在任务中受伤,都会在塞安部的秘密养护舱里住到完全恢复才会回去,甚至回去前还要做一整套机体保养,让车身光洁闪亮,就好像真的是去别的城邦陪上司出席高级宴会了。

声波自然也听到了这一大段独白,他点点头。

爵士又抑制不住地难过起来,他抬起布满划痕的臂甲,挡在自己的光学镜前。机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又一下。声波俯下身亲吻爵士的脖颈,顺着主能量管描摹,刚才被自己勒坏的小零件发出极不协调的嘎嘣声。声波觉得痛苦,他甚至分不清这种情绪来自爵士还是自己。

声波继续往下吻去,把面甲埋在爵士富有弹性的柔软原生质之间。之前爵士总是开玩笑,说这是声波的专属加油站,如果声波不开心,在这里埋一下就会好了。但他照做了,为什么还是没有开芯起来呢。这让声波觉得愤怒——他也并不是生爵士的气,这种愤怒似乎是一下流水线就烙印在声波火种舱里的,他只是对这整个不公的赛博坦社会都充满了恨意。

声波在原生质上狠狠咬了一口,刚刚被轻轻舔舐而激活的节点一下子被刺激得频闪起来。爵士条件反射地弓起机体,惊呼出声。但他也没有做出任何阻拦的姿态,甚至解锁了自己的后挡板。他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对接了,爵士之前是很喜欢在充电床上和声波腻歪的,放假的时候,他们会花一整个塞日拥抱亲吻对接而后爵士窝在声波怀里沉沉睡去。双方都满足了的时候就会抱在一起听爵士哼歌或者听声波播放一些奇奇怪怪的大自然旋律,而这些也会给爵士灵感,他会在脑模块里谱曲,然后唱给声波听。在由他们两个组成的静谧小世界里,一切都是如此温馨浪漫,琴瑟和鸣,让他们几乎忘了,还有外面一整个凶险万分的世界要面对。而他们不巧都是踏在刀尖上的人。

急于摆脱这种割裂的痛苦,爵士用腿甲环住声波的腰催促他,刚才被啃咬的快感还在他的神经网络里回荡,他舍不得这种感觉消失殆尽。

熟悉的咔嗒声传来的同时,声波攥住爵士的手腕装甲,把他挡在光学镜前的臂甲拉开。

“看着。”声波说。

“对啊,为什么不呢,被我胖揍一顿的面甲我该好好唔……”被凶狠贯穿的瞬间,爵士终于说不出俏皮话了,他仰起头雕,刚才脖颈被掐住的痕迹更加明显地出现在声波面前了。但声波只觉得兴奋,他当然知道自己本质上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而现在他也不用再伪装了。

并不熟悉的力道和碰撞频率让爵士有些惊讶,这让他突然记起声波比他规格大不少,也比他沉重得多,和对手打架故障是一回事,被拆坏就是另一回事儿了,这未免有些……丢面甲。但很快,他就开始享受这样近乎残暴的对接过程和那些极致的脉冲电流,他毫不在意地呼唤着旧日伴侣的名字,咬牙切齿地说一些狠话,而后又在痛苦夹杂愉悦的扭曲感受中抽气,扭动机体,但声波把他牢牢地按在地板上,他甚至连调整机体姿势都无法做到。

声波在爵士的次级能量舱里过载的时候爵士已经近乎绝望地过载了三次,声波没有给他任何休息时间,也没有给他过载之后的安抚,只是自顾自地拆他直到满足。

最终,在对接的余韵平息之后,爵士的光学镜彻底冷了下来。他推开声波,声波也就起身。他们无言地收拾好自己。

别回头。

爵士低声对自己说,他知道声波也听得到。而后就变形离开了。

 

***

 

爵士在奥利安宿舍的沙发上线。

有三个塞伯坦人正襟危坐在他对面,一人坐一个金属条椅,条椅的距离是相同的,他们一齐看着他。画面诡异中透着搞笑。

“这是……什么意思?”爵士坐起身来,机体上下里外都在酸痛,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有多狼狈。“三堂会审吗?”

“我们知道你很难过。”奥利安首先开口了。

“事情很紧急奥利安。”警车打断奥利安。

“我们说好的,警车,先让我说,然后是救护车,最后才到你。”奥利安用手掌做了个下压的动作,毫不在意警车快要翻到天花板上的白眼。

“爵士,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我们一直在这里支持你,如果你不想说话,需要拥抱,那我们也永远在这里给你陪伴。”

“我不会,我还有手术呐。”救护车撇撇摄食口。“我是来治疗机体故障的。”

“你没有在帮忙。”奥利安苦笑着看向救护车。

警车急得要命,门翼最大幅度地不停忽闪。

救护车转头瞪着警车,“别扇了,再扇我感冒了。”

“连感冒都治不好吗?首席医官?”警车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毫不犹豫地回怼。

爵士忍不住笑出声,一笑胸肋脖颈一大片就疼得厉害。

“奥利安,我想吃……炸晶和低度气泡高淳,可以买给我吗?”爵士微笑着问。

“他可以吃这些吗?”奥利安转过头看向救护车。

“都是装甲外伤,不用忌口。”救护车没好气地回答,“快去快去。”

奥利安点点头,立刻就冲出门去。

见奥利安终于被支走了,警车拿出一块数据板递给爵士。

“我们连夜分析了你带回来的东西,声波的确就是那个异能者,这一点毫无疑问,而且他也的确在收集各种权贵秘辛。不过,通过分析他的信道和资金来源以及你提供的行程线索,我计算出94%概率他是一名霸天虎,应该是高层,直接听命于威震天。”警车快速说完结论,“所以,你现在没有必要让他下线。我相信以他的能力,或者说威震天的战略能力,也不会对你下杀手。”

“霸天虎?”爵士挠了挠头雕,“他们已经把手伸得这么长了?”

“我说过,威震天的野芯不会只是一个卡隆城。不过他并不是我们最急迫的目标。声波这段时间一直在监控竞天择,他有许多次听到竞天择想起你我,怀疑我们结党营私。”警车说。“我们三个都很危险,救护车倒是没什么关系。”

警车说话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开始给爵士看诊了,他把医疗器械和爵士手臂上的医疗接口链接,听到警车又说到自己就耸耸肩甲,“他觉得一个医疗单位不会发挥什么大作用吧。”

警车摊手,“所以说他是个庸才,难堪大任。”

“你觉得所有人都不如你聪明,警车。”救护车低笑。

“我是很客观的,况且智力水平也不能一概而论。在医学上我远不如你。”

“警车今天是怎么了?还会别别扭扭地夸人?是不是脑模块烧了?——一会儿我给你也看看。”救护车笑着说。

“我的意思是,我可能要和你告别了。救护车。”警车低声说。

爵士顿时睁大光学镜,“不是……警车,就凭竞天择脑模块里的胡思乱想,你就要放弃一切?我们的布局呢?从内开始的改变呢?”

“我担芯,竞天择会对奥利安不利。你们也知道,我是个冷铸,就算我权势滔天,竞天择也不会把我放在光学镜里,但奥利安不一样。他最近声望很高,也是我太芯急,给他介绍了不少我觉得能用得上的机,我不确定竞天择是不是发现了,但我不能冒险。塞安部的那些老伙机我都是放芯的,就算我们离开,到时候时机成熟,他们也会跟随奥利安的。我只是……放芯不下你,爵士,我不知道你该不该留下,如果我们离开能把你撇清,那你留下好处很多,如果竞天择铁了芯觉得我们是利益共同体,那我也要带你离开。”

爵士沉默了,内芯深处来说,他自然希望和朋友们呆在一起,无论要面对什么逆境。但警车说得有道理,他留在这里可以监视竞天择的动向,确实大有益处。

救护车给爵士处理完脖颈和面甲的伤,又给他输液。

“也许……我可以和声波合作。”思考良久之后,爵士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如果你愿意……自然很好。我想他会把这次的事报告威震天,而威震天也会意识到,对竞天择而言,我们这些内部的不稳定因素严重级别远大于他,一旦解决了我们,竞天择可就有功夫收拾他了。声波搜集的那些黑料顶多让议员彼此倾轧,可挡不住一个愤怒的独裁者。”警车上下扫描爵士的机体,“况且你留了手,他也留了手。再见面也没有那么难堪,对吧。”

爵士冲警车翻了翻光学镜。

“你这个运算能力真的是很讨厌啊,等等……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这个主意呢?”爵士撇撇摄食口,“非得让我自己提出来。——救护车,你给警车做过手术,这家伙的火种舱和咱们一样吗?是不是黑的?”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的推理过程。”警车说。“这叫以理服人。”

“是黑的。”救护车立刻回答,“黑漆漆的,我作证。”

爵士又笑了起来,整整一个塞月的重压终于从芯头卸去了,无论如何,事情也已经进展到了下一个阶段。有新的问题需要去解决了。

 

***

 

激光鸟在铅灰色的天幕下盘旋,不肯停歇。声波的情绪太低落了,他们共享的信息链接让激光鸟无法承受。

此刻,声波回到了卡隆。向威震天上载完最近情报之后,他就坐在骷髅堡的最顶层停机坪,望着远方出神。机械狗趴在他身边,流线型的头雕枕着声波的腿甲,音频接收器向后倒,紧紧贴着头盔,发出低哑的呜咽声。

声波用手抚摸机械狗光滑的后背,这样似乎能好受一些,但排山倒海的痛苦还是让他克制不住地叹息一声。“任务失败,愧对首领。”声波这样对机械狗解释,但机械狗什么都明白。

和爵士打完那一架之后,声波立刻向威震天报告了这里的情况。威震天命令他尽快离开铁堡,保证自身安全。虽然威震天没有责备他,也没有提及他选择伴侣的失误导致这一切,但声波明白威震天对自己很失望,这件事对霸天虎的发展有很坏的后续影响。但这居然不是最让他痛苦的地方。声波觉得自己真是陷得太深了。

他在自己的赛博空间里打开爵士的全系录像,这个塞伯坦人依然这么明艳、热情、让他火种搏动加速。

声波咬了咬牙板,把所有爵士相关的全系影像都打包起来,但在点删除键的时候还是犹豫了。最终,声波把它们压缩起来,丢到内存的角落去。

铁堡还是要回去的,现阶段霸天虎力量还很弱,无法和领袖抗衡,所以铁堡的消息至关重要。声波不知道爵士探知了多少关于他的信息,又会对竞天择交付多少。如果连火种特征都交了,那自己就根本没办法再踏足铁堡一步,连带着自己的磁带们也不安全。声波还在想办法补救,也许新的磁带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不过轰隆隆和迷乱性格太暴躁,还没有和声波建立深度链接,也还没有适应自己的小型机体(他们总觉得自己还是和首领一样规格的矿工机),现在就派他们单独出去,声波并不放芯。

深思熟虑之后,声波试探性地向爵士的私人信箱发了一条加密消息,隐藏了自己的坐标和任何能追踪到的信息。据他观察,爵士近战很强悍,追踪技术也是一流,不过似乎对网络技术并不是那么擅长,负责这方面的另有其人,也许是那个令人讨厌的警车。所以这条消息,如果爵士不打算送出去给别人分析,应该是很安全的。如果分析,也不过只能得出他身在卡隆的模糊结论。

“声波:呼叫爵士。”

“干嘛?是想接着挨揍还是想我的胸甲了?”爵士几乎立刻就回复了他。“我在治疗呢,谢谢关芯。”

“竞天择,并不信任爵士。”声波回复。“爵士:危险。”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爵士回。

“坏消息。”

“坏消息是你伤透了我的芯,我根本不想和你说话。”

“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我不为竞天择干活儿。他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你现在估计躲回卡隆城去了吧,不错的反应,声波:专业。这句话送回给你,不过‘滴’——前提错误。”

声波愣了一下,很快就开始思考这是否是一个新的陷阱。

“知道你不信,这样吧,我们到翱翔天城碰面,那里是中立的,我没有优势,你也没有。话说回来,你真觉得我会为竞天择卖命?我的品味就这么差劲?”爵士愤怒地点击发送。

“翱翔天城,时间,地点?”

“你来定吧,免得怀疑我做手脚,定好了发我。爵士,再也没有亲亲了,结束通讯。”

这倒是未曾想到的发展,声波思考了一下。威震天刚才和他讨论过汽车人内部暗流涌动的话题,声波并不擅长分析权术斗争,所以只能担当信息节点,把这些林林总总的消息提供给威震天来考虑。

威震天认为,比起外部的反对力量,竞天择会更害怕从内部发起的权力更迭,毕竟御天敌的情况很好地说明:换一个领袖也不是什么大事,对其他议员来说也不过是改变称呼,而他只要失去权柄唯一的下场就只有下线。所以他只能越来越小芯翼翼,防备自己的身边人,特别是警车、爵士这样替他跑腿的人。如果他们串通一气,竞天择就会被架空,变成瞎子聋子。在这种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一个占据荒凉城邦的霸天虎根本放不到他光学镜里。

这么说来,如果爵士就如威震天所说,并不忠于竞天择,那么和他合作就有利无害。甚至可能扭转现在不利的局面。而就算这是一个陷阱,他也有办法全身而退。

声波又一次说服了自己,他带着激光鸟和机械狗,前往翱翔天城。

 

***

 

激光鸟在链接中感觉到声波的心情好了一些,虽然还是低沉,但起码他们都有事可做了。

翱翔天城的飞行单位占多数,所以激光鸟的飞行痕迹也能被很好地隐藏,不至于像在铁堡那样被轻易锁定。激光鸟巡视了整个城邦,找出几个监控死角。最终声波选定了其中一处破败的能量加工厂。原本高耸入云的烟囱此刻只剩下一小半,断裂的另一半横列在厂房内部。这次倒塌也毁掉了厂房的穹顶,烟灰色的金属碎块依然是砸下来时的样子。

巨大的冷凝管早就锈掉了,冷凝液流失渗入地下,这厂房四处漏风,在天气不好的时候就会发出呜呜声,仿佛是赛博坦大地的哀鸣。声波走在前面,把尖锐的碎片踢走,免得伤到机械狗敏感的合金脚掌。激光鸟依然在空中盘旋,他在提前锁定爵士的动向。

爵士没有食言,他孤身前来。还带着一个箱子,激光鸟把全系照片传送给声波,声波猜测那应该是武器。

爵士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激光鸟发出一声尖利的哨音,这是一种警告,而后,他盘旋着飞下,落在声波肩头。机械狗则蹲坐在声波身边,冲爵士龇牙。

“哦,看来这就是你和你的朋友了。霸天虎情报官?抱歉,叫错了你也别生气,毕竟我不太清楚你们那边的叫法嘛。”爵士耸耸肩甲。

“要求,查看手提箱。”声波说。

“怎么?怕我拿个炸弹把我们一起炸上天?把我想这么傻可没好处。”爵士半蹲下身,解锁箱子,露出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包装。“咱俩吹了之后,我芯情糟透了,只能靠吃零食缓解情绪。这你不介意吧,霸天虎情报官。”

“称呼名字。”声波说。他的光学镜闪烁着不满的光亮。

“怎么?这是对同行的尊重不是吗?哦,我是不是忘了加首席这个词儿?首席情报官?”

“称呼:声波。谈判开始。”

爵士瞪着声波,突然从箱子里掏出一袋松脆螺丝,撕开包装,一个接一个地丢进摄食口里吃起来。“你吃吗?这两位小伙机呢?”

声波深深置换,“爵士,时间有限。”

爵士耸耸肩,索性盘腿坐下,又开一瓶气泡能量来喝。

“我是来谈合作的,情报官。不是和你重燃爱火的。”爵士假装满不在乎地说道。

“声波,没有欺骗。爵士,欺骗。”

“爵士:栽了70赛年大跟头。爵士:现在爬起来了。”爵士戏谑地模仿声波的说话方式。“这样的话我们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好吧,我妥协了,声波,宝贝儿,亲爱的,说说你的计划。”

声波叹口气。爵士手里的零食是过去他们定时囤货的牌子,看全息电影或者演唱会的时候吃,声波之前从来不吃这些,在爵士的影响(或者说诱哄)下也开始吃了。甚至还有一次,喝了半瓶低度高淳。虽然第二天下午才能上线,不过那晚的对接火辣极了。现在……这一切都和他再无关系……

不过,芯碎归芯碎,声波还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声波,需要返回铁堡,继续监视竞天择。”声波说。

“求之不得。爵士回答。“如果你能分享一下情报,我也会很乐意分享这炉渣的行程给你。还会给你提供很多便利。”

“爵士,为谁工作?”声波问。“一切的前提:知晓这一点。”

“警车。”爵士轻快地吐出这个名字,“是他招募我加入塞安部的,我一切都听他的。”

这个答案显然让声波震惊了,爵士的信息流也显示了同样的答案。同时一种奇怪的火焰灼痛声波的火种舱:爵士愿意为警车卖命,不惜和他决裂。但反过来却是绝不可能成立的。

“警车:目的?”声波问。

“那个家伙很固执的,有一套他自己的价值观。你可以说他是……刚正不阿的执法者吧。法治社会就是他的信条,不过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别说领袖了,像议员,军队高层,甚至大矿主都在不同程度上不受法律制约。火种的价值是天差地别的。有时候,对于那些‘大人物’来说,熄灭几颗火种还没有新出的流行喷漆颜色重要。我和警车刚刚认识的时候,我还在街头混着呐,无所事事的,音乐事业也没什么发展。那天他正在办案子……”

“声波:不想听与合作无关信息。”声波打断爵士的讲述,爵士说起警车时护目镜里闪烁的蓝色光芒让他极度不舒服。

爵士耸耸肩,“怎么搞的?条子这家伙怎么会神憎鬼厌到这个程度,我才说了几个关于他的词儿啊,就被人烦。算了,也是他活该喽。不想听就不讲了。”

“爵士:条件?”声波问。

“这次合作,也是希望你能用你的神奇超能力监听一下竞天择的意图,看他是不是真的准备对警车下手。如果他已经有了想法,那我就要早做准备。”爵士认真地说。

——又是为了警车!

声波的摄食口抽了抽。虽然声波在感情上极不情愿,但这笔交易对他而言是极其划算的,他可以继续之前的任务,而且更加便利了。竞天择失去了爵士和警车这两个得力助手的忠诚,恐怕对霸天虎的监控都会更加力不从心。如果竞天择的确愚蠢到到下手戕害警车和爵士,自断手脚,那也是霸天虎乐见其成的。毕竟谁都知道,竞天择自己就是个草包。

权衡之下,声波答应了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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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者上钩后的敌军刑房里,鲜血淋漓、烙铁上身却刻骨铭心【新水浒传 | 祝秀 | 强迫 | 祝彪×石秀 | 疯批病娇囚禁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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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分享了她缩🐻手术的心路历程和前后对比....手术后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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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半的石头

【DV】交换人生

超爱这篇文!

Glow:

Summary:在一个平常的夜晚,Devil May Cry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5DV和互换人生的3DV,崽是DV的,有半魔生理学捏造。


5D:Dante;5V:Vergil;3D:但丁;3V:维吉尔


DV属于彼此,OOC属于我。





交换人生



事情发生在一个十分平常的夜晚。


Dante和Vergil在这个平常的夜晚平常地因为一点小事发生了口角,又平常地升级成斗殴,再平常地被Nero一人给上一拳让他们冷静一下。......


超爱这篇文!

Glow:

Summary:在一个平常的夜晚,Devil May Cry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5DV和互换人生的3DV,崽是DV的,有半魔生理学捏造。


5D:Dante;5V:Vergil;3D:但丁;3V:维吉尔


DV属于彼此,OOC属于我。


 




交换人生


 


 


事情发生在一个十分平常的夜晚。


Dante和Vergil在这个平常的夜晚平常地因为一点小事发生了口角,又平常地升级成斗殴,再平常地被Nero一人给上一拳让他们冷静一下。


Vergil在儿子面前展现出不和幼稚弟弟计较的大度模样,他表示自己要去外面走一会,于是平常地拔出阎魔刀在空气中划出十字。


“你这叫一步到位,不叫‘走一会’。”Dante窝在沙发里,抱着胳膊,平常地对自己的哥哥发出挑衅。


忍无可忍的Nero像平常一样低吼:“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然后在这平常的斯巴达一家和谐美好的氛围中,Devil May Cry迎来了两位不平常的客人。


 


先是混乱的魔力从阎魔刀制造出的裂缝中奔涌而出,接着是隆隆的巨响和愤怒的嘶吼。Dante手疾眼快地一把拽过饶有兴趣盯着缝隙看的双胞胎哥哥,后者神色镇定完全不认为会发生什么危险,还在对方的手搭上来时回瞪了一眼。


他还没打算这么快和Dante和好。


接着,在Nero紧张的目光中,Dante戒备的姿态中,Vergil准备把双胞胎弟弟的手拍掉时,打在一起难舍难分的两个身影就这么从空间裂缝里掉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两圈,直到碰到一旁的桌角才停下来。


在剧烈的碰撞中,放在桌面的红色手机欢快地跃下,正脸朝下义无反顾地奔向Devil May Cry地板的怀抱。


“我的手机!上个月才分期付款买的!”传奇恶魔猎人放开哥哥,如丧考妣地大喊。他从沙发上跳起来,伸手去救自己的手机,甚至用上了骗术师。


就在Nero惊叹于叔叔面对金钱压力展现出的惊人爆发力时,一支蓝色的幻影剑精准地穿过手机屏幕正中心,闪电般把那枚价值不菲的红色电子制品钉在墙上,顺带射穿了一只花盆。


“Vergil?!”Dante转过头,悲愤欲绝地声讨自己的双胞胎哥哥。


他的哥哥耸耸肩:“不是我。”


“我作证,不是Vergil……不对,是Vergil,不对不对,操……!他们到底是谁?!”


斯巴达家最年轻的半魔无语伦次地指着地上还在扭打的两个人,语速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控制不住地叫骂了一声。


这不怪他,可怜的Nero,他看起来已经完全混乱了。


毕竟谁能想到,在已经有了一个父亲和一个叔叔的前提下,他居然会再遇到另一个父亲和另一个叔叔呢?


括弧,年轻版,括弧完了。


“看起来那是我。”Vergil眨眨眼睛,声音里盖不出的兴趣快要溢出,语尾愉快地上挑,像是猫咪翘起的尾巴尖。他指了指正骑在红衣青年身上即将给对方狠狠一拳的蓝色身影,“他要赢了,Vergil得一分。”


“天真,老哥,明明是‘我’要赢了。”好像瞬间忘了刚刚离世的手机,Dante看向还在地板上激烈争斗的两个人。随着他的话音,原本被压在地上的红衣青年猛地发力从地上弹起,给了上面蓝色身影一个结实的头槌。后者明显被这下突然袭击砸懵了,直到对方重新扑上来才如梦初醒地打回去。


两个人短暂的分开,又迅速扭成一团,骨碌碌地向大厅另一端滚去。


Dante吹了个口哨:“Dante得一分。”


Vergil脸色沉了下去。


Nero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是,为什么忽然开始比赛了?他们怎么知道那他们自己的?他们怎么不惊讶,为什么年轻的自己会出现在这里?还有Dante的手机,他不在乎了吗?


这个他永远无法理解的双子间奇妙的积分比赛比死去的手机、比眼前发生的诡异景象更重要吗?


还有地上滚成一团但丁和维吉尔(如果他们真的是),他们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跨越了时空,正在别人家里试图暴力谋杀自己的亲兄弟吗?


Nero不懂,Nero大为震撼。


好在祖父祖母之灵垂怜,Nero的震惊没有持续太久。


在年轻的半魔双子即将撞掉Vergil放在另一张小圆桌上的蓝色手机时,前魔王身后浮现出幽蓝的幻影剑,一左一右把两人钉在墙上做成鲜活的半魔标本。


中间空出来的墙面上还夹着惨死的红色手机,构图十分对称。


 


事务所终于暂时恢复了宁静——才怪。


Nero望着墙上像是刚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两人,确定了他们的确是但丁和维吉尔。先不提他们和自己熟知的父亲和叔叔极为相似的脸,两人散发的魔力和气味都是Nero认知中的应有的模样。


穿着蓝色风衣的年轻半魔盯着眼前抱着胳膊好整以暇观察自己的Vergil,带着探究意味的凶狠目光从散落的银发缝隙中穿出:“放开。”


“败者没资格提出要求。”前魔王倨傲地扬起下巴,面对年轻的自己异常严格。


Nero不自觉地向叔叔的方向靠了靠:“为什么他对……呃,自己要这样。”


Dante压低了声音:“因为他刚刚差点输给我。”


下一秒,阎魔刀的刀鞘怼上了Dante的腰,狠狠抽了下。


哦,忘了,半魔的五官非常敏锐,Nero能听见的“小声”,在场的每个人都可以听见。


传奇恶魔猎人发出夸张的嘶气声,又在刀鞘收回后毫无歉意的摊手。他在Vergil背后用口型对侄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这、就、是、你、爸。


想起Vergil在家族切磋时对自己各种各样毫不留情的冷嘲热讽,Nero忽然释然了。他对自己都那么狠,何况区区儿子。而且他没用幻影剑把自己钉在墙上,已经非常友好了。


被挂在墙上的维吉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反驳年长的恶魔猎人:“我没输,我还能战斗……!”


“得了吧,维吉,你赢不了我。”一旁的但丁标本无奈叹气,好像这种对话在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千百遍。


“闭嘴。”


“……闭嘴!”


在场的两位斯巴达长子同时发声,不过明显年长的那个威压更强,比起反驳更像是上位者不容置喙的命令。


年轻的但丁不说话了,他开始打量移步到自己面前的Vergil,目光好奇而露骨,像是野兽在观察猎物。


年长者允许了年轻人小小的冒犯,那对他来说充其量不过是幼狮的探寻。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把对方按死在掌下。


在年长的Vergil和年轻的但丁对视时,Nero也没闲着。他随着父亲的脚步一起将目光移向年轻的叔叔,然后被对方过于奔放的穿衣风格惊到:“为什么还有根带子!”


“这是枪带,很方便的。”墙上的但丁得意地解释。


“……What the Fuсk?”Nero转头看向自己年长的叔叔。


Dante点头:“确实方便。”


“而且很酷。”墙上的但丁补充。


“……”Nero不知道自己的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但他觉得那一定蠢透了,因为年轻的但丁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年长的Dante虽然有些黑历史被撞破的窘迫,但当脸皮薄的年轻人比他还不自在时,后者也就没那么在意了,甚至有点小小的愉悦。


“很酷?”听到年轻的但丁这样说,Vergil冷笑了下,勾起那根横亘在年轻半魔胸前的皮带。当它离开主人胸口一段距离后,前魔王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松开手。


啪。


枪带弹在年轻半魔结实的胸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宁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刺耳。


维吉尔瞪大双眼,像在观看世界末日直播,他不懂年长的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Nero脸红了——这不怪他,任谁看到自己的亲爸玩亲叔叔的奶带都会觉得不自在;年轻的但丁眨眨眼,脸色和身上的大衣逐渐同化,好一会才干巴巴地发出一声:“……哇哦。”


最后,年长的Dante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吸了一口气:“哇哦。”


Nero瞟了旁边的亲叔叔一眼,骂了声操。


在所有人或尴尬或惊讶的寂静里,只有Vergil镇定依旧。做完这件在Nero眼里比升起一棵Qliphoth还要惊世骇俗的事后,他从容地退回到沙发,用一个舒服的姿势让自己陷进去。


两个年轻半魔在前魔王远离后,终于有余裕把注意力分散到其他事物上——比如这间和他们记忆里相似又大不相同的事务所,又比如一直在Vergil后面窃窃私语用眼神交流的两叔侄。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年轻的维吉尔,他用批判的眼神巡视了一圈Devil may Cry的大厅,点评道:“这间屋子的品味遭透了。哼,没想到‘我’会变成这样庸俗的人。”


旁边的但丁不置可否:“我倒是觉得这里很棒。那边的台球桌和点唱机都好极了。尤其是墙上的恶魔,简直就是天才想到的装饰方法,酷毙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Dante摸了摸下巴,和年轻的自己交换了一个眼神,对彼此十分认同。


狠狠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维吉尔咬牙切齿:“我绝不会让你把我的事务所搞成这幅模样。”


“这样有什么不好,连未来的你都认同了——等等——”反驳到一半的Dante忽然发现对方语句中不和谐的部分,“你说,你的?”


维吉尔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年长的弟弟:“当然是我的,难道还能是你的?”


Dante皱眉,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把房契转让给了Vergil。当然,如果Vergil想要,他完全不介意在上面添上亲哥哥的名字、又或者将其赠予。但目前的状况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18岁时在房契上签下的是Vergil的名字,而不是自己的。


看到Dante脸上露出的古怪神情,维吉尔愣住了。他看向年长的自己,露出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不要告诉我你把事务所送给但丁了。”


对于这件尚不存在的房产交易,但丁表示抗议:“别!我还没决定回来!”


“很明显你回来了,还把这里变成了你一直想要的那种狗窝。”维吉尔嗤笑,又用不赞同的批判目光盯着年长的自己,“而你,居然就这样纵容但丁,任由他把这里变成这副模样。”


“别这样说,未来的你也住在这里。”回过神来,Dante捋了把头发。他察觉到事情大条了,眼前这两个年轻人的确是来自过去的斯巴达之子,但又不仅仅是过去的斯巴达之子。他转过头去看沙发的Vergil,注意到对方脸上一贯的安定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紧紧蹙起的眉头。


看来他老哥也注意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和谐感。


为什么两个年轻半魔在对话中透露的信息和所有人认知中的完全相反,好像维吉尔才是留下来的那个,但丁反而变成了流落在外的那个?


仿佛还嫌事情还不够乱似的,年轻的但丁在年长的半魔双子用目光交流的时候又将目标锁定在Nero身上。他来来回回地打量着年轻的恶魔猎人,视线在年轻人的脸上扫过一遍又一遍,在对方即将炸毛前轻巧地抛出足以毁灭世界的问话:“你是谁?你闻起来像……嗯,维吉尔的后代,又或者……我们的?”


“你们的……?”Nero的声音抖了下。


但丁为年轻人抓重点的能力感到欣慰:“我们的,我和维吉尔的。”


 


Dante和Vergil停下来,转向年轻的但丁。


而可怜的Nero,他碎掉了。


 


总之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Fuсk短语现场教学,斯巴达家的五个半魔终于能够坐在差点变成废墟的Devil May Cry里好好谈一谈了。


年长的双胞胎坐在相对完整的沙发上,年轻的双生子占据了勉强还算完整的椅子,Nero则靠在Dante那张在骚乱中顽强生存下来的办公桌旁,盯着眼前的两个父亲和两个叔叔,表情还有点空白。


“Nero是我老哥的儿子。”Dante觉得必须先澄清这件事,不然他们没办法进行接下来的对话。


Vergil没说话,Nero点了下头。


“哦。”年轻的但丁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又转头看了看坐在他身旁的维吉尔。他舔了舔嘴唇,用颇含暗示的声音说道:“老哥,你的儿子。”


维吉尔盯着Nero,盯得后者如坐针毡,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放。


老天,这是什么悲怆的惩罚游戏吗。他老爸一个就够难搞了,现在又来一个年轻的。更糟糕的是,他那年轻的叔叔甚至还在荒谬地暗示——或者说明示,他的身体里流着双胞胎两人的血。


虽然在Dante坚决的否认下,误会已经解除,但Nero还是异常尴尬。说实话,他现在宁愿去打一万只Fury,也不想在这里继续接受年轻父亲目光的洗礼。


Nero在心里骂了一万声操,不知道在骂这神奇的夜晚,还是在骂那操蛋的世界。


看了一会,维吉尔在年轻人头顶即将冒出蒸汽时收回目光。他瞥了眼但丁,又转向Vergil:“是他的儿子。”


年长的半魔眯起眼睛,似乎回想起了遥远的过去。不过仅仅一刹那,他的神识就回到了现在。Vergil的右脚脚尖点了点地面,看向眼前年轻的半魔双子,用不容置喙地口吻说道:“你留在了人间,而你——但丁,落入了魔界。”


即使早已在心中笃定,当互换的命运真的被Vergil诉诸于口时,Dante的呼吸还是有了一瞬间的凝滞,Nero则满头问号。


但丁耸耸肩:“拜托,这不是我们都知道的事吗?这是要干嘛,又要把那些事翻出来说一遍?我说过了,那时只是恰好我是在外面的那个,如果那天我们没吵架,又或者跑出去的是你,还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呢。”叹了口气,但丁抓了抓后脑的头发,“话说回来,我还真的没办法想象落入魔界的是你会怎么样。被妈妈凶一下就会哭鼻子的维吉宝宝,魔界太糟糕了,没有你想要的热水澡,也没有你喜欢的诗集,那不适合你。”


听着年轻半魔轻快的声音,Vergil皱起眉。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不适合魔界,偏偏这个人还是但丁。


“哦、哦,Vergil,拜托别露出那种表情。”见到年长的哥哥紧蹙的眉,但丁揉了揉鼻梁,“你那奇怪的责任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就算当时是妈妈拜托你找到我,也不要总是用这个折磨自己。何况看起来现在的你已经成功了,‘我’已经在这里了。”


没等年长的半魔双子说什么,年轻的维吉尔接过了话题:“愚蠢,但丁。你还没注意到吗,他们和我们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气味和魔力都是相同的,他们也是但丁和维吉尔。”


“我们确实是Dante和Vergil,不过和你们经历的不一样。”Dante指了指自己,露出神色复杂的苦笑,“在这里,我才是留下来的那个。”


“什么……!”但丁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用不可置信的目光飞速地看了眼年长的自己,随后望向Vergil,“开什么玩笑?!虽然我以前想过如果落入魔界的是你,但——天啊,你居然能在那种地方活下来!”


“没什么难的,只要拥有足够的力量。”Vergil眯起眼睛,一些零碎的模糊画面从脑海中飘过。


在魔界,附加在生命上的所有繁复无用的副产物都会被剥夺,只剩下一个简单的符号。供选择的也只有两种状态,要么生,要么死,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不过真是有趣,这里的他和另一个但丁都认为自己的兄弟才是更不适合魔界的那个。可实际上,他们都活下来了。


“真令人吃惊……”但丁眨眨眼睛,盯了年长的哥哥一会,随后重新坐下来,“不过你说得没错,魔界的生存法则可比人间简单多了。在那里你可以用拳头赢得一切,不像人类有一堆奇奇怪怪的条条框框……老天,这些人是怎么把简单的事情搞那么复杂的?!”


出于意料地,这句话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赞同。


Vergil想起前一阵在Nero和Dante的坚持下,斯巴达家三个男人一起走进市/政/大厅,在那里浪费了好几天就为了证明Vergil是Vergil这件事,不快地皱起眉毛。


“事务所的营业资格申请麻烦死了。”Dante抱怨道。虽然真正当年跑手续的人并不是他,但这不妨碍传奇恶魔猎人嫌弃那一堆堆的材料和过于漫长的等待时间。


“那些单行线,操,那群家伙有空闲在每个路口安装监控,就不能花点时间把标识做得更醒目些吗!”想到Nico车里厚厚一沓还没处理的罚单,Nero的头一个有两个那么大。


最后维吉尔恼怒地说:“最近假护照越来越难办了。”


“哦。”Dante停下来,惊讶地看向来自另一个时间线的哥哥。


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一起望向年轻的半魔。


在众人的视线里,维吉尔不以为意地解释道:“工作需要。”


Dante承认自己小看了年轻的哥哥,他用十万分真诚的口吻赞扬道:“你居然会做这种事,我还以为留下来的你会是个遵纪守法好市民。”


维吉尔嘴角扯出一个轻蔑的笑:“至少我从没进过局子。”


“喂喂,我也没有,好吗。”面对年轻的争强好胜的维吉尔,Dante无奈地摆摆手,“哦,去交超速罚单和领回改装车辆不算,事实上,它根本没改装过。”


“Cavaliere?”Vergil插了一句。


“就是它,还是你和我一起把它领回来的,忘了吗?”


想起那次乌龙事件,Vergil忍不住低头轻笑出来。


多么有趣,全世界最伟大的恶魔猎人和他的前魔王哥哥,这个足以令整个魔界胆颤心惊的组合,不过是在完成委托后忘记把那辆让Nico挂念了很久的魔具停在人类画好的小方块里,就收获了一张罚单和一个冷冰冰的通知。


所以说,人类的世界真的很麻烦。


似乎是被哥哥感染了,Dante也笑起来:“Vergil,还记得吗,你当时忘了把阎魔刀收起来,把警察局里的人都吓坏了。”


Vergil收起笑容,故作严肃:“那是他们太弱了。”


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一样,Dante又笑了一会才停下来。他一手撑着下巴,神色柔和地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双胞胎哥哥:“他们只是人类。”


看了一眼弟弟,Vergil没有反驳。


 


Nero有些出神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和叔叔,为斯巴达兄弟之间的和谐气氛发怔。


Dante和Vergil从魔界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随着季节的变换,双子间的争斗越来越像兄弟间无伤大雅的打闹而不是赌上性命的死斗——当然,是以半魔的标准衡量。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在逐渐变好,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两个人在同一时刻这么轻松地笑出来。


他回想着刚刚父亲和叔叔的对话,忽然在心中诞生一个想法:也许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们之间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场景,那是只属于双生子之间的时间。作为家人,他会像今天这样,在某个瞬间窥探到庞大的真相的角落,更多的则依旧隐藏在虚掩的门后。他们没有落锁,并不在意亲近之人发现那些不是秘密的秘密,但也不会主动打开那扇门将一切展现出来,因为对于斯巴达兄弟来说,他们没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


偶有预感的Nero有时会在那扇门前徘徊,但还未完全适应现有家庭生活的年轻半魔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有勇气推开它。所以直到现在,它依旧虚掩着。


不过没关系,总会有人在适当又或者不适当的时机贴心地替年轻的恶魔猎人推开那扇虚掩的门。


但丁直勾勾地盯着沙发里年长的半魔双子,没有任何恶意地做了个手势:“你们……嗯?”


好不容易变得轻松一些的气氛重新恢复成一片死寂。在这方足以让普通人透不过气的空气里,Nero听到自己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动。


真奇怪,他居然只感受到一点……迟来的惊讶,他没觉得多震惊,也没觉得有多难以接受——好吧,又或者有那么一点。


他早就知道Dante和Vergi之间的关系远比展现出来的更加复杂,没有一种词汇可以简单地概括他们的存在和过往。人类的道德对他的两个长辈完全不适用,他们之所以遵循一部分人类的法则只是因为他们恰好在这。


不过以上这些不代表年轻人不会在这样的场景中感到尴尬,纯情的半魔在听到大人们口无遮拦的成人笑话时都会脸红,何况现在当事人是自己的父亲和叔叔。


Dante看了眼脸色红红白白的侄子,说道:“这和我们现在讨论的问题有关系吗?”


“没关系。”但丁愉快地摇头。他想,年长的自己并没有否认。于是,他又接着说:“我和维吉尔做过了。”


“但丁——!”蓝衣的年轻半魔从喉咙深处发出威胁的低吼,警告自己在魔界生活了太久以至于过于随心所欲的弟弟。


注意到儿子的脸色又白了几分,Vergil口气不善地结束了这个突如其来的话题:“这里没人对你的私生活感兴趣。”


“好吧。”撇撇嘴做出一个无趣的表情,但丁决定提出一个所有人都很关心的问题:“我们怎么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


“这个问题……恐怕先要搞清楚你们是怎么来的。”


“我怎么知道?前一秒我们还在打架,后一秒我们就到这里来了。”面对年长的自己探寻的目光,但丁耸耸肩,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维吉尔垂下眼帘,思考了一会,说道:“或许是你们在这边做了什么。”


“我们?我们能在这里做什么,这里是Devil May Cry,又不是什么恶魔召唤仪式现场。”


“原来这里叫Devil May Cry,为什么是这个名字?”


但丁好奇地询问,不过没人搭理他。


维吉尔不快地指出:“难道你们只是在这里随便聊聊天,就让另一个世界的我们到了这里?别试图隐瞒什么,在到达这里之前,我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魔力,我想那就是原因。”


Dante摊手:“你们来之前,我们确实在聊天。”


“聊什么?”


“这和你们怎么来到的有关吗?”


“也许会有线索。”维吉尔穷追不舍。


“好吧好吧,如果你真的这样认为。”Dante按了按太阳穴,看了一眼似似乎在思索什么的Vergil,又看看神情微妙还在努力消化但丁那些话的Nero,年长的恶魔猎人决定把那些无关紧要的谈话内容悉数告知,让对方明白这两者之间的确毫无关联,“当时我们在讨论应该用什么颜色的气球装饰Kyrie的生日派对。”


“Kyrie?”


“哦对,你们不知道她。”Dante耐心地解释,“她是个好女孩,是Nero的女朋友。”


“就这些?”


“就这些。”


维吉尔没兴趣了,他不再提问,转而开始重新打量眼前的一切,试图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和双胞胎哥哥的实用主义不同,但丁在听到Kyrie的身份时再次表现的兴致勃勃,他投给Nero一个“不错嘛”的眼神,继续问道:“你们决定好用什么颜色的气球了吗?”


“没有。”想到刚刚那场因为气球引发的兄弟间的争吵,Dante笑了下,“我觉得红色的更好,可Vergil不同意,他觉得应该用蓝色的。”


“看来不管哪个世界的我们在挑选装室内饰品时都无法达成统一。”但丁笑起来,“然后呢?如果是我和维吉尔,应该会吵起来,然后打一架。你们呢,是怎么做的?”


“和你们一样,吵起来,打一架。”


“最后还是谁也说服不了谁。”但丁扬起一侧眉毛,愉快地总结,“原来你们也是这样,我还以为会有什么不同呢。”


Dante没回答。他想,还是不一样的。


如果是二十年前,也许他和Vergil之间恰如对方所说。但现在,他们都不年轻了,在双方都经历了漫长的孤寂后,回归彼此生命的半魔双子笨拙地学会了如何用暴力之外的方式进行交流。就算偶尔超过,也有Nero作为缓冲带。


无论是Dante还是Vergil,都将斯巴达家最年轻的后代看作家族中珍贵的存在。虽然他们之间的交流粗糙又生硬,在外人看来离普通的家庭模式相去甚远,但无疑他们是在乎他的。


毕竟除了这个理由外,还有什么能让Vergil这个前魔王去给别人女朋友的生日派对出主意?


开什么玩笑,如果真有这样的人,Vergil心情好时可以无视,心情差时怕不是直接送他一声Die再让他物理去die。


在室内重新归于平静、每个人都陷入自己的思绪时,Vergi忽然说道:“阎魔刀。你们是从阎魔刀切开的空间裂缝中出现的。”


“阎魔刀?我不记得它有——”


没等维吉尔把话说完,年长的半魔从沙发上站起来,从刀鞘中拔出纤薄的刀刃,在空气中熟练地划出十字。


火焰般幽蓝的边缘勾勒出幽深的传送门,年轻的半魔双子诧异地看向眼前出现的空间裂缝。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虽然传送门中散发的魔力和那时他们感受到的有些相似,但并不完全相同,而且缝隙另一端的景象也和他们当时所处的环境截然不同。


“哇哦,这个真酷……”但丁由衷地赞叹。他看向自己的双胞胎哥哥,“你以后也可以这样吗?”


维吉尔盯着轻松完成这一切的年长半魔,用力抿起双唇。这就是另一个世界中未来的自己,逆转的命运令他在受尽磨难后变得强大又从容,他的身体中蕴含着自己尚且无法企及又梦寐以求的力量。但维吉尔对此并没有表现出全然的羡慕,他只是在想,自己有朝一日一定也可以做到。


到那时,无论是复仇还是母亲交给自己的遗愿,他都一定可以完美的达成。


不过眼下他们首先要做的是找到回去的方法。


 


确定了另一个世界半魔双子的到来的确和阎魔刀脱不开关系,Vergil和另一个自己商量了一会,又试了几次,结果打开的都只是普通的通往这个世界其他地方的传送门。


当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三点时,Dante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维吉尔开始眼皮发沉,剩下的三个人虽然情况好一些,却也在折腾了一整晚后感到困顿。于是他们决定今天到此为止,休息之后再继续寻找回去的方法。


Dante本来想把自己的卧室让给年轻的双生子,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让Vergil和自己住一间。至于Vergil,原本不打算让另一个但丁住进自己的卧室,但当他看到年轻的自己盯着双胞胎弟弟的眼神时,他同意了Dante的提议。


待两位特殊客人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拐角后,大厅里本世界原装的斯巴达后代们不约而同地露出略显疲惫的表情。


Nero瞟了眼二楼的方向,双手拄在身后的桌子上:“你们……为什么不和自己住一间?”


“Kid,你不觉得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脸,实在很倒胃口吗?”像是在回答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这种问题似的,Dante做出吃惊的表情,仿佛在控诉侄子没有常识。


Nero的表情扭曲了:“可你们——你和父亲,不也是同一张脸?”


“那不一样,我知道那是Vergil。”


“……”Nero的手指在桌子上弯曲,剪得整齐的指甲抠进手心。他踟蹰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开口:“所以你们,真的……”


Dante愣住了,他没想到Nero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发问。他张了张嘴,发现有点难以说明。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和Vergil的关系是难以启齿的,只是单纯地不知道要如何快速简短的解释。


好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位擅长把一切问题简单化的专家,Vergil用他完全不像人类的一面飞速地解答了儿子的疑问。


“就是你想得那样。”


Nero的表情空白了几秒。他想他已经做好准备了,但从当事人嘴里得知既定的真相时,年轻人还是感受到不小的冲击。


不过他很快想到另一件事,并用它来安慰自己:这没什么,反正你早有预感不是吗?你的父亲和叔叔不过是比正常兄弟更亲密些,你们仍是一家人,不会因为这件事有什么改变。而且这比那位但丁的胡说好多了,至少你还只是Vergil的儿子。


当年轻人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的叔叔正安抚地拍着他的肩膀。


“Kid,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有些难以接受。如果你有什么想问的,明天我们再聊好吗?现在你应该睡一觉,你看起来不太好。”


“……我只是有点累了。”Nero动了动肩膀,甩掉Dante的手。他从办公桌前离开,向二楼属于自己的房间走去。年轻人的背影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除此之外倒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直到最后一个台阶,Nero不小心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不过很快他就稳住了身形,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终于,大厅里只剩下年长的半魔双子。


Dante望着没有亮灯的黑漆漆的二楼走廊,若有所思:“老哥,你觉得Nero会接受吗?”


“他不接受你会怎样。”


“……”Dante愣了下,随即无奈地笑出来,“不会怎样。”


恶魔猎人凑过去给了双胞胎哥哥一个轻巧的吻:“你还真是残忍,Nero可是你的儿子。”


Vergil接受了它。


 


当天空露出鱼肚白时,Dante和Vergil一起躺进了前者卧室中狭窄的床。为了更好的利用空间,身材高大的半魔双子不得不紧紧贴在一起。


Dante从后面抱着双胞胎哥哥,脸颊贴在对方的后颈。


在睡梦与清醒相交的时间里,他轻轻嗅着属于兄长的味道:“Vergil,你说他们在隔壁在做什么,睡觉吗?”


“如果他们敢在那里做除了睡觉之外的任何事,我都会让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


“听听,多么可怕的独裁者。明明他们也是但丁和维吉尔。”


Vergil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Dante动了动,让自己更紧地贴了上去:“Verg,你睡着了吗?”


“……”


听着从前方传来的令人安心的呼吸声,Dante喃喃,又像是自言自语:“在很久之前,我也想过如果我们彼此互换——”


“闭嘴,睡觉。”


毫不客气地踢了双胞胎弟弟一脚,Vergil翻了个身,闭着眼睛不耐烦地把对方按进自己的颈窝。


Dante错愕地撞进兄长的怀里,他怔怔地眨了眨眼睛,好一会才伸出手臂揽过兄长,让他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转头亲了下Vergil安静的睡脸,Dante在逐渐穿过窗帘的晨光中闭上眼睛。


“好吧,睡觉。”


 


出乎意料的是,仅仅用了不到48小时,Nero就接受了父亲和叔叔的不健康关系。对此,年轻的恶魔猎人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他们不要在自己面前有过于亲密的举动。


这没什么难的,无论是Dante还是Vergil都没有那种特殊癖好,他们并不喜欢被围观,不管对方是谁。


反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年定的但丁和维吉尔,在试验了几天后依旧没找到回去的方法,不得不在Devil May Cry暂住下来,顺便被迫打工偿还那只被他们弄坏的红色手机。


一开始,由于人手的增加,事务所处理委托的效率大大提高,一切看起来都欣欣向荣。两个Dante趣味相投,一同迷恋街角餐厅新推出的披萨新品;两个Vergil则经常在委托的间隙讨论诗歌和文学,或是交流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和谐的音符逐渐在生活的各个角落暴露出来。


 


首先是但丁。


最开始,年轻的半魔会突然独自行动,消失几小时,又在夜晚降临前回到Devil May Cry。所有人都没有在意,因为他们都是这样,在有事需要做时离开一会,等事情处理完毕再回到居所。


可但丁消失的时间越来越长,频率也越来越高。


从一开始的几小时到后来的半天、一天,到现在,干脆整整几天不见踪影。


没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又在做什么。


Dante曾问过维吉尔,不去找他吗。后者只是从书本里短暂地分给他一个眼神,平静地说:他想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那时Dante以为另一个世界的年轻哥哥只是不在乎,就像当年的Vergil,比起弟弟Vergil们总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后来他发现当他们在外面遇到游荡的但丁时,年轻的半魔双子一定会不要命地打在一起,毫不留情地把对方捅的血淋淋的。到最后武器也好、招式也好,都变得不重要了,强大而年轻的半魔抓着对方的身体,像野兽一样扭打在一起,撕咬属于兄弟的血肉。


那股疯劲比Dante和Vergil年轻时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有几次连Dante都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双胞胎哥哥:“我们以前也这样吗?”


“如果你忘了,我不介意帮你身体力行地回忆一下。”Vergil冷笑一声,挥手召唤出幻影剑直接把破破烂烂的年轻兄弟捅了个对穿,又像个国王似的吩咐Dante把串在一起的两个人带回去。


认命地把另一个世界的半魔双子扔进阎魔刀切开的裂缝,年长的恶魔猎人忽然觉得虽然维吉尔从来没对但丁说过“回来”,但他无疑是想的。


就像18岁的他想要挽留下坠的哥哥。


又一次,他们在小巷深处发现了半死的维吉尔。


彼时,年轻的半魔靠在肮脏的墙壁上不省人事,身上靛蓝色的大衣不翼而飞,上身的无袖马甲连同腹腔被整齐地切开,裤子变成一缕一缕的破烂皮革,靴子被鲜血浸染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Dante上前一步去查看年轻哥哥的伤势,发现对方的魔力正在缓慢地编织消失的内脏。


“是但丁吃掉了它们。”


听到Vergil不带任何感情的结论,Dante的心忽然猛地跳了下。


但丁不愿意回来,又无法割舍对双胞胎哥哥的渴望。经过魔界的洗礼,抛却了人间各种守则的但丁将这种渴望扭曲成了各种各样的欲望。它们相互纠缠,形成漆黑而深沉的漩涡,将但丁和他的哥哥一起卷了进去。


同样是Dante,他完全能理解自己对于双胞胎哥哥的执着。在遥远的过去,他也曾有过无数次的冲动,想要再次杀死Vergil,将他撕碎。


可他们又不太一样。


另一条时间线上的维吉尔从没有抛下过但丁,可他们还是被诅咒一般,长成了形状扭曲的枝蔓。


被弟弟重伤的维吉尔不得不在事务所休息了几天。


刚好那几天天气不大好,每天都阴雨连绵,让人打不起什么精神。Dante数了数,发现靠


着两个工作狂Vergil,他们赚下的佣金除去购买手机的部分,居然足够Devil May Cry交付接下来三个月的水电费。发现自己前所未有富有的恶魔猎人大手一挥,决定干脆歇业到天气放晴。


 


维吉尔窝在舒适的沙发里,腿上盖着一条黑色的毯子,脸色依旧苍白。他看起来已经很适应这里的生活,甚至偶尔会露出放松的神态,好像身处原本的世界。


年轻人靠在扶手上,有些无精打采,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天下午Dante一共从楼上下来三次,每次经过时对方都保持和之前一样的姿势,让年长的恶魔猎人不由得多看上一眼。


当Dante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经过维吉尔身旁时,后者终于动了动,换了个姿势。他扭头看向属于这个世界的年长弟弟,微不可闻地叹气:“你有什么想问的。”


“我?”Dante停下脚步,手里端着装满巧克力曲奇的盘子,嘴里还叼着一块。他快速地把曲奇嚼碎咽下去,舔舔留在牙齿上苦味,“为什么这样说。”


“没有就算了。”


“哦、哦,等一下。”眼看年轻的半魔又要恢复成刚刚的沉默姿态,Dante快步绕过沙发,来到维吉尔身前,“好吧,我的确对有些事挺好奇的,不过你确定你会告诉我?”


“仅限现在,雨停之前。”


这是什么真心话大放送环节吗。Dante在心里哇哦了下,把曲奇放在茶几上,拽过一旁的圆凳坐下来:“其实知道你是留下来的那个时,我还蛮惊讶的。”


“我也一样。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留下来的但丁也可以活得更像个人。”


Dante笑了笑。他完全理解年轻的维吉尔说出这句话时的咬牙切齿。他曾一度以为Vergil已经足够恶魔了,没想到另一个时间线的自己更不像人。


和Vergil那种一眼看过去就满满的非人感不同,落入魔界的但丁给人的初印象是极好的。他拥有这个年纪的男孩一切讨人喜欢的特质:英俊、活泼、快乐、富有生命力,偶尔的轻佻也可以在他露出笑容时让人轻易原谅。


但这些只属于但丁的一部分,极小的一部分。真正的他藏在那张精致的皮囊下,被属于恶魔的心脏驱动。


“那么……是你把他找回来的吗?”想到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晚的对话,Dante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仿佛已经料到对方的问题,维吉尔的口吻平淡:“不是,是他找到我的。”


“他找到你的?”


“嗯。”维吉尔屈起双腿,用手背拄着下巴,“那天下着雨,不大,但从早到晚一直没停过,和现在的天气很像。有人敲事务所的门,很大声。明明我已经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可那个声音一直没停。我去开门,他就出现在了那里。”


“然后呢?”


“他走进来,全身湿淋淋的,弄脏了我的地板。”


“听起来真糟糕。我认识的Vergil可不会允许我这么走进屋子。如果我这么做了,一定会被幻影剑扎穿靴子——我的那位暴君哥哥,他宁可让我去买一双新靴子,也不肯让我在干净的地板上留下半个脚印。你呢,是不是和他一样很生气?”


生气吗?


维吉尔歪了下头。


按照常理来讲,维吉尔应该是生气的,但他有点记不清了。


又或者他当时根本没有生气,也没什么其他情绪。他只是在那个雨夜里打开了被敲响的门,然后看到了一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那张脸的主人叫着自己的名字,像回家一样自然地走了进来。


他知道他是谁,并允许对方进入自己的领地。


这与母亲的遗愿无关,虽然她曾拜托他找到但丁,他也一直没有停止过寻找,可当重逢真正发生时,却自然到平淡又无味。好像他的双胞胎弟弟只是在某个时刻出去了一小会,然后在下雨时发现自己没带伞,只好湿漉漉地回到家里。


注意到维吉尔有些走神,Dante没有出声。他安静地坐在圆凳上,等待年轻的半魔从回忆里抽身。


大概过了半分钟,维吉尔的双眼再次聚焦在Dante身上,他摇了摇头:“也许没有。不过后面他做了些事,让我很生气。”


“什么?”


年轻人皱起眉头,还未完全脱去少年稚气的脸庞被不快占据:“披萨,圣代,那台愚蠢的点唱机,还有——”


“还有?”


“他弄脏了我的床。”


“哦。”Dante配合地惊呼。


想到但丁归来后的日子,维吉尔不由得按住了额头。


起初只是事务所里多了个人、餐桌上多一套餐具、盥洗室里多一套洗漱用品的程度,兄弟俩在各自的房间里相安无事,但丁并没有像小时候那样黏着兄长不放。这让维吉尔惊讶了一番,还反省过自己是不是太刻板印象。


也许但丁已经成长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做什么都要拉着哥哥的小男孩。毕竟这些年过去,即使只有一个人,他也活了下来。


然而事实证明,维吉尔想得太简单了。


转折发生在兄弟俩同居生活开始的第七天。那天维吉尔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两小时回来,当他走进事务所时,浓重的血腥味扑了上来,将年轻的半魔紧紧包裹。


他循着血腥味打开浴室的门,惊讶地发现但丁侧卧在猫脚浴缸里,婴儿似的蜷着身体,浸泡在血红色的水中,一动不动。


但丁。


他叫了一声双胞胎弟弟的名字。


听到声音的半魔忽地睁开眼睛,猩红的竖瞳准确地捕获到兄长的所在。


维吉尔承认自己在一瞬间绷紧了肌肉,全身戒备着进入了战斗状态。可下一秒,那双令人心惊的双眼被水汽氤氲着,变成湿漉漉的小狗。


维吉。


小狗叫着双胞胎哥哥的名字,伸出手抓住对方的,用十万分委屈的语气说:我好饿。


维吉尔这才注意到但丁的腹部有一道尚未愈合的狰狞伤口,抓着自己的手也缺了一根手指。


魔界过于漫长的流浪生活还是在他弟弟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但丁享受人类的食物,也可以从中获取能量,却无法得到心灵上的满足。


他的灵魂一直在叫嚣着饥饿,年轻人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抚。


神差鬼使地,维吉尔跨入鲜血淋漓的浴缸,接受了来自半身的拥抱。在对方亲吻着咬进他的肩膀时,维吉尔报复性地撕掉了但丁的一小块皮肤。


像是一个信号,从那天开始,但丁正式开始对维吉尔的私人领地大举进攻。他把披萨盒留在大厅的办公桌上,融化的圣代放在维吉尔的床头,从二手市场淘回来的点唱机不知疲倦地响,盖过原本不该在这间事务所存在的声音。


维吉尔按着额头烦躁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乱七八糟的床单。但丁心安理得在哥哥的床铺上吃着圣代,在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后,抓过满身伤痕来不及修复的维吉尔给他一个黏糊糊的草莓味的吻,再把人按进床垫里一口咬下去。


也是从那天开始,但丁越来越频繁地离开事务所。刚开始维吉尔还会试着去找,可每次两人相遇都免不了一场大打出手。不管是维吉尔赢得胜利把但丁拖回去,还是但丁打败维吉尔大摇大摆的离开,期间都要经历一次异常惨烈的进食。


到了后来,维吉尔不再去找了。


但丁总会在他想回来、又或者该回来的时候回来。然后像他们每次重逢时那样,打架,进食,或者做一些更亲密的事情。


维吉尔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件事——


 


沉闷的春雷划破绵密的雨帘,将年轻半魔的思绪带回到现在。


维吉尔摆摆手,示意话题已经结束,Dante体贴地没有追问。年长的半魔准备起身返回二楼的书房,他的哥哥还在那里等待微苦的巧克力曲奇,而自己已经在楼下停留了太多时间。


当他挪动双腿时,来自另一个时间线的维吉尔忽然发问:“你们呢?”


“什么?”Dante停下来。


“是你找到他的吗?”


“这个嘛……”Dante眨眼,“有时候是他找到我,有时候是我找到他,又有些时候,我们只是恰好遇见了。不过不管哪一次,一定是Vergil想让我找到他。”


“……”


“需要我讲得再具体点吗?”


维吉尔卡了下壳,随后失去兴趣似的重新窝回到沙发里,“算了,我并不想知道。”


“好吧。如果日后你还想知道,欢迎随时来问,就当做是你告诉我那些的报酬。”


留下一些曲奇,Dante重新托起盘子走上楼梯。


“Dante。”


在恶魔猎人即将踏上最后一阶台阶时,维吉尔的声音再次从大厅传来。


Dante从扶手处探头,看向下方的年轻半魔,只见对方动了动嘴唇:“那个人呢?”


“谁?”


“……呃,Nero?你们叫他这个名字。”


“哦,Nero。”想到侄子离开Devil May Cry那天左顾右盼生怕他们会搞出什么乱子的样子,年长的恶魔猎人笑了笑,“他回Fortuna了。”


“Fortuna?你们没住在一起?”


“没有。虽然他在这里有房间,但大部分时候Nero还是住在Fortuna,和他的女朋友一起。”Dante耐心解释道,“怎么,你想见他吗?”


“不,只是随便问问。”


又看了一会,发现年轻的维吉尔再没有交谈的意思,Dante耸耸肩,踏上最后一个台阶。


随便问问,他才不信。不管是哪个Vergil,字典里都不存在“随便问问”这个词。当一个Vergil对你说“随便问问”时,那通常代表他很在意。


不过Dante无意将Nero扯进堪称混乱的事态中,也许等情况再稳定一些,他会让年轻人再来一趟。


嘿,他们还没决定Kyrie的生日派对到底该用什么颜色的气球呢。


 


Dante推开书房的门,Vergil正在阅读小说的最后几页。


恶魔猎人瞟了眼书籍的封面,看到上面写着《拉曼却的机敏堂·吉诃德传》。他记得这本书,是前些日子——另一个世界的但丁和维吉尔还没来的时候,Vergil用Dante的证件从市立图书馆借出来的。


“你居然把它看完了,前几天你还说这个故事很无聊。”


“的确无聊,但值得一读。”


“老哥,你对书籍的评价标准真是与众不同。”Dante放下手中的盘子,从里面拿出一块曲奇递过去。年长的半魔十分自然地接受了胞弟的投喂,直接用嘴叼住了散发着微苦香味的甜点。


又拿起一块曲奇放进自己的嘴里,Dante一边嚼着一边含混不清地问:“它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一个聪明的傻瓜,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在做了一堆荒唐事后,他要死了。”


“这就完了?”Dante差点噎住。


“完了。”


“Verg,幸好你不是书店推销员,否则全世界的书店都会因你倒闭。”夸张地摊手,Dante换了个话题,“刚刚我和他在楼下聊了会。”


“嗯。”Vergil答应着,没有从书籍中离开。他正在读那个愚蠢到令人敬佩的主人公最后的遗言。


并不在意兄长忽视一般的举动,Dante自顾自地说下去:“我问他,他们是怎么相遇的,他告诉我是但丁找到他的。后来他又问我,我们是怎么重逢的。”


“你怎么说的?”


“我告诉他,我们之所以能够见面,是因为你想让我找到。”


Vergil终于舍得把眼神从书本中拔出,分给双胞胎弟弟。他扯出一个冷笑:“错了,Dante。不是‘我想让你找到’,是‘我允许你找到我’。”


哇哦,Dante想,如果自己有一天可以参与立法,一定在第一条就要写明Vergil和Dante独处时禁止冷笑。这太超过了,他根本招架不住,他简直爱死他哥这幅暴君模样了。


不过Dante永远不可能成为立法人,就算可以,Vergil也不会遵循。面对前魔王的强词夺理,传奇恶魔猎人只得耸肩:“你说了算。”


Vergil又翻过一页,他已经看到主人公的第三条、也是最后一条遗嘱了。这时Dante接着说道:“他又问了Nero。”


Vergil的手顿了下。


“不过挺好理解的,毕竟Nero是你的儿子。作为另一个你,他会感兴趣也很正常。”Dante点点头,为自己的超强理解力感到信服,“倒是另一个我,他居然会认为Nero是我们的后代,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的确不好笑。”Vergil合上书本从椅子上站起来。


“Verg?”


“我去还书。”


“好吧,记得带伞,外面还在下雨。”


Vergil停下来,回头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了眼Dante,拔出阎魔刀,在空气中划了个十字。然后带着那本书走了进去。


“哦,忘记了,他不需要。”望着兄长消失的地方,Dante喃喃自语。


过了一会,他在只有自己的书房里轻笑出来。因为他知道,他的兄长一定会回来吃晚饭。


 


Vergil从图书馆出来时,雨刚好停了。


他没有用阎魔刀开门,而是决定走回Devil May Cry。


雨后的傍晚没什么行人,Vergil走在空旷的路上,偶尔踩进浅浅的水坑,拔腿时带起一串琳琅的水花。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一些久远的事,久远到可以追溯他18岁时。


就像另一个世界的维吉尔说,是但丁找到了他;在这个世界里,除去最初的偶遇,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重逢,是Vergil找到了Dante。


那时的他正为Temen-ni-gru的升起做最后的准备,他们兄弟二人本应该在塔上再次相遇,但在某个时刻,Vergil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胞弟,于是他来到那间还没有名字的事务所前,推开了眼前的门。


18岁的Dante错愕地看着自己,手里还傻乎乎地抓着片吃了一半的披萨。


然后……然后呢?


哦,然后他们吵了起来,因为Vergil说Dante的室内陈设差劲到让人呕吐,Dante反唇相讥说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令人作呕,完全没意识到他把自己也骂了进去。接着他们打了起来,又疯狂地滚在一起,在废墟里彼此撕咬。第二天Vergil准备离开时被Dante拖着一条腿按回到破破烂烂满是血迹的床上,Vergil毫不示弱地揍了回去,用幻影剑把双胞胎弟弟扎成刺猬,又被叛逆穿过身体钉在满是棉絮的床垫上。接下来,他们在普通人看到会吓晕过去的可怖场景中交换满是铁锈与硝烟气味的吻。


双胞胎在二十年前的事务所里不断重复上面的过程,像被困在土拨鼠之日,永远无法迎接明日的到来。直到一个星期后,Dante在床头留下一支血色的玫瑰不知所踪,从床单里爬起来的Vergil看了一会那朵玫瑰,起身穿好衣服,带着它迈出事务所的大门。


Vergil惊异地发现自己还能清楚地记得Dante当时抓在手里的披萨上有三片香肠,他离开时墙上的时钟刚好指向下午五点二十分,那朵放在床头的玫瑰最外侧的花瓣被撕掉了一半。


他忽然停下来,驻足在一家花店前,吓了抱着一捧花出来的店员一跳。


年轻的店员鼓起勇气询问高大的半魔是否需要买花,今天下了一天的雨,店里的一部分鲜花会打折出卖。


Vergil扫了眼对方怀里娇艳的玫瑰,转过身去,在街对面的快餐店里看到失踪了好几天的但丁。年轻的半魔也发现了他,他放下手中的勺子,笑着向属于这个世界的年长哥哥挥了挥手。


 


一分钟后,来自不同世界的但丁和Vergil坐在了同一张桌子对面。


“我还以为你会抓我回去呢。”但丁拿起一根薯条,沾满圣代塞进嘴里。


看了眼对方不同寻常的吃法,Vergil冷淡地说:“我不是你哥哥。”


“呜哇,真冷淡。”夸张地吐了吐舌头,但丁换了个姿势。他身体前倾,胳膊拄在桌子上,用手掌的边缘撑起下巴,“不过我倒是觉得我们会有共同语言。”


“是吗。”


“至少我们可以聊聊魔界。”年轻半魔的漂亮蓝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不过好像那也没什么好聊的,每天都一成不变,很没劲。”他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或者我们聊聊……嗯,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Vergil抱着胳膊,没说话。


和Dante一样,来自另一个世界双胞胎中年幼的那个并不在意Vergil的沉默,他又吃了一根薯条:“我大概是一年前回来的。刚好有条裂缝足够大,我就走进去了。你猜,当我走出那条裂缝时,看到了什么?”


Vergil依旧没说话,但他的目光是放在但丁身上的。


确认了Vergil在等待答案,但丁心满意足地笑了:“我看了荒野、星空,一眼望不到尽头。”


说到这,年轻的半魔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直到现在他还能清晰地回忆起当时的每一个细节。


是荒凉的原野,落满白色的雪,像是燃烧过后的灰烬,白皑皑地覆盖半魔目光所及的每一片土地。它们不断地像远处延伸,穿过河流与远方的森林,融化在大地的尽头。在那之上,无垠的星河从空中坠落,星星点点地映在但丁的瞳孔中,化作漫长的孤寂,在他眼中缓缓流动,铺成一片静谧的蓝。


有风呜咽着从他的耳旁穿过,再次回到人间的年轻半魔跌坐在浩瀚的荒野里,仰头看着深邃的星空。他的身躯与手脚因为过低的温度感到疼痛,冻伤的皮肤开始发烫,热度沿着血管一路奔袭到心脏。


在那个瞬间,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饥饿。


空空如也的胃袋里,只有一个名字温暖的存在。


那属于他阔别十年的双胞胎哥哥,他的半身,他在广阔世界中唯一的同类。


他决定去找他。


但丁重新睁开眼睛,发现那个名字正在从自己的唇边溜出。


他愣住了,后知后觉地发现维吉尔的名字已经被自己叹息般地念出,而他居然没有发现。


年轻的半魔露出少有的窘迫,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他有些慌乱地去拿纸盒里的薯条,发现里面只剩最后一根。


好吧,总比摸到一片空白要好。


他把发软的薯条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问:“你呢?”


“我没兴趣陪你玩无聊的问答游戏。”Vergil毫不留情地指出,“你这些话应该去和你的哥哥说,而不是我。”


“你真无情。”被年长半魔硬生生地把话题折断并没有让但丁感到不快,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这个世界的Vergil远比他的哥哥要难搞,如果他真的如实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恐怕他要为此付出相当多的代价。


但这不代表但丁会就此罢休。魔界的长期生活让年轻人对危险有着极为敏锐的感知,他清楚地感受到现在的Vergil是平静的,离让年长半魔设下的底线还有很远的距离。而他作为但丁——即使是另一个世界的但丁,也为他在Vergil面前赢得了足够多的特卝权。


于是,他说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就像我,就像你。”


“你想说什么。”Vergil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得到预料中的满意反应,但丁愉快地反击:“我只是没把自己看到了什么告诉维吉尔。而你,那个叫Nero的男孩,还有你的弟弟,对真相一无所知。”


最后一个字吐出的刹那,但丁感到冰凉的凶器穿胸而过。


他甚至没看清Vergil的动作,喉咙就被腥甜的液体淹没。


“管好你自己,不要做多余的事。”Vergil站起来,将阎魔刀收回刀鞘,走出了店门。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除了两位当事人,没人发现在店内的角落刚刚发生过一起凶杀案。


但丁摸了摸胸前已经愈合的伤口,擦掉嘴角的血迹,向后仰倒在椅背上。


他想着Vergil的警告,舔了舔嘴唇,从舌尖弹出一个气音。


“哈。”


 


Dante察觉到从图书馆回来的Vergil心情不太好,晚餐时甚至没有训斥弟弟连着三天都是披萨。


对于造成兄长低气压的原因,Dante能猜到大半,无非是和来自另一条时间线的半魔双子有关。虽然自从知道那两个人的时间线和他们不同后,Vergil就表现的很冷淡,好像对年轻的双胞胎完全不在意似的,可Dante知道他的哥哥并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不过具体发生了什么,除非Vergil自己想说,别人休想从他嘴里逼出半个字。


吃过晚饭,屋外的小雨又开始淅沥沥地下起来。


连绵的阴雨让人打不起精神,半魔也不例外。那天他们休息的格外早,在宁静的雨夜享受安稳的睡眠。


夜半时分,Dante从睡梦中醒来。他感到一阵口渴,于是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沿着漆黑的走廊摸到楼梯口。然后,他看到事务所的大门开着,年轻的维吉尔站在那里,和在午夜归来的兄弟无声地撕扯着。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但丁抓住哥哥的头发,压上来给了他一个凶狠的吻。一开始维吉尔还激烈地反抗,但过了一会,他接受了那个吻,颤抖地靠在兄弟的身上。


但丁抓住双胞胎哥哥的腰,把人往外带,不出所料地,维吉尔再次反抗起来。不过这次比刚刚的吻要顺利很多,不过一小会,但丁便成功了。临走时,他向室内看了一眼,对另一个自己笑了下。


当年轻半魔的气味完全消失在雨水中,Dante抓了抓后脑,慢吞吞地从楼梯上下来,合上两个人忘记关上的大门。


他为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才重新返回到卧室。


恶魔猎人推开门,发现Vergil也醒来了,正坐在床上望着窗外被灯光和雨水染成一片昏黄的街道。


Dante走过去:“被吵醒了?”


“不过是流浪狗制造的一点噪音,我还不至于因为它醒来。”


不小心为兄长的比喻笑出来,Dante坐到Vergil身边:“那另一个你是什么,饲主吗?”


“家犬才有饲主,Dante。”年长的半魔训斥弟弟没有常识。


“你怎么确定他不想被驯养呢?”恶魔猎人反驳道。


Vergil看了一眼弟弟,没有回答。后者顺势靠在兄长的肩膀上,汲取着对方的体温。


他们这样待了一会,Dante偏头去吻Vergil:“做点什么?”


Vergil回吻了他。


 


第二天,Dante起床的时候Vergil还在睡。恶魔猎人打着哈欠从二楼下来,在看到大厅的景象时忽然睡意全无。


年轻的但丁坐在餐桌前,面前放着一块新鲜的还带着血的肉。


“你终于把你哥彻底吃了?”


古怪地看了眼另一个自己,年轻的半魔解释道:“上一个委托的雇主给我的。你觉得半魔哪个部位的肉能长成这样?”


“我怎么知道——”顿了下,Dante转头盯着年轻的自己,意识到前段时间委托数量减少的真正原因,“你接私活。”


“我要吃披萨,还得找地方睡觉。”但丁理直气壮。


好吧,看来就算自己落入魔界,也和Vergil不尽相同。他哥虽然做派讲究,但对人类的食物几乎没什么需求,他现在能够像个人一样吃下一日三餐,还是Dante和Nero努力了很久的结果。刚回到人间的Vergil吃上一口普通的食物就会吐得昏天黑地,长久的魔界生活让年长半魔的肠胃忘记了要如何消化人类的餐品。但他没有放弃,像对抗曾经的苦难一样,最终战胜了那些热气腾腾的食物。


这一次,他的弟弟和儿子都陪在他的身边。


至于年轻的但丁,从他可以在吃披萨和吃他哥两个状态无缝切换来看,肠胃功能应是十分健康,无需任何担心。


“把它放进冰箱吧。”Dante捋了把头发,趿着拖鞋走进厨房从架子上拿出一包麦片,回头问跟着自己进来放肉的年轻人,“来一杯吗?”


“我要草莓味的。”


“草莓味只有一包了,它已经归我了。”


“那算了。”


终于把那块肉塞进冷冻室的最下面一格,但丁合上冰箱的门:“我哥说他找到了一些线索,晚点回来。”


“哦。”Dante打开盖子,把牛奶倒进杯子里。


 


Dante还是把草莓麦片分了一半给年轻的自己。


但丁捏着勺子,搅动杯子里的水果味麦片。他盯着容器内变得黏糊糊的半液体,忽然问道:“你知道恶魔是怎么产生后代的吗?”


“如果你想知道,应该去问我老哥,而不是我。魔界的事情没有他不了解的。”Dante一边吃着麦片,一边翻看昨天刚送到的新一期杂志,心不在焉。


像是没了胃口似的,年轻的但丁放下勺子,任由器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知道。”


Dante放下了杂志。


“低等恶魔大部分是卵生,稍微高级一点会像人类一样,母体在肚子里孕育幼崽。虽然幼崽会从母体吸收魔力,但总体来说不会对母体造成什么伤害。所以这些恶魔很容易产生后代,魔界到处都是他们的族群。


“高等恶魔就不一样了。越是强大的恶魔越难产生后代,母体更是非常容易死亡,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魔力?”Dante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他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那只是一方面。强大的恶魔产生强大的后代,它们需要的魔力远比普通恶魔幼崽要多。无论是卵生还是胎生都不能满足它们的贪婪,它们会以魔力块的形式寄宿在母体的心脏,从核心处吸收它们需要的一切。


“出生时,这些幼崽会从内部撕开虚弱的母体,自心脏中诞生,再用魔力编织躯体。


“所以对于强大的恶魔来说,孕育后代意味一场生死抉择。”


年长的恶魔猎人无意识地捏紧拳头,他危险地盯着餐桌另一侧年轻的自己,声音低沉:“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和你哥说了一样的话。”嗤笑一声,年轻的半魔不甘示弱地挑衅,“我是说,你为什么不找个时间,剖开他的心脏看看呢。”


 


维吉尔回到Devil May Cry时,看到的是堪比他们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混乱场面。


两个Dante不知道因为什么缠斗在一起,叛逆大剑和魔剑但丁不断碰撞,发出金铁相交的铮鸣。年长的自己在他们即将再次毁了事务所一楼时及时出现,一手抓着年轻但丁的头撞进墙里,从后背延伸出来的银蓝色长尾凶狠地拍上原装胞弟的脑袋,把这个世界的恶魔猎人抽飞到沙发上。


维吉尔站在门前,怔怔地看着眼前B级片一样的血腥画面,怀疑自己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


直到年长者松开年轻的但丁,任由对方从墙上滑落,拖出一片长长的血迹,再用尾巴抽了试图挣扎的Dante一耳光,气氛才稍微缓和下来。


做完这一切的年长半魔从容地转身,看向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年轻的维吉尔,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如梦初醒般,维吉尔眨了下眼睛:“是Temen-ni-gru。”


所有人一起看向他。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但丁。满脸是血的半魔从地上跳起来,怒气冲冲地大喊:“又是特米尼格!到底怎么回事,就算换个世界也有这个破塔出场吗!”


随后是Dante:“你在另一个世界里也解开了Temen-ni-gru的封印?”


“你们能不能安静点……!”维吉尔皱起眉,可他的弟弟根本却像听不见似的。


年轻的但丁大步走过去,死死盯着自己哥哥:“我不会让你成功的,维吉尔。”


“你没资格阻止我。”


“如果我觉得我有呢?”


“你可以尽管来试试。”


“别闹了,维吉。”但丁故意扯出一个嘲讽的笑,“你赢过几次现在的我?”


“但丁……!”维吉尔被激怒了。


在新一轮冲突爆发的刹那,在场的两个年长半魔手疾眼快地把年轻的双胞胎分开,以绝对的武力将二人制服。


Dante按着年轻自己的头,把人死死地压在地板上:“嘿,Kid,你们之间的问题待会解决,先听你哥怎么说。”


年轻的半魔挣扎了几下,意识到自己绝无可能反抗成功,又看了看对面被银蓝色的长尾贯穿的维吉尔,决定暂时放弃。


他想,刚刚年长的Dante和自己打斗时果然没尽全力。他说不想把房子弄坏,维修费太贵而且很麻烦是真心话不是借口。


他又想,为什么不管哪个世界的维吉尔都这么喜欢捅人。他哥每次打架都会用阎魔刀捅他——虽然他也用叛逆捅了回去;而这个世界的Vergil,他连自己都捅。


总之,不管怎样,维吉尔终于可以把话说完了。


在和年轻的双胞胎来到这个世界的那晚如出一辙的场景中,Dante和Vergil终于搞清楚了事情来龙去脉,也知道另一个世界发生了什么。


虽然半魔双子的命运发生了互换,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即使换了个世界,名为阿克汉姆的男人也依旧渴望着恶魔之力,并进行了一场谋划。和这个世界不同的是,男人先找到了但丁,再被拒绝后才把主意打到维吉尔身上。不知道、也不在乎自己是男人Plan B的维吉尔答应了对方的邀请,同阿克汉姆一同前往特米尼格的第一道封印所在,却在那里遇到了但丁。


明白兄长要做什么的但丁当即便和维吉尔打了起来,期间但丁愤怒地把阿克汉姆砍成了两截,这一举动无疑激怒了维吉尔,于是他们更加狠厉的缠斗在一起。


再然后,他们从一道骤然出现的裂缝中掉了下来,来到了这个世界。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答应那个光头,很明显他只是想利用你!”不情愿地回想起那时发生的事,但丁抱怨道。


“互相利用而已。而且,我需要力量。”维吉尔的语气也很不快。


哦,力量。


看来无论哪个世界的维吉尔都无法拒绝这个词汇。


Dante看了眼一旁的哥哥,发现年长的半魔虽然什么都没说,尾巴却不间断地拍打着沙发坐垫。


“力量——你要力量做什么?”


“复仇,和打败你。”


“打败我?!打败我能为你赢得什么,维吉?难道你认为打败我就可以拥有复仇的力量了吗?”


“难道我要像你一样整日游荡什么都不做吗!”


“停——!”再也受不了年轻双胞胎完全不在一个频道的对话,Dante大喊。


老天,这是什么诅咒吗?就算是命运互换,年轻的斯巴达之子也无法学会身体和战斗之外交流方式。而眼前这两个,显然问题比当初的他们还要严重些。


好在年长的恶魔猎人已经抓住了问题的核心,同时也是为了报复年轻自己的口无遮拦,Dante决定贴心地亲自教导他们语言的艺术和如何正确地做阅读理解。


“首先,我建议你换个词。”Dante看了眼还在气头上的维吉尔,又幸灾乐祸地看了眼但丁,不嫌事大地说,“不是‘打败’,是‘赢得’。”


“这有什么区别吗?”但丁气笑了,他觉得年长对自己只是在单纯地报复自己,就因为他“不小心”告诉了他那个叫Nero的男孩其实是他亲儿子,“打败我和赢得我到底哪里不——呃。”


他卡住了。


年轻的维吉尔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年轻半魔的白皙脸庞在一瞬间变得通红,他恼羞成怒地低吼:“……你在胡说什么!”


“这可不是胡说,你自己最清楚,不是吗?”Dante得意地掐腰。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当年的自己,在从前漫长的回忆和现在亲密的相处中,年长的恶魔猎人已然学会了阅读兄长的方式。和过去的他想象的不同,其实Vergil的想法非常好懂,只是年轻时的Dante找不到正确的解答方式,才有了一次又一次的错过。


而经过这些天的观察,Dante非常确定即使是留下的维吉尔,思维方式也和自己的哥哥没太大不同。


“我只是——”维吉尔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维吉,你、我……天啊,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年轻的但丁结结巴巴,急切地想从哥哥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想要现在的维吉尔承认是不可能的,所以Dante及时插入注解:“你应该知道,你哥是个控制狂,和我哥一样。”


“Dante。”年长的半魔警告,不过也仅仅是警告,尾巴抽在胞弟身上的力度也只是留下红痕的程度。


笑嘻嘻地接受了双胞胎哥哥的警告,Dante继续说道:“我记得你们刚来的那天晚上,你说维吉尔对你有奇怪的责任感。你该不会以为他只是因为责任感就做到这个程度吧?”


但丁眨着眼睛,露出傻乎乎的像被雷击中似的表情。


他想到自己回到人间后找到维吉尔时的情景,想到维吉尔接受自己拥抱和啃噬时的表情,想到维吉尔赤卝裸卝着身躯与他分享体温的夜晚,想到维吉尔寻找他、又或是不要命地和自己打在一起的样子。


在他们刚开始同卝居时,维吉尔对他说:母亲在临终前拜托我找到你,照顾你。那时他的哥哥神情淡然,好像只是在单纯转述妈妈的遗愿。


但丁也是这样以为的。


后来,但丁觉得也许维吉尔也是需要他的,就像他对维吉尔。但他又觉得他们之间的需求是不同的。维吉尔无疑是在乎他的,可那到底有多少呢?而但丁对于维吉尔的渴求已然超越了家人的界限,漫长的魔界生活在他心底和胃袋挖出无底的深渊,只有兄长的灵魂和血肉能填补半魔的空虚。


就像那天他看到的荒原与星空。


从那一刻开始,但丁就活在熊熊燃烧的灰烬里。


所以他离开了。


又没办法离开太远。


可是现在,他看着兄长窘迫的样子,忽然觉得一直缠绕着自己的饥饿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胃袋里温暖的饱腹感。


过了一会,像是再也受不了这尴尬的沉默和弟弟盯着自己傻子一样的视线,维吉尔终于开口:“我没打算真的和那个男人合作,但我必须取回父亲的力量,完成复仇。”


“我建议你们可以一起去。”Dante指了指一旁年轻的自己。


“他。”维吉尔皱眉,“他不会的,他从没和我说过。”


“难道不是你没问过吗?”


维吉尔皱眉:“这种事还需要问吗。”


年轻的但丁终于醒过来,他忽然握住兄长的手:“你应该问我的,维吉。”


维吉尔错愕地看着胞弟。


再也受不了年轻的半魔双子傻乎乎的恶心模样,年长的Vergil起身用阎魔刀划出十字,抓过两个人丢进去,再用尾巴卷起胞弟,在Dante夸张的惊呼中一起走过去,来到Temen-ni-gru曾经升起的地方。当到达目的地后,他再次劈开一条空间裂缝。


年长的半魔确认了对面的确是年轻的双胞胎要回去的地方,扬起下巴倨傲地命令:“喂饱你的狗,别再让他到处乱跑,对着别人乱叫。”


“我不是狗!”年轻的但丁大声抗议,但显然周围人都很不在意。他愤愤地呼气,忽然发现自己掌握了反败为胜的方法,“哦,对了,你弟弟知道了。”


面对但丁得意的嘴脸,Vergil的身后在刹那间浮现出一排幻影剑,气势汹汹地指向年轻的双胞胎。


“你告诉他了?!”维吉尔不可思议地吼道。


“我告诉他了。”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但丁笑嘻嘻地抓过维吉尔的手,在幻影剑即将扎进屁股时拉着兄长一起跳进了回家的大门。


 


裂缝消失了,和来自另一个时间线的双胞胎一起。


在重新归于寂静的空间里,Dante望着兄长的背影,动了动嘴唇:“Nero他……”


“当我知道后,我把他留了下来。就这样。”


Vergil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起伏。


Dante走过去,拥抱了双胞胎哥哥。他闭上眼睛,用胸膛和耳朵去感受属于对方的心跳。


几个小时前,他刚知道它时,也曾怨恨地想过为什么Vergil不告诉他,年轻的自己也正是利用这点激怒了他,还嘲笑他在人间待得太久,连那么明显的气味都闻不出来。可是后来,当他看到Vergil时,想到他们的后代是如何血淋淋地剖开兄长的心脏,从生与死的狭缝中诞生;他年轻的哥哥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留下他,在苦痛中惨烈地迎接差点杀死他的新生,就忽然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


现在,属于Vergil的平稳心跳正温暖有力地顺着皮肤骨骼和空气传递到Dante的体内,安稳到让人想要落泪。


“它还好吗?”Dante轻声问道。


“它很好。”Vergil回答。


他们交换了一个吻。


 


连绵的阴雨天气终于过去,金色的阳光从逐渐散开的云层中穿出,平等地照耀每一个角落。


Dante和Vergil沿着潮湿的小路向家走去,呼吸着雨后带着泥土气味的新鲜空气。


“Vergil,我有个提议。”


“什么?”


“Kyrie生日派对上的气球,我们可以不只用一种颜色。红色、蓝色,也可以加上紫色——哦,还有女孩们喜欢的粉色。”


Vergil想象了下,意外地发现那场景居然看起来还不错。


于是他点头:“可以。”


Dante又说道:“但丁——另一个我,留下来一块肉。他之前在外面接私活,其中一个雇主送给他的。”


Vergil皱眉,难怪有一阵事务所的委托数量急剧下降,原来罪魁祸首是那只不懂礼貌的小狗。


他开始后悔当时幻影剑的速度没再快一点,这样就可以让刚找到饲主的小狗带着一身装饰品回家。


“他今早刚拿回来的,很新鲜。不过既然他已经不在这了,只能我们麻烦点把它吃掉了。”


“你会做饭?”Vergil看了Dante一眼。


“不会。”理直气壮地回道,Dante提出一个Vergil无法拒绝的提议,“但我们可以找Nero。刚好还可以再和他商量一下上次没解决的问题。”


Vergil想了想,觉得这的确是个好主意。接着,前魔王轻车熟路地从口袋里掏出蓝色的手机,按下号码,在“嘟”的一声提示音后,说道:“Nero,是我。”


 


 


-FIN-


 


 


原本只打算迫害崽崽,写着写着跑偏了,变成了想写中间某个场景,然而那段场景只有200字。


朋友说我是为了一碟醋包了一锅饺子()


总之,希望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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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画师笔下的慈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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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想抓住的却是儿子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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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牛!筑巢!(´,,•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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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一下有没有那种我可以进去不说话混粮吃的银峰群ヽ✿゜▽゜)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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