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逢场作趣】186
【“做错事也是可以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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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走了。”
江赏听到自己强撑体面的道别声。
空气很僵,客厅和玄关的灯都亮着,却传递不出一丝应有的温度。
身后的空荡令人心中惴惴,身前的人不发一言兀自沉默,江赏茫然无措,才刚恢复清明的视线复又模糊,鼻尖也没出息地酸了。
他低下头,嘴唇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抿紧,眼泪无声地砸了下来。
在他身前,许景修背靠大门安静而立,将江赏的挣扎尽收眼底,看着他越哭越凶——
那是一种很内敛、很压抑,克制到近乎自虐的哭法,懂事过头的人无法放任自己在理亏时流露脆弱,却被无法作假...
【“做错事也是可以哭的。”】
—————————正文分割—————————
“我该走了。”
江赏听到自己强撑体面的道别声。
空气很僵,客厅和玄关的灯都亮着,却传递不出一丝应有的温度。
身后的空荡令人心中惴惴,身前的人不发一言兀自沉默,江赏茫然无措,才刚恢复清明的视线复又模糊,鼻尖也没出息地酸了。
他低下头,嘴唇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抿紧,眼泪无声地砸了下来。
在他身前,许景修背靠大门安静而立,将江赏的挣扎尽收眼底,看着他越哭越凶——
那是一种很内敛、很压抑,克制到近乎自虐的哭法,懂事过头的人无法放任自己在理亏时流露脆弱,却被无法作假的情绪和生理本能生生架起了狼狈,唇角溢出小兽低鸣般的含混呜咽。
江赏站在距离许景修一步远的地方,双肩颤抖,泪水仓惶滚落。
看得许景修心尖酸胀,有那么一瞬间理智跟着崩盘,胸口涌上不管不顾的保护冲动。
但最终,他只是艰难地滚动了几下喉结,不动声色地将大门扶手挡的更严实了些。
如果说方才的道别是江赏一鼓作气对自己狠心暗示后做出的决定,那么在意识到无法速战速决的此刻,他或许还有机会直面自己最真实的心声。
绝望之际的煎熬未尝不是好事,它可以是破罐破摔的固执逃避,也可以是鼓足勇气的再次直面。
许景修很慢地眨了下眼,像等待宣判一样等待江赏再次开口。
“你……”
终于,江赏深埋心底的委屈与不舍通通被男人的沉默燎了起来。
“你到底……你……”
戴着口罩无声痛苦实在折磨,江赏哽咽着出声,一开口险些把自己呛到缺氧。
他偏头急喘几口,胸膛剧烈起伏过几轮,隔着一双泪眼狠狠望向面前的人:
“你到底……让不让我走。”
江赏没有再强调自己的离开,而是将这个难解的线头原原本本丢了回来。
许景修极小幅度的弯了下眼,悬着的心“扑通”一声落回胸腔——小兽换了个角度扬爪子,气势很足却不再疏离,攻击性和防御力肉眼可见的降了下来。
他似乎可以伸手了。
“知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问询平和,而许景修直到开了口,才发现经历过几个小时的紧绷,自己的嗓子也干得吓人。
于是他的喉结又悄然滚了两圈。
江赏虽然在与许景修对视时凶了一瞬,潜意识却无论如何也气不起来,不出两秒眼神便温和地黯淡下来。
他睫毛轻颤,眼泪由于惯性还在落,安静地点了点头。
“错了该说什么。”许景修语气淡淡。
“对不起。”江赏的脑子早已停转,回话全凭条件反射。
“我知道错了。”他哑声说道。
“我不该托大自满,也不该向你隐瞒自己早就意识到包间里有人不对这件事。”
许景修:“然后呢。”
“然后……”江赏显见愣了愣。
但很快,他便本能快于脑子地开启了混乱的道歉的模式:
“昨天谢谢你,幸好你在,否则现在我就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保证类似的事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以后我一定小心,一定三思。”
“你别生气……不是…你可以生气,你应该生气,但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生气,我没有什么能解释的,只希望你……不要把我定性成顽劣起来就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我真的知道错了,我……”
“小赏。”
一篇临场发挥的小作文念下来偏偏没有重点,许景修轻叹,温声打断江赏的自我检讨:
“想走吗。”
“什……什么?”
江赏眼泪汪汪地呆住了。
“我问你还想不想走。”
许景修将问题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我…”
大概是没想到这种事还能由着自己,江赏持续怔愣,大脑一片空白。
然后他看到面前的人无可奈何地歪了歪脑袋。
“不想。”
最真实的想法脱口而出,江赏拼命摇头,终于清醒三分。
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生怕许景修没听清似的,卷着哭腔用力重复:
“我不想走。”
许景修低眉专注看他。
而直到凑近了,江赏才发现许景修眼中有的不仅仅是冷漠。
男人疲惫却温和地认真注视他,分明是他熟悉眷恋的模样。
距离近得要命,稀薄的空气平白添了暖意,江赏勇气陡升,就这样不清醒却胆大包天地往前凑了凑——
下一秒便惶惶失了重心,久别重逢般一头栽进温暖怀抱。
“嗯,不走。”
许景修单手环住江赏,另一只手熟练摘下他那被眼泪浸得透湿的口罩。
“要正经哭一场吗。”
他轻轻拍拍怀里的人,声音一如既往令人心安:
“做错事也是可以哭的。”
怀抱紧实安稳,足以容纳决堤的泪水和无处安放的恐惧,真实得具体可感。
江赏彻底脱力,埋在许景修颈窝低声呜咽,身子颤得厉害。
过早的独立和过韧的性格使得他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放声痛哭的能力,因此,即便在惊惧与不安绕身的当下,他能做到的也仅仅是攥紧许景修的衣摆。
力竭的人再努力收紧指尖程度也有限,许景修捧着江赏的脸替他擦泪,偶尔安抚地捏捏他的耳垂,不多言也不催促,就这样陪着他将心中情绪宣泄了个干净。
泪水浸湿衣领也泡软了氛围,江赏哭完了,挂在许景修肩头做鸵鸟,小声问他是不是从最开始就没想过要赶自己走。
“嗯。”男人应得笃定,“是。”
“那你为什么……”
话音冒头又戛然而止,江赏为自己问话的不过脑子而懊恼,开口又失声——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有什么好问的。
“我在生气呢。”
许景修却精准接收到了他未曾宣之于口的后半句,如实说道:
“情绪上头的时候容易做出不冷静的举动和决策,我需要一些时间整理自己,起码不能被负面的东西支配太多。”
感受到腰间的环绕又紧了些,他纵容垂睫,抱着江赏轻声问道:
“你也需要吃点苦头,是不是?”
萦绕耳边的话音过分温柔,江赏满心酸软,一句话也辩驳不出。
他将下巴搁在许景修的肩头,听到男人问他为什么会想到要离开。
“你呢,怎么会想走。”
许景修不再隐瞒自己的疲累,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心疼,他不知第多少次叹息出声,说道:
“这不像你。”
江赏一直是敢争取、会争取也能争取的人,逃避从来不是他的作风。
“清让从来没有跟我动过手。”
短暂的沉默后,江赏了无生气地开了口:
“我从来没做过这么荒唐的事。”
“也很少错上加错。”
他痛苦地闭上眼:
“我无法原谅自己的荒唐,承接过清让的怒火和失望之后,也不敢再去承接你的。”
亲口承认自己的狼狈总归辛苦,江赏说了没两句脸颊便开始发烫,一念清明又觉得没脸赖在许景修怀里,当即在男人胸口推了一把,后退半步踉跄着站稳身形。
“关于我早就察觉到了包间有异常这件事,我本意……没有想要瞒你,只是太心虚,还没想好该怎样向你坦白。”
胸口泛起针扎样细密的疼痛,从许景修怀中挣扎出来以后,江赏好不容易才回暖的体温又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流失:
“可是清让来得太突然,我……”
我的错一下就被摊开在你们面前,它如此丑陋,我如此不堪。
后面的话江赏说不出,只好自嘲弯眼,再将其化为对内的利刃,对着自己的心口一捅到底。
“所以,当我意识到说什么都晚了,就觉得自己糟糕透顶,已经没救了。”
他潦草笑笑,眼尾与鼻尖都红得浓郁,像碎裂后又被血色浸染的玉:
“我对自己很失望。”
带伤的脸颊却在下一秒被干燥掌心覆上。
“是很糟糕,清让教训得对。”
许景修捧起江赏的脸,指尖抚过他脸上的伤,语气无奈而柔软:
“但他之所以会打你,恰恰是因为你还有救。”
“现在谈失望太草率,比起不停的自我降罪,我想你更需要放空或者休息。”
又一滴晶莹划过江赏的脸颊,许景修动作自然替他擦了,双手扶着江赏的肩让他转了个身:
“好了,回家。”
—————————分割线—————————
有彩蛋♡
放点群内对许景修没有上楼找赏的讨论吧,感兴趣的可以看看,饱含一些许景修自己的思考角度,还有整件事的大致时间线。
一些或许有用但大概率没什么用的小细节:
许景修问江赏为什么想走,从正常的讲话逻辑来看,江赏的第一句应该说的是“我从来没做过这么荒唐的事”。
可实际上江赏第一句说的是清让从来没打过他。
嗯,他超在意,特别在意,非常在意,并且因此碎得十分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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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评演结束
“你们觉得如何?”楚诗芸将麦扯到一边,低声询问周围的导师。
“其实都挺不错的。但如果按成团条件,还是商泽秋更好一点。”一名导师客观分析道。
“对,商泽秋,甚至还在我心中的队长候选之列。成团以后,还多是现代元素,楚君时在这方面的舞蹈是肯定不及商泽秋的。”虽然古典很好,但相较于许多因素其并不在第一范围内考虑。
“为什么要循规蹈矩?以前的男团没有不证明我们不可以有,若是一直循规蹈矩还有什么意义?古典和中国传统文化,这都是很热点的问题。而古典舞向来难学,有这份坚持,我认为他应该在A班。”终于,一个导师看到其他人都如此一边倒向商泽秋,有些吹胡子瞪眼。
林予渔在一旁没说话,他虽然不学古典,但他自认...
“你们觉得如何?”楚诗芸将麦扯到一边,低声询问周围的导师。
“其实都挺不错的。但如果按成团条件,还是商泽秋更好一点。”一名导师客观分析道。
“对,商泽秋,甚至还在我心中的队长候选之列。成团以后,还多是现代元素,楚君时在这方面的舞蹈是肯定不及商泽秋的。”虽然古典很好,但相较于许多因素其并不在第一范围内考虑。
“为什么要循规蹈矩?以前的男团没有不证明我们不可以有,若是一直循规蹈矩还有什么意义?古典和中国传统文化,这都是很热点的问题。而古典舞向来难学,有这份坚持,我认为他应该在A班。”终于,一个导师看到其他人都如此一边倒向商泽秋,有些吹胡子瞪眼。
林予渔在一旁没说话,他虽然不学古典,但他自认为还算熟悉,从小的熏陶没让他会一两个动作,却实实在在养刁了眼光。没办法,谁让家里人都是古典舞界的扛把子,水平低的古典舞都几乎没见过。虽然不懂什么专业,但他有一份比旁人更敏感的感触。所以即使楚君时的表达,动作和临时编排都还不错,但是并没有给他看家中人跳舞时的极尽沉迷。所以,他离顶峰应该还是有距离的。
故此,林予渔也没有什么必须要为楚君时说话据理力争的理由。
但他若是知道,楚君时也不过专业学舞学了2年的时间,或许会能高看一眼。
“少数服从多数吧”林予渔做出一副好笑模样“你们那么严肃干嘛?输得人是去B班,又不是去F,再说,若是真的强,在F班也照样是黑马,A不A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两位选手各有长处,评判也做不到天然公正。”
听了林予渔的话,几个导师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楚诗芸也是随即拿起了话筒,宣布结果。
“下面宣布结果。商泽秋”楚诗芸抬眼,稍作停顿“A班,守擂成功,恭喜。”
“谢谢老师”商泽秋鞠了一躬,跟楚君时拥抱了一下。
“楚君时,B班,也很棒,继续加油。”
“谢谢,谢谢老师。”楚君时也是道谢。少年人脸上一片淡然,对于这个结果并没有任何不满。楚君时一直都有着恰如其分的少年气。正如他会勇敢选择去宣传古典舞,却会乖乖跟着团队,选择B班。正如他会选择商泽秋作为对手,却不会因为输给他也狂妄不满。万事有度也从不怨天尤人。
随后,班级一一敲定。
节目也一个个演过。
终于,评演结束。
分班完成后,他们终于要迎来属于他们的旅程。
此时,楚诗芸拿着话筒,走上舞台中央。
“少年们,你们好。现在分班环节已经全部结束。不论结果如何,请不要纠结或者过于难过。因为你们现在的位置并不代表未来的位置,而且你们还幸运的处在一个只要奋斗天道可改的年纪。所以收拾好心情继续出发才是你们现在该有的选择和态度。好,话不多说,下面由我来发布成班后的第一个任务。”楚诗芸抬头,对着下面的人笑了笑,知性而又淡雅。
“对于我举办‘肆少年’的初衷,从来就不是循规蹈矩,所以在前面多种节目的经验下,我并不准备下一个环节让大家学习唱跳主题曲然后进行考核。我们先进行一个‘知一人’的活动。”
“知一人,这是什么?你听说了吗?”底下开始窃窃私语。
“请大家安静,注意纪律性。”楚诗芸语气严肃起来,不过看着安静下来的场子,也没有抓着不放。“这个小活动的规则是,每人写一封信,信上署名。放入箱子中,然后每人抽取一封,看看你的故事有缘被谁看到。”
“我认为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在这里,没收了你们的电子设备,强制性的给你们一个远离浮躁社会的机会。你们彼此都还陌生,跟一个陌生人说话也不用有太多的顾忌。你来到这,经历了多少难言的苦,你可以说出来,因为一定有一个人会听。你来到这,有多远的梦想,你可以写,因为总有一个人会去看。你不用害怕倾诉父母会让他们担心,你不用顾忌你的哭泣会被大众视为矫情,因为笔墨字迹,无声却有情,在深浅痕迹中,总藏着别人不知道的语句。”
“因为这在里,我私心的以为,我想大家收获的不仅是唱歌跳舞的技巧,更是每一次倾诉,每一分感动,每一场友情。由于这可能是少年只能言说一次的封尘心事,所以每一封信我们会确保只有一个人看到,并且看到你信的人也会对所有人保密。这样,或许就会有一个陌生人,你完全想象不到的一个人,在你坚持不住的某一天,他是懂你的,因为他知道了你的故事,也愿意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替你找一份光明。”楚诗芸说着,心中却是很有感触,她以前是没有这样的机会的,而她没能的,她想给他们一个机会,所以她竭尽她的所能。
“我希望每个人不要把这件事情当做儿戏,我需要每个人认真对待。对此活动,我们五位老师也会加入,写下自己的经历故事和经验参与抽信。所以若是被发现不认真对待的行为,我们将给予劝退处理。”楚诗芸说完后,便回到了导师席,朝四周的导师点点头。
“好啊,楚学姐,这事我们都不知道。”有一个导师开玩笑的打趣到。
“若是流程都告诉你们,你们这导师做的也有些无趣吧?当初你们愿意来我所答应的,一定都会做到。”楚诗芸说着轻轻撩了一缕头发,自信的人最有气质,这也是楚诗芸气质不凡的一个重要原因。
其实要说选秀导师,坐着的几人大多是不屑的,他们来的原因,除了是卖楚诗芸个人的面子,也是对于她所保证的东西保有期待。
“芸姐,我觉得这节目,我来的值了。”林予渔露出一个帅气迷人的微笑,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拍马屁的模样。
“节目还没刚开始,你就知道了?”楚诗芸倒是一点不给面子,直接拆台。
“对,我就是知道了。”林予渔倒是收起了狡猾的神色,认真了起来。他将手中的笔一转,笔帽一推,潇潇洒洒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署名。
“行动证明,响应芸姐号召。”说着,便毫不犹豫的开始落笔。
这是给足自己面子了,楚诗芸心想。
她隐隐约约看到林予渔的题目“我的曾经还不如现在的你”。
其实,楚诗芸不知道,她所做的,其实是一种相互成全。每个人,没一个人,是没有故事可说的。
每个人的故事,都如酒一般醇厚。
因为谁都不知道大男孩的笑容下,是不是藏着几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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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章少年结束,保底结束。4.6开学,开学即断更。下一章写哪一篇还没确定,可以留下想法。
今天是被强制哄睡的洋猫猫
又是累到爆的一天,连续工作了一个多星期,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累的烦躁的很,此时又想起了洋崽,累到晕头转向的洋崽,需要师父拍拍哄睡呀!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透过值班室薄薄的门板渗进来,走廊顶灯昏黄的光线在地面上拖出细长的影子。陆洋瘫坐在折叠床边,后颈硌着冰凉的铁质床头,眼皮沉得像是灌了铅。手术服领口洇着汗,黏腻地贴在锁骨上,指尖还残留着消毒水刺鼻的气味。
连续三台急诊介入,最后一例髂动脉破裂的抢救持续到凌晨三点。患者血压一度跌到测不出,陆洋半跪在手术台边徒手压迫止血,血浆袋挂了一整排,直到血管吻合完成才发觉小腿肌肉痉挛得几乎站不直。
"还硬撑?"
门被推开时带进一...
又是累到爆的一天,连续工作了一个多星期,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累的烦躁的很,此时又想起了洋崽,累到晕头转向的洋崽,需要师父拍拍哄睡呀!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透过值班室薄薄的门板渗进来,走廊顶灯昏黄的光线在地面上拖出细长的影子。陆洋瘫坐在折叠床边,后颈硌着冰凉的铁质床头,眼皮沉得像是灌了铅。手术服领口洇着汗,黏腻地贴在锁骨上,指尖还残留着消毒水刺鼻的气味。
连续三台急诊介入,最后一例髂动脉破裂的抢救持续到凌晨三点。患者血压一度跌到测不出,陆洋半跪在手术台边徒手压迫止血,血浆袋挂了一整排,直到血管吻合完成才发觉小腿肌肉痉挛得几乎站不直。
"还硬撑?"
门被推开时带进一缕穿堂风,林远琛白大褂下摆翻起凌厉的弧度。他扫了一眼陆洋僵着脖子不敢动的模样,反手锁上门,金属搭扣咔嗒一声响得人心惊。
"能撑......"
话没说完就被扯着胳膊拽起来,陆洋踉跄半步,跌进林远琛怀里。林远琛的手掌隔着手术服压在他肩胛骨中间,力道重得像是要把人按进骨血里,"心跳过速,手抖,反应迟钝——你是打算把自己也送进抢救室?"
消毒剂的味道突然浓烈起来。陆洋垂下巴蹭了蹭师父肩膀,喉结动了动,到底没敢顶嘴。
折叠床的帆布面窸窣作响,林远琛抖开值班室备用的薄毯扔过去,自己拖了把椅子坐在床边。陆洋明白,这是必须要休息的意思了,不等老师来抓人,自己慢吞吞蜷进被子里。
"闭眼。"
监护仪的声响忽远忽近,陆洋数着第七次翻身时,温热的手掌突然隔着毯子按在他心口,力道放得轻缓,一下下顺着肋骨走向拍抚,像是安抚惊悸的小动物。
"小时候闹觉也这么蹬被子?"
带笑的叹息落在耳畔,陆洋耳尖发烫,把半张脸埋进枕头里装死。后颈忽然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他猛地缩起肩膀,听见身后传来钢笔帽开合的脆响。
病历纸沙沙的摩擦声里,拍抚的节奏始终未乱。林远琛的掌心渐渐焐热了毯子,稳定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将紧绷的神经一寸寸揉散。陆洋无意识蹭了蹭枕头,恍惚间闻到师父袖口淡淡的沉香味,混着龙胆紫药水的苦涩,织成一张令人安心的网。
呼吸声变得绵长时,拍抚的手顿了顿。林远琛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笔尖悬在病程记录上许久,最终只在空白处画了只蜷成一团的兔子。夜班护士轻手轻脚来送葡萄糖,推开门缝只见年轻医生侧脸陷在枕头里,睫毛随着拍抚的节奏微微颤动,年长者竖起食指抵在唇边,轻轻摇头。
小崽,要做个好梦呀!
【逢场作趣】185
【“抱歉……我现在就走。”】
—————————正文分割—————————
许景修目送简清让的车驶离视线,在院子里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重新推开别墅的门。
家里很静,静得有些吓人,他随意挂好衣服便径直赶往客厅,顾不上梳理自己的心情。
在沙发后捡到了缩成一团的江赏。
江赏背靠沙发坐在地上,长腿委屈巴巴无助蜷缩,整张脸密不透风埋在臂弯,一声不吭。
他的手无力地搭在自己的发顶,指节与肌肉僵硬的肉眼可见,睡衣袖扣滑落些许,露出一节清瘦的手腕。
心爱之人如此狼狈的模样属实令人难过,许景修无奈垂眸,放轻声音唤他:
“小赏。”
像是被...
【“抱歉……我现在就走。”】
—————————正文分割—————————
许景修目送简清让的车驶离视线,在院子里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重新推开别墅的门。
家里很静,静得有些吓人,他随意挂好衣服便径直赶往客厅,顾不上梳理自己的心情。
在沙发后捡到了缩成一团的江赏。
江赏背靠沙发坐在地上,长腿委屈巴巴无助蜷缩,整张脸密不透风埋在臂弯,一声不吭。
他的手无力地搭在自己的发顶,指节与肌肉僵硬的肉眼可见,睡衣袖扣滑落些许,露出一节清瘦的手腕。
心爱之人如此狼狈的模样属实令人难过,许景修无奈垂眸,放轻声音唤他:
“小赏。”
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刺痛,江赏狠狠打了个哆嗦。
他先是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接着指尖蓦地收紧,双腿蜷缩,身体也本能地往远离许景修的方向侧了侧。
这是非常直观的逃避姿态,此刻竟然出现在江赏身上,许景修只感觉十分陌生。
他神色复杂,喉结微动就要张口,话音却被江赏先一步哑声打断。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江赏抬头看向许景修,脸上伤痕与泪痕铺满,一双眼红得触目惊心,苍白的唇上齿痕凌乱,唇角隐约有铁锈颜色。
看得许景修心尖泛酸,有那么一瞬间脑海骤空,连呼吸都屏住了。
“我听到了。”但最终,他只是微不可查地颤了颤眼睫,说道。
江赏扯出一个牵强的微笑:“是吗,也好。”
他很慢地眨了下眼,就这样滚下一大颗眼泪:
“现在你知道了,我根本就不是毫不知情的受害人,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无辜。”
“早在第一次离开包间前我就察觉到了他们的异常,我原本有的是机会全身而退。”
每说一句,江赏的眼泪就断了线般滚下一串,带伤的脸颊受不了这样高频率的刺激,红得愈发凄惨。
而他浑然不觉,连擦眼泪的动作都粗暴,固执地看着许景修的脸:
“后面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是个自以为是还明知故犯的混蛋。”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心疼与无奈齐齐上涌,缠在一起化为难以言说的疲惫。
许景修尚未完全消化好昨晚的事,原本清晰的态度却被江赏左一个“自以为是”,又一个“明知故犯”敲击得左右摇摆,生生牵扯出几分火气。
于是他看着面前的人沉默,为了不给江赏造成二次刺激险些将一口牙咬碎。
在他身前,江赏鼓足勇气仔细端详,从男人隐忍的神色中读出了怒意与失落。
“我知道了。”
“抱歉。”
江赏失魂落魄移开目光,踉跄起身,笑了笑转身就走:
“我现在就走,我……我去换身衣服,拿个手机。”
他头也不回、跌跌撞撞冲向楼梯,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许景修后退半步没有追,看到江赏又抬手擦了把眼泪。
●
通往二楼的楼梯突然变得很短,江赏仓惶逃离,边解睡衣扣子边往阳台走。
他无心思考,只知道自己做了让人失望透顶的荒唐事,没脸再在许景修家住下去。
衣服整整齐齐晾在窗边,江赏哆嗦着收拾自己的衣服,过了好久才发现它们根本没干——昨晚太累,是以许景修中午起床后才顾得上洗衣服,到现在也才刚过了三个小时。
潮气冰冰凉凉侵占掌心,把江赏本就温度尽失的手冻得几乎失去知觉。
于是江赏浑浑噩噩地推开自己曾经房间的门。
天色未晚,冬日的下午的阳光干燥直白,被窗框分割成养眼的几何形状,碎钻一样铺在床上、地板上、桌子上。
江赏站在门口,好不容易清晰的视线复又模糊,像是被什么场景烫伤了。
眼前的一切都是他熟悉的样子。
床褥平整,是他曾经最爱用的那套,窗帘一半束起一半散着,下方的流苏温和柔顺,悠哉悠哉地浸润在阳光中。
桌上的摆件干净整齐,不仅如此,还全部都被放在了透明防尘罩中好生收着,其中有一个小耳机的挂件是从钥匙扣上掉下来的,那天他走得潦草,挂件掉了也没心情装,便随手将它丢在了桌子上。
压抑许久眷恋和脆弱情绪在触景生情的瞬间冒了头,又在拉开衣柜、发现自己的衣服一件不少妥帖悬挂的后一秒轰然决堤。
江赏手忙脚乱翻找衣服,眼泪掉得轰轰烈烈又悄无声息,他咬着牙强迫自己换衣服,将为数不多的理智全部调动去给自己洗脑,麻木而空洞地警告自己“别妄想”。
不要妄想许景修会找上楼来,他不会上来,也不该上来,因为不会有人容忍把那样的脏东西当儿戏的人。
更不要妄想许景修会出言挽留,人对于心爱之人都是有期待的,所以当他发现自己喜欢的人任性又托大、连底线问题都敢视而不见时,内心的失望与幻灭只会数百倍地浓烈。
更不用说他还没有在第一时间向许景修坦白事情的真相。
男人为自己忙前忙后一整夜的身影不受控地浮现在脑海,江赏仓促换上一身衣服,又想到许景修昨晚为自己忧心的凝重模样,想到他无微不至的悉心照料,以及闯入包间替自己解围时那恨不得撕碎那帮狐朋狗友的、怒意满盈的冰冷神色。
许景修是如此地相信他,又如此坚定地认为他就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心中摇摇欲坠的防线轰然崩塌,江赏迈开脚步又生生顿住,背靠衣柜掩面而泣。
他不想走。
心声直白,没出息却指向分明,又将江赏掩埋于心的恐惧和犹豫连根拔起,径直掀翻在日光之下。
长久的精神紧绷让人憔悴,江赏再次脱力,滑坐在地时甚至有那么几秒眼前一片漆黑。
寒意丝丝袅袅入骨,他给自己判死刑却期待奇迹,矛盾而无助地缩在床边,眼泪淌了满脸。
“天还没黑,我想再留一会儿。”
心中响起不自量力的虚弱呼声:“我多留一分钟,许景修就能多一分钟用来消气,我多拖一会儿,说不定他就上来找我了。”
双颊后知后觉被痛感缠上,江赏哭哭停停,眼睁睁看着屋内的阳光越来越淡,环境从明亮走向昏暗。
他抱着自己歪歪斜斜蜷缩,脑子里闪过乔之扬和乔翊的脸,耳边响过江铭鸿的声音,又被简清让和许景修轮番占领意识,混乱到几欲崩溃。
他浑身发软,被眼泪呛得喉咙疼还脑袋发昏,哭到一半又见鬼似的不甘心,先静音手机再打开游戏,开蓝牙开热点,神志不清地盯着手机掉电。
等到手机电量如他所愿飘了红,他便颤抖着摸出充电器插上,又开始盯着手机充电。
“手机充满电就走。”
最后的念头心酸又好笑,像挣扎,也像江赏对自己的最后通牒。
时间被有序提升的电量所量化,江赏亲眼看着手机电量一点点充满,时而期待,时而自我降罪;时而懊恼非常,时而想要放弃,从心存侥幸等到意冷心灰,终于在认清现实后自嘲笑了。
他解锁手机翻了翻,想给简清让打电话,却也知道此时的自己说什么都苍白。
他点开社交软件上许景修的对话框,看到他们的交流停在自己那句【救我】,也看到打字框中留着的、那个昨晚没能发出去的房间号。
他无暇品味劫后余生的释然,有的全是最自己所作所为的悔恨,他越想越悔,越想越生自己的气,越想越害怕。
天色在不知不觉间黑了个透彻,江赏抬手抹去眼角残泪,在与期待的斗争中输得一败涂地。
他需要一句赦免,不过现在看来,大抵这也是他的痴心妄想。
黑暗吞没理智也强化理智,江赏决定离开却迈不开腿,抬手干脆利落甩向自己脸颊。
——啪。
自己打自己没什么舍不得,除不知是不是生理性的眼泪坠下几串外没有任何波澜。
脸颊重新烧起鲜明痛感,江赏不再期待,也不再腿脚发软,从擦干眼泪到收拾好自己下楼也才用了三分钟。
一楼安静得出人意料,没有饭菜的香味,也找不见许景修的身影。
江赏戴了口罩,满心麻木低头走路,在门口撞见了面无表情的许景修。
男人面无表情低眉沉默,神色清冷疏淡,乍一看解读不出太多情绪。
江赏的鼻尖却毫无征兆地泛了酸。
许景修温润的面容仿佛拥有致幻的能力,江赏只不过是看了一眼,就恨不得立刻不管不顾扑入他的怀中,对他说我错了我不想走,你能不能原谅我让我留下来。
但他没有。
他不知道许景修现在是否厌倦、或者厌恶他,只知道并非所有错误都能被宽恕,做错了事的人不该盲目地撒泼打滚求原谅。
而如果许景修当真厌恶他,如果这就是他最后一次与许景修离得这么近,那么他至少应该给许景修留个好印象。
哪怕这很可能只是他自欺欺人的体面。
“我要走了,许老师。”
双眼弯出漂亮大方的弧度,江赏笑笑,语气温顺诚恳:
“昨天辛苦你,也谢谢你。”
“但我现在实在有点不像样,过两天吧,过两天我把自己收拾好,再来认真向你道个歉。”
他眨了眨眼赶走眼中雾气,眸中歉意满盈:
“如果你还愿意接受的话。”
许景修在门前一动不动站着,望向江赏的目光沉静如水,是江赏不熟悉的模样。
又或者江赏本该熟悉,因为这男人面对外人或者不熟悉的人时好像一贯如此。
可他被许景修悉心对待好久好久,已经想不起来他疏离时眸中该是怎样光景。
“再见,景修。”
江赏戴了口罩,眼睛肿着,头发没有打理,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
但他还是努力对许景修笑了:
“我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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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彩蛋♡
是一点对许景修心态和江赏行为的讨论与分析,截图形式。
许景修不是哑巴了啊啊啊他沉默是因为有自己的考量,大家也不要急着骂他啊啊啊他发糖也有自己的考量(乱窜,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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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场作趣】183
【“清让来看你,已经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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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景修照看着江赏睡下时,时间已然来到了凌晨六点,冬日里天亮的晚,是以他关窗时外面只有一层薄光。
遮光窗帘的效果极佳,偌大的主卧昏沉安静,非常适合休息。
然而这安静仅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七点四十,屋内突然响起克制的闹铃声。
许景修才刚睡沉便被吵醒,全凭本能支撑起半边身子。
“江总,早,嗯,是我。”
还没睁开眼就听到江赏用哑得不能再哑的声音喊了“江总”,下一秒神经骤然拉响警报,整个人都清醒了。
“知道乔敬安吗,对,在建委。”
在他身...
【“清让来看你,已经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了。”】
—————————正文分割—————————
许景修照看着江赏睡下时,时间已然来到了凌晨六点,冬日里天亮的晚,是以他关窗时外面只有一层薄光。
遮光窗帘的效果极佳,偌大的主卧昏沉安静,非常适合休息。
然而这安静仅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七点四十,屋内突然响起克制的闹铃声。
许景修才刚睡沉便被吵醒,全凭本能支撑起半边身子。
“江总,早,嗯,是我。”
还没睁开眼就听到江赏用哑得不能再哑的声音喊了“江总”,下一秒神经骤然拉响警报,整个人都清醒了。
“知道乔敬安吗,对,在建委。”
在他身边,江赏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掐着眉心往卧室外走:
“你最近如果跟他有接触,就多留意一下。”
“我可能……给你惹了点麻烦。”
江赏的语气疲惫异常,许景修看着他走出房间,猜测乔敬安应该是乔之扬家中的长辈。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跟江赏出去。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另一边,江赏轻手轻脚虚掩房门,听筒中传来江铭鸿明显焦急的声音。
“你现在在哪里,在不在家?”男人的语速快了起来,关注的重点却并没有落在江赏给他惹的麻烦,“还好吗。”
“不在家,挺好的。”江赏倚在卧室门外,心情复杂地闭了下眼。
“昨晚遇到点事,可能得罪了乔敬安的儿子。”
“但是现在已经没事了。”他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状态听起来好一些。
“总之你这段时间注意,如果遇到必须跟他接触的事,就多留点心。”
“你在哪。”没成想电话对面的人竟是骤然严肃了语气。
“我去接你。”
江赏熟练忽略来自江铭鸿的关心:“真有事的话,我再……”
话说一半却又不上不下地卡住了,因为他无力地意识到倘若江铭鸿真的因为自己受了牵连,他也只有无能为力的份。
本就低落的心情随着这一认知变得更加消极,江赏沉默不语,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
“小赏。”江铭鸿的目标倒是很稳定也很明确,“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先回家,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不了,我没事。”
江赏累极,打完预防针就再没精力享受关怀,撂下一句“那先这样”便不假思索地挂了电话。
接着,他将手机调成静音扔回枕边,钻进被窝倒头就睡。
许景修目睹了江赏飘出去又飘回来的全过程,看着他明明灭灭的手机屏幕欲言又止好多次,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大概是感受到了身边人的欲言又止,几分钟后,江赏闭着眼睛摸到手机,直接将它关了。
他不睁眼也不理许景修,拉起被子将脑袋整个蒙住,翻身硬睡。
没过多久却感受到身边传来闷闷的振动声,分明来自手机。
“江铭鸿。”
许景修看着手机愣了愣,终于轻声开了口。
他将手机换了只手拿着,右手扯了扯江赏的被沿:
“我接了?”
江赏窝在原处一动不动,看起来跟自己的手机一样,关机了。
许景修没办法,注意力从身侧转回手机,就要上划接听。
“出去接。”又在指尖即将触到屏幕的前一刻听到江赏没有语气起伏的声音。
接电话的动作与拉开门的动作一起落实,许景修悄无声息地关好门,又往远处走了几步:
“江总。”
“是,小赏在我这里,嗯,在我家。”
“真在你家?!”江铭鸿不出意外地炸了毛。
“他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受没受伤?”
炸毛归炸毛,能找到知晓江赏情况的人到底也是好事,于是他张口就是一连串的问题:
“他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那么虚弱,他手机为什么又关机了?”
“没受伤,他就是有点累,手机关机应该是没电了,一会儿我帮他充上。”
听筒中,焦急的父爱如洪水倾泻,搞得许景修一瞬失神,回过神后已然无奈笑了:
“江总,我接你的电话是为了告诉你,小赏没事,并且很安全,请你放心。”
“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既然他不想让你担心,那么我也不会擅作主张替他讲。”
“许景修。”江铭鸿嗓音骤寒。
“我知道你住在哪里,不介意去你家找人。”
——在自家儿子面前温蔼可亲的男人说变脸就变脸,丝毫不跟许景修客气。
老江湖的危机嗅觉可怕且敏锐,江铭鸿担心江赏,说话时攻击性和狠劲半点没收,任凭威胁的话带着锋芒外露,语气中隐隐压着不耐:
“让小赏接电话,或者半小时内把人给我送回来。”
“……”
许景修还真有点招架不住。
“我理解你的心情。”奈何现在这种情况,他再招架不住也只能硬着头皮周旋。
“但是小赏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有自己的决策和选择,也有……”
“不行是吧。”江铭鸿冷声打断他的场面话。
“我现在去你家。”
许景修简直头疼,正当他绞尽脑汁组织语言、试图换种方式按下江铭鸿时,身后突然传开门锁转动的声响。
再然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余光中,拿走了他耳边的手机。
“江总,我困死了。”
江赏低着头,开口就是一句黏黏糊糊的抱怨。
“你……”电话对面的江铭鸿立刻哑火。
“小赏?”男人的态度当场和缓一百八十度,“我现在就去接你,你回家好好睡。”
江赏垂着眼没吭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但许景修注意到他的呼吸变得有些重。
“没关系,小赏,发生了什么都没关系,你先回家,好吗。”
江铭鸿抓住机会再接再厉:
“你等我,我已经出门了,我现在……”
“江总。”
江赏听到听筒中钥匙的叮当声响、听到江家大门开合的沉重声音,也听到自己沙哑的、快要带上哀求和哭腔的颤抖嗓音:
“过两天……过两天我回去吃饭。”
江铭鸿在电话对面沉默下来,一时间听筒中只有两人杂乱的喘息声。
“可以吗。”江赏的眼睫狠狠颤动。
“好,知道了,嗯。”
之后的应声都简洁,江赏收下了男人的嘱咐,挂断电话后把手机塞回许景修手中。
他转身,进卧室,再一次栽回床上,又重新将自己裹进被子里。
许景修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看着床上将自己裹成粽子的人,不可谓不感慨——出国念书又热衷于高消费聚会的年轻人多少应该有点家庭背景,因此他不是没考虑过江赏提醒江铭鸿的可能性。
但他的确没想到,在经历过刚刚过去的那一晚的情况下,在自身精力如此透支、身心如此疲惫的情况下,江赏竟然还能记得为此专门定一个早晨八点前的闹钟。
胸口涌上的异样酸软不会作假,许景修默然垂睫,想着醒都醒了,不如去把炖汤的食材准备一下。
而当他准备完毕、回到卧室准备看看新闻时,却发现自己与江铭鸿的聊天框中躺着一条很长很长、长到可以用“啰嗦”来形容的消息。
消息的内容很好总结,“关心惦念”四字足矣。
许景修回过江铭鸿的消息,看江赏还是之前那个蜷缩在被窝里的姿势,心软又好笑,便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江赏往被窝深处钻钻,翻身换了个背对他的姿势,态度不言而喻。
许景修便不再打扰,将北阳的新闻仔仔细细翻了一遍,果不其然没有看到任何有关昨晚的报道。
困意在不久后安然席卷,男人和衣而卧,再睁眼时间已过正午。
●
江赏是被许景修叫醒的。
跟江铭鸿打的一个电话把他的心绪搞得乱七八糟,所以严格来讲他直到快中午才算重新进入梦乡。
梦里的东西也十分不友善,他一路被追逐又一路狂奔,梦里梦外都精疲力尽。
“晚些时候再睡吧,正好,起来也能吃点东西,都快一天没吃饭了。”
被叫醒的人满脸委屈,许景修不得不温声哄人:
“清让来看你,已经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了。”
“谁?”
江赏猛地抬眼,混沌的脑子立刻清明。
“清让怎么知道的。”他慌慌张张支起身子,“你告诉他了?”
“不是。”许景修失笑。
“北阳的娱乐场所出了什么事,清让想不第一时间知道都难。”
“再躺一会儿就起来,嗯?”
他歪了歪脑袋示意江赏床头柜上那杯温水是给他的:
“清让还在下面,我先不陪你了。”
房门温柔开合,江赏盖着被子怔怔坐着,手指不自觉抓紧了被角。
十分钟后。
“哥。”
江赏在简清让身边的沙发上坐下,面上血色疏淡,无意识地搓了搓手指。
他状态不佳,只在打招呼的时候掀起眼帘看了兄长一眼,之后便四肢僵硬正襟危坐,视线只落在自己的脚尖。
“大致情况景修都跟我说了,虚惊一场,没事就好。”
简清让淡淡应了一声,将手边的石榴汁往江赏的方向推了推:
“身体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江赏干巴巴地答话,没发觉自己从姿态到嗓音都拘谨。
简清让:“那些人知道你的住处吗。”
江赏:“不知道。”
“什么时候认识的,有多熟悉。”男人自然问话。
“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现在看来……”江赏谨慎答话,说及此处不免自嘲笑笑,“我们应该算不上熟悉。”
“以后别来往了,联系方式该删的删。”简清让言简意赅。
“跟他们同个圈子的人最好也少接触。”
“好。”
发生了这样的事,江赏完全提不起为自己社交圈辩驳的心思,将所有提醒照单全收。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果汁,身体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住了,无论如何也抬不起胳膊去拿。
不远处的另一张沙发上,许景修低眉敛目专心剥橙子,对二人的谈话毫无干涉之意。
但他一开始就注意到,江赏的肢体语言处处透着紧张,情绪状态也糟得一言难尽。
“不用担心他们日后给你找麻烦。”
简清让却对江赏的拘谨视而不见,自始至终都在用自己的节奏讲话:
“我了解了一下那些人的情况,近期他们不会有空管你,至于之后,我有我的处理,你不用担心。”
若是从前,江赏听到这话一定会好奇心满溢,立刻围着简清让问东问西。
但现在,他只是迟疑地张了张嘴,低垂眼帘对简清让说了声“谢谢”。
“谢谢哥。”
“不谢。”简清让轻描淡写一点头。
随后话音一转:
“小赏,在他们告诉你饮料有异常之前,你对他们在做什么就一点都没察觉?”
江赏陡然一惊,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他不知所措地盯着面前的地面,想要如实承认自己早已发现不妥,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许景修还在这里,且许景修一直以为自己是从头到尾都不知情的、无辜的受害者。
他该如何当着许景修和简清让的面承认自己早已看出端倪,又该如何当着他们的面承认自己明知道那群人在做什么、却依然在当时的情况下选择了去而复返。
简清让盯着江赏看了几秒。
“景修。”
“上次在你家喝的咖啡还不错,还有吗。”
许景修浅浅应声径直起身,不多时便离开了二人的视线。
“他走了。”
简清让的视线重新落回江赏脸上:
“我要听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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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彩蛋♡
看看江赏睡醒之前、简清让跟许景修的视角叭。
一些视角补充:
江铭鸿是做房地产生意的,乔之扬家中长辈是建委的。
前一章彩蛋中“江赏扒拉了两下手机”,就是在定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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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还有更,更清让打赏,具体周六还是周日不确定,不过这章也有4k+啦,可以点点红心多多留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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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昧平生】第83章–波澜(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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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肃之是昨天上午回来的,在家倒了一天时差,今天下午来学校处理点事情,本想回家路上去西苑里叫温平回家吃饭,没想到下班看到温平办公室亮着灯,正好省的他专门去接人。
“老师什么时候回来的?师母好吗,任笙在家吗,老师最近休息好吗?”
温平坐在副驾驶,偏头看向任肃之。
路上车水马龙,明亮的车灯画成流动的线条,都不如身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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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肃之是昨天上午回来的,在家倒了一天时差,今天下午来学校处理点事情,本想回家路上去西苑里叫温平回家吃饭,没想到下班看到温平办公室亮着灯,正好省的他专门去接人。
“老师什么时候回来的?师母好吗,任笙在家吗,老师最近休息好吗?”
温平坐在副驾驶,偏头看向任肃之。
路上车水马龙,明亮的车灯画成流动的线条,都不如身侧的视线那般专注,任肃之单手慵懒把着方向盘,让出一分注意力逐个回复温平的问题。
“我昨天自己回来的,任笙在爱尔兰陪你师母,开学再回来,都挺好的,你怎么样?放假都做什么了?”
问候你来我往,温平却有点不好意思,讷讷收了注视,心虚地看向车外,假期过去大半,他觉得自己每天都在忙,又不知道忙些什么,他草草敷衍过去,就转了话题。
趁着车子转弯,任肃之瞟了温平一眼,没从温平脸上看出和家里闹矛盾那时的萎靡,见人没有主动提及的意思,他便暂时按下不提。
他们在超市买了手擀面、蔬菜水果鸡蛋和现成的荤素凉菜,一人提着一个大购物袋回家,任肃之换了家居服就进了厨房,洗完菜想起来有给温平带的东西,冲着温平往书房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给你带了点爱尔兰和荷兰的小玩意儿,出差买了些,你师母给你准备了些,自己去拿,两个袋子东西是一样的。”
温平欣喜应下,道了句谢谢老师师母乐颠颠去拿,不过抱着袋子倚在厨房门框翻看的功夫,任肃之已经煮好了清淡的汤面,一手一碗端至餐厅,招呼他拿筷子吃饭。
简单的汤面浮着葱花香菜,荷包蛋形状并不规整,煎出了黄而不焦的油边,和鲜绿的油菜一同安静地躺在面条上,狠狠刺激着温平的食欲,他等任肃之落座动筷,就吸溜溜地嗦起面条,刚出锅的面带着烫人的温度,温平一边吃,一边嘶嘶哈哈地吹气。
“慢点吃,你着什么急。”
任肃之看不下去,怎么温平像是个把月没吃饭了似的。
个把月不至于,但今天确实没吃,温平从上午十点多就在改学生比赛的材料,又组织学生线上开会,他没有在办公室备零食的习惯,要是任肃之不来接他,他可能就要饿死在办公室了。
一碗面几分钟就见了底,温平捧着碗略显局促,脸颊微红。
任肃之无奈,向厨房挥了挥筷子。
“锅里还有,自己去盛,把那个鸡蛋也夹了吃。”
“啊,噢,好,谢谢老师!”
自己怎么这么能吃,真是丢人,温平在心底吐槽自己,嗦面却没和任肃之客气。
饭程过半,任肃之慢悠悠夹着花生米送进嘴里,他抱臂看着温平闷头吃饭,等人放慢进食速度才问起温平不想谈但他必须说的事。
“上次的事,和家里又聊了吗?”
温平动作一僵,将头埋得更深,钝钝摇头。
意料之中的答案,任肃之并不催促,只是默默等着温平自己开口。
这段时间,温平始终刻意不去想和父母的冲突,好像他不想,问题就能不存在,他的第一次尝试以惨败告终,甚至只是回想都仿佛能再度感受到脸颊和心口的灼痛。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破冰,也不知道该怎么让父母听上一两句他的态度。
一个多月的烦闷变成可以倾诉的苦水,温平咬咬牙,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把事情的起末经过尽数讲给任肃之,说到最后,只剩了苦笑。
“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怎么和父母沟通,我甚至想,要是能再也不和父母交流,那我真是烧高香了。”
温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没注意任肃之听到最后一句话是蓦然沉下的脸色,直到木筷碰上碗碟叮的一声响,才让温平猛得回神。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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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蓝手周四更!感恩的心!!
【素昧平生】第83章–波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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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哐当当地晃,温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断断续续也睡不踏实,下了车径直回了老师家,给老师报了句平安,头疼得厉害,将自己仰面摔进住惯的北屋床上,一觉睡到下午。
醒来手机上是来自老师和母亲的两条消息。
任肃之:“踏实住着,好好休息。”
母亲:“到了吗?别乱动校长东西,走的时候把家里给校长收拾干净,自己买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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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哐当当地晃,温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断断续续也睡不踏实,下了车径直回了老师家,给老师报了句平安,头疼得厉害,将自己仰面摔进住惯的北屋床上,一觉睡到下午。
醒来手机上是来自老师和母亲的两条消息。
任肃之:“踏实住着,好好休息。”
母亲:“到了吗?别乱动校长东西,走的时候把家里给校长收拾干净,自己买点药上吧,你爸上岁数了脾气不好,你别老惹他。”
温平盯着手机看了半天,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木然敲了几个字:“到了。知道了。”
再多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肚子很饿但没胃口,温平收拾了背包,背着电脑和文献去北河图书馆看书,直到晚上十点半图书馆关门,才在回家路上找了家面馆囫囵吃了口饭。
边吃边刷手机,点进朋友圈看到那个有过两面之缘的小护士郑冉刚刚发了动态,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才26岁就说我再不找人嫁了就嫁不出去了,嫁人哪有做自己的大女主重要。”
温平噗嗤一笑,看来到了这个年纪都逃不过被催婚的命运,他抱着惺惺相惜的心态随手点了个赞。
没想到才过了几分钟,微信就弹出了郑冉的对话框。
“温老师晚上好!你冲浪速度好快,秒赞诶!你最近身体还好吗,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他们上次对话,还是出院后温平为表感谢主动约郑冉吃了顿饭,然后便各忙各的,再也没有联系。
小护士随时随地都是这副活力满满的样子,温平放下筷子,双手认真捧着手机打字。
“晚好,郑冉。我挺好的,让你费心啦,你在上夜班吗?”
“嗯呐,刚闲下来,温老师怎么会给这句牢骚点赞,难道说温老师也🤭”
和郑冉聊天莫名觉得轻松,轻松到温平自己都不知道他有一天会和一个只见过三面的女孩子坦诚到这种程度,想也没想地大方承认,连嘴角都挂着未被自己察觉的弧度。
“唉,放假回家被逼着相亲,和家里大吵一架之后逃回北京了,同病相怜呐!”
“温老师长这么帅还被催啊,没天理了!”
两个人隔着手机,白色对话框里的黑色文字也看不出情绪与表情,但温平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他在空旷的餐厅一字一句地回了个玩笑。
“郑护士长这么漂亮也被催啊,出问题了。”
温平发消息时没过脑子,发完才担心会不会有点冒犯,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心想现在撤回会不会太显眼,或是是不是该再说句什么找补一下,然后他就收到了一连串的哈哈哈。
“就是啊!我也觉得,问题大了!我这么漂亮的大女主明明就不需要靠谈恋爱证明我的价值嘛!”
明媚的情绪总是会给人最大程度的感染,温平像是经久的阴霾遇见了不寒杨柳的吹面风,轻轻柔柔地吹开了阴郁,紧接着片片暖阳洒进微冻的河面,将破碎的冰融进春日里。
又闲聊了几句,听郑冉说病人按铃不好再打扰,赶紧道了别,本就是意料之外的消息也再没了回音。
自己一个人生活反而没了烦闷,日复一日重复着简单而枯燥的生活,论文依然写不出来,但温平不得不将重心转移到带领学生参加挑战杯市赛上,进入八月,温平给学生们改材料改得头疼,待在办公室又成了常态。
加班到晚上八点,温平觉得自己看电脑都出现了重影,以至于听到办公室门口的敲门声都以为是幻听。
房门没耐心等温平分辨真假,自己从外面打开了。
“加什么班,走了,回去吃饭。”
一月未见的熟悉身影不期然钻进视线。
温平傻傻愣了两秒,倏地起身笑开。
“老师,您可回来了,我要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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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的蓝手!爱你们!上一章数据惊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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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昧平生】第83章–波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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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平不知道自己该怒还是该怨,他本委屈地想逃,听了父母的话,他又觉得是自己任性不孝,一颗心反复拉扯,仿佛他连呼吸都是过错。
放假回家不过两周,已经被父母逼着相了三次亲,第一次是之前说的在银行工作的小姑娘,两人被撺掇着见面,介绍人和他妈妈都在场,弄得他们俩浑身不自在,第二次是姑姑说姑父北京同学的孩子在外企工作,直接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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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平不知道自己该怒还是该怨,他本委屈地想逃,听了父母的话,他又觉得是自己任性不孝,一颗心反复拉扯,仿佛他连呼吸都是过错。
放假回家不过两周,已经被父母逼着相了三次亲,第一次是之前说的在银行工作的小姑娘,两人被撺掇着见面,介绍人和他妈妈都在场,弄得他们俩浑身不自在,第二次是姑姑说姑父北京同学的孩子在外企工作,直接让他当着姑姑的面加女孩微信,聊了两天,对方委婉表示了想找本地人,也觉得两人的收入差有点悬殊,便又不了了之,第三次更是没和他打招呼就带他去了父亲领导攒的饭局,饭桌上领导女儿也在,一群人有意无意地撮合他们,让温平觉得食难下咽。
温平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应对相亲,被像个牵线木偶一样带上饭局让他更加烦闷,他碍着父亲的面子,被迫找点话题和女孩聊天,可每每都在一两个回合后陷入沉默,他默默给所有人倒酒,耳边是熟悉的父亲对他的贬损,越听就越不想说话,当着外人的面,他愈发觉得抬不起头。
一顿饭在尴尬的气氛中结束,回家路上,一家三口谁也没有说话。
他实在压抑得上不来气,脑子里一直过着任肃之对他说的,尊重事实,辩证观点,可他真的做不到对父母的话毫不上心,越想,越难过,越难过,越忍不住想。
温平看出了父亲强忍的愤怒,他切了些水果,小心翼翼地推去父亲面前,自己坐在侧面窄沙发,双手紧握,人生中第一次鼓起勇气直面他的父母。
“爸妈,我……我想和你们谈谈,行吗?”
父母没有回应,只是冷脸看着他。
温平深吸一口气,声音低的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印象中自己好像只说了些压力大时间少学业没落停没心思谈对象,觉得自己稳定之前也担不起家庭的责任,希望父母不要再给他安排相亲,不知怎的就惹怒了父母,话题逐渐失控。
“你要让我们为你操心到什么时候?”
“读个博你翅膀就硬了?不把我们放眼里了?”
“我亲戚同事家孩子全结婚了,就剩你,老大不小的了,你让我面子往哪放?”
“还跟我们谈起条件了,供你吃供你喝你学会给我们甩脸子了?晚上饭局是什么场合,就不该带你去丢人现眼!”
温平招架不住,喝了点酒实在憋屈,不知怎么想的就顶了两句,近乎祈求地询问父母能不能尊重下他的学习和工作,如果嫌弃他可以不用带他参加这样的场合。
就是这一句话,几乎点着了父亲暴怒的引线,父亲从另一侧沙发跳起来,不等他有所反应,巴掌已经从斜上方抡圆了掴在脸上,他被巨大的冲击力掼得歪倒,耳边有一瞬嗡鸣,父亲高频的责骂好像都变得模糊。
他来不及细听父亲的话,任肃之的电话适时进来,手机放在茶几上,父亲看到了来电显示,喘着粗气没再理他,温平这才勉强咽下漫进眼眶的水汽,跌跌撞撞地抓起手机回了卧室。
夜色渐浓,火车变得安静,那些如刀一样锋利的话才露出它的獠牙,在他的脑中反复冲撞,每一下都好像带起迷蒙的血雾。
温平无声抿起干涩的唇,一滴腥咸的泪缓慢积聚,终于冲出眼眶,流经眼尾耳廓, 在洗旧的公用枕套上荡起一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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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楚年叫言逸爸,陆上锦吃醋了
小学生文笔,ooc致歉,与原著有出入请见谅,不喜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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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逸的办公室里,白楚年站在言逸电脑桌前低着头一言不发,陆上锦坐在沙发上旁若无人般看着股票。
“小白,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我还得说说你。”言逸阴着脸,抿了一口咖啡。
白楚年背着手,手心里全是汗。半个小时前,白楚年正在家给兰波研究新料理,陆上锦打电话找他...
小学生文笔,ooc致歉,与原著有出入请见谅,不喜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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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逸的办公室里,白楚年站在言逸电脑桌前低着头一言不发,陆上锦坐在沙发上旁若无人般看着股票。
“小白,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我还得说说你。”言逸阴着脸,抿了一口咖啡。
白楚年背着手,手心里全是汗。半个小时前,白楚年正在家给兰波研究新料理,陆上锦打电话找他,说言逸叫他来一趟总部,还让他做好心理准备。言逸已经知道他在恶显期时迟迟不肯打那针促联合素的事,再加上他当时擅自做主和兰波一起潜入研究所总部,并且脱离IOA将永生亡灵引向研究所……大战结束后言逸没空找他,如今这是打算好好和他翻翻旧账。
挂了陆上锦的电话后,白楚年一个头两个大,让兰波留下看家后便赶往总部。至于为什么不带兰波,万一会长的话兰波不爱听,一人一鱼直接在办公室打起来也不是没可能。
半路上,白楚年又接到陆言的电话。“楚哥,我爸爸是不是在找你?我隔着门都听见他发火了,我觉得他这次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生气,吓得我一激灵。你听我给你讲,我爸爸吃软不吃硬,到时候你啥都别说,先认错反省,反省完了直接上去撒娇,绝对没问题。”
“陆言,你这法靠谱吗?你都说会长真生气了,你可别害我火上浇油。”
“哎呀,你信我,我这么多年犯了错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加油啊哥,我先挂了,揽星叫我呢。”
“想什么呢,想那么出神?”言逸的声音将白楚年从游离状态拉回来,“走神可不像你,我刚才说什么了?”
“您说,我要是再自作主张,我就不用进IOA的门了……”白楚年的声音越来越小,白狮拟态不受控制,两只耳朵无力的耷拉着。
“嗯”,言逸喝了口咖啡,抬眼瞟到白楚年那无处安放的手,“别抠桌子了,小百万的办公桌一会儿让你抠秃了”白楚年的手停顿了一下,默默地把手缩了回去。
“小白,如果我没有偶然从韩行谦那知道了你迟迟没打那针促联合素的事,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你就没有想过万一你恶化了,解离剂控制不住你,那该怎么办?我怎么办?兰波怎么办?你未上报就私自行动,私自潜入109研究所总部,私自引离敌人,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但这是一个态度问题!如果再不给我们提前打招呼就行动,你就去南非分部历练一年。”言逸的语气很冷,但是到最后依旧不忍心对白楚年说太重的话。
白楚年全身冷汗直流,一句话也不敢说。陆上锦看着电脑,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丝毫没有要帮白楚年解围的意思。
陆言的话在白楚年脑海中一闪而过,反正现在这里除了锦叔,也没别人看着,反正不可能有再坏的结果。白楚年犹豫了一下,慢慢移到言逸身边,边给言逸按肩边说:“我真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吧……爸,您别生气了,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言逸身体僵了一下,脸色肉眼可见的温和下来,陆上锦关上电脑,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白楚年,一双鹰眼盯得白楚年浑身发毛。
陆上锦内心os:这小子怕不是和兔球串通过?
“好了小白,这次就先这样,你记住了,以后不许这样了。”
“知道了,那……爸,我先走了?”白楚年试探的指指门口,问言逸。
“哎哎,小白你过来我给你说。”陆上锦冷不防插嘴道。
“怎么了锦叔?”
“你这臭小子!”陆上锦起身把白楚年拉到身边,揉了一把他杂乱的白毛。“你叫言言爸,怎么到我这就变成锦叔了?”陆上锦边说边伸手掏口袋,再伸出来时,一张黑卡拍在了白楚年手上,“改口费,无限额的。”白楚年被他吓一激灵,“啊?我,我不用,锦叔,我不要。”陆上锦眉头一皱,又抛给白楚年一把车钥匙,“你上次看上的我那台法拉利拉法,没事带兰波去兜兜风”白楚年呆滞的看着手上的车钥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言逸看着这爷俩直乐。“啧,还嫌少啊,小孩胃口就是大,我想想,要不总部西边那块别墅区……”
“别别,那啥……爸。”白楚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您把这些东西拿回去吧,太贵重了。”陆上锦一巴掌拍在白楚年脑袋上,“你都叫爸了,还客气什么?你老子我不差这点东西,拿着!”“哦。”
[一级律师]年长者的“真面目”
有的时候顾晏总在怀疑自己的爱人的真实年龄,因为燕绥之的某些行为总是会使顾晏感到头疼。
一、
两人的工作性质注定了两人常年要在各个星球穿梭,聚少离多。
即使这样,两人每次上飞梭之前都会报备自己的行程,不会出现让对方找不到人的情况。
可有的时候想给对方一个惊喜的情况除外。
但有的时候惊喜也会变成惊吓。
顾晏打开家门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正拿着杯子准备往嘴里送。
即使已经知道杯子里是什么,但顾晏还是要顶着那张冰块脸问一句喝的什么。
燕大院长不慌不忙的咽下嘴里的那口咖啡,并顺手把剩下的倒进水槽里,销毁证据。
做完这一切之后,某人还能面不......
有的时候顾晏总在怀疑自己的爱人的真实年龄,因为燕绥之的某些行为总是会使顾晏感到头疼。
一、
两人的工作性质注定了两人常年要在各个星球穿梭,聚少离多。
即使这样,两人每次上飞梭之前都会报备自己的行程,不会出现让对方找不到人的情况。
可有的时候想给对方一个惊喜的情况除外。
但有的时候惊喜也会变成惊吓。
顾晏打开家门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正拿着杯子准备往嘴里送。
即使已经知道杯子里是什么,但顾晏还是要顶着那张冰块脸问一句喝的什么。
燕大院长不慌不忙的咽下嘴里的那口咖啡,并顺手把剩下的倒进水槽里,销毁证据。
做完这一切之后,某人还能面不改色的来一句,“热水。”
说完还能笑意盈盈的拿过顾晏的行李。
“累了吧,我帮你收拾行李。”边说边匆匆上楼。
顾晏看着连背影都透露着心虚的人,面无表情的想,“下次出差一定要把咖啡机锁起来。”
二、
即便两位一级律师都是名副其实的大忙人,但还是会抓住一切机会出去约会。
如果很巧的出差在同一个星球,便会在工作结束以后在这个星球上停留几天到处走走。
但是,顾晏看着已经第三次见面的路牌,有点无奈的问:“你确定你走的路是对的吗?”
“当然,那家羊排很好吃,我吃过很多次,不可能忘。我只是为了带你感受一下风土人情。”
顾晏看了燕绥之一眼。
“我刚打了车,你可以独自感受风土人情。”
燕绥之立马停止了脚步,“还是顾同学贴心。”
所幸燕大律师虽然不记得路但还记得店名,最后在司机的带领下成功抵达。
三、
燕大律师似乎对穿的多过敏。
外面已经开始飘雪了,但燕绥之却还是穿了件大衣。
最后成功的将自己给作发烧了,被匆匆赶回来的顾晏强制勒令在床上好好躺着。
明明已经面色惨白如纸了,偏偏还在不老实的为自己狡辩。
“你不懂,这叫绅士风度。”
“被冻死的绅士我确实没见过。”
最后还是被顾晏冲好的药给强制闭了嘴。
燕绥之虽然并不想喝药,但他知道生气的薄荷精不好哄,只能乖乖听话。
但嘴里还是小声嘟囔着,“不懂得尊师重道的薄荷精。”
顾晏没有管燕绥之的不满,只是一只手接过燕绥之喝药的杯子,另一只手伸到了燕绥之面前,一颗糖静静的躺着顾晏的手掌上。
“奖励。”
燕绥之觉得自己被当做小孩哄了,但燕绥之很受用。
于是燕绥之揽过顾晏的脖子,仰头亲了一下顾晏的嘴角处。
“奖励。”
吾妻尚年少
00C致歉涉《将进酒》.唐酒卿原著.
很少有人想到沈泽川还很小
即使是当朝太傅,内阁阁老姚温玉,锦衣骑指挥使乔天涯,以及一众开国前陪淳圣帝出生入死的功臣都下意识忽略了一点.
他们所信任、效忠、追随的对象.身居高位的万乘之君沈泽川还不到三十岁,
因为什么呢?是沈洋川与绮丽容貌截然不同的心狠手辣?是与其尚轻年龄非同不符的运筹惟握?是他的纵横天下、翻云掀浪,是他的广纳贤才、不拘一格…太多太多.
这位天生的枭主也几乎从未流露过分毫软弱,天琛案天子身侧刃光似雪,抚仙顶危立高檐白袖翻飞。死守端州万乘之君以身涉险…即使有,叛逃出都后他速灭追兵、重振旗鼓,谁能记得那一......
00C致歉涉《将进酒》.唐酒卿原著.
很少有人想到沈泽川还很小
即使是当朝太傅,内阁阁老姚温玉,锦衣骑指挥使乔天涯,以及一众开国前陪淳圣帝出生入死的功臣都下意识忽略了一点.
他们所信任、效忠、追随的对象.身居高位的万乘之君沈泽川还不到三十岁,
因为什么呢?是沈洋川与绮丽容貌截然不同的心狠手辣?是与其尚轻年龄非同不符的运筹惟握?是他的纵横天下、翻云掀浪,是他的广纳贤才、不拘一格…太多太多.
这位天生的枭主也几乎从未流露过分毫软弱,天琛案天子身侧刃光似雪,抚仙顶危立高檐白袖翻飞。死守端州万乘之君以身涉险…即使有,叛逃出都后他速灭追兵、重振旗鼓,谁能记得那一夜痛哭?茶石天坑后他成果非凡、割据一方,谁能记得那一时落魄?
唯有两人,一是纪纲.二是萧驰野不同.
在纪老师傅眼里.川儿即使成了皇帝.也还是川儿
[二十年前,中博].
“师傅!我不想喝药!”儿时的沈泽川玉团子似的,脆生生喊一嗓子.纪纲心都要化了.
纪纲蹲下与沈泽川平视.“师娘不给唉,怎么办?”他粗糙的大手揪了揪嫩白的脸颊,留了淡淡的红印.“一口喝掉好不好?川儿最棒了,喝完师傅买糖……”
[三日前,阒都]
鬓发染霜的纪师傅盯着人前威严的淳圣帝.“听萧驰野说,你又不喝药?”
“没来得及…”
“还偷偷倒毛竹里了?”
“……师傅~”
纪纲恨铁不成纲,一时气结“这套没用!你七八岁就这么撒娇!药还是要喝,喝完了给糖.”
说着.就从盒里端出漆黑的药汤,一看就很苦!
待川儿皱着脸喝完.立刻掏了糖(从丁桃那顺的)大约半掌大小,用油纸包着,化了点儿,一看就捂了很久,散发着隐约的甜味儿
纪师傅刀子嘴豆腐心,刚从了桃儿那要的:“快吃吧这两天我亲自盯你喝药,以后不许偷偷倒!萧二说你寝宫里的毛竹都死三盆了!”
“好好好∽师傅说的是”
在萧大帅眼里.兰舟无论怎样,都是他的兰舟
[十年前端州]
“怎的烧还没退”萧驰野疲倦的神色掩不住焦急。”你真是要弄死我了”
他喃喃自语.不知说给谁听.一豆灯火摇曳,天色愈发的暗.
忽地.怀中的人醒了“策安,策安…咳咳——”像是寻找依靠的幼兽,咳得不停还伸手揪住萧驰野的衣襟。
“在呢在呢”他连忙应着.解救出被揪成一团的布料.拽出小辫让人抓着,“晃一晃,病消散…兰舟啊,兰舟在哪?”
“兰舟在这儿…”
[十日前阒都.]
萧驰野捉回怀里人妄图摸折子的手“陛下勤政爱民,臣等有目共睹…但折子明日再瞧,今日不许看。我的兰舟,养好身体最是要紧.”
“睡不着,都怪你.大清早把我摇起来上朝.现在下朝了.又日上三竿,怎生睡得下去。”小狐狸眯眼,绕着手上小辫,时不时坏心眼地轻扯,一下一下,仗着生病萧二不敢动他,逗着他的小狼.“阿野哄我睡,好不好?”
怕了你了!
萧驰野服了,认命地揽住,还是那个抱小孩儿的姿势
“晃一晃,病消散。摇一摇,噩梦退。兰舟?兰舟……”
“在这儿”
沈泽川叹了口气,探身吻上去。
“爱你”
六十六:误入衙门
林之恒动手的时候并没有避讳着旁人,总归当街打架斗殴他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个人他已经忍了很久了,偏就是今日,他忍不了了。
他今日出行并没有带着官府的差役,这大张旗鼓地去查案,会打草惊蛇,倒不如他一个人先探探路,总归天子会派人记录他的行踪,也不会落得孤立无援的下场。
围观的人愈发都多,零星几人在听到一阵匆忙而整齐的脚步声后匆匆离去。
“拿下!”
一声令响,就有数人前往,分开林之恒和掌柜。
“京都府办案,都散了!”府差高声一呵斥,驱散了周围那些还想看热闹的人群。
林之恒似乎犹嫌不够解气,还想要继续动手,只是被拦着怎么都上前不了。
......
林之恒动手的时候并没有避讳着旁人,总归当街打架斗殴他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个人他已经忍了很久了,偏就是今日,他忍不了了。
他今日出行并没有带着官府的差役,这大张旗鼓地去查案,会打草惊蛇,倒不如他一个人先探探路,总归天子会派人记录他的行踪,也不会落得孤立无援的下场。
围观的人愈发都多,零星几人在听到一阵匆忙而整齐的脚步声后匆匆离去。
“拿下!”
一声令响,就有数人前往,分开林之恒和掌柜。
“京都府办案,都散了!”府差高声一呵斥,驱散了周围那些还想看热闹的人群。
林之恒似乎犹嫌不够解气,还想要继续动手,只是被拦着怎么都上前不了。
“都带回府衙。”为首的一人淡淡吩咐,扰乱了京城治安就是他们的责任,他不会放任着二人不管。
“他寻衅滋事,抓我作甚。”掌柜伸手抹去了从鼻腔流出的血迹,语气十分不屑,仿佛他早就脱离了掌控。
他看着满地倒下的人和屋内乱成一团的陈设,不由火气更甚。
他压低了声音对着押解着他的人开口:“你今日将我等抓去,明日还得恭恭敬敬地送回来,何必多此一举?”
小吏在这一瞬间有些无措,抬眼茫然看向领队。
“人命,在你眼前,就这么不值一提吗?”林之恒双面猩红,手侧青筋横起,忍不住得发颤,怒火在这一瞬间怎么都压制不下。
他冷笑出声,抬眼扫过面前的一众人,明明穿的是最为普通的长衫,领口处甚至还带着缝补,可凌厉的目光却像极了上位者的睥睨。
若非是有人束缚着他,此刻必定已经冲了过去,再将人打上一顿。
“什么人命?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掌柜的目光有些心虚,但是只一会儿就收敛了起来。
没有证据的事情,就算是牵扯到了他也只会不了了之。
“为了一家独大,不惜找人潜伏下毒,手段还真是狠毒。”
林之恒原本没有那么快想要行动,只是借了个身份掩饰,方便查下去,却不料才经营没多久,就有了一桩命案。
刑部调来的人抓到了可疑之人,审问之后才知,这种手段已经运作了不止一次。
“都带回去。”
林之恒被带入了正堂,视线扫了眼四周,并没有方才那个掌柜,唇角抿得愈发紧了,蹙着眉,一语不发。
看来是已经打通了关系被人带走了。
“单独审我?”他不咸不淡的声音在堂上回荡,院门紧锁,不见外面围观者。
目光审视着堂上正坐之人,而一旁已然有人拿着一张罪状纸,等待着发令。
“跪下!”
林之恒只觉得好笑,没有理会这句话,目光直直落在那拿着纸张的人身上,嘲讽道:“没有公堂对质,没有问话,大人就想着我认罪了?”
府尹去查过他的身世,但属实就是平常到再不能平常的身份。
京都中姓吴的大户,盛极一时的也只有二十年前的吴国公一家,后来被抄了家。剩余的都是小门小户,还没有和官府对抗的资本。
寡不敌众,林之恒还是在众人的束缚下,被迫跪地。
他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二人死死压制着,动弹不了半点,就算是再不善的目光,落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的蝼蚁。
“当街百姓都见是你先动的手,这不是寻衅滋事又是什么。”他拍了醒木,义正言辞道,丝毫没有不在意事情到底是如何。
林之恒冷笑一声:“不论因果,只听传言,京师衙门,就是如此断案吗?”
他忽然相通了,为什么害人无数,却从来都没有闹大过,从上往下的压制,压到最后,也只会是喊冤者含冤,欺压者得意。
府尹属实被这质问的话逗笑了,他坐镇几年,有不服者,却从来没有指点过他的做法,随即冷声道:“衙门如何断案,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就在此时,有小吏匆匆而来,又送上了一份状纸。
府尹看过,字里行间都是斥责眼前之人所料理的酒量,经营不善,致使人吃了膳食后死亡。
他冷笑一声,“现在,这命案牵扯的是你。”
无良酒楼,害人性命。
林之恒算是看透了他们的戏码,先是放了人,再找着寻衅滋事和害人的由头,让他彻底的出不去。
“焉知不是他陷害于我?”
“贼喊捉贼的戏码本官见多了,”府尹不以为意,他拿起那张状告的纸,厉声问道:“你认罪否。”
林之恒冷声道:“无罪可认。”
刑部已经提了人,认证物证他都有,可这样无异于是闹得人尽皆知。
“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用刑!”
“你敢?”
林之恒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那种刻在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他乞尾求怜。
公堂之上大多都是笞杖,他受过天子所赐,受过老师所罚,却不能接受这无妄而来的责打。
府尹嗤笑了一声,满面掩不住的鄙视:“你是什么人?敢拦本官的令。”
林之恒威压满满地开口:“我是……”
开口即沉默,他是谁,他有什么身份呢?
是宸王侍读?
是奉天子之令,协助刑部查案的钦差?
或许都不是。做侍读是为了留在宫中离天子更进一步,协助查案是为了试探他。
他的双手颓然地松开,忽然之间就沉默了下去,愈发茫然无助起来。
如此狼狈之态落入府尹眼中,只让他露出了更深的笑意。
“先打二十杀威棒。”
小蓝手破150更新下一章~
冲冲冲,晚上能不能更新就看大家的热情了!
[城翊]高质量推文
cp向:
1《伴星》这篇真的强推,城翊之间的默契,还有里面的案件都写的特别细腻,文笔一绝,人物性格拿捏的特别准“我们,是彼此的伴星” “是杜城,温暖了他孤单了很久的灵魂” https://www.lofter.com/front/blog/collection/share?collectionId=14376015&incantation=hjlK7gBOEWkY
2《画家A》城翊党没看过,我都会伤心的ok?这篇不能用语言来评价,说什么都觉得不够夸,一定要去看!!!https://www.lofter.com/front/blog/collection...
cp向:
1《伴星》这篇真的强推,城翊之间的默契,还有里面的案件都写的特别细腻,文笔一绝,人物性格拿捏的特别准“我们,是彼此的伴星” “是杜城,温暖了他孤单了很久的灵魂” https://www.lofter.com/front/blog/collection/share?collectionId=14376015&incantation=hjlK7gBOEWkY
2《画家A》城翊党没看过,我都会伤心的ok?这篇不能用语言来评价,说什么都觉得不够夸,一定要去看!!!https://www.lofter.com/front/blog/collection/share?collectionId=14264924&incantation=hjw06xCsDwUC
🔝3《琉璃脆》沈翊战损,这篇是旁人的视角打开故事,把我的共情力发挥到极致, 从看完第一章就开始哭,一直看到15章眼泪几乎没停过,在那种温馨环境的衬托下,沈翊的坚强,破碎感,被无限放大。(后劲老大了,以至于我那段时间看到沈翊的名字就想哭)“沈翊,你知不知道,你也是在爱与祝福降临到这个世界的”https://www.lofter.com/front/blog/collection/share?collectionId=14394258&incantation=hjgmH0zZFVP3
🔝4《天生犯罪人》别管!这篇超级带感,原剧没有给城队很多高光,但是这篇!丰富了城队的人物形象,那种正义感有夹带着狂气,多少有点疯批属性,还有沈翊,真的很让人心疼(强强强强强强强强强推!!!!)(拜托第一章就do的文很宝藏的bushi)https://www.lofter.com/front/blog/collection/share?collectionId=14316366&incantation=hjaFPyrEXpbi
5《山林滞海》思维逻辑超强,没点脑子根本看不懂,复杂的人物关系,扑朔迷离的案件,时间线要用心看,另外,沈翊在这篇文里那种邪性被拿捏的非常好,我觉得让我难受的点就是沈翊的童年 https://www.lofter.com/front/blog/collection/share?collectionId=15528382&incantation=hjUcWs00cE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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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罪图鉴》大长篇,每个案件都走心,不只是城翊二人的高光,像配角们都有专属于自己的故事,峰晗,何溶月也有官配,这篇把沈翊的温柔,理智描写的特好,不过轮着刀,几乎都刀了个遍,尤其是第六案,看的我心梗,我们小翊也有家人了,“沈翊,你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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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这些文,不看真的很可惜!绝世好文,都特别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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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魂》1
下午四点,大家簇拥着苏城进了武警大院时,站在三楼窗边的王问哲开始往楼下走。
苏城一身剪裁得体的军装,行动如风。俊朗的脸庞被军帽上的国徽衬托得格外棱角分明,他手里握着鲜红的荣誉证书,笑容扯动了眉角上尚未痊愈的刀疤。
他上个月才调任这里,任职局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局长。不出一月,带领大家破获大案,为全局立功,所有人都发了奖金。今日下午的表彰会刚刚结束,大家才从外面回来。
正要进大厅时,苏城才看到了王问哲站在门口,脸色铁青。他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急忙将证书往后身藏。身旁人还未明白何故,王问哲上前一记耳光,打得苏城军帽掉落,嘴角出血。所有人都吓到了,面面相觑。
这个院子里,苏城是最高的官职,一等...
下午四点,大家簇拥着苏城进了武警大院时,站在三楼窗边的王问哲开始往楼下走。
苏城一身剪裁得体的军装,行动如风。俊朗的脸庞被军帽上的国徽衬托得格外棱角分明,他手里握着鲜红的荣誉证书,笑容扯动了眉角上尚未痊愈的刀疤。
他上个月才调任这里,任职局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局长。不出一月,带领大家破获大案,为全局立功,所有人都发了奖金。今日下午的表彰会刚刚结束,大家才从外面回来。
正要进大厅时,苏城才看到了王问哲站在门口,脸色铁青。他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急忙将证书往后身藏。身旁人还未明白何故,王问哲上前一记耳光,打得苏城军帽掉落,嘴角出血。所有人都吓到了,面面相觑。
这个院子里,苏城是最高的官职,一等军校毕业,年轻有为,空降到此,还无人摸得到他的底有多深。大家不知道休假刚结束的老王,有何缘故以下犯上,况且他为人一向低调友善,今日如此举动确实罕见。可当大家看到苏城从挨了打后就捂脸低着头,帽子也不敢捡,一声不吭的样子时,谁也不敢多说一句。人们纷纷散开了,王问哲今日是来销假的,他不必等到下班,于是至始至终,他一个字也没留下,扬长而去了。
苏城捡起帽子,扫了一下四周,门卫的值班室里两个人站起来冲他敬礼。他有点尴尬,回了礼,匆匆上楼了。
他飞快穿过走廊,进了办公室,一路幸而没碰到同事。
他将证书藏到了最下一层抽屉里,松了第一颗扣子,喝了一口桌上的凉水,才平静下来。
他没想到王问哲会提前三天来销假,不然打死他,也不敢如此高调的带着这么多人去参加表彰。老王一定找人问了他立功时的“英雄事迹”,才会大发雷霆,今晚肯定逃不过了。
到了五点,下班的时间。苏城还在屋内没有出来,刚才当众被掌嘴,让他有点下不来台。想起以前当职员时,都等领导走后才走,现在当了局长,居然还躲在办公室不敢走,他有点笑话自己,但也没有办法。
过了约半个小时,楼里差不多没人了,苏城出来,锁了门,走到大厅时,两个执勤兵还是一丝不苟站起来敬礼,苏城标准地回礼,心想着,明早可别又是他俩啊。发动了车,直奔王问哲家里来。
王问哲和妻子牟雨还在做饭,苏城在客厅一侧,背靠着墙扎着马步。已经一个小时了,他只穿了军装的衬衣,还是累的大汗淋漓,腿酸得打颤,胳膊也抖个不停。
王问哲端菜出来,冷冷地吼了一句:“腿给我分开点,不会扎就让你多扎会!”苏城立马要动,可是已经控制不住肌肉了,他面露难色地望了一眼王,登时心中一虚,只得咬着牙挪了。
王又回了厨房,一会牟雨出来,悄悄走到苏城旁边,拉了他胳膊一把,使了个眼色,低声说“起来吧,你师父啥脾气你不知道啊。”
苏城调皮地摇了摇头,在师娘面前,他活泼多了。他皱了皱眉,说:“师娘,千万别动我,我腿麻了。您要疼我,就去把那根鞭子藏起来吧。”牟雨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得依着苏城的话,去了房中。
饭菜做好,端上了桌,王问哲已经上了席,牟雨有心救苏城,一边解围裙,一边招呼:“过来过来,有啥事吃了饭再说,这都几点了。”苏城自然不敢动,这是十几年的规矩,没有王问哲发话,别说让他上桌吃饭,哪怕上个厕所都得打报告。
“过来。”王叫了他。
苏城赶紧活动四肢站起来,腰酸得不行,赶紧将浮出来的一小截衬衣扎到裤子里,然后小跑到王问哲身边,老老实实站好,标准的军姿。
王已经开始夹菜,没有要让他坐的意思。吃了一会,似乎没有胃口,放下筷子,对苏城说道:“去,把鞭子拿来。”
这话苏城倒有心理准备,但却唬了牟雨一跳,罚也罚了,怎么在饭桌上要打?往日王问哲教训苏城,一般也回房中,好歹给他留点面子的。
苏城知道鞭子已经藏了起来,所以有点为难,望了一眼师娘,没有动。
“怎么,我的话已经不好使了?是吗?苏局长!”王问哲音量有点上去。
“不是,苏城不敢。”说完就去了房中,也不知鞭子被师娘藏在了哪里。
“苏局长?苏城现在当局长了?在哪个单位啊?”牟雨一头雾水,她还不知道苏城升官的消息。
王问哲脾气上来了,还没消,有点不耐烦:“你自己问他吧。”说完点了根烟。
一支烟抽完,还不见苏城出来,有点疑惑,往日里哪有这么磨蹭的。这时苏城出来了,“师父,我没找到鞭子。”说完悄悄看了一眼师娘,然后两人都望着王问哲。
“皮带解了。”王并不想纠结鞭子的事,他只想打人。
苏城无奈,抽下了皮带,军装裤腰围并不大,还是穿得稳稳的。他走到苏城身边,背转了过去,依旧如拔军姿。
王问哲侧过身来,一只手将他往前推了一步,这样才挥得动皮带。
“你师娘刚问,你现在在哪上班。”
“师娘,我上个月调任…师父单位,一个局里,履职…局长。”
啪的一声,皮带抽了下来,打在军裤上,苏城疼得紧了一下。
“为何不来知会师娘一声?”王问哲不紧不慢再问,这种形式苏城很熟悉,一问一鞭,不管回答的是不是实话,只要王接着问,他就得受着。
“我…想着师父应该知道的,就没来跟师娘说。”
啪啪啪,接连三下,抽得苏城汗下来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知道师父在休假,所以没有来跟师父说……怕打扰师父师娘…”苏城还是不敢说实话,虽然他觉得王问哲应该都知道了。
“可以呀,当了局长,说起谎来都不打草稿了。”王问哲边说边起了身。
苏城背后一凉,急忙补话,“师父息怒,我说实话…我是怕…师父知道我要去破案,不让我去争功,所以就想着师父休假了,索性不告诉您,等您回来,这个事已经办妥了。”
王问哲终于从苏城口中听到了实话,但火反而更大了。推搡着他到沙发扶手上趴着了。苏城颇为熟练的两手抓住耳朵,以头支撑着上身,屁股正好被扶手垫起来。
啪啪……王问哲啥也不说,丝毫不犹豫地抽起来。牟雨赶紧跑过去,在背后想抓王的胳膊:“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呀?苏城都一个多月没来了,怎么上来就下这么重的手呀!别打了!”
王怒气正旺,停了手,拦开牟雨:“你让开,今天我一定得好好收拾他。你知道他做了啥吗?”说完,又抽起来。苏城一动也不敢动,当了这么多年兵,就算挨打姿势也保持得标标准准的。
又抽了二十来下,王累了:“你自己跟师娘说,你干了什么!”
苏赶忙站起身,站得笔直,但手还抓在耳朵上,怯怯地说:“师娘,我…空手夺了…一把刀…”说完,看了眼王的脸色。
牟雨这才明白老王为何这么生气,苏城这小子太不顾自己安危了。她也吓了一跳,上前一步,冲着苏的胳膊用力打了两下:“怪不得你师父打你,你太不让人省心了。”
苏城看到师娘也着急了,赶紧认错:“我错了,师娘师父,我再不敢了。”
“谁让你起来的?给我趴下!”王余怒未消。
苏赶紧重新趴下,位置都没变一下。虽然感觉屁股已经肿起来了,但也没有求饶的份。
牟雨看了王问哲一眼,意思是打两下得了,别真给打伤了。
王趁着怒气,又抽了十来下,把皮带扔在了沙发上。自己去倒了杯水,去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了。
苏城还乖乖撅着屁股,就像是在服从某项命令。王这时才有点消气了,苏城已经官职高于他了,在他家里还没有半点架子,和以前一样听他教训,他有点欣慰。
“起来!”王打算饶了他。
苏赶紧起身,看了眼皮带,又看王。王抬头示了个意,苏这才抓起皮带,系在了裤子上。他走到王身边,挨完了打,他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紧张严肃了,这会该缓和一下气氛了这一项是苏城自己的事。
“师父,我下个月过生日,就三十了。”苏城蹭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屁股挨上去很不舒服,但他也不好意思再站起来。
“三十怎么了?三十就可以想怎么玩命就怎么玩命了?”王半分面子也没给他。
“不是,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您以后能不能别当众打我了。”苏城陪着笑说。
王这才想起来,刚才怒火中烧,放着那么多人面,打了苏城一耳光。他有点后悔,毕竟苏城现在是局长了,这样太有损他的威信了。
王没有作声,这样就是默认了。苏城可不敢指望王会给他道歉。再说了,打都打了,两个大老爷们,也不可能再计较啥。
牟雨这才听到这个话,走到苏城身边,问他是什么情况。
苏城有点撒娇地说:“师娘,我要告状,刚才我师父在单位大厅打了我一巴掌,我好多同事都在场。”
牟雨听了,不由得笑了。
她瞧见王也暗自笑了一下,于是对苏城说到:“这以后呀,他要是打你,你就可以在单位找由头批评他,你现在是他领导了呀。”这话一出,王下意识看了看苏城,这小子被吓得站了起来。
“师娘,您别拿我开涮了。师父打我每次都是我活该挨打,我可不敢公报私仇。”
“哈哈,看你这胆,出警的时候是咋空手夺白刃呀?”牟雨被她逗乐了。
苏城挠了挠后脑勺,在师父家他平日里的嚣张荡然无存。别说像早年间那样张扬跋扈了,就连在单位里开会时的镇静气场都被压得死死的。不过,这也是他如此离不开这个地方的原因,他内心的脆弱和柔软能够在这里得到释放。
“吃饭去,吃完把碗洗了。”王还是心疼苏城的。
“是!”苏城立马靠脚并腿敬了个军礼,调皮地冲牟雨笑了笑。
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收拾完碗筷要走。
“今晚就在这里住吧,明早和我一块去。”王知道他回去也是一个人。
“好的。师娘,明早能做煎饼吗?”苏城最爱的就是这口。
“这有什么的呀,明早给你做。”牟雨和王问哲的孩子常年在异地工作,牟雨把苏城当亲儿子一样。
“师娘,给师父也做一份吧,我不嫉恨他打我。”苏城这会心情特别好,明天就可以和师父一同上班了。
“你这小子,真是记吃不记打。”牟雨特别享受这种“一家人”的感觉。
第十三章 辞暮又被逮到了
第二天早上,当凌晏和辞暮到餐厅准备看看大哥在准备什么早饭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厨房里的是星隅。
“星隅哥”“老师”两人纷纷喊人。
他们都知道星隅是大哥的师兄,所以都喊他星隅哥,但因为后来星隅担任辞暮的导员,在学校见面的次数比较多,所以,辞暮反倒习惯了喊星隅‘老师’。
“嗯,起来了,先去餐厅等一会儿吧,早饭马上就好了。”
“好……那个,星隅哥,我大哥呢?”凌晏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哦,他在房间里,今天他就不下来吃饭了,我一会儿做好给他端上去一份就行了”
五分钟后...
第二天早上,当凌晏和辞暮到餐厅准备看看大哥在准备什么早饭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厨房里的是星隅。
“星隅哥”“老师”两人纷纷喊人。
他们都知道星隅是大哥的师兄,所以都喊他星隅哥,但因为后来星隅担任辞暮的导员,在学校见面的次数比较多,所以,辞暮反倒习惯了喊星隅‘老师’。
“嗯,起来了,先去餐厅等一会儿吧,早饭马上就好了。”
“好……那个,星隅哥,我大哥呢?”凌晏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哦,他在房间里,今天他就不下来吃饭了,我一会儿做好给他端上去一份就行了”
五分钟后,饭做好了。
“好了,你们先吃吧,我去楼上。”
“好”
楼上
“师兄……”
“给,我把早饭端上来了,在这儿吃吧,就别下去了,我知道你还要在弟弟面前保持你大哥的威严,不想让他们看出来你挨罚了”
“好,谢谢师兄,师兄最好了”
“呵,昨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隰华回想起昨晚最后的最后,恨不能一掌拍死师兄,但是又怂的很,所以就只能用语言来出出气了……
“哟,这是想起来了?”
“哼,你就知道欺负我。”
“怎么?你想让我去欺负别人?嗯?”
“不……不是,你就会曲解我的意思”
“好了,你快吃饭吧,我去上班了”
“哦……路上注意安全”
“嗯”
之后的几天,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直到……
导员办公室
“说说吧,怎么回事?”星隅看着面前低头站着的辞暮,平静的问。
“就是……就是……这两节课全是理论知识,听起来太无聊了,就……就想翘掉,又怕老师查出勤率,然后被二哥知道……因为上次逃课被他知道了,我……我就被收拾了,所以就找了个人替课结果没想到被您看见了……”
说起来,辞暮也很是倒霉,第一次替课就被发现了,只因为他是隰华的弟弟,星隅受隰华所托,对辞暮的学习关注的多一点,然后今天就在他原本该上课的时间点看见了他在广场上晃。
“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找人替课,我一定改,保证没有下一次了,您……您别告诉我二哥好不好,要是二哥知道了,我会被二哥收拾的……”
“哦?怕被你二哥收拾,就不怕被我收拾?”
?!!!怎么会听见大哥的声音?是我幻听了么?
正当辞暮在疑惑的时候,就见星隅把放在桌面上的自己的手机往辞暮的方向推了推,原来,早在星隅一开始问他的时候,就给隰华打去了电话。
!!!完了,忘记大哥现在回来了,惨了……
“大……大哥,您听我狡辩,啊不是,您听我解释,我……我……”辞暮‘我’了半天,什么理由都没想出来。
“好了,今晚回家,我有的是时间听你狡辩”
“好……好的,大哥。”完了……
他甚至都想到了以后自己的碑上要刻啥
南宫辞暮,于××年××月××日晚卒于南宫家书房,时年18岁。
独行
帮忙这件事,总不能是傅青墨一个人就说了算的。
以往他的亲信都藏的挺好,傅青墨一直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看轻傅家,从开始做局的时候就用非常小心的通知了他们隐藏自己,李商一直是跟他最近的人,光明正大的身份就只能做光明正大的事情,这是一件很恼火的事,既要让傅家察觉不出自己的心思,又要在做事中偷偷做一些手脚,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傅青墨当初费尽心思的想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就只能用另一个目的来掩盖这个秘密。
所以,他将所有的线索都引到“傅青墨不甘被傅家束缚,想要脱离傅家换取自由”这件事上。
终于,傅家察觉出他的小动作,开始密切的监视他,这让傅青墨的行动更加困难,却也更加容易了。
傅......
帮忙这件事,总不能是傅青墨一个人就说了算的。
以往他的亲信都藏的挺好,傅青墨一直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看轻傅家,从开始做局的时候就用非常小心的通知了他们隐藏自己,李商一直是跟他最近的人,光明正大的身份就只能做光明正大的事情,这是一件很恼火的事,既要让傅家察觉不出自己的心思,又要在做事中偷偷做一些手脚,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傅青墨当初费尽心思的想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就只能用另一个目的来掩盖这个秘密。
所以,他将所有的线索都引到“傅青墨不甘被傅家束缚,想要脱离傅家换取自由”这件事上。
终于,傅家察觉出他的小动作,开始密切的监视他,这让傅青墨的行动更加困难,却也更加容易了。
傅家是个谨慎的家族,在他们猜测傅青墨的目的时,傅青墨要求外出入世间,在他们的监视下“偶遇”了隐姓埋名的方拾修,并平平淡淡的相处了一段日子。
傅家显然已经不信任傅青墨了,但方拾修的性格和行动轨迹完全符合逻辑,对于这种偶然的小事,傅家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因为傅青墨没有任何理由会在意一个没有规矩、不孝不敬的孩子,因为傅家不喜欢这种没教养的人,傅青墨从小守礼,是个有着很好教养的人,所以,他自然也不该对这个孩子有什么想法。
也就是从这时开始,傅青墨故意做了一些让他们觉得没道理的事,比如并没有对这个孩子有所偏见,甚至对他的张扬有所维护。
傅家逐渐猜测,傅青墨想脱离掌控,他是不是羡慕方拾修。
没有人会想到钱云生,因为傅青墨根本没有能力查到多年前的旧事,而钱云早已经隐于幕后,与方拾修几乎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这么远的关系,他能有什么用?
傅家做出了第一个试探的举动,为傅青墨的回归办了一场宴会,并引导许家把本无法参加宴会的方家带过来,尤其是方拾修。
傅青墨的父亲一直在本家,早就看出了傅家隐晦的举动,傅青墨太年轻了,二十多岁的他是无法与傅家抗衡的,所以傅老爷子在傅青墨与方拾修还未归家之时就警告了他,并提前定好了杨屹这个首徒,因为他知道,傅家一旦利用感情拿捏住了傅青墨,这辈子再难逃脱。
就像自己和妻子。
傅青墨就像个天真而无知的小兽在狼群中奶叫,似乎并不明白自己父亲与傅家暗地的对抗,一无所知的违背了父亲的意愿,按照试探做了符合猜测的做法。
这让傅青墨的父亲非常生气。
接着,傅家做出了第二个试探,这次,是一个赌约,是傅青墨提出来的,一次挣脱牢笼的机会。
傅家饶有兴趣的答应了,因为傅青墨必败。
傅家,是谨慎的,也是自大的。傅青墨想,自己不能事事都在人家的监视下布局,这他妈也太难了,所以,他用了很多方法将监视和试探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什么都不为,只为了把一些人隐藏起来。
代价是难以消受的,从这些年他几乎没休息过一天的情况就可以看出,这几乎要把傅青墨的身体拖垮,但这却正和傅青墨的意思。
琐碎的事情非常多,傅家几乎就像被灭门了似的,一个诺大的家族只有新任家主一个人在忙上忙下,那些琐碎的杂事竟然也要家主亲自去跑。
就像亿万富翁每天跑一两千的业务一样离谱。
因为事情太多,傅青墨终于有机会在这些事情里藏一些东西。
藏匿一个线头最好的方法,是将它藏在一堆毛线团里。
这些线头会在一些人的操作下,逐渐穿成一根引线,等待着傅青墨将它点燃,把整团毛线全部烧干净。
累吗?很累很累。
傅青墨曾经感叹,自己那年唯一的一次休假,毁在了给方拾修抹酒驾的记录上。连傅青墨也不得不承认,当初方拾修那么惨,有两分自己被迫加班的憋屈在。
方拾修总说自己脾气大,下死手,也不看看自己这些年干了什么,傅青墨想,我每次回家都有惊喜,不是给你善后就是在给你善后的路上,温柔一个试试?几乎没有一次能让我省心的。
如今这毛线烧的差不多了,藏起来的人总要有个妥善安排,方拾修那边……
傅青墨想,既然当初的相遇不纯,是自己的过错,现在也要还了。
方拾修不计较,那是他少年心性,知恩图报,要是自己真这么不知好歹,那就说不过去了。没道理利用完人家,后半辈子还要人家孩子来养,这不是凤凰男吗?
他的身边的人包藏祸心,自己这里倒是有些有能力又知根知底的人,几个重要的位置能顶上,方拾修至少轻松一半。
作为傅青墨的态度和信号,李商如果愿意,他必须是第一个。
当初为了隐藏,傅青墨将他们的踪迹和联系方式全部抹平,几乎是换了一个角色在生活,他们有特殊的联系方式,这种方式掌控在傅青墨一个人的手里,这些人互相能够猜到是谁,但很难联系,傅青墨的信任不是全部,他一定会留下后手防止自己全盘失败。
布局者没有同谋。
他的每个线索指向的方向都不是唯一的,像一颗树上的枝丫,他必须留下足够的空间给意外和时间,而不是让人顺着一根笔直的线一下摸到尽头。
他需要留下一些看起合理的死路来迷惑敌人,从而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剪断这根枝丫。
这很费命,傅青墨觉得自己两辈子的心血全都耗没了,脑细胞严重不足,所以导致自己现在反应比常人慢半拍。
傅青墨躺在沙发上,疲惫的揉着眉头,心里想着,假如他们同意了,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毁掉所有暗地里的联系方式。
他们将来会是方拾修的人,自己这个前主必须做好交接工作,坚决杜绝信任危机,防止方拾修怀疑自己。
傅青墨觉得自己真是个操心的命,下辈子千万别再收徒弟了。
小剧场
方少:什么意思,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操你傅家的心为什么得出的结论是别收徒弟了?
傅哥:因为不收徒弟我还能多活两年。
医疗文安利(小圈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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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每篇都附上内容简介和阅读体会供大家更好选择,但由于我这几天忙着旅游,所以先把文整理出来啦!后续我慢慢再一点点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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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阴差阳错过上天天挨zou的日子》
(这篇才刚开文不久哦)
【何时忘却营营】第一章
训//诫预警
每更3k~6k字
“朔寻啊,虽然只是个轻专业,但说起来也是咱们文学院的招生。程曦老师她真的是临时有事走不开,我过去不合适,面试也不能没个教授在场不是?你年轻有为名声在外哇,也能体现咱们重视……”
2001年5月15日。
R大的五月份已经很热了,燥热的阳光和独属于北方的大风一起扑过来,林述的声音夹在其中,显得有点模糊不清。
宣传板上贴着昨天的广告,来来回回不知道被多少学生的衣角蹭过,竟已经有点张裂破开的趋势。
江朔寻刚从教室走出来就被院长林述逮了个正着。R大王牌学院的院长满头白发,倒确实很有老教授的气质。只是此时狼狈了一些...
训//诫预警
每更3k~6k字
“朔寻啊,虽然只是个轻专业,但说起来也是咱们文学院的招生。程曦老师她真的是临时有事走不开,我过去不合适,面试也不能没个教授在场不是?你年轻有为名声在外哇,也能体现咱们重视……”
2001年5月15日。
R大的五月份已经很热了,燥热的阳光和独属于北方的大风一起扑过来,林述的声音夹在其中,显得有点模糊不清。
宣传板上贴着昨天的广告,来来回回不知道被多少学生的衣角蹭过,竟已经有点张裂破开的趋势。
江朔寻刚从教室走出来就被院长林述逮了个正着。R大王牌学院的院长满头白发,倒确实很有老教授的气质。只是此时狼狈了一些,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费尽口舌也要劝着眼前的后辈揽下这个烂活儿。
“院长,这轻专业班级从去年开设起就是程院长负责的,现在……这……”
现在看着费力不讨好了就推给我,这多少有点不合适吧。
江朔寻拢了拢抱在手臂里的备课本,心里暗骂了程曦一句。去年抢抢抢,以为负责轻专业能拉拢多少有权有势人家的小孩,谁曾想来报名的都是些没基础没家学的愣头青,校领导也不重视。
今年更是看完初试的简历就不想干了,一连串更年期啊带研究生啊的理由甩过来,甚至撒泼说起了什么文学院压迫女教师。
想来林述也是没办法了才找到自己。
除去一大把年纪的院长林述,文学院统共有三名副院长。学校里多数人都和程曦一样,熬到五十多岁才能爬上副院长的位子,能力啊知识啊统统靠后,资历年龄才是高校任教的资本。
江朔寻是个例外。
全国中文界最高权威代表老先生的关门弟子,祖辈、父辈都是中文系的研究者、教授。其他人刚刚开始大学生活的时候,19岁的江朔寻已经完成本科学业了。如今也不过三十七岁,已是享誉全国的专家学者。
林述见他拧着眉毛不知道在想什么,刚想再劝几句,听着那头江朔寻已经是松口了。
“这样吧林老师,面试我会去,负不负责班级我们到时候再说?”
林述一听到“林老师”这个称呼,便知道江朔寻这是在表态。应下这次面试是他以学生后辈的身份而非下属的身份给的面子。
学术圈、师门、职场,其中弯弯绕绕林述又怎能不清楚?既是高兴自己在江朔寻这里还是有几分薄面的,连道了好几声“好”,心里也叹一声江朔寻果然担得起一句青年才俊。
“那麻烦您找个学生把之前初选的简历给我吧,我……”
“刚才过来的时候我就放你办公桌上啦!我就说我们小江定是不舍得我这个老头子为难。”说罢也不管江朔寻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抻了抻被风吹乱的衣角,“一共二十七份,你看着面试淘汰上三四个,咱们留……”
“二十七份?不是说计划招三十人?”
江朔寻一时着急脱口而出,说完才注意到自己刚才是硬生生打断了林述的话,很有些愧疚地笑笑,说了声“抱歉”。
林述摆摆手,一眼看出来年轻人想的是什么,“当然不是没人来,院里的招生简章一发出去,投过来的简历没有一千也快几百了。不过还是凑热闹的居多,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肚子里没什么东西,有的甚至只写了个名字就敢往这儿投,真是,唉……”
江朔寻看着长者突如其来的落寞,一时也有些语塞。
“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也就那二十七个孩子还有点意思,最后留多少……你们商量着来吧。”
不觉间走到办公楼底下了,江朔寻向长者微微鞠了一躬,“好,到时候我看看,辛苦林老师了。”
“啊!我的会计辅修资格成了!”
12号学生公寓顶层是社会发展学院的男生宿舍。蒋勇用宿舍内唯一一台笔记本电脑登录本科生院,查询,然后狂叫。
沈砚皱着眉头往后缩了缩脑袋,感觉耳膜都被震得生疼。
“沈砚,你不查查你的轻专业进没进复试?”
沈砚推开手头上正在填的报销单,捏了捏发酸的眉心——头疼。
“查过了,这周六面试。”
“啊?!这么大一个好消息你不说?诶你不是说你进复试的可能性不大吗?”
沈砚突然叹了口气。
“谁知道啊,我看公布的名单只有二十七个人,我排第二十三。大概是没报满就都进面试了?”
“噗——”
蒋勇送到嘴里的水一口喷了出来,幸亏反应够快偏了一下头,笔记本电脑幸免于难。
“沈砚,沈哥,沈大神!那是文学院啊!R大的文学院!削尖了脑袋都挤不进去怎么可能没报满!”
“那也不一定啊,你们不都选了会计啊金融啊,身边不就我一个报到文学院去了?”
蒋勇抽了张纸巾擦擦嘴,恨铁不成钢地瞥了沈砚一眼,自己去找拖把收拾战场,回来时还是没忍住念叨,“那是我们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心,你是不知道咱们院好看的小姑娘都想转去文学院啊。诶对了,我可听说你那个轻专业今年是江朔寻江大神负责,你可小心点,他……我听说啊——特别凶,不好惹,你面试别被他吓到。”
说完看到沈砚嫌弃的眼神,还不忘解释一句,“我未来女朋友在文院啊!我这是善意的提醒!”
沈砚笑着摇摇头:“他凶不凶和我有什么关系,进得了我就光明正大去听课学东西,进不了就以后找机会蹭课,反正也只是兴趣而已。”
蒋勇一手拄着拖把棍,另一手拍了拍沈砚的肩,长叹一声:“你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
站到讲台上面对一排文学院的老师时,沈砚还特地看了一眼坐在正中央的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朔寻?这么年轻的吗?这也就三十吧?又想到蒋勇的话——确实是个冰坨子脸,怪不得都知道他凶。
等沈砚意识到江朔寻也在盯着他看的时候,本来充足厚实的底气……一瞬间崩塌。
呃,好吧,气场这种东西,的确是存在并且很难忽略的。
前面二十二个面试下来,江朔寻的脸色越来越沉。抛出的问题也渐渐从“谈谈对‘观其时文,雅好慷慨,良由世积乱离,风衰俗怨,并志深而笔长,故梗概而多气也’这句话的理解”变成了“《文心雕龙》的作者是谁”之类的浅显的问题。真到了后来,江朔寻干脆连问也懒得问,整个面试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场的其余老师都是如履薄冰。
坐在边上的青年女老师眼见江朔寻皱了皱眉头,以为台上的小孩哪里又惹他不高兴了,赶紧笑了一下打圆场:“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沈砚这才赶紧回神,微微鞠了一躬才道:
“各位老师好,我叫沈砚。沈从文先生的沈,砚池的砚。”
少年清朗的声音回荡在教室里。
“是社会学系的大一学生。”
落落大方,全然没有刚才和江朔寻不小心对视时的慌乱不安。
没再听见其他的。
江朔寻从简历中抬起头来。
刚才也经历了不少这样的场面了——姓李的说自己是李白的李,姓曹的是曹雪芹的曹,甚至还有程咬金的程、贾宝玉的贾;叫凌云要吟上一句“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叫长枫的上来先讲了一遍宗悫的典故……
江朔寻宁愿只听他们干干巴巴地报一个名字。
但沈砚说出那些话时,竟没觉出半分不妥来。
还是其他老师问了几个温和的问题。
“句读是古时称文辞休止、行气与停顿的地方,小断为读,大断为句。”
“最早学好像是在昌黎先生的《师说》里,‘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但仔细想想,其实小时候背的《三字经》里就已经有‘详训诂,明句读’的句子了,当时年纪小,不明白罢了。”
“《红楼梦》只读过一遍。还是初升高的时候。”
“宝玉住的地方叫怡红院。”
……
少年一个接着一个缓缓地慢慢地答着,不急不忙,不刻意表现自己也不回避没深入思考过的问题。倒很像是闲聊。
谈及《论语》里印象最深的句子时,一句“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刚落地,就听江朔寻开口:
“那我来问最后一个问题吧。”
从第十一名面试者就开始沉默的江朔寻突然出声,其他老师惊讶之余也想听听江院长能怎么为难孩子。
沈砚只以为就是这么个流程,腹诽这江朔寻架子真大,要留到压台“问最后一个问题”。
下一秒,江朔寻问出那个问题时,所有人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拆下来重装——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故障才能听到这种所谓“压轴的问题”。
“我问你,为什么你的简历写得这么不像样子?”
沉默。
沈砚以为自己很久很久没说话,空气里是死一样的宁静。
然而事实上,他只用了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就绽开了一个微笑:
“很抱歉老师,这个问题我暂时不方便回答。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再向您解释,可以吗?”
臭小子。
还跟我端起架子来了。
以后有机会的话?
你是说,不录你进来就问不出来了?
小兔崽子还挺会说话。
“嗯。回去等结果吧。”
又是一鞠躬,这次幅度稍微大了一点:
“谢谢各位老师。”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来,此时蝉还没开始鸣叫,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喷灌装置孜孜不倦工作着的声音。
江朔寻改完最后一份作业,还是没忍住将桌角上的一摞简历拿过来。最上面的一份一看就是用钢笔填的,照片贴得歪歪扭扭,好像一碰就会掉下来。
倒也不是真的“不像样子”。
最起码字写的非常漂亮,大气有力的行楷,潇洒里还带着几分板正。只是这字的主人好似不太认真,透出一些慌乱潦草。
气人的还是“个人创作情况说明”那一栏。旁人洋洋洒洒填得满满当当,甚至有几个还加了附页,小说片段、散文节选、诗词展示一应俱全。这个小兔崽子倒好,列了短短六条,写了几篇作品的名字就敷衍了事,莫说是片段,连个关键词都没有。
甚至,第六条只有四个字:填词若干。
空了一大片。江朔寻都能感觉到这小兔崽子满脸写的都是:名字我说了,信不信由你。
多少有点狂傲了。
还是忍不住好奇,面试前几天江朔寻就去各大网站搜索这些作品的名字,费了好大劲才找到并且浏览了沈砚在几本小众杂志上发表的两篇小说、一个剧本,有篇小说足有十几万字。
主旨都不错,文笔还是稚嫩了点。
再看一眼发表时间,集中在1997—1999年,算起来也就是个中学生。
敲门声。
“朔寻,我,林述。”
江朔寻的办公室很大,并且只他一个人用。里面是一张大的办公桌配一把太师椅。稍靠外一点有矮茶几和小沙发椅,算得上是学校对青年才俊的照顾。
“院长,大热天的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有事您打个电话我去您那儿就行啊——”
“行了,你少在这儿跟我贫!”
林述被江朔寻请进来,笑骂了一句。江朔寻是不怕他的,知他不喜坐沙发,搬了把八仙椅请他坐下,赔笑着往外拿杯子和茶叶:
“我这儿只剩下日铸雪芽了,院长喜欢的九曲红梅,下次您来再泡。”
“你给我放下!少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为了什么来找你。”
江朔寻故作无辜看着林述。
林述叹了口气,也不能真跟小辈一般见识,况且真论起来……也怪不得江朔寻。
“我不是说淘汰上三四个就行吗?你倒好,就给我留了十六个!这都快折半了!你让程曦怎么想?你让别的院怎么想?你……”
林述拿手指着江朔寻,他就不信江副院长捋不清这里面的利益牵扯。
看起来只是个小小的轻专业班级,谁家的孩子想送进来混个证书、哪个学院的领导想跟文学院攀上关系长期合作、程曦看中了哪个小孩交的简历……
剪不断,理还乱。
“院长,我也不想这样,但咱们……求质不求量啊。再说您当时说了让我看着办的。”
还委屈上了!
“那你倒是提前跟我商量一下啊!”林述蜷起两根手指重重扣在桌子上,“程曦一回来就跑我那儿去了,怪我让她负责班级却把面试去留大权交给你,她看好的几个小孩子都被你唰下去了!你说你又不肯……哎!”
江朔寻还是把茶叶泡好端到长者跟前:“老师先别生气……我哪知道她看好谁啊。”
“江朔寻!你——”长者指着后辈半天说不出话来,“行,那我去问问何老先生,你到底知不知——”
“别!院长!老师!林叔!求您别告诉师父,我……”
总归还有个怕的。
林述抿了口茶水,暗笑。眼前的后辈年少老成,向来成熟稳重,倒是鲜少看到他如此小孩子的一面。
江朔寻见他不说话,一咬牙:“林叔,今年的这个班级,我负责吧,不用程老师忙了。也不用、不用让师父他老人家劳心了吧?”
林述倒真没想到他应得这么快。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茶杯放在桌子上,目光触及那摞简历——
“好你个臭小子!早都打算好了是吧?耍我玩呢?!”
江朔寻愣怔了一下也看向简历,笑:“也不全是这个原因嘛!朔寻替您分忧不好吗?”
真不愧是何老先生的关门弟子。
“哪个院的小孩子?看上了?”
“嗐,社会学系的。那小兔崽子主意大着呢,看看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