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嫁妆8
没更新是因为我忘了—— 以后踹我吧
病弱虐身,不喜勿入。
“阿靳,前边这是怎么了?”
“车祸吧。”靳鹤岚抬手抚了抚朱鹤松的头,“都这么晚了,估计警察得一会儿才能赶到。”
“没事儿,反正咱又不赶时间。”朱鹤松兴许是想宽慰他,但在靳鹤岚听来,这句话尤为的刺耳。
“……嗯。”
不赶时间?怎么可能。
今天是他俩合作九周年的纪念日,他一早就准备好了礼物,想着趁十二点前赶回家。为了这个惊喜,他提前一个周就开始做准备,所有的东西亲力亲为,为了不让朱鹤松太早发现,还全部把东西打包好放在了朋友家。
今天下午开车赶回天津演出前他特意给朋友发了消息,拜托朋友帮他布置好现场。下了台不...
没更新是因为我忘了—— 以后踹我吧
病弱虐身,不喜勿入。
“阿靳,前边这是怎么了?”
“车祸吧。”靳鹤岚抬手抚了抚朱鹤松的头,“都这么晚了,估计警察得一会儿才能赶到。”
“没事儿,反正咱又不赶时间。”朱鹤松兴许是想宽慰他,但在靳鹤岚听来,这句话尤为的刺耳。
“……嗯。”
不赶时间?怎么可能。
今天是他俩合作九周年的纪念日,他一早就准备好了礼物,想着趁十二点前赶回家。为了这个惊喜,他提前一个周就开始做准备,所有的东西亲力亲为,为了不让朱鹤松太早发现,还全部把东西打包好放在了朋友家。
今天下午开车赶回天津演出前他特意给朋友发了消息,拜托朋友帮他布置好现场。下了台不到九点,开车回北京按说也就一个半小时,怎么着都来得及的事儿,偏偏遇上交通事故。
靳鹤岚探头看了看,前边堵住的队伍少说也有十几米,看起来警察还没到场,又或者是情况棘手。心里有事儿他自然是坐不住,于是解开安全带冲朱鹤松简单交代一句,“阿朱,我去看看前头什么情况,你别乱动哈。”
看着朱鹤松点点头,靳鹤岚这才下车冲前面走去。车祸现场已经围了不少人,车撞得稀碎,好在双方车主都没什么大碍。只是车子损毁严重,而拖行车少说还要四十分钟才能到。
听到这个消息的靳鹤岚下意识的看了看表,十点零二。这个时间说早不早说晚不晚,他也不能确定到底能不能赶上。
焦躁的情绪唤醒了胃痛,靳鹤岚抬手揉了揉,觉出几分无奈来。为了准备这个惊喜,他这一个星期都没有好好吃饭,甚至睡眠都严重匮乏。和朱鹤松住在一起,他的私人行程只能挤掉生理需求来实现,原先还撑着一股劲儿,如今涌上的只有无尽的疲惫。
这一个星期他基本一直在断断续续的犯胃疼,好几次疼到说不出话来,差点儿把朋友给吓死。他也记得医生说胃病必须靠养,但是做相声演员这个行当本身就很难规律作息饮食,更何况他这个人又是废寝忘食的代表。
想到朱鹤松还在车上等他,靳鹤岚有些急的迈开步子,却在走了几分钟之后不得不放慢脚步。晚上的气温降了下来,他只穿了一件半袖,寒风不停的往怀里灌,胃里疼的也渐渐吃不消。
像是生吞了冰凌那样,寒冷伴随着针扎的痛,虽然不至于同痉挛那样令他动弹不得,却也随着他坚持不懈的走动加重着。靳鹤岚只是努力缓着呼吸,看着越来越近的车,不允许自己发出丝毫的痛呼。
“阿靳!”刚走到车边就听见朱鹤松喊他,“你快看,那里有只小猫。”
“嗯?”靳鹤岚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高速路边确实躺着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猫。大抵是饿了很久了,感觉只剩一层皮,也难怪朱鹤松动了恻隐之心。
靳鹤岚走到小猫旁边,特意背对着朱鹤松蹲下来,却没有着急查看小猫的情况,而是悄悄按住了绞痛起来的胃。寒气使得整个胃腹都凉的要命,他的手又提供不上丝毫热量,只得无奈的按压着。
缓了好一阵儿靳鹤岚才能勉强睁开眼睛,伸出一只手来将小猫抱在怀里,撑着一股劲儿走回车里。
“它这是……”朱鹤松看着奄奄一息的小猫不放心的凑过来,“不会已经挂了吧?”
“还没,但可能得喂点儿东西。”靳鹤岚有点儿洁癖,不喜欢在车上放吃的,因此也有点儿犯了难。两人这么沉默了一阵儿,靳鹤岚实在是忍不住胃痛的折磨,轻轻把小猫放在朱鹤松怀里,“我去看看后备箱有没有什么。”
靳鹤岚下了车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的瞬间也弯了腰,手几乎要没进胃里,可怎么拼命地按压依旧解决不了胃痛。他知道不加件衣服大抵是没办法好转的,毕竟他已经开始冷的浑身发抖。
再忍忍吧,下了高速就没多久了。
在后备箱里胡乱翻找两下,竟然还真被他找到两盒朱鹤松上次顺手买的牛奶。想着朱鹤松上次吃饭也是五点多的事儿了,靳鹤岚赶紧拿着牛奶回到车里。
“来,你也喝点儿。”靳鹤岚将小猫接回怀里,顺便把牛奶递给了朱鹤松。朱鹤松习惯性地接过,看着靳鹤岚用吸管一点一点的往小猫嘴里顺着牛奶,觉出几分安心来。
“阿靳,你也喝。”将手里的牛奶插上吸管递到靳鹤岚嘴边,靳鹤岚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还是乖觉的凑过去叼住吸管喝了两口。
“好了,我不饿,你喝吧。”冰冷的牛奶流进胃里,靳鹤岚只能强忍着不让自己皱起眉头。
不过比这更糟糕的是……他乳糖不耐受。
朱鹤松极其爱喝牛奶,或者说热爱大部分的乳制品。靳鹤岚乳糖不耐受的毛病也不是一天半天了,起先不大严重,无非是肚子疼一阵儿,他也就没和朱鹤松提起,算是舍命陪爱人。
可自从他落下胃病之后,乳糖不耐受带来的胃痛也基本是成倍的增加,他本不知道,直到上次陪着朱鹤松喝了瓶牛奶疼到半夜起来全给吐了才发觉,以后可能真的不能再胡闹了。
他本以为自己会牢牢记住上次胃痛到几乎昏厥的滋味儿,以后再也不碰任何含乳糖的食物。
可他低估了他对朱鹤松的宠溺。
就算他知道后果,朱鹤松伸出手的那一刻,他也拒绝不了。
前方突然传出喇叭的轰鸣声来,靳鹤岚回过神,轻轻地将小猫递到朱鹤松怀里,“看来……通车了。”
“好诶,我们快回家吧,我都困了。”
眼见着车渐渐跑起来,朱鹤松也终于说出了心里话。一天往返天津和北京的疲惫不容小觑,他也不愿在路上堵着。
“嗯……”
朱鹤松撸猫的手顿了顿,不免得有些疑惑。靳鹤岚基本不会用语气词回答他,因为他不喜欢。如果实在不知道怎么说,靳鹤岚甚至会轻笑几声来代替沉默。
“阿靳?”朱鹤松偏过头去,这才发觉靳鹤岚一脸的冷汗,“怎么了?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虐攻】曙光
*原创,BE预警,9.3k一发完
*是一位姐妹的点梗(但被我魔改得可能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CP:贺轩(攻)×沈清禹(受)
01
沈清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即便卧室里挂着厚重的窗帘,刺眼的阳光仍顺着缝隙侵入了房间。沈清禹不禁眯了眯眼,轻轻“嘶”了一声。
后脑勺像被人拿锤子敲了似的传来一阵阵闷痛。
昨晚他喝醉了……可为什么来着?
沈清禹努力搜寻着记忆。
昨天是贺轩的生日,他们约好了在画展结束后去西餐厅。吃饭的时候……对了,他们遇见了李安年和他的女朋友袁姝。
李安年看起来心情很好,趁着女友去洗手间的时候,偷偷告诉他们,他和袁姝在见过...
*原创,BE预警,9.3k一发完
*是一位姐妹的点梗(但被我魔改得可能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CP:贺轩(攻)×沈清禹(受)
01
沈清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即便卧室里挂着厚重的窗帘,刺眼的阳光仍顺着缝隙侵入了房间。沈清禹不禁眯了眯眼,轻轻“嘶”了一声。
后脑勺像被人拿锤子敲了似的传来一阵阵闷痛。
昨晚他喝醉了……可为什么来着?
沈清禹努力搜寻着记忆。
昨天是贺轩的生日,他们约好了在画展结束后去西餐厅。吃饭的时候……对了,他们遇见了李安年和他的女朋友袁姝。
李安年看起来心情很好,趁着女友去洗手间的时候,偷偷告诉他们,他和袁姝在见过彼此的父母后订婚了,过不了多久就会请他们吃喜酒。平时不苟言笑的李教授,说这些话的时候脸颊上竟飞起了一抹红晕。
贺轩道了几句恭喜,沈清禹也跟着露出得体的微笑,碰了碰对方举起的酒杯。
后来,李安年和女友就因为要去看电影先行离席,而他和贺轩则去了临街的酒吧。
他说因为是贺轩的生日,所以要喝个尽兴,然后点了各式各样的烈酒。贺轩只是笑笑,心照不宣地陪着他喝下一杯杯长岛冰茶。
在那之后,记忆就模模糊糊地混成了一片扭曲的光影。
李安年快要结婚了。
这个他试图用酒精彻底烧毁的讯息沉渣泛起,缠着威士忌的苦涩味道,自胃底一寸一寸蔓延至舌尖。
他抬起胳膊遮住了眼睛。
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声。沈清禹知道来人是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别装睡了小懒猫。”贺轩一贯低沉温和的嗓音响起:“都中午了,起来吃点东西。”
“你出去,别看我。”沈清禹把自己捂在被子里,闷闷地说。
虽然昨晚喝醉的自己不知被这人看到了多少丑态,但清醒的沈清禹永远是骄傲的,抱紧自己那颗残破的心脏,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
“好,不看。”贺轩好脾气地说:“我这就出门了。今天和王总有个饭局,晚上可能不回来。饭在厨房,晚上那份在冰箱里,要记得吃啊。”
沈清禹低低地“嗯”了一声,就听见贺轩轻轻带上了他的房门。
贺轩是个出色的情人,这一点沈清禹从不否认。他温柔体贴,无论是事业还是生活,都把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
而且,贺轩很有分寸。
当初决定在一起的时候,两人就做过约定——沈清禹允许贺轩继续声色犬马,贺轩也不过问沈清禹的感情世界。
即使沈清禹曾单方面地毁约,对贺轩身边的莺莺燕燕表现出了不满,贺轩也从未逾矩。哪怕沈清禹对李安年的感情昭然若揭,他还是一次次地选择了视而不见。
在沈清禹抱怨过一回后,贺轩就把那些流连花丛的痕迹收拾得干干净净。但他偶尔会以应酬为借口彻夜不归,就像今天这样。
沈清禹隐隐觉得心里有点不痛快。就像之前那次,他因为撞见贺轩揽着另一个男人的肩膀而莫名其妙地发了一通脾气。
大约是因为那时李安年刚宣布和袁姝交往,扰得他心绪不宁。
他曾想过,自己也应该履行情人的义务,在贺轩面前藏好心思。可不论他平时伪装得多么彻底,只要遇见李安年,一切都会失控。
不过以后不会了。因为他深爱了许多年的人就要结婚了。
沈清禹木然地扒了几口饭,然后把自己关进了画室。
/
贺轩不知第几次仰头喝干了杯中的白酒。他面上仍是笑意盈盈,藏在桌下的手却紧攥着衣摆青筋暴突。
“拍卖……”喉咙被酒精烧灼得有些嘶哑,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拍卖会的事就劳王总费心了。”
对面像弥勒佛似的王海也放下酒杯,笑眯眯地冲他点头:“你放心啊小贺,虽然沈老师从不把我当回事,但我可是沈老师的忠实粉丝啊。”
贺轩苦笑,看来对方还在记恨沈清禹始终未曾赴宴的事。他再次把自己的杯子斟满,恭恭敬敬地说道:“清禹本来坚持要来见您的,是我看他身体不舒服,拦着他没让他过来。扫了王总的兴,我自罚三杯。”
三杯酒干脆利落地下肚,贺轩脸上残留的那一点血色也褪了个干净。
事先服下的止疼药再也压制不住胃腹中如刀刃翻绞般的痛楚。贺轩咬紧牙关,堪堪维持住唇畔的浅笑。
“小贺真是爽快人。”王海抚掌大笑,这才终于把话题引到了拍卖会上。
贺轩死死按住隐隐开始痉挛的胃部,强撑起精神,和对面的老狐狸讨价还价。
一个小时过后,两人终于达成一致。王海摇头晃脑地离开包间后,独自一人留下的贺轩这才敢弯下腰,两只手交叠着狠狠怼进上腹。
胃里的酒液碾磨着溃疡点,掀起如烈火燎原般的灼痛。翻江倒海的呕意一阵阵地冲击着喉咙,他却狼狈地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因为自家老板迟迟没有出来而赶到包间的助理,勉强保住了贺轩的最后一点体面。
助理轻车熟路地把冷汗淋漓摇摇欲坠的老板搀进卫生间。这样的场面他不知见过多少次,从以前的惊慌失措到现在已然淡定麻木。
只不过,最近沈老师的画越来越有名气,老板的应酬越来越多,胃病也愈发严重。之前他还胃出血被送进了医院,结果刚出院没多久又喝成这样……助理看着扶在洗手台上吐得撕心裂肺的老板,不免有些担忧。
贺轩吐空了胃里的酒,又吞了两粒解痉药缓过要命的急痛,才哑声吩咐助理送他回家。
“今天不去酒店吗?”往常应酬过后的老板都会自己去酒店住一宿,今晚竟破例要回家。助理不禁好奇地问了一句。
“嗯。回家。”贺轩没多解释,捂着仍躁动不安的胃部,疲倦地将身体靠向椅背。
这几年来,贺轩始终固执地坚持着,沈清禹只需要追随自己的心意,做他想做的事情,自由自在地生活,剩下所有他不喜欢的事情——包括柴米油盐的琐碎日常、尔虞我诈的商场和虚与委蛇的应酬,统统交给他来处理就好。他是沈清禹的经纪人,理应照顾好他的小画家。
沈清禹讨厌饭局,所以贺轩从不带他出席这些场合。哪怕很多买方或中介会和刚刚那个王总一样,因为这一点百般刁难。
沈清禹也不喜欢满身铜臭和烟酒气的自己出现在他面前,所以在酒局之后,贺轩总会一个人在外过夜。
但今天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家看看。昨天听说李安年订婚的消息后,沈清禹哭得那么难过,贺轩哪里忍心把他自己孤零零地丢在家里。
/
贺轩是在画室找到的沈清禹。
室内没有开灯,满月的清辉如水般穿过落地窗,细碎的尘埃仿佛水中浮动的点点光屑。而贺轩寻找的人就伫立在这月芒中央,宛如迷途于人间的天使。
像是怕惊扰了圣殿中徘徊着的精灵,贺轩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
他想低声唤一唤他信仰的神明,却在开口之前看清了房间正中那幅画布上的内容。
那是一场盛大的婚礼,砖红的教堂、荫绿的草坪、湛蓝的天空和香槟色的花束……两个身着纯白燕尾服的男人依偎在拱门之下,十指紧扣。
贺轩知道,这是沈清禹梦中的,与李安年的婚礼。
他怔忪了片刻,才迟缓地感到仿佛有一把燃着烈焰的宝剑将自己当胸贯穿。胸口处留下一个心脏大小的空洞,凛冽的风在焦黑的血肉间呼啸而过,一点点带走这具躯壳的温度。
贺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画室,又是怎么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卧房。
其实他并不觉得有多痛,即便左肋下的那个脏器像要冲破皮肤般疯狂地挛缩顶动。他只感到冷,如同过往若干个日日夜夜,热血和生命在静默和麻木中马不停蹄地消逝。
/
与此同时,和贺轩隔着两个房间的沈清禹,正一动不动地盯着画布上两张空白的脸。
他的确在画自己和李安年那场永远无法实现的婚礼。从六年前爱上那个人的瞬间,他就知道一切终将是梦幻泡影。李安年不是同性恋,他的爱恋注定深埋于心不见天日。
但沈清禹并不懂得及时止损。哪怕对方不会知晓不会回应,他仍甘愿一往无前地捧上自己的一颗真心。
他早就想好了,在李安年结婚的时候,要用画笔为自己描绘出一场不存在于现实而独属于他的婚礼。
只是,好奇怪啊。
在打算下笔勾勒李安年的面庞时,为什么他的脑海里竟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贺轩的眉眼?
02
一夜过后,一切似乎又回归了原本的轨道。
贺轩依旧温柔地笑着,为沈清禹准备他喜欢的菜肴,给他烤精致漂亮的小蛋糕,陪他逛博物馆和艺术展,送他稀有的画集和娇艳的切花……
这明明是沈清禹两年以来习惯的日常,如今的他却发觉自己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泰然自若。
他说不清自己的不安源自何处。贺轩苍白的脸色和那幅始终没能完成的画,都让他莫名焦躁。
而这种情绪上的波动,在贺轩愈发频繁的外宿中逐渐达到了峰值。
“别碰我。”沈清禹避开贺轩想要为他整理衣领的手,冷冷说道:“不知在外面碰过多少人,我嫌脏。”
贺轩怔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是沈清禹误会了他近来时常夜不归宿的原因。他张了张口,但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不能告诉沈清禹,所谓“风流滥情”全是假象,是自己用来接近他、让他安心留在自己身边的借口。
他也没必要告诉沈清禹,自己最近总在外过夜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他的胃炎和低烧反反复复,不时需要去医院挂点滴。
他想,沈清禹大概并不是真的关心自己的行踪。沈清禹发脾气的理由,多半是因为他装在心里的人是光风霁月的李教授,而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却是“花天酒地”的自己,这种落差一定让他很不甘心。
尤其是现在,他爱的人就快要和另一个人步入婚姻的殿堂。
贺轩望着沈清禹那双像受了委屈的小兽般雾气蒙蒙的眸子,不禁轻声安抚道:“没碰别人,只是酒局太多,怕回来晚了打扰你休息。”
沈清禹一愣,心里那股无名火竟莫名其妙灭了大半。唇角不自觉地向上勾了勾,但很快被意识到不对的人压了下去。他故意冷着脸,呛声道:“我看你是掉钱眼里了。满身铜臭味儿,离我远一点。”
贺轩也不反驳,只是笑着把坠满草莓和鲜奶油、飘着甘甜奶香的可丽饼推到他眼前。
沈清禹其实好哄得很,因为一盘诱人的甜点就泄了气。
不过在他心底盘踞的焦躁烦闷仍如影随形,始终未曾消散。
他时而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在他一无所知的时候裂开了一个缝隙。一些原本不该存在的感情趁机登堂入室,试图夺走他守护了多年的宝盒。
他过去从未怀疑过自己对李安年的爱。
这份深藏于心的感情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太多不可磨灭的印迹。他播放器里的音乐、咖啡豆的产地、颜料的牌子、香水的前调、领带的颜色、袖扣的款式、交友的圈子……乃至选择画画作为职业,统统都是受了李安年的影响。
如果质疑这份爱情,就如同在质疑自己过去数年的人生。
沈清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这份勇气。
他或许宁愿守在原地抱着内里空空如也的宝箱,也不想冒险去不远处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地方一探究竟。
他害怕那里又是一个会让他肝肠寸断的陷阱。
/
贺轩把这段时间沈清禹的异常归因于李安年的婚期将近。
他将心比心地思考过,如果换作是自己得知沈清禹快要结婚的消息……他甚至不敢多想,就觉得整个胸腔都如撕裂般的剧痛。
他心疼沈清禹,心甘情愿地迁就着他不时冒出的小脾气。
包括那通在下着大雨的凌晨打来,让自己去酒吧接他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贺轩才看见他打了镇痛昏睡过去后错过的一条信息——是李安年发来的婚礼邀请函。
他讪笑一声,拔下滴到一半的吊针,撑着伞出了医院。
大雨滂沱,冰冷的雨丝被北风裹挟着成片溅落在身上,没多久就洇湿了外套和裤脚。
本就因发烧而畏寒的贺轩,觉得有一层薄薄的冰凝结在自己的身体表面,寒意顺着皮肤一点一点渗入四肢百骸。手指僵得快要握不住伞柄,另一只压在胃部的手也不能给石块般冷硬的器官带来一丁点温度。
雨珠敲打伞面的声响慢慢被尖锐的耳鸣掩盖,眼前浮起一层层浓重的黑雾。贺轩扶了一把街边的路灯杆,才勉强撑住自己没有摔倒。
两条腿像灌了铅,脑子里昏昏沉沉,而胃腹已经痛得没了知觉。但他不能停下来,那个委委屈屈地说着“只有我会走上几十分钟去给人送伞,从没有人愿意冒着雨来接我回家”的人还在等他。
贺轩踉踉跄跄地走进酒吧时,全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他费力地眨了眨失焦的双眼,在人群中找了许久,才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沈清禹的身影。
“清禹……”开了口才察觉喉咙肿痛得几乎发不出声音,他皱眉清了清嗓子,又低低唤了一声醉眼迷离的人:“清禹,我来接你回家了。”
沈清禹缓慢地抬起头,来人滴着水的发梢和惨白的脸庞蓦然闯入视线,像一簇细针似的微微刺痛了他因酒精作用而迟钝的神经。
他抗拒地甩开贺轩伸过来的手,像是害怕这人发抖的指尖会给他带来更多的疼痛。
“清禹,”贺轩无力支撑身体,索性半蹲在沈清禹面前,像哄小孩子般耐心说道:“你不是说没有人会冒着雨走上几十分钟来接你吗?我来了,所以不要难过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沈清禹瑟缩了一下。
果然是这样,面前的人明明浑身都冷得像冰,可他眼里的光和说出的话语,却像是火焰一般一刻不停地灼烧着他的心脏。
“你不会的,我能为他改变自己的喜好,我能为他付出一切,你做不到的,”沈清禹前言不搭后语地辩解着,却连自己也不知道他想要拼命否认的究竟是什么:“我甚至愿意为他去死……”
一只没有温度的手突然握住了他攥紧的拳头,沈清禹猛地打了个寒战。
他从自己混乱不堪的思绪中抽离,就听见贺轩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沈清禹,你来到世上,不只是为了爱李安年。你要去看看太阳,去看看莫奈的睡莲、列维坦的白桦林、卢梭的枫丹白露、霍默的华盛顿山还有梵高的星空和麦田。你该为自己活着,任何人都不值得你付出生命,懂吗?”
沈清禹怔怔地盯着那一颗从贺轩睫毛上滚落的雨珠,半晌讷讷地开口道:“可是,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
“我在呢。”贺轩轻声打断他的话:“如果你愿意,我一直陪着你。”
贺轩终于把沈清禹哄上出租车带回了家。
在这之后彻底醉得神志不清的人,嘴里念叨着李安年的名字,呜呜咽咽地哭了很久。贺轩就坐在床头静静地陪着他,直到他哭累了昏昏沉沉地睡过去,贺轩才提起最后一丝力气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的瞬间,他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蜷成一团,掌根深深陷入上腹,齿缝间泄出一丝不成调子的呻吟。
03
此后三天,沈清禹都没有见到贺轩。
对方留下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他要临时出趟差,很快回来,又嘱咐沈清禹照顾好自己。
沈清禹在床上躺了两天,又把自己关在画室,对着那幅婚礼图上两张空白的脸想了许久。
在走出画室时,他发了一条信息给贺轩——“我要画一幅日出当作贺礼送给李安年,明天出发去一趟W山。联系不上我也不用担心。”
他不记得在哪里听过这样的传言,说登上W山的顶峰看一次日出的人,将会开启一段崭新的人生。
虽然是连小孩子都不会相信的传闻,但沈清禹却决定去看一看。
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的时候,本应在外地出差的贺轩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陪你一起。”
贺轩的气色差得要命,整个人瘦了一圈,看起来苍白又憔悴。
“你是不是病了?”沈清禹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喝醉的那晚天气很冷,而贺轩为了接他又淋了很久的雨。他的心脏揪成一团,说话的语气便带了几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焦急。
“有点感冒,没事的。”贺轩避重就轻地说,顺手拉过沈清禹的行李箱,便要和他一道出门。
“我自己去,病人要在家休息。”沈清禹拦住他,板着脸严肃地说道。
平时什么都让着沈清禹的人这次却丝毫没有退让:“不行。W山本来就陡,据说还有很多没开发的区域,你一个人夜里上山我不放心。”
沈清禹盯着他下唇有血珠渗出的细密伤口,心头涌上一阵烦躁,说出的话语便跟着恶劣起来:“这是我跟李安年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贺轩的神色黯了黯,他咬着伤痕累累的唇,像在拼命抵御着某种令人难以忍受的苦楚。那只紧握着拉杆的手微微颤抖着,却始终没有松开。
“你当我不存在就好了。”他垂下眼眸,低声说道:“我不会打扰你的。”
沈清禹又气又恼,可又拗不过贺轩,只好由着他一道上了车。
几个小时的车程,两人各自靠着两侧的车门,目光望向窗外,彼此之间没说一句话。
寂静闭塞的空间里只偶尔传来贺轩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吵得沈清禹心烦意乱。
他不时偷偷看两眼贺轩清瘦伶仃的背影,几次欲言又止。
直到下车后两人进了山脚下的一家旅社,他偶然瞥见贺轩倒了一把药片在掌心,一声不吭地仰头塞进嘴里,连口水都不喝,就囫囵干咽了下去。
沈清禹再也顾不得两人还在冷战,心惊肉跳地问:“怎么吃这么多药?你到底生什么病了?”
“感冒药和维生素片,增强免疫力的。”贺轩面不改色地扯完谎,还笑着问:“你要来两片吗?”
沈清禹皱着眉看了看贺轩手里的药瓶,发现标签都被撕掉了。他又狐疑地盯着对方看了几秒,除了过分惨淡的脸色和眼底明显的青黑,并没看出什么破绽。
“病病怏怏的,下山以后赶紧去医院。”他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然后默默挑了一件更厚实的冲锋衣扔给贺轩。
贺轩因为这别扭的关心扬起了嘴角。
他耐心等待着过量止疼药和解痉药引起的心悸稍有缓解,随后乖乖换上了沈清禹给他的衣服,把药瓶和糖块揣进了口袋里。
本就刚从医院出来的人不露痕迹地抹去鬓角渗出的冷汗,在心里祈祷这副破烂身子能好好地撑到下山。
/
原计划从山脚一路爬到山顶的沈清禹考虑到贺轩的身体状况,最后选择了坐缆车去半山腰。
稍作休整之后,两人凌晨启程,向最高峰进发。
随着高度的抬升,山路越来越狭窄陡峭。因为少有游客攀爬到这个位置,所以景区开发和维护也十分敷衍潦草,台阶年久失修,护栏锈迹斑斑,每走一步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虽然默默跟在身后的人硬挺着一个字都没说,但沈清禹却明显地察觉到对方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
沈清禹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看,见贺轩垂着头脚步虚浮,不禁说道:“再休息一下吧。”
“不用。”贺轩扶着石壁,压了压嗓子里的血腥味儿,冲他笑了一下,道:“要赶不上日出了。”
沈清禹看着他强撑出的笑容,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攥了一下,有点酸,又有点疼。
“这里没有能歇脚的地方,不安全。”贺轩喘了几口粗气,眼前乱蹦的星点稍稍散去,他又补了一句:“而且山顶也不远了。”
沈清禹举目四望。的确如贺轩所言,目力所及都是巉岩峭壁,连个坐着歇一歇的位置都没有。抬头已经能看见山顶了,不如到了再好好休息。
想到这里,他定了定神,转过身继续前进。
此时,东方的天际已有桃粉色的霞光弥漫,将密不通风的夜色稀释成或浓或淡的蓝。地平线下蛰伏已久的朝阳喷薄欲出,在岩壁上洒下一层金粉般朦胧的光雾。
沈清禹在一处缓坡间略略停下脚步,远处云海之中翻涌升腾着金色的光芒,世间万物灿烂辉煌波澜壮阔。
沈清禹深吸了一口山里微凉的空气,那团一直如棉絮般堵在胸口的憋闷感在这磅礴壮丽的景象中忽而就散了。
他本以为那一场得不到回应的单恋是一枚深深扎在他心底的倒刺,只要想拔出就必定皮开肉绽血流如注。但此刻他才意识到,那其实是一片薄薄的冰凌,虽曾割伤过他的筋脉肌肤,但早已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融化。
他原来已经可以像朋友一样心平气和地想起李安年,真心实意地祝福他新婚快乐。
他转念想到贺轩。他们的这段关系从最初开始就扭曲而混乱,其中真情假意盘根错杂,直到现在他都没能理清自己的内心。他唯一确定的是,自己不想再放任这种不明不白的状态延续下去。他该离开一阵子,一个人去看看风景,或许去邂逅一段新的恋情,又或许……
沈清禹回身看向贺轩,那人苍白的面庞如大理石雕塑般俊美英挺,在晨曦中泛起一层暖色的微光。
他迟疑良久,还是下定决心说道:“贺轩,我想我们应该分开……”
他后半句话还没出口,忽而发觉对面的人变了脸色。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贺轩已经三步并作两步仓惶地冲到他身边,猛然把他扑倒在地。
后背撞在地面的同时,他耳边骤然炸开一记重物击中肉体的闷响,随即他便听见了一声隐忍到极致的痛哼。
几滴温热的液体溅上脸颊,沈清禹仰面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世界仿佛被按下了停止键。
啊,他一定是做了噩梦。只要从梦中醒来,他就能回到那个熟悉而温暖的家,睁开眼便会看到贺轩靠在床头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叫他小懒猫,问他早餐想吃培根还是煎蛋。
没错,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人是假的,是骗人的恶作剧。他要赶快醒来,贺轩一定会轻轻拍拍他的后背,笑着对他说别怕。
沈清禹疯了般嘶吼着,而用自己的身体把他牢牢护住的人,除了嘴角那抹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却没能给他任何回应。
/
贺轩透过眼前明明灭灭的噪点,看见了沈清禹猩红的眼眸中蓄满的泪水。
他想告诉他不要哭,嗓子却再也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余光瞄见一块巨石从沈清禹头顶坠落的时候,他的身体便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在落石砸下的瞬间,他似乎清晰地听见了脊骨断裂和内脏破碎的声音。剧烈的痛楚刹那间便把他的身体撕扯成了碎片,一口血从喉管呛出,接着便再也止不住般顺着嘴角淅淅沥沥地淌下,弄脏了那张他挚爱的脸庞。
他却没有力气抬起手臂擦去那些血污。
山中呼啸的风声和弥漫在四周的血腥味都渐渐消失了,他贪恋望了他深爱着的人最后一眼,旋即,被曙光点亮的世界便再次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
贺轩回忆起他这短暂的一生。关系淡漠的家庭,乏善可陈的学业,索然寡味的交际……一幕幕暗淡无声的影像如老旧胶片放映出的黑白默片。直至曲终人散,屏幕之上却忽然绽放出万顷五彩缤纷的花海。绚丽烂漫的花海尽头,端坐着一个发尾微长眸光灵动的少年,他正手执画笔,在洁白的画布上抹下一道明媚艳丽的红。
贺轩这一生就像一片荒芜的原野,而沈清禹是荒野上唯一盛开的玫瑰。
不过,玫瑰的归宿终究是被人精心呵护的花圃,而不是他这片贫瘠的荒原。
刚刚好,沈清禹想要离开,而自己也该放他走了。
他的玫瑰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小王子,然后被珍爱着过完幸福的一生。
贺轩微微扬了扬嘴角,沉沉地合上眼睛。
在他身后,普照万物的朝阳正从地平线磅礴升起。
04
贺轩离开之后,沈清禹才陆陆续续地知道了很多他过去不曾知晓的事情。
比如贺轩的奔走忙碌,全是为了让他的画得到更多人的喜爱。比如贺轩把卖画的收益全部存在了他的名下,还以他的名义创建了慈善基金。比如贺轩为了替他应酬,把身体糟蹋得一塌糊涂。比如贺轩没有回家的夜晚,都是独自一人在酒店或医院忍受着病痛的折磨。比如贺轩其实洁身自好,从没有沾花惹草的嗜好。比如贺轩原来从最初开始,就一直喜欢着他。
那个人默默地为他付出了自己的全部,而他却把那人伤得体无完肤。
如果不是他胆小怯懦又任性妄为,或许贺轩就不会这样狠心地丢下他,把他一个人留在这茫茫人间。
多可笑,他先是追着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影,又无可挽回地错过了原本触手可及的幸福。
/
起初,沈清禹整夜整夜地失眠,他会攥着从贺轩的葬礼上偷出的一小截指骨,紧紧贴在心口无声地崩溃落泪。到了后来,他慢慢学会了收敛情绪,把伤口裹上层层叠叠的绷带,任凭它们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溃败腐烂。
他好像一夜之间从不谙世事的孩子,变成了成熟稳重的大人。他接管了贺轩的事务所,把那个人没能完成的工作继续做了下去。
他按照贺轩的计划卖出自己的画,给自己办画展,但他却再也没能画出一幅新的作品。
在贺轩过世不久,他曾踏进过一次画室。他翻遍了自己的画稿,发现了很多李安年的肖像,却没能找到哪怕一幅关于贺轩的画作。
于是他在院子里点了一把火,烧毁了所有画稿,只留下了那幅没有五官的婚礼图。
后来,他整理贺轩的书房时,在一本厚厚的拉丁文书籍中,发现了一幅以自己为主角的水彩。画中的他坐在明媚的春光里,正在专心致志地画一株贴梗海棠。
那是他和贺轩初遇的春天,他从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成了别人的画中人。
沈清禹捧着这幅画看了很久,他胸腔里那团机械跳动的肉块似乎又痛了起来,但他眼中干涩,再也没有流出一滴泪水。
处理完贺轩留下的工作后,沈清禹孑然一身离开了C市。
他记得贺轩说过要他为自己活着,要他去看看这个世界。他不想惹那人生气,所以听话地踏上了旅程。
/
若干年后,一个形单影只的男人来到了阿尔勒。男人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的模样,但不知为何,他的一头发丝竟全都白如霜雪。
在某个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清晨,男人走进了一片浩瀚的麦田。
他停在齐腰的麦子中间,抬起手臂,痴痴地望着躺在掌心的一小块白骨,嘴里喃喃地唤着一个名字——“贺轩。”
“你说的没错。”男人自言自语:“这世上有许多美好的风景。我很乖的,你提起的地方我都去过了。可是,没有你的世界,我已经看腻啦。贺轩,我好累,想去陪你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男人的眸光中闪烁着混杂了癫狂的温柔,他轻轻摩挲着那截指骨,然后竟把它含进嘴里吞了下去。
接着,他又含糊不清地说了些什么,既像是深情的忏悔,也像是迟来的告白。
渐渐地,话语声随着风声一同止歇,在一段万籁俱寂的静默过后,麦田之中骤然传来了一声枪响。
受惊的乌鸦悲鸣着在金色的麦浪上空盘旋。天边彤云消散,一轮旭日正冉冉升起。
END.
——————————————————
*原梗很带感,不好看就是我太垃圾(滑跪
*加了个答谢,是梵高的《麦田上的鸦群》(百度就能搜到不用特意点哦
愿为西南风(十)
第三视角
林谡一把推开门时,偌大的年级办公室里,几双眼睛都直直地看着他,气氛微妙到了极点。
原先打好的腹稿在这一刻却尽数卡在了喉咙里,林谡轻微喘息着,有些虚脱地倚着门框弯了弯腰,手在上腹狠狠按了两把。
旋即,像是大脑一时短路又突然恢复,林谡抬起头,着急忙慌地急于解释:“王主任,我……”
“我都知道,你先别着急。”主任一脸了然地冲他使了个眼色。
林谡张了张嘴,哑然无声,心却稍稍落了下来。
“孩子,你放心,事实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不会让你白白受欺负,”主任将手搭在秦子雅肩上,安抚般地拍了拍,“这样,先通知你父母接你回家,你好好调整休息,心情好了再来上学,我一定会给你交代。”...
第三视角
林谡一把推开门时,偌大的年级办公室里,几双眼睛都直直地看着他,气氛微妙到了极点。
原先打好的腹稿在这一刻却尽数卡在了喉咙里,林谡轻微喘息着,有些虚脱地倚着门框弯了弯腰,手在上腹狠狠按了两把。
旋即,像是大脑一时短路又突然恢复,林谡抬起头,着急忙慌地急于解释:“王主任,我……”
“我都知道,你先别着急。”主任一脸了然地冲他使了个眼色。
林谡张了张嘴,哑然无声,心却稍稍落了下来。
“孩子,你放心,事实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不会让你白白受欺负,”主任将手搭在秦子雅肩上,安抚般地拍了拍,“这样,先通知你父母接你回家,你好好调整休息,心情好了再来上学,我一定会给你交代。”
秦子雅哽咽着,微微点头,同时掀起眼皮望了一眼林谡。
那个物理老师一改往日的潇洒风光,手足无措地立在门边,左手有些狼狈地胡乱抵在胃上,右手自然下垂在裤子旁。秦子雅有些意外,她原以为林谡肯定会火冒三丈,但此刻,他眼中只夹杂着疼痛与受伤交织的神色,也正隔着远远的距离望着她,不发一言。
“但是,孩子,你一定要说实话,一定不能撒谎,你要知道这事关你班主任的名声和清白,这不仅仅是饭碗的问题,要是他被冤枉了,你让他以后怎么做人,以后别人怎么看他?你得为自己的话负责,不能有半句假话,知道吗?”
秦子雅又露出胆怯畏缩的神色:“您不相信我……”
主任连忙摇手:“不,我当然信你,我们都站在你这边。现在,你先让我听听林谡怎么解释,给他一个机会,好吗?你放心,我们这么多老师都在这,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秦子雅思索着,很是为难。
“不,我有顾虑,”秦子雅有些痛苦地皱起眉头,“我想见我爸妈。”
主任闭上嘴,转头去翻联系方式了。电话里,一切都被说得极为隐晦,林谡静静等待着,不长不短的几十分钟里,胃中的疼痛一刻不停地撕扯着他的神经,不过这倒也好,让他从最开始的惊慌逐渐沉静下来,智商情商也还在线,等下面对秦子雅的家长时,知道如何正确地为自己辩解。
不过主任明显早就想好了最好的处理方式。他先将秦子雅的父母带到了会议室,三个人谈了十几分钟,才都进了年级办公室。
林谡垂手站着,目光落在秦子雅爸爸身上。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忍无可忍的男性家长见面就给他一顿打。
不过两位家长都比他想象中的镇静,秦子雅妈妈将女儿抱在怀里,安抚地抚着后背,秦子雅爸爸微微握着拳,两颊僵硬,显然是在隐忍克制。
主任讨好地笑着:“秦先生,周女士,孩子你们先带回家,我们这边会尽早给您一个交待。”
“我给你这个面子,事先说好,他必须先停职,要是真对我女儿做了什么,我要你们都好看!”秦子雅爸爸手指着林谡的方向。
“停停,立马给他停咯。”
秦子雅爸爸最后冷冷扫了一眼林谡,丢下一声冷哼,一家三口离开了年级办公室。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愤懑难抒的主任、面色复杂的林谡,和面面相觑的另两个老师。
林谡上前一步:“王主任,您一定要相信我。”
此刻,他的状态已经非常不好。方才明明只是静静地站着,却仿佛透支了极大的体力,他面色惨白,额头上冷汗遍布,不知是疼出来的还是太过紧张。
“我当然信你!”王主任双手叉腰,“快坐下吧你,胃疼?快站不住了都。”
林谡没有坐下,甚至又往前走了两步:“您先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
他将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今天下午我看她考试心不在焉的,想做做她的思想工作,帮她调整状态,就把她喊到办公室去,我——确实做的不好,我跟她说,她要是不端正态度,就继续回家反省。”
“林谡,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做老师的不能太较真啊。”
“嗯,快高考了,我就是想让我们班的同学,个个都上岸,能拉他们一把的,就拉一把。”
“我都知道,你是咱们学校引进的教学人才,能力和师德样样都是优秀的,我肯定相信你。这样,这个孩子之前还诬陷同学是吧?她有先例,我做做她父母的思想工作,让他们好好教育孩子,我看她父母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但是你还是得先停职,我看你胃不是很好,趁机会回家好好休养,你们物理组刚来了一个小陈吧?让他先当代理班主任。”
林谡先是回了小办公室,胃里疼痛愈演愈烈,让他几乎控制不住想要跪倒在地。
拉开抽屉,翻出药盒,扣了几颗出来,想也不想,一把倒进了嘴里。
随即,他撑着桌子缓缓蹲了下来,手狠狠压在胃上,皱着眉头喘息。
前方教室里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他觉得自己应该走上讲台整顿一下纪律,此刻却全然不知该怎么面对这群孩子。
再者,胃里的疼痛让他站稳都难,他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痛得这么狼狈。
不知过了多久,药效逐渐发挥作用。等到胃里的疼痛终于可以忍一忍了,他缓缓站起,调整呼吸,走到教室前门,推开门进去。
全班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老师,我们相信你!”严明第一个站了起来。
“秦子雅诬陷程含韵在先,这次肯定又是诬陷人!”
在班里几位同学都忿忿不平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之后,林谡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谢谢你们的信任,”他斟酌着缓缓开口,“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什么都没做。”
“但是,很抱歉,接下来,我们要分开一段时间了。”
他继续道:“物理组的小陈老师你们都见过吧?上次来讲公开课咱们班女同学还夸人家帅气来着……他来当你们的代理班主任。”
“啊?代理多久?”
林谡沉默了半晌,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
只是,万一他得不到清白呢?
他摇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
PS:
爱发电《愿为西南风》全文已完结,共计十九章,7w+字,大家可移步爱发电(一定要看~清~再发电),也可以继续在老福特追文,更新频率是两天更新一章。
另外,大家可参与本次的互动抓人活动,只需点一下喜欢就可以了,将抽取三位幸运朋友免费发送本文txt!如果哪位家人被抽中了麓子会主动联系你哒
感谢一路以来的陪伴!
Chapter20
“累了,”牧谦一推笔袋,把脸埋在胳膊里:“我趴会儿。”
我头也不抬:“BBCCD,写完去睡觉。”
“嗯哼。”他嘴上应声,却迟迟没有动笔。
“你……”我等的有点烦,抬眼看他,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干嘛?”
“我说累了,没说我不行。”他眯起眼。
“病去如抽丝,你还是老老实实早睡几天养养吧。”
“谢谢关心,但我趴五分钟就能满血复活。”
我忍无可忍地在桌下踢他的脚:“五天前你也是这么说的,说累了,想睡一会儿,结果烧成那熊样儿!”
“不是怕吓着你吗?”牧谦敏捷一躲,挠挠鼻尖。
“合我该谢谢关心?”我凉凉一笑。
“不客气不客气。”
我不...
“累了,”牧谦一推笔袋,把脸埋在胳膊里:“我趴会儿。”
我头也不抬:“BBCCD,写完去睡觉。”
“嗯哼。”他嘴上应声,却迟迟没有动笔。
“你……”我等的有点烦,抬眼看他,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干嘛?”
“我说累了,没说我不行。”他眯起眼。
“病去如抽丝,你还是老老实实早睡几天养养吧。”
“谢谢关心,但我趴五分钟就能满血复活。”
我忍无可忍地在桌下踢他的脚:“五天前你也是这么说的,说累了,想睡一会儿,结果烧成那熊样儿!”
“不是怕吓着你吗?”牧谦敏捷一躲,挠挠鼻尖。
“合我该谢谢关心?”我凉凉一笑。
“不客气不客气。”
我不想理他,不知道是因为中考临近压力大还是怎么的,听他逗贫完全笑不出来。用几句没营养的玩笑话掩盖他油盐不进的本质,逞什么强啊。
接下来的几周,我们在学校碰面的频率竟然频频增长。其实也是种必然,老师讲连堂,小课间凑成了大课间,不管跑厕所还是跑办公室,一到下课时间走廊里呜呜泱泱都是人。
我经常在去办公室的路上看见他,目光追随到他进屋一闪而过的侧影。有时他身旁有人同进,他便勾着门把手放松地向后靠在门上,让他们先进,最后带上门。中途对上我的视线,就抬起下颌,问一句来不来。
散漫得就像办公室是他家一样。再说了,谁没事儿去语文办公室啊,我总是摇摇头,拐进旁边数学办公室。
好巧不巧,那天下午大课间,我还真有道不会的文言文翻译,于是拿着作业本去语文办公室问老张,一进门便看到牧谦高高瘦瘦的背影,半声不吭地竖在老师面前。
老张慷慨激昂:“你说我这周,不说天天吧,两天找你谈一次话,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事干?”
“我很忙的,两个班小一百号人,你也看到了,还有不少学生找我答疑。少一个人不写作业,我还少批一份哪,多轻松!”
我抬起本子,挡住幸灾乐祸的嘴角,还“来不来”,来看老张骂他吗。
牧谦低着头,姿态是谦卑的,说的话却着实傲气:“张老师,我心中有数,不会太偏科的。”
“你心中有数?”老张气得要掐人中了,转头看见了我,招呼我过来:“一会儿再说你的事。”
牧谦后退一步让过身,才发现是我,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毛。
“行百里者半九十,”老张解完问题,推推黑框眼镜,仍旧余怒未消:“学习不就是苦行吗,没有日常的积累,就没有考场那一刻的自信发挥……我布置的作业也不多啊,你说是吧晏厘?”
我没敢说话,牧谦忍着笑。
老张见状更痛心疾首:“哎呦,你什么态度,你看人家3班的晏厘,不仅作业按时交,完成质量也很高。她这态度,才是学习的态度。”
我尴尬到脸红:“张老师,我没……其实我……”其实您是不是不知道我们认识。
“嗯,”牧谦拦住我的话,嘴角一抿露出真诚微笑:“我是得向晏厘同学好好学习。”
老张露出“孺子可教”的欣慰笑容,说这还差不多。
我连忙热情地哈哈假笑道:“不用客气,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等出了办公室门,我怀里抱了两摞老张要我送的卷子。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拎走一摞,我顺着手的方向偏头,牧谦把卷子夹在胳膊肘下面,正抽出一张哗啦哗啦看了眼正反面。
“这是今天作业吗,”牧谦笑得可欠揍了:“晏厘同学?”
“是的,刚好你在这,我就不去你们班了,”我向他勾勾手:“数一下你们班人数剩下的给我。”
“要不这样,我陪你送你们班教室吧,剩下的我再拿回去。”他歪头询问我。
“那不就绕远了,你很闲吗?”我冷酷地拒绝了他。
“不想数卷子而已,浪费生命还不如多走两步。”
“牧谦你这样,我真怀疑你看上我们班哪个小姑娘了。”我叹了口气。
牧谦高高挑起眉毛,把卷子举过头顶:“你说什么?”
“你给我!”我揉了揉抬酸了的肩膀,心道两年前比你高还没这么整过你呢,真亏。
牧谦抖抖卷子:“不想给,有本事你就……”
他话音戛然而止,因为我上前一步,摁着他胸口,直接把他连人带胳膊拍在墙上,垫脚捞过他脱手的卷子,转身跑了。
我跑回班,满脑子都是刚才抢卷子那瞬间,他鼻子几乎擦到我的脸的画面。我这是在干嘛?
Chapter4
还没熟悉起寄宿家庭的相处模式,校园的晨铃声已匆匆响起。
挤在一堆人里面,呼吸困难地找分班墙上蚊子脚大小的名字,好不容易在班号3那一栏找着了自己,一转眼在班号9一栏看到了牧谦。
我退出来,看到牧谦还在人群外围晃悠悠的挤着,于是好心喊了他一声,给他比了个“9”。
他远远扬了一下下巴,转身就走了,连个谢谢的嘴型都没有。
有什么好拽的啊,真是。
幸好和他不是一个班。
开学第二天即军训。没想到学校这么有牌面儿,直接把全体新生拉到某青少年训练基地,苦练七天。别说军姿齐步跑步跨列下蹲,就连叠豆腐块,摆放洗漱用品都要严格照着标准来,稍稍松懈,就是变着花样的惩罚。...
还没熟悉起寄宿家庭的相处模式,校园的晨铃声已匆匆响起。
挤在一堆人里面,呼吸困难地找分班墙上蚊子脚大小的名字,好不容易在班号3那一栏找着了自己,一转眼在班号9一栏看到了牧谦。
我退出来,看到牧谦还在人群外围晃悠悠的挤着,于是好心喊了他一声,给他比了个“9”。
他远远扬了一下下巴,转身就走了,连个谢谢的嘴型都没有。
有什么好拽的啊,真是。
幸好和他不是一个班。
开学第二天即军训。没想到学校这么有牌面儿,直接把全体新生拉到某青少年训练基地,苦练七天。别说军姿齐步跑步跨列下蹲,就连叠豆腐块,摆放洗漱用品都要严格照着标准来,稍稍松懈,就是变着花样的惩罚。
我亲眼见证,晨起集合铃声响完后迟到的人,当着全体的面被罚蹲起,五个里面当场低血糖晕了仨。虽然我不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做十几个蹲起能晕,但某天我早上我踩着最后一个音飞出宿舍楼时,还是紧张得差点吐了。要是被牧谦看见我当众丢人的场景,还不如找个柱子撞死算了。
因为我们年级分班带队,所以直到最后一天,我才在回程的大巴车上见到牧谦。男生在外面排队时,他在男生队伍里第二排,在一片歪瓜裂枣的黑炭中,算是比较清秀的一个。
拖着大包小包回到家是下午五点多,牧瑾正窝在餐桌上三心二意地写作业,他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笑得笔都飞了,一边捡笔还一边幸灾乐祸地说:“哇,行走的黑炭!”
“‘炭’字儿学会了?”
“‘黑’字儿你会写?”
笨蛋牧瑾在牧谦和我不约而同的双重疑问句下乖乖闭嘴。我同他惊讶对视一秒,对方眨眨眼睛,嘴角一牵,又转瞬拉下来恢复成严肃的直线,然后他快速转过头,脚步咔咔地上楼进屋。
“哎……”他刚才是对我笑了吗?他笑起来原来是这样。
我也紧跟在后快步进屋。
这天吃完饭后,我在餐厅里翻了没多久课本,一反常态的觉得无聊,便跑上楼,悄悄打开一条门缝,想瞧瞧他在做什么。
可能还是我弄出了一点动静,门打开的同时,牧谦从床上弹起来坐直,对着门问了声“谁”,看清是我,他又松了口气儿倒回床上,不耐烦地问:“你有事吗?”
我随便找了个放书的借口,打开灯,他来不及反应地眯起眼,他的脸色把我吓了一跳:“你脸好白,生病了吗?”
“没事,我有点不舒服。”他轻轻地说,“你能帮我把垃圾桶……唔!”
还好我眼疾手快,他侧过身来吐的时候垃圾桶已经被我拽过来了。
“怎么突然就吐了?”我给他递了张纸。
“没事,吐了就好了。”他拽过被子盖上,轻描淡写地说:“晚饭吃油了。”
“真的没问题吗,胃里疼不疼?”就像妈妈以前照顾我一样,我顺手抹去他额头上冒出的的冷汗。
牧谦浑身一机灵,我也一哆嗦,好像做了什么冒犯他的事。他直直的盯着我,眼睛里的光有点变化,最后说:“真的没事,你快出去。”
“可是……”我手足无措起来。真的不需要告诉大人一声吗?
“求你了快走吧!我要睡觉!”他提高声音吼了一句,我噢了一声,默默关上门走了。
走之前我还没忘拎着桶里的垃圾出去,怕留味道。
【伦远】住在我对门的兄弟 1
主播x作家终于来了
依旧是搀着点儿病弱梗的小连载
无存稿,有生之年系列,想屯粮慎入
6k,纯设,请勿上升。
“靠,这都能输?”
艾伦烦燥的扯下耳机扔到一边,缓了缓情绪才能开口,“今天就播到这儿吧,下了。”
鬼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一直匹配到菜鸡。
“难道是这狗屁小区风水不好?”
艾伦是早就在这儿买了房子的,正式搬来住倒是第一天。说到底,要不是之前的邻居老投诉他扰民,他都快忘了自己还能来这儿。
游戏打不下去,他也不想在家里窝着,索性披了件外套打开门,想着熟悉熟悉小区也好。只是一开门就胡子拉碴的撞上了隔壁的邻居,艾伦一向没脸没皮,见那人有些放不开便主动抬手打招呼......
主播x作家终于来了
依旧是搀着点儿病弱梗的小连载
无存稿,有生之年系列,想屯粮慎入
6k,纯设,请勿上升。
“靠,这都能输?”
艾伦烦燥的扯下耳机扔到一边,缓了缓情绪才能开口,“今天就播到这儿吧,下了。”
鬼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一直匹配到菜鸡。
“难道是这狗屁小区风水不好?”
艾伦是早就在这儿买了房子的,正式搬来住倒是第一天。说到底,要不是之前的邻居老投诉他扰民,他都快忘了自己还能来这儿。
游戏打不下去,他也不想在家里窝着,索性披了件外套打开门,想着熟悉熟悉小区也好。只是一开门就胡子拉碴的撞上了隔壁的邻居,艾伦一向没脸没皮,见那人有些放不开便主动抬手打招呼,“晚上好。”
见对面白白净净的人点头,艾伦来了兴致,索性又多说了几句,“我做直播的,平时打打游戏,会不会吵到你啊?隔音棉明天就到,我会尽快……”
“没关系,不吵。”
他的话被轻声细语的打断,艾伦没觉得气恼,反倒是咽了口唾沫打量着眼前的人,只觉得怎么看都顺眼。
“那最好了,这样,我们能不能加个微信,以后你要是觉得我吵就发消息给我?”
对面的人慢悠悠的掏出手机,“我扫你吧。”
说罢那人又顿了顿,带着点儿试探的语气唤他,“藏川?”
“嗯?”
艾伦下意识的应了,随即笑的更开了些,“你看我直播啊?”
“偶尔看看,主要是你技术好,看着舒服。”
“哈哈,你快别抬举我了,我这刚输一晚上呢。”艾伦忙摆了摆手,见那人通过了自己的好友申请,随手把自己的名字发过去,“那我先下楼转转,回见。”
“好,下次见。”
常远?
艾伦走进小卖部买了瓶可乐灌下两口,盯着人发来的名字思索了一阵儿,总感觉这名字眼熟。
算了,又不是什么稀奇字儿,还不允许有重名了不成。
艾伦的生活其实挺枯燥的,不直播的时候基本在录素材和剪片子,偶尔上了兴致睡觉都顾不得,直到报复性熬夜惹得太阳穴钝钝地痛才后知后觉的吃药补觉。
或许是他的生活太过糜烂,又或许是常远本就心细,只隔三差五的就要敲门给他送些东西。他戴着耳机听不到门铃和电话,干脆把门锁的密码直接交出去,起先常远还会例行公事的敲一敲门,日子久了便也就熟练地开门进来,放好东西再偷偷出去。
只让他甚至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来过。
白吃白喝久了他也不好意思,知道那人喜欢手办盲盒之类的小物件,艾伦干脆趁着职务之便收了些绝版,头一次好好捯饬了一下自己,这才抬手敲那人的门。
常远显然比他靠谱得多,不多时就把门打开了,倒是没着急让他进去,只是在门锁上摆弄两下,“把自己指纹录上吧。”
“啊?”
大概是有些难为情,常远咳嗽一声,这才又放低了声音解释着,“你不是把你家密码告诉我了吗,这样比较公平。”
反应过来的艾伦倒是压根没听他说话,只兴冲冲的录入着自己的指纹,常远看着他的背影,甚至感觉有条狗尾巴在眼前晃。
“啊,对了,远儿,这个给你。”
反复确认能开锁成功的人终于想起自己这趟来的目的,把怀里抱着的手办一股脑的塞进他怀里,“我也不知道你具体喜欢什么,就随便收了点儿,以后你要是有想要的告诉我,我再给你找。”
常远看了看眼前的人,又看了看手里的盒子,只觉得一阵心颤。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实际上,他对手办的类型并没有那么严苛,亦或者本身就没有极度偏好的款式——所以,他更愿意把自己归类为收集癖,喜欢填满展柜的那份快乐。
虽说款式方面他不怎么挑剔,但买的多了,质量的高低与否还是一眼就看得出。艾伦送他的这些个物件儿大抵都是身价不菲,只惹得他有些无措。
只是邻居而已,似乎没必要这么破费。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怕自己会多想。艾伦是他喜欢了太多年的人,况且他的喜欢,一向算不上清白。
他不擅长社交,在其他粉丝或真挚或逗趣的评论里总是冒不出头,只默默地给人刷礼物,倒也混上个眼熟。
榜一大哥嘛。
哪个主播会不记得自己的金主。
“远儿?远儿。”
愣神儿太久,再回过神时艾伦已经担忧的抬手在他眼前晃着,甚至小心的扶住他的肩,“你不舒服吗?”
“没,没有。”常远忙把手里已经快滑落的东西又往上抱了抱,扯出个勉强的笑容,“谢谢,我很喜欢,但我不能……”
“哎呦,和我客气什么呢,我又没少拿你的。”
眼见着人不想收,艾伦一把按住他推拒的手,连人带东西推搡进客厅,“远儿,我一会儿还有直播呢,就先走了啊。”
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门被急匆匆的带上,只剩熟悉的寂静。
唯独他的心跳,震耳欲聋。
常远现在有点儿后悔给艾伦开了门禁。
当时他也是有点儿上头,以至于以为对方是暗恋对象就不会触发他极度认生的毛病。可无数次被艾伦大大咧咧的推门吓到喘不过气,又拽着身上似乎不那么体面的家居服局促不安的给人倒水时,他才发现自己好像还是有些受不了。
艾伦倒是不甚在意,经常顶着通宵熬夜的黑眼圈儿和鸡窝头往他的沙发上一瘫,坐没坐相的灌两口可乐,“远儿,你平时在家都干嘛啊,怎么不见你出门呢。”
常远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只简单应了一句,又忙着翻找桌下的茶叶,“我不怎么爱出门。”
作为一个点外送都要备注直接放门口的重度社恐,他倒是真愿意一辈子都在家窝着。偶尔下楼倒个垃圾都怕遇见邻居要打招呼,更别提现在这样了。
“远儿,你别忙活了,我也喝不惯茶。”艾伦咧着嘴从沙发上坐起来,揉了揉因为太扭曲的坐姿而酸痛的腰,“你说说你,隔三差五就去给我送吃送喝的,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好了。”
给我点心理准备就成,常远默默腹诽,却还是冲人礼貌的笑笑,“这有什么的,一人份才不好做呢,吃不完也都浪费了。”
胃部突然传来熟悉的绞痛,常远直起腰的动作顿了顿,还是不动声色的忍住了。艾伦似乎没发觉他的异常,带着点儿烟味儿给他裹了个满怀,大大咧咧的揽住他的肩,“远儿,中午一起吃饭呗。”
“嗯?”
专注于忍过这阵痛的人有些分心,愣了一下才磕磕巴巴的回话,“啊,我,我不怎么喜欢去人多的地方。”
“那就定包间,远儿,你陪我吃顿饭嘛。”艾伦黏黏糊糊的摇着他的手,挺大的个子撒娇倒是来的熟练。
常远垂下头,又感受了一下胃痛发展的趋势,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那我收拾一下。”
“成,我回去等你。”艾伦这才放开他,后知后觉的皱着眉头闻了闻自己的衣领,“对不起啊,远儿,我忘了我昨晚抽烟来着。”
常远抿了抿嘴,不知道怎么回话,只是礼貌性的应了,“没关系。”
知道艾伦这种人不会花太多心思在收拾自己身上,常远也尽量加快了速度,出门时却还是看见艾伦早已倚着墙有一搭没一搭的吹着泡泡。见他来了又着急忙慌的找出纸来把泡泡糖吐掉,带着点儿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儿凑过来,“走吧。”
衣服也是彻底换过一套的,他看着心里不由得一暖,乖乖跟在人身后,第一次鼓起勇气找话题,“你好像很喜欢甜食。”
“啊,还行吧,直播的时候无聊嘛。”艾伦挠了挠头,替他拉开副驾的门,“真是不好意思啊远儿,我车里好像也有烟味儿……”
“没事儿,这有什么的。”
艾伦不吭声,只是把车载香薰翻出来挂上,又替人摇下了半边车窗,这才看了眼时间发动车子,“远儿,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常远只是摇了摇头,“我都可以。”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有些扫兴,但胃里疼着,他自然没什么食欲。实际上答应和这人出来已经是强撑了,常远在心里叹了口气,总感觉胃痛增长的速度似乎不足以让他忍到回家。
眼下他也只能无奈的咬住下唇,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吃痛的表情来。
忍不住也得忍啊。
艾伦又不是会照顾人的模样,第一次出来吃饭,他也不想把那人的好心情搅和的一团糟。
“远儿?”艾伦习惯性的想叼根烟,又想起那人似乎还坐在副驾,只讪讪的收回摸到烟盒的手,“吃日料行不?”
常远点了点头,刚想应人一声,就被胃里突然攀升的压力打断。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拼命地攥紧他的胃脘那样,惹得他不敢呼吸,只能无助的压抑愈发难捱的绞痛。
他的胃病其实不算很严重,按时吃饭就能勉强应付过去,因此,他已经很久都没这么痛过了。
“远儿?”
身旁的人似乎也发现了他的不适,有些担忧的唤他,“你怎么了?不舒服是不是?”
常远还想忍,但实在没忍得住。
一声带着颤音的闷哼被放出来,连同着杂乱的喘息声,似乎要在车厢里回荡个不停那般,刺耳异常。
“我,我没……”
“回家还是去医院?”艾伦只是熟练地掉头,面儿上看不出太多情绪,惹得他有些无端的委屈。
他也不想搞砸的。
可说到底两人也不熟,常远吸了吸鼻子,还是忍着痛开口,“还是先去吃饭吧,我没事的。”
“你不舒服怎么吃啊,回家还是去医院?”
依旧是没什么情绪的提问,常远却总是能从那人的语气里听出些不耐烦似的,只得压住了心里的委屈闷闷开口,“回家。”
“好。”
总算捱过一阵几乎要痛得他掉眼泪的绞痛,常远抿了抿嘴,还是低声给人道歉,“对不起,耽误你时间了。”
“这有什么的。”
常远没吱声,他分明看见艾伦皱了皱眉头。
大概是嫌他烦吧,也怪不得艾伦,他这种打破人家秩序敏感的行为,连他自己都觉得过分。
车速提快了些,副驾的人也竭力忍着,却还是免不了放出几声断续的痛哼,听得艾伦有点儿坐不住。
早在之前他就觉得常远的脸色总有股病态的苍白,可如今突然看到这人疼的厉害,也还是觉得不知所措。
他身体好得很,非要数出什么毛病,也就是好犯头疼。但这么多年过来他也习惯了,加上本身就挺能忍疼,更是没把这点儿疼痛当一回事,只忍着睡过去就好。
因此看着蜷成一团也疼到不住发抖的人,艾伦不敢想象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心里也没来由的烦躁。
怪他,这么草率的约人出来。
常远似乎不太习惯他的生活方式,这点他也感觉到了。可他除了大大咧咧的闯进那人家里找找话题,似乎也没有靠近他的机会。
好不容易找到时机约人吃饭,还害得他难受。
这么想着,艾伦忍不住啧了一声,油门也踩的更用力了。
常远倒是突然有了动静,抵着胃艰难的喘息两声,小心翼翼的抬眼望向他,“对,对不起,我改天请你吃饭……”
疼痛扰的那人的声音绵软无力,连带着尾音吞不下的气喘,勾的艾伦心里钝钝的疼。
更重要的是,他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又要道歉。
不想再让那人强撑着同他交流,艾伦也只得拍了拍常远的背,努力放轻了声音,“这事儿不急,你先歇着,马上就到家了。”
副驾的人乖乖点头,艾伦看着心里难受,却又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来,只能闷着头把车停好,又赶忙绕去副驾拉开车门,“远儿,你还能走不,要不我背你吧。”
常远摇了摇头,艰难的尝试舒展因为疼痛而蜷缩成团的身子,却又被更加猛烈的绞痛打断,只觉得眼前一黑,不敢再移动分毫。
他也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抵着痛处,嘴里不住地倒气,却还是想要拼命撑起身子来,不愿让艾伦等他太久。
可他很快就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按住了肩头,连带着艾伦的呼吸一同降落在他脸旁,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轻飘飘的抱起,“别逞强了。”
艾伦踢上车门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就算他因为疼痛无法抑制的挣扎也还是抱得很稳。常远有些难为情,若不是疼的厉害,他说什么的会开口求那人让他下来自己走。
可现在,他没有一点儿挣扎的力气。
艾伦倒是如他设想里那般不会照顾人,只把他放到床上就愣在原地,连杯水都不知道给他倒,站在床边无措的挠了挠头,“远儿,你家里有药吗?”
常远努力回忆了一下,家里的药似乎刚好被他吃完,而他今天本来打算出去买,又被艾伦突然地拜访打乱了。
他也只好冲那人摇摇头,尽量让自己笑的别那么难看,“没关系的,我睡会儿就好。”
艾伦盯着他不吭声,半晌才掏出手机来,皱着眉头在屏幕上飞快的敲击着,忙了好一会儿才又抬头看他,“我定了外卖,一会儿还是稍微吃点东西的好。”
说罢不等常远反驳,他又凑上前,小心的替人掖了掖被子,尽量不让冷风灌进那人身体里,“你平时常吃什么药,我去给你买。”
常远不知道怎么拒绝,只得乖乖地把药名报出来,看着艾伦手忙脚乱的记在备忘录里,又装出一副轻松地模样宽慰他,“能睡着就睡会儿,等我弄好了再叫你。”
疼成这样他自然睡不着,却还是听话的闭上眼睛,调整成胃痛最轻的姿势。本以为艾伦会去很久,没想到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又听到人进了门,放轻了声音开口,“我得掀下被子,可能会有点儿冷。”
常远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点头,等着那人的下一步动作。实际上他连眼睛都不想睁开——除了太痛,更多的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尽心尽力照顾自己的人。
实际上艾伦也不过是在被子侧面小心翼翼的拉开一条缝隙,下一秒莫名的热源就被塞进他怀里,常远下意识的松了手,又听到艾伦哄孩子般的话语,“来,你先抱着,我马上回来。”
怀里的暖水袋让他舒服了不少,却还是迷迷糊糊的好奇着艾伦这么糙的人家里怎么会备这种东西。疼痛稍缓,困倦感侵蚀着他的神经,常远干脆不再多想,放任自己浅眠过去。
艾伦速度倒是快,没睡一会儿便听见那人在客厅笨拙的准备着什么,又折腾一阵儿才过来叫他,“远儿,起来吃点东西吧。”
初春的气温还算不上多暖和,艾伦的耳廓被冻的泛红,却愣是跑出了一头薄汗,喘着气扶住他的肩,“来,慢点儿。”
桌角处放着热水和定量倒好的药,旁边放着已经打开的外卖盒,无非是一些他胃痛时早就吃腻的汤汤水水,却还是惹得他抽了抽嘴角。
艾伦点的未免太多了些,横七竖八的几乎要占满他的桌子。
“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上网搜了搜胃疼的时候吃什么好,把能买到的都买了。”艾伦挠了挠头,往他手里塞了副筷子,“没事儿,你挑喜欢的吃,剩下的我来解决,不会浪费的。”
常远被那人赤忱的心撞得好半天才回过神,愧疚感又涌上来,惹得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对不起,害你饿到现在。”
“知道我饿就别道歉了,快吃吧。”艾伦正给他盛汤,听了这话没忍住勾了勾嘴角,“远儿,你怎么这么爱说对不起啊。”
常远不回答,轻声道了谢,接过他递来的碗,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艾伦倒是觉得他肯定有事儿要说,却也不敢催促,只也慢慢吃着东西等人开口。
“伦儿。”
“嗯?”
艾伦咽了口唾沫,只觉得自己比常远还紧张。
“……谢谢。”
“啊?嗐,多大点事儿啊。”
没想到常远闷了半天只说出这么一句,艾伦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冲人摆手,“你好点儿没有?还疼不疼了?”
“好多了。”
“那药还是少吃,你要是吃完饭不疼了就接着睡。”艾伦说着又起身给人倒了杯热水递过去,忙前忙后的,却再也没有一点儿不耐烦的迹象,“你说的药我没买着,这个药劲儿大,不吃最好。”
常远抿了抿嘴,只觉得有一瞬失了神。
他刚才其实是想问艾伦会不会怪自己麻烦的。
可这人的表现,似乎也不足以让他再像个小媳妇一样无理取闹的开口询问。
“远儿?想什么呢?”
艾伦的手担忧的在他眼前晃了晃,眉头又蹙起来,同他在车上看到的表情如出一辙,“不会还疼吧,你别忍着。”
“没有,真的好多了。”
常远连忙回了话,心里却又股莫名的情愫攀升起来。
会是担心他吗?
亦或是更甚的,心疼他吗?
“得,那我也不打扰你了,吃完饭你就赶紧回去睡吧。”艾伦看起来还是有点儿半信半疑,却仍旧不敢对他说什么重话,“我把垃圾收拾好就走。”
“伦儿,真的麻烦你了。”
“你不会又要说谢谢吧?”
刚缓了口气的功夫嘴唇就被艾伦的食指压住,吓得他打了个颤,连同着心里酥酥麻麻的感觉红了耳廓。对面的肇事者倒是大方,笑嘻嘻的看着他,甚至冲他挑了挑眉。
“远儿,你说请我吃饭的事儿,还作数吗?”
常远看着艾伦的眼睛,突然觉得他也没自己想象里那么心粗。
于是他也冲人勾起嘴角,用力的点了点头。
“嗯。”
说下设子:
远儿的性格就还是大部分遵从本人,小部分艺术创想。伦儿大概想做成直男但不直男癌的类型,俩人取一个共同点,就是嘴上说30%,心里想70%,手上做120%。
大概就是两个哑巴的爱情故事(没有
总之主播没有看起来那么粗枝大叶,作家也不完全是个小白兔。
什么,你问下篇什么时候更?
点赞评论我再说
《老师好》57
“谢谢。”
虽然邱鹿没有接触过多少护工,但她觉得眼前这位,是少有的尽心。
护工摆摆手,示意她打住,然后看着林净好奇地问了句,“他多大了?有没有二十五。”
邱鹿摇头。
“哎哟,那比我儿子还小。”
她愣了一下,想到他照顾林净的诸多细节,迟疑着开口,“您儿子也……?”
“呸呸呸,我儿子好着呢。”
“抱歉。”
男护工端起刚才给林净清洁身体用的水盆和毛巾往病房内的独卫走去,“我是外地人,儿子大学考到这儿,离家远,不放心,我就跟着过来了。说起来,这孩子住院这么些天了,怎么一直不见他父母来看看他?”
邱鹿耸肩加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与此同时,许尤的...
“谢谢。”
虽然邱鹿没有接触过多少护工,但她觉得眼前这位,是少有的尽心。
护工摆摆手,示意她打住,然后看着林净好奇地问了句,“他多大了?有没有二十五。”
邱鹿摇头。
“哎哟,那比我儿子还小。”
她愣了一下,想到他照顾林净的诸多细节,迟疑着开口,“您儿子也……?”
“呸呸呸,我儿子好着呢。”
“抱歉。”
男护工端起刚才给林净清洁身体用的水盆和毛巾往病房内的独卫走去,“我是外地人,儿子大学考到这儿,离家远,不放心,我就跟着过来了。说起来,这孩子住院这么些天了,怎么一直不见他父母来看看他?”
邱鹿耸肩加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与此同时,许尤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妈工作忙,在国外。”
两人齐齐看过去。
只见他一手推着个大行李箱,一手拎着个电脑包,像是来办公,又像是来旅游的。
邱鹿顿时一脑袋问号。
但按优先级排了排,她选择先问了关于林母的问题。
“他妈……在国外?”
那前段时间和林净出现在商场的那个女的,她在他公寓门口遇到的那个女的……
“嗯。你知道美国的那个欧瑞特科技集团吗?”许尤把行李箱推到了邱鹿的行李箱旁边。
邱鹿又摇头。
“可以去了解一下,挺出名的,林子他妈是这个集团的法律总顾问。负责公司所有法律、税收以及保险事务。”
“听起来挺厉害。”
“你不懂,那是相当厉害。他妈是个实打实的女强人,还是个学霸,有商法领域的多个学位。这么有能力也就算了,长得还好看,身材也好……”一提起林净的母亲,许尤便是赞不绝口。
而邱鹿,敬佩之余仍旧在意着刚才那个问题。
“她是一直在国外吗?”
“差不多。前段时间回来过,就几天,在林子出事当晚回去的。好像是公司出了点问题,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聊到这里,那位男护工已经退出了病房。
医院安排的护工往往都是一对多,现在他要去照顾另一位病人了。而邱鹿在考虑加钱向院方申请让他一对一。
“噢……那她就没管林净了?”
她看着许尤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台投影仪、一对游戏手柄、一团团连接线和几个她叫不出名字的长方体主机状的电子产品开始捣鼓。
“管,怎么不管。她是关心他的,经常打电话问我他怎么样了,林子的医药费也是她在出。”
许尤蹲在行李箱前,背对着她。
邱鹿对这个话题已经不感兴趣了,开始好奇许尤在弄什么。刚迈出一步,想凑上去看看,却听床上传来声音低弱的痛苦呻吟。
她忙转身回到床边。
许尤也脚下安了弹簧似的跳了起来。
但他的转身顿了一下。
最终,他没赶去林净的床边,反倒是又原地蹲下了。
被这样剧烈的疼痛侵扰着,林净应当是醒了的,可又像是挣扎于梦魇中。
偏着脸将头狠狠地压在枕头里,颈上青筋随着用力而若隐若现,鬓角冒了细小的冷汗,唇色惨淡。
邱鹿在一旁紧着眉看着。
她太想为他做点什么了。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的手在止疼泵的泵钮上悬停了几次,却没有一次敢按下去。
在刚才问护士为什么明知副作用明显却还是给他重新安装了止疼泵的同时,她也问了这东西到底是有什么副作用。护士给她说了很多,然而她大多没听懂,最后提取整合到信息只有:里面含有阿片类药物,会引发腹痛、恶心、呕吐、头晕、嗜睡等症状,严重的还会造成呼吸抑制。
怎么办?
她回头,想求助许尤,因为前些天都是他在照看他,却发现那人还在摆弄他那一箱东西。
“不用那么担心。”许尤跟后脑勺长眼似的回应了她投来的目光,“等他疼过这一阵就好了。”
许尤的回答和无所谓的态度令邱鹿担心之余有些生气。
怎么办?
纠结、犹豫了好一阵,最终她还是按了传呼铃。
她本不想一天打扰人家护士那么多次的,可看林净痛苦难受,她心急如焚。
谁料,护士和许尤说了同样的话。
邱鹿实在是做不到看着他生熬,所以,虽然手臂手指已经有些酸软无力,但她又一次坐到床边帮他按摩起了身子。
林净的精神状态很差,精气神严重透支,却因为右臂的持续性疼痛,几乎是一刻不得休息。
加上虽然脊髓、脊神经受损,大半个身体失去了知觉,但内脏觉的传导途径复杂分散,且与大脑皮质存在通路,胃部的疼痛他仍能感觉到。
这又给现阶段厌食的他带来了多一层痛苦。
更难的是,当疼痛袭来,他无法准确分辨那究竟是胃疼还是神经痛。
好些的时候,他会跟她说话。
他总想让她抱。
可她看着由他身上牵出的一条条颜色不同、粗细各异的线与管,不敢下手,也无从下手。
她猜他只是渴望被碰触。
在他局限的感知范围内。
于是,她总牵着他的手。
医院离学校比较远,邱鹿第二天又有早八课。所以,当这天夜里邱鹿告诉他自己要留下来陪床的时候,林净极力反对。
但她是下了决心的。
在林净虚虚的反对声中,她将陪护用的折叠床展开,贴着往林净的病床边一放,连一丝缝隙都没留。
“晚上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叫我。”
林净合着眼不吭声,冷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好嘛~开车二十分钟而已。”
她脱了鞋,往折叠床上一坐,折叠床发出“吱呀”一声。
她小心翼翼地躺下,伴随着她动作的,又是几声“吱呀”。
她刚要吐槽这床,就听林净小声道,“……不是时间问题。”
听他声音有些干哑,邱鹿赶紧从折叠床上起身,给他倒了杯温水。
自从护士和护工叮嘱过,她便对让他多喝水这件事极为上心。
她熟练地帮林净把床摇起,调松氧气面罩的系带,将他面上的氧气面罩掀起一点,探入吸管喂他喝水,接着刚才的话问道:“那是为什么?”
林净只吸一口便要把头别开。
邱鹿忙举着杯子跟上他头的转动幅度。
“不行,再喝一点。”
林净被迫含着吸管,十分抗拒地摇头。
“就三口。”
摇头。
“那……两口,就两口。”
“……”
“慢点,别呛着。”
林净无奈,只得又不情不愿地吸了两口。
邱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瓶身上的刻度,在心里叹了口气。但她也不忍心逼他,笑着亲了亲他的眉心,一边夸他表现很棒,一边帮他把氧气面罩重新戴好,放平了床。
《禁宠》
128:你喝84啊?!
越来越多的声音在校园里传播,从隔壁班级蔓延到整层楼,甚至整栋楼。
“好像是高考压力太大?他最近可勤奋了。”
“他是被前女友甩了才想不开闹自殺的吧,恋爱脑。”
“听说是被父母打的,跟父母闹矛盾。”
“……”
谣言四起,更有甚者说他患有癌症,受不了病痛的折磨才选择轻生。
事情闹得不大,不至于沸沸扬扬,可几乎每个班里都会讨论过那么一两句。而他们的议论,就像是一颗颗棘刺,将林顾言的本就受创的心扎的千疮百孔,呼吸都痛。
“不用听他们胡说,也是有很多人关心你的,没必要为了那群看热闹的人影响自己的心情。”李馨悦看着低头沉默的林顾言,将自......
128:你喝84啊?!
越来越多的声音在校园里传播,从隔壁班级蔓延到整层楼,甚至整栋楼。
“好像是高考压力太大?他最近可勤奋了。”
“他是被前女友甩了才想不开闹自殺的吧,恋爱脑。”
“听说是被父母打的,跟父母闹矛盾。”
“……”
谣言四起,更有甚者说他患有癌症,受不了病痛的折磨才选择轻生。
事情闹得不大,不至于沸沸扬扬,可几乎每个班里都会讨论过那么一两句。而他们的议论,就像是一颗颗棘刺,将林顾言的本就受创的心扎的千疮百孔,呼吸都痛。
“不用听他们胡说,也是有很多人关心你的,没必要为了那群看热闹的人影响自己的心情。”李馨悦看着低头沉默的林顾言,将自己口袋里的悠哈硬糖放到他的桌面上,“不开心就吃糖嘛,不要太在意他们,不值得的。”
林顾言安慰的笑了笑:“我都明白。”
话是这么说,可这人的眼眸还是忧郁的厉害。这些道理他都懂,可他控制不住。每个人都生活在风评议论当中,纷纷扰扰,谁也做不到全然不在乎,哪怕深知那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可以说出来,说出来会好一些,”周围的另一个女生安慰道,她看了一眼林顾言的手腕,担忧的询问:“这疼不疼啊?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心情很烦的时候就跟我一样打游戏呗。”
“刷抖音!我抖音里全是沙雕视频,回头我分享给你。”
林顾言眯了眯眼睛,温柔的冲人回应道:“好。”
关系还不错的同学一到下课时间就会断断续续的过来安慰他,林顾言每次也会不厌其烦的听他们劝说、开导,然后再给予他们宽慰的微笑。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需要这种安慰。
同学们的关心会让他压抑,成为一道道负担,逼的他窒息。他不想让别人费尽心思来讨自己开心,在他看来,这样只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麻烦。
可他们的好意,林顾言又怎么忍心拒绝啊。
他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表现的乐观些。他带着伪装的面具,向所有人展现出阳光的一面,暗自里却用那颗破碎的心脏,去适应包容那一颗颗恶毒的棘刺。
这段时间王泽宇一直寸步不离的守护着林顾言,尽可能的讨他开心。这人喜欢自虐,有自殘自殺倾向,王泽宇不放心他一个人。
“十几分钟了,你好了没?”王泽宇敲了敲卫生间的木质门,试着推了一下没推动。
“林顾言?”王泽宇又喊了一声,不免有些着急:“你在干什么?你把门打开。”
可卫生间里依旧没有人回应他。宿舍内的另两个室友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方程重拍了下门,刚想抬脚把门强硬的踹开时,林顾言把门打开了。
“你在干嘛?喊你也不吭声。”王泽宇又急又气,连忙牵起他的手腕左右查看有没有新的伤口,确定他没有再自殘以后才放心的松开手指。
林顾言垂下眸子,紧张的往洗手台靠了靠:“刚刚……吐了一会,没干别的……”
王泽宇瞬间没了脾气,他心疼的把人揽在怀里,刚想带出卫生间时,突然注意到了一股淡淡的、奇怪的味道。
他下意识的往洗漱台上瞟了一眼,注意到了那瓶开着盖的84。
王泽宇狐疑的看着林顾言躲闪的眼神,刚消下去的怒火此时又隐隐有燃烧的趋势:“你喝84啊?!”
【沈艾】黎明(上)
警察x落魄少年
目前就写了这么多,怕你们急着看,先放出来。后续字数还没办法估算,不知道能分几篇,看缘分。
是沈艾,后期会偏无差或艾沈,左右位反复横跳,慎入。
8.6k,纯设,请勿上升。
“靠,今天是真累。”
“嗯。”沈腾倚在接警台边,嘴里轻轻地应了同事一句,又对着接警员摆了摆手,“你先吃饭去吧,我们在这儿看会儿。”
“没事儿腾哥,我这也不耽误。”
“边吃饭边说话对胃不好,别跟我撕吧了。”沈腾的身子又瘫软了些,带着些玩味抵了抵上腹,“再搞成我这样儿。”
见人老老实实撤到一旁吃饭,沈腾这才闭上眼,撑着接警台就几乎要睡着。胃里疼的厉害,太久没进食积压的胃酸几乎...
警察x落魄少年
目前就写了这么多,怕你们急着看,先放出来。后续字数还没办法估算,不知道能分几篇,看缘分。
是沈艾,后期会偏无差或艾沈,左右位反复横跳,慎入。
8.6k,纯设,请勿上升。
“靠,今天是真累。”
“嗯。”沈腾倚在接警台边,嘴里轻轻地应了同事一句,又对着接警员摆了摆手,“你先吃饭去吧,我们在这儿看会儿。”
“没事儿腾哥,我这也不耽误。”
“边吃饭边说话对胃不好,别跟我撕吧了。”沈腾的身子又瘫软了些,带着些玩味抵了抵上腹,“再搞成我这样儿。”
见人老老实实撤到一旁吃饭,沈腾这才闭上眼,撑着接警台就几乎要睡着。胃里疼的厉害,太久没进食积压的胃酸几乎灼的他想吐,烦躁的推拒了同事递来的温水。
“不给喝冰的也弄点儿常温的来啊,你这……”
电话铃突然想起来,沈腾冲着站起身的接警员微微摆手示意,自己拿起听筒来,“你好,东山派出所。”
“您好……请,请问,家暴可以报警吗?”
电话那头急促的呼吸声惹得沈腾皱了皱眉,忙抬手示意同事准备,“当然可以,你现在具体在什么位置?”
沈腾的手飞快在备忘录里敲着,嘴里还不忘宽慰声音发抖的人,“不要着急,我们会马上赶往现场。”
“能快点儿吗?他还在追我,我腿受伤了,跑不快……”
沈腾于是又皱了皱眉,记录好的手机直接连着左手一起抵进抽搐的胃脘,深深的吸了口气,“五分钟就到。”
挂下电话他便拔腿往门外跑,身后的同事小声嘀咕着,却也是不敢数落他,“腾哥,哪儿有你这样直接给时限的,这咱要是到不了,不得被罚成孙子?”
沈腾没吭声,只是飞速钻进驾驶位,一把扯过安全带,不动声色的避开了最痛的部位。
“少废话,我的车速,早到一分钟都不是事儿。”
沈腾关掉警笛跑到公园大门口的时候,确实只花了四分钟。
来不及管还在陆续赶来的同事,沈腾打量了一圈,正巧跟一个醉鬼撞了个照面,酒精味儿猛地冲上来,只惹得他胃更疼了。
“站住,干什么的?”
沈腾扯着那人的衣领往后推了推,这才发现他的装束和报案人描述的差不多,“说话!”
“你他妈是什么东西,挡老子的路?”
沈腾懒得多说,只是摸出证件举在他眼前,“警察,麻烦你配合我们调查。”
见人已经喝到站着都踉跄,一时间大概也说不出什么来,沈腾嘱咐同事看着些,自己在公园里又转了一圈儿,却没再看到其他人。
于是他又联系派出所的同事,追溯到报警人的私人电话,好一阵儿才重新拨通,“东山派出所民警,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您到了吗?我不敢出去。”
“已经在门口站半天了,藏哪儿了,赶紧出来吧。”
由于用的是私人手机的关系,沈腾说话免去了许多官腔,只更显出他吊儿郎当的本性。电话那头的人犹豫几秒,却还是支吾着回应,“可他前两天还说要开车带我撞死……我跳车才捡回条命来。”
“我在这儿,你怕什么?”
“今天他还砸了我房间的门,我从三楼跳下来的,现在腿很疼,如果他再……”
“他妈的,你怎么不练跳水去啊,这跳那跳的。”胃里疼得烦躁,沈腾没忍住骂了几句,“快点儿出来,我死了你都不会死!”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点儿抽泣,沈腾稳了稳情绪,这才又放轻了声音,“别怕,我们过来就没事儿了。来正门这边,我看看你伤成什么样,再做下一步定夺。”
“……好。”
听到人答应沈腾才舒了口气,胃里已经开始痉挛,扰的他整张脸的血色都几乎褪尽,却还是强撑着转头检查,确认嫌疑人情绪稳定才想找个地方蹲着抽根烟。
只是还没等他摸到烟盒眼前就撞进一抹蓝白色,沈腾狐疑的挑了挑眉,看着面容稚嫩的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倒是没想到报案人岁数这么小。
按说他阅人无数,这样大小的孩子语气总是带着点儿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再不济也能听出不谙世事的晦涩,可刚才在电话里,他一点儿也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是读书的年纪。
个子倒是很高,沈腾砸了咂嘴,又看了看他身上洗到发白且明显短了不少的校服,不动声色的开口,“你报的警啊?”
“是……”
话没说完就被沈腾护在身后,那人的手冰冷到让他打了个寒战,却还是乖乖贴在人背上,看着他皱起眉头呵斥,“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同事围上来把嫌疑人拉开,身后的人微微垂着头发抖,沈腾叹了口气,握着人手腕的手又紧了紧,“没事儿了。”
说罢他拢了拢衣服,盖住腹部的,仍在缓缓溢出鲜血的伤口,尽量轻松地问着,“小子,叫什么名字啊?”
“艾伦。”
“嗯,艾伦。”沈腾重复了一遍,忍了忍腹间彻底糟乱成团的痛感,这才又重新开口,“都伤到哪儿了,我看看。”
已经是寒冬,面前的人脱下校服外套后竟也只是穿了一件短袖,满身的伤痕露出来,新旧叠加,看的沈腾倒吸了口冷气。
“……哪条腿疼啊?坐下,我看看骨头有事儿没有。”
艾伦乖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沈腾挽了挽袖子,费力的吞下因为蹲姿挤压伤口险些冒出的呻吟,伸手搭上那人微微肿起的伤处,“看着挺严重的,你忍着点儿,我得检查一下。”
说罢他还是习惯性地往后撤了撤,毕竟半大的孩子被碰疼了可顾不上什么好赖,他可不想被那人下意识的挣扎惹得伤上加伤。
按说他手上没个轻重,被他查过伤的不是鬼哭狼嚎就是着急挣脱,可直到他用力在那人小腿上捏过一圈儿,艾伦也还是没有反应。
沈腾挑了挑眉,抬眼看着死咬住下唇的小孩儿,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儿,酸涩的厉害。
虽说骨头没什么大碍,但凭他对伤情的了解,这样的程度也不该是能一声不吭忍住的范畴。
“……衣服穿好。”可沈腾向来不会安慰人,只是草草的打量过艾伦身上的伤,轻柔的替他把滑落到腰际的校服外套提起,“你跟我去趟医院,收拾一下再做个检查,这边儿好定罪。”
他又回头冲同事招了招手,“你们甭跟着了,把人带回去就歇着吧,正好我明天休班,验伤我自己带他去就成。”
说话的功夫他彻底拉上了外套拉链,盖住已经被血惹得一片斑驳的内衬,冲同事做出个噤声的手势,“走了啊。”
他不打算让艾伦知道他受伤了。
本就是他的职责,他不愿意别人因他愧疚什么。
“还能走吗?”沈腾回头看向刚忍着痛站起来的小孩儿,自己也站直了些,“不行我背你。”
“能走,不用麻烦您了。”
沈腾舒了口气,其实现在让他背他也背不动,况且艾伦比他还要高,他其实也就是吃准了这人还能再忍忍,只问一嘴了事。
“那我搀着你点儿。”
说罢他自然地揽过艾伦的胳膊,小孩儿倒是铁了心不想给他添麻烦,一点儿重量都没往他身上搁,只宁愿自己咬着牙走慢一点儿,甚至连声疼都没冲他喊。
沈腾的手抖了抖,不动声色的偏过头去。
“你多大了?”
“过完年就十六了。”
心脏又挛缩一下,沈腾吸了口气,再开口的声音又放轻了些。
“嗯,再忍忍,还有几步就到了。”
沈腾开车向来图快不图稳,直到副驾的小孩儿实在忍不住发出点儿微弱的痛哼才后知后觉的放慢了速度,尽量让车子别那么颠簸,“很疼吗?还能不能坚持了?”
小孩儿的额前全是冷汗,浑身的肌肉也紧绷着,却仍旧是乖乖冲他点头,“能。”
“嗯,我开慢点儿。”
到了医院沈腾只是扶着人闷不做声的往前走,心里默默期望艾伦能再忍一阵子。毕竟验伤需要在处理伤口之前,而身旁连走路都疼到发抖的人,让他实在没底。
艾伦倒是如同他想象的那般乖觉,只顾跟上他的步伐,被医生弄疼了也咬着牙不吭声,只在疼的厉害时,把头埋的更低一些。
似乎是不想让他看见他吃痛的表情。
沈腾腹部的伤口还痛的撕心裂肺,刚趁着小孩儿检查的功夫偷偷吞了两颗止痛药,等药效发挥大抵会好过不少。胃倒是比之前疼的轻了些,不知道是不是疼过劲儿了。
伤情鉴定拿到手里,沈腾皱紧了眉头,不敢告诉小孩儿这样的伤可能很难量刑。
如果把腿伤也列入范围内,再加上恶意袭警,关个三五年大概是没什么问题。到时候艾伦也成年了,说不定也会有工作,只是依旧不能确定艾伦的实际安危。
越想越乱,沈腾烦躁的在人群里穿梭着,这才后知后觉艾伦没跟上来。冷汗几乎是瞬间爬上了后背——他的腿伤的不轻,刚才医生还建议他租个轮椅推着些。
他全给忘了。
沈腾猛地回身,无视了路人的嗔怪与责骂,艰难的逆着人流往回走。腹部的伤口不断被其他人挤压,可沈腾没心情理会,只是焦急的在人群中扫视着,直到小孩儿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眼前。
“艾伦!”
沈腾看着他一瘸一拐的姿势,忙扯着嗓子唤住他,又以最快的速度走到他身边,没忍住在他后脑勺上轻拍一下,“缺心眼儿啊你,跟不上不知道喊我一声?”
面前的人只是委屈的摸了摸头,一开口就惹得他愣住。
“对不起……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为什么要道歉?
明明是他的错,明明是他忘记他的伤,忘记搀扶他,明明是他无赖的推卸责任。
“……我叫沈腾。”
声音微颤,却又很快被他压住,连带着那几分心疼,掩藏的无影无踪。
“再说了,不会叫警察叔叔吗。”
他倒还真能当艾伦的叔叔了,不过也有点儿牵强。
十二岁,让人叫哥不要脸,叫叔又差点儿意思,挺尴尬的差距。
果不其然对面的人也挠了挠头,声若蚊蝇的反驳着,“还是叫哥吧,您没那么老呢。”
“随你。”沈腾偏过头去,藏起发红的耳尖,“还走得动吗?把伤口处理一下,别感染。”
处理伤口的时候艾伦总算是表现出点儿抗拒,三番五次的躲过医生消毒的棉签。他个子生的高,护士也按不住,沈腾虽不忍心,还是皱着眉头上前开口,“别动。”
听到他的声音艾伦愣了愣,紧绷的肌肉全然放松下来,只老老实实的坐好,不敢再有一点儿多余的动作。
沈腾抿了抿嘴,冲护士微微示意,这才凑上前,轻抚过小孩儿因为疼痛汗湿的头发。
“再坚持一会儿,听话。”
其实艾伦已经比他想象中能忍的多,可他哪里会安慰人,只能机械的重复这样冰冷的话语。
最心酸的莫过于,艾伦一定会点头。
兜里的手机亮起来,是同事提醒他处理伤口。沈腾瞥了一眼便放回口袋,外套又被他往下扯了扯,盖住内衬上干涸杂乱的血迹。
直到小孩儿的伤口全部被干净白皙的纱布遮住,沈腾才又扬了扬下巴,伸出手来扶住他,“走,我送你回家。”
艾伦没再推拒,只是轻声报了地址便蜷缩在副驾出神。想着那人大概还是害怕,沈腾清了清嗓子,尽量温柔的试探,“小子,你爸这次家暴加上袭警可能要蹲个三五年,你自己住会怕吗?”
艾伦摇了摇头,仍是不吭声,似乎并不在乎这件事儿。沈腾有些纳闷,却也想不出别的,只当他是疼的狠了,“刚上药都疼的厉害,过会儿就能舒服点儿了。”
“哥。”出乎意料的,小孩儿开口叫他,声音有些哑,听得他心里七上八下,“怎么了?”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沈腾手抖了抖,车短暂的偏离了航线,很快又被他扶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插科打诨,“想见我?考个警校以后当警察呗。”
“那也太久了……”
没想到艾伦会这么直接,沈腾顿了一下,这才又开口,“我的电话不是给你了吗,私人号,你随时打。”
“有没有什么能更快见到你的办法?”
沈腾被人问的心慌意乱,只欲盖弥彰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后颈,“你小子还问没完了,犯个事儿,我五分钟内绝对抓到你。”
艾伦总算是笑了两声,倚着车门不再开口。沈腾舒了口气,车也刚好缓缓地停在那人家楼下,“能自己上去吗,我扶你?”
“能,不用麻烦哥了。”艾伦下了车,单薄的校服很快被寒风吹透,却不见他多瑟缩,“哥,路上小心。”
“嗯。”沈腾应下来,掉头的功夫还是没忍住,探出头嘱咐他,“天冷了多穿点儿啊,你这不得冻感冒了?”
他看到小孩儿微微抬头,顿了几秒,还是乖乖冲他笑,“好。”
不知道为什么,沈腾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可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加快了速度离开。
沈腾没想过自己能这么快又见到艾伦。
当他看到把店面弄得一片狼藉,还在殴打他人的小孩儿时,这些天的不适连同着怒火,几乎要把他吞噬。
“操他妈的,艾伦,你干什么呢!”
艾伦听到他的声音怔了怔,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拔腿就跑,只惹得他本就铁青的脸色更难看了些。
“站住!”
不过是几天而已,腹部的伤口到底是因为他偷懒处理不当感染发炎,随着跑步的颠簸疼的厉害,让他几乎没力气抬腿。况且这会儿已经是傍晚,强撑着伤痛出了一天警,他也没什么力气了。
艾伦的腿脚看起来也还是不太利索,只是大抵是太怕被他追上,就算踉跄着也跑个飞快。
“艾伦,你他妈给我站住!”
沈腾提了口气,第一次控制不住情绪,喊得几乎破了音,“我能害你吗?!”
小孩儿总算是犹豫的回了头,却又在看清他身后跟着的同事后抿了抿嘴,继续冲前跑着。
“靠!”
沈腾自然也清楚他是害怕什么,冲身后摆了摆手,“都别跟了,回去收拾现场,疏散群众。”
“腾哥,你那伤……”
“别啰嗦了,快去!”
说了太多话,他的呼吸已经乱的要命,沈腾咬了咬牙,却还是越落越远。直到熟悉的公园出现在眼前,沈腾的太阳穴跳了跳,只觉得更来气了。
上次来还是为了救他,这会儿居然是为了抓他。
耳边的风呼啸着,艾伦的腿伤没好全,这会儿却莫名有着使不完的劲儿,只越跑越快。身后的脚步落下许多,也没有方才那么杂乱,他知道大概只剩沈腾一个人了,却还是不敢停下。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他在看到沈腾的那一刻就后悔了,他闯了太大的祸,只让他除了逃避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甚至不敢再去回忆沈腾气到发红的眼睛。
跑了太久,艾伦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进入了未曾开发的后山。泥泞的土坡混合着飘下的雪花,风割过脸颊,疼得他有点儿想哭。
沈腾的脚步声越发远了,他知道那人跑不过自己,便也微微落了些速度,好让疼到发麻的腿有一点儿缓和的机会。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艾伦顿了顿,还是从衣兜里掏出来,不出意料的看到那串早已背的烂熟于心的号码。
是沈腾。
或许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是意气风发的人民警察,是维护社会治安不可或缺的人才,而他,是为了生计抱头鼠窜的社会底层,是注定上不了台面的蝇营狗苟。
他甚至把这串号码看到背下来,也仍是不敢存到通讯录里。
艾伦定了定心神,不知怎么的就放松了些,接通早就响了太久的电话,趁着那人艰难喘息的空隙开口。
“不要追我了,晚些我会自首的。”
他的眸光暗了暗,鼻子发酸,眼泪却生生憋了回去。
“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沈腾的呼吸乱的厉害,听的艾伦有些揪心。那人又喘了几口才艰难的吐出句话来,气势倒是不减,“臭小子,你站下和我说两句,我会害你吗?”
再一次听到熟悉的话,艾伦忽而觉得腿软。
这次,他终于心甘情愿的停下。
等了一分多钟才见人气喘吁吁的跟过来,本就腿痛的有些站不住,看清那人愠怒的表情时更是下意识的往后撤了撤,全然忘记了自己正背靠着个不矮的土坡。
“别动!”
沈腾的怒吼几乎是在他抬腿的瞬间出口,可仍旧是没来得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摔下去。肺亏空的厉害,嘴里全是血腥味儿,连同着伤口一次次的刺痛让他没有一点儿力气,却还是强撑着跑到艾伦身边,脱力的跪在地上,“有事儿没有?”
说罢他在艾伦身上捏了捏,确定那人没什么大碍,火气也终于是压不住,“你他妈就是这么见我的?”
艾伦垂着头不说话,沈腾一把扯住那人的衣领,气的几乎想把他按在身下揍一顿,“我问你话!”
小孩儿的精神还高度紧张着,加之方才闹事儿后还没下头,如今情绪不太稳定,只用力推了他一把,惹得他差点儿喊出声来。沈腾稳了稳身形,终究是没忍住,冲人背上狠狠锤了一下,“怎么,不乐意我教育你是吧,有种你就打死我!”
说罢他扯过艾伦握成拳的手,轻蔑的抵住自己的太阳穴,“打啊,现在不敢了?”
小孩儿的眼泪很快落下来,不多时就从抽泣转为彻底无法抑制的痛哭,支支吾吾的冲他道歉,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沈腾叹了口气,用力揽住那人哭到发抖的身子,用了些力气在他背上拍着。
“哭什么哭,窝囊。”
伤口痛的他想吐,抱着艾伦的手却仍旧是稳的。直到那人收住情绪才哑着嗓子开口,“算你小子捞着了,我这人念旧情,这次就不给你留案底了。”
说罢他顿了顿,不动声色的撤开已经疼到有些发抖的胳膊,“再敢有下次,我就送你去吃牢饭。”
艾伦坐在地上不回话,这是沈腾第一次看见他的头顶,也是第一次发觉他居然能缩成这么小一团。心疼的情愫又爬上来,沈腾的声音也不自觉的轻了些,“没脑子是不是啊?”
“私人电话都给你了,不出警就找不到我吗?”
说罢他用手背揩去小孩儿脸上的泪痕,“你完全可以只因为想我了就来找我。”
眼见着艾伦又要哭,沈腾忙伸手推了推那人的额头,“哭你妈呢,大老爷们顶天立地,别哭了。”
小孩儿不买账,眼泪很快又落下来,软糯的哭音盖住了他超乎年龄的成熟,只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我就是哭我妈呢,她不要我了。”
沈腾愣了愣,只觉得自己鼻子也酸了。
头顶的雪花还不急不慢的飘着,沈腾这才有空仔细打量一下眼前的人。艾伦仍穿着那件校服,在如此极端的天气里,不知道是因为哭泣还是寒冷的颤抖着。
沈腾没再吱声,只是默默脱下警服,裹住小孩儿的身子,又绕到他身侧坐下,静静陪着他。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算得上这么有耐心的人了。
艾伦一向是懂事的,不等他催促就抽抽搭搭的起了身,“我们回去吧,耽误您时间了。”
“嗯。”
沈腾头顶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褪了外套的身子有点儿冻僵了,倒是惹得腹部的伤口更痛了些。迈出的步子顿了顿,沈腾咬着牙跟了艾伦几步,还是觉得疼到走不动。
胃脘也因为方才的狂奔抽搐成团,疼得他眼前发黑。
“哥?”
沈腾看着眼前已经有些重影的人,只勉强咧了咧嘴,抬手搭上他的肩。
“臭小子,扶我一把。”
艾伦几乎是在感知到沈腾发颤的瞬间慌了神。
他终于看清了那人苍白的脸色,终于看清了他额前的冷汗,终于看清了那人无法站直的身躯。
“哥,你怎么了?”
沈腾的左手下意识环住胃腹,疼痛惹得他分不出精力思考,好一会儿才回答,“我今天都出十几趟警了,又追你那么久,没劲儿了。”
“对不起……”
“别磨叽了,搀着我点儿。”
艾伦乖乖闭了嘴揽住他,分担了他大半的重量,却还是觉得沈腾走的艰难。废了好大劲儿也不过是挪动到坡顶,艾伦刚要松口气就被身侧的人彻底拽倒,只摔了个龇牙咧嘴。
他倒是也没功夫管自己,沈腾已经躺着地上没了反应,艾伦忙抱起那人的身子,后知后觉的把那人的外套披回他身上,“哥,哥。”
他的手轻抚上沈腾的脸颊,冷的他打了个颤。
沈腾撑了撑眼皮,连说话都无力,只几个字的往外蹦,“小子,拿我手机,给队里去个电话。”
艾伦忙在那人身上摸索着,好不容易找出手机来,却发现电话怎么打也打不通。额前急出一层薄汗,艾伦又看了看怀里几乎要昏厥的人,只剩满心的无措。
“没人接?”
见人点头,沈腾缓了口气,终于是没了硬撑的力气,自暴自弃的问着,“小子,你晕血吗。”
艾伦摇了摇头,沈腾这才伸手掀开身上的外套,缓缓握住衬衣的下摆,“先说好,别大呼小叫的……”
深浅不一的伤口彻底刺进艾伦眼里,随着呼吸的起伏流出些血珠,又同泥沙混了个狼藉,看得他头皮发麻。沈腾抿了抿嘴,面儿上倒是一点儿看不出痛来,甚至侧过头吩咐着,“喏,去那边湖里弄点儿水给我洗洗,一会儿再打遍电话试试。”
人工湖离他们还有段儿距离,艾伦犹豫几秒,还是开口问着,“哥,我背你过去吧?”
他看到沈腾的眼睛飞快的瞥了一眼他的腿,别扭的偏过头去,“拉我一把,我能起来。”
艾伦看着眼前虚弱到抬眼都费力的人,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只固执的把那人的手环到自己脖子前,“我背你。”
“靠……你小子,能耐了是吧。”
他看到沈腾咬住了下唇,揽住他的手又紧了紧,任由他笨拙的把他背到背上。艾伦虽有的是力气,但缺乏背人的经验,只一点儿空隙都没留,背死死贴住腹间的伤口,疼的沈腾抽了口气。
“很疼吗?”
沈腾看着同样咬牙坚持的小孩儿,默默吞下到嘴边的痛呼,无赖似的把下巴抵在那人肩上晃了晃。
只由他摆布。
总算是走到湖边,艾伦舒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给人放下,看着结了冰的湖面,几乎是没怎么犹豫的握紧了拳头,闷着一股劲儿冲冰面砸着。直到他的手背也殷出些血色,冰面才终于是有了裂痕,冻到没有知觉的双手浸在水里,撕心裂肺的痛。
可他只是固执的捧着,想让这样刺骨的寒在自己手里回暖一点儿,哪怕只有一点儿。
沈腾大抵是以为他不敢下手,把衬衫又往上扯了些,声音虽还哑着,但语气已经恢复到了吊儿郎当的状态,“快点儿,再等就能吃席了。”
艾伦不回话,只是尽量轻的把水浇在他的腹间,却还是疼的人挺了挺身子,一双长腿无意识的蜷起,“靠……”
他的下唇几乎是瞬间被咬出些血色,却还是强撑着没喊出声来,只剩下一阵阵发抖的身体,无声的传递着荒谬的痛感。
知道再拖下去也不会让那人好受,艾伦只是又捧了水,狠着心在那人伤处反复冲刷,“哥,你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沈腾咳了两声,竟然是冲他笑了,只一句话就说的他又想哭。
“挺狠啊,这么冷的水也下得去手捞。”
说罢那人闭上眼忍痛,直到他停手才摸索着扯下衣服,自然地拉住他冻到通红的手。
“小子,冷不冷啊?”
沈腾疲惫的眨了眨眼,借着人的力气站起身来,终究是疼的弯下腰干呕两声,再抬眼已经蒙上一层水雾。
“让你多穿点儿也不听,是没衣服可换吗。”
说罢他不等人回答,只是抬手揉了揉小孩儿的头发,熟练地攀上艾伦的肩。
“扶我回车上,我带你买几套去。”
艾伦无措的咽了口唾沫,沈腾没再看他,只是掀开衣服看了看自己腹间清洗好的伤口,艰难的笑了两声,“做的不错嘛。”
搭在他肩头的手用力捏了捏,“小子。”
“嗯……”
“愿不愿意跟我回家?”
沈腾吐出口气来,绕到那人对面站下了,“我可不白留你啊,正好我家乱,你每天都得给我收拾屋子,会洗衣服做饭更好。”
见人还是愣着不敢相信,沈腾叹了口气,冲小孩儿伸出手来。
“走还是不走,快说。”
“为什么?”
艾伦只是自顾自的问着,一开口就又哽咽了,指着他腹间的伤口,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这是我爸用酒瓶捅的对不对,我现在又害得你这么难受,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他看到沈腾抬起手捏了捏眉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低下声音反问着,“这都能认出来,你之前也被捅过?”
艾伦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只下意识的抬手捂了捂肩膀,换回沈腾一个心下了然的表情。那人还是没有回答他的意思,伸出来的手又晃了晃,不耐烦的重新开口。
“走,还是不走?”
说罢不等他开口,沈腾扯住他的胳膊,扭头往警车的方向走去。
“为……”
“因为你欠我的,我又正好缺个家政,你回去好好伺候着我就当还债了,这回答你满意吗?”沈腾说完缓了口气,还是没忍住放出声呻吟,“快走,他妈的,疼死我了。”
艾伦看着身旁走路都艰难的人,只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又燃烧起来,灼的他眼眶生疼。
“哥,还是我背你吧……”
沈腾倒也不和他客气,轻车熟路的揽住他的脖子,自言自语似的嘟囔着,“年轻真好,这会儿了还有劲儿呢。”
艾伦不吭声,只是默默往前走着。
他终于在十六岁,见到了属于自己的黎明。
关于腾子为啥要收养伦儿:
1.两次提及了小孩儿痛处的愧疚(没衣服换/和母亲断了联系)
2.担心他爹判刑期间小孩儿的人身安全
3.看不得他走歪路,想供他回去读书
4.第一眼就因为小孩儿太听话产生了心疼想照顾的情愫
5.不带回家我还他妈怎么写下去
点赞评论我兄弟们,想要和剧情有关的评论,拜托了
【腾远】套狼 番外篇
懒得起名了别管
是几年后依旧敏感多疑的黑帮和成长到成熟稳重的总裁
虐腾子身 虐远儿心 结局微沙雕 he
6.4k,勿上升。
“沈腾。”
熟悉的呼唤从背后响起,沈腾满不在乎的抹去嘴角的血迹,无视那人声音里的愠怒和冰冷,“来啦?”
回过头的瞬间胃疼的厉害,沈腾踉跄着后退两步,艰难的抬了抬眼,很快又换上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远儿。”
面前的人嘴抿成一条直线,褪去了前些年的青涩,一身西装穿得笔挺,竟是比他还显得高了些。
“你怎么又搞上这套了?”
“哦,在家没事儿干,无聊呗。”
沈腾继续无视常远眼底的怒色,摩挲着手里的钢筋,...
懒得起名了别管
是几年后依旧敏感多疑的黑帮和成长到成熟稳重的总裁
虐腾子身 虐远儿心 结局微沙雕 he
6.4k,勿上升。
“沈腾。”
熟悉的呼唤从背后响起,沈腾满不在乎的抹去嘴角的血迹,无视那人声音里的愠怒和冰冷,“来啦?”
回过头的瞬间胃疼的厉害,沈腾踉跄着后退两步,艰难的抬了抬眼,很快又换上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远儿。”
面前的人嘴抿成一条直线,褪去了前些年的青涩,一身西装穿得笔挺,竟是比他还显得高了些。
“你怎么又搞上这套了?”
“哦,在家没事儿干,无聊呗。”
沈腾继续无视常远眼底的怒色,摩挲着手里的钢筋,又随手戳了戳地上不知死活的人,被常远一把按下,钢筋也夺了去,几乎是发狠的扔在一旁。
啧,这么生气。
沈腾弯下腰想捡,又被常远狠狠按住肩头,等他站稳才强压着火气开口,“跟我回去。”
“凭什么啊?”沈腾嗤笑一声,“总裁大人这么忙,要是把我送回去又得回公司,还不如我自己走两步。”
“最近公司事儿多,忙完这阵……”
“还有下阵儿,永远也不回家,晚上回来睡觉都不肯。”沈腾打断那人的话,烦躁的摆了摆手,“听烂了,换点新词儿。”
迎接他的只有常远的沉默。沈腾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再说话,刚想找个台阶就听见那人低声开口,只惹得他身体里的血液都冷了。
“不给我添乱很难吗?”
添乱?
沈腾难以置信的望向眼前的人,懒得多说一句,抬脚踹翻地上人的身子,好让他的脸暴露在常远眼前,“瞪大你的狗眼看看。”
常远看清地上的人时才愣住,眼见着沈腾扭头就要走,只得快步跟上,“就算是对付他们也有别的法子,你知道。”
沈腾停住了,晃的他一个趔趄,却不敢有一点儿意见。那人面无表情的冲他瞥过来,眼底有什么东西燃烧着,惹得他脸颊发烫。
“但只有这样你才能抽出时间见我,对吧。”
他被噎得说不出话,沈腾却是突然笑了,笑的还算明媚,如果忽略那股打心底冒上来的苦涩的话。
“回吧,我就是想你了,故意的。”
“我送你……”
“用不着了,这片儿之前也是我的地盘儿,安全得很。”
常远也只得目送他离开。
哥哥的背影比之前窄了些,肉眼可见的瘦了几圈。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不记得。
觉到身后的豪车小心翼翼的跟着自己,沈腾烦躁的踹了一脚路基石,尽量忍着胃里的绞痛不做出什么异样——大概是刚才那人刚好一拳捣进他腹腔的缘故,疼痛像炸金花似的难捱。
不想让常远知道的原因也很简单,这人最近忙得很,还不知道他胃出了毛病。他懒得让人分出精力管自己,更多的也是不敢。
毕竟他根本没把常远的嘱咐听进去,吃了上顿忘下顿,见不到小孩儿就赌气灌酒。今天没忍住给人招来他其实还有点儿后悔,却又被常远头一次不耐烦的状态惹毛了。
添乱,居然敢说他是添乱。
顺手帮他解决个死对头,不该夸他才对吗?
沈腾往前走的脚步顿了顿,感觉身后的车也跟着停下来,烦躁的滋味儿更甚——他走不动了。
妈的,胃太疼了。
服软是不可能的,沈腾黑着脸回过头,冲车里已经有些愧疚的人扬了扬下巴,“回去,听不懂人话?”
“我先送你回家吧。”常远看着他脸上的伤痕抿了抿嘴,“顺便找个人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回答他的只有沈腾轻蔑的笑,那人无语凝噎似的摇摇头,给他的车让出更宽的路,“回你的公司去,我不想说第三遍。”
常远这下也是真有点儿挂不住脸,铺天盖地的业务和繁杂琐事早就惹得他疲惫异常,自然没什么心绪多哄他。
于是他踩下油门,如沈腾所愿消失在街角。
直到常远的车消失许久,沈腾也还是僵在原地不敢动弹。胃里痛的像是剜去一块肉,让他突然就有点儿委屈。
嘴角的淤青火辣辣的痛,沈腾又抬手抚了抚,咽下一口带着血腥味儿的唾沫,抬腿跨上了摩托车。
其实现在疼得他视线都有点儿模糊了,但他最擅长的就是忍痛,想坚持回家倒也行得通。虎牙刺痛了本就微微肿起的下唇,沈腾烦躁的甩了甩头,毫不犹豫的拧了油门。
矫情什么,又不会疼死在路上。
摇摇晃晃的摔回沙发上已经是勉强,偏偏沈腾心里的邪火不消,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摸过那瓶喝了没两口的酒,没理会腹间翻江倒海的痛,一股脑儿的灌进胃里。
反正又没人管他了。
想吐。
喉结压抑的上下浮动着,手里开酒的动作倒是没停。只是大抵也怕自己会太快失控,沈腾开始一口一口的抿着,苦涩的酒精顺着喉咙一路划过胃壁,疼得他眼圈泛红。
也不全是因为疼,毕竟还有点儿说不出的委屈。
家里凄清得很,他不想打破眼前的寂静,只紧抿着唇不吭声,头无力地垂着,抵在腹间的手微微用力,身子不自觉的前倾。
窝囊。
他现在想吐到用力抵着胃口都不敢。
身子无力地后仰,沙发的靠背如今都显得坚硬许多,怎么调整姿势都不舒服。抵着胃的手已经松了,疼痛变本加厉,沈腾下意识的抬了抬手,最后也只是放在身侧紧握着。
他实在懒得去吐。
衬衫下的器官僵硬着,抽动着,失去了外力的按压显得愈发跳脱,只忍的他一头冷汗也有些捱不住。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手里的酒瓶却还是死死捏着,若不是抬不起手,他或许会继续喝。
怎么就不醉呢。
怎么就不能暂时忘记常远这号人呢。
沈腾盯着天花板,想象着自己的身体被撕成碎片的滋味儿,全然没感觉到泪已经顺着脸滑下来。
好像,也不会比现在痛。
大衣被他因为疼痛而不断翻腾的身子惹得错了位,手机抵在肋骨下方,火辣辣的痛着,让他不得不分出力气烦躁的掏出手机扔到一旁。消息基本是看不完的,虽然大半不需要他回复,但他还是懒得去清,只趁着有兴致的时候一口气读完。
偏偏这一片刺眼的红色角标里,没有常远那一份儿。
他还是没忍住点进了那个对话框,如同手里被摇晃的酒那样,东倒西歪的诉着苦。
“他妈的,常远,以前我那么忙晚上也都会回家。”
“你都多久没见我了?自己没数?”
声音少见的哽了哽,沈腾忍住快要滑下来的泪,报复似的拿起酒又灌下两口,发出点儿细碎的痛哼。
“长大了……不需要我了,是吧。”
他终究被他抛弃在了时间的滚滚洪流之中。
而他,也不得不放走那只可以展翅翱翔的鹰。
常远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
大量的文件看得他头痛,本身对公司的营运缺乏基础,他处理工作也显得不那么得心应手。置顶对话框发来的语音很刺眼,犹豫再三,常远还是没选择同之前那样转文字,只是轻轻点开。
沈腾黏黏糊糊的醉腔传出来,少了几分暴戾,带着极其少见的委屈冲他闹脾气。
常远想笑,嘴角却止不住的往下走。他的抗压能力确实是太差了,工作一忙就没办法心平气和的对待沈腾,也没办法抽出时间陪他。
只觉得惭愧。
天已经蒙蒙亮了,常远看了看桌角积压的资料,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来,第一次拜托了父亲替他找的助理收尾——他要回家。
他一直都清楚沈腾患得患失的毛病。
怎么也该哄哄的。
家里安静地可怕,常远小心翼翼的在玄关脱了鞋,又放轻力气推开卧室的门。本以为沈腾这个点儿怎么着都该睡着了才是,直到床上死咬着下唇的人映入眼帘。
常远一时间看愣了。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看着与被子纠缠在一起的,蜷缩到诡异的人,看着挣扎中被打翻的台灯和水杯,终于是后知后觉的跑过去,接住他快要从床边掉落的身子。
偌大的一张床,怀里的人竟瘦到只占一个角落就足够。
“……你怎么了?”
嗓子涩的厉害,常远的手不自觉地发抖,小心的擦去他额前的冷汗,“出这么多汗……哪里疼?”
怀里的人眉头紧蹙,嘴里小口的倒着气,大概是疼的说不出话来。常远抿了抿嘴,语气没忍住重了些,“这会儿怎么也不知道找人通知我回家了?”
语毕他又赶紧垂下头——没回消息的人,好像是他。
可沈腾已经缓过一阵较烈的痛,勉强睁开眼看向他,眼底甚至爬上几丝笑意,“害怕了?”
布满冷汗的额头贴住他的衣物,毫不费力的浸透他的衬衫。下唇鲜红的血迹有些扎眼,常远感觉自己的心脏抽了抽。
确实是太久没好好陪他了。
所以现在的他才会完全不知道这人是哪里难受。
愣神的功夫怀里的人已经有些忍不住,碍于他的怀抱也只能用外侧的手发狠了锤了捶床,气若游丝的骂出句脏话。
他的嘴角还突兀的勾着,笑的艰难,连说话都拼尽全力似的,声音颤抖,惹得常远眼眶酸了。
“远儿,怎么办啊。”
沈腾难忍的挺了挺身子,手下的床单随着刺耳的撕裂声彻底碎乱成团,传递着那人无法言喻的痛苦。
“很疼。”
常远背后的冷汗冒出来,手抖得厉害,看着那人漆黑的,蒙上层水雾的眸子,只觉得一阵阵慌乱。
时隔多年,这是沈腾第二次,冲他喊疼。
见常远没有动作,沈腾这才从疼到乱成浆糊的脑子里提取出一点儿关键信息——他好像还不知道自己是胃痛。
于是他拉过那人的手抵进胃脘,死撑过突然的按压带来的爆炸般蔓延的痛,尽力稳住自己的声音,“这都不知道给我揉揉?”
怀里的人颤抖着,蜷缩的太厉害,常远几乎下不去手,只能又轻轻拍着那人的侧腰,“放松点儿。”
“疼。”
又来了。
常远懊恼的咬了咬嘴,还是硬撑着开口,“再忍忍吧。”
两个人都因为这句话怔了怔,常远不知道能说什么找补,只觉得心里的愧疚更甚。
他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又是什么时候罹患了胃病的?
一个从前再忙都会分出时间陪他的人,一个节省自己生理需求照顾他情绪的人,竟然被他如此对待。
可沈腾先一步回过神来,没再等他开口,只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听得他心如刀绞。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想到现在是我拖后腿儿了。”
可沈腾只是叹了口气,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真对不住咯,小常总。”
心底的委屈和绝望被他压抑的彻底,沈腾别过头,藏住已经有点儿发红的眼尾。
他不打算告诉他,自己这一夜是怎么忍过来的。
为了等到他,为了第一时间给他回应,他爬下床去用冰水洗脸,抠着嗓子眼逼自己吐,甚至于把胃脘抵在柜角,一次次的用力按压,直到自己疼的呻吟出声。
他确实醒到现在了,也确实等到他的小孩儿了。
他知道常远在怪他执拗到不肯给他来电话。
可常远呢?
还不是在他说了想他之后,仍旧彻夜未归。
嘴角的笑容愈发讽刺,沈腾轻笑出声,被子被他揉成一个硬团抵在胃上,双手也不遗余力的压上去。
我都这么疼了的。
你还不是说,要我再忍忍吗?
“……要不要叫救护车?”
“不要。”
“那我再给你揉揉。”
压着胃口的手听到这句话更用力了些,沈腾几乎感觉自己要隔着皮肉摸到那把他折磨至此的胃壁,“不用。”
“你这样怎么能行?”
常远紧蹙着眉头望向床上汗如水洗的人,只获得那人原封不动抛回来的语句,“再忍忍吧。”
“我……”
没有时间容他多思考,他已经听到了沈腾粗重的喘气声下压抑不住的,微微泄露的呻吟。
于是他硬着头皮把人重新抱起来,无视他的颤抖与抗拒,“我给你揉揉,放松一点儿。”
他蜷缩到他几乎抱不住的地步。
沈腾没回话,只是竭尽所能的把身体放平。手下的痉挛翻云覆雨,叫嚣的厉害,惹得常远浑身发麻。
那些他疼到在床上打滚哭闹的记忆里,体内的器官能掀起的最大波澜,也不及沈腾如今的半数。
他早该想到的。
沈腾是在腥风血雨里带着浑身的伤口也能悠然自得,四平八稳的走出来的人,是无论上刀山还是下火海都紧咬着牙关不吭声的人。
能把他疼成这样,又怎么会是普通的,忍受范围内的胃痛。
他也只能这么尽心尽力的揉着,直到冗长的痉挛微微平息,直到手下不再是一片僵硬的抽动,直到手下的人呼吸也趋于平稳。
只是他的心,仍旧在钝钝的疼。
起手擦了擦沈腾额前的冷汗,又把手放回胃脘处感受了一会儿,确认疼痛降低到那人可以睡个好觉的程度才轻轻放下他的身子,想着出门买些胃药回来。
可刚把人放回床上就被揪住了衣襟。
“……没睡着?”
“嗯。”
“还是很疼吗?”
捏着他衣襟的手又紧了紧,沈腾睁开眼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死死盯着他,声音发颤。
“你又要走吗?”
常远怔了怔,得不到答案的人几乎要撑起身子,又忙不迭的被他按回去,“你躺好,还疼是不是?”
“别管这些了。”
沈腾的呼吸又沉重起来,几乎是狼狈的倒着气,一句话断断续续,几乎固执的重复着。
“你,又要走了吗?”
常远的视线模糊了些,眼泪却没有落下来。
现在不是他该哭的场合。
“我不走,去给你买药,马上就回来。”
扯着他衣襟的手总算是无力地垂下去,砸在床上发出一声闷响。沈腾无力地吐出口气来,就这么在他眼前一点点的,把刚才为了方便他按揉强行抚平的身子,重新蜷缩。
连着皱成一团的眉心,向他诉说着疼痛从未消散的事实。
怎么会痛成这样呢。
他到底忽略了他多久。
“……别太用力按着,会伤到。”
床上的人不吱声,只是乖乖放开手,干捱着这样的痛楚。
常远不忍心再看。
只急匆匆的披上外套跑出门。
药店说远不远,说近倒也用了十几分钟,总之常远已经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回家。厨房里的水是他出门前烧的,如今刚好到了能勉强入口的温度,带着药和水杯推开卧室的门,他却只有愣神的份儿。
沈腾不见了。
常远下意识的掏出手机来给那人打电话,没关机,却也没回应,嘟嘟的等待音听的他心焦,几乎要站不住。
可他莫名的,知道他会去哪里。
常远在那条两人初次相遇的小巷里,找到了蜷缩在地上,几乎要被胃痛折磨到晕厥的人。
没有自己预想中的暴怒,常远一言不发的走过去,贴着那人的身子坐下,全然不顾自己纯白的西装,“跑什么。”
其实他很清楚沈腾为什么要逃。
拔苗助长似的培养让他与之前的性格有了不少偏差,再也不会黏腻腻的叫他哥哥,不会做出孩子气的判断,也很难在如同当年那样,把心底的爱意挂在嘴边。
“我……又,帮不了你什么了,还,不该,滚蛋吗。”
沈腾的本意是想把人气走,可常远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捋顺他揉到褶皱的,腹部的衣物,“不是说了别太用力按着吗。”
身体因为剧痛抑制不住的颤抖着,抬起头来还想说什么,却又被常远截住,“先不说了,靠着我缓缓。”
说罢抬起手,熟练地揽过他,让他的头抵住那个仍旧清瘦,却不知何时变得可靠的肩头。
苦涩的药片被人塞到他嘴里,沈腾皱了皱眉,温水却在下一秒接踵而至,惹得他也只得吞下去。
药效发挥的很慢,他也就只能这样,任由自己脱力的身体彻底躺进常远怀里,没有一点儿挣扎的力气。
“我当年也没帮过你什么。”
常远的声音有些听不真切,沈腾咬了咬牙,用尽最后力气笑着摇了摇头,“这有什么的。”
“既然我们扯平了,你还跑什么?”常远微微叹了口气,继续替他揉着冰冷的胃脘,“身体是自己的,你不会疼么。”
“可我当时很爱你。”
沈腾的话惹得他替人揉胃的手一僵,脑子乱得要命,嘴唇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半个字也吐不出。
“常远,现在的你呢?有没有那么爱我?”
“有。”
怎么会没有呢。
“这还要问?我不是找到你了吗。”
我不是,还记得一切刚开始的地方吗。
“缓好了就跟我回家吧。”
常远拨弄着他汗湿的头发,满不在乎的吻上他汗湿的额头,一路向下厮磨着,直至那染血的唇。
“我更爱你。”
沈腾最后是被人抱回家的。
倒不是常远力气有所长进,只是他瘦了太多。
又或许从一开始常远就是抱得动他的,只是从没有等到像今天这样,他毫无还手之力的机会。
“放我下来。”
“你能自己走吗?”
“怎么不能?”
“我觉得你不能。”
“常远,你他妈的别给我找事儿,这要是让我以前的兄弟看见了我还怎么混?”
“胃不疼了?精神挺好的。”
“知道我不疼了就他妈放我下来!”
当然最后也是没有被放下的。
沈腾愤恨的闭上眼睛,在小孩儿不太宽阔的怀里装死。
他感觉自己要混到黑社会最底层了。
见他放弃挣扎的人总算是笑起来,不动声色的吞了口唾沫,艰难的尝试着同之前那样唤他。
“哥哥。”
“嗯?靠,发什么疯,别恶心我。”
嘴上这么说着,沈腾的嘴角倒是不争气的扬起来了。
大抵还保留着前几年的习惯,那人温润的声音总会在叫他哥哥的时候显得更软糯些,听得他心里一阵阵酥痒。
看得出他受用,常远也跟着笑出来,继续轻声哄他。
“从明天开始陪我去上班吧,省得你胡思乱想。”
“凭什么你让我去我就去?”
“哥哥——”
“好好叫,别给我拖腔拉调的!”
“哥哥,别闹了。”
两个人的耳朵都突兀的红着,几乎要滴血那般。
和好了就成。
回家把人安顿好的常远这么想着,又替他倒了半杯热水递过去,“喝点儿水,我订了吃的,一会儿就到。”
“远儿。”
“嗯?”
心脏不争气的跳快了几拍,常远不敢抬头与那人对视,生怕沈腾还是要提出和他分开的要求。
“我要是每天都陪你去上班……你还会,还会,那么叫我吗?”
常远怔了怔,耳朵就又红了。
“……你想听的话,可以。”
羞耻心好建立却也好打破,不过一个星期的功夫常远已经能神色如常的牵着沈腾的手走进公司的大门,在冷着脸给下属发配工作内容的间隙软软的喊他哥哥。
只喊的一众员工满脸哗然。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老板玩的还挺变态?”
“真不知道老板是什么成分……平时明明人模狗样的。”
顶头上司突然变成死夹子这种事。
大概适应的过程,比常远要更冗长一些。
注:
其实原先只是想写一个疼到暴躁捶床也会对小孩笑的黑帮而已
然后莫名其妙就偏离目标还写了这么长
累了 没所谓
剧透下一步就是 想写一个 委屈爆哭的伦儿
请多多评论剧情相关内容!感谢
【沈马组合】关于腰伤
是平行世界,没有xwh和wq的出现
希望sss和ll能好好的
he,一篇完
马丽的腰有旧伤,一到阴冷天气就会疼的厉害。
她鲜少提起腰伤的来历,麻花的老人都知道,那是拍《夏洛》时留下的。
又是一个阴天,马丽躺在床上,腰部隐隐作痛,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她怕惊扰了熟睡的儿子,忍着疼痛爬起来,摸黑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实在疼的受不了了,她扶着腰站起来,从药箱里翻出一板止痛药,抠出一粒吞了下去。
疼痛暂缓,困意突然袭来,她在睡梦中又回到了那天。
那是《夏洛》靠中间的一场戏。
袁华找来的混混威胁夏洛的那一场。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她被饰演混混的群演拉倒,沈腾飞奔过来把她......
是平行世界,没有xwh和wq的出现
希望sss和ll能好好的
he,一篇完
马丽的腰有旧伤,一到阴冷天气就会疼的厉害。
她鲜少提起腰伤的来历,麻花的老人都知道,那是拍《夏洛》时留下的。
又是一个阴天,马丽躺在床上,腰部隐隐作痛,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她怕惊扰了熟睡的儿子,忍着疼痛爬起来,摸黑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实在疼的受不了了,她扶着腰站起来,从药箱里翻出一板止痛药,抠出一粒吞了下去。
疼痛暂缓,困意突然袭来,她在睡梦中又回到了那天。
那是《夏洛》靠中间的一场戏。
袁华找来的混混威胁夏洛的那一场。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她被饰演混混的群演拉倒,沈腾飞奔过来把她护在怀里。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一脚踢在了她的腰上。
马丽闷哼一声,手不自觉抓紧沈腾的衣服。
沈腾感觉到怀里的人儿的不对劲,小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儿,先拍完。”
等到导演终于喊“cut”的时候,马丽终于放松下来,腰部的剧痛袭来,她不自觉皱起眉头。
沈腾撑起身体,想拉她起来,才发现她额头上已经冒了冷汗。
“丽丽,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马丽摆摆手,想爬起来,腰部传来的痛楚使她动弹不得。
沈腾把她抱在怀里,大声喊导演。
导演组连忙来查看她的情况。
几个人合力把马丽架到椅子上坐下。马丽捂着腰,小声道:“他一脚踢我腰上一脚踢我尾巴根上了……”
群演局促不安地站在她面前。
沈腾一遍安抚马丽,一边一记眼刀甩了过去。
群演内心更慌了。
马丽拍拍沈腾的手:“我没事……歇会儿就好了。腾哥你去拍戏吧。”
“真没事啊?”
“没事哥。”
沈腾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导演组回去拍戏。
沈腾拍完戏就飞快地跑回休息区,连样片都没顾得上看。
天知道他有多担心马丽。
那小姑娘脸都白了,冷汗直冒,还嘴硬说自己没事。
马丽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
她似乎睡着了。
沈腾蹑手蹑脚走过去,走近了才发现小姑娘喘得厉害,她几乎是在用嘴呼吸,脸色比刚刚还难看。
“丽丽?丽丽?”
马丽微微睁开眼,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哥……你拍完啦?”
“丽,腰疼的厉害吗?”
“没事儿……”
“还嘴硬呢?你自己脸色有多难看你知道吗?”
沈腾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
“丽,去医院吧。”
“我真没事儿……”
沈腾哪敢由着她乱来,连忙去找导演。
等他带着导演回来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几近昏厥。
“马丽!”
马丽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沈腾没睡,见她醒了,连忙问:“丽,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马丽摇摇头。
沈腾不敢怠慢,连忙按铃叫护士。
“丽,你可把我吓死了。”
“对不起……”
“嗐,有啥对不起的。腰还疼吗?”
“好多了。”
“你好好养伤,医生说了,你这很容易落下病根儿的。”
“对不起,耽误了大家的拍摄进度。”
沈腾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永远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再说了,是我没保护好你……”
“哥……”
“再睡会儿吧,天还没亮呢。”
“哥你也睡会吧,不然熬不住。”
“等你睡了我就睡。”
马丽听话的闭上眼。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沈腾也趴在床边,渐渐入睡。
马丽睁开眼,耳边是儿子的哭闹。
她一拍脑袋,完了,儿子醒了得找妈妈。
她连忙起身,进屋去哄儿子。
哄着儿子再次入睡,她走出房间把门轻轻带上,一转身就看见沈腾一双眼睛亮亮的盯着她。
“还没睡呢?”
“今天阴天,没敢睡。”
“腾哥,我刚刚,又梦到拍《夏洛》的时候了。”
沈腾“嗯”一声,走上前抱住她。
“今天咋这么腻歪。”
沈腾咬了咬后槽牙:“看你今天腰疼就不折腾你了,让我抱抱总行吧。”
马丽失笑:“抱一辈子都行。”
那一年马丽出院后,沈腾很快向她告白了。
后来《夏洛》成为了那一年的热片。
再后来他们结了婚,有了孩子。
那个没有她的梦境,终于只是个梦境。
不哭
虐攻 一发完
结局HE
林深(21)X白喻(23)
泪失禁体质小奶狗攻X温柔但冷暴力受
非典型装病成真病
肺癌梗
前期少量虐受身,描写不多,中期虐攻心,后期大虐攻身
放正文
随着最后一根烟变成烟蒂,烟灰缸里也早已积了一层厚厚的烟灰。
喉咙里一阵刺痛,林深剧烈的咳了起来,撕心裂肺,连带着胸部都钝痛着,强忍着吐了一口烟圈,...
虐攻 一发完
结局HE
林深(21)X白喻(23)
泪失禁体质小奶狗攻X温柔但冷暴力受
非典型装病成真病
肺癌梗
前期少量虐受身,描写不多,中期虐攻心,后期大虐攻身
放正文
随着最后一根烟变成烟蒂,烟灰缸里也早已积了一层厚厚的烟灰。
喉咙里一阵刺痛,林深剧烈的咳了起来,撕心裂肺,连带着胸部都钝痛着,强忍着吐了一口烟圈,林深掐着烟,借着余火把桌上的简历烧成了灰烬。
他失业了。
这些天他没日没夜的投简历,忙面试,然而回复他的消息却都是石沉大海。
他现在没有任何经济收入,白喻就只能起早贪黑加班加点的工作,赚钱交房租,还有养活他这个废物。
他不记得白喻有多久没有在九点之前回来了,每次到家都像是一个耗尽了电量的机器人,倒头就睡,一身的酒气熏得自己眼睛发酸,直想落泪。
白婉的话还在他耳边响着:“你知道,你们在一起本就是世俗所不允许的,而且你的家庭情况你也知道,我弟弟的压力很大,我希望他可以过一个正常的生活,而不是起早贪黑的来……”或许是顾及林深的自尊,女人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林深清清楚楚的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不要起早贪黑的来填他这个无底洞么?林深没有办法反驳。
手机铃声催命似的响了起来,林深看了眼来电显示,认命的接了电话,女人的咆哮从那边传了过来,似乎要贯穿他的耳膜。
“你多久没往家里打钱了?你自己喜欢男人就赶紧挣钱给你表弟娶媳妇,让他传宗接代,也不知道你随了谁,我们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自私自利的东西!”
“我失业了”,林深的嗓子嘶哑的不成样子。
“失业了?看来你们老板也知道你是个废物,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要是再不打来钱,我就到你那小相好的公司里闹,让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你要是敢我就弄死你”
“你说的是什么屁话!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当年你那个赌鬼爹为了躲债跑的连影都没有,你那该死的妈拍拍屁股走人了,还不是我把你含辛茹苦的养大……”林深面无表情的听着那套都要被说烂了的说辞,冷冷的开口道:
“天天挨打、睡仓房也算含辛茹苦吗?那你们可真是煞费苦心,如果不是为了村上每年拨的五百块钱,你们早就把我喂狗了吧”
电话那头还在骂骂咧咧,林深猛的按下了挂断键,把电话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鼻子发酸,有点想哭。林深狠命的擦了把眼睛,在心里暗骂着自己。
小时候就哭哭啼啼,长大了还哭哭啼啼,惹的谁都烦,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可就像是泪失禁了一样,他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
他在黑暗中坐了很久,直到腿都麻了,他才发觉窗外已经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
林深抓过了手机,微信里很安静,没有一条消息,他和白喻最近一次的聊天记录是在昨天,那人略带歉意的告诉他自己今晚又不能回去了,公司临时加班,林深不动声色的回了个表情包,还告诉他要注意身体,可一转身就破了防,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林深知道他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能再像小孩一样无理取闹了,况且白喻也是为了这个家,但他还是控制不住的很想他。
这种思念一旦种在了心底,就会疯狂的生长,长出藤蔓绕在他的心脏,让他不能呼吸。
于是林深长吸了一口气,默默的发了一条微信。
“喻哥,我今天有点难受,想吐,好像肠胃感冒了”
稍晚一会,那头回了消息,字里行间满是关心和焦急:“严重吗?有没有吃药?要不要我回去?”
“家里的药都吃没了,没事的,忙不开就别回来了”,林深心里明白这就是快要成功了,随后赶紧下床把家里的肠胃感冒药都找了出来,全都贡献给了垃圾桶。
那头很久没有回消息,但不一会外面就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林深赶紧盖好被子在床上装死。
屋里亮了起来,白喻还穿着西服,身上隐隐的带着些酒气,刚开完灯就赶紧来到了床前。
“怎么弄得?好好的怎么肠胃感冒了,现在还想吐吗?”白喻皱起了眉,眼中满是心疼,随后伸手摸了摸林深的额头,床上的人有些心虚,只得弱弱的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吃什么不对的东西了”
“这几天我忙蒙了,等过了这一阵就好好补偿你,但前提是你得把你自己照顾好”白喻在林深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林深只觉得自己晕乎乎的,像是在做一个甜蜜又柔软的梦。
“刚才上来的急忘买药了,我去给你倒点热水,吃饭了吗?一会我再给你熬点粥”,白喻起身去了客厅,林深做贼心虚的把头埋进了被里,手心里早已渗出了汗。
白喻这水倒了很久,等他再回来时,手里就多出了一盒皱皱巴巴的感冒药。
林深的瞳孔突然紧缩,随后就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听见那人笑了一声,开口道:“原来垃圾桶还吃药啊”
林深像是突然被人封住了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喻一下子就卸了全身的力气,靠着墙壁瘫坐在了地上,林深从没见过白喻这个样子,眼眶蓦的红了,伸手想去扶他,却被那人推开了手。
“林深,你知道吗,那个项目我跟了整整三个月,为了它我加了半个月的班,喝了数不清的酒”,顿了顿,白喻突然笑了起来,喃喃道:“我还以为你会理解我会心疼我呢”
林深怔怔的看着白喻,刚颤抖着伸出了手,那人就突然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了房间。
林深脑中警铃大作,一把把人拽了过来,声音哽咽的道:“你要分手吗?我错了,我下次不会再装病骗你了,我知道你拼命加班是为了我,但我很焦虑,我觉得我是个拖累,我不想让你这么累,我真的很想你,那怕你在我身边睡一晚,我都会觉得心满意足”,说到一半,林深的眼泪突然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他急忙仰头去擦,却越流越多。
“我有点累”,白喻推开了林深,有些疲倦的道:“林深,你几岁了,能不哭了吗?”
林深死死的咬住了嘴唇,把泪水憋在了眼眶里。
“这世界不会因为你哭就简单一点,林深,你不是小孩了,你已经二十一岁了”,白喻叹了口气,继续道:“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很累,由内而外的累”
林深愣在了原地,像是没有理解白喻话里的意思似的,半晌才小心翼翼的道:“抱歉……我没有想到我会让你这么累”
白喻没有回应他,只是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屋里又只剩下了林深一个人。
顿了良久,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紧接着,一股酸涩的感觉蔓延开来,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林深猛的仰起了头,死咬着嘴唇,把泪水硬生生的憋回了眼眶里。
他不应该哭。
白喻不喜欢一个永远都长不大、只会哭哭啼啼的人。
嘴唇被咬出了血泡,喉咙里又是那阵尖锐的刺痛感,破碎的咳嗽生溢出唇间,林深快步跑进了卫生间,左手狠狠的攥住胸口,似乎要咳出自己的心肺。突然,喉间涌上一阵腥甜,林深偏过头,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断断续续的咳了半个多小时,每一口都带着血沫,紧接着,手机铃声突然催命的响了起来。
“您是白喻先生的家属吗?请尽快来医院一趟”
林深的脑袋“嗡”的一声,觉得天都塌了。
林深赶到的时候,白婉和男友沈程彦已经焦急的等在手术室门外了,见来人是林深,白婉不顾沈程彦的阻拦,猛的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漂亮的凤眼哭的又红又肿:“你不是说你会照顾好小喻的吗?他有胃病你不知道吗?他为了养你,把自己喝成了胃出血你知不知道!”
林深被这一巴掌打得侧过了头,他不由自主地咳了起来,喉咙间再次翻腾起一股腥甜,却被他咬着嘴唇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是我不好……”林深呆滞的站在手术室门口,有些神经兮兮的喃喃自语着。
是他失职,身为恋人,明明知道白喻在外面拼命喝酒应酬,却忘了顾及他的胃,反倒还要装病让人家来照顾他。
亮起的灯终于熄灭,林深下意识的冲了过去,却被白婉一把推开,医生说了什么,林深没听清,但他看见白婉的神色微微放松了些,自己也就跟着松了口气,不一会,躺在病床上的白喻被推了出来,林深疯了一样似的追了过去,却被白婉的话定在了原地:
“这么心疼他?那他喝出胃出血的时候你又在哪?”
林深的心脏猛的抽痛了起来,白婉绕过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
沈程彦拍了拍林深的肩膀,叹气道:“小婉心直口快,她说的话你不要太在意”。
林深强撑着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浑身却在止不住的发抖。
是啊,白喻喝酒喝到胃出血的时候,他在哪?他在家里装病,骗白喻回来,还嫌他关心不够。
林深只觉得心痛的快要滴血。
好在白喻出血量少,止了血后就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还得再住院观察几天,白婉经常在病房里,林深不敢进去,只能偷偷的趴着门看,等白婉出去时才敢进去看看他。
然后就好巧不巧的被白婉给堵了个正着。
白婉是个女强人,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压迫感总是很强,两人在空旷的楼道里面对着面,良久,林深听见女人叹气道:“我不是什么封建的人,我并不觉得男人和男人不能在一起,只是你真的觉得你们能幸福吗?”
林深抬头语无伦次的想要解释一些什么,却忽的听见女人有些惊讶的道:“你哭了?”
林深这才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流出了眼眶。
白婉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了起来,冷冷的道:“林深,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好像都二十一岁了”
“抱歉,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林深努力把泪水倒回眼眶,白婉见状皱了皱眉,道:“不要怪我说话不好听,如果你不这样的话我弟弟也不会这么累,你太过情绪化,一点都不像个能担起责任的成年人”
林深无法反驳,只觉得自己的双眼有些干涸。
女人的高跟鞋声渐远,林深茫然的看着空荡荡的楼梯间,随后摸出了衣兜里的半包烟。
辛辣的感觉刺痛了他的喉咙,林深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却病态的觉得心里好像舒服了许多。
林深再次溜进来的时候白喻已经睡着了,他的脸色虽然好了许多,但人却瘦了一大圈,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无理取闹而心力交瘁吧,林深心里胡乱想着,指甲狠狠地嵌进了肉里。
他想好好跟白喻道歉,哪怕他醒来骂他,嫌弃他,什么都可以,他也可以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努力尽快找到工作,尽早和那个吸血虫一样的姑姑和表弟断绝关系。
林深把保温桶轻轻放到床头柜上,怔怔的盯着白喻的脸,没想到床上的人却猝不及防的睁开了眼睛,微微皱了皱眉。
林深吓了一跳,急忙去接了杯温水递给他,白喻不动声色的别过了头,似乎并不想与他有什么接触,林深垂下了头,眼里的光一点点散尽,但紧接着又打起精神,强装笑颜的道:“我给你熬了小米粥,养胃的,你多少喝一点”
白喻顿了顿,可随后还是躲开了林深递过来的小勺,转头看向了窗外。
林深知道白喻的脾气,如果他和你吵,跟你争论,甚至动手的话,那就是没有事了,很快就会和好,可如果他一直一言不发,不看你也不和你说话,那就是完了。
林深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手指死死攥住了卫衣的下摆,语无伦次的道:“白喻,我……我以后不会再装病吓你了,我什么都可以改,我也不会再那么幼稚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胃疼的厉害吧?我不会再那样不关心你了……”他语无伦次的说着,说到最后竟又有了几分哽咽,可白婉的话还在他耳边响着,林深努力憋回了泪水,眼圈却已经发红。
白喻皱了皱眉,叹气道:“林深,你这个样子,是在逼着我可怜你吗?你的潜台词应该是你看我都哭了,就原谅了我吧,对吗?”
林深呆愣愣的站在那里,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学生,白喻重新别过头,声音有些颤抖的道:“你注意身体,别总抽烟了,自己照顾好自己”
林深怎么听都觉得这些话像是在交代分手之后的事,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声音嘶哑的道:“喻哥……”
白喻缓缓躺了回去,闭上眼睛道:“我有点累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冷刀子,直插进林深的心口。打扰病人休息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林深自觉的闭上了嘴,悄无声息的退出了病房。
一扇不愿意为你开启的门,努力去敲只会显得没教养。
林深知道白喻现在不想看见他,他天天去缠着人家对白喻的身体恢复也不利,只得照着养胃食谱给白喻变着花样的熬粥煲汤,然后再拜托沈程彦带进去,只可惜,那些被精心熬制的食材每次都会被原封不动的退回来。
林深依旧不气馁,仍然每天照做,然而他今天到达病房门口的时候,却只看到了空无一人的病床。
“你说三号床病人?”被拦住的小护士愣了愣,随后道:“他昨晚就已经出院了”
林深像是被打了当头一棒,眼前一片混沌,他有些无力的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的视线恢复清明,可却无济于事,眼前越来越黑。
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应该是低血糖了,林深的脸色白的吓人,眼底也是一片厚厚的淤青。费力的撑起身子,看了看手上的滞留针,林深一把扯下了它,不顾还在冒血的针眼身形摇晃的走出了病房,去交了费。
微信提示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林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划开锁屏,看到的却是白婉冷冰冰的留言:
“小喻不回你那住了,房子我已经帮他找好了,我劝你一句,以后成熟一点吧”
他在期待什么呢?林深苦笑出声,白喻可以有更好的未来,而不是和他这个幼稚鬼、找不到工作的废物、以及自己身后那个无底洞一样的家浪费时间。
白喻从此在林深的生活中消失了,林深也是一样,尽管他的微信就在置顶,但林深却不敢和他多说一句话,只能每天都格外小心翼翼的发一句早安晚安。
一连发了四个月,每天都不会断,白喻并不回复,但却早已习惯了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发来的一条消息,然后突然有一天,毫无征兆的,他的早安晚安断了。
白喻等了一天,两天,三天,可都没有任何消息,他点开那人的微信想要问问他,可最后又退了出去,锁上了屏。
可能是太忙了,也有可能是,他累了,不想再继续了。这只能该怪他自己,不冷不淡的晾着人家,其实仔细想来,搬出去住不过是他的冲动之举,不理他也是置气的行为,他早就不生林深的气了,只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直到五天后,他接到了姐夫沈程彦的电话。
他吞吞吐吐了半天,良久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开口道:“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林深……前段时间来呼吸内科挂了号”
白喻的心脏猛地一缩,沈程彦是呼吸内科主任,他这么郑重的打电话,恐怕林深应该是出了不小的问题。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林深是肺癌中期”
白喻不知道自己怎么去的医院,怎么找到的林深的病房,他设想过无数次的重逢,可唯独没有想过会这样。
他进来的时候林深正蜷缩在病床上昏睡着,断断续续的呼吸,偶尔还会出现喘鸣。他瘦的脱了相,颈部和上肢已经水肿,双颊凹陷了下去,脸色惨白的吓人。
左手因为药物注射的原因留下了一大片青色的痕迹,白喻怔怔的看了很久,随后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人消瘦的脸颊。
林深觉得自己哪哪都难受,呼吸困难,胸口闷痛,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似的,胃里也跟着恶心,止不住的想干呕。他困得紧,整个人也没有力气,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在感觉到似乎有人在他身边后,林深强忍不适费力的半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猛的屏住了呼吸。
眼前的人是他朝思暮想的白喻。
林深疑心这是梦,可身上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他的喻哥正真真切切的站在他面前,红着眼睛看着他,他慌了神,不敢闭眼,急匆匆的想要拉住他,可一动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心肺都跟着撕裂一般的疼,林深蜷缩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痉挛着,嘴里也涌出了血沫。
“我去叫医生!”白喻慌得六神无主,却被那双冰冷的手死死的扣住了手腕,白喻不敢乱动,只能慢慢坐在床边,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林深的胸口,小心翼翼的安抚着。
“没事了,喻哥,我没事了”林深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痛的直冒冷汗,却强忍着撑起了一个笑容。可他不知道,这个笑容简直让白喻的心都碎了。
“是我不好……”白喻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林深肿起的手,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林深吃了一惊,艰难的伸手去摸白喻的脸,费力的开口道:“喻哥不哭,没有那么疼”
曾经最爱哭的小孩如今正在被他想象不到的病痛折磨,却还坚强的安慰着自己,对他露出笑容。
“哥不哭”白喻低头亲了亲林深青紫肿胀的手,轻轻摸了摸他消瘦的脸颊。
“我收回以前的话,你一点都不是只会哭的幼稚鬼”
林深是在第二天的夜里烧起来的。
医生建议两个月后做手术,白喻不敢再出任何纰漏,请了长假在林深病床旁支了一张床,没日没夜的守着人。癌细胞导致林深出现了癌性发热,医生给了药,效果却微乎其微,再加上林深身体虚弱,烧没退下来,副作用反倒愈演愈烈。
林深已经烧的昏昏沉沉,眼皮也格外沉重。浑身都冷得直发抖,脑袋上却像是架了个暖炉,烤得原本惨白灰败的脸竟多了几分病态的红。鼻氧管还戴在脸上,白喻怕磨伤他的皮肤,在他脸颊上垫了一块纱布,林深现在太过脆弱,他不敢用冰块和酒精降温,只能把毛巾一遍又一遍的打湿,放在了滚烫的额头上。
苍白的嘴唇起了皮,裂出了一道道血口子,白喻接了杯温水,轻声道:“小深?醒醒,喝点水”
病床上的人皱了皱眉,半晌才微微睁开了失焦的双眼。白喻小心翼翼扶着那人疲软的身子,把柔软的吸管插进了他的嘴里。
林深只喝了一小口,随后就又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白喻只得把人轻轻放回了病床上,帮林深擦身子降温。
这一夜白喻一直在胡乱的想,想他当时如果没和林深提分手会怎样,他是不是就可以早一点发现爱人身体的异样?林深是不是也就可以不用遭这么多罪?亦或是如果他晚了一步,林深病入膏肓,连医生都放弃了,又会怎样?他是不是就再也没机会听见那人喊他喻哥了?
白喻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慌乱的去看一旁滴滴响着的监护仪,在看到那一串串不规则跳动的曲线后,白喻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的小深还愿意给他机会弥补。
林深的烧在凌晨的时候终于退了下去,再醒来时,浑身都是酸疼的,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他确诊肺癌的夜晚,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很冷,身上很疼,心里好像都被戳了个大窟窿。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喻哥正坐在他床边,手里端着一碗瘦肉粥。
白喻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疲惫的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仿佛所有的劳累都一扫而空:“知道你吃不下去,咱们就稍微吃一点点,好吗?”白喻询问似的看着林深,舀起一勺粥放到嘴边仔细的吹了吹。
化疗导致他吃什么都想吐,但林深还是忍住胃里的恶心,乖乖的点了点头,含住了白喻递过来的小勺。喝了不到半碗,林深的胃就翻腾了起来,压抑着低低的咳嗽着,隐约有些干呕,白喻不敢再喂,放下碗慢慢的顺着他的胸口,开口道:“医生说两个月后做手术”
林深点了点头,看着白喻用热毛巾轻轻的敷着他手背上的淤青,随后有些犹豫的道:“喻哥,我要是……”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出来,因为白喻捂住了他的嘴。
“别胡思乱想。”白喻轻轻捏了捏林深没有多少肉的脸颊,“医生说有百分之七十的成功率呢,等你做完了手术,把身体养好,哥每天都提前回家陪你,给你做好吃的,你忘了,你以前说过,最想吃我做的糖醋排骨了,这回哥给你做个够”
林深觉得鼻子酸酸的,有些想落泪,自从和白喻分手后,他就再也没哭过了,哪怕一个人在医院化疗,被病痛折磨的成宿睡不着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瘦的不成人形,上肢水肿,他都没有掉过一滴泪,因为他的喻哥不喜欢他哭,他也不喜欢那个爱哭的自己。所以,几乎是刻进了血液里的行为,林深咬紧了嘴唇,把泪水收了回去,只留下了一双眼尾发红的眼睛。
白喻愣愣的看着他,随后突然一把把那个瘦成了枯骨的人搂进了怀里,耳边传来低低的抽泣声,林深觉得自己肩膀处湿漉漉的,良久才听见那人哽咽的道:“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说出那么冷漠的话”
林深回抱住了他,心满意足的闭上双眼道:“别瞎说,我觉得你特别特别好”
林深的手术很成功,白喻觉得他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激动过。
术后的人还很虚弱,直接送到了重症监护室里,观察了一天才被送到普通病房,麻药劲过了会很疼,但林深从来不说,氧气面罩上氤氲着一层又一层的白雾,白喻知道,那是林深在痛的抽气。
身为爱人,白喻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擦去林深额头上疼出的冷汗,小心翼翼的把那人冰冷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里暖着。
他在混沌里一遍一遍的小声叫着喻哥,他在清醒中一遍一遍的心疼的应着我在。
白喻进来的时候,林深正在看着窗外发呆。
刀口在胸部,林深坐不起来,只能半卧着靠在身后的枕头上,伤口恢复的很好,林深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疼痛的症状也在一点点减轻。林深还在他身边,白喻只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最大恩赐,每次想起来都会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想出去吗?”手里的花被放在床头柜上,白喻怕林深难受,把床稍微往上摇了一点:“等过段时间疼的不这么厉害了,我就推你出去走走”
林深点了点头,笑道:“我不着急”,床头柜上的那一大束花开的正好,林深有些诧异,还没等张口,就听得白喻道:“我姐送过来的,她祝你早日康复”
林深“嗯”了一声,白婉当时说过的话还在他耳边响着,现在他生了病,他怕极了他会再次成为白喻的拖累。
“喻哥,我已经找到工作了,只是突然查出了病,我不会再成拖累的,等我好一点……”
“说什么呢?又胡思乱想。”白喻皱了皱眉,随后轻轻敲了敲林深的头,笑道:“我真想看看你这脑袋里一天天都在想什么,我姐说了,祝你早日康复,然后快点和我一起回家”
床边的鸢尾花很香。
鸢尾花在希腊语中是彩虹,也是代表恋爱的使者,而同性恋的代表物是彩虹旗
我知道我菜别骂别骂
【腾远】欠登巨星追妻实录12
爆虐巨星 目前为止写过最爽的虐身没有之一
职业生涯的又一新高峰
这章就是说我词穷了 评价无能
8k,勿上升。
那晚之后沈腾没再和其他人起冲突,只是按部就班的拍戏,挂着格式化的微笑去应付工作人员。
他乖觉的反常,这让常远徒增不安。
沈腾还是会偶尔因为拍戏太拼胃痛,只是也不怎么瞒着他,总是会老老实实的接过他准备好的热水和药,再无赖似的黏在他身上直到胃痛平息。
凭他对沈腾的了解,总感觉这人闷着什么坏。
可他分明也没什么证据,只能就这么如坐针毡的过了一天又一天,转眼就快熬到杀青。
沈腾的戏份不算太多,和那个流量小生的交集也相应的更少一些,却......
爆虐巨星 目前为止写过最爽的虐身没有之一
职业生涯的又一新高峰
这章就是说我词穷了 评价无能
8k,勿上升。
那晚之后沈腾没再和其他人起冲突,只是按部就班的拍戏,挂着格式化的微笑去应付工作人员。
他乖觉的反常,这让常远徒增不安。
沈腾还是会偶尔因为拍戏太拼胃痛,只是也不怎么瞒着他,总是会老老实实的接过他准备好的热水和药,再无赖似的黏在他身上直到胃痛平息。
凭他对沈腾的了解,总感觉这人闷着什么坏。
可他分明也没什么证据,只能就这么如坐针毡的过了一天又一天,转眼就快熬到杀青。
沈腾的戏份不算太多,和那个流量小生的交集也相应的更少一些,却免不了要一直应付导演和工作人员。其实这些事情交由他来也一样,可沈腾还是宁愿拍完戏自己去寒暄。
他好像总是下意识的护着他,无论他需不需要。
最近艾伦也不怎么在场,大概是沈腾同他说了什么,又或者是他自己察觉出不对,总是替人做好妆造就找借口开溜,到附近的网吧或是咖啡厅磨耗时间,再不济就干脆回家睡觉,等人杀青了再回来接。日子久了,沈腾也嫌他折腾,干脆连晚上都不用他来。
常远起先还觉得愧疚,却被艾伦瞪着眼睛说的话拦了回去,“不是,又不用上班又有工资拿的,我还得谢谢你呢。”
他便也觉得有道理。
沈腾最近和导演有聊不完的话,常远不怎么接触得到,也不清楚这个导演的为人,只是会时常想起上一个被沈腾呛到说不出话的人。能入沈腾眼的人并不多,至少艾伦觉得,目前为止只有他们两个。
想到这里,他突然没来由的酸涩。
得到沈腾偏爱的人,好像无形中又多了一个。
“远儿。”
天气越来越冷,沈腾却担心有狗仔蹲着,至多只穿一个呢子大衣,冻的耳朵和指尖都是红色,哈着气冲他走过来,“干嘛呢?”
常远看着冲他笑的人,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更别扭了些,不动声色的移开与他对视的瞳孔,“聊完了?”
“嗯,等很久了?”沈腾似乎没发现他情绪不对,嘻嘻哈哈的坐在他身边,习惯性的靠住他的肩,“远儿,今天拍完了我要和导演吃个饭,你陪我一起去呗。”
那人的话将主动肢体碰触的温存散了个干净,常远忍了忍,还是生气的躲开那人的倚靠,惹得沈腾打了个趔趄,“远儿?”
“……你是不是又要喝酒?”
可到嘴边的话又被他改了个面目全非,他还没有任性到阻止他职场社交的份儿。说到底,若是能多认识几个好导演,对于沈腾的未来也更有帮助。
可他还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最近沈腾为了和导演走近,无法避免的冷落了他。
况且在他心里,沈腾从来都不是急功近利的主。最近的乖觉与急切混在一起,让他几乎对眼前的人感到陌生。
“你现在不能喝酒。”于是常远又重复了一遍,掩耳盗铃般的压住心中的怒气,“你自己也清楚。”
“就喝一点儿,我总得表现诚意是不。”沈腾又往他身上贴了贴,“今天会到很多大导演的,机会难得嘛。”
“随便你。”
常远心里的火有些压不住。
毕竟于他而言,生气的点远远不止喝酒一件。
常远站起身往休息室走,沈腾大抵也对他突然地脾气有些讶异,却还是快步跟上,好声好气的哄着,“远儿,别生气呗。”
常远没回话,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他也只能沉默着坐在沙发上,可沈腾这次不敢坐在他身边。
那人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的蹲在他身前,半天没想出什么新词儿来,也只能就这么陪着。时间过去好一阵儿,常远还是没等到人开口,只能低低的叹了口气。
“远儿。”
听到他有动静沈腾才又开口,声音却已然弱下去很多,虚无缥缈的几乎要让他听不清。不等他开口询问沈腾便主动抬起头来,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腕,“我有点儿不舒服。”
中午吃过饭胃里就闷痛起来,方才又顶着冷风拍了那么久的戏,胃里的痛已经算得上凌厉。能忍住的情况下他还是不会同常远提起,只是现在,好像也只剩这么一条出路。
于是他委屈的撇撇嘴,眨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
“疼……”
常远又哪里能招架的住他这样。
“过来。”
温热的小手抚上那人微微抽搐的胃脘,常远只觉得惊诧。他早就认准了沈腾是借着胃病的由头撒娇,却没料这人真的在痛。
他又看了一眼那人身上的大衣,和他那件包到小腿的羽绒服格格不入。
“你能不能多穿点儿?”
“哎呀,那不是有人拍吗,我寻思着穿多了不好看。”沈腾把头靠进他的颈窝,“远儿,你别担心,不是很疼。”
其实真的不是很疼,他甚至还能控制住声音里的颤抖,连眉头都不需要皱一下。虽然这好像是他太能忍的关系,但在他心里也没差。
直到他撞上常远心疼又无奈的眼神。
“远儿……”
沈腾咽了口唾沫,乖乖败下阵来。
“好,我马上换。”
拍完戏的人乖乖换上了他同款的羽绒服,拉链夸张的拉到顶端,盖住了那人半张脸。常远有些想笑,却还是忍住了,不愿意给那人一个好脸色——他甚至看不出他在吃醋。
“远儿,我会少喝点儿的。”沈腾腻歪着拉过他的手,那人的手终于不是冷到发僵的状态,这让常远舒了口气,不情不愿的挤出个鼻音,“嗯。”
“远儿,你还生气呢?”
沈腾上了车,又熟练地把头埋在他颈窝里蹭着,“我发誓就这一回好不好,你别老是不理我。”
“好了,抓紧时间睡会儿吧,又得喝到后半夜。”
“那你不生我气了?”
“嗯,快睡吧。”
沈腾却仍旧是看着他,目光灼灼,看得他几乎要不自在。不等他开口,那人蒙上一层委屈的声音就又响起来,“你明明就还在生气。”
常远懒得惯着他,只是翻一个白眼,“废话,你都要去喝酒了,我凭什么不生气啊。”
说罢他又把那人的头按回自己肩上,“快点睡,不然我更生气。”
沈腾没再说话,实际上他也没多余的体力可以浪费。
胃痛没有放过他,可他又不敢表现出来。
成败在此一举,没什么能够妨碍他。
常远在沈腾旁边坐下,这才发现自己杯子里已经提前倒好了茶。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惑,沈腾不紧不慢的冲着众人撒谎,“我助理酒精过敏,各位多担待,我尽量连着他那份一起喝回来。”
说罢沈腾转过头,冲他讨好的笑了笑,桌下的手也抚上他的大腿,带着些祈求的意味蹭了蹭。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常远自然会给他面子,也只好挂着格式化的笑容看他铆足了劲聊天。酒局过半,沈腾甚至拿出手机来,一个个加起桌上人的联系方式。
常远只觉得荒谬更甚。
连品牌方都懒得加的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表情快控制不住,常远干脆给人盛了碗汤,没好气的放到沈腾手边。眼见着桌上的人都喝的差不多,沈腾又垫了几杯,这才着急忙慌的拿过勺子,乖乖地喝了个干净。
仿佛生怕他会更生气那样。
常远就这么看着人愈发沉默寡言,喉结也开始不自然的上下滑动,额前的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
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作反应,常远没好气的踢了踢那人的椅子,沈腾才终于站起来,“你们聊,我先去趟洗手间。”
常远看着沈腾起身的背影,突然就有些恍惚。
他到底图什么呢。
头一次,他觉得那人身旁徒增了些肮脏的黑雾。
回酒店的路上常远没和沈腾说话,甚至没有分出眼神回过头去看看他被疼痛折磨到蜷缩的身子。那人起先还靠在他肩头,没多久便意识到他情绪不对,乖乖撤开倚住了车门。
常远抿了抿嘴,忍着没回身查看。身旁的人呼吸紊乱,却固执的不肯出声,连呼吸都时断时续。
常远自然知道他破败的胃承受不住暴力的催吐,如今大概率是痉挛的厉害。
可他早已心乱如麻,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他。
他知道,就算他的心情已经落到低谷,只要沈腾愿意服个软,愿意喊他一声,他也还是会揽过那人的身子替他揉胃。
可那人似乎是怕他更生气,只一味地忍着,连同身子都僵住,疼到肌肉也随着胃脘痉挛都不敢换姿势。
仿佛一点多余的动作,都会引来自己更多的埋怨。
硬撑着到了酒店,常远还是没回头,只是自顾自的下车站着。身后汽车的轰鸣久久不散,他几乎要忍不住回身扶他。
可车门响了,在不知道过去多久之后终于响了。他听到窸窣又沉重的脚步声,于是顿了顿,放慢了速度走着。
后半夜的城市静谧的很,那人痛苦的喘息如同风箱般回荡着,惹得他不住心疼。狭小的电梯更是容纳不下那人的痛楚似的,他清楚地看到沈腾腿软着快要蹲下,又死死地扶住了电梯内的把手。
常远的心里突然泛起些苦涩。
沈腾什么都知道。
如果在这里蹲下,他断然不会上前扶他。
那人出了电梯几乎要走不动,只能机械又拼尽全力的跟着他,常远几乎是一步一顿,却还是觉得他快要走不动。
总算到了房门口,常远也终于回过头去,没敢看那人汗如水洗的面庞,“不早了,你快回房间吧。”
门已经打开了,两人却都没有动。常远盯着自己的鞋尖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长舒一口气,鼓起勇气抬头看他。
他本以为沈腾会很狼狈,可实际上,除了大量的冷汗和抵在胃口用力到发青的左手,那人的表情称得上麻木。他能看的出沈腾正咬着牙,大概是特意分出了力气控制表情。
“你……想和我谈谈吗?”
这样的疼痛无时无刻都会磨耗精力,常远并不认为沈腾还具备同他谈心的能力。可那人分明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甚至抬起手来抓住了他的衣角,生怕他会扔下他那般。
“那你进来。”
沈腾低着头走到房间内,没说话,也没眼神交流,只是找了个地方站好,似乎在等待他发落。
常远其实不忍心。
不忍心他痛成这样还要挨训,不忍心因为他变的追求功名利禄就要站上道德的至高点批判。
可他接受不了他变了这么多。
“……为什么?”
常远感觉自己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仅仅吐出三个字,他就哽咽的几乎噎住,泪水断了线的往下落。
他有太多为什么要问了。
为什么突然从那个意气风发的演员变成了自己最看不起的资本宠儿,为什么选择在人生过半的时候突然拐弯。
以及,他心中最私人,最无端,也最在意的。
为什么把对他的爱,平分给别人?
“沈腾,你以前从来都不会去参加那些酒会,你又没遇到什么困难,干嘛要突然这么做?”
房间里的窗户开着,寒冬的风灌进,吹得他脸上的泪痕生疼。
“有什么事情需要你这么做呢,我不喜欢你这样。”
常远知道自己自私。
是他把人想象成神明,是他把人定位成永远不低头的标杆。他希望沈腾是那颗屹立不倒的松树,而不是攀援的凌霄花。
因此,他不能接受他离开坚持已久的位置。
“沈腾,你说话。”
眼前哭的一片模糊,他只是能隐约看到沈腾的头还低着,没有任何回应,似乎对他的一字一句都默许。
“……你真的爱我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哭的几乎要颤抖起来。
“你连一句话都懒得和我说,是不是新鲜感过了,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你的玩物。”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招惹我。”
为什么?
他终于抑制不住的放声哭出来,哭到上气不接下气,走上前两步推了推那人站到笔直的身子。
“你说话!”
眼泪适时的掉落,让他的视野突然清晰许多。
一切动作都如同慢放了似的,他看着被他推搡的人晃了晃,脸上头一次出现了称得上扭曲的神情。
常远这才想起来,这人好像还胃痛的要命。
可他甚至来不及开口询问,沈腾的身子在无力地往下倒。按着胃的手早已没了力气,随着一声闷响彻底滑落,他看到那人的嘴张了张,却只是小口的倒着气。
他还是不愿意冲他喊疼。
“哥哥!”
常远几乎是随着他的身子一起跪下,拼命地扶住他脱力到瘫软的身子。沈腾又缓了好一会儿,这才企图用颤抖的手臂支起身子来,却只狼狈的倒回他怀里。
“你怎么样?我去给你拿止痛药!”
怀里的人只是死死拽着他的衣角,嘴费力的开合。
“远儿,我……在听……”
常远愣愣的看着他,沈腾说完这句话便咬住了下唇,不知道从哪儿挤出些力气,勉强的跪起来,在他的搀扶下重新站好,“这,这事儿,是我不对。”
他的腰佝偻的厉害,左手胡乱在腹间揉搓着,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一点儿那蚀骨的痛一般,“你……继续说。”
“我扶你躺下。”
“别……”
突然的拉扯让那人强撑的表情再次失控,他看到沈腾难忍的闭上眼睛,狠狠的低下头去藏住自己的狼狈,却仍旧是固执的站着,直到这阵要命的疼痛又被他熬过去。
再抬头时他的唇边已是刺眼的鲜红,脸上的痛楚又被竭尽所能的压制,只剩下那双黑亮的眸子带着无法消磨的疼痛倾泻而出。
沈腾没哭,可他眼里的情愫,比泪水窒息千百倍。
“我们……别把,事情,留到明天。”
疼痛断断续续,沈腾甚至只能捡着不会疼到窒息的间隙说话。他的眼神有些涣散,按着胃的手又用力几分,在几乎微不可闻的痛呼声后找回些意识。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常远哪里见过他疼成这样,眼下也只好小心的抱住那人的身子,“躺会儿吧,你疼的太厉害了。”
“我,没……事儿。”
他感觉到沈腾抬手拥住他,浑身紧绷,于是他没有催促,静静等着这人把阵痛熬过去。沈腾的衣服早就湿透了,贴在他身上很不舒服,却能最直观的传达那人的疼痛。
“远儿……我,现在,没力气。”
阵痛还没有结束,可沈腾已经气若游丝的开口,常远知道,他已经撑不到把疼痛彻底熬过去再开口。
“我没变,你……放心。”
“明天,我,肯定会,和你说清楚……”
一口气说了太多话,那人终于是没防住,漏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呻吟。他感觉到那人揽着自己腰的胳膊紧了紧,很快又强撑着放开——似乎怕弄疼了他。
“我相信你,主要……主要是觉得,你最近好像没有那么重视我了。”常远垂下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着,“我很怕你是玩玩而已,只有我当真了。”
“哥哥,我那么喜欢你。”
“如果你是开玩笑的,我真的会接受不了。”
“远儿……”
常远紧张的等着那人的下文,却迟迟等不到他再开口。心中火急火燎,沈腾攒了半天力气,才终于咬着牙从他身上移开,艰难的同他对视,开口却仍不是他想要的回答。
可也足以让他的心,狠狠震颤。
“远儿,我,我没听清。”他看到沈腾疼到涣散的眼神中夹杂着些许惊慌失措与愧疚,汗湿的手也离开胃脘,轻轻的握住他,“对不起,我,我刚刚……”
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些说不出口。
“刚刚……太疼了。”
声若蚊蝇般略过,沈腾焦急的抓着他的手,失去按压的胃部疼的他快要疯了,却再也不敢分散一点儿注意力,“我,真的……没听到,能不能,再,再说一次?”
常远看着生理泪水顺着他的脸滑下来,我见犹怜。
可那人仍是紧紧地盯着他,只能隐忍的吐着气,努力不让自己的精力放在疼痛上。
常远不想再问,因为他现在已经知道答案了。
一个已经疼到掉眼泪的人,仍然愿意拼命维持着快要全盘垮掉的身子,给他任性的敏感一句回应。
他怎么可能不爱他。
“哥哥,我好像有点太爱你了。”
于是他改了口,认认真真的说下去。
“求你也一直都这么爱我。”
“没有你,我好像活不下去。”
常远看到沈腾点了点头,于是又抱住那人早已是强弩之末的身子。本想替人分担着重量挪到床边,身上的人却彻底软了力气,带着他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嘶……”
常远被人扯了个趔趄,爬起来的时候才看到沈腾的状态究竟差成什么模样。他跪的歪七扭八,双手在胃脘处杂乱无章的按着,却仍是压制不了疼痛,只能又发展为失控的痛击。
颤抖的拳头一次次没入胃里,疼得他近乎瘫倒,却如同疯子那般贪恋着被猛击后麻木的区区几秒。
他几乎要上瘾时,却被一股力量狠狠拉住,打破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寻到的慰藉,疼得他几乎要扭曲成团。
理智的弦几乎绷断,他甚至想要开口求他放手。
可偏偏耳边,传来那人小兽般的呜咽。
“哥哥,哥哥。”
一句句熟悉的呼唤传入耳朵,他突然没了继续的气力。熟悉的手替他捂住翻搅的痉挛,沈腾没再说话,只是伸手撑住了地面。
他知道,他想替他揉一揉。
他也愿意,在这样要把他吞噬的疼痛面前,动用最后的毅力忍住。
只为了,让他揉一揉。
温热的手逆着痉挛的方向兢兢业业的打圈,只疼得他呻吟出声。他的体力早就严重透支,眼下根本没有再伪装的力气,只能一边痛呼着一边落泪,拼命的撑住身子,避免倒在那滩眼泪当中。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有一种痛忍不住。
可现如今,他真的疼到像一个无法控制情绪的婴儿那样,只能通过哭泣和嘤咛发泄。
好痛,可他不敢挪开他的手。
只能死死地抓着地毯,一次次的逼着自己深呼吸。
是他要喝酒的,虽然是为了给那人找一个优秀的导演,继续完成他的演员梦。
也是他要隐瞒的,是他把一切过于理想化,给本就没有安全感的人徒增一次伤害。
他从头至尾,都没有软弱的资格。
他只能这样在疼痛的长河里挣扎着探出头来,避免自己因为剧痛和哭泣窒息,却还是渐渐撑不住跪姿。强行压制数次的手还是抬起来,捂住那个替他揉了不知多久的小手。
声带涩的厉害,他连发音的力气都不剩。他还是死死记着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的,即便再留恋停止按揉的区间,也还是只能在嘶哑的叹气过后慢慢放手。
沈腾闭上眼睛,等待那样要把他撕碎的疼痛卷土重来。
可他等来的,只有落在额前的柔软唇瓣。
“不揉了,缓缓上床躺着。”
常远太了解他也太懂胃痛的滋味儿,他骗不过他。
可他也犯难,他又哪里有起身走动的力气。
似乎是又读懂他在想什么,常远起身拿回止痛药来,倒出两粒递到他嘴边。白色的胶囊似乎象征着救命稻草,可沈腾的喉结翻了翻,竟是不想去吞。
他知道常远会失望恐慌。
他这么残破的身子,如果一直靠止痛药压制,迟早都有要彻底损毁的那一天。
可他还想陪着眼前的人好多好多年。
哪怕每天都是这样的痛,也全然无所谓。
“我能起来……”
冷汗和眼泪还在不断地往下滴,可抵不过他心底的执拗。
他就这么忍着把他生吞活剥的胃痛,一次次的摔倒,一次次的在常远的搀扶下尝试起身。
是不是他省心些,他的小孩儿就不会总被他惹哭?
沈腾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撑着躺下的,只记得常远一直搂着他,轻轻顺着他的背,不厌其烦的安抚。
他向来和他心意相通,再递来的药片换成了胃药,沈腾乖乖吞了,哪怕知道这样的举动只是心理安慰也在所不惜。
眼前的景象模糊,他只能把头埋在他清瘦的胸口,小心翼翼的把呼吸放到最轻。疼痛似乎已经把他钉在原地,哪怕疼的彻心彻骨,也仍旧移动不了分毫。
可他觉得光越来越暗了,直到他甚至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黑雾遮住了最后一点儿视线,意识昏沉着快要消散,却又被舌尖的刺痛堪堪拉回,带着血腥味儿应激的翻涌。
“远儿……”
他的声音变了调,暗哑的刺耳,扭曲的诡异。
还是看不到,无边无际的黑色让他恐惧,只想多听听常远的声音。于是他慌张的摸索着他的手,直到常远担忧的声音响起,“哥哥,我在呢,你是不是忍不住了?”
他发誓,那是他这辈子最想点头的瞬间。
他多想果敢的承认,然后肆无忌惮的放松最后一点儿神经昏过去,在纯白色的地狱中重新醒来。
可他不能。
他不能再让他的小孩儿害怕了。
“我……想吃糖。”他的气音因为疼痛变得极重,一下下的顺着吐气流出,“你,不能,因为……我,犯错,就,偷工减料。”
“可你现在不能吃。”
他听到那人声音中几乎要溢出的焦急。
于是他伸出手,轻轻地在那人眼前摊开。
只要是你给的就好。
一颗糖落在手心,不规则的玻璃纸被他狠狠握住,却感知不到一点儿疼痛。
只觉得心安。
永无止境的疼痛中,终于冒出一份寄托,狠狠拽住了他在混沌中快要四分五裂的身子,哄着他忍过去。
远儿。
沈腾已经发不出一点儿声音,还好常远一直看着他,仔细的读着他一开一合的唇。
陪我说说话吧。
“哥哥。”
心痛到喘不过气,可常远还是勾着嘴角,轻轻理顺他汗透的头发,抬手捂住他还强撑着睁开一半的眼睛。
“撑不住的话就睡吧。”
只要别再痛。
晕过去,他也愿意为沈腾承受这份孤独的恐惧。
怀里的人比他想象中能撑,哪怕他已经捂住了他的眼睛,也还是能感觉到他持续的颤抖与时不时的瑟缩。
他知道,沈腾还醒着。
“哥哥,我不会害怕的。”常远心疼的抱紧他的身子,眼睛痛到再也挤不出一滴泪,“你乖乖睡,好不好?”
他就这么一遍遍的强调着,怀里的身体也终于愈发沉重瘫软,只剩下握着那颗糖的手仍是不松。
常远没忍心再看,只是尽心尽力的替他揉胃,直到自己也在精疲力竭中睡着,手也还是有意识的捂着他冰冷的上腹。
沈腾再醒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因为疼痛紧绷数十个小时的大脑乱成浆糊,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陌生。
左手手心僵硬的刺痛,他费力的张开,这才发现几乎嵌入皮肉的玻璃纸和那颗化了一半的糖。
沈腾缓缓低下头,常远的手还放在他腹间,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着,却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昨晚的事情他其实记不清。
可他知道,他一定把常远累坏了。
沈腾悄悄撑起身子,想要替那人去买点早餐。
可他只来得及微微牵动身体便又僵住。
常远的手忽然动了,轻柔的一圈圈揉着,把那个几乎要杀掉他的器官哄的熨帖。
“远儿?”
沈腾轻轻地喊了一声,小心的转过头去,却只撞上他紧闭的眼睛和修长的睫毛,连呼吸都均匀到惹他怜爱。
他没有醒。
沈腾的手小心的落到他的头顶,抚过他柔软的发丝。
以后这个酒还当真不能再喝。
沈腾想着,小心的拿下那人替他捂着胃的手,把常远揽进怀里轻轻地拍着。
他怎么忍心看着他的小孩儿这么累。
为了常远,他要学着照顾自己。
化了一半的糖被他滑进兜里,如同宝贝似的塞到最内侧。
才不会扔。
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小孩儿给他的。
值得他永远珍藏。
今天就是 巨星真的 我哭死
我真的词穷了 我被自己刀傻
希望你们能多给我留、长、评!
点赞评论兄弟们
【腾远】欠登巨星追妻实录10
追到老婆辣!这章高甜!小情侣贴贴+kiss!!
本来不想写成爱情的,麻蛋,但是气氛到了收不住。
艾伦估计就下线了 对不起工具人哥(愧疚
5.1k,勿上升。
沈腾就这么陪着人养了一阵儿。
他的身体亏空的比沈腾想象中还要厉害,先前推掉的那段行程眼见已经快要到期,可常远仍是不能出院。
最让沈腾烦躁的莫过于他的乖觉。
那人总是会懂事的劝他去工作,可他实在放不下心。
哪怕是这样没日没夜的陪着,他也仍旧觉得帮不上常远什么忙。他只是能在他痛起来的时候抱抱他,亦或者哄他多吃点东西,可到头来,他还是只能看着他自己痛苦。
他唯一的作用,也仅仅只是陪伴。
又怎么能连这点...
追到老婆辣!这章高甜!小情侣贴贴+kiss!!
本来不想写成爱情的,麻蛋,但是气氛到了收不住。
艾伦估计就下线了 对不起工具人哥(愧疚
5.1k,勿上升。
沈腾就这么陪着人养了一阵儿。
他的身体亏空的比沈腾想象中还要厉害,先前推掉的那段行程眼见已经快要到期,可常远仍是不能出院。
最让沈腾烦躁的莫过于他的乖觉。
那人总是会懂事的劝他去工作,可他实在放不下心。
哪怕是这样没日没夜的陪着,他也仍旧觉得帮不上常远什么忙。他只是能在他痛起来的时候抱抱他,亦或者哄他多吃点东西,可到头来,他还是只能看着他自己痛苦。
他唯一的作用,也仅仅只是陪伴。
又怎么能连这点儿都舍去?
眼见着劝不动他,常远急的又犯了好几次胃疼。沈腾无奈,却也只能避重就轻的接下几个稳住他的心绪,好不让那人的痛苦里再掺杂上担心自己的缘由。
可真到要去的那天,他又说什么都舍不得。
常远倒是太清楚怎么哄他,闹着要把他送到车边。他也只能小心翼翼的扶着疼到满头冷汗的人走到车边,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远儿,你自己能回去吗?”
“放心吧哥哥,我都养了多久了。”
沈腾看着人在微风中摇摇欲坠的站姿,也只得点一点头扎进车里,“那你有情况随时给我来电话,行吗?”
“嗯。”
“我真走了?”
“快去吧。”常远冲他笑着,“哥哥,一路顺风。”
沈腾忽而感觉鼻子一酸,再也没回复什么,踩着油门慌乱的离开。他把车速提的飞快,直到那人清瘦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敢抬起脚,颤抖着一阵阵心痛。
人是他扶着出来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多勉强。
彻底没了借力的情况下,常远又要怎么走回病房?
他会不会摔倒,会不会迷路,会不会彻底没了力气,只能自己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喘息。
沈腾吸了口气,又把油门踩下去。
他现在回不去。
他只能像个懦夫一样,拼命地远离他最牵挂的区间。
有了前车之鉴,他没有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工作,只是格式化的笑着,实在焦虑才会按一按疼到发闷的胸口。
手机的提示音被他开到了最大,每隔几分钟就要示意艾伦打开看一看,只惹得刚复工还有些烦躁的人更加无奈,恶狠狠地跟他比着手语威胁他安静点儿。
他突然觉得很落寞。
虽然他知道,以常远的性子,是根本不会主动打扰他的。
可他莫名其妙的,就想成为那个例外。
不知道又撑着笑脸过了多久,艾伦才终于冲他招招手,示意他那人打来了电话。沈腾愣了愣,随即笑的更开了些,忙不迭的冲工作人员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有个很重要的电话。”
“远儿。”
“哥哥,你在忙吗?”
“没事儿,想说什么?”沈腾的语气不自觉的软下好多,或许他自己都没感受到,他对他是那么有耐心。
“也没什么事儿。”常远的声音软软糯糯的,不由得带上些局促,“哥哥,我是不是不该随便打电话的?”
“谁说的,没事儿也可以闲聊啊。”
他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轻轻的笑。
“其实也有一点事情的。”
“说呗。”
“哥哥。”常远的声音放轻了些,像是一阵夹杂着花香和小雨的春风,“我想你了。”
沈腾感觉自己的心脏紧了紧。
“啊……嗯。”
他只能胡乱的应着,有些欲盖弥彰的咳嗽。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还在等自己,沈腾咬了咬牙,尽量神色如常的开口。
“哥也想你。”
时间流逝的飞快,哪怕沈腾不舍得,也只能商议着开口,“远儿,我可以先挂了吗?那边也等我好久了。”
“嗯,快去吧哥哥。”
“那我晚些回给你。”
“好。”
常远看着挂断了电话松了口气,轻轻垂下了头。
果然还是没能说出口吗?
垃圾桶里静静的躺着沈腾给他定好的营养餐,身上的滴瓶和仪器规律的交错作响,惹得他倍感孤寂。
他好像被沈腾惯坏了。
以至于那人不在身边的时候,他竟然不想忍受进食后的痛。他破天荒的使了小性子,把所有东西都倒进垃圾桶,拿起电话的那一刻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果然,他还是不忍心闹着他回来陪自己。
胃酸灼烧作乱的滋味儿也不好受,却比进食过后规律的绞痛好了太多。他就这么自虐般的平躺着,懒得换一个更能缓解疼痛的姿势。
说到底,他在怪自己。
分明能自己承受的痛,又为什么要影响到他工作?
捂着胃的手无力地滑落回身侧,天花板的纯白刺的他想落泪,却又被固执的闷在眼眶里流不出。
原来他并不是适应了住院的苦。
只是因为,有他陪着。
沈腾的拍摄刚刚结束,眼见着时间已晚,捏着手机也不敢打给常远,生怕扰了已经睡下的人。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尽快赶回。
漆黑的病房里没有一点儿声音,沈腾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摸索到床边。刚想替人拉一拉被子就摸到个硬物,沈腾下意识的去接,却不小心弄醒了睡着的人。
“嗯……”
被他吵醒的人轻皱起眉头,沈腾忙出声哄着,“远儿,我回来了。”
他看到常远的眼睛睁开了,迷迷糊糊的冲他眨着,好一会儿才舒了口气,哑着嗓子小声唤他,“哥哥。”
“嗯,睡吧,是我回来晚了。”沈腾揉了揉那人的脸,“东西给我,一会儿要硌着了。”
把硬物拿出来,沈腾才发觉是那人的手机。一想到他大抵是等自己回电话等到不自觉的睡着,沈腾便愈发愧疚。
“远儿。”
可他只是低低的喊了一声就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哥哥。”
似乎是察觉到他情绪有异样,常远忙撑起身子,“哥哥,帮我开下灯好不好?”
“嗯。”
突然亮起的光源让两人同时眯起了眼睛,常远缓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那人疲惫的脸色,“哥哥,你没休息过吗?”
“嗯,我那边刚完事儿。”沈腾叹了口气,为了赶进度,除了同常远打电话他就没怎么歇,眼下也觉得又累又饿。
“那你快回去睡觉吧,这里睡不好的。”
“怎么,现在白天陪不了你,晚上也不让我陪?”沈腾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关节,一低头便瞥见垃圾桶里乱做一团的营养餐。
他的动作顿住了。
常远随着人的目光望过去也乱了阵脚,忙抓住他的衣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沈腾的脸色黑的厉害,却也不敢挣开他,只能狠狠握住他攥着自己衣角的手,带着几分愠怒抬起头。
“你一天没吃饭?”
他的语气控制不住的狠厉,惹得床上的人抖了抖,一时间低着头不敢回话。沈腾知道自己不该同病人置气,却又实在控制不了情绪,只得闷着头坐回椅子上,缓着因为愤怒变急促的气息。
“哥哥……”
他听到常远语气里若有若无的哭腔。
只一句,他便不忍心再责怪他什么。
如果他能一直陪着他,又怎么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只是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仍是平息不得。
“远儿。”
于是沈腾叹了口气,哑着嗓子握住那人冰冷的手。
“等我一会儿。”
他倒不是可以晾着他,只是突然的生气混着疲惫,竟是勾的他也觉出几分胃痛来。
他倒也认栽。最近陪床把作息搞的七荤八素,今天又大胆的空过去两顿,这胃病,怎么着也不该放过他。
调整情绪的时间,刚好也够他忍过胃脘的抽痛。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剩房间内的钟表滴滴答答的走着。不知道过去多久,常远才又按捺不住,低着头轻声开口,“哥哥,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沈腾的怒气和胃痛都还没平息,可他不忍心拒绝。
于是他抬起头,与吓得眼圈红红的小孩儿对视。知道自己情绪不高说不出什么好话,他干脆只是抚上那人的头顶,带着几分报复的力度揉搓着他的头发。
“你小子。”沈腾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被揉到摇头晃脑的人,总算是挤出个笑容来,“我一走就作妖是吧?”
胃里的绞痛一阵儿强过一阵儿,沈腾又舒了口气,放开那人被他蹂躏半晌的脑袋,“那我不走了。”
“哥哥……”
“这次我一定会陪着你到出院的。”沈腾没再给他开口的时间,飞快的转了话题,“吃点儿东西还是睡觉?”
“……”
“不回答就当你想吃东西了。”
沈腾攒了些力气起身,想借着买饭的由头出去缓一缓。
却又被那只冰冷的小手拽住。
“又拽我干嘛?”
他看到床上的人愧疚的望着他,眼眶比刚才被他吓到时还要红。
“怎么了,我凶你都没哭,这会儿哭什么?”
他吊儿郎当的语气只戳的人眼泪落下来,抽抽搭搭的又拽紧他几分,“哥哥,谢谢你。”
“行了,本来就是我食言,也不该怪你。”沈腾轻轻掰开他的手,“想吃什么吗,我马上回来。”
眼前的人又抽噎两声,沈腾无奈,却也只能继续思索着怎么哄他。常远却不用他再废口舌,抹掉了眼泪就开口,“我,我想……”
“快说,想什么哥都能给你弄回来。”
他看到常远张开手。
“我想要抱抱。”
沈腾于是又愣住了,只觉得四肢僵硬的厉害,一点儿都不听自己使唤。床上的人见状撇了撇嘴,委屈的嘟囔着,“你说了都可以的。”
“……我真是栽给你了。”
沈腾总算是笑出来,干脆的过去揽住人的身子。
“多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
话虽这么说,他却是又抱紧了些,几乎要把那人清瘦的身子融入骨血似的,下巴也轻轻抵住他的发旋儿。
“不就是抱抱么?”
“今儿给你抱个够,小孩儿。”
沈腾这次没再食言,就这么一直抱着,直到怀里的人从抽噎变成啜泣,又从啜泣变得渐渐红了耳根。
“哥哥……可以了……”
沈腾其实没抱够,于是恋恋不舍的放开怀里怎么抱也暖不热的小团子,“说真的,想吃什么?”
“什么都不想吃。”
“嘿,惯的你是吧?”
沈腾刚一压眉头就又看见人脸上攀升的委屈,忙软下语气投降,“行行行,那我随便买点儿,你凑合吃呗?”
常远点点头,目送着人走到门口。沈腾略显疲惫的背影看得他心疼,他总会因为照顾他这么勉强自己。
“哥哥。”
他叫的很轻,到了走廊的人却跟有感应似的回过头。
“又喊我干嘛,小欠儿登。”
莫名其妙的外号惹得常远笑出声来,揉了揉还发红的眼尾,确实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太缠人。
可他还是把心里想的话腻腻乎乎的说出来,毫不犹豫。
“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好,哥现在就坐火箭走好不好?”沈腾无奈的摇摇头,比出个发射的手势来,“一炮上天,顺便给你放个人体烟花。”
见人笑的更开心了些,沈腾才敢倚着门框,缓一缓仍旧叫嚣不停的胃痛,“真走了啊,不许再喊我了知道吗?”
左手熟练地插进兜里,抵住有些痉挛的胃口。
“应不了你,哥该惦记了。”
知道常远大概把清粥小面吃了个腻,沈腾仔细问了医生,出门给人打包了点儿南瓜饼和清淡的菜,倒是没急着回去,一头扎进了药店里。
两颗熟悉又苦涩的止痛药吞下去,只剩安心。
这样他就可以好好照顾他了。
拎着吃的回了病房,止痛药也刚好散发出作用,一点点的驱散着胃里的纠葛,让他轻巧的把东西放到人眼前,“我问过医生了,说是能吃,想着你喝粥也腻了,换换口吧。”
床上的人点一点头,“早就腻了。”
“然后就给我倒了是吧?”
“哥哥——”
“别墨迹我,赶紧吃。”沈腾被人喊得有些不好意思,偏过头去藏起羞红的耳朵,“喜欢的话以后再给你买,就是不能天天都吃这些,不然估计还是得难受。”
“没关系的。”
“没关系个屁,你爱疼还是怎么着?”
常远停下筷子望着他,等了许久还是什么都没说,继续低下头安安静静的往嘴里送菜。沈腾倒是沉不住气,一屁股就坐到人对面,“不是,你想说啥?”
“吃什么都会痛啊。”常远没抬头,只是轻飘飘的吐出一句,砸的他人都僵了僵。
“所以没关系的,哥哥。”
沈腾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吃完放下筷子。
然后轻轻地,把他抱进怀里。
常远自然不会骗他,吃过饭没半小时的光景就白了脸色,只是还乖乖蜷在他怀里一声不吭。
沈腾低下头看了看他攥到青白的指节,轻轻握住他的手。
陪他的这段日子里,他每天都要看着这人饱受餐后痛的痛苦,却怎么看也适应不得。
他知道,常远今天的任性,大抵是因为他没有陪在他身边。
常远不想一个人,承受这样的痛苦。
“远儿。”沈腾微微叹了口气,拨弄着那人被冷汗浸湿的碎发,“疼的厉害就吱声啊,别忍着。”
他特别讨厌常远的沉默。似乎是在畏惧什么,又似乎是迟迟没能卸下最后一道心防,永远不对他露出最狼狈的一面。
可他又还能对谁任性?
“给你揉揉吧?”
沈腾小心的替他揉着,那人的胃似乎已经失去消化能力似的,食物在里面一个个的结成硬块儿,每一下按揉都疼的人呼吸更紊乱些,却还是咬着嘴唇不愿意喊疼。
他额头上的汗亮晶晶的,一路顺着脸颊流到脖颈,把单薄的病号服都打湿了些。可他仍只是微皱着眉头,仿佛连多一点儿痛苦的表情也是过错似的,假寐在他的怀里。
沈腾盯着常远痛到发抖的嘴唇出了神。
他鬼使神差的,想要吻下去。
沈腾咽了口唾沫,强撑着移开视线,尽心尽力的替人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常远似乎被疼痛折磨到恍惚,总算是气若游丝的开口喊他,“哥哥……”
“我在。”沈腾连忙应下来,“这儿只有我,远儿,你疼的话就跟哥说,别忍着好不好?”
“疼……好疼。”怀里的人在急促的呼吸声中勉强吐出几声痛呼,“哥哥……你,抱紧点……”
他的唇颤抖的更厉害了,亦或者是整个人。
像寿命将至的蝴蝶,只剩翅膀还不甘的轻颤。
沈腾还想安慰,可这次他没忍住。
他就这么胡乱的低下身。
狠狠的降落在,他期待已久的柔软。
“唔……”
怀里的人没睁眼,似乎已经疼到,又或者被他轻柔的吻到个七荤八素。沈腾没抬头,只是尽心尽力的加深着这个有些趁人之危的吻,直到常远也迷迷糊糊的回应。
“别再疼了……”沈腾趁换气的功夫吐出一句,覆在人胃口的手一点儿也没耽误,继续规律的揉着。
“快点儿好起来吧。”
“我很心疼你……小孩儿。”
沈腾盯着那人苍白的脸颊,依依不舍的想要退开,却又感觉常远的脑袋朝前凑了凑。
有意思。
沈腾笑着,却还是坚持退开了,揉了揉那人汗湿的头发,又轻轻搂着他的身子拍。
“等你好了再折腾,乖。”
这么混乱的状态下,身体可骗不了人。
所以,你也是喜欢我的吧?
总结:
今天甜发癫了懒得多说
下一章开始虐虐巨星外加一个其实助理有印象他亲了自己的大动作 会有一点点巨星自卑的狗血戏 但真就一点儿
甜死了,妈的!
ps:肝太久了坐的屁股痛,我恨。
点赞评论兄弟们!
【腾远】欠登巨星追妻实录11
虐巨星了!!用力虐了!
虽然下一章会虐他虐的更狠 爷心狠手辣别管
有小情侣啃啃 恶臭避雷
8.3k,这必须算我更了两次!
勿上升。
沈腾最后没选择捅破那层窗户纸。
即便从那天过后,他对常远的态度早就大相径庭。
他开始主动抱着人睡觉,开始试探性的爱抚他的头顶,开始在那人被疼痛折磨到呜咽时轻轻落着吻。
从没被拒绝。
他就这么陪着他,哪怕治疗的过程很漫长,哪怕怀里的人疼到自暴自弃,哭着推开他要他出去。
他都没走。
只是就那么用力的抱着,哪怕常远挣扎着挠破他的手臂,哭到精疲力竭,也会等着他又在后知后觉的愧疚中回抱他。
“不用道歉。”...
虐巨星了!!用力虐了!
虽然下一章会虐他虐的更狠 爷心狠手辣别管
有小情侣啃啃 恶臭避雷
8.3k,这必须算我更了两次!
勿上升。
沈腾最后没选择捅破那层窗户纸。
即便从那天过后,他对常远的态度早就大相径庭。
他开始主动抱着人睡觉,开始试探性的爱抚他的头顶,开始在那人被疼痛折磨到呜咽时轻轻落着吻。
从没被拒绝。
他就这么陪着他,哪怕治疗的过程很漫长,哪怕怀里的人疼到自暴自弃,哭着推开他要他出去。
他都没走。
只是就那么用力的抱着,哪怕常远挣扎着挠破他的手臂,哭到精疲力竭,也会等着他又在后知后觉的愧疚中回抱他。
“不用道歉。”
沈腾的声音又慢又轻。
分明是他的不闻不问,让常远落得如此境地。
这样的苦痛,要他承担,他也会一口答应。
更何况陪伴。
或许是老天真的听到了他想替人分担的愿望,他的胃病愈发难捱。数不清多少次被疼痛惹到趁着买饭的间隙吞止痛药,不记得多少回走到病房门口才来得及擦一擦汗。
可他还是这么熬着,直到常远终于康复了七七八八,直到反复确认能够出院。
“哥哥,你最近耽误的工作太多了,休息几天就赶紧进组吧,那边等了你好一阵子呢。”
常远现在同他说话少了许多距离感,这让沈腾舒服了很多。他的小孩儿变得很爱粘着自己,这让他有喜有忧。
他知道这句休息几天意味着什么。
他的苍白与消瘦,通通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不知道那人具体了解到什么程度,他也只能试探着避重就轻,“这几天我可得好好补觉,在医院睡着太累了。”
“就是啊,你这段时间太……”
常远的话没说完就被沈腾的手捂住了嘴,那人挑着眉冲他摇了摇头,这才轻轻放开他,“你不许说。”
“为什么?”
“因为照顾你的事儿不嫌累。”
沈腾仍然记得那人对他说过的话,既然常远是个慢热的性子,他便也十分尊重的不去激进。因此他忍住了想要邀请人到自己家住的想法,只是时不时的给他分享日常。
常远也会认真回应,那天坐在卧室里同他打视频,凑巧让他看到了他床上的棉花娃娃。
那是常远住院时总磨着不让他走时他买回来的。那些他因为胃痛临阵脱逃的时光里,都是这个他模样的娃娃,陪着他的小孩儿。
沈腾的虎牙轻轻刺入下唇,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他有些吃醋。
而且是吃自己的醋。
凭什么它可以被常远抱着睡觉?
“早知道不买那破玩意儿。”
脱口而出的话惹得常远百思不得其解,“买什么?”
“啊没啥,远儿,你吃饭没?”
“你问了我四回了……”
“啊,我可能,可能是太累了?”
“那就再睡一觉吧哥哥,明天要进组了。”
是啊,进组。
一想到这个破玩意儿会被留在家里,沈腾没忍住笑出声来,吓了屏幕里的人一跳。
“好好,你也睡会儿,你现在需要多休息。”
“哥哥……”
“嗯?”
沈腾看到常远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欲言又止。他的心悬了悬,忙凑近屏幕放软了语气,“怎么了远儿,想说什么就说。”
“你……精神状态没问题吧?”
沈腾呲着的牙总算收了回去。
只是第二天进组的时候,沈腾就再也笑不出来。
他的对手戏演员,居然换成了当红的流量明星。
“腾哥,您来的真早。”
一脸高科技拼凑出的笑容让沈腾没忍住退了一步,秉承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想法,他也只能勉强扯出个笑容回应,“应该的。”
常远被他往身后护了护,直到俩人寒暄结束也没能看清对面是谁。沈腾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却还是硬撑着抚了抚他的肩,“远儿,你回休息室等我呗?”
他其实想要摸一摸他的头。
只是人多眼杂,他也不得不压抑下来,冲着常远轻轻的笑。
“乖,有事儿我给你打电话,你回去歇着。”
常远沉默了好一会儿,这让沈腾有些心虚。正当他在想新说辞的时候,对面的人才终于又开口,“那你耐心一点可以吗?”
“嗯?”
“就像现在对我这样,和其他人说话。”常远盯着他的眼睛,温柔却又坚定,“可以吗?”
沈腾失笑,也只得微微叹了口气。
看来没骗过他呢。
“可以。”他于是认真的应下来。
只要是你说的,都可以。
常远这才松一口气,又抓着他的衣角和他撒娇,“可是我想陪你,我累了就会回去的好不好?”
沈腾没办法拒绝。
他只能看着人坐到椅子上,正对着自己,把他的一切动作都尽收眼底。
沈腾又扭头看了一眼所谓的娱乐圈新星,他正被十几个工作人员围在中间,往脸上一层层的抹东西。
沈腾不动声色的溜达到导演身边,“导演,什么时候换的人啊。”
“啊,大概半个月前吧。”导演自然是一碗水端平,话说的轻巧又找不出漏洞,“我知道您前段时间在医院,怕您太忙,就想着过几天再通知您,结果不小心给忘了。”
先斩后奏。
他最讨厌也最无可奈何的手段。
“为什么换?”
“沈老师,咱们组经费比之前计划里超了不少……”
只一句话让他的心里又徒增厌恶。
他突然就觉得常远选择改行也未必是坏事。
起码他终于不必在这样不公平的圈子里,因为招商能力不够而一次次的被替换。
“理解。”
背后的目光炽热,沈腾插在兜里的手已经攥到发白,却还是强压着火气点了点头。
他实在不想让刚出院的人为自己操心太多。
十一月的天气早已冷的要命,单薄的戏服让沈腾没吃早饭的胃一阵阵的翻涌抽搐。对面的人还没开机就冷的不住抱怨,沈腾看着他满面油光的模样,索性皱了皱眉,彻底脱下了挡风的外套。
“可以开始了吗?”
他的语气已然不悦。
胃里的寒意彻底发展成痉挛,可他却在这样爆发式的疼痛中自虐般的挺直,紧咬着牙,不允许身体有一点儿颤抖。
他看到那人总算哆哆嗦嗦的脱了棉服,在他对面左摇右晃着,搓手哈气的停不下来。导演的表情有些尴尬,常远似乎也注意到了他苍白的脸色,有些焦急的站起身来。
“导演。”
疼痛来的急促,他的声音是克制不住地隐忍,“不着急,新人没经验,让他适应适应。”
随后他又清了清嗓子,扭头看向一脸担忧的常远。
“远儿。”
他只是低低的叫他一声,冲他露出两颗虎牙。
“哥没事儿。”
沈腾懒得去细品对面的人演技有多差,只是做好自己的戏份,却仍是免不了因为那人明显瑟缩的动作而一次次的重来。胃里痛得他几乎要疯了,可他不敢抿嘴,生怕蹭掉了一点儿口红。
他不敢让常远发现他的痛。
“先休息一下吧。”
不知道重来了多少条,他总算听到导演无奈的开口。疼痛让他的脑子有些不转弯儿,只是勉强维持着站姿,直到一股暖意把他围住。
“哥哥?”
从背后拥上来的人替他披好外套,两只手稳稳地环在他的腹间,疼得他差点儿就要吐出来,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堪堪忍住。
“很冷是不是?”
眼前疼到模糊,沈腾摇了摇头,再开口已经是气若游丝,“还好。”
“什么啊,你手好凉。”
常远环在他腹间的手总算撤开一只,拉住了他冷冰冰的手腕。突然的卸力让他整个人都抖了抖,也只好把那人的小手握住,快步拉着他回了休息室,在自己体力的极限,也在常远看到他糟糕的脸色之前,轻柔的把人揽进怀里,紧贴住他棉服下乱作一团的胃脘。
他的手臂难忍的瑟缩,却只是垂下头去抵住小孩儿的颈窝蹭一蹭,在不会弄疼那人的前提下抱得更紧。
“好冷。”
“要不要喝点儿热水?”
“不要。”
沈腾借着常远的外套蹭掉一头的冷汗,无赖似的打着晃。
“让我抱一会儿。”
常远于是默许他这样赖在自己身上,像是一个抽走骨头的布偶那样,放心的交给他大半重量。
他这才发现,沈腾好像比之前又瘦了些。
“哥哥,还冷吗?”
常远看着他冻的通红的耳朵,心疼的抬手捂了捂,“我去给你买点暖宝宝贴着吧,总比没有强。”
埋在颈窝里的脑袋又动了动,发表着无声的抗议。
“为什么?”
“那都是小姑娘才用的玩意儿……”
“什么年代了,谁规定只有女的能贴暖宝宝?”
“就不要。”
“那你缓不过来怎么办?”
怀里的人半天没回话,常远不放心的拍了拍他的背,“哥哥?”
“笨蛋。”
“什么?”
他看到沈腾的耳朵更红了,但似乎是因为别的原因。
“就不会亲我一口?”那人说得飞快,仿佛这句话烫嘴似的,只是刚说完又心虚的反悔,“我,我什么都没……”
脑袋猛地被常远摆正,吓得他把最后一个字吞了回去,期待着瞪着那人的眼睛。
一个吻如同他要求般落下,却是有些偏了方向。
“你可没说亲哪里。”
靠。
沈腾摸了摸残余着温热的左脸,在心里暗暗懊恼。
他还真是会变着法儿的折磨他。
再次回到片场时已经是下午,阳光艰难的从云层里透出来,却仍是带不来多少暖意。
沈腾叹了口气,神色如常的脱了外套,小心的整理了一下藏在裤兜里的止痛药。
他刚才已经吞了三颗,忍过这场戏大概不是什么难事儿。
前提是,对面那位爷别再掉链子。
似乎也被彻底磨耗掉了耐心,沈腾明显感觉这次导演没有方才那么追求极致的细节。只是这人连台词的节奏都不过关,沈腾只是靠着这么多年的经验,努力让这场戏别太乱套。
他们就这么一条条的磨着,直到过了晚饭的点儿才终于拍过。沈腾舒了口气,若是再耽搁下去,胃里的痛当真就没办法压制了。
他回头找寻着常远,只见到那人手里拎着的饭盒。
这让沈腾觉得胃更痛了。
“远儿。”
于是不等人开口他便凑上去,努力的眨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我不想吃东西。”
“那怎么行?”
眼见着常远就要着急,沈腾忙拉住他的手,“远儿,我还是困,休息时间就这么点儿,我想补觉。”
末了他又凑近了些,轻轻地揽住常远的腰。
“好不好?”
“那你胃疼了怎么办?”
“不会的。”
沈腾最不缺的就是撒谎时的底气。
常远叹了口气,只好无奈的应下来,“好吧,那回去睡会儿。”
“嗯,我先去趟厕所。”沈腾笑着把人的身子转过去,“快回去等我,这儿太冷了。”
他就这样挂着笑意看人走到自己视野外,脸上最后的柔和消失,只剩下早已难耐的痛和终于敢微微皱起的眉头。腿上没了力气,膝弯发软着想要往下蹲,他却只是满不在乎的跺了跺脚,七弯八拐着找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又掏出兜里的止痛药来。
苦涩的药味儿在嘴里弥漫,惹得他无端委屈。
这次,没人给他喂糖。
沈腾不敢耽搁太久,吞了药就急匆匆的回到休息室,看着坐在沙发上乖乖等自己的人,总算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远儿。”
“快喝点儿水吧,看你冷的。”
温差让他止不住的发抖,乖乖接过那人手里的热水抿着,“远儿,你不睡会儿?”
“我不困。”
“哦。”
沈腾乖乖的点了点头,又眨着眼睛望向他。常远读不懂他的想法,只觉得他的表情不像是有什么好事儿。
“干嘛?”
“能不能……让我枕着?”沈腾拍了拍他的腿,有些害羞的别过脑袋,“要是不行就算了。”
常远没错过他眼里最后闪过的一丝狡黠,于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哄孩子般的应下来。
“好,躺下吧。”
沈腾这才回过头,心满意足的朝着人怀里躺下,把脸埋进他柔软的胃腹,惹得常远有些瑟缩。
“你躺就躺,不许乱动!”
“知道啦。”
压抑不住痛苦的表情在那人怀里总算是得到了发泄,沈腾紧抿着嘴,努力调整着自己紊乱的呼吸。
常远的身上散发着一股不刺鼻的香气,闻的他一阵阵心安,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也只能就这么享受着,等待着止痛药的药效发挥,却好像怎么也等不到。
或许他吃得太多,早已显不出药效来吧。
“沈老师?”
“他睡着了,您说。”
“今天可以收工了,两位老师。”
沈腾顾不得装睡,翻了身就坐起来,不忘擦去鼻尖的冷汗,“为什么?”
见工作人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沈腾叹了口气,似笑非笑的开口问着,“他不想拍了是吧。”
“晚上……确实是降温了。”
“哦。”
沈腾还想说什么,又被常远拉了拉衣角拦住。直到工作人员退出去,常远才又宽慰着开口,“没关系,刚好回去睡呀。”
他的语气轻快,却仍旧熄不灭沈腾压抑一天的怒火。
沈腾狠狠的吐出口气来,别过脸去不想让常远看见自己因为生气而愈发紧皱的眉头。可常远哪里是那么好骗的,只是顾着勇气上来环住他劲瘦的腰,“哥哥。”
“远儿。”沈腾无奈的唤着他,声音又哑了下去。
“我还是……有点儿生气。”
常远倒是对这样的回答不算意外。
他知道,若不是他坚持在片场陪着他一整天,那人大概早就会大发雷霆,然后闹个不欢而散。
于是他凑上去,轻轻拍了拍沈腾的后颈,“亲亲能消气吗?”
他看到那人惊愕的转过头,眉宇间的怒气还隐隐不消,只是很快就被诧异占满。常远冲他笑着,又往前挪了一步,在离他嘴唇近在咫尺的地方堪堪停住。
“能吗?”
“……远儿。”
出乎意料的,沈腾吞了口唾沫,轻轻往后撤开一步。不等他疑惑那人的手就盖上来,怜爱的揉搓着他的头发,“哥不生气了,你别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儿。”
常远愣愣的看着他压制住眼里的渴望,疲惫的站起身来,“没什么事儿了咱就回酒店吧?”
他知道,沈腾大抵是误会了。
他中午逗趣般落在那人脸颊的吻,竟然被理解成了嫌弃的信号。
“哥哥。”
常远于是叫住他,等着沈腾回过头,猛地抱住他的身子。
“嗯?”
“我只是……没主动亲过别人嘛。”怀里的小孩儿羞红了耳朵,却是努力闭着眼抬起头来,“你来好不……”
这次换成常远的话被堵住。
沈腾的虎牙咬人有点痛,常远有点懊恼的想着,却没有拒绝这个有些不知轻重的人。
谁叫他惹人难过了呢。
回去的路上止痛药终于发挥了零星的作用,只是还没消停过十分钟就痛的变本加厉。沈腾懊恼的叹了口气,看来第二次药,怎么着也是不该吃。
常远大概以为他还在执念拍戏的事,于是伸手拍了拍他,奶凶奶凶的吼他,“说好了不生气的!”
这一拍,只疼的他差点儿叫出声来。
“没生气……”沈腾连忙接话,清了清因为忍痛三番五次哑掉的嗓子,“远儿,我是有点儿累。”
“那你靠着我睡一觉?”
“不了吧,一会儿就到了。”沈腾哪里敢靠着他,他的冷汗几乎要顺着脸落下来,胃里也纠结的要命,“没事儿。”
“你知道你有个习惯吗?”
常远突然的问话让沈腾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只能硬撑着回答,“嗯?什么?”
“你不舒服的时候,特别喜欢说没事。”
“啊……”
沈腾回过头去,常远的表情有些紧绷,这让他不由得吞了口唾沫。那人黑着脸摆了摆手,招呼着他靠近自己,“过来。”
胃里的纠结被温热的小手覆住,疼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常远皱着眉,心疼的抱怨着,“我就知道你不吃饭会胃疼。”
“错了。”
知道瞒不过去,沈腾干脆靠住他的肩,“不是很疼。”
“都痉挛了,怎么会不疼?”
“没……”
沈腾到嘴边的话又吞回去,他好像是喜欢说没事儿。
于是他瘪了瘪嘴。
“反正还能忍。”
“干嘛要忍着,下次早点和我说,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哦。”
沈腾应下来,吸了吸鼻子。
“那你轻点儿揉呗,远儿。”
“痉挛轻点怎么揉的开?”
沈腾看着人又心疼又着急的表情,故意放软了声音撒着娇。
“可是痛嘛。”
一句话惹得常远紧张起来,忙放轻了手下的动作,“疼的厉害?”
“没有没有,你别怕。”见人当了真,沈腾赶紧打起精神来哄着,“你不是让我跟你说吗。”
“你真的……”
“远儿,你不累就继续揉呗,不用管我。”
他其实疼的有些麻木了,继续忍住也不难,起码没到需要打断他的地步。常远却是怎么也不忍心再揉,只替他暖着,反倒是让胃里纠葛的愈发厉害了。
“远儿……”沈腾忍了好半天,终于还是受不住,小心翼翼的拽了拽人的衣角,“你给我按一会儿呗?”
“不行。”
意料之内的一口回绝,常远甚至推了推他要抬上来的手,“还有几分钟就到酒店了,再忍忍。”
“可是我有点儿……”沈腾还是没敢说完,只委屈的把下巴抵在人肩头,“远儿,要不你还是帮我揉开吧?”
末了他怕人为难,又轻声补充着,“回去再揉吧,一会儿要下车了。”
他没说完的话常远却是猜到了,有些心疼的拨弄着他汗湿的头发,“疼的受不了了是不是?去医院吧。”
“没……还忍得住。”
沈腾自然是不想浪费时间去医院的,更何况他现在马上就能回房间躺着。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逼着自己扯开话题,“我这就是让那人气的,要都是你这样的和我搭,我也不至于犯胃疼。”
“嗯。”
出乎意料的,常远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沈腾有些慌乱的想抬头确认那人的情绪,却又被常远轻轻按住,“下车和你说。”
“好。”
他也只能乖乖点头。
车子总算停在酒店门口,沈腾被冷风灌的发抖,不知道是太疼还是太冷,惹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想求着常远让自己蹲一会儿,那人却似乎能窥探他的心那般,好声好气的开口哄着,“再撑一会儿回房间好不好,越拖越没力气。”
沈腾抿了抿嘴,手又试探性的捂住他还覆在自己痛处的小手。
他没说话,可常远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你轻点儿按好不好?”
他看到沈腾点了点头,那人的手微微发力,却只惹得他手背一阵酥痒。
这样的力度,分明是帮不到那个抽痛的器官分毫。
“哥哥……”
可沈腾没再用力,只是迈开虚浮的步子,“走吧。”
常远默不作声的跟着人上了电梯,直到电梯停下才又开口。
“哥哥,来我房间吧?”
沈腾已经疼的脑子犯浑,虽然不知道常远这样邀请自己的含义,却还是乖乖跟着人进了房间。
常远的房间在他房间前面,起码少走了几步,他这么安慰着自己,撑着身子等人开门。
“你快躺会儿,我给你倒水拿药。”
“你的床……”
“没关系啊,快躺好。”
常远看着疼到站都站不直的人艰难的脱着外套,无奈的把人按到床上,三下五除二的替人脱了鞋又盖好被子,“别想那么多了,你先缓缓,我马上找药。”
沈腾听着那人拉行李箱的动静,总算是微微放松下神经,翻了个身侧躺着蜷起。视线里突然闯入个熟悉的配色,他的眼神勉强聚了聚焦,竟然又是那个该死的娃娃。
沈腾突然不知道是喜是悲。
常远可能真的很喜欢自己,比他想象中还要喜欢。
但他人都在这儿,又要这个娃娃干什么?
于是拿着药和温水转过身的人第一时间便撞见沈腾和自己的娃娃大眼瞪小眼,哪怕疼的直冒冷汗也在所不惜。
“干嘛呢?”
他这一喊沈腾才回过神,一起被唤醒的似乎还有疼痛,惹的人皱了皱眉,这才艰难地爬起来,“没干嘛。”
“没干嘛看自己那么不顺眼?”
沈腾接过药吞下,不乐意的哼了一声,还是没憋住抱怨着,“你睡觉就非得抱这玩意儿?”
“也可以借给你抱。”
“我才不稀罕!”
沈腾说罢就要翻身下床,常远赶忙扶住疼的直抽气的人,“你干嘛啊,快躺好了。”
“你叫我来……有事儿说吧?”
“等你不疼了再说,着什么急?”
回答他的却只有沈腾的一声叹气。
“远儿,我这身体我自己有数。”沈腾微微摇头,坚持要下床坐着,“你说吧,我还能行。”
一句话惹得常远鼻子发酸,他当然注意到了那人强撑着清明的眼神。
却不知道他是为了他。
“那你一定要现在听的话,躺着也不耽误啊。”
“我这一身汗……躺完了你怎么睡?”
“我可以去你房间。”
实在说不过他,沈腾才又乖乖躺下,冲着人的方向蜷好,胡乱的揉着毫无缓解的胃,“说吧,远儿。”
常远没急着开口,只是把手伸进被子里,拿开他的手替他揉着痉挛。沈腾疼的发抖,却还是撑着一口气断续的商量,“远儿……你,你先别揉……”
“揉开了再给你讲。”
沈腾于是垂下眼乖乖忍着,甚至想要翻过身子平躺,只是又被他稳稳搂住,“别动,这样待着就好。”
好不容易揉开手下的纠结,沈腾喘着粗气,眼里是压不住的疲惫,却还是坚持拽了拽他的衣袖。
“我这就说。”常远抽出几张纸来,轻轻擦去他额前的冷汗,“我答应你的事情,现在应该是时候了。”
“远儿……”
他看到沈腾的胸膛急促的起伏着,似是着急。
“不想说的话……”
“想说。”
于是他打断他。
“我现在想全都告诉你。”
常远的声音很轻,沈腾只能硬撑着疲惫的身体,尽量不错过任何关键词。所幸那人也注意到他听得艰难,声音又抬高了些。
他从没发现常远这么会讲故事,仅仅几句话就把多年来的挣扎与纠结托盘而出。作为长孙的压力也好,十几岁便找演出的心酸也罢,带着迷茫走上演员这条路更不必说。
常远从前不喜欢演戏,甚至称得上恨。可那个鞭策他一路,要求他到近乎窒息的亲人去世后,他成为了他的延续。
“……为什么?”
沈腾却也只能问出这句话。
“为什么明明还喜欢但不演戏了吗?”常远托着脸想了想,“其实我也不确定。”
“我好像……一直也不是讨厌做演员。只是觉得,被逼着做了太多年不愿意做的事情,总想着逃避才好。”
常远的头低下来,轻轻地趴在床边。
“可是我现在又觉得,不做演员,我的价值也快没了。”
“你要是还想拍戏,哥可以给你找导演。”
常远只当他是安抚他的把戏,于是轻轻地笑出声来,“不想了,陪着你也挺好的。”
“远儿……”
“嗯?”
“我觉得,我还是没资格听这些。”
沈腾的话让他错愕的抬起头,撞见那人又煞白到不见血色的脸时才后知后觉的把手又伸进被子里。
迎接他的,是比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痉挛。
“哥哥,你什么时候又痛了的?”
沈腾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疼到几乎涣散。他只是勉强撑着最后一股劲儿,断断续续的说完想说的话。
“如果……我,早知道,会让你这么……困扰。”
“那我,从一开始……就不该问。”
他看到沈腾的嘴张了张,冒出一声难耐的叹息,又被人报复式的吞下了尾音,死死地咬住已经有了血痕的下唇。常远有些慌乱,他没想过自己的一番话会惹得他情绪病发作。
“没关系的哥哥,我都没当回事儿了。”
“远儿……”
沈腾只是固执的叫着他,眼底一层晶莹的泪,不知道是因为太痛还是真的悲伤。
“如果你还想,继续演戏……我放你走。”
他看到沈腾忍着痛笑了,哪怕那个笑惨绝人寰。
“你……值得,更好的去处。”
“可我哪儿都不会去的。”
常远还是有些怕,但不耽误他抱住那人疼到无意识抽搐的身子,扯着袖口擦去他脸上作乱的冷汗。
他掀开被子上了床,丝毫不在意身下被汗浸湿的床单,只是尽心尽力的替被疼痛折磨到恍惚的人揉着胃。
“远儿……”
“我在。”常远应着,哪怕手已经酸痛也没有停下按揉。痉挛反复折磨身旁的人数次才勉强停息,沈腾早已累的睁不开眼,却还是摸索着拉住他的衣袖。
“睡吧,哥哥。”
常远把人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能照顾好你,大概是我最后的一点儿价值了。”
“所以,我会一直在的。”
有点没收住虐狠了……
下一章的大纲更狠,不知道能不能超越
大概还有一两章就完结咯 然后爷猛猛开隔壁伦远长篇!
点赞评论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