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异能者警告2
标题:悬疑作家的病态
再次试试水~发的好慢抱歉抱歉
欢迎大家来看我的试水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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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要介绍我没意见,关于我,你们已经知道了,其余的…”
“我既然是特殊责任队队长,那就我先来,我叫蒲熠星,叫我什么都可以,猫族族长,黑猫种族首领,也是现任唯一一个黑猫继承人。”
在场的人也不是什么没开过眼界的,也并没有过多的惊讶,黄子弘凡也就接着开讲了。
“本人黄子弘凡,姓黄,叫我黄子也OK,犬族藏獒,表面上是个开小卖店的,底下开了个赌场,不是啥干净人儿。”黄子弘凡笑的酷似个街边小混混,但是不同的是笑中还掺杂了...
标题:悬疑作家的病态
再次试试水~发的好慢抱歉抱歉
欢迎大家来看我的试水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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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要介绍我没意见,关于我,你们已经知道了,其余的…”
“我既然是特殊责任队队长,那就我先来,我叫蒲熠星,叫我什么都可以,猫族族长,黑猫种族首领,也是现任唯一一个黑猫继承人。”
在场的人也不是什么没开过眼界的,也并没有过多的惊讶,黄子弘凡也就接着开讲了。
“本人黄子弘凡,姓黄,叫我黄子也OK,犬族藏獒,表面上是个开小卖店的,底下开了个赌场,不是啥干净人儿。”黄子弘凡笑的酷似个街边小混混,但是不同的是笑中还掺杂了众多。
诸如杀意,血腥,不屑等等。
“那你…们怎么会,成功加入警署?”蒲熠星皱眉又挑眉,甚至还笑了一下。
蒲熠星知道既然火树成功邀请他们来了,就是把他们背景都隐藏干净了,但是…
“诶!这个就是本人的厉害了,我既然可以成功研究出来你那个隐藏异能者的实验,也可以把他们伪装成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哼,也难怪你这几天这么忙。”
“那就我来了,我叫石凯,也是犬族,是个德牧,其他的…我没工作,这几年啥也没干靠黄子养活的。”
“哦对,石凯我给你安排的是个十八线小歌手,你现在名下已经有几首歌了。”
“我去?真假?”
“你咋搞的?”蒲熠星也不得不震惊一下,一个人是怎么整出这些的?
“现在有一个科技叫人工智能,我的产品更是叫高级人工智能。”
“强!我开始佩服你了。”石凯拿出手机完不得不佩服他了。
“我就不用多说啥了吧?我的异能体是天鹅,背景也都很干净。”姜妄秋听完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嫌弃亦或是鄙夷,对于黄子弘凡和石凯也是跟以往没有差别。
黄子弘凡不知道是因为姜妄秋第一眼看到他们俩就知道他们俩是这么个品格,还是因为觉得不重要,但是黄子弘凡的的确确的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了。
“天鹅,天生的慰问者,对一切抱有一定的同情以及敏感,对他人的外在怀有治愈,异能量也很纯净。”
蒲熠星对这些简单概述后才抬头,做出来了最终的评价“很厉害的朋友”
“诶,那你就是不了解犬类了。”火树作为一个常年话痨终于是开始自己的长篇大论了,“犬类普遍性都是强攻击力的异能体,而且嗅觉也都很灵敏,更何况还有很多特殊的高技能,诸如黄子的藏獒能够适应极地高寒高海拔的天气,还有石凯的德牧记忆力强,有一定的其他特殊技能,但是咱们也不知道啊。”
每一个种族都有自己的保命技能,除非是十分亲近的友族,否则如若这些绝地反击的能力被暴露,他们很可能必死无疑。
这种案例也不是少数,曾经不少种族都因这些原因灭族。
蒲熠星听过之后不免得低头轻笑“所以火老师实在告诉我,这些人都是你千挑万选的高手咯?”
火树也不跟蒲熠星兜圈子“我只能跟你说,这是我名单中厉害的一部分。”
蒲熠星对于这点不置可否,挑了挑眉后就转移了话题,“那么过几天,咱们几个一起去杨樵子那里看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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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郭文韬,我叫周峻纬。”
看着眼前这个笑眼盈盈的偶像级人物,郭文韬表示无语,毕竟对方在见面没到五分钟里对郭文韬展现了不下二十次对齐思钧的占有以及对郭文韬的挑衅。
郭文韬也懒得表示自己跟齐思钧只是合作,看齐思钧对自己使的颜色也明白了对方是故意的。
“你好,我是小齐的朋友,郭文韬。”
齐思钧一个人坐在红棕色的皮质沙发上,看着挡在自己身前大半的周峻纬和被周峻纬挡住郭文韬的忍不住想笑。
“峻纬,他来问你蒲熠星的消息。”齐思钧看够了这场戏后就扯了扯周峻纬的衣服后摆,没有多用力的拉着周峻纬就坐到了自己旁边,也拍了拍旁边的单个皮质沙发,示意郭文韬坐下。
郭文韬看着齐思钧脖颈后面的红印子,轻声笑了笑,应上齐思钧奇怪的眼神后开口解释“二位昨晚应该挺愉快吧?”
齐思钧愣了几秒之后转头就伸拳头打向周峻纬,好在周峻纬反应足够迅速,但是拳肉碰撞的声音告诉郭文韬,齐思钧并不是装的。
“周峻纬!”
周峻纬眯眼笑了笑转头就岔开话题,“那个,我来帮你找找蒲熠星最近在哪里。”
周峻纬先是打了几通电话,随后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后就告诉郭文韬“他过几天要去参加杨樵子的作家见面会,你要去么?”
“你…监视他?”郭文韬眯了眯眼,感觉发现了什么大事。
////////////
屋外雷雨声交杂,无数的雨点打在窗户上让人不免的心生颤意,深夜的公司在此时此刻早已空无一人,整个楼层的灯光稀疏,零零散散的只有这一片区域还有余下几盏。
何运晨提交完最后的方案只能收拾东西准备撤退,关完最后一盏灯的公司一片漆黑,只有电梯的灯光指引此时的何运晨。
楼下的守门大爷早就睡着了,就算是自己的刷卡声音都没有吵醒他。这个暴雨天气就算是带了雨伞也是遮盖皮毛的无用功。
平时十几分钟的路线今天只走了三分之一,路上的店主早就关门回家,路上只有路灯和店铺名字的灯光能够有一些光亮。
前面的高级公寓在八九个月前刚刚完工,此时的一栋楼灯光也显示着家的温暖。
“唔……好冷好冷,要不现在这个门口避一避。”
公寓门口有一个登记厅,大门和地下车库连着有一个遮雨的屋顶,登记的工作人员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在这个狂风暴雨的夜晚无聊的玩着小游戏。
何运晨进了登机厅先是坐到了沙发上,将滴水的雨伞放到一旁,看着手机预报是半个小时后变小。
那个男生抬头看了眼也没有管他,也就不去多事。
“嗒—嗒—”身后响起了类似皮鞋的脚步声,应该是来自身后的电梯下来的住户,还没等这个人走到自己身前,自己就因为一阵困意失去了意识。
“啪嗒—”再次有意识就是听到这个关门声,昏暗的光芒让何运晨更好的适应屋内的环境,再加上自身的能力,让何运晨一下子就见到了眼前的男生。
目测24岁左右的身高一米八以上高个帅哥,颜值算得上S级别,整体条件都是优秀的男生一步步走到自己身前,把准备好的饭带到了自己面前。
哦,手也不错。
“你好,你可以叫我曹阳光。”
微笑恰到好处,衣服也很正式,从近处看更是完美无缺,整体都是一个极其完美的男人。
“曹阳光…很奇怪的名字。”何运晨抬起手准备吃饭才发现自己的双手都被一个不算很粗的链子绑住,脚腕上也有,银色的链子在冷白的灯光下更显亮眼,如若不是这是绑住自己的,还真的算是一个很高级的饰品。
就算是再傻的人也能明白过来自己是被绑架了,再细致一点就是…拘禁。
本以为自己一个法律的从业人员应该会更小心一点,没想到就这么简单的碰到了犯法的人。
“你先听我说,你现在这样已经算是……”
“犯法吗?我的小律师,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如果我现在就此收手你还可以放过我,趁我没有真正的犯罪之前悬崖勒马呀-”曹阳光边走边靠近何运晨,直到最后坐到了何运晨身旁。
自己想说的话都被说了,也就没什么要再开口的了,看着一边的粥品和小菜包子,刚打开喝了一口进嘴,还没等咽下去就听到了对面开口
“小律师,你不是普通人吧?你…是异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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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王春彧,这位是朗东哲。”看到来的两个人,郭文韬淡淡的点了点头。
齐思钧笑眯眯的看着两个装不熟的人,不禁笑了笑“要我说,他们两个的故事可是漫长啊……”
“记得他们俩当初都是警署的职员,王老师还曾在M城市中心最高级别警务处总部任职审讯部部长,但是后来也是因为家族势力的原因造人暗算被辞退,不久朗老师也离开了,而后多年我都没有在听说过王老师,后来才知道他在城市中开疗养茶馆,不时就表演表演或者做做疗养,也不能挣太多钱,在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王老师再次遇到朗东哲。”
“这个茶也是今年……”
“王老师!来客人啦!”门口的小姑娘边呼叫边挥手示意那边在讲解的王春彧。
“好,那您现在这里慢慢看,我先去那边了。”王春彧微微低头示意了一下后就转头走向门口。
光微微有些亮了,看不清楚门口的人是谁,但是值得小姑娘呼叫自己的应该是个不简单的人物,简单的整理了着装后就走向小姑娘。
“在你身后呢,王老师。”小姑娘俏皮的指了指王春彧身后,王春彧转过身后就发现了一位老朋友。
为了氛围,馆内的灯光偏向暗色,门口依靠阳光照射,朗东哲身处光芒笼罩,另一半被昏暗包裹,倒也真是跟他本人类似,明明身处黑暗,别人却总是认为他心处光明。
“好久不见,春彧。”
王春彧的愣神仅仅持续到朗东哲打完招呼,他轻笑后微微颔首,才回应“确实,很久了。”
“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梦想,跟你平时在警务处不怎么符合啊。”朗东哲面上仍旧不苟言笑,但是言语中都是对老友的嘲笑。
“朗老师家大业大,没必要为生活困扰,倒也是悠闲自在。”王春彧也习惯了他对自己的针锋相对,一边喝茶一边看向自己早就看腻的景色,这么多年不见,倒是想念了每次谈话之中跟他的明争暗讽。
“听说…你是被那个姚家弄得,现在还好吗?”朗东哲终于提到了这次谈话的重点,王春彧也终于放下茶杯微微坐正。
“有什么好不好的,现在不也挺好的。”王春彧淡淡的看向朗东哲,无视他对自己的探究。
“那你”朗东哲顿了顿,似乎是在最后的决定什么,“跟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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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郭文韬没听够的接着问,而此时几位也都坐了下来听着齐思钧说书。
“后来,我就跟东哲一起碰到了JZ和小齐。”王春彧也没有在乎郭文韬的过多好奇,也同样没有仔细讲下去的动作。
“话说,你们来今天过来干什么?”周峻纬突然好奇这两个常年不露面的高手今天怎么突然来这里。
“有人出事儿了。”朗东哲知道他们两个虽然跟着周峻纬,但是并没有一起打过架,也没有帮过什么忙。
“哦?”周峻纬语气中的好奇并没有掩盖,能让朗东哲亲自过来找他,要不就是对方很重要,要不就是……
“唐九洲前几天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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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鼻腔的铁锈味混杂着潮湿的气息,浑身的黏腻让人不想动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多久了,但是腹部的剧痛告诉他应该时间不短了。
“诶呦……”脑后的剧痛让他响起自己晕倒的过程。
“诶?你醒啦?”一个声音不知道在哪里传来,“我还以为你也要死在这里了呢。”
“也……”现在身体上的病痛让他无法仔细分析是什么在说话,但是对方并不打算放过他。
“诶呀,咱本来还打算利用你这个身体做点什么,但是看你命这么大就算了吧,那我就只好等下一个咯。”声音好像换了个地方响起,“话说他都好几天没过来了,会不会是死外面啦…那就太遗憾了。”
“你绑的我?”唐九洲好不容易听出点东西,这个声音应该是和另外一个人认识。
“诶诶诶,你可别这么误会我,咱们可不干这种事儿啊,你还好吧?你是不是受伤了。”似乎是刚刚发现唐九洲的不对劲,声音离着唐九洲近了一些,随后就没有声音了。
“噢!你真的受伤了,天哪!他下手也太狠了吧。”声音从后面传来,唐九洲才知道对方刚刚是在看自己哪里受伤了。
唐九洲缓了缓才睁开了眼睛,先是适应了一下这个破旧的地方,有类似长毛的馒头,碎步料,还有地上暗色的原点,唐九洲推测这应该是干涸的血液。
如若不是真的感受到了疼痛,唐九洲甚至都要以为这是哪个拍摄地了。
“诶?谁在说话?”唐九洲脑袋转了一圈都没发现有人。
“我在这里。”唐九洲听到声音后就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肩膀,果不其然,发现了一个七彩的蝴蝶。
“唔…好好看的蝴蝶。”唐九洲不得不被这个蝴蝶吸引,忍不住想要触碰,在没距离多远的地方就听到了那个声音“喂!别碰我,不仅仅是我不想被碰,一般人碰到是我容易中我的迷幻的。”
唐九洲愣了两下才反应过来情况“哦!你是异能者对吧!”唐九洲把手收了回来,但还是一直看着。
“哟~知道的不少呢。”蝴蝶动了两下翅膀,掉下来了不少粉色的粉末。但是没多久就消失不见了。
“不仅这些,我还知道你是迷幻蝶,虽然武力值不高,但是在精神攻击方面算得上是中上等。”唐九洲的视线紧紧跟着小蝴蝶。
“嘁—所以呢,我是不是该夸你一句厉害啊?”那个小蝴蝶飞到了旁边的窗户上,随后发问“诶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唐九洲想也没想就回答“我叫唐九洲,你也可以叫我JOJO。”
“哦,行,我记住了。”
“诶,那你叫啥?”唐九洲不满意的皱眉回问。
“我叫邵明明。”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了晚上,绝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唐九洲聊,跳天南海北的故事,聊他小时候的趣事,聊关于他知道的有趣的异能。
邵明明慢慢的被眼前这个阳光有趣活泼的人吸引了,直到门外响起了声音……
“你小子醒了,那正好,老板也过来了。”一个大约三十大几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看了看唐九洲的外表后就走出去了。
没过多久,就跟着进来了一个浑身黑色,带着墨镜的男人,身高比那个中年男人高了一头,但是拄了个拐杖。
“这就是你新给我找的人……感觉身体挺瘦弱的……”
不出五句话,唐九洲就听出来这是个买卖人口的产业链,都是给那些富贵人家贩卖一些他们需要的货源,而自己今天就是货物。
看了看周围,发现小蝴蝶已经把自己的光收了起来躲在了最不起眼的位置,交流了这么久,唐九洲也把这个小蝴蝶当成了习惯。
但是也不可能简简单单的就当成挚友,正当唐九洲再考虑怎么脱逃的时候,小蝴蝶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走了。
唐九洲看着这两个人已经谈好了价钱,打算对自己动手,一步步的靠近…
唐九洲表面温柔阳光的模样终于是卸下了,如果摘下眼镜真的会以为吓一跳。一时间之内,眼神开始变得嗜血,目光锋利的扫视着走过来的几个人,后面的保镖也并不在乎他的变化。
“你们为了钱不在乎别人性命,是不是该死?”
语气空灵的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语言,音调也好似唱歌,发出奇异的乐曲。
“是……是该死,这都是我的错…”当头的两个人口中念念有词,眼睛也变得无神空洞。
“那你们……就去死吧?”
唐九洲此时此刻已经完全不见了乖巧的模样,嘴唇微勾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一个个排队走向墙壁,乖巧的等待着撞墙自杀。
唐九洲十分轻易的解开了绑了自己大半天时间的锁链,拍了拍自己已经脏掉的衣服。
在离开之前放了把火烧掉了这里了,随后幻化成乌鸦直接飞走。
“没想到等了这么久,竟然是这么无聊的场景…完了完了,再不回家他们该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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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请出示一下邀请函。”
“诶这里这里,给您。”只见一个戴帽子的人把做工精致邀请函递给了在门口的人,外面衣服朴素中透露着高级,主要是那个商标就价值上万。
一个牛仔的渔夫帽让人看不到脸,但是身高不高,一看就是个经纪人或者助理。
后面的人浑身黑色,带了一个黑框眼镜,一下子减龄不少,看着就像是个男大学生的模样,头发简单的做了个造型,如果不是认识蒲熠星直到他是个警察,一般人还真的会认为这是个男大学生兼职写作,有点天赋一本就爆。
“诶,火羽白日生老师,您们请。”门口的人看到邀请函立马就恭敬了起来,弯着腰双手向右伸示意二人进入场地。
“诶,后面你们两个是干嘛的。”另一个人立刻拦住了后面跟着的两个人。
“诶诶诶,这两个是我们的工作人员,他们今天过来带着书的,在现场抽奖送的书,您们可以看看。”火树立马回头开始解释,而后打开两个人拿着的包让他们检查。
确认了没有问题,才让他们一起进去了。
“见人下菜碟。”石凯嘟囔了一句,也没再说啥。
进到了里面才发现是真的别有洞天,里面的装修乍一看没什么,但如果真的仔细研究就可以发现一点都不普通,用的材料都是高级材料,整个场面盛大庄重,人满为患。
“老师这边请,我带您去休息室。”
蒲熠星一边欣赏一边走,恍惚间看到了一个不认识的面孔。
怪就怪在他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似乎…他们应该见过。
而就在此时,那个人也跟他对视上了,两个人对视的第一秒,蒲熠星就知道他在哪里见过这个男生了。
“那天晚上的远方朋友…”蒲熠星想到这里嘴角勾了勾,也就继续走了。
“啊?啥?你说啥呢蒲熠星。”火树看着蒲熠星突然停下念叨了什么,也不知道说了啥就继续往前走了。
火树挠了挠头,看到了在另一边很突兀的一个帅哥,突然就知道刚刚蒲熠星在看谁了。
火树拿了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对着那个男生扫描了一下,就看到了一些简单的个人信息。
姓名:郭文韬
种族:猫族
身高:180
工作:侦探
火树有点惊讶郭文韬是猫族的,怪不得刚刚蒲熠星看了郭文韬那么久。
“喂…我说你们能不能收敛点。”火树无奈的看着把头放在石凯肩膀上,埋头嗅的黄子弘凡,等到黄子弘凡抬头就发现石凯的脖子上多了个牙印。
“要你管,你怎么这么多事。”今天黄子弘凡和石凯都换了一身火树给他们准备的衣服,一身很普通的工装服,显得比之前那身好了不少,整体气质也相对平和了。
但是黄子弘凡一开口,再加上他的眼神,还是能让人发觉这个人很可怕的感觉。
石凯倒是从头到尾没有说话,很习惯的让黄子弘凡贴着自己,下面的手倒是紧紧的攥着黄子弘凡。
石凯稍微松手拍了拍黄子弘凡,而后就被握的更紧了。石凯看了眼火树,“没事儿,他去外面能收敛”随后转头看向黄子弘凡,“他不是故意的,你往下咬一咬,别让别人看到了又该误会了。”
“……”火树很无语,并且不想说话。
蒲熠星也不理解,就他们俩这个情景有啥误会的。他倒是很好奇,能看得出来这俩人都很病态,也能很明显的发现黄子弘凡很在乎很喜欢石凯,但是不知道石凯到底是不是同样的喜欢石凯。
有趣。
现场马上开始,蒲熠星也就位了,其他人都在底下观察现场的情况,也收到了杨樵子在现场送的书。
蒲熠星看到姜妄秋已经在研究了,对着昨天他记得笔记,真的是个很认真的研究者,蒲熠星轻笑了笑。
杨樵子是最后出场的,她带了一个深红色的帽子,明明还没有很冷的秋天带了个很厚的围巾,集合把整个脸都盖住了。
黑色的风衣下看不出穿了什么,长度直达鞋面,坐下后蒲熠星才看到他穿了个黑色小皮鞋。
不过联想到这是个悬疑作家,这一切也就不奇怪了,在场的粉丝也觉得这是个特立独行的人,甚至觉得这是个为了今天装扮而装扮的衣服。
杨樵子转头注意到了蒲熠星,微微开口“你,就是火羽白日生?”很沉闷的女声,透露着一种中世纪的端庄感,这种融合倒是奇怪但又融洽。
“对。”蒲熠星在空气中突然捕捉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死人的味道。
能闻到这个味道,蒲熠星感觉到不对,一般可以闻到这种气味,就证明着可能马上要出警了。
蒲熠星在次深深的看了一眼杨樵子,转头开始签售。
进程走到中途,蒲熠星看到旁边的杨樵子微微咳了咳,随后就一直在不断的咳嗽,在场的工作人员询问她是否需要休息,但是被她拒绝了。
不对。
蒲熠星看了一眼姜妄秋,姜妄秋立马反应过来,使用技能悄无声息的来到杨樵子身边,隔空探查了一下她的身体,摇了摇头。
蒲熠星这才知道那个气味是哪里来的。
一直在暗处观察的周峻纬和齐思钧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简单,齐思钧正要上前处理,但是周峻纬却拉住了齐思钧。
“老齐。”周峻纬没有多说,但是齐思钧也坚持要帮助郭文韬。
“峻纬,你不能把文韬一个人扔在那里。”齐思钧认真的辩驳。
“他对我来说不重要,但是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可能让你过去陷入危险。”周峻纬才不管郭文韬是谁,他不能让齐思钧过去。
“不一定会有危险。”齐思钧耐下心来继续劝说。
“那就更不用你去了。”周峻纬不放手,“他是雪猫,根本不怕这些,你也不要把他想的太弱,能跟蒲熠星做对手,不要小瞧他。”
齐思钧转头看向郭文韬,看他正在盯着台上思考什么的样子也冷静下来,“行。”
雪猫是猫族很强的一个种族,毕竟是曾经在雪原称霸一方的存在,更何况郭文韬本身也很聪明。
齐思钧看着台上的蒲熠星,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姜妄秋看到门口路过一个人影,浑身灰黑色短裙搭配着奇怪的包,怎么看也不像是在场的粉丝,等到他追出去看的时候,人已经消失了。
“我看错了吗?”
姜妄秋只好转过头回到场内,可场馆的窗外,有一个头发微长的年轻女人在暗处盯着姜妄秋,面露微笑。
“姜先生,很期待跟你的正式见面。”
下期预告:
启程陷入白热化,看看是谁先妥协
杨樵子事件再次升级,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南北两个大团队首次合作,揭露事件背后的真相。
在暗处统领全局的第三个团队是那一边的?
新人物加入~可可爱爱的海洋生物怎么会有坏心思呢。
【原著整理】楚郭出场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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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 山河锥 21小节
初识
郭长城看过他桌牌上写着的“楚恕之”,大家都叫他楚哥,可郭长城不大敢主动和楚恕之说话——这人看起来和林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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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章 山河锥 21小节
初识
郭长城看过他桌牌上写着的“楚恕之”,大家都叫他楚哥,可郭长城不大敢主动和楚恕之说话——这人看起来和林静差不多的年纪,非常非常的瘦,瘦得两颊都凹了进去,几乎一副形销骨立的模样,这就显得他五官格外凌厉,总是皱着眉。
也不知道是不是郭长城的错觉,他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时候,眉头皱得更紧一些。
31小节
至今未搭话、但信任
以及那至今他不敢上去搭话的楚恕之,郭长城坦然地认为,这里只是看起来很惊险,其实非常安全。
33小节
寻汪徵
楚恕之不紧不慢地嚼着肉干,沉默了一会,又看了看一边愚蠢迷茫的郭长城,斟酌再三,才开口问:“虽说是为了调查这次来访的背景,可是赵处是本来就对邪/术一定很有研究,才能这么快摸到方向吧?”
34小节
郭长城向楚恕之学习
赵云澜在郭长城屁股上踹了一脚:“走近点看,跟你楚哥学学。”
郭长城呆头呆脑地凑了上去。
楚恕之十分瞧不上他——傲慢的聪明人大约都不大瞧得上笨蛋,不过碍于领导在场,他也只好一边摆弄,一边尽职尽责地解释说:“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很多东西的思路都类似,你看得多了自然就懂了。”
他下巴尖一点郭长城:“蹲下,上面够不着,借我踩踩你肩膀。”
郭长城立刻像条大狗一样蹲了下来。
楚恕之一点也不跟他客气,一脚踩了上去,沿着三角形的边和上面不明显的细缝,一点一点地敲打过来。撑着个大男人的重量可不轻松——即使楚恕之很瘦,可架不住郭长城废柴。没一会,郭长城就已经开始颤抖了,但是生怕肩上的人摔下来,愣是咬着牙没敢动。
就在郭长城怀疑自己已经被踩扁了的时候,楚恕之从他的肩膀上跳了下来,说:“这门后面三十六条铁栓,门上因为有机关,所以有空心的地方,而且材料不同,密度也不一样,如果你的听力够灵敏,听得多了就能分辨出不一样来。”
郭长城蹲在地上,大睁着眼,半张着嘴,只顾着倒气,完全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楚恕之目光从他脸上扫过,完全把他忽略,几乎就是说给身后不远处的赵云澜听的:“等大致的构造弄清楚了,剩下就是靠经验推断里面的细节了。”
郭长城终于找到了一个他能搭上话的领域,飞快地问:“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楚恕之和赵云澜不约而同地假装了他不存在。
郭长城自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不敢吱声了。
35小节
郭长城无意袭击赵云澜,楚恕之乐之
楚恕之带郭长城撤退
郭长城把头埋得更低了一点。
楚恕之讥诮地冷笑了一声,这个态度显然加深了郭长城惶恐。
楚恕之惊奇地看着郭长城,没想到这个废物竟然做出了一件众多特别调查员都敢想不敢做的事——干/翻这个混账领导。
楚恕之实在忍不住,爽得笑了出来。
笑完,楚恕之对郭长城伸了出手:“给我看看。”这是楚恕之为数不多的几次跟他主动说话,郭长城立刻受宠若惊,屁颠屁颠地上交了。楚恕之把“小电棒”放到耳边晃了晃,又用手指在上面敲了敲,眼珠一转,丢回给郭长城。
不知过了多久,楚恕之才僵硬地转动着脖子,真心诚意地看着坐在地上的郭长城,发自肺腑地说:“你牛/逼。”
郭长城方才吓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此时正忙着心跳如雷,恨不得抓一把速效救心丸放嘴里,听到这句话,顿时百感交集。
楚恕之沉默了一会,感到无从评论,于是伸手拉起还在地上的郭长城,无力地说:“算了,还是接着走吧。”他有一个横跨黑白两道、跟三界称兄道弟的大混混领导,有生之年,用正常的方法,楚恕之认为自己恐怕不能达成揍此人一顿的夙愿了……说不定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始终是要落到办公室吉祥物郭长城同志身上的。
楚恕之皱了下眉,然后果断拉住还想再说什么的郭长城:“走。”
郭长城:“可是……”
楚恕之:“可是什么可是,别浪费时间,头儿还等着把事赶快办完,回去谈恋爱呢,快点。”
郭长城:“……”
郭长城一边不由自主地被楚恕之拉着往洞口外面走,一边担心地回头张望赵云澜。
功德笔
46小节
楚恕之帮郭长城去晦气,发现郭长城功德极厚
楚恕之带郭长城外勤
郭长城二话不说,答应一声,把包放下就要往食堂走,在办公室门口正好碰见了咬着半块煎饼的楚恕之,郭长城立刻稍息立正站好:“楚哥早。”
楚哥爱答不理地挑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嗯。”
然后他走了两步,又倒回来,伸手抓住郭长城的衣领,把正要往外走的小孩给拽了回来:“等等,你这是碰见什么脏东西了?”
郭长城傻乎乎地看着他。
楚恕之还带着煎饼味的手在他两肩上抓了一把,然后把他翻了个个儿,又在他后心心口、两侧腰部各拍打了一下,这才取出餐巾纸擦了擦手,一推郭长城:“沾了一身的晦气,行了,干净了,你去吧。”
郭长城面红耳赤地迈着小碎步跑了,楚恕之“嘎吱”一口,把煎饼里夹的脆油饼咬得直掉渣:“这小孩修什么呢,我看他功德厚得冒油。”
郭长城问:“那为什么?”
楚恕之从他那张苦大仇深的脸上扯出了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对他说:“因为我有前/科。”
郭长城:“……”
他果然还是害怕楚哥。
一排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反应不及的楚恕之,楚恕之面对着这些混账同事,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了一句话:“他/妈/的。”
十分钟以后,楚恕之坐着郭长城的车,走在了去往黄岩寺的路上。
47小节
楚恕之带郭长城医院外勤
楚恕之虽然不大和郭长城说话,但是在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他都无不恰到好处地露上一手,在郭长城“幼小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郭长城认为,领导虽然也厉害,但平时总是比较亲切,插科打诨惯有烟火气,他的角色顶多算个父兄,再厉害的人,近距离也没什么神秘感了。
而楚恕之不一样,楚哥,他绝对是个只可远观的“世外高人”。
郭长城像网上的“新人入职场行为规范”里教的那样,随身带着一个小笔记本,屁颠屁颠地跟着楚恕之,一句话不敢多嘴,看见什么都想记下来。
郭长城吓了一跳,踮起脚尖,从楚恕之身后探出头来。
于是楚恕之毫无同情心地松开了手,丝毫也不顾身后再次响起的惨叫,转身对郭长城说:“看完了,走吧,回去写报告。”
郭长城:“……”
这就看完了!那个……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48小节
楚恕之打字慢,指挥郭长城写报告
楚恕之带领郭长城坑领导
“出去调查情况回来需要写一份例行的简报,我打字比较慢,你来吧。”楚恕之倒了杯茶水,优哉游哉地往靠椅上一坐,“我口述。”
郭长城立刻正襟危坐在电脑前,就好像马上要操刀一个大项目的操盘手。
吃过饭,楚恕之慢条斯理地喝着热茶,对郭长城说:“大概是这么个意思,格式呢,你找以前的报告自己调整,语言稍微组织一下。
郭长城瞪着眼,两只爪子开始撂在键盘上躺尸了——听不懂,完全跟不上楚恕之说的。
楚恕之叹了口气,伸长了两条腿,回头问这个眼巴巴的弱智儿童:“行吧,哪不明白?”
郭长城:“什么是因果线?”
郭长城问:“那……那功德印又是什么?”楚恕之接着说。
至于有大功德的人……楚恕之看了一眼郭长城,他能看见郭长城耳后有明显的白印,散发着厚重而柔和的光,只不过这种光芒并不是谁都能看见的,即使开了天目,也要在眼中凝聚十分的注意力才瞧得见。
郭长城若有所思:“黑印是像沾了煤灰的手印吗?”
楚恕之一愣:“你见过?”
郭长城点点头,把头天晚上撞人的事说了。见郭长城又迷茫,楚恕之于是解释说。
楚恕之和郭长城赶紧跟了上去。
愚蠢的人类脸色惨白地捂着胃靠在一边,楚恕之拍拍他的背,吩咐郭长城:“怎么喝成这样——小郭,倒杯温水来。”
郭长城好心好意地说:“这么晚了,天又冷,咱们门口这不一定打得着车,不如我送……嗷!”
楚恕之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他一脚,然后以迅捷无比的速度蹿起来,把赵云澜按在椅子上,用无影手从赵云澜兜里摸出手机:“沈老师应该已经放假了嘛,我找他来接你。”
他伸出手去抢自己的手机,楚恕之敏捷地跳开,指挥郭长城。
53小节
楚恕之给郭长城讲解、布阵
楚恕之适时地在旁边给狗屁不懂的新人注解说:“所谓厉/鬼,都是因为怨气而生,这些下在别人身上的怨气,都好比他的一只触手,与他同出本源,因此都是有感应的。”
郭长城一直跟着赵云澜,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听见这话,莫名地联想起了章鱼小丸子,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肚子“咕”地叫了一声。
楚恕之:“……”
他有时候实在难以理解这个新来的废柴整天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连楚恕之也若有所思,只有郭长城傻帽兮兮地虚心求教:“生门是什么?”
楚恕之不理他,正经了一些,问:“沈老师怎么知道我的两层‘网’要布什么阵?”
楚恕之兴奋地带着郭长城走了,摩拳擦掌地在心里决定,要把这次的网布置得好看一点——省得在行家面前露了怯。
54小节
楚恕之带郭长城守阵
楚恕之干完了活,就双手插兜站在楼顶,猎猎的北风吹得他发丝乱飞,郭长城总怀疑他下一秒就会被风卷走,楚恕之实在是太瘦了,简直有点营养不良。
郭长城茫然地抽了抽鼻子:“楚哥?”“那是怨/灵的味。”
楚恕之头也不回,低头往下看着,茫茫夜色中,他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楚恕之表情一凛:“来了。”
郭长城:“啊?”
“啊什么啊!”楚恕之大步走过来,依然是像贴牛皮鲜一样,把一张黄纸符贴在了郭长城脸上,“闭上你的嘴!不许出声。”
55小节
郭长城首次三堂会审,楚哥陪同
楚恕之瞥了一眼郭长城,郭长城连忙坐直了,干咳一声,最后低头瞟了一眼写在手心里写得密密麻麻的“小抄”,像背书一样开口说:“姓、姓名,年龄,死亡时间,死亡原因。”
怨魂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成功地让郭长城打了个冷战。
楚恕之立刻抬手按在郭长城肩膀上。
郭长城小心地看了楚恕之一眼,楚恕之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问,郭长城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抄,引得楚恕之也忍不住也跟着瞄了一眼,只见此人的手心上密密麻麻地写着:“2、哦,XXX(代入对方名字),你死亡原因既然是XXX(代入死亡原因),为什么要向无辜的人下手呢?”
然后他就听见郭长城磕磕巴巴地说:“哦,王向阳啊,你的死亡原因既然是腊月二十九……不,你的死亡原因是车祸,为什么要向无辜的人下手呢?”
楚恕之实在不好在这么严肃的场合下笑出来,只好回头对赵云澜说:“赵处,给我一根烟。”
借此遮挡了一下他过于诡异的表情。
郭长城立刻一脸茫然,不知如何是好了。
楚恕之低下头,林静扭过脸,原本给他掠阵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逃避了。
57小节
郭长城帮楚恕之处理后勤
楚恕之苦大仇深地皱了皱眉,郭长城察言观色,立刻发挥新人的眼力劲儿,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收拾干净了。
65小节
楚恕之功德枷延期,小郭护送楚哥回家
楚恕之却从墙里走了出来,据说每年初一,是他唯一被允许走进图书室的时间,然而他看起来既不像是借了书,也不像是查阅了什么资料,脸上的表情非常奇怪,像是讥诮、又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愁苦。
郭长城赶紧立正打招呼:“楚哥!”
楚恕之好像没听见,径直地拿起自己的包,嘴角越发地上挑,露出一个几乎称得上凄厉的冷笑,要往外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郭长城的错觉,他觉得楚恕之脸上好像有字迹一闪而过,正在脸颊的位置,就像古代犯人脸上刺的字。
楚恕之捏着木牌的手指用力得泛了青,手背上露出的青筋说不出的狰狞。然后他一声不吭,大步往外走去。
大庆立刻转头对郭长城说:“小郭,打辆车送送你楚哥!”
见郭长城懵懵懂懂地应了一声,大庆又加重了语气:“他喝多了,送到家,送到你确定他没事了才能回来,听见没有?”
郭长城迅速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手,小跑着跟了出去,替楚恕之拿过他的包。楚恕之像是有些失魂落魄,任郭长城拿走了手里的东西,毫无反应。
他的背影极瘦,一时间,竟显得有些形销骨立。
67小节
楚恕之恐吓郭长城,郭长城参透楚哥不吃豌豆内因
掐脖子现场
楚恕之上车以后只报了个地址,就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一声不响了。
郭长城不明真相,一路偷偷回头瞄他,感觉楚哥脸上好像笼罩了一层灰一样,闭着眼的模样就像经年日久地雕刻在山壁上的石头,冷漠得不近人情。
付了车钱以后,郭长城又想起了大庆的嘱托,连忙拎起楚恕之忘了的包,小跑着跟了上去。
郭长城忍不住叫了他一声:“楚哥……”
楚恕之忽然顿住脚步,回头恶狠狠地瞪向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郭长城,用一种异常轻柔却也异常险恶的声音说:“你还跟着我干什么,不知道我不是人吗?”
郭长城站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呆呆地看着他:“那……那你是什么?”
楚恕之一瞬间就闪到了他面前,肉眼完全看不见他的动作,从郭长城手里一把抢过自己的东西,他的手指冰凉,身上似乎有某种阴阴的潮湿气,漆黑的眼珠中闪烁着某种说不出的光彩:“你见过僵尸吗?僵尸可是吃人的,我告诉你人肉是什么味道吧。人肉咬在嘴里又滑又腻,脆骨嘎啦嘎啦的弹牙,内脏又腥又臭,从肚子里拉出来的时候滚烫滚烫的,就像刚从锅里捞出来的……”
他充满恶意地看着郭长城,轻轻地舔了舔嘴唇:“我就是僵尸。”
郭长城狠狠地打了个哆嗦,不过那是被对方的手冰的,他觉得自己理所当然地害怕,可偏偏就是没有那种从心里油然而生的恐惧感,大概是给楚恕之当跟班的时间太长,郭长城觉得楚哥是什么他好像都能接受。
他甚至心里诡异地闪过了一个十分诡异的念头——怪不得楚哥不吃豌豆。
楚恕之似乎以为他害怕,并从他的恐惧中获得了某种说不出的恶意的满足感,丢下他转身就走,可走了没几步,却听见身后传来犹犹豫豫的脚步声,他一回头,发现郭长城又跟上来了。
楚恕之挑挑眉:“怎么,你打算跟着僵尸进棺材?”
郭长城站住:“我……我……”
楚恕之哼了一声,又往前走,然后郭长城迈着标准的小媳妇步,又跟。
楚恕之终于耐心告罄,低低的吼了一声:“趁我发火之前,滚!”
郭长城:“大庆……大庆让我把你送回家里,你还没到……”
他这句话没说完,突然被一股大力惯在了墙上,楚恕之枯瘦的手就像钢条做的,轻易地就把他拎了起来,扼住了他的喉咙,郭长城双脚离地地紧贴在墙上,浑身上下只有卡着他脖子的手可以可以着力,他很快就开始喘不上起来,脸都憋红了。楚恕之冷冷地抬起头看着他,只有离得近了,才能看出楚恕之的瞳孔有点不易察觉地发灰,平时并不明显,但被阳光直射的时候,里面有种微妙的死气。
郭长城蹬着双腿,徒劳地在空中乱踹,本能地抓住楚恕之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
“我自认对得起天地良心,戴罪三百年,做过的事,早该赎清了,他们又算什么东西,又有什么资格评论我的去留?”
楚恕之从牙缝里挤出这几句话啦来,眉目阴沉得吓人,“那我不如把这罪名落实了给他们看看!”
郭长城的眼睛里开始泛起水光,他实在是个鼻涕精,动辄哭泣,没骨头得很,性格也软,不知道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好像没有一点血气,看着楚恕之,他的表情有难以置信,有哀求,也有难过,却并不见怎么愤怒。
郭长城艰难地张张嘴,发不出声音来,只依稀能辨认出他的口型,是在叫楚哥。
楚恕之手一松,任郭长城落在了地上,他缓缓地缩回手,冷冷地站在一边,看着郭长城坐在地上咳了个惊天动地。
楚恕之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个老喜欢拿这个小笔记本、追在他身后记笔记的小孩——那笔记可笑得很,标准的孩儿体,甚至有点歪歪扭扭,记录的东西毫无重点可言,基本别人说什么他写什么,连别人的口头禅都往里记,楚恕之就无数次见他一笔一划地写下大庆那句“愚蠢的人类”——好像不是在学习专业,而是在兢兢业业地收录“前辈起居录”。
在他眼里,快把肺管咳成蝴蝶结的郭长城身上依然散发出厚重的功德幽幽的白光,他忽然觉得那种光有些灼眼。
方才扼着郭长城脖子的手突然轻轻地放在了他头上,让郭长城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楚恕之摸了摸他的头顶,然后轻轻地在他的头发上抓了一把,像是抚摸小孩小动物似的,然后低低地说:“你小时候没好好念书吧,学过《窦娥冤》选段么?里面说得清楚又明白,‘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命延’,听说过么?”
大概是听说过的,可惜郭长城大概确实不是读书的料,书本上的东西背下来会被他自动格式化,他还没从脸红脖子粗的状态里解脱出来,于是蹲在地上,抬起头迷茫地看着楚恕之。
楚恕之微微弯下腰,抬起了他的下巴端详了一下,摇摇头:“你上停不宽,额头偏窄,主父母缘淡薄。耳廓薄而细弱,主少年多舛。寿上微凸,中年后长辈庇佑失去,很可能破败终生,这么个天生的薄命相,你攒了那么多功德,除了让自己穷困潦倒外,还有什么用?以后别那么傻,好好当你的官二代,该享受就享受,没准还能过几天好日子。”
郭长城不明所以地抬头看着他。楚恕之和他大眼瞪小眼了片刻,忽然苦笑了一下:“我看你这孩子是有点缺心眼。”
他说完,伸手一拎,就把郭长城像只小鸡仔一样地给拽了起来,冲他摆摆手:“你回去和那只猫精说,我还能怎么样?我只是个小人物,既没有胆子,也没有本事,是个任凭别人搓揉的角色。我没本事找事,也不会寻死觅活,只是如果没别的事,春节我请假几天,出去散个心,过了十五再回来。”
说完,他就这么在郭长城的眼皮底下消失在了原地,好像一缕在空气中蒸发的水汽,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他不知道楚恕之说那些话,究竟是为了他好,还是只是自己有感而发地说些牢骚话,可郭长城觉得他说得有些没道理。
郭长城其实一直只是觉得自己是个无可救药的废物,占有了很多他这种人不该有的资源而已,至于其他,别人说那是“慈善”也好,“爱心”也好,其实都只是让他觉得自己还有些用处的事情。
郭长城没想过从中得到什么。
不过……听别人有理有据地说出了他“命不好”这个事实,心里还是有点堵。
69小节
郭长城门前苦等
楚恕之带郭长城回处里受批
楚恕之不是自己来的,他还带了个小尾巴——郭长城穿得像个棉球,脖子上围了至少两条围巾,盖住了半张脸,整个把自己包装成了一只新世纪的忍者神龟,其中有一条还明显不是他的。
据说郭长城在楚恕之凭空不见了以后,往自己家的方向走了五分钟,可还没等他打上车,就改变了主意,他觉得新年第一天就辜负大庆的嘱托,实在是良心不安,于是转身又走回到那个小胡同里,一路找,一路硬着头皮找各种人结结巴巴的打听。
在凛冽的寒风里找了半个多小时,郭长城终于顶着冻红的鼻头,被一位热心的社区服务阿姨给捡到了,好心送到了楚恕之门口。阿姨走了,郭长城也不敢敲门,在楚恕之家门口转了好几圈,听不见里面有一点动静,他想走不放心,想敲门又想起方才楚恕之看见他就烦的脸,愣是没敢,直到楚恕之收到镇魂令传唤,准备出门去光明路4号的时候,才发现门口蹲了这么一只冻僵了的熊孩子,只好给一起领了过来。
郭长城在一边打了个喷嚏,楚恕之斜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我看你先叫人把这倒霉孩子送回去……”
楚恕之没怎么样,郭长城先紧张地跟着往后一仰,硬生生地从椅子上摔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70小节
郭长城替楚恕之辩解
楚恕之暂时禁闭
楚恕之目光闪了闪,下一刻,却固执地偏过头,硬邦邦地说:“我本来就不是人。”
郭长城讷讷地说:“楚、楚哥,你别说气话。”
楚恕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郭长城犹豫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轻轻地拽了拽的衣角,蚊子似的嗡嗡说:“我、我觉得你肯定、肯定不是那么想的,虽然我没听太懂,但是楚哥是好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做坏事……”
“看什么看,不嫌丢人,我现在没空处理你——小郭,把他推我办公室去,锁上门给我看着他,那里面连着个休息室,有张单人床,你要是累了可以躺下。”郭长城立刻好心肠地问:“那楚哥呢?”
郭长城推起楚恕之坐着的转椅,到了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然后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赵云澜一眼,见领导冲他摆手,这才把楚恕之一路推到了处长办公室,从里面轻轻地合上门。
71小节
郭长城陪同楚恕之禁闭
只见郭长城已经是在撑不住睡着了,可他没敢躺在床上,只是疲惫地趴在了赵云澜的办公桌上,楚恕之身上压着的镇魂令他们俩暂时谁也奈何不了,可怜的尸王只能在那坐着。
不过他身上搭着一条毯子,大概是怕他无聊,郭长城还给他塞上了耳机,然后在暴风影音里的播放列表里放了十多部电影。
第二天,郭长城是被赵云澜一通电话叫醒的,他揉揉眼睛,惊讶地发现楚恕之已经站起来了,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盖在了自己身上,楚恕之面色凝重地站在窗前,死死地皱着眉,望着外面的天——漆黑一片,然而路灯到了时间,却已经灭了。
镇魂灯
86小节
楚恕之火车站解围郭长城
楚恕之第一次观察郭长城,心中替郭长城命运不公抱不平
楚恕之没想到,他回龙城碰见的第一个人就是郭长城。
火车站人群熙熙攘攘,楚恕之往前走了一段,正东张西望地找出租车,就看到郭长城熟悉的身影——那年轻人扛着个巨大的编织袋,身体险些要弯成个句号,正艰难地慢慢蠕动着。郭长城这人一看就没怎么干过体力活,大概在学校的时候体育成绩也好得有限,扛着个大包,就像蜗牛背着个重重的壳,过往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这个年轻人。
楚恕之一开始怕认错人,多瞄了两眼,眼睁睁地看着那本该很结实的尼龙袋子被活生生地坠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一个在路边卖煮玉米的阿姨还好心开口提醒:“哎,小伙子,你那袋都快漏啦!”
就在这时,一只有些枯瘦的手伸过来,轻巧地把尼龙袋两头挽了个死扣,做成了个布兜的形状,然后把袋子里的杂物往中间一兜,往下坠了坠,就好像拎起一个海绵宝宝一样,一只手就把这些鸡零狗碎还死沉死沉的东西给兜了起来。
郭长城:“楚哥!”他要有尾巴,简直能给摇成个电风扇,骤然忘了眼前站着的这个是僵尸尸王——在郭长城看来,楚恕之简直就是个从天而降的大救星。
楚恕之没理他,一手拎着大尼龙袋,一边转向没走远的年轻人,脸色不大好看地说:“前面那个,我劝你最好立刻滚回来道个歉。”
楚恕之刚要向他走过去,就被郭长城一把抓住:“楚哥,楚哥咱们快走吧,刚才是我没看见,我对不起。”他局促地抬起眼冲对方笑了笑,握住楚恕之冰凉的手:“我的错,我的错。”
楚恕之回头白了郭长城一眼,认为他不单圣母得有病,简直是脑子不正常,没脾气没血性到他这种地步的,别说他不像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他简直不像个人。
楚恕之没好气地挣开了他的手,指了指手里的杂货袋子:“你家揭不开锅了,让你大过年的倒卖杂货?”
“不是,我给人送过去,没想到袋子突然坏了。”
郭长城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又颇觉不好意思,“我、我,还是给我拎吧,没有多远了。”
楚恕之不耐烦地躲开他的爪子,皱皱眉:“带路。”
郭长城立刻不敢言声,小碎步地跑在了前面带路。
楚恕之帮他们把东西放下,就顺路开了郭长城的车,带他一起去光明路4号,郭长城的手掌被尼龙袋子磨破了,他坐在副驾驶上,闷不作声地用湿纸巾擦着。
楚恕之难得有心情跟他多说几句:“你还什么人都管,是要普度众生吗?”
郭长城瞪着一双无知的眼睛诧异地看着他。
楚恕之换了问题:“做这些事,家里人知道吗?”
郭长城默默地摇了摇头。
楚恕之不大理解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那你初一去上头香了吗?你这样的,许愿容易灵。”
楚恕之趁着红绿灯,偏头看了他一眼,郭长城不高不壮也不帅,五官说不上好看,平时低调得很,连件普通年轻人流行的大众名牌也没有,基本上属于扔在人堆里就找不着的类型,因为总是缺乏自信,所以绝对谈不上有气质。可是当他坐下来,安安静静的不出声的时候,平静的表情却透出某种说不出的、天然的禅意。
可楚恕之就是能感觉到,他在旁若无人、安安静静地修某种东西。
凭楚恕之的眼力和修为,他只是朦朦胧胧地有那么一个感觉,具体是什么,却再也说不清了。
尽管楚恕之不明白郭长城做这些事是怎么想的,可不妨碍他心里忽然不舒服起来,似乎是有些愤懑,又似乎是不平。
不说别的,就小孩这一身三尺厚的功德,难道不该平安幸福一生吗?怎么会偏偏生了个薄命相?虽然大家都知道生死簿上论功过是非常扯淡的事,可地府用得着做得这么明目张胆吗?
他不说话了,他的脑残粉郭长城也没有勇气主动挑起话题,两人一路无语地到了光明路4号,夜幕已经降临,人鬼到齐了。
91小节
郭长城受地缚灵之托
楚恕之第二次观察郭长城,主动提出帮忙
不知是郭长城的手机实在太烂还是怎么的,那呜咽声十分特别,就像水波一样地顺着听筒扩散在了整个办公室里,本来收拾东西要走的楚恕之脚步一顿,忽然转身,抬手抢下了郭长城的电话,按了免提放在了桌上。
郭长城一愣,楚恕之抬起一根食指竖在了嘴唇边上,仔细听了听,而后从桌上的笔筒里抽出一杆笔,在便签纸上写:“是鬼哭。”
郭长城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楚恕之又飞快地写:“让她别哭了,问她有什么事。”郭长城按着他的话说了。
楚恕之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他发现郭长城说话声音大了一些,也顺溜了不少。
郭长城抬眼一瞟,见楚恕之写着:问问她能不能离开当地,到龙城来。
楚恕之点点头,这是地缚灵。
郭长城又问:“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这么大个龙城,车水马龙,找一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特别郭长城哪怕还认识女孩,三年不见,谁知道她变成什么样了——楚恕之耸耸肩,在纸上写:别随便答应鬼的话,惹麻烦。
谁知他“随便”两个字刚写出来,郭长城已经一口答应:“行,大姐您别着急,我保证帮您把孩子找回去!”楚恕之的笔尖一歪,在纸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刚想恨铁不成钢地抬头训斥郭长城一顿,就看见郭长城身上代表功德的白光一闪,竟然好像变了颜色,那么一瞬间,闪过了好像火光一样的橙色。
他吃了一惊,一把攥住郭长城的肩膀,郭长城刚挂了电话,茫然地看着楚恕之。“没……没什么,我可能看错了。”
楚恕之嘀咕了一句,想了想,又把自己的包放回去了,“你打算怎么找人?我帮你吧。”
93小节
楚恕之郭长城深夜寻人
楚恕之第三次观察郭长城,好奇其身份
然后郭长城用了五分钟的时间,想出了一个十分简单粗暴的主意:“要么我把她的照片放大一点,打出来到网上和报纸上帖寻人启事?”
楚恕之说:“那都够骗子把这姑娘批发转手后再让人零售贩卖一圈了,我建议你去家乐福找她比较快。”郭长城六神无主地看着他。
“行了,你告诉她们家具体在哪里?怎么来龙城?”
郭长城报了省和所属行政区的名字:“他们家当然不在市里,是整个地区一个偏远县城下属的乡里的崔家村。可以从乡里坐八个小时的大巴从山里出来,到行政中心市,再坐火车……”
“火车不可能,”楚恕之截口打断他,“火车要实名制,且不说骗子会不会这么干,那小姑娘办没办身份证都不清楚,总不可能偷户口本往外跑。”
郭长城愣了愣。楚恕之打开电脑,上网查了郭长城说的地级市到龙城的长途汽车班次,想了想,又查了路线:“那边过来的车基本都走220国道进城,三十来个小时的长途,要是那孩子是昨天离家出走的,估计今天差不多快到龙城了。”
郭长城眼睛一亮:“对啊!楚哥你太聪明了!我们可以去高速出口等着,说不定能碰上她。”
楚恕之一抬手腕,发现已经快十一点了,这要等到什么时候?他心里觉着郭长城有病,又看他一副非常欢欣鼓舞的模样,就忍不住开口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人口拐卖根本就不是我们的职责,老老实实地回家睡觉不行吗?就你嘴快,鬼话也敢随便答应……”
郭长城立刻敏感地听出了他话音里的抱怨,愣了一下,不自在地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袖子:“楚哥,要么……要么你还是先回家休息吧,我自己开车过去一趟就行,今天真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肯定想不到路线的事。”
楚恕之皱起眉。郭长城本能地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立刻点头哈腰地道歉:“今天还麻烦你帮我拿了东西,真是太、太不好意思了,要不……要不等你有空了,我请你吃饭吧?”
楚恕之“哼”了一声,拎起自己的外衣,往外走去。郭长城讷讷地在后面没言声,楚恕之都已经走到门口了,见他没跟上来,这才回头不耐烦地说:“磨蹭什么?不是你要找人么?还不过来!”郭长城立刻就从一棵霜打的茄子变成了刚浇过水的向日葵,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跑了。
他们俩把郭长城的车开到了高速出口附近等着,看见来自失踪女孩所在省车牌标志的车就给拦下来,上车搜查。这一等,就整整等了一宿。
郭长城在充满暖气的车里坐一会就要犯困,楚恕之看着他有时候头都点到了胸口上,然后突然一激灵,连忙慌慌张张地抹一把脸,下车后冲两边张望张望,确定方才没有长途大巴经过,这才松一口气,裹紧了外衣在夜风中来回溜达,以期让自己清醒一些,直到全身都冻麻了,才再上车暖和会。
他上上下下,楚恕之也没说什么,只是在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郭长城。
尸王很少把自己的关注点放在郭长城身上,这时,他才突然觉得奇怪——郭长城才多大年纪?他身上的功德厚得一眼看不穿,跟PM2.5似的,一辈子放生的老和尚都不一定能有这么厚的功德,哪怕就像大庆说的,他做什么都是悄悄的不让人知道,无求所以功德翻倍,但……即使这样,郭长城似乎也得以每天早中晚各一次的频率去扶老太太过马路才行。
“啧,缺心眼。”楚恕之嘀咕了一句,然后又看了郭长城的背影一眼,打通了大庆的电话,“哎,夜猫,没睡呢吧?没睡我有件事问你。”
“没跟你逗,”楚恕之压低了声音,瞟了一眼窗外停在那的大巴车,“也不全是橙色的,平时还是白的,只是偶尔跟着了火似的,闪过一点类似火光的那种……”大庆沉默了片刻:“你在哪看见的?”“郭长城身上。”
楚恕之愣了愣,这时,郭长城已经从车上下来了,老远能看见他垂头丧气,多半是没找着。
楚恕之压低了声音,飞快地对大庆说:“小郭真是人?”
“我要查出生证明,就是医院里那种‘X年X月X日出生一男活婴’的出生证明。”楚恕之说。
94小节
楚恕之贴符查清郭长城身份失败
楚恕之第四次观察郭长城
郭长城有点蔫,活像在火车站候车大厅住了一宿的苦/逼流浪汉,当他钻进驾驶舱的时候,楚恕之脑子里就只有“一摊”这么一个形容词。
“没找到?”楚恕之明知故问。
郭长城默默地点点头。
楚恕之沉默了片刻,试探着问:“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想错了,他们可能会坐火车,或者在市区逗留一阵子,要不然我们先回去吧?”
郭长城沉默了一会,熬夜让他本来就不大灵光的脑子显得有点木然,然后他用力抹了抹脸,小声说:“对不起啊楚哥,要不然……要不然你还是先开车回去吧,等把人找到了,我再自己打车回去。”
“打车?你在这蹲一宿,是打算冻死在外头吗?”
楚恕之想了想,又说,“你放心,就算答应了鬼话也不要紧,只是一只没什么道行的地缚灵,我还摆得平。”
郭长城还是坚定地摇摇头,他刚打算推开车门下去,就在他背对楚恕之的那一瞬间,楚恕之一直揣在兜里的手突然伸出来,“啪”一下,把一张符贴在了郭长城的后颈领口。
“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附在人身上?”楚恕之冷声问。
郭长城当时就觉得,自己的四肢好像突然一下子被灌了铅,他想回头问楚恕之是怎么回事,可是脖子僵直,就是扭不过去。他的意识好像飘出了身体,从一个诡异的第三方角度看着自己造型可笑的身体和身后表情凝重的楚恕之。
楚恕之皱着眉,抬头看着郭长城浮在半空中的幽灵――那的确是凡人生魂,而且和身体百分之百契合,没有一点违和。也就是说,被他一张符打出来的魂魄真的是郭长城本人。
“所以你确实是郭长城?”
郭长城浮在空中,想说:“楚哥你干什么。”
可他张了嘴,却好像被按了静音。他发了声,可是只能通过自己的身体听见自己的声音,出了口,却完全传不出去。
这时,楚恕之伸手把郭长城身上的符揭了下来,而后郭长城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一只枯瘦的手直接压在了他的魂魄上,那种触感非常奇怪,让郭长城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然后方才那种飘忽的感觉一下没有了,身体沉重得让他几乎有点不习惯。
郭长城战战兢兢地扭过头去,就迎接上了楚恕之审视的目光。
郭长城就是反应迟钝一点,此时也明白自己方才是灵魂出窍了,在他的理解里,“灵魂出窍”和“死”没什么区别――也就是说,楚恕之差点一张符贴死他。
郭长城瑟缩着,有些恐惧地用后背紧紧地靠着另一边的车门,心跳到了嗓子眼,弱弱地问:“楚、楚哥……这、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人?”楚恕之问。
郭长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这算啥问题,直觉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不容于世俗的大坏事,以至于被人骂“不是人”,可他仔细回忆了片刻,发现压根没有这码事啊,总不能是睡梦之中千里行凶吧?
“我这么说吧,你对你父母有印象吗?”郭长城点点头。
“抱歉,我知道你家的事,你也节哀,”楚恕之毫无诚意地道歉说,“不过这事我必须得问清楚了,你是你父母亲生的吗?怎么能证明你是你父母亲生的?”
楚恕之这人情商不高,具体表现在他其实知道该怎么说人话,就是有时候自以为很拽,懒得说。
这问题要换成赵云澜,敢当场跟他急,大巴掌扇他都不稀奇,可是郭长城就是很软蛋,听了这话,只是觉得心里有一点别扭,却一点着急上火的表现也没有,他甚至仔细地想了想,认认真真地回答说:“我跟我大舅还有姥爷年轻时候长得特别像,我爷爷有点高血压,传给了我爸,我现在也有点血压高的先兆……我觉得应该是亲生的。”
“那你祖上出过修道的人吗?”楚恕之问。
“祖上?”郭长城愣了愣,“我不知道我祖上是干什么的,往前倒只能倒三辈,最多能倒到抗日战争那会,以前的事也没人知道了。”
96小节
楚恕之让祝红帮衬小郭
楚恕之上车前轻轻地在她肩上推了一把:“快去,赵处安排得有道理,你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小郭那边恐怕沟通不畅,你帮着他点。”
98小节
郭长城收到楚恕之嘱咐,一人挑大梁
郭长城的手机里有楚恕之发给他的最后一条短信,嘱咐他无论如何,千万不能到别墅小镇上来,更要阻止别人过去。
他捏紧了手机,想起了楚恕之的嘱咐,自己不能回去,更不能让这些人冒冒失失地过去,可是他们确实丢了亲人,谁能淡定得下来?
该怎么办?他们那么信任自己,让自己俩办这件事,这还是他入职半年多第一次独当一面,他怎么敢辜负他们的信任,把事情办砸了?
如果是赵处,他会怎么办?如果是楚哥,他又会怎么办?
100小节
楚恕之不忍告诉郭长城处理方式实情
楚恕之同意协助郭长城寻魂魄
楚恕之一只手抱着大庆,疲惫地掐了掐眉心,冲郭长城招了招手,把他带到了旁边的一个小办公室里,关上门。
郭长城直觉不大好,看了看楚恕之,又看了看大庆:“楚哥,赵处他们呢?林大哥找到了吗?看见祝姐没有?那些失踪的人还是一点音讯也没有吗?”
楚恕之从兜里摸出一个证物袋递给他,里面装着一小把灰。
郭长城愣了愣,他心里忽然有了某种说不出的预感:“这是……”
“骨灰。”
证物袋“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对,就是人骨化成的灰。”楚恕之简短地交代了一下小镇里发生的事,然后对郭长城说,“你立刻打电话回总部,告诉汪徵,这件事让她和桑赞处理,这些人暂时按着失踪处理,但是人死了就是死了,隐瞒不了多长时间,让她酌情沟通一下,看看怎么能在明面上交代过去。”
郭长城难以置信地说:“明面上……交代?”
其实就是要汪徵想办法,把这件事的真相遮掩过去。
楚恕之看了他一眼,明明是特别调查处办事的潜规则,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和郭长城明说,于是尸王沉默了片刻,十分迂回地回答:“你得知道,一般情况下,只有在存在遗骸的时候才能检测出人体的DNA,被高温烧过的骨灰都不可能,何况被破坏成这样。这件事我们能做的不多,就算你把整个小镇的灰尘都收集在一起,我们也不可能告诉家属它们曾经是属于谁的。”
“那总该有一个凶手……”
楚恕之无奈地哂笑一声:“郭长城,一个能暗算斩魂使大人的人,就算用了卑鄙的手段,他在修为上至少也是和斩魂使平分秋色的,你是不是来得时间比较短,还不清楚斩魂使是什么人?”
郭长城愣愣地看着他。
“不怕实话告诉你,我千年修行,已经能在烈日下行走,眼下算是尸王,能号令所有的白骨僵尸,再进一步就是魃,也就是尸仙,但是如果不是因为赵处的关系,像斩魂使这样的人,方圆五里之内我就要退避的你懂吗?”
楚恕之顿了顿,“这事最好别沾,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
郭长城好像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结论,然而他从来不会和人争吵,更不是什么自不量力的热血少年,一时觉得心里给堵住了什么,可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脸都憋白了。
过了不知多久,郭长城才问:“但是魂魄呢?身体没有了,魂魄总是有的吧?一个人生下来,怎么可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呢?”
楚恕之一愣,大庆却从他怀里跳出来,蹿到桌子上坐下,突然开口说:“这是有的。”
同样没有毛,比“很丑”还要再“丑”一些的楚恕之和郭长城同时露出微妙的表情。
郭长城比别人脑子慢一些,好一会,才消化掉大庆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突然说:“那我要去找他们。”已经在低声讨论赵云澜和祝红的可能去处的大庆和楚恕之同时抬起头来。
“所以我要去找死者的魂魄,一个人天生就应该是存在的,怎么能突然失踪了呢?”郭长城分外死心眼地纠缠着这个问题,“那是……那是不应该的。”
楚恕之凉凉地笑了一声:“不应该的事多了去了,你打算怎么找?”
郭长城一句就被问住,怔忡片刻,难堪地低下了头。
谁知楚恕之沉默了一会,却突然从怀里摸出了一瓶眼药水丢给他:“牛眼泪,开天眼用的,能看见生魂。”
郭长城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激动地看着他。
“你先去办正事,给汪徵打电话,让她把对外的事处理好,然后派人来增援。”
楚恕之有点别扭地避开他过于热情的目光,“反正我要去找林静,顺便而已,你别给我找麻烦。”
101小节
楚恕之郭长城一同寻魂魄
此时人间已经到了深夜,楚恕之和郭长城正深一脚浅一脚地打着手电,再一次搜查别墅小镇,楚恕之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哨子,随着他们两人的走动,小哨子会自己发出高低起伏不同的哨声,那是吸引亡灵的。楚恕之觉得自己带着个郭长城,简直已经成了个和平主义者,哪跟哪掐都不碍着他什么事,昼伏夜出全都是在学雷锋——要么是在高速公路出口堵离家出走的少女,要么是在深夜里寻找迷失的亡灵。
忽然,他脖子上挂着的哨音提高了一点,发出了类似画眉鸟鸣叫一样的声音,楚恕之抬手止住郭长城的脚步,两人站在荒疏的小路中间,听着哨子的声音越来越响,高高低低,拉着长长的尾音,像是某种引路的汽笛。
郭长城轻轻地拽了拽楚恕之,低声说:“那是人还是……”
楚恕之:“鬼。”
楚恕之没言声,等着郭长城说。
郭长城不知道怎么说,楚恕之声音低沉地开了腔:“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放心。”
楚恕之皱了皱眉,刚想说话,郭长城却连忙拿出了他的笔记本,在冯大伟那一页用他的孩儿体认认真真地写下了“带话”两个字:“你说。”
102小节
‘他怀着这样对别人恶意的揣度,却偏偏忍下了郭长城。’
楚恕之郭长城路遇高级幽畜
楚恕之盖上瓶子,揣进兜里,回头招呼郭长城:“走,去找下一个。”
郭长城屁颠屁颠地跟上,走了几步,楚恕之忽然头也不回地对他说:“你做得还不错。”
郭长城本来就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货,猝不及防间遭到了表扬,整个人都春光明媚得快不好了,一时语无伦次,连个“谢谢”都快不会说了。
楚恕之拉住郭长城,把他往身后一带,抬脚横扫出去,只听一声闷响,鬼族的幽畜被他当胸一脚踹了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坐了个屁墩。
楚恕之一推郭长城胸口:“躲远点。”
楚恕之微微点了个头,态度非常高贵冷艳地没接话,只是侧了身,招呼郭长城:“小郭,走。”
尸王性情偏激冷漠,而尸修道本来就是剑走偏锋,为世俗不容的,楚恕之孤高自诩,从不关心自己的功德,压根也不在意。
他总是觉得所谓“道义”都是明面上说得过去,私底下暗流涌动的虚伪行当,看起来越单纯美好,说不定底子就越黑。
然而他怀着这样对别人恶意的揣度,却偏偏忍下了郭长城。
楚恕之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习惯成自然还是怎样。反正他看着自己的挎包里挂着的魂瓶,心里就有种形容不出的感觉,这使得他一边嘴上嫌弃郭长城是“吃饱了撑的”,一边默默地在深更半夜跟着他搜集散落的人魂。
倒是郭长城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我楚哥是很好的人,他其实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们有规定……”
郭长城还没来得及叫唤出来,兜里的电棒已经先有了反应,一串火花冲着面貌纯良的青年就冲了过去,楚恕之愕然回过头来,只见郭长城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而方才的青年一瞬间往后蹿出十几米,像不着力一样地落在了一幢小别墅的屋顶上。
楚恕之知道电棒不受郭长城控制,是他感觉恐惧的必然反应,于是把捏在手里的玻璃瓶塞进了包里,眯起眼睛抬头看着高高地站在房顶上的人:“怎么回事?”
楚恕之疑惑地看了郭长城一眼,郭长城词穷。
104小节
楚恕之对郭长城态度存有小心翼翼
楚恕之郭长城斗高级幽畜
吊桥收生魂
楚恕之躲开了郭长城险些误伤友军的一串电火花,回手把腰上的挎包塞给他:“好不容易攒的,你拿着,别摔碎了。”
郭长城手哆嗦得像帕金森,最后只好囫囵个地把包整个抱在怀里。
楚恕之一本正经地问:“你害怕吗?”
郭长城诚实地点了点头。
楚恕之:“怕得要死吗?”
郭长城又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点了点头
。“太好了。”楚恕之说,“继续保持。”
郭长城:“……”
这么一分神,电棒上的无差别攻击就弱了下去,楚恕之眼角瞥见,突然重重地一拍郭长城的肩膀,用一种阴森森的声音指着他身后说:“快看,那是什么?”那是几只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幽畜,要说郭长城本来有三分惧意,被楚恕之这么一吓,猝不及防地一回头,险些吓破胆子,爆发出一阵非人的惨叫声:“啊啊啊啊啊啊——”
楚恕之冲郭长城竖了个拇指,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直接蹿上了联排小别墅的房顶,扯开了自己身上的防寒外套丢下去,衬衫袖子下露出来的手臂变成了诡异的青色。
“我罪已赎,”楚恕之虽然这样时候,却还是下意识地瞟了郭长城一眼,发现那小青年正手忙脚乱地应付层出不穷的幽畜,没听见这句话,不明原因地松了口气,“你又是什么东西?”
楚恕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而他本能地感觉不好,他打架打得当机立断,逃跑也逃得二话不说——从墙上飞掠而下,楚恕之一把拎住郭长城的领子,郭长城眼前一花,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就发现自己几乎是被楚恕之拖着,贴地“飞”了起来。
楚恕之连头也不回,一路带着郭长城气也不换一口地到了小镇门口,找到他们停车的地方,拉开车门几乎是把郭长城扔了进去,恨不得连车门都没关好,就一脚踩住油门,以一种尥蹶子一般的加速度猛地冲了出去。
郭长城:“刚才、刚才那是什么?”
楚恕之沉声说:“我不知道。”
郭长城依然很懵懂:“那我们为什么跑?”
楚恕之百分之百超速,简直把汽车当成了飞机开,郭长城有种他们四个轮子已经离开了地面的感觉,只听他楚哥冷森森地说:“不跑你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蠢货。”
郭长城睁大了眼睛:“那赵处他们怎么办?”
楚恕之皱着眉:“你打个电话。”
郭长城手忙脚乱地从腰包里摸出电话,一看:“没信号。”
楚恕之的眉头拧得更紧。“可是我们要往哪跑?去什么地方?”
楚恕之一打方向盘,拐了个大弯,车轮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山上,越高越好。”
晚上山顶上已经没有人值班,楚恕之说:“带好你的电棒,后备箱里有水和吃的,能拿多少拿多少,车里还应该有赵处留下的备用打火机,快找出来带上,然后我们走!”
两人把外套脱下来蒙在头上,以最快的速度带着东西顺着小石路冲上了钟乳石山洞,郭长城这才来得及喘口气,往下看了一眼,发现粗陋的护栏下就是千米山崖,想起方才百米跑一般穿过摇摇晃晃的小吊桥的速度,他险些双腿一软五体投地。
楚恕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发现自己也没信号,整个世界的联系似乎都被某种东西给隔绝了,他脱下湿淋淋的衬衫,赤/裸着上身坐在一边,摆手拒绝了郭长城推过来的食物和水,脸色很不好看地往外张望了一眼:“似乎是出大事了。”
两人轮流守夜,郭长城后半夜爬起来,非要替换楚恕之,楚恕之可有可无,看了他不离手的小电棒一眼,默默地靠在山洞冰凉的石壁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天已经应该快要破晓了,可依然没有一点要亮的意思,这时,楚恕之脖子上哑然了良久的小哨子忽然不轻不重地响了几声,郭长城用力揉揉眼,打开手电筒,又滴了一点牛眼泪,往外望去——只见风雨飘摇中,有一个人影,似乎是个年轻女孩,正悬挂在小吊桥那摇摇欲坠的护栏上!
楚恕之在哨子第一声响的时候就醒了,往洞外扫了一眼:“唔,一个小女鬼。”
郭长城往前走了两步,用力地眯细了眼睛望去:“我知道那个姑娘,我见过她家里人拿的照片还有她的身份证,据说她是晚上下班了没回家。”
楚恕之:“给我个瓶子,你在这等着。”
楚恕之回头对郭长城打了个眼色,郭长城小心翼翼地顺着吊桥走过来,在被雨水冲刷得光滑得要命的吊桥本就只能够单人通过,两个人虽然都不胖,但是楚恕之感觉吊桥依然在郭长城的脚步下不停地颤动摇晃。
郭长城艰难地从大半个身体都已经到了桥外的楚恕之面前挤了过去,拿走了他手里的小瓶子,试探着接近半空中的女孩,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尽可能温和地说:“姑娘,别害怕,我们是警察,你下来,到我这里来,我们送你回去好不好?”
就在这时,桥的那一头突然传来一声咆哮,女孩顿时一声尖叫,抱紧了冷铁的护栏,郭长城汗毛都炸起来了,楚恕之远远地从他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屈指做拉弓状,半空中浮现出一个雨水凝成的小弓,楚恕之手指间缓缓地捏出了一张驱邪引雷的黄纸符,将它卷成了箭矢的形状,架在弓弦上,瞄准。
105小节
吊桥惊魂一刻,郭长城跳桥救楚恕之
他们两个在最危险的地方相对安全,而悬在吊桥上的郭长城和楚恕之却简直是命悬一线。
楚恕之当机立断,没管身后的动静,径直松了拉弓的手,飞旋而出的符咒招来一道惊雷,如同要把天空劈裂一样当空砸下,将郭长城那一边的鬼族劈了个对穿,然后他飞快地回头,重新变成青灰色的手臂在转身的瞬间就搅动起一大片雨帘,雨水凝成一个巨大的骷髅,当空俯冲下来。
随后,楚恕之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一股大力击中,清瘦的身体直接从吊桥上飞了出去,下面就是上千米的山崖。
郭长城想也不想,那一刻他不知道哪来的胆子,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竟然径直从安全护栏上翻了下来,自杀一样地从桥上跳下来,扑向楚恕之。原本抱在怀里的腰包掉在了桥面上,魂瓶散落了一地。
106小节(终章)
镇魂灯芯现世,镇魂已定
郭长城身上的小电棒没有一点反应——他已经顾不上恐惧和害怕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眼里只有掉下去的楚恕之。
他拼命地伸出手去,双手抓住了楚恕之的胳膊,死死地闭上眼,听着耳畔呼啸的山风咆哮而过。
它们不成人形,只是如同在瓶子里一样,是一团团流光溢彩的光团,连同桥上的女孩,七八个人的魂魄彼此相连,竟然结成了一张大网,从吊桥上铺散下来,险险地将两个人网在了中间。
楚恕之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然而他知道眼下不是多想的时候,低低地道了声谢,楚恕之立刻拎起郭长城,在魂网上轻轻借力,往上一蹿,而后脚尖在吊桥护栏上一点,飞快地落在了吊桥的一头,他回手把郭长城抛到了身后的山洞口,甩手一连十二张纸符,劈头盖脸地向围堵他们的红眼鬼族打了过去,应声而落的九天雷电把吊桥变成了一个高压电网。
楚恕之吃了一惊,又转过头去望向郭长城,那一刻,他有种错觉,仿佛郭长城整个人就成了一簇火焰,跳动的频率与整个大地上的火苗奇迹一般地重合在了一起。尸王有些担心,大步走过去,试探地把手伸进了郭长城身上跳动的火苗里,却只觉得里面有一种奇异的温度,并不烫人。
他的声音仿佛和苍茫大地中的某种东西重合在了一起,引起无边无际的共鸣和回响,楚恕之似有所感,抬起头,只见他们找了一宿也没找全的、死于别墅小镇的魂魄一个接一个地从山下漂了上来,飘到了郭长城面前。
番外一
楚恕之:“我就问一句话。”
赵云澜:“没爱过!以及小郭确实是镇魂灯的灯芯化身,行了说完了你可以滚了。”
楚恕之:“所以他有天降的大功德,就和女娲一样?”
赵云澜表情凶残地在电脑上扫着雷:“百世如一日地做同一种人,做同一种事,维持镇魂灯一直在烧,难道比造人的功德小?你这中二病不明白就少说两句,别给我丢人现眼。”
楚恕之皱皱眉:“太违和了,所以他代表了你特别缺的那一部分的心眼吗?
番外二
郭长城依然没什么本事,有时候众人觉得郭长城和他们办公室的新成员小米简直像得不能再像了。
小米整天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不往心里搁,楚恕之临走之前,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好不容易教会了此犬“坐下”和“握手”两个动作,结果等他出差回来一看,发现唯二的两个技能,早已经被小米同志丢到了爪哇国,除了会瞪着它那双无知的大眼睛四处抱大腿之外,它又脑子空空什么也不会了。
从很多东西怎么也教不会这点看……郭长城和小米好像八百年前是一家。
这只遇到危险就哆哆嗦嗦的秃毛鸡无时无刻不在化恐惧为力量,想起来也挺神奇的。
楚恕之发话:“我看你是闲得蛋疼,小郭,那报告你别写了,有人没事干,你让给他吧。”
郭长城抬头看了一眼眼泪汪汪、还忙着自拍自己“梨花带雨”模样的林静,好脾气地笑了笑:“没事,还是我写吧。”
“那个烧着了就是烧蛋白质的味道,”楚恕之头也不抬地嗤笑了一声,“头发只不过是皮囊而已,转一世换一具皮囊,能有什么特别?肤浅。”
林静:“……你怎么知道烧着了是什么味?难道已经烧过了?”
楚恕之:“……”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一直沉默的楚恕之忽然说,“是在一个古墓的壁画里看见的,什么年代已经不可考了,叫‘人心存污,常忧思而多苦,固怒而生怨,尽可为不可为之事,唯不作恶三字,乃天下大善,可济世镇魂者,无他耳’。”
番外三
楚恕之第五次观察郭长城
等他们俩前脚走了,其他人后脚就跟着做鸟兽散,数祝红溜得最快,林静紧随其后,楚恕之倒了一杯茶水,一直坚守到股市收盘,才慢慢悠悠地收拾东西,结果一抬头,发现郭长城竟然还没走。
屋里没别人了,郭长城就像块布景板,一声不吭地坐在那发呆,呆得失魂落魄,楚恕之随口问:“你怎么还不走?”
郭长城如梦方醒,猛地一哆嗦,直接把办公桌上的水生植物碰洒了,稀里哗啦地把办公桌泡了汤。
楚恕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怀疑是不是修为倒退,尸斑露出来了,愣是把这倒霉孩子吓成这幅熊样。
“我我我我这就走。”郭长城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一边结结巴巴地说。
楚恕之察言观色,于是问:“你一会是打算炸碉堡去吗?表情干嘛那么悲壮?”
如果郭长城有一对狗耳朵,估计这时候已经耷拉下来了。
二十分钟之后,他们俩一起走出了大学路9号,楚恕之皱着眉得出个结论:“也就是说,你二舅是让你去相亲的。”
郭长城的兜口里爆出一簇小火花。楚恕之连忙往旁边退了一步:“看着点,你瞎紧张什么?相的是个母老虎吗?”
尸王冷漠孤僻,除了跟熟人能耍几句贫嘴,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因此时常空虚寂寞冷,漫长的业余时间让他除了修炼没的好打发,内心隐秘的八卦欲望永远得不到满足,他忽然有些好奇起人类是怎么相亲的,于是自告奋勇地说: “行了,别放花了,一会罚款了,要不然这样吧,一会儿我坐你旁边,假装路人,全程陪你相亲行不行?”
郭长城糟心地看了他一眼,隐约从不苟言笑的楚哥脸上看到了八婆一般的跃跃欲试。
楚恕之就眼睁睁地看着郭长城僵硬成了一根人棍,他叹为观止地想,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么有潜质成为僵尸的凡人了。
楚恕之的目光再往下移动,只见郭长城的裤脚正不受控制地簌簌的抖动着,整个人就像个一屁股坐在了玻璃碴子上的鹌鹑,他庆幸自己先没收了郭长城的小电棒,不然对面清汤挂面的姑娘非让他给活生生地电成自来卷不可。
“切,出息。”楚恕之怒其不争地想。
楚恕之托着腮帮子冷眼旁观,回忆起工作中的真实情况,竟然也从中找到了一丝名叫“蠢萌”的蛛丝马迹,然而他看了看兀自欢乐的妹子和不在状态的郭长城,又低头看了一眼表,觉得自己这么坐在一边有点无趣了。
可是那俩货好像聊起来还没完没了了,楚恕之耐着性子,拿出手机打了半天游戏,眼睛都开始有些花了,他终于不想再忍耐了,抬手叫服务员:“点菜。”服务员颠颠地过来,就听楚恕之用一种轻而阴森的声音说:“要一份宫保鸡丁,肉要三成熟带血丝的。”
服务员:“……”
郭长城远远地听见,立刻回头看了楚恕之一眼,见到尸王尸体一样的脸色,顿时意识到自己忘形了。
郭长城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一只手忽然伸过来,猝不及防地揪住了郭长城的肩膀,直接把他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郭长城:“楚哥?”
相亲的姑娘一脸没反应过来地看着楚恕之。
楚恕之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目光落到郭长城身上,用一种十分暧昧不明的口气说:“背着我相亲?你可真长行市了!”郭长城:“……”
姑娘睁大了眼睛,完全被尸王的气场和狗血的情节震慑住了,楚恕之直接从郭长城兜里掏出了几张人民币,压在了杯子底下,而后不由分说地把人夹在胳肢窝下面拎走了。
郭长城当场死机,一直到楚恕之把他塞进车里,大爷一样地伸长腿抽了抽懒筋,指使说:“开车,先送我一趟。”
郭长城万分纠结地看了他一眼。楚
恕之:“看什么看,我也是为她好,挖昆仑君的墙脚,亏她想得出来,真是……”他顿了顿,一句话福至心灵,脱口而出:“愚蠢的人类。”
……愚蠢的人类郭长城什么也没说,红着脸默默地发动了车子。
在他的挎包上,一颗鳞片一样的小圆片正在看不见的地方传递着信号。
隔天,“楚哥和小郭搞对象,大学路9号是个基佬窝”的谣言四起。
【周蒲】长篇推文
作者:辛老师是甜的
类型:ABO向
状态:已完结
PS:带北齐,微微东春
2.《摘星》
作者:穆勒放下手中的牌严肃点说
类型:ABO向+商业联姻+先婚后爱
状态:连载中
3.男朋友奇葩那些事
类型:现实AU
状态:连载中
4.《恋爱方程式》
作者:末初灵
类型:恋综AU
状态:已完结
5.《入戏》
作者:穆勒放下手中的牌严肃点说
类型:娱乐圈AU+ABO向
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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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穆勒放下手中的牌严肃点说
类型:娱乐圈AU+ABO向
状态:连载中
6.《智者也入爱河》
作者:South宋北执
类型:校园AU
状态:连载中
7.《我不配》
作者:九鱼
类型:目前是娱乐圈AU+论坛体
状态:连载中
8.《宣示主权》
作者:温别玉
类型:先婚后爱
状态:连载中
PS:有all蒲
作者:啥也不是金白斾
类型:现实AU
状态:连载中
10.《双A?对二!》
作者:ivy
类型:校园AU+老友重聚
状态:连载中
11.《缠绵》
作者:不凶的喵喵
类型:校园+久别重逢
状态:连载中
PS:有all蒲
12.《红鞭炮》
作者:不凶的喵喵
类型:灵异
状态:连载中
13.《一期一会》
作者:寂桐
类型:蒲动物/蒲裁缝与周翻译/周司机的故事
状态:已完结
14.《你是来拯救我的光吗?》
作者:三五. 七言
类型:校园AU
状态:连载中
作者:
类型:豪门+娱乐圈
状态:连载中
16.《南极星⭐》
作者:梁崽小馒头
类型:重生
状态:连载中
17.《千依百顺》
作者:鹤青酒
类型:竹马
状态:已完结
18.《琐碎日常》
作者:薛定谔的小陈
类型:同居日常小甜饼
状态:连载中
19.《末日长河》
作者:ciao su
类型:娱乐圈AU
状态:已完结
20.《被我发现了》
作者:91
类型:ABO向
状态:已完结
【南北】但愿长醉
现实向 3.7w篇幅较长
时间线有私设见谅
金玉良缘周年纪念 一切勿上升
HE 绝对HE
01/
蒲熠星没想到生贺视频里会有郭文韬。
那个人带着生日的妆发站在镜头前,开口时微微拘谨地摩挲手指,紧张时的小习惯和初见时一模一样。
这人前前后后在大小节目出镜也有些年头,镜头感依旧没有明显进步,表情平淡得宛如国旗下的演讲,说话时语速有点快,一字一句背书似的认真,郑重地祝他健康快乐,想要的都能实现。
蒲熠星忘记自己当时一片空白的片刻在直播间说了什么,只记得表面无波八风不动地道了谢夸了用心。还好郭文韬的部分...
现实向 3.7w篇幅较长
时间线有私设见谅
金玉良缘周年纪念 一切勿上升
HE 绝对HE
01/
蒲熠星没想到生贺视频里会有郭文韬。
那个人带着生日的妆发站在镜头前,开口时微微拘谨地摩挲手指,紧张时的小习惯和初见时一模一样。
这人前前后后在大小节目出镜也有些年头,镜头感依旧没有明显进步,表情平淡得宛如国旗下的演讲,说话时语速有点快,一字一句背书似的认真,郑重地祝他健康快乐,想要的都能实现。
蒲熠星忘记自己当时一片空白的片刻在直播间说了什么,只记得表面无波八风不动地道了谢夸了用心。还好郭文韬的部分很快过去,屏幕很快被滚动不止的弹幕淹没。
没人看得出他微缩在几秒里转瞬即逝的恍惚。
这是他们相遇的第四年,第四个生日祝福。
蒲熠星早就听说过郭文韬的名字。
北大校草,青海状元,一站到底的“美如少年,但执剑天涯”。
那时主动抑或被动选择的留学生活并没有解开他对未来的迷惘和困惑。夕阳慢慢接近地平线的时候,蒲熠星站在图书馆的入口处,莫名席卷而来的孤独涨潮一样翻着白浪涌上来,又悄无声息地退下去。
许久没有更新的聊天框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弹出了新消息。
聊天记录里是一张照片,图中人只露了半边脸,眼眉低垂,棱角鲜明的侧颊投下一片阴影,斑驳的光暗对比颇有几分电影质感。
他困惑地回复朋友,这不我嘛,怎么了。
朋友瞬间发来一串哈哈哈哈,抓住把柄似的幸灾乐祸,说,我就打赌你会认错。
蒲熠星不解其意,推了推眼镜再次点开大图端详,才发现照片里男生的眉眼比他更精致柔和,气质虽也有种拒人千里的冷淡,却更像顺了毛的猫,懒懒的,比他少几分攻击性的气场。
好奇心人皆有之,他问朋友,这是谁啊。
朋友似乎就等这句话,闻言发来一长串微博转发文章,絮絮叨叨地打开话匣。这是我同学,一站到底北大的选手,叫郭文韬,好多人都觉得你俩像,连主持人都说和郭文韬说话让她想起了她当年和你说话的感觉呢...
哪里像了。他中二的灵魂有点叛逆,不服气地在心里小声嘀咕。
蒲熠星任由朋友说这说那,随便挑了几句关键的喏喏附和几句,也就敷衍过去了。
再次点开是因为朋友又发来一段视频。
画面里白色西装的男生微微皱着眉头,话筒拿在嘴边时表情认真得甚至有点苦恼,和这个有点综艺的答题节目显得格格不入。
“生活不是攀爬高山,也不是深潜海沟,它只是在一张标配的床上睡好自己的身形。比赛可能结果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如何去跟自己和平地相处,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几年前,同样的台前,曾经也有一个衣着学生气的男生站在那里,彼时讲话多少还带点家乡口音:“嗯...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和自己和解。”
蒲熠星从手机里抬头看向遥远的天际线。他不确定故乡在什么方向,但远眺时总会生出世界同一片天空的归属式浪漫。
他在漫天的星光下承认,确实是有些相似的。
蒲熠星没想到网络一线牵的缘分竟也包括他和郭文韬。
“你们上台前聊聊天,熟悉一下。”
蒲熠星听编导交代了郭文韬最近好像在看《三体》,暗暗排练好了搭讪的剧本,走去候场室的时候内心甚至有些小小的自得,自觉这独一无二的计划万无一失天衣无缝,伸手推开了面前虚掩的门。
郭文韬确实像传闻中一样不好聊天,两个人简单地打了招呼后他就兀自退到一边了,目光四处飘荡了一周就是没肯再看蒲熠星一眼,沉默中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指,有点赛前紧张的模样。
蒲熠星想起自己肩负的破冰使命,故作轻松地向前几步站得离郭文韬近些,清清嗓子,心里按下“action”。
“听说你最近看了《三体》,你是不是喜欢看科幻小说?”
电影博主胸有成竹地等着对面回答一句“是”,他的作战计划就可以顺利进行。
郭文韬这才看向他,先是愣神,继而犹犹豫豫地小声答:“啊,不...我就...随便看看。”言毕不自然地笑笑。
尴尬又生涩的回复将蒲熠星引以为傲的腹稿打得支离破碎。
这样的社交场合他虽谈不上如鱼得水,可别人都会顺着他的心意接话,任由他在自己熟悉的领域侃侃而谈,日子一长他反倒养出了几分任性,甚至习惯了众星捧月的相处模式。
可郭文韬却那样不通人情毫不做作地截断了他所有的捷径,任他尴尬狼狈地站在悬崖边缘,棋盘上脸面岌岌可危的黑子无路可退,只能孤注向前。
不知是窥见了未来的哪一种可能性,他在台上那句即兴发言确是真心。
“再聊三次天,我们或许会成为好朋友吧。”
录制结束时虽然互加了微信,但两人除去官博营业的有来有往,私下里鲜有联系。
再次正式对话是在蜜桃的邀约到来。
节目组找上郭文韬的时候,他虽然对解谜游戏很感兴趣,却对综艺这种听起来很需要社交能力的事始终举棋不定。
节目组听完他的顾虑,体贴地表示理解,说可以等他考虑好了再答复。郭文韬在将要挂电话时突然福至心灵,随口问还有谁会去这个节目。
手机那边报出几个陌生的名字,“蒲熠星”三个字忽然火花一样顺着有点嘈杂的背景音传过来,好像转瞬即逝地点亮了什么。
郭文韬微微顿了下,说会好好考虑的。
他还记得那个人在灯光下说“再聊三次天我们会成为好朋友”时认真诚恳得不似客套的神情。
会碰见他吗。
郭文韬心里微妙的期待升腾起来,像是轻柔的海风不经意卷起一朵朵细碎的浪花。
他并没在蜜桃看见那个承诺好的身影。
和陌生的人录节目他一贯寡言少语,别人和他搭话反倒显出错愕,支吾了几句算是回答。
生病低烧与被迫社交相比实在算不得大事,他并不是愿意暴露自己弱点的人,沉默着勉力在拳击台上打出五百引发一阵欢呼的时候表情懵懵的,甚至有点遗憾没有发挥好。
本质是好胜好强的性格,解谜开锁的瞬间,他才稍稍有了英雄得用武之地的快意。
一个人战斗好像也自在,他在心里宽慰自己。
蜜桃第二次录制。
蒲熠星在机场看见郭文韬的瞬间脱口就是一句“woc”。
结果被编导警告地瞪了一眼,让他注意语言习惯。
蒲熠星心里委屈得很,心说网友奔现也有个心理准备,这连个高能预警都没有就大招糊脸换谁不吓一跳。
“我很吓人吗。”罪魁祸首倒是应对自然,语气俏皮中带着笑。
“啊不是,我就是有点...没想到你会来。”第一次搭讪失败的阴影似乎依然笼罩着蒲熠星,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在面对郭文韬时莫名慌乱。
“你第一期没有来啊。”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郭文韬眼睛亮晶晶的,小兔子一样歪头看他,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嗔怪的语气像极了埋怨失信不守约的朋友。
蒲熠星也觉得他们并不是会互相关心行程的关系,心里却平白生出些愧疚,不自觉地伸手挠头,意识到刚做好的妆发,又尴尬地放下手来。
“呃...上一期有点事...”
明明是网络上客套话游刃有余,营业口嗨信手拈来两个成年人,此刻见面却像极了青涩得不知怎么开口的少年。面面相觑着,不知是谁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另一个闻声也不由自主笑开了。省略在几次见面里的尴尬被一场不约而同的笑声消弭,再抬眼时,蒲熠星先伸出了手。
“好久不见。”
北大光华双学位的高材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忘记答案的最优解。
郭文韬发誓,自己爬上窗户之前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就是跳下去给大家开门。
可他回身时目光与蒲熠星相撞的一霎忽然就恍了神。
那个人目不转睛凝望着他,好看的剑眉皱出明显的弧度,像是在担心他的安全。镜片微微反光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仿佛沉淀着一捧遥远的星河。
身体的本能反应比一切诚实,郭文韬下意识就伸出了手。
蒲熠星发誓自己前一秒只是单纯担心郭文韬摔了或是磕了。
可蹲在窗台上的人逆着光向他伸手的一刹,时间的流速突然无限延伸,眼前的每一帧仿佛无限慢放,他毫无防备地跌进了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几乎是第一时间伸手回应。
不过两个高材生片刻的降智下一秒就被其他人吵吵嚷嚷大喊开门的声音打破,旖旎的气泡还未成形就悄悄散了,可疑的证据不过是某个校草后知后觉泛红的耳廓。
一眼万年的名场面是齐思钧发在群里的,永远冲在磕糖一线的人得意配文:美色误人啊[doge]。
唐九洲和邵明明不甘人后地在群里附和,几个局外人当着正主毫无顾忌,甚至随手@了蒲熠星和郭文韬。
蒲熠星看着扑面而来的99+眼皮不详地一跳。
“所以我们这边要给的是...”
蒲熠星低头看图片的时候并没意识到他和郭文韬的距离有多近。
他一抬头,正对上那张皱着眉为没有思路而苦恼的侧脸。
他后知后觉地懂得,人都是视觉动物,美的冲击足以让人在一瞬间失语。
清瘦的面容端正秀气,略有棱角的骨相好似规矩框架中带了几分凌厉的行楷,没有一丝冗余赘笔,观之如清风拂面,朗月萦怀。
“是...动物。”
明明是几秒前还落了白灰的陋室一间,空气里却好像有莫名的沉郁香气飘过来,在他肺腑里悠悠地打了个转,醉人而不自知。
蒲熠星心里百转千回,转头在群里光速转发了纬钧的cp视频并冷漠@齐思钧。
“礼尚往来,不用谢。”
一站到底和名学虽然披着答题节目的外衣,想跨界拉郎的心却无时无刻不蠢蠢欲动。
前者现场情歌后期鹊桥,后者主持舞旗全员起哄。
可当事人若没给出破绽,磕糖群众怎么会敏锐觉察。
“最不想挑战谁...蒲熠星吧。就...他是比较厉害的一个嘛,碰到他我觉得挑战难度会很大...但我也不是不敢挑战他,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喜欢挑战的。总,总之,就,战胜他说明我更强。”
郭文韬后来看到这段逻辑崩盘的发言还有点委屈,不服气地眨巴着眼睛和齐思钧抱怨,节目组怎么一刀不剪就放出来了啊。
齐思钧早就笑到见牙不见眼,拍着他的背说,你对阿蒲有什么执念啊。
要赢蒲熠星真的很难嘛。好胜心熊熊燃烧的北大杨洋第无数次挫败地咬着指关节,心里闷闷生气。
一次又一次南北之争,轻易被点破的战略思路,失之交臂的逻辑推理,石头剪刀布莫名的巧合输赢,预判精准的爱信不信。几次三番焦灼难分的交锋激起了郭文韬隐藏的胜负欲,也让蒲熠星从慵懒的挂机模式变得步步为营。
邵明明的问句出口的时候,郭文韬一心都在“又和蒲熠星挑战”这件事上,一句“愿意呀”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落地回音才蓦然醒转。
下一秒听见对面一句轻松的“可以”。
连言语上都讨不得半点便宜。他在众人暧昧的起哄声里咬着下唇笑,心里幼稚地记下一笔一划,之后得了侦探助理都要借由角色强调一句“我是你师叔”,看着那人哑口无言的样子得意地笑,才算有来有回扳回一城。
变化的发生并非一瞬,而是朝夕。
他们渐渐从不同队时剑拔弩张的对峙氛围到同队时几乎共脑的无言默契,从别扭谨慎的队友选择到明目张胆的双向互选。
南与北并非参与商的难得相容,而在相异的两极生出了相惜的情谊。
棋逢对手的同义是难得知己。
02/
郭文韬几次剧本杀零票逃脱确实精彩,蒲熠星看着擦肩而过的金条递给那个笑得纯良无害的人心里愤愤然。
下次一定先投你。
结果打开新剧本一看自己是凶手。
他编好了全套故事有备而来,和女嘉宾拥抱告白时眼神直勾勾地盯住对面似笑非笑的郭文韬,深情地一字一顿抑扬顿挫着念出台词。
小黑屋私聊时目不转睛地望向对面不自觉又咬手指的人,狼人隐藏起尖牙利爪巧言令色,故作真诚地向前探身,脸上一派无辜又委屈的神色,用近乎耳语的音量问,你怀疑我吗。
继而满意地看着兔子耳朵一点点戏剧性地由白转红,像两粒边缘血红的石榴籽。
大势已定,布局者端坐中军帐自以为是,成竹在胸。
公布票数的时候才发现故事的结局早就写好。
他被郭文韬推进笼子之后才知道自己被挂了三票。听故事前一票,盘完逻辑后一票,最后直觉又一票。侦探面对平票和蒲熠星的完美表水不为所动,带着仿佛提前看了剧本的坚决转身把他推进去。
蒲熠星站在笼子里气不过地跺脚,气急败坏隔笼喊话差点破音,语言系统全线崩溃,甚至“你们玩成什么样没关系的”这种严重拉踩的发言都不加顾忌脱口而出。
郭文韬只是看着他笑。
过分的是他笑得很好看,蒲熠星看着更生气了。
录制结束,蒲熠星在化妆间收拾东西。
衣服和随身物品被他胡乱塞进背包里,动作快速且粗糙,看得出当事人心情并不美好。
有人敲敲化妆间的门。
“请进。”蒲熠星没回头。
门被人推开,脚步声由远及近,在他身后几步停下了。
蒲熠星有点奇怪,转头看过去。
是郭文韬。
卸了妆的人鼻梁上架着普普通通的黑框眼镜,更显得年轻学生气。齐刘海软软地垂在额前,一件宽大白色卫衣,整个人像只天真无辜的白色垂耳小兔子。
不能以貌取人。
就是这个人,三票挂我。
蒲熠星心里深吸一口气,决绝地拎起包转身就走。
垂耳兔反应很快,嗖地一声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一拳五百的力量不是谎言,蒲熠星腕骨隐隐作痛不敢动弹。
“对不起嘛...”那边厢声音很小地开口。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蒲熠星语气控制不住有点冲。
他的委屈不算是无理取闹。组cp炒热度不是他的本意,为表诚心,他尽己所能地在镜头之外向郭文韬证明,自己是真心想和他交朋友的。
可对方始终得体营业,鲜有主动,摸不透腼腆笑容背后的情绪。
蒲熠星安慰自己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可回过神来就被人不讲逻辑地挂了三票。
太针对了。这么极端的票数很少出现,除非侦探的立场一开始就极度主观。
蒲熠星以为大家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可谁料想裁判的发令枪是对着他脑门开的。
不愿意做朋友那就算了,搞什么嘛,这个人太靠场外了。
郭文韬也知道自己的投票实在算不上问心无愧公平公正。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里,他无端地觉得,只有蒲熠星能骗过他。
毕竟蒲熠星是他遇到过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他也曾在那个人深邃真挚得不似作假的眼神里动摇过,可最终还是凭着直觉孤注一掷投出了三票。
蒲熠星生气的原因他或多或少能窥见一斑,因此过意不去主动来解释。
可对方似乎比他想象中更生气一些。
看着那人冷峻得像要决裂的神色,他在愧疚之余莫名慌张无措,情急之下连忙拽住蒲熠星的手腕。
“对不起。”郭文韬垂着头不肯抬头看人,手上的力道松了些放开蒲熠星的腕子,又顺势扯住他的袖口,开口就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样。
蒲熠星没说话。
“真的...对不起。你玩得特别好,如果不是我乱投,你肯定能赢。”郭文韬没有多少哄人的经验,不知道对方生气的原因是不是像自己猜测的那样,道歉也愈发小心翼翼,“我不是故意投你。”
“一上来就投我还不叫故意?”蒲熠星气得不由地嗤笑一声,“我第一轮连动机都没有好吧?只是简单陈述完你就...”
“可我相信只有你能骗过我。”郭文韬声音很轻很轻地打断他。
话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悠悠荡荡着落地,空气的流动似乎感应到氛围般戛然而止,安静的片刻甚至能听见他们彼此的呼吸。
郭文韬放开蒲熠星的衣袖。
“我其实并不确定是不是你,只是相信你如果是凶手一定能骗过所有人,所以,我就想赌一次。”
蒲熠星微不可察地叹口气,转过来面对他。“为什么这么在乎输赢啊。”他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争气地明显和缓下来。
郭文韬耳朵的红色晕染开来无声无息过渡到脸上,他鼓足勇气抬头望向蒲熠星的眼睛。
“因为对手是你。”
你是我唯一心服口服承认的对手,我们互有胜负,才称得上势均力敌。
“请我吃饭。”
“...啊?”
“请客就原谅你。”
“鸳鸯锅,辣锅要微辣的。”蒲熠星把勾好的菜单递给服务生。
“四川人吃微辣啊。”郭文韬摘了口罩,眨眨眼睛调侃道。
蒲熠星哼了一声丢过去一记白眼。“还不是因为有些人胃不好还要大晚上吃重庆火锅,只能尽量清淡点。”
“我可以吃清汤。”胃不好又好吃的人据理力争。
“得了吧,”蒲熠星面无表情地把倒好了热茶的杯子递过去,又转了个方向让茶杯把手对着郭文韬,“你肯定说‘就在辣汤蘸一下嘛’,然后再也没碰过清汤。”
“哼,小人之心...”
不知是热气腾腾的环境容易让人放松,还是相互试探的心防在坦诚后终于卸下,这两个人没有过渡期一般像多年老友一样你来我往地斗嘴互怼,从剧本杀说起又天南海北地聊开去。
人生中相似的经历开启了无数话题开关,他们常常是一方话音未落就被对方自然而然地接着说完,不知第几次同时想到一处去又异口同声的时候,四目相对着笑得前俯后仰形象全无。
不是每一只在深海里洄游的蓝鲸都能幸运地听到同频的回应。
总有和某些人相遇的一刻,让人真情实感地感慨这世界冥冥中奇妙的缘分际遇。
有些事情很难解释,比如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又比如为什么郭文韬之于蒲熠星堪比猫薄荷一样的营业开关。
温暖的分贝录制,接通的电话那端模模糊糊传来一声“喂”的时候,蒲熠星条件反射般嗖一声坐直,手第一时间摸上耳返,声调都高出一个八度:“是文韬吗?”
在座的朋友们疯狂扛旗,氛围与学生时代班上的校草和恋人打电话时全班簇拥起哄的样子一般无二。当事人不仅没有因为石凯暗暗踩脚的提醒有所收敛,反倒在结尾的一句“我私聊他吧”之后笑得更加放肆无忌。
蒲熠星生日当天上线一百多次,生怕手机锁屏了看不到消息干脆关掉了熄屏设置。随手打开游戏消磨时间,因为心不在焉同一个关卡连输几次,被路过不明所以的女友无情嘲笑说,你直播间的老板绝对不是奔着你的技术看你打游戏的。
结果直到深夜十一点也没等到郭文韬的祝福。
知道自己的上线记录一览无余之后,迟来的羞愤感让蒲熠星内心一瞬炸毛,打开名侦探柯南愤恨地想好了报复的一万种方法,作案计划第一条用下划线重点勾描“长得好看的人都是骗子”。
郭文韬的评论就在零三分姗姗来迟。
弓着背一身敌意的猫仿佛突然被温柔地顺了毛,一整天的烦躁委屈烟消云散,连应该装模作样等一会儿的社交守则都抛到九霄云外,秒回道“真沉得住气哦”。
卡点是真的浪漫,也是真的心血来潮。
郭文韬那天闲来无事逛超话,看到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加减乘除捣鼓了一趟才凑出的所谓卡点,内心不安分的恶魔犄角探头探脑蠢蠢欲动,本是兴之所至过目就忘的闲篇,但蒲熠星过于频繁的上线次数忽然让他生出了逗猫的心思。
周峻纬不愧是被妖魔化的存在,初印象那句“内心狂野的文韬”一针见血戳破他孩子气的一面。
郭文韬带着恶作剧的快感打字发送,隔着屏幕想象那个人一整天表面不屑一顾内心百爪挠心的煎熬神情,忍不住在沙发上笑出声来。
女朋友路过,闻声疑惑地转头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他收起笑意,摇摇头。
合宿期间两个人消失无踪的距离感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转变。
郭文韬会在被打趣为什么披同一条毯子的时候理直气壮地诡辩说江景房天冷,蒲熠星会在郭文韬选他时笑得嚣张又了然,云淡风轻地落下一句我就知道。
界限感不知不觉间模糊至隐去,郭文韬放下自己好胜的倔强拜托蒲熠星教他跳舞,运动会上撒娇般的语气换来一个公主抱,明知有些话惹人浮想偏生要盯着那人的眼睛说出来。
蒲熠星永远只会无奈又温柔地笑,一副愿打愿挨照单全收的模样,在备采间嘴上软绵绵地埋怨说文韬太会骗人了,下一次却还是义无反顾一步步把自己送进黑心小白兔的陷阱。
被粉丝高呼搞不过正主的对唱歌词后半句是蒲熠星的主意。
那天郭文韬写下前半句之后文思枯竭,无奈之下索性把笔丢给他,阖眼靠在沙发上养神。
蒲熠星知道他昨天晚上在花房基本没睡,善解人意地接过笔。
他闲闲地转着笔哼歌,目光绕着四周游走了一圈又不自觉落在睡美人脸上。
郭文韬没戴眼镜,细长浓密的睫毛鸦羽似的漆黑,在浅眠时轻轻扇动,像落了振翅的蝶。
蒲熠星就那么呆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专注于纸面,电光石火间灵光一闪,落笔时嘴角不自觉蓄了一抹笑意。
刚盖上笔帽,有人戳戳他的肩膀。
郭文韬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自自然然地靠过来坐在他身边,歪着头细细看过,眉眼弯弯地笑说,可以啊蒲熠星,KTV情歌水平。
蒲熠星离得很近,闻声转头望过去。那人漆黑的眼瞳亮亮地盯着他,无声对视间有小小的烟花在眼里流连,暖橙色的灯光蹁跹略过脸颊,蓦地蒸腾出不清不明的旖旎幻象。
他心跳几乎停顿了几秒才含糊着打哈哈,北大中文系没得到我是它的遗憾。
都说他们的同队是玄学,其实也不尽然。当事人在摄像头范围里明知故犯地说小话,旁观者只会默默祈祷自己千万别和他俩一队。
二人结界说开就开,仙子下凡也插翅难飞。
德国心脏病和石头剪刀布严格来讲都不是公平竞争的游戏,他们在彼此若有若无的隐晦规则里试探,像是明白给出的暗示又像伏脉千里的闲笔,不言不语的私心昭然若揭。
他们对众人的起哄不予置评,算是明目张胆地默认了彼此独一无二的归属,将所有心知肚明的偏私批上光明正大的注脚。
03/
白羊往往会在热情冷却之后陷入无尽的自我怀疑之中。
事后诸葛亮的人在直播间谈起送游戏本的故事一副舍我其谁的姿态,谁能想到那天他鬼使神差选了情侣耳机的一刻就失去了对世界线的掌控权。
拎着新买的耳机、摄像头和自己的游戏本站在郭文韬公司楼下的蒲熠星已经开始后悔一时冲动。
腹稿在喉咙里变着调子翻来覆去地转圈,这个反复练习的场景总让人似曾相识。
他无聊之余在原地焦灼转圈,路线鬼画符似的跳出一段诡异的popping,直到身后有人犹犹豫豫地喊他。
“...阿蒲?”
郭文韬弄清他的来意之后载他回了自己家。
蒲熠星推门前忽然不自在地停滞片刻,看向给他拿拖鞋的郭文韬欲言又止。
“就你一个人在?”
“是啊。”郭文韬漫不经心答话,“她前两天回父母那边了,要住一阵。”
蒲熠星说不明白心里一闪而过的古怪情绪从何而来,也不愿深究,连忙咳了两声递出手里的耳机、摄像头和游戏本。
“给你的,你不是没设备嘛。”
不知道演练过几遍的台词略显做作,他躲开对面的目光,又忍不住偷偷窥视对方的反应。
郭文韬接过袋子看了眼。“...都送我了?”
“耳机送你,还想要我游戏本啊,太黑心了吧韬韬。”
“诶?这个耳机有点眼熟..”
“诶呀没来得及细看随手买的,”蒲熠星在郭文韬疑问落地之前巧妙打断,“明天就直播了,咱们今天试水一下。”
郭文韬的疑惑被对方轻飘飘一语带过,投石问路的石子在湖心沉默下坠,牵着隐秘的引线悄无声息地掩藏在晦暗不明的答非所问里。
那天他们在弹幕满屏的尖叫声中泰然自若地开播,谁也没想到自此之后联机会成为生活的常态。
郭文韬事实上不是多难接近的人。他自己也不止一次澄清,他只是慢热,不是不好聊天。
可蒲熠星不同。
那人看着待人接物温和体贴应对自如,实际上心里关系远近的分寸界线画得比谁都清楚,得体笑容里始终带着礼貌的疏离,典型的外热内冷。
从蒲熠星把他介绍到游戏圈的一刻,郭文韬才如释重负地确定蒲熠星将他划进了自己的世界。
蒲熠星的朋友们对他都很好,不仅没有嫌弃他的技术还会耐心教他。郭文韬心知肚明自己的人格魅力没到这个地步,只有可能是因为有人默默安排了一切,只为包容着他有最好的游戏体验。
蒲熠星听他推脱不会玩不愿意下载游戏的时候,脱口而出的一段教科书式情话让郭文韬都有点措手不及。
“我们是为了你的技术和你玩游戏的吗,不,和你玩游戏就已经很开心了,玩什么是不重要的。”
每次联机,蒲熠星总能在嘈杂聒噪的连麦中精准捕捉郭文韬的每一次发言,对朋友们控诉他双标的你一言我一语充耳不闻。
他对别人的失误好一番阴阳怪气,转脸对郭文韬的各种低级错误视而不见,打着兄弟同心的旗号放任郭文韬划水摸鱼送人头,明明是那人迷迷糊糊送错菜失误他却堂而皇之拉偏架袒护,已经下线了又因为对方的一句单挑邀请不假思索点开游戏。两个人的双排硬是演绎出了碟中谍中谍的意味,知而不宣的互演配合上毫不知情两面着急的弹幕,简直直播效果拉满。
3D眩晕事实上是没法克服的生理反应,但郭文韬从没在这件事上多提过,太阳穴抹着风油精还故作轻松地说“我都可以,3D也可以”。
直到蒲熠星在会火采访问选择最喜欢的游戏时选了斗地主,他才慢半拍地意识到,蒲熠星一直默默记着所有与他有关的细节。
那个人给他的柔情纵容都缄默,从不会大张旗鼓絮絮叨叨表示关心,每一次都恰到分寸温柔熨帖地周全好琐碎的一切,甚至对他有点逞强的性格了如指掌,因此尽可能多安排2D游戏不声不响减轻他的负担。
金融行业工作繁重是人所皆知的事情,但每次蒲熠星问郭文韬能不能联机的时候,那边话不多,最常见的不过一句意简言赅的回复:“尽量”。
每一次的尽量渐渐成为准点赴约的暗号,郭文韬素来是把口头约定看得像承诺一般重的人,这是他在自己的范围内能给出最郑重的回应。
尽量的意思是,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一定会去见你。
郭文韬接触狼人杀是比较晚的,蒲熠星邀请他参加godlie和京城大师赛的时候,他倒也没隐瞒自己的顾虑,直言不讳地坦陈,自己去可能会有点煞风景。
蒲熠星那时难得严肃,一改往日听凭郭文韬决定的随和,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韬韬,你如果不想接受一成不变的人生,就要勇敢去尝试不同的可能性啊。试错注定有成本,但你也许会因此发现更多元的自己。
“再说了,”蒲熠星的声音放得很轻,“有我在呢。”
郭文韬看向那双沉淀了熠熠星光的眼瞳,荡悠悠地映着自己模模糊糊的影子,像不可触及的水中月。
他最终看着眼前人说了好。
于是就有了JY称狼美人技能白天发动以及“他可太值得了”等一系列阴阳怪气,火树在废柴小剧场时刻懂事的自觉隐身,京城大师赛关于“九号天生多一票”的调侃揶揄。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对方排到了亲疏远近里几乎第一顺位的位置,逐渐成为了共同好友口中无形捆绑的关系,“空手套南北”这样权当一笑的戏言竟也在现实的映射下有了几分可行的意味。
双人代言就在这段时间陆陆续续找上门来,他们相伴度过的时间顺理成章地越来越长,大部分时候都在一起拍广告、录综艺、参加采访。
蒲熠星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自不必说,郭文韬更是牺牲了金融社畜宝贵的年假几乎一趟不落地赶场,两个半素人的超话居然一度冲进排名前十,以素人美帝的称号小小地出了圈。
无奈时间不会对任何人偏私,有限的二十四小时分配起来难免兼顾不暇。
郭文韬数不清是第几次在电话里带着歉意地和女朋友商量请假去录节目的事,他不是太会用言语表达情感的人,几次三番之后女孩子难免委屈,听筒里责怪他的声音里渐渐带了哭腔,质问他那些节目明明是工作之余的副业,为什么想方设法也要挤时间去。
他自知有愧,温声细语笨拙安慰了很久才算过关。
理性告诉他女朋友的情绪情有可原理所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要的从不是一朵温良贤淑的解语花,可不知第几次为了相似鸡毛蒜皮的缘由争执之后人心总会疲累。
郭文韬挂上电话后思绪漫无边际地飘远放空,脑海在意识朦胧的边缘忽然浮现出模糊的碎片,好像一个人的影子。
如果两个人不用说太多就能相互理解,也许就不会这么累。
齐思钧曾经在群里调侃,芒果的所有综艺里,除去快乐大本营,大概只有他们这个小糊综能雷打不动每周准时和大家见面了。
本着全年无休的院人本色,转眼又是名学第三季开播。
或许是习惯了两人节目里始终推拉的氛围,郭文韬确实没想到蒲熠星会直截了当首选自己。但更没想到的是那个人给出的解释破绽百出,“至少有几天文韬是和我一起赖床的”算什么蹩脚理由啊,身为一名有尊严的打工人他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出声反驳。那边厢笑得心虚,用白板挡住表情,自知理亏也再没有出言辩驳,只是在下一轮加了两笔把“文”改成了“齐”。
几个各怀心思的人磕磕绊绊了好几轮,才算结束开场热身环节。
节目组安排的玄学分队友方式有点像西方经典的圣诞寻宝环节,郭文韬一点点顺着绳子找过去的时候这样想。
他踏进房间时看见他命中注定的队友正懒懒地躺在一楼床上小憩,大概是赶飞机过来的困意还没完全消散。
邵明明俯下身凑近,小声说“他来找你了”,蒲熠星这才眯着眼慢腾腾起身。
做好的妆发被他自己压得有点乱了,猫猫努力抑制着打哈欠的本能眼神迷离地望过来,目光还没准确聚焦,却第一时间准确又笃定地看向了郭文韬所站的位置。
郭文韬在那只发型微微炸毛的猫望过来的瞬间忽然有种莫名的不真实感,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是在顺着命运无形的牵线一路寻了过来,邂逅了一份美好得不真切的厚礼。
念起不觉,觉之既晚。
蒲熠星引经据典给别人下蛊的话术向来是一套一套的。
月亮岛露营,他一本正经地科普了“初期本金压制”的先手优势,高瞻远瞩垄断了岛上的水源,企图坐地起价大赚一笔。
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某蒲姓投机商人洋洋自得地等着缺水的猎物自投罗网,下一秒帘子一掀,金融同行从外面走进来。
郭文韬说话常常不自觉拖长尾音,听起来总像自带波浪号。漂亮的男孩子一开口眉眼都染笑,冲着蒲熠星状似撒娇而不自知地说,“三瓶十块钱呗。”
谈判开局时蒲熠星还心有奸商的行业底线,貌似坚决地驳回对方讲价的要求。可他下意识推算了一下,意识到郭文韬很长时间滴水未进,最终还是眼神闪烁着甘愿让步,以三瓶十块这个并不划算的价格成交。
饶是唐九洲对他哥一向无条件信任,也不由得恨铁不成钢地吐槽了他几句。
倒是邵明明看得开,见怪不怪淡定发言,那不是郭文韬嘛。
学分企划开播前,导演安排每个人出一段solo。
郭文韬发愁不已在群里向热心群众征集意见。齐思钧闻言,抱着看热闹一定要事大的心情在群里高调@蒲熠星。
“阿蒲之前合宿的时候不是写了段rap嘛,我觉得那个就蛮合适的。”
对哦,郭文韬想起来了。
有人故意把韵脚写成他的名字,还在直播时还振振有词矢口否认,狡辩说rap的精髓就在于最后一句不押韵。
于是他顺水推舟给蒲熠星发了消息,不一会儿,大言不惭自称ghost writer的人给他发来了台词,嘱咐他好好练习,不要辜负了主创的一片苦心。
从现场观众的反应来看,拉普斯达的登台演出无疑会成为郭文韬黑历史上最高光的存在。
台词最后一句依旧没有点出明确的三个字,可欲盖弥彰的痕迹太重,在场的人都笑而不语用眼神戏打哑谜,两个当事人装聋作哑权当没看见。
题目问出“最想获得的超能力”时,蒲熠星剑眉一挑,脱口一句“太简单了”,嘴撇的那个得意劲儿简直能用不可一世来形容。
待到主持人揭晓答案,郭文韬不紧不慢亮出自己的题板,饶有兴趣地朝对面望去,正捕捉到那人毫无表情管理可言的难以置信的神情。
其实蒲熠星是没记错的。郭文韬曾经喜欢的超能力的确是瞬间移动,不过最后决定的时刻心念微动,落笔决定就成了每天多出二十四小时。
“多出的二十四小时,就当一只...宠物猫。”
两只能躺着绝不坐着的猫猫在温柔编织的幻境里依偎,想来都是令人眉眼柔和成一弯新月的美好画面。
成为同台主播后的两人偶尔大发慈悲发点福利,顺应民心在某站开点视频搜索,下面的推送好巧不巧总是南北向。
大数据没有私情不加掩饰,他们也并非没有过隐晦的念想一闪而过,但都默契选择了掩盖否认,让那些不可细想的私情不显山不露水地缓缓沉底,殊不知那些不敢深究的太平假象早就摇摇欲倾。
很多事避无可避地走到后来,是两个共犯一叶障目任性地放任情感积羽沉舟泛滥成灾。
爱拼才会赢是个人战,但某个口口声声念叨着自己是公证人员的失忆人士坐在郭文韬身后的时候好像就预示了二打一的局面。
郭文韬扭头状似无意地问他这一轮要不要选牌走一步,其实可能只是专注推理忘记了两人并非一队的现实。而蒲熠星拼命压下嘴角的弧度明知故犯地教唆他唬人伎俩,看着两个视游戏规则如无物的人旁若无人违规交流,导演哭笑不得也不好打断,索性由他们去了。
是什么时候思路受阻习惯于求助于对方的呢,他们也不清楚。曾经单枪匹马所向披靡的两个人如今会下意识地寻求对方帮助,人果然是容易被舒适圈裹挟屈服于安逸本能的生物。
他俩的聪敏程度其实不分伯仲,剧本杀瞒天过海的嫌疑度也该相差无几,因此蒲熠星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自己完美还原出作案手法仍旧百口莫辩被推上了检举台。
郭文韬心里倒是澄如明镜,无非是蒲熠星的光芒比他外露,颇有压迫感的才气像那人的剑眉星目一样有着不容忽视的凌厉,天生就是簇拥在人群中的焦点。
而他不具攻击性的秀气外表像名字一样惯于隐藏锋芒,尤其眨着眼伪装出单纯无害的模样总能比蒲熠星更轻易博得同情。
这靠脸吃饭的法子虽不光彩却实测有效,郭文韬屡试不爽,只苦了蒲熠星次次陷入一众墙头草深如沼泽的怀疑,每逢表水都是一场单枪匹马的硬仗。
郭文韬从未否认过自己比常人更执着的好胜心,在一些游戏中也曾因为过于较真而遭受诟病,但他并没觉得哪里不妥,反而有些不解公平竞赛为什么要上升感性因素。
但那次暖房剧本杀他在最后投票的时刻忽然踟蹰。
作案主线一目了然,所有表水辩解都苍白无力,蒲熠星凶手的身份众目昭彰,可郭文韬偏偏犹豫了。
他知道蒲熠星很多事只是表面风轻云淡罢了。
蒲熠星比他更早踏进这个圈子,刚加入大侦探时出镜频繁,有些可爱婴儿肥的团子脸有好些日子被网友阴阳怪气不间断地嫌弃胖。那个人嘴上嘻嘻哈哈满不在乎,背地里却不露声色疯狂减重到几近脱相。
后来镜头下的身影远看都单薄了一层。郭文韬不止一次在拍摄间隙偷偷观察,看着他清减了几成后愈发锋利的下颌线止不住心疼却没奈何。那人拿出来示人的面目永远一副温柔中二偶尔欠揍的人间清醒相,实际内核依旧敏感拧巴着在自我和解的路上反反复复。
野猫受伤也是不肯示弱的,多半是独自躲起来舔舐伤口。
于是三票之后的郭文韬选择了每一次都不分青红皂白站在蒲熠星身后。
哪怕嘴上对石凯说着“好感动啊”,脚下和内心都未有片刻游移。
其实这份天生一票的私心不会左右任何结果,郭文韬却固执地相信,蒲熠星是需要他这一票的。
不然的话,那人为什么输了游戏还转头冲着他展颜一笑,眉宇间尽是三月春风。
04/
录完新年特别节目,几个精力旺盛的弟弟提议第二天小聚一下庆祝周峻纬回家。几个年纪稍长行程忙碌的人无奈对视一笑,最终松了口答应下来。
隔天的饭桌上。
“哦...哦...没事没事,你忙完有空再说。”
齐思钧挂上电话,正对上旁边的周峻纬投来询问的眼神。“文韬说今天加班,可能要晚一点。”
周峻纬了然点头,转头举杯冲着身旁的蒲熠星狡黠一笑。“听见没,你悠着点喝,文韬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你可别人还没全就醉了。”
蒲熠星没理他,又抿了一口。
他的皮肤是比较罕见的冷白色调,几杯酒下去就有点上脸的征兆,两颊渐渐泛出些许朦胧微醺的绯红。
“我刚才还和老齐感慨,文韬是真变了不少。”周峻纬若有所思地晃着高脚杯,玻璃制品在灯光下折射出炫目多变的颜色。
蒲熠星的杯子又一次空了,他目光虚浮着像飘在半空阴晴不定的云,视线落在自己映在杯底变形不清的倒影上。
“人都是会变的。”他眼神有点对不准焦,慢慢晃着高脚杯,咕哝着接话,没去看周峻纬。
“那你呢?”
心理专业的人熟悉了之后更加一针见血,总要戳破他费尽心思粉饰一新的假面。
其实蒲熠星今天差一点失约。
出门前不久,女友靠在沙发上唤他名字,语气轻松得莫名又些刻意,说有个视频挺有意思让他来看。
蒲熠星不做他想,顺从地坐过去看向对方的手机屏幕。
映入眼帘的是南北cp向视频。
他在旁观者的镜头里才陡然发现,自己竟然浑然不觉盯着郭文韬看了那么多眼。
莫名的停顿、慢放的对视、笑起来下意识追着对方移动的视线...细微的表情也在摄像头敏锐的捕捉下无处遁形。
成人世界谎言织就的那层透明易碎的蝉蜕被残酷剥离瓦解,他最终站在了被审判的位置。
歌词恰好唱到“不能宣之于口,只能深藏于含情双眸”,任谁看了都不由得多想几分。
你带他打游戏真有耐心啊。女友看着他们联机的画面轻飘飘冒出一句,酸涩的情绪起伏掩也掩不住地从字节里钻出来。
其实这段时间他和女朋友本身就有点矛盾,这件事属于导火索之一。
他那该死的浪漫主义在恋爱里其实多少吃点亏,平时只要不是什么重要问题他从不计较,恋爱理论都是跟着电影书本学的,骨子里带点小说式的浪漫情怀,浮萍一样飘摇。
慢慢意识到枕边人不复当初时,他也是惯性逃避。粉丝笑他高攻低防其实正说到点上,他看着游刃有余经过风浪,可始终改不掉理想主义太重的痕迹,积压的问题越来越多的时候,他仿佛打破了第四面墙的楚门,理想国的世界全线溃退,现实的浪潮不由分说地涌上来淹没他所有的挣扎。
可惜他远没有楚门勇敢,只是一直囿于自己织的茧壳装聋作哑,试图给世界一点时间恢复原貌。
可时间公平没有徇私,彼时不解决的一切,最终只会成为冲垮堤坝的百尺江流中的一泻。
他那些悟不透思不得、不曾见光不敢多想的心思最终被通通摊开在阳光下。
视频的背景音乐落下最后一个音节。
沉默的意味比任何言语都丰富。
他在思绪涣散的边缘隐约听见对方站起来走出去关上门的声音。
关门声砰地一声落下,像是贯穿了心肺的枪声,言不尽的心思和着血水汩汩流出来。
他没出言解释挽留,毕竟两个人都一样,或许都需要一点时间想清楚。
蒲熠星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维持了很久。
直到手机忽然弹出一串消息。那几个年纪小的到了约好的地方,正在群里叽叽喳喳地催呢。他一条条翻着看过去,嘴角的弧度甚至没心没肺带了点笑,眼镜却有点起雾般模糊了。
那时无知无觉的日子多好啊,他还没什么糟心烂肺的破事。
事情和问题都来得突然,他那点心事胶囊一样被层层封存,还没来得及囫囵吞咽下去,猝不及防嚼碎的瞬间弥漫在口腔深处的苦涩摧折肺腑,足够吞没迄今为止的所有伪装。
喉咙莫名涌上难言的酸涩,他对周峻纬的问题置若罔闻,伸手要给自己添酒。
迟来的醉意袭来,他起身时不由得微微摇晃了一下,手里的玻璃杯危险地悠荡着。
周峻纬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的胳膊,顺势夺过杯子。
“少喝点。”劝他的人语气有点不忍,声调很轻,带了一声无奈的喟叹。
齐思钧何等心明眼亮,早就抬高了嗓门插科打诨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别处去,无人注意到角落僵持的氛围。
蒲熠星酒品还算不错,听罢也没再添酒,从善如流地往后一靠,望着齐思钧那边忽然轻轻笑了一下。
周峻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笑了,“有老齐呢,你不用担心。”
“我不久前才知道他恐高,”蒲熠星状似无意地喃喃着,“那是我们唯一一次见他情绪失控,院长说也许你在还能帮帮忙。”
“你说攀岩那次吧。”周峻纬轻巧地接话,并无波澜的语调仿佛闲话家常,“这就是院长的不是了,恐高是生理问题,心理学没什么用武之地啊。”
“我还没说是哪期呢,你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不是随时想着回来嘛,总得紧跟时事吧。”
“大演员行程这么忙也有空看我们小糊综啊,真感动。
“哪有你忙,费心费时还要带着别人录节目,任劳任怨感天动地。”
两个装糊涂的聪明人就这么一来一回用言语打着机锋,两败俱伤倒是诡异地有种解脱的畅快。
常言道难得糊涂,大智若愚。说到底,他们所谓的聪明离真正的通透相隔天堑,似是而非的挣扎才最是痛苦。
当年初出茅庐的无知无畏青涩蝉蜕一样剥离脱落,转眼已经不是可以逞着年少意气大言无忌的年岁了。
郭文韬直到最后也没能赴约。
齐思钧开了免提,蒲熠星听着话筒那端的人在弟弟们起哄请客的吵嚷声里结结巴巴地道歉,忽然转头冲着周峻纬笑了。
“周峻纬。”
“嗯?”
“喝椰林飘香算什么男人哦。”
周峻纬斜斜地睨他一眼,端起杯子冲他一挑眉。
“怎么你长岛冰茶就高贵吗。”
“我就喝椰林飘香,因为我喜欢。”
杯子碰在一处,当啷一声动人得很。几滴酒在碰撞间不易察觉地飞溅出去,像是他们百般遮掩仍旧大意流淌出去的蜿蜒心事。
把喜欢当做理由任性的年岁早就过去了。
固执地守着一两句缥缈承诺金子似的捧在心上是小孩子才笃信会作数的事,他们都是熟悉社交潜规则的成年人了,不该有多余的心思作祟的。
但愿长醉,再不复醒。
05/
早上七点,蒲熠星强忍着打破生物钟的不适走出房门前往化妆间。
一掀帘子看见一屋子人。他困惑地揉揉眼睛,捂住呼之欲出的哈欠,努力地晃晃脑袋,让本就一团乱的发型雪上加霜。
不远处有人轻轻低笑,声音很熟悉。
蒲熠星努力睁大眼睛聚焦,看见郭文韬正瘫在空荡荡的早餐桌后的椅子上抬头看他,红色的绒线衫很是显眼。
只是那人今天的妆发一反之前露额头的清爽造型,有点随意地垂在额前,微微挡住了他的眼睛。
蒲熠星还没太清醒,甚至眼睛都半闭着,出口的话自然没怎么思考。
“你化完了吗?”
郭文韬看着他困意未退的脸笑出声:“没呢,那里四个人呢。”
蒲熠星靠在椅子上慢慢调整状态,有一搭没一搭地努力接着郭文韬碎碎念一样的话。
“有人四点就来了呢,你再看看你。”郭文韬习惯性地半只手缩在袖子里,说话的时候半伸着胳膊蜻蜓点水扫过蒲熠星左侧的袖子,戳出一个浅浅的小坑。
转眼轮到他俩化妆了。两个人虽然闭着眼乖乖坐着,嘴上阴阳怪气可是一刻没停。叭叭一顿沉没成本讲下来,对一堆解错题的弟弟们无差别攻击,还好没人在现场。
不一会儿郭文韬先化完了,他心里窃喜可以早一点去看线索,忙不迭出屋去了。
谁知他正挑着线索卡,蒲熠星忽然从一旁探过头来。
郭文韬忽然想起网上那张“猫猫祟祟”的表情包,和某个人皱着眉探头努力看清线索卡的搞怪表情一模一样。越想越像,郭文韬笑得完全失去表情管理,几乎半弯了腰。
对面不知他笑什么,心里的困惑一五一十地写在脸上。郭文韬还在笑,理直气壮地把仅余的一张卡片推过去,“给,你的。”
蒲熠星草草扫了一眼,是个小标志,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不过此时此刻,还是郭文韬莫名其妙的笑更值得深究。
不过对方显然不会如实陈情,蒲熠星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索性揭过这篇,清清嗓子,高深莫测地看着郭文韬的卡片,准备开口胡诌一番。
郭文韬早猜到他的心里那点算计,当然不会上当,拿了自己的卡片转身就走,留下蒲熠星满脸问号地研究图案。
居然连打印机标识都不认得了,这就是非社畜的幸福生活吗。郭文韬找标志也不误在心里吐槽两句。
排球赛现场。
蒲熠星作为一个曾经cos坂本、燃烧着中二之魂的男人,帅可是一辈子的事。
于是这个男人拿着毫无实战可能性的扫帚器宇轩昂地上了场。
发球未过网,对手加一分。
排球出界,对手加一分。
接球失败,对手加一分。
对面的何运晨笑得开心,连连说谢谢蒲哥。
郭文韬拿着小黑板力挽狂澜,充分发挥体育才能救长队于危难之际,却不幸被队友一个看似擦边实则虚晃一枪的接球又落井下石,摧大厦于将倾。
郭文韬笑得几乎倒地,胜负欲早就消弭得一干二净,只觉得蒲熠星努力又徒劳的模样实在可爱,在笑着喘气的空隙连声安慰“挺好挺好”。
最后当然是没赢。不过,郭文韬向来讨厌输的好胜心性竟然奇异地没有冒头。
鸡汤书上总言之凿凿地说纵容自己失败是堕落的开始,他歪着头反思自己是不是堕落了,不过一下子就想通了自己的双标。
那不是蒲熠星嘛。
现在吃个早饭真是越来越不容易了。
一群各怀鬼胎的卷王们睁着惺忪的睡眼在小板凳上乖巧地排排坐,挨个猜测关联词。
罗予彤说出“初恋”之后,一拨人走马灯似的转圈抢答,什么“青春”、“遗憾”、“校园”、“可惜”之类的答案层出不穷,导演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小声知会罗予彤给个提示。
于是二姐生动形象地叹了口气。
蒲熠星的眉毛恍然大悟般自信上扬,十分笃定地说,“我懂了!”
然后迎着万众期待的目光,带着仿佛罗予彤的伯乐知音一般的信心吐字清晰地答:
“想要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二姐眼睛都瞪圆了,手上的琴也忘了敲,眼睛里的困惑一副圆框眼镜根本盛不下。
“Out!”
全场一片无情嘲笑之声,郭文韬也用袖子挡着嘴盒盒盒地笑。
有蒲熠星在的地方好像永远不会无聊冷场,曾经那个生人面前如何清冷寡淡的人好像自然而然就过渡成了今天这个样子,碰了壁也不愠不恼,换个法儿讨巧又圆回来,到底是在圈子里浸润过一遭的人了。
郭文韬思绪飘得远了些,方才嘴角的笑保持了一瞬又不易察觉地黯淡下去。
他不知怎的,硬是自作多情从蒲熠星的回答里擅自解读出几分玩世不恭之外的落寞来。
那次NZND剧本杀,他运气不好又拿到了凶手牌,在故事里的角色还和蒲熠星是表面兄弟暗地捅刀,他自己演戏辩解的时候,看蒲熠星带着震惊又委屈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讲“我当了真”,都有点觉得这角色实在有点残忍。
蒲熠星演技算不算好这件事郭文韬最无从判断。
这个人每次中二又夸张地演着戏,眼睛里的星星深沉又长情。以至于很多时候不太容易分清,他是习惯性地戴着社交的那副面具,还是捧了一颗真心来献你。
所以郭文韬真的不敢想,那些言外之意究竟是自己的过分解读,还是借由玩笑语气遮掩流露的私情。
转眼又来到了名学的经典游戏“猜到你了”。
曹恩齐坐在桌子一角托腮独自思索。你问他为什么没队友?
因为他和南北一队啊。
这不就相当于没有嘛。
曹恩齐孤零零地缩在角落看着两个队友咬耳朵说小话,脑子里除了题,更多的空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都说我欧皇,那这福气下次能不能用在选队友上?
郭文韬和蒲熠星自然不会注意到多余的队友心里的五味杂陈。
他们正一人半句话地商讨着战术,为了避免对面人把机密消息窃听了去,郭文韬抬手半掩住自己的脸,贴在蒲熠星耳边小小声嘀咕着自己的猜测。
两个人那时一心都在解题上,没发觉彼此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郭文韬轻声说话时换气的吐息浅浅地落在蒲熠星侧脸,是对方一错身就能吻到脸颊的,远远越过安全社交距离的程度。
冰山理论所言不虚,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关系要多么亲近,才能对这些或许早就超出友谊范畴的互动那么理所应当。
密室大逃脱录制如期而来。
超前聚会是熟人局,氛围自在,分房间的时候也很默契——蒲熠星,郭文韬,JY一间房。
JY几乎是一进门就说他要洗澡,交了一个闪现冲进卫生间关上门。
于是其他两个人先各忙各的,郭文韬半躺在床上回消息,蒲熠星打开手机看见工作室发来的拍摄任务,有点为难地挠挠头发。
“忘了,还有这个哦...”
他嘟嘟囔囔的声音不高,郭文韬却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随口问了句,“啥?”
“有个活动视频要录,唔..找个白色背景...”
郭文韬停下正在打字的手,一边退出微信界面一边问,“要我帮你拍吗?”
蒲熠星答应的一瞬,郭文韬的手机也被主人无情地随手一丢。
蒲熠星把手机递过去,简单打理了几下额前的碎发,乖巧地叉腰之后把手背在身后,听到一句“开始了”就挺直腰板认真背词。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郭文韬从嘴角带笑到笑得不能自已前仰后合摔在床上。
蒲猫猫不理解,猫猫困惑。
“啥意思哦?你有意见?”
郭文韬笑得手都在抖,花了一会儿时间平复心情才又端稳手机。
“不好意思,绷不住了。”
旁人不理解他为什么看见蒲熠星就想笑,但他真心觉得自己的笑点都很正常啊。
面对一个动作举止简直像是猫猫拟人的人,爱猫人士真的很难不被可爱到。
节目组给每个人发了眼罩和头套,郭文韬拆出桃子形状的头套端详半天,看着新奇,就想试戴一下。
但是可能制作组大概只想做个周边玩具吧,小桃子头套的尺寸稍稍有些不贴合,郭文韬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在不压乱刘海的条件下戴上。
蒲熠星在一旁看见,主动上前。“要帮忙吗?”
“嗯。”郭文韬放弃挣扎,一只手压住不安分的刘海,拽住头套前面的一端。“帮我一下。”
蒲熠星凑近他,手指贴着郭文韬的耳朵擦过去,动作很轻地帮他戴好。
蒲熠星的体表温度是有一点低的,手指从郭文韬脖颈蹭过去的时候他感觉突然有点冰,忍不住微微缩了一下脖子。
像是一只最脆弱的一面突然暴露时不安的猫咪。
蒲熠星的手指似乎在他颈侧多停顿了那么不必要的一秒,继而放下手,声音很轻地说:“好了。”
一秒的间隙足够电影里的人完成一系列丰富的心理活动,可现实里,一秒的误差很难暴露任何端倪。
郭文韬不疑有他,摸摸戴好的小桃子,转身弯着眼眉冲他笑。“谢啦。”
郭文韬的眉眼好像天生适合笑容,饱满的卧蚕托着一双美人目,眼睛里波光荡漾,像是盛着一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月亮,是蒲熠星抓不住留不得的光。
“没事。”
蒲熠星的手指垂落到身侧,下意识屈伸了几下,有点挣扎的样子。
没事的。
你不会知道,那就没事的。
蒲熠星收到网剧拍摄的邀请还有点错愕。他的人设和演艺圈可以说是毫无瓜葛,导演怎么会找上门来呢。
不过细想一下也就明白了,网剧预算没多少,也正需要一个有点粉丝基础、长相不错还成本不高的半素人,他估计也是借着密室大逃脱和名侦探学院的热度被导演看见,对方顺理成章就发了邀请一试。
蒲熠星一直是希望尝试更多可能性的,电影博主、游戏主播、侦探助理...都是一路摸索出来的成绩。
反正只是轻喜剧嘛,应该没太大压力,不妨试试。
他这样想着,就答应了出演男主角。听说有主题曲,又自告奋勇担任填词。制作组很惊讶,说,蒲草还会写词啊,真是全能。
蒲熠星听到这些话就不好意思地笑,说谈不上会写,不过是有些话想对重要的人说,想把心情放在歌里。
旁人就起哄,是女朋友吧,哎呀,这么大一个青年才俊都退出单身市场了,真可惜。
他不承认也不多讲,只是客客气气地说,写完了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还要麻烦前辈们指点一二。
负责作曲的老师效率很高,几天后旋律就发到了他的邮箱。蒲熠星一边读剧本一边打开音频,跟着节奏散漫哼唱。
他拿了张空白纸写写画画,笔下漫无边际没有着落,心里的影像却一帧帧清晰得很。
回忆慢条斯理地凌迟,心痛不会死人实在是不够科学的道理。
反正全在歌里了。他自嘲地一哂。
成品上线的那天,朋友们都给他发消息祝贺,几位好哥哥当然也少不了熟悉的阴阳怪气。郭文韬也看到了他的新剧宣传,发来微信调侃道,可以啊蒲老师,要转行啦。
蒲熠星想象着那人发消息时语气跋扈却软绵绵的小模样就忍不住嘴角上扬,刚要回复,手机却弹出一条新消息。
“明天有空吗,我们见一面。”
联系他的是女朋友。
冷战已经维持了好几个月,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双方父母也难免着急,都催自家孩子抓紧时间坐下来好好谈谈,有啥问题好好地沟通解决。
蒲熠星不忍心忤逆家人,只好推说工作忙。奇怪的是女友那边也没动静,好像并不打算再多问他些什么。他本以为这场拉锯可能还要继续耗下去,谁知对方主动联系了他。
那就只好赴约。
“男主角啊,祝贺你。”咖啡座里的女生语气酸涩,再心大都能听出讽刺。
蒲熠星也不好计较,僵硬一笑说:“演技很烂,就别看了。”
“你也知道自己演技烂。”对面的人终于正视着他的眼睛。
再开口时,声音分外艰涩,像是含了一团浸水的棉花。
“那你为什么演给我看。”
“蒲熠星,你这首歌,根本就不是写给我的。”
蒲熠星静静听着,没有想象中心悸恐慌或是不安,更多的是开诚布公如蒙大赦的释然。和聪明人恋爱的好处是,有些问题不需要回答。
“我们到此为止吧,别再互相折磨了。
06/
冠能邀请赛现场。
虽然出镜的日子已经不短,可郭文韬依旧没能适应闪光灯的簇拥。偶有粉丝叽叽喳喳问他些问题,他大多装作不闻,不甚自然地笑笑算是回应一群小姑娘的热情。
蒲熠星看出他的闪躲,遇到粉丝提问都会主动接话帮他答两句活跃气氛。
他们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穿行在场地间,路过各式各样趴在玻璃房里好奇又警戒的猫咪。
郭文韬随口夸了一句那只黑白相间的猫猫可爱,热情的主办方就从玻璃房里抱出来递到他手上,说它很乖的,你可以抱一会儿。
郭文韬家的露露一向乖巧,养的过程基本没什么家庭争端,可手上这只猫一看就好动,不安分地在人怀里左右扑腾,和“乖”这样的字眼没半分钱联系,养起来大概率很耗头发。
人们戏称猫是液体,还真有点道理。这瘫奥利奥牛奶似的小东西在他怀里一副向往自由的架势,要不是有一拳五百的绝对压制可能还真抓不住它。
蒲熠星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边笑边上手帮忙,给他比划着示范得力一点的抱猫方式。
郭文韬顺势把猫递给他抱,奇怪的是小猫在蒲熠星怀里挨挨蹭蹭安静了许多,倒是不怕生,很黏他的样子。
郭文韬颇不服气,说这猫怎么这么双标啊。
蒲熠星给小猫顺毛的间隙也不忘安抚气鼓鼓的炸毛兔兔,忙不迭地说,可能是你刚才抱它的时候有点没调整好,它躺得不太舒服吧。
两个人聊着聊着到了直播间,和粉丝们道谢说了再见走进去。蒲熠星把怀里的猫还给工作人员,郭文韬凑过去摸摸小猫的头说拜拜。
你看起来很喜欢那只猫诶,郭文韬趁工作人员在调试设备,扭头和蒲熠星小声说。
是挺喜欢的呀,但是家里有瓜蛋了,再养猫怕它会不高兴的。蒲熠星正在检查衣服上沾到的猫毛,小心翼翼地在开播前整理形象。
我看网上说,可以先把两只猫放在两个房间养,让它们慢慢适应对方。你女朋友不是多数时候在家嘛,或许也能照看一下。郭文韬如此建议。
蒲熠星清理衬衫的动作忽然停了,开口时声音很轻。
不是的。
他抬起头看向郭文韬,笑容里不知为什么带点抱歉。
现在只有我和瓜蛋相依为命啦。
郭文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还好主持人恰到好处地走过来打招呼,说直播要开始了。
弹幕上有个“stezin”的ID,主持人猜测和他俩多少有点关联,但不会念,试了几次之后巧妙地选择了向那边的两位高材生求教。
郭文韬一眼看出这个名字的小心思,忍着笑盯着屏幕念了几遍发音都不顺畅,嘀咕说这也不算单词。
蒲熠星听罢好奇,胳膊撑在桌面上突然凑上前来,说我看看。
蒲熠星的座位是距离主持人比较远的,郭文韬则是整个人半倾着身向前的姿势,因此蒲熠星突然探身拿手机的一瞬郭文韬有些猝不及防地后撤,两个人的侧脸堪堪碰上。
还好没碰到,不然可就是直播事故了。郭文韬分神预想着超话里那群小姑娘可能有的反应,忽然意识到,自己除了庆幸反应快之外好像有一点别的情绪作祟。
如果自己迟钝一点没躲开呢。
郭文韬在很久之后才意识到,当时交织在心口发酵的不明情绪是什么。
旁观者那点看似多想的玲珑心思实则剔透的很,倒是他眼前蒙了雾看不真切,就这样自欺欺人地骗了自己很多日子。
名学自从开启了宝藏主题之后就点燃了全员卷王隐藏的斗志。
看个线索都要先探查一番周围情况,确认四下无人才敢开始观察推理,光明村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风起云涌,只要是有人碰面的环节都可能上演一出谍战大戏。
其实这院里客观上只有曹恩齐一个专业演员,但仙子经历了无数现实风霜之后,自愧不如甘拜下风把演员这个标签送给了蒲熠星。
太敬业了,实在太敬业了。仙子感慨,谁能想到一个前一晚就宝藏在握的男人还在熄灯前唉声叹气假意逢迎呢。
不过蒲熠星本人每次都心里没底,毕竟,郭文韬实在太难骗了。
而自己在郭文韬面前又过于好骗了。
有一晚郭文韬在书房对着电脑敲敲打打,背影简直是明晃晃地昭告天下说“这里有线索”。可是当蒲熠星充满怀疑地凑近电脑,企图看看有什么情况时,穿着羊羔绒的小兔子一秒切回锁屏,回眸人畜无害地一笑。
常有人说郭文韬这张脸最勾人的就是那双水波流转的眸子,狭长的眼尾泛着一抹绯红,像三月桃花流连幻化的影。
蒲熠星根本招架不住这几乎零距离的美人计,嘴里的质疑出口也是连不成句词不达意,最终在心里扯了白旗投降,主动请求结盟。
“骗不过的对手就要化敌为友。” ---蒲熠星。
后采里导演问郭文韬,为什么选择结盟。
郭文韬手缩在袖子里,坐姿乖巧,对着镜头笑得很甜。
“阿蒲提的嘛。我想着,没什么不相信的了,就告了他所有线索。”
曾经被称为蜜桃坦克、认为游戏就是要分个输赢、座右铭是“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的郭姓神秘嘉宾笑容腼腆。
“一个人战斗太孤独了。”
石凯曾经在第一期开玩笑说指定蒲熠星做饭,当时的猫猫两眼惊恐,掷地有声地爆出同归于尽式发言:“如果我抽到做饭,你们就等着饿死吧!”
如今半蹲在灶台前研究点火的蒲熠星内心是:墨菲定律诚不欺我。
好不容易点着了火,厨房菜鸟一声振奋的“耶”成功吸引了众人的视线,郭文韬率先走到他旁边问怎么了。
郭文韬在家也是不怎么下厨的,工作日有单位食堂,休息日录节目是工作餐,厨艺和蒲熠星其实半斤八两。所以蒲熠星问他倒多少油合适的时候,一向严谨的数学人也没了底气,只能模棱两可地答,“不用太多...就可以了吧?”
在一旁目睹全程的齐思钧感觉自己听到了青菜遥远的哭声 。
其他人听着那边炒个菜都那么生动的动静,忍不住通通凑过去围观。
何运晨胳膊支在曹恩齐肩膀上往里望,配合着蒲熠星的中二煽风点火:“阿蒲,炒它!”
曹恩齐目光一刻没离开过滋滋冒烟的生菜,一只手抓在水壶上生怕糊锅,随时准备救急。
罗予彤踮着脚看了会儿,在心里考虑下次要不和导演组说说,整个黑幕别让蒲熠星抽到做饭。
齐思钧嘴上鼓励教育,实际上站在一旁随时准备着趁机拿下炒勺的控制权。
一堆人七嘴八舌地指挥,本来安安静静的厨房忽然热闹许多。郭文韬只觉得人多嘴杂,吃醋似的转身出去了。
他没想到自己那句“太多人指挥了”的嘟囔有点大声,居然被后期敏锐地捕捉到了,还贴心地配上字幕。
我只是想找个借口去看线索,才不是什么其他原因呢。郭文韬对旁人的调侃充耳不闻,有些赌气地想。
猜词游戏和是否与此无关很像,都是要先缩小范围,再通过问题一一排除可能性。
不过像齐思钧说的,看见郭文韬揭开那个牌子写着生日快乐的一瞬,大家的游戏目的就变了。
以蒲熠星对郭文韬的了解,他应该早就猜到了,但是为了保留节目效果一直没说,给大家一个一起喊三二一祝他生日快乐的机会。
全员异口同声喊出生日快乐的一刻,主角本来应该笑得开心,事实上表情更多的是百感交集,蒲熠星看见郭文韬抽搐的嘴角忍不住打趣说,看起来不是很快乐啊。
导演组把早就准备好的蛋糕拿上来了。蛋糕不大,立着郭文韬的卡通形象,颜色居然是天蓝的,设计初衷大概是应和海浪的主题。
可是这个蓝真的不是蒲熠星的应援色吗,郭文韬内心吐槽。
大家都催促郭文韬许愿,蒲熠星站在偏后的位置望向那个人吹灭蜡烛的侧脸。
二十七岁的郭文韬看起来依旧年轻得过分,若不是偶尔笑起来眼尾细纹会有明显的痕迹,哪能窥见前金融社畜的影子。
认识三年,蒲熠星几乎是一点点看着他慢慢走进综艺和直播的圈子,从不好聊天变得开朗许多,甚至有时多点跋扈。他好像陪着郭文韬走了很远很远,看着那个人从只和他交流思路,到认识了那么多互相欣赏认可的朋友,甚至站上了衍生节目独立主持。
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他难免有一点点落寞。
蒲熠星不是没在意志薄弱的时候幻想过什么。
可他不忍心。他宁可独自埋葬多余的情绪和念想,守着过往的回忆那日渐冷清孤坟一座,悼念自己日思夜想也不可能萌芽的种子。
郭文韬普通而平静的喜乐,本就不该与他有关。
蒲熠星将自己隐藏在一群人的欢呼和掌声里,屈起手指在几秒的镜头里比了个心。
相遇或许已是上天垂怜不可多得的万幸,可人性贪婪,得陇望蜀,无人免俗。
07/
一轮经典分组环节,主持人脸上笑容戏谑,一字一顿拖长了声调,让“学生时代写过情书的人”蹲下。
谁知这样的题目居然还有人站着。
两个人一人一端跋扈地站直,时不时瞟一眼对方,迎风笑得毫不客气。
嚣张也就算了,还你一言我一语地凡尔赛,咔咔给蹲下的几个人补刀,说那些年收到的情书犹如雪片,看都看不过来,哪里需要写这种东西。
天道好轮回,祖玛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片段来的灵感,同情这两个没有青春伤痛文学经历的人,给他们的剧本竟然是写情书。
还偏偏选中了七夕,目标受众非常明确。
郭文韬在镜头面前一如既往的僵硬,还好台词只有一句,负担不重。
主办方很大方,拍摄结束后额外送了限定的香水礼盒,他带回家给女朋友当礼物。
女朋友接了礼盒,刷着小红书调侃他,当年不是连封情书都不写嘛,现在都会在信里夹玫瑰花瓣送人啦。
郭文韬已经看过自己和蒲熠星的宣传视频,也知道连起来看像是个连续剧,连忙解释,导演当时就那样安排我的,那可不算情书。
女友连声附和,说那是那是,我们北大杨洋岂是随意屈尊写情书的人啊。
郭文韬越想越觉得不公平,凭什么设计的剧情看起来是他给蒲熠星写情书啊,为什么不可以是from eazin to stefan。
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就这样一点点堆积,延续到名侦探学院的下一期。
郭文韬一个人抓鸡实在分身乏术,见蒲熠星路过就主动拜托他帮忙。
结果蒲熠星不小心被铁丝网割伤了手。
郭文韬眼睁睁看着蒲熠星被铁丝网勾住之后踉跄了几下才挣脱,在身后一把撑住他避免摔倒,紧张地查看伤势。还好没有见血,只是浅浅划破了皮。
尽管蒲熠星很洒脱地说没事没事,但郭文韬心里愧疚,脸色一直黯黯的没什么精神。
两人好不容易抓住了最后一只粉大哥,蒲熠星笃定地说这只肯定有问题,郭文韬疑惑地看着他。
“红粉凤凰粉凤凰,这是谐音梗之集大成者。”
某些人胡扯不打草稿,郭文韬明知道他是故意搞怪转移注意逗自己开心,还是很捧场地瞬间展颜。
蒲熠星看郭文韬眉目舒展了才放心,心说他还是笑起来好看。
晚饭后蒲熠星转到书房,看见郭文韬在翻新华字典的时候就大概知道了他在推哪条线。金条已是囊中之物的人不动声色拽着摇椅在郭文韬身边坐下,若无其事地开始盘另一条线。
“《时间都去哪了》谁唱的?”
“诶...王铮亮!”
两个盘出线索的人双眼放光,郭文韬觉得离推出宝藏位置只有一步之遥,难掩激动地从摇椅上蹭一下站起来,示意蒲熠星赶紧听,自己去门口放风。
小屋外有毫不知情但擅长路过的仙子恩齐,院子里有单纯好骗但警惕性高的唯粉石凯。恰好这两个敏感因子还都是音乐专业,南北两人只能尽量调小音量在曲子里找线索。
“春风不解风情...谁的歌来着?”蒲熠星扭头问郭文韬,声音压得很低。
郭文韬思考不顺利的时候会有一点咬手指的习惯,他的牙在指关节上磨来磨去,忽然眼睛一亮,猛地上前一步,扭头望向蒲熠星的眼睛小声说,“...吹动少年的心。”
两个人的距离在足够近的时刻瞳孔会有一种现象叫虚焦,蒲熠星根本看不清郭文韬脸上的任何细节,视觉暂留的印象里却像乘了一列行过天南海北的列车,满载着清冽的海风和潮汐的雾气,一路呼啸着直直撞进他心里。
郭文韬全心沉浸在接近答案的惊喜中,蒲熠星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一张一合,心脏几乎停跳。
蒲熠星想起自己在直播间和粉丝聊天,开导她们不用太焦虑,无奈又认真地说“我和你们一样”时,总会被调侃凡尔赛。
但剥去那些人设标签的负累,欲望相类,挣扎相近,贪嗔痴爱别离,都别无二致。
不解风情的不是春风,是少年啊。
这一季名学录制结束,郭文韬一下飞机就看见等在机场外的女朋友。
他惊喜之余不解地问,你怎么想到来接我啊,节目组有车送也很方便的。
女朋友环着他的胳膊开心地笑,说我接到一个珠宝代言,品牌挺有知名度的。
郭文韬自然是替她开心,说如果你考虑好了那就答应呗,好事情呀。
“但是这次要代言的东西可能需要咱俩一起出镜...”女友咬着下唇抬头看他,“是情侣系列。”
郭文韬闻言微微愣怔了一会儿。毕竟他们严格意义上只是半素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打扰一直也比较低调,这次如果代言了这个品牌,可能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捆绑在一起。
女友大概也是有类似的顾虑,才特意来机场和他商量这件事。
郭文韬犹豫的时间很短,毕竟他们是早就官宣过的关系,早些把订婚的关系公之于众倒也不会影响什么。他自觉这些日子疏于陪伴也亏欠女孩不少,她这次主动想接这个代言大概也有一点寻求安全感的心理。
“没问题呀,我陪你出镜。”郭文韬很快答应下来。
不久郭文韬在微博上晒出宣传照,九宫格是女朋友精挑细择的照片,正中是两人戴着对戒十指相扣,中指上的钻石微微闪光。
文案是“开启新篇章[爱心]”。
蒲熠星在那次网剧拍摄结束后,意外发掘了自己对演戏的兴趣,当机立断报了两个月的表演课集中学习。
集训班按规定在上课期间是要上交手机的,所以他在休息室看到近乎爆炸的微博私信时,已临近下午两点钟。
他不明所以翻看列表,关注的那一栏里,“文韬Stefan”左上角闪出小红点。
他毫无防备就点进去。
小红点的红色原来只是个预警,九宫格铺天盖地触目惊心的大红喜色化成血刃,措然不及地击中心口,锋利地划开一道,风声就那样直直灌进去。
蒲熠星承认自己感情的第一时间就自认一张出局牌,自始至终没有奢望过某个自私的念头会在某个平行梦境里成真。
可人生的新篇章来得太快,快到他来不及喘息来不及挣扎,涨潮的浪头裹挟着现实的残酷碎片袭来,磅礴的孤独和委屈海啸般把他拍在浅滩。
他学着表演老师教的方法深呼吸,闭上眼睛。四下里仿佛一片正统而诡异的红色逼仄地涌到眼前,将他密不透风地围起来。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指针指向了下午四点钟。
微信有人给他发消息。蒲熠星解锁手机一看,是齐思钧。
妈妈一样爱操心的小齐絮絮叨叨地叮嘱他多喝水注意添衣好好休息,末尾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文韬订婚了,你有空看一下微博。”
蒲熠星不禁失笑。这家伙为了引出这最后一句又不想显得突兀,铺垫也太长了吧。
我演技这么烂的吗,齐思钧都看出来了。蒲熠星伸了个懒腰,苦笑一声。
不过也可能是周峻纬告他的。
评论什么好呢...蒲熠星翻着评论区里好哥哥好弟弟们五花八门的祝福,有调侃好事将近的,有预定伴郎名额的,好不热闹。
蒲熠星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小说里暗恋不得的苦情角色,连一句订婚祝福都要字斟句酌。最后酝酿出的句子每个词都被解读出千百种情绪,不可避免地还要有几分失意人的不甘挣扎,才算是作为绿叶完美衬了新人手里的红花。
是真没有办法的事情啊。他终于编辑好按键发送,长叹一口气合上眼,重重跌进沙发。
郭文韬发完宣传照就去忙了。深夜女友早早睡下,他才拿着手机逐个回复祝福的消息。
点开微博,热度最高的第一条不出所料是蒲熠星。他看着那个人和平时瓜皮形象反差极大的高冷头像就想笑,目光顺着看到他的评论。
“恭喜[爱心]”。
很简短,很郑重。
郭文韬歪歪头,点开这条评论的留言区。
高赞的留言里有一条,阿蒲,你曾经偷偷给他比的心,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送给他了。
什么比心?郭文韬以为这又是那群小姑娘们造出来的一个梗,跃跃欲试打开超话搜索。
然后他看到了在超话刷屏一天的片段。名学第四季,他生日那天。
蒲熠星冷着脸面无表情,悄悄屈起手指在他身后比了个心。
郭文韬之前是见过蒲熠星这个特别的比心方式的,一群名学人聚餐的时候还在饭桌上尝试了一番都不灵活,蒲熠星给他们比划了好几次,大言不惭地讲,我这个花式比心可是非常少见。
郭文韬忽然就觉得那句恭喜后缀的爱心扑通一声就穿过屏幕掉进了他怀里,沉甸甸的让一拳五百都接得有些吃力。鲜红的心不能言语,像那个心事守口如瓶从来没有让他知道的人一样沉默寡言,只是怦咚怦咚地跳动,一下,一下。
电光火石间很多意义不明的片段划过脑海。
第二季的辩论会上,他和蒲熠星抽签决定了一个正方一个反方,在辩论场上你来我往针锋相对。
他是不折不扣的现实主义者,把结婚比喻成开公司的论调听起来过于理性,却很适合分析利弊。
对面选择用魔法打败魔法,派出蒲熠星来了一段蒲式情话输出,设想用绝对感性碰撞绝对理性。
蒲熠星真的是很会说情话的人,郭文韬在那场辩论就深有体会。
常言道言语浪漫的理想主义者活得虚浮落不到实处,但有些人本就是中二深情的心性啊。命运不过是上天打翻了调色盘亡羊补牢的随手调和,混乱中残存的几缕本色,是要用尽全力才能留下的光。
想来这就是郭文韬不自觉向往理想主义最深层的原因吧。
蒲熠星不是没在泥泞里摸爬过跌过跤见过世态,可是当他亮着眼睛认真开口的时候,眼睛里永远有不会熄灭的火焰熠熠闪烁。
在社会这个染缸里浸润了多年,浪漫主义者的内核一直好好珍藏着。
他以为的多变和疏离不过是伪装,那人其实早就递出一颗心,只不过太拧巴不愿意承认,站在原地再不肯多走一步,默不作声目送他走远。
书房的窗户没关,晚风悠悠地飘进来。风声灌耳,郭文韬不知怎的想起自己玩过的察言观色游戏,幼稚又恶趣味地让烟花在角色鼓足勇气开口的时刻炸开,淹没了角色准备了好久的告白。
好想和蒲熠星看一场烟花啊。郭文韬关了手机靠在椅背上。
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沉寂的心事就着烟花嘈杂的声响掩埋终了,在对方问“你刚才说什么”的时候,摇摇头微笑着回答。
没什么。
08/
“昕薇要找我俩拍杂志?”
助理点点头,把手机递给郭文韬,说拟定的拍摄和采访内容已经发来,您先看看,如果有意向我再和他们沟通细节。
郭文韬大致浏览过信息,微微皱眉。
助理很周到地提醒,时间是很充裕的,最近主要行程都告一段落了。
“嗯...”
郭文韬其实并不是担心这个,他只是看到昕薇的策划案是关于相似性,忽然想起很多。
他不久前因为身体原因辞了职,现在算是赋闲在家的自由职业,虽说参加综艺但也没完全踏进娱乐圈,时间上一向是有富余的。
辞职的事情是无奈之举,郭文韬虽然不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但也讨厌只能凭借颜值和学历在综艺上混个脸熟被诟病花瓶的自己。当金融社畜的日子虽然忙碌,但好歹也算有点大众意义上的社会价值。
他的家庭氛围是比较传统的,他一路勤勤恳恳读书到工作,循规蹈矩活成了父母期待中的模样。二十多岁的年纪没有那份闲心细想喜欢或是不喜欢,他像摩登时代里兢兢业业的小工人,一点点把自己打磨成大城市的螺丝钉。
郭文韬一直觉得生活也就这样了,直到他遇见了蒲熠星。
同样的专业,同样一眼能看到头的职业生涯,那个人却仿佛预支了下辈子的勇气一样敢试错,从安稳的风险投资公司辞了职,上综艺当主播学表演,每个领域都跃跃欲试想探个究竟。这样恣意的选择自然是反感与支持并存,郭文韬却羡慕他可以尝试人生不同的可能性。
也许我也可以试试看。
带着这样的心情,郭文韬在去医院检查出问题的时候下定了辞职的决心。
“老板?老板?”
助理看自己老板貌似神游天外了,拿着手机在他眼前挥了挥。“那这个我们要不要接呀?”
郭文韬从漫长的回忆里脱身,眨眨眼睛定神。他忽然想起另一个问题,连忙问。
“你和蒲熠星工作室的人联系过吗?他们怎么说?”
“联系了啊,”助理了然地点头,翻出聊天记录给他看。“那边说蒲老师也没定下来,想问问你的意思。”
要不老板你打个电话和蒲老师商量商量吧,他今天好像不太忙。助理建议。
郭文韬戴着口罩在小区里转悠,听着电话接通前“嘟--嘟--”的单调声音。
电话很快接通了。线路另一端的人语气轻快地唤他名字,是文韬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习惯叫他韬韬,可蒲熠星却开始叫他文韬。郭文韬其实很希望那人能用低沉好听的嗓音叫他叠字,亲昵的语气一听就是喜欢,他可以短暂地沉溺于不被约束的乌托邦。可现在乌托邦没了,对方一口一个文韬再没什么特别,他没办法追究只能当做无事发生,憋屈又烦躁。
算了先说正事,郭文韬心想。
昕薇给我发了邀请,他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才回,嗯我知道,我也收到了。我最近比较忙,恐怕没有时间。
郭文韬还没出口的一句“你能去吗”被对面的婉言拒绝堵在喉咙里,他一时接不上话,再开口就不自觉带了委屈。
可我最近正好有空诶。
蒲熠星此刻无比庆幸郭文韬看不见自己煎熬的神情。他不相信郭文韬听不出自己的婉拒,但更不明白郭文韬为什么这么执着。
蒲熠星在心里深深叹气,开口的时候却依旧温柔,甚至有心思开玩笑。
“那你可要和嫂子好好解释下啊,要不嫂子万一问昕薇为啥不请你俩可怎么办。”
他果然在避嫌。郭文韬心里的烦躁毛线似的缠作一团理不出头绪,开口时语气不太好:“干嘛要问她啊。”
电话那边的人笑了,安抚的语调像是哄闹脾气的小孩子,好声好气地劝。
“你是有家室的人了,总要先问问意见。”
“我?”
“我都可以。”
女友在电话里听罢这个消息半晌没明确回复,最后也只是说回家再商量。
晚上两个人对坐吃饭,她才忽然开口。
可以不去吗。
“啊?”
这是对方第一次直截了当地提出异议干涉他的工作,郭文韬有点意外。
人在被否定的一瞬总会下意识想问一句为什么,可郭文韬心里装了太多似是而非的片段,褪色的记忆依旧残留着红杏的绯色,让他本该脱口而出的质疑卡了壳。
“昕薇也算是比较知名的杂志,这个机会还挺难得的,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推脱吧...”
郭文韬手里的筷子无意义地在碗底戳戳点点,他不知道也不想深究,为什么自己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感觉都站不住脚。
问心有愧的一方掩耳盗铃,问心无愧的那个反倒不愿抬头,这一幕要是留在电影镜头里,是要逐帧分析微表情的讽刺桥段。
杂志约在什么时候?
下周。
那我们下下周拍婚纱照,我预约了。问句没有语调起伏,其实不能算作征求意见。
好,郭文韬轻声答应。
昕薇拍摄当天。
服装组安排的一看就别有深意,两个人衣服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对。
蒲熠星拿着衣服比量,眉毛生动形象地扭成各种诡异的形状和主人此刻的心情写实呼应。郭文韬倒是看着心情很好,饶有兴致地研究那几根飘带的正确位置。
“文韬你头稍微侧一点...诶,对,就是这样...阿蒲再靠近一点文韬的脖颈...别离那么远...”工作人员负责指挥,摄影师在镜头后面抓紧机会咔咔连拍。
拍摄完毕,摄影师由衷地发出感慨:“你俩单人拍还有点僵硬,但合照就好很多,氛围一下子就有了。”
那是,没有点特殊的氛围感怎么叫soulmate呢。一旁准备采访的主持人显然是个圈中人,插话调侃道。
采访的过程很顺利,只是蒲熠星全程没说过几句实话,他用余光都能看见郭文韬明目张胆地笑他,但还是板着脸装作无事发生。
爱信不信,蒲熠星心想,反正那个会测谎的心理学家又不在。
结束的时间已经过了晚饭,他们婉言谢绝了工作人员请吃饭的好意,两个人并肩走出写字楼。
“你有人接吗?”蒲熠星裹紧身上的外套,缩着手问。
郭文韬在原地跺跺脚,企图靠运动获取些许热量。“没有呀,我自己开车来的。”
蒲熠星“哦”了一声说那我打车回。
他刚拿出手机准备叫代驾,郭文韬轻轻拽住他的袖子。
打什么车啊,我送你。
蒲熠星坐在火锅店的包厢里还有点发愣,郭文韬把杯子添好水递到他手边还不忘白他一眼,说你知不知道自己这幅样子像是冻傻了。
一口热水润过喉咙,蒲熠星清醒了些,颇有些怨气地碎碎念说,你上车都没开导航,我稍微闭了会儿眼醒来你就说下车,谁知道你是来吃夜宵。
我没吃晚饭呀。你不饿吗?罪魁祸首怡然自得地看着菜单,理直气壮反问道。
蒲熠星其实一直在控制体重,晚饭一向吃得简单,夜宵更是很久不沾了。但,有谁能拒绝飘着红油的九宫格火锅呢?
你请客啊,蒲熠星利落地拆开筷子包装。
嗯,我请。郭文韬拿着菜单笑眯眯应承,看着蒲熠星越过桌面把拆封的筷子整整齐齐摆在自己面前的碟子上。
“我第一次请你吃饭就是火锅。”
蒲熠星的筷子沾上了一小粒花椒,他在盘子上抖抖试图磕掉,郭文韬却冷不防提起这个。
“是呀。”蒲熠星瞥他一眼,不明就里。
“挺巧的。”
“什么?”蒲熠星其实不算没听清,更多的是没听懂。
“对了,上次那只猫我抱回家了。”郭文韬左手搓着消毒毛巾的一角,话题跳跃得像是在自言自语。“起了名字,叫汤汤,特别皮。”
那挺好的呀,蒲熠星漫应几声。筷子上的花椒负隅顽抗,怎么抖也抖不掉,很执着地黏着。
“上次我直播,她们问是不是和你一起去冠能那时候的抱回来的,我说是。”郭文韬不知想起什么,笑着说,“她们还说汤汤长得有点像你呢。”
话题逐渐日常,蒲熠星心里的警戒松懈了些,自然接过话说,“我直播间也有人说瓜裟...”
他话音落地才隐隐觉得不太合适,于是戛然而止。
“像我是吗?”郭文韬大大方方地替他说完,漂亮的眼睛一眨。“她们说的有点道理。”
蒲熠星直觉感觉郭文韬今天好像有事要说,但又摸不清楚是什么。他冲着对面尴尬笑笑算作回答,试图用另一根筷子为目前这根被花椒碰瓷的筷子解围。
“最近都忙,我也就没问...”郭文韬的手有一半缩在袖口里,像是怕冷,其实是他缓解情绪的小习惯。
“为什么分手了呀。”
那粒花椒终于落下来,筷子惯性滑落在碟子上清脆一响。
蒲熠星一瞬间意识到,郭文韬知道了。
蒲熠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表情,但他大脑几乎一片空白,没办法解析郭文韬此刻看似无邪的问题有多少暗示和密码。
他有一刹想哭又想笑,哭的是为时已晚覆水难收,笑的是自己比大多数夭折的暗恋还是要好上太多,当事人还施舍了他一个坦诚从宽的机会。
他不是没想过郭文韬知道了会怎样,可无论哪种设想里一切都尘埃落定,郭文韬不会这么直接地问他。
蒲熠星有时候也觉得自己不是自作多情,可是他毕竟没那个胆量破釜沉舟,用自己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友谊做筹码,去压一个无法计算概率的赌注。
普通人又不是塞翁,哪有预知祸福的本事。
所以他宁愿将一个苦情的角色认领到底,等郭文韬后知后觉的时候,最会权衡利弊的现实主义者不可能回头,而浪漫主义者也已经调整好面具,可以云淡风轻地道一句好久不见。
可郭文韬忽然就打破了这面横亘在中间的危墙。
当断则断是理性思考的标准答案,藕断丝连是心照不宣的隐秘同谋。先来后到更像是自我蒙蔽的黑色幽默,人性幽微的感情最由不得理智做主,他们自欺欺人地任由时间冲刷掉相识的痕迹。
逃避是囿于现状的懦弱和自我保护。很没出息,但无能为力。
少年心动的掩埋像是泰坦尼克号的沉没,并没有想象中的盛大凄美,不过是在一曲小提琴的伴奏里安静地没入注定的命运。直到海水没顶都了无声息,不见一丝微波涟漪。
蒲熠星很长很重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比起钝刀子凌迟的长痛,还是利落一点割舍更好。
人心无厌,故事到这里足够圆满,也是时候封笔结局。
“不合适呗。”蒲熠星抬起头直视郭文韬,两个月的表演课没白上,苦笑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火锅咕嘟咕嘟沸腾冒泡,蒸汽陆陆续续冒上来。
郭文韬心头涌上对一时任性的自责。
“我们都在等待,等待别的人来拯救我们自己。”
他自己是个被重重顾虑拖累的胆小鬼,却近乎残忍地步步紧逼那人给他一个答案。
一个他根本承担不起回复不了的答案。
郭文韬盯着蒲熠星的眼睫垂下去覆上眼睛,浮上熟悉得让人心疼的柔软。似曾相识的,温柔得过分也决绝得不留转圜余地的神色。
是要推开他的意思。
09/
昕薇的成刊很快寄到家里,郭文韬没有拆开的心思。倒是女朋友主动翻看了好几遍,有时甚至还会以此为话题和他闲聊。
他想快快揭过这些,一般只懒懒应和几句。
女朋友看起来不太高兴,但郭文韬最近客观上行程又忙碌许多,下班回家的疲惫感陡然加重,也就不好说他什么。
时间转眼到了两个人定好的婚纱照拍摄。
“新郎看镜头!诶...对...你带点笑呀,表情自然一点...”
这家影楼摄影师也不是第一次遇上镜头面前怯场的顾客,面上倒也没显出烦躁,耐心指挥着两个人摆拍。
可不上镜是一回事,顾客心不在焉是另一回事。摄影师不知道第几次发现这个面容俊朗的新郎眼神根本没看镜头的时候,再好脾气也难免有些不耐烦。
“专心一点呀...”摄影师从镜头后探出头重新调整角度,忿忿地嘟囔。
郭文韬猝然梦醒似的回神,正要道声抱歉说重来,一旁的女友冲他使个眼色,微笑着和摄影师赔礼,说您等一下,我们说两句话。
女朋友轻轻拽了下他的袖子,小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太累,怎么总是走神。
郭文韬一脸歉意地笑笑,摇头否认说不是,没有太累。
女朋友问不出所以然,只好耸耸肩说,你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吧,今天都快晚上了,我改一下预约,咱们之后再来。
然而郭文韬在她转身要去前台的一瞬握住她的手腕。
女朋友不明所以转头看他,只见自己的未婚夫有些抱愧地笑了笑。
“我只是在想...现在就拍婚纱照是不是有一点早。”
说话是要三思再开口的,可总有一些情感冲动无法遏制的时刻。
郭文韬意识到女友沉默的时间有一点长,正想着努力找补让自己显得有理有据一些,面前的女孩却忽然扬起脸来冲他一笑。
“好像是有点早。那我去说一声,让预约的名额再靠后一些吧。你换完衣服下楼等我哦。”
说罢轻轻从他手里抽出手腕,转身去试衣间了。
郭文韬一腔的腹稿没用上有些错愕。但他想着一会儿回家路上再解释,也没再纠结,听话地下楼去等。
不一会儿女友从楼上走下来,步伐很慢。“改完时间了?”郭文韬伸手要替她拎包。
女友摇摇头避开他的手,和他面对面站定。“没有。”
郭文韬隐隐预感到不对,不解地一歪头。“没有其他空余时间了吗?不可能呀...”
对面的人没有等他说完就出言打断。
“郭文韬,我不想嫁给你了。”
手机铃声叮叮咚咚响起来的时候蒲熠星正在家独自一人面对猫咪兄弟二人。
“这么晚了,谁呀...”
蒲熠星正要去接,不好好吃猫粮的瓜蛋显然认为他的头发看起来更有食欲,敏捷一跃扑到他头上,死死薅住他脆弱的头发。瓜裟围着他脚边转悠,随时准备添乱。
蒲熠星一边哎呦哎呦叫唤着一边把电话拿过来,低头看来电显示。
看清来显的一瞬他一个激灵站直,差点把头上的瓜蛋摔下去。
郭文韬这个点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料峭的春寒伴着淅淅沥沥的细雨掠过。
郭文韬眯起眼睛向天上望,漆黑一片,只有雨滴连绵不断地落在脸上,什么也看不清。
一个小时前,他还是别人口中家庭美满前程光明的成功人士,如今却漫无目的狼狈站在雨里活像是家道中落流落街头。
“什么?”郭文韬脸上一片发蒙的空白。
女朋友脸上的似笑非笑更像是哭脸,她很慢很慢地点头说,其实我动摇了很久,今天不过是下定决心罢了。
郭文韬,我本来劝过自己是多心了。
我本来想着就算退一万步讲,利用你那点愧疚,也许你会对我更好的。我本来想放过自己了,就这么过下去也可以的。
可是你今天问我,现在拍结婚照是不是太早了。
女孩用手拢拢头发,眼眶彻底红了,再开口时带着哭腔的泣音几乎被风声吹散。
“郭文韬。”
“你到底在等谁。”
她离开有一阵子了,应该是开车回家了吧。
郭文韬拿出手机,置顶的聊天框里弹出消息。<我到家了。>
郭文韬盯着输入框看了很久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避重就轻。<下雨了,你记得关窗。>
那边“正在输入中...”闪烁了很久,发来一个字。<好。>
雨势迅疾了些,郭文韬在背包里摸索,摸到了一把伞,大概是女友出门前放进去的。他不是很想拿出来,索性就淋着。刘海有段日子没打理了,此时条缕分明地贴在额前。
他顺着通讯录往下翻,看到一个名字眼神微动又掠过,最后拨通了齐思钧的电话。
齐思钧今天破天荒地没有主持工作。他正盘算着今天去哪家吃面,郭文韬的电话适时打进来。
“文韬?怎么啦?”齐思钧难掩诧异,这个点了有什么事吗。
“小齐...”郭文韬在小雨里淋了太久,开口不自觉带了受冻的鼻音,“我方便去你那里借住一晚吗。”
齐思钧听出不对,声调不自觉就着急许多。“出什么事了文韬?你在哪里?”
郭文韬忽然有一点后悔一时冲动联系了齐思钧。他知道这个点给别人打电话已经是有点失礼的行为,更何况开口就要去家里借宿。但如果没有合适的借口敷衍,齐思钧这种朋友不会放心罢休的。
“没什么,”郭文韬只好匆忙调整语气装作无事,“我之后再和你说...我发过去的定位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齐思钧点头。
“我对这一块不太熟...离这儿最近的有谁呀,这不雨越下越大了吗,我就图个方便借住一下。”
郭文韬语气回归正常听不出古怪,也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齐思钧再担心也不好深问,只好妥协,在脑子里筛过所有熟人的地址,忽然“哦”了一声。
“阿蒲刚搬了家,他离这儿近。”记忆搜索成功的齐思钧松了口气,“我叫他来接你?”
“蒲熠星吗...”郭文韬喃喃着,忽然笑了。
“不用了,我给他打电话吧。”
蒲熠星几乎是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冲下楼了。
郭文韬在电话里言简意赅地说“雨太大了,借个宿,可以来接我吗”,然后干脆利落地挂断,发给他一个定位。
蒲熠星心里有再多的疑问也不得不压下去,因为他听见电话那边的人声音昏沉,感觉状态不大好。
这人不会出什么事淋雨了吧。蒲熠星心里涌上不妙的预感,一路上冒雨开得急切,汽车溅起一浪一浪的水花。
蒲熠星一下车就看见了坐在公交车站长椅上的郭文韬。
那人背着黑色的双肩包乖巧坐着,浅蓝的薄外套沾了细密的雨水,四散晕开成渐深的颜色,像是沾了谁的泪。他正呆呆地望着瓢泼大雨出神,说是不谙世事的学生仔怕也有人信。
蒲熠星撑着伞一边喊他名字一边蹚水跑过去。
“郭文韬!”
郭文韬好像从梦中惊醒,定了定神一回头,正看见气喘吁吁跑到他眼前的蒲熠星。
这个匆忙出门的人一看就是随手抓了几件衣服套上的,一套搭配不伦不类,脚上甚至踩着一双不可能防水的网面运动鞋。
郭文韬噗嗤一下就笑出声来。
冒雨赶来踩了一脚水的人看着眼前淋过雨还笑得没心没肺的人又气又心疼,开口却还是什么也不忍心说。
“走吧。”蒲熠星伸出一只手要拽他起来,“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郭文韬很配合,牵着他的手借力站起来,却冷不防一个踉跄向前栽倒。
“诶!”
蒲熠星惊叫出声的同时用身子及时接住了郭文韬,这才避免他一头栽进水洼里。
“怎么了这是...”蒲熠星扶他站稳了些,敏感地伸手去试他的额头,才意识到郭文韬肯定淋了很长时间,体温已经逐渐攀升。
“再撑一会儿,韬韬。”蒲熠星温和地轻拍这个病号的背安抚情绪,像给家里的猫猫顺毛。
“我带你回家。”
郭文韬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全身酸疼,没有一点力气。
“唔...”头好痛。
他脑海里残存的记忆是蒲熠星撑着伞叫他韬韬,说没事了。
“阿蒲...”他下意识地唤。
“在呢在呢,我在。”方才伏在他手边的一团黑影突然动了,原来是蒲熠星趴在床头。“醒了吗?”
郭文韬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发涩。
“我去给你倒水,等一下。”蒲熠星的拖鞋声逐渐远去。
房间是有窗户的,郭文韬清醒过来眼睛也逐渐适应了黑暗,环顾四周发现这大概是客房,四周陈设简单,一看平时就鲜有人住。
蒲熠星端着水回来了。“要开灯吗?”
郭文韬摇摇头咳了一下。“咳...不用。”
“那你小心一点,不要烫到。”蒲熠星夜视一向很好,看清了郭文韬的位置之后把杯柄递到他手里,“抓好哦。”
趁着郭文韬喝水,蒲熠星这才开口问,出什么事了。
郭文韬攥着杯子,语气很平静,说我今天本来要拍婚纱照。
轮到蒲熠星一怔。
“但我现在没有未婚妻了。”
蒲熠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好劝,只能笼统地安慰道,是吵架了吗,你们这么久的感情了怎么可能说断就断,明天我送你回去哦,有什么事好好谈谈也就解决了嘛...
“有些事没办法解决的。”
郭文韬的声音几乎淹没在雨声里。
“我今天说,现在拍结婚照有点早。”
“她问我在等谁。”
郭文韬声音沙哑,越来越低,蒲熠星却听得一清二楚。
“我潜意识里好像真的有另一个名字。”
窗外的惊雷轰地一声炸开。
“蒲熠星。”
郭文韬借着夜色的掩护目不转睛盯着他,眼眸像浮了一层月光般朦胧。
“我怎么办啊。”
蒲熠星忽然觉得他俩其实一点都不坦克。
就像他只敢在郭文韬看不见的背后比心,郭文韬也只会在密室黑暗的环境里搭上他的肩。
两个自我保护意识过剩的胆小鬼谁都不愿意先承认太平面纱之下粉饰的情愫,在黑暗里隐匿着表情你来我往地互相试探自以为这样算是聪明,机关算尽不过是两个蹩脚的共犯,最终还是要被陈列在一处审判。
事到如今,郭文韬依旧狡猾地把问题丢给他。
“韬韬你觉得呢。”
蒲熠星轻巧地把烫手山芋丢回去,站起来去接郭文韬手里空了大半的水杯。
就算他知道郭文韬的心思又怎样,蒲熠星忍不住自嘲苦笑。那人有光明正大的前程似锦,不像他走到山穷水尽才知无路。
他宁愿背负着精神的十字架虔诚祈祷与自己无关的新人一世幸福美满,也不愿自私到蛊惑天使与他共同沉沦。
可郭文韬无声地躲开蒲熠星要接过杯子的手,伸手攥住他的手腕。
他们这种人好像只能借着外力获得宝贵的勇气,比如黑暗,又比如有些人现在发烧任性的状态。
郭文韬有一点气蒲熠星,也有一点气自己。
命运不会有下集预告和超前点播,下一个转弯处设伏着什么永远是掷骰子一般悬心吊胆的未知。一成不变是郭文韬之前有过心理准备的人生状态,没有波澜暗涌环伺险礁,一眼到头风平浪静春和景明。
航线明确的船本该沿着既定的轨迹四平八稳地靠岸,可命运不由分说地自顾自掌了舵,将这艘船驱回波涛不定的汪洋。
他已经没办法后悔,也不打算返航。
自甘负荆的人满怀歉意,殊不知天使早就染黑了羽翼等着他永堕地狱。
蒲熠星的手腕被人牢牢攥着,他身子一僵。
“蒲熠星,你不是自诩最了解我吗。”
“你为什么不猜一下,我是怎么想的。”
雨声滂沱,噼里啪啦打在窗子上,像是下一秒就要冲破玻璃涌进来。
蒲熠星在床边半跪下来,深深呼吸平复情绪。开口时声音沙哑酸楚,好像也淋雨发烧卸去了一身力气。
“韬韬,我不能猜。”
言外之意像是开卷的试题,答案昭然若揭,只是不能明言。
郭文韬忽然就心痛得无以复加。
玫瑰之所以能肆无忌惮若即若离,无非是笃定小王子爱她,会照单全收容下所有无理取闹的任性和不安。
他既然不擅长答非所问,为什么要口是心非。
“你之前去车站接我的时候,说要带我回家。”
水滴从房檐上汇聚成涓涓细流,郭文韬的声音在雨声里微弱却清晰。
“我现在到家了呀。”
四年前迟到二十二天的缺憾,在一场春雨里如数奉还。
10/
手机滴嘟滴嘟响起来的时候蒲熠星怔了一下。
“...这不是我那首歌吗?”
“你不是说写给我的嘛,”郭文韬放下怀里又胖了一圈的汤汤狡黠一笑,“我设置成铃声了。”
电话接通,齐思钧依旧自带扩音器的嗓门完美替代免提,蒲熠星不用凝神都听得清楚。
“你们搬家进度怎么样啦?我和凯凯他们最近都有空,可以去给你们帮忙。”
郭文韬正想说差不多搬完了不用麻烦,看见蒲熠星在一旁冲他挤眼睛,就知道那人又没安好心,忍着笑说等一下啊小齐,旁边有人好像有话说。
“诶呀,好哥哥好弟弟们主动要帮忙,盛情难却呀~”
齐思钧听着熟悉的阴阳怪气连声认输,说怕了你了,我们明天就去。
蒲熠星冲着郭文韬邀功似的一挑眉。
电话里的人还在碎碎念,“明天你俩要请我们吃饭的啊!不许鸽!”
日子兜兜转转已经过去两年,他们又重新搬了家。
新家离蒲熠星的工作室很近,周围生活设施也齐全,两个人一眼相中。
四只猫也慢慢相处安宁,蒲熠星在郭文韬把汤汤接来的那天抱着猫左右端详,嘟囔着和猫聊天,说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你妈妈每天给你喂啥了呀胖成这副德行。
郭文韬眯起眼睛。慈母严父,我明明就是爸爸。
蒲熠星抬眼很隐晦又很无辜地瞅了他一眼说,韬韬,这个问题一定要争论吗。
郭文韬说不过他,抄起沙发上的靠垫就丢过去。
两年的时间足够容纳所有类似故事该有的曲折离合。
两家父母的意见无疑是最大的障碍。郭文韬不记得母亲对着自己流了多少泪苦口婆心地劝合,父亲一支烟接一支烟的猛抽,在阳台上乘凉一言不发。蒲熠星家好一点,但两个老人体面了一辈子,怎么也没想到儿子竟然选了这样的路,一时间也有些没办法接受。
两辈人心里各有各的痛苦和挣扎,他俩的话题在各自家里一度成了禁忌,提起就是一场无休无止的陈情。
最难熬的那段日子里他们默契地从没有提过放弃或是妥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段缘分走到今天,经历了多少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机缘巧合。
上天已经慷慨赠予他们一段契机,之后的续写是事在人为的结局。
时间终归是能缓和一切的东西。两方父母虽然还是没有明确表态,但言语上已经不那么抵触,大有慢慢接受的意思。
新年时郭文韬订了机票回青海,蒲熠星因为工作原因没能回家,留守北京。
除夕早晨,他正琢磨着买点速冻饺子还是直接出去吃,门铃响了。
开门一看是自家父母。
母亲在厨房乒乒乓乓剁馅儿,他和父亲笨拙又缓慢地包着饺子,时不时还要挨几句数落。
其实我年后休假也能回去,蒲熠星小心翼翼把饺子下锅。
那能一样么。母亲斜睨他一眼,熟练地拿着漏勺边翻搅边絮叨,过年嘛,不想让你一个人。
汤汤露露不知什么时候挤进厨房来,绕着有点陌生的客人脚边打转,怕生又好奇。
母亲拍拍沾了面粉的手,抱起胖成一团毛球的汤汤柔声问,这是你新养的猫吗。
蒲熠星顿了顿回答,这是文韬带来的,他原来就养猫,这是汤汤,那个是露露。
这样啊。看起来你俩这养猫都挺有经验的,下次一块回咱家的时候也帮我和你爸参谋参谋呗。
母亲抱着安静下来的猫咪顺毛,朝猛然抬头的儿子微微一笑。
看你挺开心的,我俩也想养一只了。
郭文韬过完年离家返京,飞机落地的时候收到父亲的消息。
明年一起回来过年吧。
蒲熠星正戴着帽子口罩隐蔽在机场的角落等他。
郭文韬拖着箱子不发一言扑进他怀里,半晌才抬头,露在口罩外面的一双水波眼满含笑意,桃花一样勾人的眼尾亮晶晶的像是掉过眼泪,好像老北京街头沿街吆喝叫卖的雪里红裹了晶莹透亮的糖霜。
怎么啦,蒲熠星揽住他的背轻轻拍着。
郭文韬晃晃手机,说话依旧保持着尾音上扬的习惯。
我明年带你回去过年。
蒲熠星揉揉他的头发。
嗯,明年我也能带你回去了。
沉溺于人间烟火的星星和月亮也终究归于万千尘埃里普通平凡的一对,不得不承受的世俗悲欢滋味一个不落地尝过,所幸未染初心。
蒲熠星的演艺事业最终还是当成了爱好,却意外捡起了自己写剧本的功底。
他本来就对电影颇有研究,平时又爱没事练练文笔,第一次参与编剧试水的效果不错,郭文韬鼓励他独立创作。
曾经是他推着郭文韬往前走,陪着一点点解锁未知的身份,而如今自己争议缠身踟蹰不前,郭文韬总会给他毫无保留的支持和信任,说有我呢,我给你兜底。
总感觉在郭老板这儿签了卖身契似的,蒲熠星打趣。
你还想赎身不成。郭文韬躺在他腿上翻微博超话,懒洋洋回答。
哪能啊,蒲熠星戳戳爱人的脸,拨开刘海在他眉间蜻蜓点水落下一吻。
我可是抵押了一辈子呢。
“来了来了!”蒲熠星一听到门铃就冲过去开。
不出所料敲门的是齐思钧,后面探头探脑一左一右冒出石凯和唐九洲,两个弟弟争先恐后地往里望,“这是你们的新家吗,好漂亮哦...”
“有话进去说,”齐思钧感觉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操心,“几位挤在门口聊天是生怕邻里听不见吗。”
齐思钧一边换拖鞋一边解释,峻纬最近拍戏太忙,明明去长沙录节目了,他们说乔迁礼物之后来拜访再给你们。
“诶?文韬呢?”石凯不愧是唯粉,敏锐发现自己偶像好像不在。
“他在厨房呢。”蒲熠星慢悠悠地领着一行人参观,拖长了声调说,“还不是因为有些人非要我们请吃饭,我的厨艺你们是知道的,只能辛苦韬韬亲自下厨了...”
众人:我们好像既被阴阳又被秀了。汪。
唐九洲忽然瞥见什么,兴奋地一拽齐思钧的袖子。“小齐哥你看!”
众人闻声都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手指的方向,是一间书房。
齐思钧率先迈步踏进去,粉头忍不住露出“磕到了”的熟悉笑容。
“你俩弄了一个照片墙啊。”
其他家的照片墙多是爱心,但这家的却是星星的形状。
数不清的一眼万年、分到一组的节目截图、日常搞怪靠颜值硬撑的自拍合照...每一张影像背后都是一段可以无限扩写的回忆。
最中央的放着他们一站到底初见的那张照片。
明明只是两个人举起手巧合出现的结果,却无意中暗示了一段剪不断的纠葛红线。
从“拳布”到“全部”,好像谐音梗照进现实,古怪又温馨地拼凑出命中注定的浪漫。
吃完饭郭文韬送齐思钧他们下楼。齐思钧示意两个弟弟先走,把郭文韬拽到角落这才说话。
“你上次说要带他回青海,叔叔阿姨那边同意了吗。”
郭文韬点点头又摇摇头。“差不多吧...”
“啊?”
“我们去青海不是要带他回家。”郭文韬看出齐思钧不解,在他发问前抢先开口。
“什么意思...还有,你为什么约我明天去商场啊?”小狐狸的疑问眼看着具象化。
“这不是快到四月了嘛。”
郭文韬简简单单抛下这么一句,电梯正好到了,这人看似天真无邪地和一头雾水的齐思钧挥挥手,“拜拜~”
照这说话一分钟猜意思两小时的谜语程度,也就你俩能脑电波交流的在一起最合适。齐思钧眼睁睁目送显示屏的楼层数缓缓增加,在心里无声唾弃。
“韬韬,我们真的不用去看看叔叔阿姨吗。”
这是他们来青海的第二天。
郭文韬说他只是很久没有过假期了回来转转散心,可是又不打算带蒲熠星回家,这过家门而不入的做法实在让蒲熠星摸不着头脑。
郭文韬正在看路线图规划着先带他去哪,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是第三遍问啦,真的不用,贸然回去他们也很难办。”
我就是担心失礼嘛。蒲熠星有些赧然地低头笑,我不想给你父母留下坏印象。
不会的。郭文韬握住他的手歪歪头笑了。
我带你去看花海吧?
青海的油菜花田漫山遍野,入目皆是灿金。
好美啊,像金色的海浪一样。蒲熠星站在花田里感慨,韬韬你怎么想到带我来这儿。
因为有些事需要仪式感。
郭文韬刚从容不迫地把手伸进口袋,走在前面的人却冷不防一个华丽转身,哆啦A梦似的抢先从兜里掏出一个一般无二的小盒子。
郭文韬瞪大眼睛。蒲熠星显然很满意自己的表演,笑得像只得逞的狐狸。
韬韬,看来我们心有灵犀呀。
齐思钧说的。郭文韬第一时间下了定论。
这你就猜错了。
蒲熠星愈发觉得逗他实在好玩,打开手里的盒子单膝跪下,眨眨眼睛。
周峻纬告诉我的。
山坡上的晚风柔柔地萦着花香拂过,时间和空间从无限压缩到方寸,棉花糖一样在初夏的气息里不紧不慢地融化,辗转下坠,酝酿出黏腻缠丝的甘甜。
他们懒懒地躺在人烟寂寥的草地上发呆望天,蒲熠星忽然问,怎么想到选今天求婚啊。
四月二十四嘛。郭文韬斜睨他一眼答,我们是在这天认识的。
可是我早在那之前就知道你了。蒲熠星仰面躺在漫山遍野的花海里说。
郭文韬这才意识到掉进了狡猾猫猫的圈套,无奈又嗔怪地瞪他一眼。
我也早就知道你了。郭文韬声音很轻,上扬的尾音被微风徐徐托着送到蒲熠星耳畔。
坏心眼的猫咪嘟囔着笑说太假了,郭文韬伸手作势要打他。
蒲熠星抓住他伸过来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两枚一模一样的对戒在黄昏的余晖里折射出微弱的光芒,像两颗星星。
“无所谓,我们总会相识的。”
“嗯。”
他们对命运总是有这样盲目又本能的信任。
天南海北,总能循着唯一的方向找回。
Fin.
回看的时候发现连贯性不太好,稍微修了一下整合成一篇发了出来,看过连载的朋友可能会发现些许不同。
没空写新的只好修文凑数,毕竟再等日子还要一年,还是想发点东西。
回礼是一些碎碎念,不影响观看体验。
非常非常希望看到评论,希望能和大家多交流。
【南北】关于郭蒲圈知名写手退圈这件事
ooc
蒲郭
不吃葡萄:
即日起,封笔退圈,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过的结果,感谢支持过我的粉丝,有缘再会。
【什么?太太要退圈了?不要啊!郭蒲圈没几个太太了!】
【好突然,难道太太也转到蒲郭圈了吗】
【只有我觉得太太这条声明看起来很奇怪吗?他之前不是特别喜欢在文字之后加一个颜文字吗?】
【可能这次比较认真严肃吧】
【会想您的太太,千万不要删文啊!】
“不吃葡萄”是郭文韬x蒲熠星圈子里比较有名的写手,文章内容温柔细腻,直击人心,沁人心脾,是个文笔与文风都很好的太太,不过最让他吸粉的还是因为他是个男写手。
郭文韬一脸愤恨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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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郭
不吃葡萄:
即日起,封笔退圈,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过的结果,感谢支持过我的粉丝,有缘再会。
【什么?太太要退圈了?不要啊!郭蒲圈没几个太太了!】
【好突然,难道太太也转到蒲郭圈了吗】
【只有我觉得太太这条声明看起来很奇怪吗?他之前不是特别喜欢在文字之后加一个颜文字吗?】
【可能这次比较认真严肃吧】
【会想您的太太,千万不要删文啊!】
“不吃葡萄”是郭文韬x蒲熠星圈子里比较有名的写手,文章内容温柔细腻,直击人心,沁人心脾,是个文笔与文风都很好的太太,不过最让他吸粉的还是因为他是个男写手。
郭文韬一脸愤恨的看着自己主页里不出自于自己手中的退圈声明,又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罪魁祸首蒲熠星。后者带着笑颜过来搂他,被他一把推开,泛红的眼角和带着波浪线的撒娇般的气话,让蒲熠星忍不住又欺身压了上去。
事情还要从两年前说起。
郭文韬再次和蒲熠星相遇在《名侦探学院》的节目里,在这里他也认识了不一样的蒲熠星。爱笑的,跋扈的,爱抛梗的,唱歌rap跳舞都会的,有时候很佛系认真起来又无人能敌的,这些零零散散的词语碎片慢慢的拼凑起了一个耀眼的蒲熠星,一个让郭文韬心动的蒲熠星。
郭文韬知道,南北CP其实只是一种营业手段,身边朋友的疯狂助攻,节目组的后期有人,都宣告着南北CP的营业很重要。郭文韬内心是纠结的,一方面他因为喜欢蒲熠星还能借着营业的名义明目张胆的和他对视,另一方面他一想到蒲熠星那些投向他的好像带着爱意的目光和停不下来的“韬韬”都是为了营业而已他就好难过。坦白了,郭文韬在嗑自己的CP,但是他觉得自己的CPbe了。
郭文韬第一次知道老福特这个软件是因为周峻纬。在这个男人第三次“手滑”将两人的同人文发到了“帅哥唐九洲和他的朋友们”“唐九洲和他的帅哥朋友们”的群聊里以后,他终于按耐不住点了进去,顺便下载了这个绿油油的软件,然后他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卧槽…编的我都快信了…”郭文韬一边看一边忍不住的爆粗口。在看同人文看到凌晨四点以后,郭文韬毅然决然的决定成为一个郭蒲圈的写手,不为别的,就因为郭蒲圈人太少了都在嗑蒲郭,凭什么?他一拳五百不够A吗?
即使学的是理科,郭文韬的作文水平也是很不错的,再加上他真的会把平时两人的细节写进去,所以很快他就拥有了很多粉丝。
【葡萄老师的文好细腻,好像真的发生在他们身上一样555】
【葡萄老师好高产啊,要一直保持下去!】
【葡萄老师一定是个温柔的小姐姐吧,描写太细微了】
【葡萄老师干嘛写这么多be文啊,555眼泪止不住流】
后来郭文韬皱着眉头在那条说他是小姐姐的评论下回复:不要叫我葡萄老师谢谢,我站郭蒲,另外我是男的
男写手这件事让他又涨了不少粉,但是同时他写的be文也越来越多,有时候写着写着自己心里就很难受,一篇文章的产出可能要经过他好多次的平静心情之后才能发出。
上南下北才是真理:南北这么甜为什么写be?是蒲熠星不够努力吗?
“上南下北是真理”太太是蒲郭圈的名人,他最擅长的就是写一些小朋友不可以看的文章,每次点进去他的文章都要辗转好几个地方,甚至有一次他居然在网易云的评论区写了一篇文章。
【每次看真理太太的文我都得偷偷看(捂脸)】
【真理太太和葡萄太太就是两个极端】
【真理太太的健康码不会都是黄色的吧】
蒲熠星有一个秘密,他有一个老福特账号,叫“上南下北是真理”。
这个账号写文章已经有将近两年了,而他也是出了名的车速超高的太太,甚至有时候还写一写纬钧。
后来他的评论区频繁的出现另一名写手的名字“不吃葡萄”,据说是个清水郭蒲圈的写手。
蒲熠星冷哼一声,抽着嘴角自言自语“蒲郭才是真的,郭蒲是邪教!”
后来禁不住提到“不吃葡萄”的人越来越多,他最终还是点开了那人的主页,意外的发现居然也是个男粉,有趣。
蒲熠星含泪用一天看了“不吃葡萄”的136篇文章,一个赞也没点,虐的他心尖尖疼,下定决心下次见面一定得对韬韬更好一点,让他们知道南北有多甜才行。最后他在“不吃葡萄”最近更新的一篇be文下评论:南北这么甜为什么写be?是蒲熠星不够努力吗?
郭文韬看着某蒲郭圈大佬写手的评论,皱了皱眉头。他是知道这人的,写的每一篇文章都让他无法直视,本来两人互不打扰挺好的 ,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来给他评论。
我是站在郭文韬的角度写的,仔细想想两人其实很虐的。
的确,基本上每一篇文章他都是以他的角度去写的,他总是想很多,总是在开始之前就思考结局,导致他总觉得两人的结局是悲哀的。
那你站在蒲熠星的角度想想,他俩甜爆了好吗?
蒲熠星一边吐槽“还站在韬韬的角度你站个屁”一边回复。
这位太太,咱们俩本来就是对圈的,一直互不打扰,我不知道今天您给我评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写的就是郭蒲的be文,您如果有什么不满意您可以不看,我是不会变的。
也没错,郭蒲确实是be的,因为蒲郭才是he。
郭文韬看到这条回复以后只觉得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忍无可忍的他直接私信: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就是想说郭蒲be没错,蒲郭he是真理。
…有病。
既然这样,明天的节目他一定要让他知道郭蒲be/蒲郭he了!
第二天是密室大逃脱大神版的录制,在车上他就有意无意的避开蒲熠星的目光,但是莫名的觉得蒲熠星今天对自己尤其热情。
“韬韬,来这里。”蒲熠星对他招手,郭文韬走向火树。
“韬韬,咱俩一组。”蒲熠星眨着星星眼看着他,郭文韬咬咬牙说他要陪火树。
“韬韬,小心点。”蒲熠星作势要去服从高处下来的郭文韬,而郭文韬一把拽住站在旁边的火树跳了下来。
“韬韬……”
“火树!”
一整期节目,蒲熠星就没断过“韬韬”,而郭文韬也一直拿火树当挡箭牌。终于,在最后几个密室的时候火树终于忍不住了,拉着邵明明就跑,顺便关上了门,把两人与外界隔绝开。
郭文韬有些心虚的看了看蒲熠星,摸了摸鼻子,按照游戏规则坐在椅子上,而另一边蒲熠星依然站着看着他,一动不动。
“……别傻站着啊,快过来坐下。”游戏规则需要两人同时坐下才能启动,郭文韬不想耽误时间,开口对他说。
下一秒,蒲熠星对着镜头的方向打了个手势,那是他们和节目组计划好的,每次打这个手势就说明接下来的东西不能播,之所以有这个手势也是因为纬钧真的是真的。
蒲熠星就这样盯着郭文韬,那双眼睛深邃不见底,让郭文韬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你在躲我。”蒲熠星下定义。
“…我没有。”郭文韬别开视线。
“别装了,你也就只有当凶手的时候演技在线。”蒲熠星用手把郭文韬的脸掰过来与他对视,那双总是很无辜的闪亮亮的眼睛现在正一眨一眨的看着他。
“为什么躲我?”蒲熠星不自觉的放缓了语气。
“……”
蒲熠星见郭文韬不张口,叹了口气,“是我不够努力吗?”
一瞬间,郭文韬把蒲熠星和“上南下北是真理”联系了起来,但是瞬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营业……也不需要这么努力的…”郭文韬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
他看到蒲熠星的神色暗了暗,随后放下了一直撑着他脸的双手,退后了两步,郭文韬突然感觉身边好冷,刺骨的冷。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蒲熠星自嘲的抽了抽嘴角,最后什么也没说,沉默的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密室陡然变黑,对面的墙上突然出现浑身带血的人嘶吼着向两人张牙舞爪,可此时的两人却一动不动,心中各有心事。
NPC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惨,这么卖力的表演居然一点儿也不配合,NPC哭哭。
庆功宴结束后郭文韬回到酒店,蒲熠星今天提前离开了,齐思钧还问他怎么了,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蒲熠星怎么了我怎么会知道?”
郭文韬有些头疼的躺在床上,开始回想之前和蒲熠星的每一次对视,每一次接触,以及周峻纬的起哄和齐思钧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啧,反正就我一人当真,有什么好嗑的。”
郭文韬烦闷的打开手机,点开那个软件后才发现,那个叫“上南下北是真理”的太太居然发了一篇be清水文,评论区都疯了。
【什么情况?长年在高速公路上的真理居然下水洗澡了?】
【楼上什么鬼评论,本来哭的好好的现在笑得我鼻涕泡都出来了】
【呜呜呜为什么啊到底为什么啊,虐死我啦】
【中间阿蒲那一段内心独白真的好虐,好像阿蒲自己写的一样】
郭文韬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人在搞什么,刚想看看写了些什么,就发现那人给自己发了条私信:你说的没错,他俩be了
郭文韬没理他,先去看了他的文,但是越看越震惊越看越震惊,这他妈的不就是今天两人在密室里发生的事儿吗!
郭文韬心里有一个推测需要佐证,他皱着眉头看下去,突然发现虐点全在蒲熠星的那段自白:
当郭文韬说出“营业没必要那么努力”时,蒲熠星感觉自己心里用了两年一砖一瓦盖起来的留给郭文韬的小家突然就坍塌了。
原来自始至终,认真的只有他一个人罢了。
原来自始至终,郭文韬都把两人的关系当做营业的手段。
原来自始至终,那些个蒲熠星一想到就会脸红的夜晚不过是他一人的独角戏罢了。
我的韬韬,文韬,郭文韬。
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我在无数个日夜里默念着和你告白的话语,明明已经朗朗上口明明决定下次见面就要全盘托出,可是一看见你眨着无辜的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我的时候,我就说不出口了。
在我的心里,你很干净,干净的容不下一点污垢。在这个同性恋没有被普遍接受的世界,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义无反顾的牵起你的手,和正常的情侣一样一起约会,一起饭后消食,电影院十指相扣,在角落接吻…我怕你被攻击,即使我知道你很坚强,我也怕你受到伤害,那些伶牙利语只会让我呼吸困难,失去勇气。
但我最怕的,是你不爱我。
我最怕的,是你每次看向我的时候想的不是我,而是为了营业。
我最怕的,是在以后的某一天,看到你在微博官宣了女友,而我只能在下面评论一句:恭喜。
我最怕的,是我以为你很爱我,实际上是我一厢情愿。
但是今天,好像所有我怕的这些,都灵验了。
我本来以为,那天你直播时说的“爱情无关性别,无关年龄”是给了我机会,但是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本来以为,我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你看向我的时候心里所想的可能就只有我了,但我没想到,到头来一点没变。
那些所有我编织起来的爱意和对你情感皆是一场空。
董卿说过一句话:说出来的爱,可能让你一辈子难忘,但是可能也有一种爱,却没有能说出口,当你想起来却久久难以平息。
或许我们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直到最后我没能说出口的告白终会变成“祝你幸福”。
郭文韬沉默的看着这一段话,突然感觉有些呼吸困难,心底抽动的疼,他尝试着深呼吸,却丝毫无用,甚至鼻尖发酸,最后眼前都变得有些模糊。
郭文韬愣愣的摸了摸眼睛,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他咬了咬嘴唇,打开和“上南下北是真理”的对话框,发过去:你是蒲熠星。
蒲熠星沉浸在失恋中无法自拔,屏幕亮了亮,显示“不吃葡萄”给他的回复:你是蒲熠星。
蒲熠星吓得慌忙坐起身来,连滚带爬的戴上眼镜又看了好几遍,最后颤颤巍巍的回复了一个:?你有病
我去找你
蒲熠星看着对方的回复,心中疑惑满分。来找他?找他干嘛,打架吗?怎么找?他又不知道自己的地址,难道就因为他觉得自己是蒲熠星本人?他为什么觉得自己是蒲熠星本人?就因为今天那篇文?明明那件事只有他和郭文韬两个人知道,他总不可能是郭文韬本人吧……
郭文韬本人?
“卧槽?”蒲熠星瞬间从失恋里回过神来,一个奇怪的念头在他脑海浮现,下一秒,酒店的房门传来敲打声。
蒲熠星缓了两秒,慢慢向门口走去,行动缓慢,好像每一步都在做思想斗争,而门外的人也不着急。
蒲熠星在门口站定,深吸一口气,打开门,果然是郭文韬。
郭文韬缓缓抬头盯着他,眼角微红,看起来像哭过一场。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郭文韬拿着蒲熠星写的那段自白问他。
蒲熠星吞了吞口水,试探着问“不吃葡萄?”
“少废话,回答我!”郭文韬放大了声音,却显得整个人更奶了,蒲熠星只觉得自己心软的一塌糊涂。
“是是是,是我,是我的想法。”蒲熠星眉眼温柔的看着他,没有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那一双眼眸柔情似水。
郭文韬又咬了咬他那早就被他咬的通红的唇瓣,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后忽的扑向蒲熠星。
郭文韬的动作突然又莽撞,牙齿撞到蒲熠星的上唇,有些火辣辣的疼,但很快,喜悦冲刷掉疼痛覆盖住蒲熠星的脑子。
蒲熠星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只看到郭文韬微微颤抖的睫毛和紧皱的眉头,蒲熠星垂了垂眼,反手扣住郭文韬的后脑勺,把门带上,一直把人推到在床上,细细品尝郭文韬的味道。
两人呼吸交错,放开后还久久不能平息。
直到后来蒲熠星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郭文韬就是“不吃葡萄”本人这件事,于是在他的再三威胁和威胁无果就按着头亲的逼迫下,郭文韬还是发出来那条来自蒲熠星打出来的退圈通知。
“阿蒲,你在吗?”齐思钧发现了蒲熠星和郭文韬今天的情绪不高,作为最爱操心的好哥哥,在询问郭文韬无果后他决定来找蒲熠星聊聊。
“怎么了老齐?”蒲熠星打开门,眼神迷离。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齐思钧好像看到了他的床上坐着一个人,这个人怎么这么像郭文韬!
“……文韬?”
“嗯?”郭文韬蒙蒙的抬起头,刚刚被亲的脑袋发蒙,此时眼角红红的,嘴唇也红红的。
“嘶——可以啊蒲熠星。”齐思钧把视线放回蒲熠星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得到后者得意洋洋的一个抬下巴。
齐思钧离开后,打开了那个绿油油的软件,名字叫“南北世最甜”坐拥上万粉丝的他毅然决然的敲下了一个标题“今天的蒲熠星可太行了”。
写在开头
全员恶人|名学同人
纬钧南北九明启程弘石十人小队
反派聚会|角色扮演|剧本杀
全员ooc|圈地自萌|十个副本
名学其他人会以npc的形式出现
阴间债(中式恐怖)
玫瑰失窃案(中世纪复古)
雪原游魂(废土科幻)
蝴蝶纪元(赛博朋克)
限时逃亡(大逃杀)
月光狂想曲(音乐学院)
失落文明(亚特兰蒂斯)
神明废墟(西幻魔法)
无情道(仙侠修真)
爱丽丝梦游险境(童话冒险)
.
副本顺序可能更改,副本主题也可能会换,看作者心情,也看读者意愿。
群像文,戏份无差,可能纬钧会...
全员恶人|名学同人
纬钧南北九明启程弘石十人小队
反派聚会|角色扮演|剧本杀
全员ooc|圈地自萌|十个副本
名学其他人会以npc的形式出现
阴间债(中式恐怖)
玫瑰失窃案(中世纪复古)
雪原游魂(废土科幻)
蝴蝶纪元(赛博朋克)
限时逃亡(大逃杀)
月光狂想曲(音乐学院)
失落文明(亚特兰蒂斯)
神明废墟(西幻魔法)
无情道(仙侠修真)
爱丽丝梦游险境(童话冒险)
.
副本顺序可能更改,副本主题也可能会换,看作者心情,也看读者意愿。
群像文,戏份无差,可能纬钧会多点,不要带脑子看,因为作者没脑子,纯粹轻松爽文小甜饼,老少皆宜。
作者可能文案诈骗,因为文笔不咋地,所以也别太期待正文。
三次太忙,更新随缘,如果经常有催更我会更得快些,没人理我可能过不多久就删文了(别问,问就是我老干这事
第一个主题已定阴间债,正在恶补阴间知识,努力码字中。
【弘石/EA】窥视
非典型EABO,不会变O,会F《《Q
变《态《黄子 ,偷《窥狂 x 自投罗网凯
——————
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的人一窝蜂地往外跑,大部分都是朝着澡堂的方向奔去。
“石凯,今晚不去洗澡么?”
“不去。”
“怎么,你一个大Alpha还害羞不成,不习惯我们北方的大澡堂子啊?”唐九洲一口东北话调侃道。
“他不去我们去啊!快快快!晚点人就多起来了!”齐思钧拉着唐九洲匆匆走了,留下石凯在教室慢吞吞地收拾书本。
炎热夏日的夜晚,老旧...
非典型EABO,不会变O,会F《《Q
变《态《黄子 ,偷《窥狂 x 自投罗网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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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的人一窝蜂地往外跑,大部分都是朝着澡堂的方向奔去。
“石凯,今晚不去洗澡么?”
“不去。”
“怎么,你一个大Alpha还害羞不成,不习惯我们北方的大澡堂子啊?”唐九洲一口东北话调侃道。
“他不去我们去啊!快快快!晚点人就多起来了!”齐思钧拉着唐九洲匆匆走了,留下石凯在教室慢吞吞地收拾书本。
炎热夏日的夜晚,老旧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动着,空无一人的教室,石凯却感到有人在注视着他。
一股寒意升起,石凯看了看四周,却一无所获,便不在意地摇摇头。
回宿舍的路是一条人行小道,这个时间没有什么行人。年久失修的路灯一闪一闪,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石凯抬头一看前方,只有黑乎乎的小道,可见后头几盏路灯甚至完全坏掉了。
那个感觉还是如影随形。
石凯的感觉不太好,怕黑的他不想一个人继续走,于是打电话给刚刚洗好澡的室友,原地等了一会,才一起回到宿舍。
刚打开宿舍门,众人就看到粉红色的信封乖乖地躺在地上,封口处是一个心形的蜡印,离得近点还能在其中看到“sk”两个英文字母。
“哦哦哦哦~”
“可以啊,石凯!又有一封小情书。”
听着舍友的起哄,石凯自觉地弯腰捡起了这封信,只是脸上却不见丝毫喜悦或羞《涩之情。
“哎呀,那不是石凯嘛?上个月音乐节那小《胯《一扭,迷死了多少Omega,这阵子火的呦,都竞选上声乐系系草了。”
另一边的齐思钧也看热闹不嫌事大,伸手抢石凯手上的“情书”,却被他举高躲了过去,两个人你来我往起来。
“什么啊,这么保密,看看都不行。”
“起开,齐思钧!”
打闹一番,好不容易打发掉两个室友,寝室才安静了下来。
石凯捏着手里的信封,刚想将他扔进垃圾桶,却又不信邪地撕开,抽出里面的黄色信纸,清秀的字迹却写着可怖的话语:
“凯凯宝宝!
昨晚在澡堂又见到凯凯了,真开心!不过怎么隔了几天才来,爱干净的宝宝要天天洗澡哦~
你的身体真好看!
水珠划过你性《《感的喉结,停留在锁《《骨的时候,真想用舌头《帮你《舔《《掉,也许还能尝到你那枫糖信息素的甜味,想想都快疯了。
你的小葡萄被冷水一刺《激,就会《硬《起来,粉粉的真可爱。还有啊,凯凯的健身效果真棒,薄薄的胸《肌和腹肌,真想《摸《一摸。
凯凯,凯凯,我还是每晚都会梦到你。梦里的你总是扭《着腰《问我《要《更多,真的太可爱了,好爱你。
希望我们在现实中早日相会。
爱你的元元
”
不知道第几封的变《《态来信,石凯每次看了都是感到震惊且无语。怎么还有人会看上一个Alpha,信上这口吻,明显是一个同性恋。
第一次收到骚《《扰信时,石凯当即撕了信,然后找到了自己的学长,学生会会长郭文韬,查查学校里哪个人名字里带元的,打算把人揪出来打一顿。
结果一查,这学校里几十上百个名字里有元字的,好在一筛选性别,只剩下两个Alpha。可是再深入调查,就发现这两人都有Omega伴侣,显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线索到此就断了,但一封封骚《《扰信没有断啊,一时说他吃饭可爱,让石凯不得不打包回宿舍吃;
一时说他读书迷人,让图书馆被拉入了黑名单;
一时说他打篮球的样子真性《《感,让石凯拒绝了不少篮球比赛。
这些都算了,但洗澡那是避无可避啊,这北方的大澡堂子,搞得石凯每次洗澡别扭得很。
越想越烦,石凯干脆打开校内论坛,看看推荐的房源,赶紧租一个搬出去,拥有独立浴室之余,还能练练琴、练练声,不会打扰到舍友。
看了看一溜吐槽又贵又小又吵又远的帖子,石凯忍不住发了个朋友圈哭诉找房子怎么这么难。
在一堆问他为什么找房子的消息里,突然看到了郭文韬发来的信息。
史呆芬:“凯,我这两天新认识了你们学院的一个学弟,在找人合租,说是自己家的房子,一个住着有点无聊。”
只想搞钱的石头:“!!!!”
这不是瞌睡了送来的枕头吗!石凯赶紧问了问情况,对方是Alpha,还是个热心肠,前几天给学生会做志愿者,帮了不少忙,聪明且情商高,得到郭文韬的赞赏,这不就给好弟弟牵线来了。
因为一个人太无聊找舍友的,房租也要得很便宜,离学校就十分钟路程,三居室,还有隔音钢琴房,简直是石凯的Dream house,恨不得今晚就搬过去。
转念一想,石凯又觉得有点奇怪。这学期已经过半了,正常租房都是在学期刚开始的时候租完的,于是又问:“这么好的房子,怎么会找不到舍友呢?”
史呆芬:“他是新生,住着住着才觉得无聊。”
史呆芬:“而且他也算是风云人物,不好发帖子找舍友,都是让身边朋友帮着留意一下。”
只想搞钱的石头:“啊?我们学院除了我还有风云的新生?”
不是石凯自夸,实在是新生刚入学两个月,没有什么风云可以诞生。
史呆芬:“你应该知道才对呀,就是那个黄子弘凡。上个月你们在音乐节没见过?”
只想搞钱的石头:“!!!!”
居然是他,要说交个朋友音乐节,炸场程度来说,石凯的麋鹿王排第二,那么第一毫无疑问是黄子弘凡的绝美高音。
石凯还记得当时他刚下舞台,心脏还扑通扑通地高速跳动着的时候,看到台上一束白光,照在坐在钢琴前的王子身上。
没想到那么完美的唱腔,居然和他一样是大一新生。
借着郭文韬的推荐,石凯加上了黄子弘凡的好友,发现这人还真的挺有趣。两人像是久别重逢的好友,聊音乐聊游戏聊学业。
无论衣食还是住行,他们都合拍得很,黄子弘凡总能说出石凯最喜欢的那种类型,让石凯总有种对方很了解自己的错觉。
两人很快定下来了搬家的时间,小区的安保很好,石凯再也没有收到骚《扰信,心情都好了不少。
——————
这天,一下课石凯就被唐九洲和齐思钧拦住,两人一唱一和地说着:“石凯,最近除了在教室,都看不到你了!”
“对呀,不和我们一起吃饭,总是说回去吃。”
“图书馆也不去。”
“就是,连篮球都不打了!你说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何止啊,看看石凯脸上这甜蜜的小笑容,藏都藏不住,你不会是同性恋,喜欢上你那帅哥室友了吧。”
“哪有?”石凯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想理他们。
“诶呦喂!不是吧,你小子谈恋爱也不和兄弟们说一声?”
这都什么跟什么,石凯笑骂:“你俩有病吧?”
“真的不是?”唐九洲直直盯着石凯的眼睛,却被他躲了开来。
“当然不是了。”石凯小声地说。最后答应了周末邀请他们来玩,两人才放过他去了图书馆。
回去的一路上,石凯都在想怎么和黄子弘凡说这件事,毕竟那是人家家里。
“好啊,Beta来玩没关系的,只有不是Alpha或者Omega就行了。”没想到黄子弘凡一口答应了。
我有说过他们是beta吗?石凯仅仅疑惑了一下,就被他的后半句话吸引了,问:“那怎么让我这个Alpha住进来?”
“凯凯那是不一样的嘛~我闻到凯凯的信息素不会不舒服。”黄子弘凡嬉皮笑脸地说。
好像也是,他们合拍得好像连信息素都不会排斥对方,好像除了头两天住进来,腺体有点红肿不适之外,石凯现在闻到黄子弘凡的信息素,反而觉得有点喜欢。
不过也有可能是爱屋及乌。
石凯的脸微微发热,开始回想自己是怎么喜欢上同性别的黄子弘凡的。可能是音乐节的一见钟情,也可能是相处后的日久生情。
黄子弘凡就像是他的灵魂伴侣,永远第一时间回应他,永远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时时刻刻都会陪在他身边,让从小缺爱的石凯不知不觉地陷进去了。
只是他们都是Alpha,让石凯的爱无处言说。
——————
晚饭过后,石凯洗完澡慵懒地趴在客厅沙发上打着游戏,T恤短裤的尾部都宽了起来,昂起的头露出了修长的脖《子和微红的腺体。
“凯凯,喝杯牛奶就睡呗。”黄子弘凡照例倒了两杯牛奶,递了一杯给石凯。
刚好游戏也结束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黄子弘凡喜欢睡前一杯奶,但石凯每次都是好好地喝完了,这次也不例外。
本来还想再来两把,但很快就困意来袭,石凯就回房间睡了。
“凯凯,凯凯?”
怎么好像有人在叫我,石凯迷迷糊糊地,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眼前一片黑暗。
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腰《间,另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后颈。石凯却没有感到害怕,因为他闻到了海盐味的信息素,那是黄子弘凡的味道。
这是在做梦吗?
空气中的信息素越来越浓烈,石凯却没有感到任何排斥和烦躁,反而觉得血液开始沸腾,身体开始发《《热。
“唔。”温热湿润的舌头《《舔《《舐着石凯的腺体,刺激得他浑身发抖。
下一秒,腺体似乎被刺《《穿了,铺天盖地的信息素袭来,争先恐后地进《入《石凯的身《《体,游走在他体《《内,填《《满了他的每一丝空隙。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啊。
石凯的意识越来越昏沉,只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热,有一只冰凉的手一直在帮他,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直到他发《《泄出来,沉沉睡去。
——————
学生会举办的新活动临时缺了几个人手,于是郭文韬叫了石凯来帮忙。
一见到他时,郭文韬有点惊讶 ,怎么一阵子不见,石凯好像变漂亮了,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而且。
“你身上怎么这么重黄子弘凡的信息素?”郭文韬不解地问。
“有吗?”石凯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却没有什么感觉,就像是吃了臭豆腐的人不会觉得自己臭一样。
但他也没想太多,随口说:“可能是我们经常在一块,沾到一点了吧。”
这可不是一点,郭文韬自己也是个Alpha,想象了一下别的Alpha这么多信息素沾自己身上,怎么想都觉得是致死量。
但是石凯看起来一切正常,既没有打架斗殴,又没有出口成脏。
那问题,应该出现在黄子弘凡身上。郭文韬灵光一闪,问石凯:“你有没有听说过Enigma吗?”
“啊?那不是熊猫血一样的东西嘛。”石凯没懂郭文韬突如其来的话题。
“你和黄子弘凡在一起这么久,是不是没有排斥过他的信息素?”
石凯小脸一红,下意识否认:“什么在一起!”
“……有没有可能重点是在后半句,你是不是没有排斥过黄子的信息素。”
经郭文韬这么一提醒,石凯也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问:“你是说黄子是Enigma?”
看他傻乎乎的样子,郭文韬觉得自己真像是《《操碎了心的老父亲,又问:“你身上这味道,应该至少被临时标记过才对啊?你知道临时标记是什么不,就是他咬过你的腺体,这你总不能不知道吧!正常Alpha能咬你腺体?”
那些以为是梦的记忆回闪,石凯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应该没有被咬过。
郭文韬好好科普了一下Enigma的重点,石凯只听进去了Enigma可以和Alpha在一起。至于谁咬谁,谁标记谁,那些好像都不重要。
但石凯没有勇气直接向黄子弘凡问清楚,而是在晚上接过牛奶时,假装喝了,实则去卫生间吐了出来。
半夜,石凯清晰地感受到一切都那么真实,这不是一场梦。
他紧闭着眼,咬紧牙关不敢出声,生怕被黄子弘凡发现他是清醒着的。原来,Alpha也能接受别人的信息素,身《体的变化让石凯害《羞极了,还好黄子弘凡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他应该也是喜欢我的吧,石凯想。
——————
终于到了周末,齐思钧和唐九洲如约地来到石凯家里,顺便正式认识了黄子弘凡,几人愉快地打了一顿火锅,黄子弘凡接了个电话就出门去了。
“不得不说,黄子弘凡可真帅!”齐思钧感叹道。
这时唐九洲从卫生间出来,却没有了刚进去的满脸笑容,反而一脸欲语还休。引得齐思钧用手肘捅了捅他,问他怎么了。
“那个,石凯,你们这卫生间为什么有摄像头啊?”
“啊?”石凯愣了愣,看着唐九洲不像是说谎的神情,一下子就相信了并想好了掩护的说辞:“我们想养只猫,所以在家里装了很多。放心,都是没人在家或者深夜才会开的。”
“真的吗?”唐九洲半信半疑,但很快在客厅和石凯房间里都找到了摄像头,于是相信了他这番说辞。
“哎,在外面住真好,还可以养猫!”齐思钧羡慕地说。
“对了,你们之前认识黄子吗?他好像原本就知道你们是beta。”石凯好像不经意地问。
齐思钧摇了摇头,说:“没有啊,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说不定是你说过了忘记了吧。”
“不过我在我们宿舍对面的大二宿舍楼见过黄子弘凡,我还以为他住在那栋宿舍呢!没想到他是大一的,还住在校外。”
“哦?什么时候的事?”石凯问。
“就你搬走前吧,见过两三次,那张帅脸挺好认的,不过你搬走之后就没见过了,可能是去找人的吧。”
石凯点了点头,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很快就岔开了话题,和两人玩闹着。
——————
送走了两人,石凯走进了黄子弘凡的房间,打开门就感受到了浓烈的信息素。
用自己的生日打开了黄子弘凡的电脑,里面的监控视频,照片都按照日期整理得很好,他在学校的一点一滴,搬过来后的一点一滴,都被记录了下来。
石凯看了看最开始的文件夹,是他在音乐会上的唱跳舞台。
在这个房间呆得太久,石凯已经开始感到不适,他回想了一下刚刚搜的“被Enigma标记过的Alpha什么情况下会发《情。”的答案,找到了黄子弘凡穿过还没有洗的外套,深深地埋进去,感受着他的信息素。
越来越热了,石凯扯开了衬衣的几颗扣子,想着黄子弘凡怎么还不回来,拿起手机拨通了视频。
“凯凯,怎么了?”黄子弘凡接通了电话,却只看到黑漆漆的镜头。
“唔……”
“凯凯?凯凯?”怎么叫石凯都没有回应,只有几声微弱地呻《吟,黄子弘凡立刻调了家里的监控,只见家里灯火通明,却不见石凯的身影。
客厅,凯凯房间,卫生间,浴室都没有找到,黄子弘凡开始害怕了,却没想到切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看到凯凯躺在他的床上,夹着他的被子一《蹭《一《蹭的,就像一只发《情的小猫咪。
“凯凯,你在做什么?”黄子弘凡的声音变得沙哑,抛下朋友就开始往家里赶。
“黄子……唔……元元……”
黄子弘凡眼底晦涩不明,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说:“凯凯,真不乖呢,等我回家。”
“快……快点”
快点来吃掉我,我的猎人。
——————
这篇人设可以搞点B《《T东西
红心过300解锁道《《具那啥
红心过500解锁孕《《期那啥《《产《白白的那啥
【枪龙/歪怂】绿茶养成计划(中)
有背德,三观不正,第三者的雷点,请不适者及时退出
非典型绿茶文学
纯我脑嗨的文,请勿上升正主!!
私设
主枪龙,后面有歪怂
本文7000字
“阿奇,阿龙,打扰你们啦。”白薇拉着行李进来,玩具枪上前接过行李,牛肉干站在客厅和她打招呼。
白薇把手上的袋子递给他,牛肉干接过,打开看,是一瓶酒。
“家里珍藏的,好喝的。”白薇指了指他手上的酒,“家里装修,只能打扰你们两个月了,这是一部分收买费。”
“要什么收买费呀,你拿过来了那就找时间一起喝。”牛肉干把酒放在厨房旁边的柜子上,招呼她去吃饭。
为了迎接白薇来,早上玩具枪就拉着牛肉干出门买东西了,顺便也换新了一下家里...
有背德,三观不正,第三者的雷点,请不适者及时退出
非典型绿茶文学
纯我脑嗨的文,请勿上升正主!!
私设
主枪龙,后面有歪怂
本文7000字
“阿奇,阿龙,打扰你们啦。”白薇拉着行李进来,玩具枪上前接过行李,牛肉干站在客厅和她打招呼。
白薇把手上的袋子递给他,牛肉干接过,打开看,是一瓶酒。
“家里珍藏的,好喝的。”白薇指了指他手上的酒,“家里装修,只能打扰你们两个月了,这是一部分收买费。”
“要什么收买费呀,你拿过来了那就找时间一起喝。”牛肉干把酒放在厨房旁边的柜子上,招呼她去吃饭。
为了迎接白薇来,早上玩具枪就拉着牛肉干出门买东西了,顺便也换新了一下家里的东西,美名其曰新气象。
然后被牛肉干拎着后颈掏钱付款了。
回家后牛肉干去做饭,玩具枪把买来的东西收拾好。
“枪哥,白薇姐吃不吃辣呀?”牛肉干炒着牛肉问他,“不吃我就不放辣了哦。”
“吃的,按我们平时口味来就行。”埋头整理衣柜的玩具枪把头扬起来大声回答。
“好哦,那我做麻婆豆腐了。”
“好!”
三个人洗洗手坐下,牛肉干捧着碗埋头就吃。
玩具枪看了一眼,勺了一勺豆腐进他碗里,再夹了几块肉进去。
“干嘛呢,生吃白米饭?”
牛肉干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的噢了一下,脸有些热热的,继续埋头吃饭。
“你也给我夹几个呗~”白薇用手臂轻轻碰了一下玩具枪的手。
玩具枪勺了一勺豆腐给她,“吃肉嘛?”
白薇点点头,玩具枪又勺了一勺肉给她,再勺一勺给牛肉干,自己夹了几条青菜吃。
“你干嘛?”牛肉干瞪大眼睛,“不吃肉了吗?”
“减肥。”塞了一嘴青菜的玩具枪嘟嘟囔囔地回答。
“干嘛那么突然?”牛肉干问他,“你也不能光吃青菜吧。”
“吃点豆腐加一两块肉就差不多了。”玩具枪又夹了两条青菜,“薇薇说我又胖了。”
“我说了两三年了都没理我,今天怎么突然开始管理身材了。”白薇狐疑地看着他。
“没有…就是…哎呀,昨天称了称体重发现到了一个不能忍受的底线了。”玩具枪说,“好了你们别管我,赶紧吃。”
白薇还想说些什么,看了一眼牛肉干还是没开口。
牛肉干来回看了他们俩,又默默扒饭了。
吃完饭玩具枪洗了碗进他卧室收拾东西,牛肉干在自己房间关着门,无聊地转着手机。
—怂:你相好的相好来了?
—干干:……
—怂:哼哼,有没有给别人下马威呀
—干干:我才不是这样的人
—怂:啧啧啧,相好在隔壁甜甜蜜蜜,你却要独守空闺
—干干:说啥呢,一直都这样,哪里什么独守空闺,别乱用词
—怂:快快行动,心动不如行动!!
—干干:你好积极噢,没事干吗
—怂:没,钓男人容易,钓喜欢的人真难,哎
—干干:换目标了?
—怂:没有,还是这个男的,就是不解风情,说什么都能扯到钱上,动不动就问我缺钱了吗够不够花,无语,谁要他的臭钱!
—干干:有钱人呀
—怂:都退回去了,看不起谁呢哼
—干干:噗,换一个呗
—怂:不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兴趣相投还比较顺眼的,处处看看,就是这家伙比我还神秘,没什么照片,也不撩.骚,走禁欲男神人设吗
—干干:跟你挺配的,一个冰山一个绿茶,什么冰山男神爱上我,很偶像剧
—怂:呕里呕气,少看点偶像剧,一天天捉摸啥登西
—怂:好了,赶紧洗澡吧,养足精神对付敌人!
—干干:嘿嘿,好噢
牛肉干拿上睡衣进洗手间,岔开刘小怂的话题很简单,随便找个他感兴趣的话题就行了,话说最近他对这个“相亲对象”好像有点莫名的感兴趣,吐槽归吐槽,还能接着去联系别人,比之前上心多了。
找个时间去打听打听,别让他给别人骗了。牛肉干边想边洗澡,水流哗啦啦得响了几分钟。
等他准备穿裤子,发现自己拿了两条进来,一条七分裤,一条短裤。最近的天气还算微微凉,按照平常就穿七分裤了,牛肉干盯着两条裤子上鬼使神差地穿上了短的那条,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刘小怂的话说到心里去了。
他推门出来正好对上玩具枪的眼神,吓了一跳。
“我…我进来拿个被子枕头。”玩具枪先开口说,“敲门见你不应我就进来了。”
“噢,你拿吧,在最上面的柜子里。”牛肉干搭着毛巾走到床上,盘腿看着玩具枪拿被褥,想起他之前也买了一条备用的,“你房间不是有多一床被子吗?”
“噢,我铺地上了,这个拿来盖着。”玩具枪费力巴拉地把被子拿下来,去掏枕头。
“啊?”牛肉干愣了愣,“你们俩不睡一起吗?”
“睡啥啊,她一女孩子,哪能睡一起。”玩具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们阿龙那么开放的吗?”
“乱说什么啊!”牛肉干把身边的枕头扔过去,气鼓鼓地叉着腰,“拿完赶紧出去。”
“谢谢我龙哥,回头请你喝奶茶。”玩具枪抱着被子嘿嘿了几声跑了出去。
白薇说是来这边住,白天还是很少能见到她,作为一个自由自媒体人,她还得到处拍视频找素材,经常很早就出去了。
所以当牛肉干开门看到白薇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起抬头看着他的时候,脚步顿了顿,打了声招呼去厨房觅食去了。
从冰箱搜罗了几个番茄和鸡蛋,把面条拿下来放在面前,牛肉干想了一下,回头朝客厅问:“吃面吗?”
“额,吃。”
把番茄炒烂,加水熬一会儿,加入炒好的鸡蛋和焯了水的粉条进去,放点盐和葱花,盛出两碗汤面放桌子上。
白薇拿了一碗移到自己面前吃了起来,牛肉干拉开自己的位置,拿出手机边静音看视频边吃,两人默默地吃,也不说话。
吃完后白薇把碗收了起来,连同牛肉干面前的空碗一起端去厨房。
“要不我来吧。”牛肉干不习惯,站起来想去帮忙。
“不用,你煮了饭我理应洗碗的,你去休息去吧。”白薇挽起袖子朝他笑笑。
牛肉干点点头,拿着手机缩在沙发上边看着她的背影边发微信给玩具枪。
—龙:薇薇姐今天在家你怎么不说,我差点穿着睡衣出去了。
—阿奇:哈哈哈
—阿奇:我给忘了
—阿奇:今天拜托她去拿点东西回来
—龙:啊?
—龙:那我要帮忙嘛
—阿奇:不用,你在家等着就行
—龙:哦…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牛肉干小声嘀咕。
至于是什么东西,下午白薇抱着一个袋子,打开后里面毛绒绒的东西钻出来上蹿下跳的时候牛肉干就知道了。
“……”怎么让白薇去接呀…
牛肉干看到想了很久的狗狗竟然也没有特别高兴,他蹲下来把好奇地跑到他脚边的小狗狗抱起来和它对视,小狗笑眯眯地吐着舌头,四条腿扑棱扑棱的想往他身上爬。
白薇也凑过来看着小狗,用手指摸了摸小狗的头。
“你买的小狗吗?”
“嗯…领养的。”
“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
“…小七。”
“挺可爱的名字。”
牛肉干瞄了一眼白薇,以玩具枪的脑袋当然不可能察觉到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但作为他女朋友还是一位学霸,他不觉得她不会多想。
白薇一直看着小狗,淡淡地笑着,也没有什么不对的表情。
白薇有天突然开口叫玩具枪小奇,旁边的小七一听,直噔噔地就跑过去了。
“我叫阿奇不叫你噢小七。”白薇点点它的小脑袋。
“小七,来这。”牛肉干朝小七拍拍手,小七又噔噔噔地跑过来挨着牛肉干,牛肉干把它抱起来坐在沙发上。
白薇笑了一下,然后笑着把玩具枪的外套和背包扒拉下来,体贴的把玩具枪的外套放进房间里。
玩具枪不明所以,站在门口奇怪的看着白薇进了屋子,迈着腿走过去坐在牛肉干旁边。
“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玩具枪拿着牙签叉了一块放进嘴里。
“不觉得啊,多体贴多贤惠。”牛肉干抱着小七用脸贴贴他,“对吧小七宝贝。”
“给我抱抱。”玩具枪从他手上抢过小七,扎实地亲了几口,把小七吓得蹬了几下扭身跑到牛肉干脚边。
“小七刚来,你别吓到它以后都不粘着你了。”牛肉干把小七抱在怀里顺毛,它乖巧的趴在牛肉干腿上一动不动。
“你这个小家伙是我领养回来的,可不许不喜欢我。”玩具枪凑过去揉了揉它的头,小七不怕生的往上拱了拱他的手,小声地汪了一声。
牛肉干抓着小七的两个爪子朝他挥了挥。
晚上,牛肉干拿着手机和刘小怂发短信。
—干干:女生的第六感真的很可怕
—怂:?
—怂:谁?
—怂:咋的?
—干干:玩具枪他女朋友
—怂:?
—怂:你是把玩具枪抢到手了还是你和玩具枪干了什么?
—干干:怎么左右就是我俩干了啥呢?
—怂:没干啥你心虚啥,给老子硬气一点
—干干:可我就是心虚啊
牛肉干觉得白薇和玩具枪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且肯定是不太好的事情,白薇才选择守在玩具枪身边,对周围的一切敏感到不可思议。
可是牛肉干不是很开心,他愁眉苦脸的和刘小怂视频通话。
“这不是最好的机会吗?”刘小怂不解。
他以为他会很开心,他还没认识汪靖奇的时候就听过他们俩的事情,也见过他们俩热恋的时候汪靖奇的笑容,他是真的很开心很幸福。
群里的也说他们俩像大学时候的一个见证,要是他们俩分开了,就真的爷青结了。
“不是很懂你们的情怀。”刘小怂吃着瓜子说,“过去的东西就过去了,再缅怀也没有用,过好现在不就好了。他现在开不开心都跟当初没关系了吧,总不能靠着回忆生活嘛。”
“你真的很冷漠诶。”牛肉干翻了翻白眼,“煽情一下不行啦?”
“所以我说了嘛,最重要的就是现在给他带来开心的是谁嘛,光扯以前的事情是没用的。”刘小怂喝了几口可乐,看着视频里的牛肉干,“咋的,你还没行动别人就把你当假想敌了?可以啊干干。”
“滚,”牛肉干没好气地回怼,想了想说:“但我觉得她把所有汪靖奇身边的人都当成假想敌了。”
“那不就是他们俩出问题了吗,宝。”
牛肉干把手机放在旁边,想起前几天一个暴雨天的事情。
早上还是艳阳高照的,下午6点开始远处的天慢慢黑了,乌云压着写字楼朝这边慢慢推进,过了半小时整个天空都黑了,还隐隐闪着雷电。
牛肉干早早就把衣服收了回来,趴在窗台上往外看,7点左右下起了暴雨。
哗啦啦的雨滴打在窗上,外面都是堵车的喇叭声,街上的行人都蹲在屋檐下避雨,牛肉干打开天气预报,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
他打开微信给玩具枪发微信,发现已经有一条未读信息了。
—阿奇:阿龙,我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太大雨了,你们俩不用等我,先锁门睡觉吧。
牛肉干看了一眼玩具枪的房间,关着门,底下有一层光亮出来。
他敲了敲房间门,把玩具枪的信息说了一遍,里面低低应了一声。牛肉干迟疑了一下,还是回了房间。
凌晨的时候牛肉干被一道雷声吵醒,揉了揉眼睛看窗外,还在下雨,起身下床出门装水喝。
刚推门出去才发现玩具枪房间门开着,里面的光也开着,他犹豫地迈着腿过去,看到白薇坐在床上抱着抱枕戴耳机听歌,见他出来把耳机摘下和他打招呼。
“你…怕打雷吗?”想起晚上她闷闷的回答和现在有点苍白的脸色,牛肉干问。
白薇咬了咬嘴唇,点点头。
牛肉干想了一下,回房间把衣柜里埋着的大玩偶搬出来拿到玩具枪房间,放在白薇身边。
“这个玩偶是新的,你可以抱着他睡觉,会好很多。”牛肉干出去打了两杯水,递给她一杯,坐在书桌的凳子上,小口小口喝水。
床边的地板铺了一套被子放着一个枕头,旁边一个木制的小衣柜里放着裙子和看起来就是女生的衣服,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都是白薇的护肤品。
牛肉干视线又回到床上握着杯子暖手的人身上,踌躇了一会儿问她:“要不我呆在这里,等你睡了我去…沙发上睡,你有事情直接叫我吧。”
“不用了,太麻烦你了。”
“没事,到时候让枪哥给我吃顿饭就好。”牛肉干看着她躺下,走到门口关灯,然后缩在旁边的懒人沙发上发呆。
“阿龙。”
“我在。”
“阿奇有没有…和谁特别亲密?”
牛肉干好几次想开口问玩具枪,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然后偷偷观察他们俩的生活状态。
一起吃饭,一起出去逛街,平时有聚会也一起过去,节日也会送对方礼物,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牛肉干抱着小七喃喃自语,小七来到家里后被养的更加油光水滑,也更加粘人了,现在把头埋牛肉干怀里小声哼哼,爪子也抓着牛肉干的衣服。
牛肉干亲了一口小七走到客厅,看到玩具枪在认真地打游戏,拿着自己送给他的手柄通关。
“薇薇姐呢?”牛肉干抱着小七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晚点回来。”玩具枪专注的对着屏幕,疯狂操作角色走位。
“你看看你枪哥哥打游戏,好菜。”牛肉干看着光顾着躲伤害boss血条几乎一动不动的画面,把小七头靠过去,用爪子碰了碰玩具枪的手臂,“来,给点运气给你枪哥哥打怪。”
玩具枪可听不得这个,按下暂停把手柄放旁边,一把把小七抓起来颠了颠,小七汪了一声,挣扎几下然后溜了。
玩具枪就换了一个攻击对象,对着牛肉干挠痒痒,玩具枪的手先落在牛肉干的脖子上,然后往下挠,为了躲避玩具枪的瘙.痒.攻击,牛肉干左躲右躲,两只手躲不过,直接上脚踢了过去,被玩具枪抓住了脚.踝。
“…”
一瞬间两个人都静止了一样,牛肉干为了一点小心思,这段时间都是穿的短睡裤,把腿这么一抬,连内.裤边都露了出来。
牛肉干不太爱出门,喜欢宅在家里,加上平时也懂护肤,两条腿又瘦又白又滑,每每和他们出去只要穿了短裤,女生都会忍不住看多几眼的存在。
玩具枪咽了咽口水,手不自觉的往上滑,从小腿滑到膝盖,另一只手也放在牛肉干另一条腿上轻轻摩.挲。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凭本能动作动手,轻轻地摸.着,眼睛看向大腿方向,心里蠢蠢欲动。
小七这时候又跑了回来,看到两个人不知道在做什么,小跳地趴在沙发边上吐着舌头,惊醒了两个人。
牛肉干已经满脸通红了,见他还没有放手小力踹了踹他。玩具枪回过神抬头看了一眼牛肉干,心虚地咳了咳,放开了他的腿。
“那什么,晚上我们出去吃饭,一群人出去吃聚一聚,约在海底捞。”玩具枪搓了搓手,眼睛不知道看哪里。
“知道了。”牛肉干跑回自己卧室,有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阿龙,要出门了,我在外面等你。”玩具枪敲了敲牛肉干的房间门,里面应了一声。
牛肉干拍了拍自己的脸,真的救命,隔了那么久了还有一抹红色。他早就换好了一身短袖牛仔裤,拖到现在才磨磨蹭蹭地开了门。
半小时前让玩具枪自己先过去,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结果这个人不知道脑袋缺了哪根筋一定要等他一起出门打车过去。
玩具枪站在门口打开了门,牛肉干走出去换了双鞋子站在电梯口等他锁门一起下去。
楼下,牛肉干按着手机屏幕输入目的地,一只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他抬头看了一眼玩具枪,侧过身躲开了他的手。
玩具枪也没说什么,把手插进裤袋里,然后盯着他看。
牛肉干装作发微信避开与他对视,但是内心无数条弹幕已经疯狂刷屏了,又心虚又有些窃喜,他到底为什么这么突然地做这种事情。
很快车就到了,两个人一起进了后座,牛肉干把手机尾号报给司机就继续假装玩手机,他怕他一空闲下来又会忍不住往玩具枪那边看。
车慢慢开着,牛肉干低头看着视频,后腰感觉被人碰了碰,他转头看向玩具枪,玩具枪的左手已经伸到他身后搂着他的腰,察觉到他看过来,用手指摩.挲了几下他后.腰.露.出.来.的皮.肤,牛肉干感觉那片皮.肤像是被蚂蚁咬过一样开始发.痒。他用左手拍了拍那只手,反而被他的手扣住。
牛肉干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用气音对着玩具枪说:“你放开。”
“龙哥。”玩具枪没有回应他,只是叫了叫他,坐得离他近一些。“你别疯。”牛肉干右手锤了锤旁边的人,又被他抓住了手腕把人往他这边带了带,他小声说:“龙哥,你别动好不好。”
牛肉干又看了司机一眼,握紧拳头不动了。玩具枪放开了他的左手,又回到他腰上,撩.起他的衣角抚.摸着他的腰.眼左右位置,来回游.走。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体可以敏.感成这个样子,只是被.摸.了腰.部就软了身.体。
玩具枪低头看牛肉干,从脖子开始红到耳朵上,后.腰还微.微.颤.抖着。
牛肉干从来没觉得十分钟有那么长,直到听到机器语音干巴巴地说目的地在您右侧,请拿好您的随身物品,后.腰上的手慢慢拿开,他才缓了一口气。
下车的时候想从左边溜走,结果开了几下司机说左边的门坏了,只能从右边出去。
“你先过去,我去洗手间。”牛肉干拍开扶着他手臂的手,马上开溜。
他用水拍了拍自己,对着镜子中脸红的人,恨铁不成钢,这不是你希望的吗,脸红什么,直接出击呀!
结果等到了海底捞,玩具枪拿着两盘小吃示意他坐里面的时候,他还是想打退堂鼓了。
“干干快来,就等你啦!”其他好友给他招招手,他才挂起微笑走过去。
大桌已经被订满了,剩下一桌给了女生坐,刚好六个女生坐一围,其他男生都四个人坐一小桌。
牛肉干坐进去,面前放了一碟调好的蘸料,还有他爱喝的酸梅汁,玩具枪又把刚刚手上的两个小吃放他面前,堆得满满的。
“来选锅底。”对面的把ipad页面亮出来,“我们选单锅还是鸳鸯?”
“我吃麻辣。”
“点番茄吧。”
两个人同时开口,玩具枪扭头看他:“你不是上火吗,别吃辣的了。”
“你管我。”牛肉干不看他,伸手把ipad拿走,利落地点了麻辣+番茄鸳鸯锅下单,又点了几个爱吃的丸子和青菜把平板给玩具枪。
一顿饭他吃得心不在焉,盯着面前翻滚的底料埋头喝番茄牛肉粒汤。
“干干,怎么不吃肉,来吃块牛排。”对面捞了几块肉放他碗里。
“谢谢哥。”牛肉干抬头笑眯眯地道了谢。
旁边的人捞了他爱吃的丸子放进他碗里,他抿抿嘴,也伸手捞丸子给他。
旁边的人不满地咳了几下,他用腿碰了碰旁边的腿还被他蹭了回去,他看了一眼玩具枪,他好像又开心了。
莫名其妙,奇奇怪怪。
第二天白薇出去后,牛肉干把狗粮和水给小七倒好坐回沙发上。
他们的沙发是房东提供的,挺长的沙发玩具枪偏偏要坐他身边来挨着他,手还试图把人拉进他怀里。
牛肉干推开他,把抱枕抱在怀里隔开了他们俩个,就看着面前也盯着他看的人。
“你和白薇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玩具枪听到白薇的名字顿了顿,移开了目光。
“为什么这么问?”
“昨天…”牛肉干说的含糊不清,但他相信玩具枪知道他说什么。
“…”意料之中的不回答。
“阿奇,有些事情一旦过了就回不去了。”牛肉干看着面前明显想逃避问题的人,最终还是叹了气不再追问。刚想起身去把旁边吃得差不多的小七抱过来,玩具枪伸手就把他拽进怀里让他面对面坐.在.他.腿.上。
“汪靖奇!”
牛肉干挣扎想下去,玩具枪就委委屈屈地拱了拱他,“阿龙,你让我确认一下,你别动好不好。”
“你想要确认什么?”
“唔…我就确认一下,阿龙你乖一点好不好。”
牛肉干垂着头把双手放在玩具枪肩膀上,然后把头埋进去:“你要请我吃一个月的东西。”
他对面前的人总是无条件心软。
玩具枪揉了揉他的头发后亲.了.亲.他发红的耳朵,搂着他的腰,双手撩.开.睡.衣.钻.了进去。
后面牛肉干已经不记得他做了什么,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身上带来的陌生刺.激.感.一波一波的朝他袭来,像在海上一个波浪接着一个波浪他,只能本能地抱住面前的人,把头埋进去什么都不管了。
等他缓过来他已经在他自己的床上了,把衣服拉起来看了看,又立马放下去,手捂着自己的脸。
外面乒乒乓乓的不知道在弄什么东西,牛肉干出去看到玩具枪正在洗锅,不小心撞到了洗手盆,铲子也掉在地上。
玩具枪看到他挠头憨笑,指了指餐桌,示意他坐过去。
牛肉干坐好,视线跟着玩具枪在厨房里收拾好回过头时又低头不看他。玩具枪擦干手走到牛肉干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揉了揉牛肉干的头发。
牛肉干往外避了避,为了掩饰自己,把视线落在餐桌上准备吃饭,发现只有一双筷子,“筷子少了一双,我去拿。”说完想着拿完后要坐他对面,实在不能坐他旁边了。
玩具枪把准备逃跑的人拉回来坐好,把凳子连带人挪得更加靠近自己,说:“我故意的。”然后夹了一块肉放他嘴边蹭了蹭。
“你是不是有病啊汪靖奇?”牛肉干把勺子放下瞪着他,“闹够了没有。”
“来,张口。”玩具枪笑笑,笃定他会妥协一般,把肉放在他嘴边,牛肉干和他僵持了几分钟,看到他手微.微.颤.抖,把肉吃进嘴里撇过头生气。
玩具枪把筷子放下,从后面拥住牛肉干,头靠着头,亲.了.亲.他的后颈。
“刚刚还顺便确认了一件事,你很喜欢我,我很开心。”
“鬼喜欢你。”牛肉干扁着嘴逞强,嘴硬道。
“嗯嗯,都喜欢我。”
后面玩具枪给牛肉干投喂,牛肉干都乖乖的张嘴吃掉,小七盯着餐桌上的肉一直蹦哒想上桌,两个人都没怎么理会。最后吃饱了,玩具枪把人抱在怀里亲.亲.他的耳朵摸.摸.手,爱不释手的。
然后牛肉干就跑了,跑去刘小怂家门口,从门口一个锁着的铁盒拿了一把钥匙开了门。
一直坐到晚上他吃完外卖人还没回来,牛肉干打电话给刘小怂。
“怂哥,你人呢,我在你家噢。”
“啊…我去面基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
“哎呀今早,事出突然嘛。”
“那…那你可别被人骗啦。”
“嘿嘿,不会的。怎么啦?有事找我?”
“借你家住几天,就…就和玩具枪闹了点小别扭。”牛肉干不太好意思说实话,当初想攻略玩具枪的是他,临阵脱逃的也是他,怎么说都觉得自己又茶又渣的。
“哎呦,等我有空我和你好好唠唠,我现在在餐厅准备吃饭呢嘿嘿,你住着,多久都可以,等我回去请你吃饭。”那边的刘小怂似乎被人叫了几次,和牛肉干说完就匆匆挂电话了。
刚放下电话,玩具枪的电话又打过来了。牛肉干把手机转了几圈,还是接了电话。
“喂?”
“你去哪了?还不回来?”
“我…我这几天去朋友家住住。”
那边顿了顿,好像走到哪里,小声地问他:“是不是不喜欢我那么对你。”
“…”牛肉干张了张嘴,还是没有昧着良心说不喜欢,“我们…我们都冷静一下好不好。”
“阿龙…”
“阿奇,我是男生…”
“我知道的。”
“我还是你的好朋友,而且,而且你也有…你懂我意思吗…”
“我知道,阿龙,我知道。”对面话筒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做着什么。
牛肉干捧着手机躺在床上,戴着耳机,等他那边安静下来听着他的呼吸声。
“我睡你床上了。”那边开口说,“都是你的味道。”
牛肉干觉得耳朵热热的,不想回答他。
“什么时候回来呀。”那边小声问,“我想见你,然后抱你亲你。”
牛肉干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不说话,玩具枪怎么突然这么肉麻还粘糊。
“阿龙,你说句话呀。”那边听不到他说话,叫了几声。
“不知道说什么。”牛肉干闷闷地说。
“那你叫叫我。”玩具枪哄他。
“不想叫,挂电话了。”
“不想叫就不叫,你别挂电话好不好。”
牛肉干别扭地把手机放枕头下,也没把电话挂掉。两个人也不说话,他静静听着对方的呼吸声,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牛肉干爬起来看了看手机,果然关机了,把手机充上电,慢悠悠地晃去洗漱,回来开个机。
玩具枪给自己发了几条上班了的信息,刘小怂转了几百块让他帮忙填充一下家里的冰箱,家族群问候早安的信息,和组织群又准备聚会的信息。
牛肉干翻了翻,回了刘小怂,自己穿好衣服也上班去了。
下班的时候顺带去超市买了些东西,超市今天有折扣,他添了些钱买了一堆东西,自己拎不动只好找超市送货上门。
拿了一些今晚要做饭的菜回去,简单的炒了两个菜就开始吃,手机叮叮叮地响个不停。他打开看,最上面玩具枪发了自己做的菜,发了两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龙:[图片]
—龙:一个人吃吗?
—阿奇:嗯😣😣
—龙:那…你多吃两碗吧
—阿奇:想你了😣
—龙:你别闹…
—阿奇: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龙:过几天吧
—阿奇:过几天是几天
—龙:周六好不好
—阿奇:好,不许耍赖
直男装GAY成功法则 01
本文又称《Gay Game》/《Detective K》
灵感来自于B站偶然看到的一个梗。
即拍摄一档综艺节目,11个gay和1个直男共处一室,唯一的直男要努力隐藏自己的直男身份不被抓出来,如果gay成功抓出直男则可以平分一百万,如果直男成功逃脱,则直男一个人拿走全部奖金。然而实际上所有人都是直男。总而言之,就是看直男们是如何使劲浑身解数比谁更gay的故事。
南北纬钧九明东春启程+石凯庞博(博哥在36章后退出,弘叶题石上线!)+或许会随机掉落明侦成员
虽然第一章先出场的是南纬,但是大家要相信作者是坚定的南北批和父母爱情拥护者只是爱看修罗场罢了,而且从头至尾1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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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纬钧九明东春启程+石凯庞博(博哥在36章后退出,弘叶题石上线!)+或许会随机掉落明侦成员
虽然第一章先出场的是南纬,但是大家要相信作者是坚定的南北批和父母爱情拥护者只是爱看修罗场罢了,而且从头至尾1v1未免太不真实。
本文系轻松愉快大甜饼,进去十二个直男,出来十二个——咳咳,可放心食用~
第一次写连载文,希望大家喜欢💃💃虽然标题起得土了一点,但内容还算可观(?)
最后,温馨提示:记得留下小红心和订阅合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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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口正对着客厅阳台的落地窗,一束暖黄的阳光从不远江边洒进小屋,给米白色的地毯渡了一层金边。一个约莫二十几岁面如冠玉的年轻男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仿佛和这静谧的清晨融合在了一起。
蒲熠星其实并不是个喜欢提前来的人,他乐衷于踩点到,自称这样可以将时间利用率提到最高。所以当他发现自己犯迷糊,错把集合时间从八点记成七点时是很崩溃的。更何况导演组为了增加综艺真实感,给观众最好的观看体验,特地将摄影师撤出拍摄别墅,于是蒲熠星只能呆呆坐在客厅里和对面的固定摄影机大眼瞪小眼。好在蒲熠星本身也是个喜静的人,他边想着待会该怎么演边不自主地跳着popping,三十分钟就过去了。
密码锁传来滴的轻响被蒲熠星敏锐地捕捉到,他有些好奇地将视线转向门口。指见一个宽肩窄腰极富男人味的帅哥斜挎着包走了进来。他看起来二十多,带有一种矛盾又吸引人的气质,少年感和成熟男人的魅力在他身上相得益彰,蒲熠星刹那间就想到了最近很火的“年下感”。“gay都这么帅吗?”蒲熠星在心里嘀咕,发出真诚的疑问。
殊不知周峻纬心理活动与他无二。他本以为自己会是最早的,没想到打开门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不,首先入眼的应该是那双沐浴在清晨阳光下白到反光的小腿。他深知上来就盯着别人的腿看绝非君子之为,于是乎很快移开视线。然而,灰色五分裤下细长白嫩似乎胜过女生的小腿还是给他带来不小的震撼。“他穿女装或许会很好看。”一个不甚礼貌的念头莫名浮现在他的脑海,他甩了甩头想要把它赶出去。
“你好,我是周峻纬,很高兴认识你。”周峻纬挂上灿烂的笑容走到男人面前伸出手。蒲熠星稍微迟疑了一下,握了上去,回答道:“你好。蒲熠星。”
“今天天气真好。”
“是啊。”
“早饭吃了吗?”
“吃了。”
蒲熠星有一搭没一搭心不在焉地回着,不仅是因为他本身比较慢热不好说话,而且他也在思考自己刚刚迟疑的握手会不会暴露自己直男的本质。他在想办法弥补。在周峻纬终于准备放弃这场尴尬的没话找话时,就见蒲熠星有了动作,他倾起上半身去拿桌上的橘子,再坐回沙发上。这样一来一往,二人间的距离从一个枕头的安全距离变成十五厘米的危险距离。他的大腿状似不经意间碰上了周峻纬的,周峻纬一个激灵挺直了腰,但没敢把腿伸回来。“这么主动吗?”他双眼不自觉瞪大了些。蒲熠星的五分裤因为他大大咧咧的坐姿,滑倒了腿根,薄薄的肌肉更显得腿修长而不失力量感。周峻纬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他顿时有点后悔来这个节目了,为什么蒲熠星看起来这么如狼似虎,难道是他太帅了吗?他有些委屈。更重要的是,虽然蒲熠星的行为非常绿茶,但他真的有点顶不住。
但男人的好胜心告诉他不能认输,周峻纬决定扳回一城。
蒲熠星自然是不会知道他旁边这个男人的心理活动了,他现在正忙于为自己天衣无缝的表演而感到骄傲,正鼓励自己“明年冲刺奥斯卡”呢。就发现双手一空,周峻纬很自然地接过他的橘子,说:“我帮你剥。”接着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垫着手指开始剥橘子。蒲熠星震惊地扭头看他,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纸里动作着(?),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去。橘子很快被剥好了,橙黄色的香甜飘散出来。周峻纬看蒲熠星没有动作,就朝他笑了笑,笑得暧昧撩人,含笑的嗓音沁着温柔:“怎么了,难道要我喂你吗?”
“哐当!”门口传来行李箱倒下的声音。郭文韬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拿橘子的男人旁若无人地调戏另外一位看着背影都知道是帅哥的男人。沙发上的两位明显也愣住了。两秒后还是郭文韬先反应过来,他收住震惊的嘴角,犹豫地说到:“打……打扰了,我是郭文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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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文韬:那我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蒲熠星你在韬韬眼里已经攻不起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恳请各位宝宝在看合集的时候顺手给每篇文章都留下小红心!!我真的很需要你们鼓励!!谢谢大家!!给大家磕头哐哐哐哐!!!!!
【全员】当自己家男朋友提分手
甜文甜文甜文!一点都不虐一点都不虐!南北/纬钧/九明/启程/歪怂 勿上升蒸煮 OOC是我的 甜蜜是他们的!
===========不重要的群聊消息==========
—妙语连珠:ddd,好哥哥们我看到一个挑战你们要不要玩。
—男明星:那必须玩啊,好弟弟说的怎么能不同意啊是不是~
—起司君:你先说我再考虑听不听。
—ggg:我可以直接拒绝吗。
—妙语连珠:试试嘛试试嘛,挑战失败的请十场剧本!
—ggg:那我能输?你说。
—起司...
甜文甜文甜文!一点都不虐一点都不虐!南北/纬钧/九明/启程/歪怂 勿上升蒸煮 OOC是我的 甜蜜是他们的!
===========不重要的群聊消息==========
—妙语连珠:ddd,好哥哥们我看到一个挑战你们要不要玩。
—男明星:那必须玩啊,好弟弟说的怎么能不同意啊是不是~
—起司君:你先说我再考虑听不听。
—ggg:我可以直接拒绝吗。
—妙语连珠:试试嘛试试嘛,挑战失败的请十场剧本!
—ggg:那我能输?你说。
—起司君:那文韬都说没问题了我能说不行?
—何律:我都可以(卷死了你们)。
—妙语连珠:我们去跟男朋友说分手,起码得三个小时不能跟对方解释真实原因,谁没做到谁就输了,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我裂开了:请问,跟我有关系吗???
—妙语连珠:让你来做个见证,输了的还得请你吃饭怎么样,够意思吧。
—ggg:srds,我好像也没有血赚...算了,反正没事做也挺好玩的。
—男明星:哦豁?骗JY?我可太喜欢了,我必成功好吧。
—何律:随缘吧。
—起司君:那我也试试吧...
生活不易,齐齐叹气。
【南北】
随着游戏结束的音效响起,蒲熠星终于把眼前的游戏通关了。
郭文韬听到蒲熠星摘下耳机关掉电脑,他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低头算了算时间。
熟悉的脚步声从书房来到身边。
“韬韬~”
蒲熠星跟往常一样,从背后环住在沙发上的郭文韬,谁知道今天的郭文韬出奇的反常,他没有回应蒲熠星,而是将蒲熠星的手从自己腰间拿开了。
蒲熠星一脸诧异,绕到前面坐在沙发上,看着郭文韬严肃的脸,蒲熠星直接把自己这一年来做的所有事在脑子里都过了一遍,他甚至连跪搓衣板还是跪键盘都想好了。
“韬韬...我最近好像...没有犯错,刚刚打游戏也有跟你报备过,我是不是稍稍打的时间有点长啊...还是说还是说,你刚刚叫我了我带耳机没听见?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不会了。”
“蒲熠星。”
郭文韬抬头看着蒲熠星的眼睛,老能骗人的郭文韬突然之间也有点慌张,叹了口气稍微缓了缓后他才再次慢慢开口道。
“我们分手吧。”
蒲熠星听到这句话猛地抬头看向郭文韬,这是蒲熠星意料之外的,他不明白好好的郭文韬怎么突然要提分手,他一时间被郭文韬这句话打的有些许宕机了。
郭文韬看到呆住的蒲熠星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刚想抬了抬手想rua一把蒲熠星的呆毛安慰安慰失落的猫猫,结果蒲熠星起身离开了。
蒲熠星一头就钻进了卧室,给郭文韬整不会了。这个反应是好是坏啊,这孩子不会是傻了吧,郭文韬猛地觉得为了个挑战把自己对象整傻好像有点血亏,立马站起来准备哄自己男朋友。
郭文韬径直走向卧室,然后看着一地的狼藉,和狼藉中一个倔强的小脑袋。前后不到十分钟,蒲熠星就把家拆了,郭文韬不理解,他甚至觉得大为震惊。
“你在干嘛蒲熠星?”
“昂,韬韬啊。没事,我收拾一下我的东西,我今天晚上先去找歪哥凑合一晚,明天再把所有搬出去,你放心我会尽快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然后我刚刚把你的药都整理了一下,你每天在那个药盒里,一次一小格就行我都分好了,吃完了你就再去医院看看,生病就要上医院不要强撑着,然后没事不要坐久了,那个3D实在晕就少玩一点,打发打发时间就行了,你最近看的书我也给你放书柜了,夹了书签。反正你照顾好自己,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不怕麻烦的...”
这一大段话下来郭文韬可算是弄明白了蒲熠星的操作,他瞬间哭笑不得。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
“我尊重你,你的决定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的,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决定,包括这次。”
“ok,好吧。那你把卧室收拾干净吧,不用走了,你走了我会忘记吃药的,身体可是大问题啊。”
“啊?”
“好啦,收拾干净吧,你比汤汤破坏力还强。我没有要和你分手啦,是明明他们做的挑战,输了还得欠他们十场剧本杀呢,这血亏,看来只能这个月多播点时长,把钱挣回来了。”
“!真的吗!呜呜呜我刚刚真的以为你不要我了!!!”
郭文韬抱住飞扑来的蒲熠星,然后笑着一手撸了撸埋在自己肩颈里的猫猫头,一手拍拍后背哄小朋友。
你看,这世界总有人会带着极致的温柔来爱你。
【纬钧】
齐思钧抱着抱枕在沙发上坐了快两个小时了。
他实在是憋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提分手,还得是能保住自己的腰的那种,今天腰和钱包齐思钧觉得总有一个保不住。
算了,随便吧。
“老齐我回来了。”
周峻纬今天下班的还算早,就打算回来亲自做顿饭犒劳犒劳最近被自己冷落的小狐狸,刚一进门就看着齐思钧坐在沙发上望着黑屏的电视剧落寞的身影。
“怎么了这是?坐这儿等我回来?也不选个电影看看,干等在这得多无聊。”
齐思钧叹了口气,背对的周峻纬的脸上写着苦大仇深四个大字,只能硬着头皮上呗,都怪郭文韬这几个人答应的太干脆了,让他一点思考的空间都没有。
“周峻纬。”
“怎么了老齐?怎么一脸严肃。”
“我想...我们要不就这样吧。”
周峻纬听到就这样这仨字之后猛地停住了去厨房的脚步走到齐思钧面前。
说实话齐思钧从来没见过这么严肃的周峻纬,虽然外人面前的周峻纬酷拽爹味十足,但是齐思钧面前的他一直都是温和可爱又好脾气的小周弟弟。这个表情,齐思钧有点害怕。
“原因。”
“我...我想大概,或许,可能,也许。我们,不太合适?”
“老齐我们在一起几年了?”
“啊...三年了。”
“三年了齐思钧。三年了你才来跟我说,我们不合适?当初我跟你表白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合适,这三年来我们几乎没吵过架,你怎么不跟我说我们不合适?我带你见家人朋友的时候你怎么不跟我提不合适?齐思钧你是主持人,你给我解释解释合适这两个字的意义是什么。我听你说,来。”
“不是,周峻纬你吓到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就是找个借口铁了心想和我分手是吗?老齐你给我个理由好吗,如果是我的不好我会改,如果是别的我们一起沟通商量好不好。你别用这种理由就想把我打发了,我不会放手的。”
齐思钧看着眼前的人,长期冷静的周峻纬的手此时垂在身边微乎其微的颤抖着,学心理学的人总是习惯一副掌握全局的姿态,却终究在这一刻还是慌了神。
“峻纬你听我说,我我我没有要真的跟你分手。这是个挑战,明明提议的,我有记录的,我给你看我给你看。我没有要铁了心和你分手,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错了。”
周峻纬看了看屏幕里的聊天记录长舒一口气,他刚刚真的差一点就要情绪崩溃了,齐思钧真的永远是他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控制着他的所有喜怒哀乐。
“老齐。”
“我在呢。”
“你是不是欠收拾了,嗯?这种挑战你都敢接受了?看样子你腰是不疼了,不疼了咱们就干点正事吧。”
“啊啊啊啊,我错了!周峻纬,你轻点!”
【九明】
邵明明对于这些挑战向来都是乐在其中的,虽然有时候也能把自家小兔子气的上蹿下跳,但是哄好了下次还是会继续的。
他站在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希望让自己看上去能够憔悴一点,毕竟现在唐九洲已经被他霍霍得很敏感了。
“唐九洲,我想了好久,我们分手吧。”
邵明明站在唐九洲身后小声说出了这句话。唐九洲正在冲浪呢,听到这句话手一愣,抬头想要看看邵明明的眼神确认一下他又在干嘛。
但是今天的明明好像...有点认真。
头上的水珠再傻也能看出来邵明明是刚刚洗了冷水脸冷静过再来跟自己提分手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唐九洲认真的慌了。
“怎么了明明,为什么突然提分手?”
“唐九洲你听我说啊,你现在也成团了,不再像以前一样跟我们天天混在一起,你得在更大得舞台去展示自己,我不能成为你的绊脚石。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了,唐九洲,我就陪你到这里了,诶,你以后在最大的舞台上能够想起我就好了,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的一件事了。”
“明明...”
唐九洲好像一瞬间又回到了刚出道那个手足无措的小孩,他想抬手帮邵明明擦去眼角的泪水,但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收回来停在半空中的手。
“好,我知道了。午饭我给你点了外卖,你记得吃饭。我下午还有活动,我先走了。”
“诶...”
邵明明都还来不及去拦他,唐九洲就已经快速逃离现场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兔子跑路的时候是真的快...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看看时间都已经大半夜了,今天的活动也早该结束了,但是唐九洲还迟迟未归,邵明明有些担心,想着反正挑战早就成功了,就决定出门去找找唐九洲。
刚穿上鞋电话就响了,是唐九洲现在团的队友打来的。
“明明吗?你在哪儿?”
“我正准备出门找唐九洲呢。你们应该下节目了吧,这都什么点了,他怎么还没回来?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啊,那啥。他现在跟我在一块儿呢,喝了一丢丢酒,但是我一会儿有点事不能送他回去,要不,你来接一下...”
“好,我知道了,地址发我一下,麻烦你了,我马上过去。”
邵明明赶到的时候,偌大的包间只剩下唐九洲一个人了,一米八的大高个把自己蜷在小角落里,他没见过唐九洲喝醉的样子,现在看来唐九洲的酒品倒是很好,不哭不闹的,只是有种莫名的忧愁,大概是因为自己吧。
“jojo我来接你了,咱回家休息啊,听话。”
“不要,我不回去,我没有人要了,明明不要我了呜呜啊啊啊啊啊,我是没人要的小孩了。”
唐九洲哭的一抽一抽的,还蹭了邵明明一身的眼泪,邵明明也只能摸着哼哼唧唧的唐九洲安抚着说。
“好啦,我没有不要你,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我怎么会不要我的糖酒猪呢,我家jojo是最好的。诶,我怎么能舍得不要你呢对不对,我们先回去,我给你煮醒酒汤好不好,不哭了乖。”
“呜,真的吗,没有不要我?真的真的真的没有?”
“对啊,真的真的真的没有,我不会不要你,永远不会。走吧,咱们回家了。”
“好。”
【歪怂】
刘小怂在沙发上想了一个小时要怎么骗JY,毕竟自己这个对象吧...国服狼王,嘴里一句实话没有,老流氓一个了,骗他多少还是有点麻烦。
要不就说...自己得了什么绝症,治不好的那种?算了,感觉说厌烦了这个胖子还靠谱些。
“皆歪你过来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干嘛!等会儿,我要输了,带着几个菜逼队友我真的是吐了,有事说事刘小怂,我听着呢。”
“戴士你能不能认真点儿啊,我有大事跟你商量呢。”
JY听了刘小怂的话之后微微侧头以表礼貌,意思是,我听到了,我很认真我没有敷衍你,你说吧。
刘小怂突然觉得,要不真跟这玩意分了算了,什么玩意儿啊。这日子不过也罢。
“戴!士!我!要!跟!你!分!手!”
“???????哦”
“哦???”
刘小怂算是看明白了,JY这个逼是真的不打算过了。我们骄傲的男明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收拾收拾,离家出走!
等到JY把游戏打完出来,刘小怂已经把箱子收好气鼓鼓的准备离开了。
“刘小怂你干嘛呢?你疯了吧?打包离家出走啊?多大人了???”
“哟?这不JY吗?大忙人,怎么还知道这屋里有个我啊,我还以为我这个好弟弟不配存在在你的视野里呢。不会耽误我好哥哥的大事儿吧,我这么懂事的人可不能影响我好哥哥啊。”
“霍?怎么我打个游戏天都变了?你不就开个玩笑要分手吗,你怎么就还要离家出走了?”
“不就开个玩笑???你又知道我在开玩笑了?”
“得了吧你,我还能不知道你,你开口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你这个八号是我七号一手带起来的,我给你发金水的时候你还是个白痴,你现在都能把别人骗得摸不着北了你不清楚为啥???”
“但是我突然有点想认认真真跟你分个手了。”
“就因为我打游戏不理你?不是吧,你平常也没这样啊你今天抽的哪门子风。”
刘小怂抱着双臂不想理戴士,本来是开开心心做个挑战啥事没有的,这下子真的生了一肚子的气,还不知道该找谁说理去。
皆歪rua了一把自己的小卷毛,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确实是看出来刘小怂提分手不是故意的了所以才没往心里去,结果哪知道就把自己家男朋友惹生气了,哎,哄呗宠着呗,那自己家对象能怎么办,这要是换了蒲熠星这么无理取闹他早就一巴掌了。
“好啦,对不起。不生气了,我下次不会打游戏不理你了好吧,我JY要是再不理你,我就出大问题,我直接负荆请罪好吧。”
“哼,行吧。诶,不是,那我算不算挑战输了啊,要给钱的戴士。”
“你管他们干啥,你直接往死里骗不就完了,他们又没有证据,反正钱是不可能给的。”
JY这个人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启程】
何运晨和曹恩齐在一起一年多了,没有和他玩过这些作死挑战。俩人一直平平淡淡的就跟相处了十年的老夫老妻一样。
就当是为平淡的生活增加的一点刺激的色彩吧,严谨的小何律师是这么想的。
曹恩齐这两天没有工作,和何运晨窝在家里看电影打游戏然后陪他上班顺便可以添点法律常识。
“小何,我们今天干什么啊,明天我就要进组了。”
“emmmm,恩齐啊。我有件事跟你说。”
“嗯?怎么了这么严肃,我没犯法吧我的大律师,我可是好公民哈哈。”
“没有,就是想跟你分个手。”
“哈?分手?”
曹恩齐突如其来的震惊放大音量给何运晨吓了一跳,上次看他这么大转变还是在吃早饭随缘的时候。
“啊对,你没听错,分手。”
“为什么呢?”
“嗯......”
何运晨想,要怎么把还没想好理由这个事委婉的表达出来,有没有人来救救他,在线等,挺急的。
“是没有想好怎么说吗?”
何运晨一直都觉得曹恩齐的眼睛格外好看,一双含情眼看什么都深情款款的,只是现在看着他的眼神又多了些说不清的难过。
只有曹恩齐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崩溃,一直以来温润如玉的他即使脑子里无数句疑问开口的第一句竟然还是在帮何运晨找台阶下。
“不是,恩齐。”
“哪是怎么了?你先说,我听着。然后我再想想有没有办法解决一下我们的问题,好吗?”
当一个人爱你到极致的时候或许就会放下所有,一门心思只有和你白头偕老这件事吧。
何运晨听到曹恩齐说他想想办法的时候还是愣了好一会儿,他想过无数种曹恩齐的反应,可能他会生气然后大声质问自己为什么,也可能会失落很久不说话,可没想到他只是问他们出现了什么问题,换句话说,为了这段感情他愿意改变自己。
被爱的感觉真好。
何运晨抬手捂住嘴偷偷笑了笑。
“没有问题,我们很好。我也很爱你。”
“那是为什么要跟我提分手呢?你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没有啦,是明明看到个挑战说是和自己男朋友提分手的挑战,大家都同意了我就也想试试,而且输了要给钱的。你放心,我没有真的要跟你提分手。”
“你真的...哎,吓死我了,我真的很害怕你就下定决心要分手了。幸好。那你下次玩这些挑战可以,分手之类的不要再说了,我真的会害怕。”
“不随缘了,我的浅甜仙子?哈哈哈哈哈哈”
“再随缘也不能把对象随丢了啊,对吧。”
平平淡淡的爱情其实也是让人羡慕的。
===========不重要的群聊消息==========
我裂开了:所以我的几位好哥哥能结一下帐吗???
妙语连珠:我又没失败。
男明星:我也没有,说谁呢,哦,说我们韬韬呢吧。
ggg:真有你的刘小怂。找蒲熠星,凯凯。
何律:知道了知道了。
男明星:起司君呢?人没了。
妙语连珠:emmm,估计不太好,望平安。
我裂开了:我裂开了。
【歪怂】无可取代
*七夕联文
*cake/fork设定
*感谢食用呀~
1.
该说是命里注定,还是不过上天开的玩笑,取完咖啡抬头的瞬间,刘小怂便看见了同样站在身旁取餐的戴士。
重逢的画面,不是没肖想过,可真落到头上,除了不知所措,下意识反应是自然地展露出笑容说:“好久不见。”
戴士朝他点头,笑容随意,亲近又疏离,和他们上一次见面的模样相差无几,好像一年的分别在戴士那里从未掀起过任何波澜。想来也是,从一开始说喜欢的就是刘小怂自己,不管不顾要留在戴士身边的也是他,到最后被戴士以理智冷静又残忍至极的语气说着“是普通朋友”时还想头破血流地往前冲的依旧是他。...
*七夕联文
*cake/fork设定
*感谢食用呀~
1.
该说是命里注定,还是不过上天开的玩笑,取完咖啡抬头的瞬间,刘小怂便看见了同样站在身旁取餐的戴士。
重逢的画面,不是没肖想过,可真落到头上,除了不知所措,下意识反应是自然地展露出笑容说:“好久不见。”
戴士朝他点头,笑容随意,亲近又疏离,和他们上一次见面的模样相差无几,好像一年的分别在戴士那里从未掀起过任何波澜。想来也是,从一开始说喜欢的就是刘小怂自己,不管不顾要留在戴士身边的也是他,到最后被戴士以理智冷静又残忍至极的语气说着“是普通朋友”时还想头破血流地往前冲的依旧是他。
从头到尾,都只有他。
曾经在戴士面前丢却的理智和骄傲在这一年里慢慢回到自己身上,面临突如其来的重逢,即使心脏快被久违的不甘和酸涩吞没,下一秒,刘小怂还是选择转过身说:“先走啦。”
再见的话,一年前已经说过,强烈到无法控制的不舍,也早已在那个时候丢失,再也找不回来。已经没有不离开的理由,那这一次,自己也该学着潇洒一些。
却没料到,转身的下一秒,手腕被握住。
戴士掌心温热,干燥舒服,对刘小怂来说,这样的温度,一点一点也不陌生。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很喜欢戴士了,想着法子往这个人身边凑,指尖读取到的所有有关戴士的信息都刻在记忆里,如今这般再微小不过的触碰,自然又是一阵骇浪在心底掀起。
“怂哥你不陪我吃个饭的啊。”
戴士懒洋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再随意不过的语调,落进刘小怂耳朵里,却是最受不了的。
连思考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戴士搭着肩往人流愈发稀少的方向走去,直到两人落座在餐厅包间里,戴士声音再度响起:“你在这儿等等我啊。”
说完,戴士便走了出去。
服务员递来菜单,刘小怂却没心思看。
再度重逢,戴士抱着怎样的心情面对他,刘小怂再想知道,都猜不出来。
一直都是这样,他从来无法猜透戴士的心思,有时候甚至连琢磨都无法琢磨,他表面上看上去总是一副热情张扬、不拘小节的样子,可面对着戴士,心思总是不受控制地变得细腻、变得小心翼翼、变得找尽借口去证明戴士心里是有自己的。
有什么办法呢,刘小怂无奈地笑了笑。
谁让一开始就动心,又迫不及待想要在一起的人是自己呢。
2.
这世间每天都上演着千千万万的相遇,可刘小怂一直觉得,他和戴士的起点,一定是最特别的。
说来不过偶然的一局狼人杀,可戴士实在太过耀眼,看上去普普通通甚至有点欠揍的大肥蛾子,夜晚睁眼的模样,却让刘小怂再移不开眼。
那一刻内心并未作他想,只以为是单纯地被这个人的自信和光芒吸引,内心踌躇几番,鼓足勇气凑到戴士跟前求认识,却只是被对方淡淡地告知姓名。
心下失落,攒足的勇气倏地一下散开,七零八落,再也无法拾起。
好像错过也没什么,刘小怂悄悄对自己说。
人本就是遗憾的产物,错过这一次,后面的风景也许会更好看。
他安慰着自己,狼人杀结束后便准备离开桌游店,脚踏出去半步,肩膀被人拍了拍,回过头,戴士笑着对他说:“加个微信,以后还一起玩啊。”
无法用言语形容这份开心,他本就词汇匮乏,心脏被从未有过的快乐填满,像极富戏剧性的精彩故事,他被戴士吸引,而戴士也选择了走向自己。
察觉到自己对戴士不一样的心意时,刘小怂并未感到吃惊。
或者说,更多的是迷茫后的清醒和想要一直呆在那个人身边的觉悟。
本以为是自己心胸过于狭窄,连作为好朋友都无法容忍戴士身边其他人过于亲近的存在,可在一次次靠近对方时想要触碰的渴望不间断爆发后,刘小怂终于看清,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戴士。
他自认从不是甘愿无声无息只是默默陪伴在对方身边的人,喜欢了,就一定要得到,占有戴士的执着就此在心里生根发芽,在许多个灯火璀璨的夜晚,有时候是独自呆在家里,有时候是和戴士一块狼人杀,刘小怂唯一想的事,便是如何让戴士也走向自己。
其实是有迹可循的。
好朋友和恋人之间的界限,说来模糊,但人都是感情动物,更何况他和戴士都是已跨过青葱岁月朝着而立之年奔去的大龄青年,哪会不明白自己在对方心上的特别。
从未给予过别人的温柔目光,一次次在桌下掌心相合的默契信任,身处囹圄时戴士从来坚定如一的陪伴和支持,那些夜半时分,那些最难熬的寒冷冬季,那些以为单枪匹马却在一回头便能看见戴士的温暖时刻,无一不在朝刘小怂证明着,戴士的心里,也是有他的。
于是自信过了头,抱着以为下一秒就可以在一起的妄想,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却没想到,结局和自己心中所想相差十万八千里,戴士没有回应他的喜欢,但沉默已经给了刘小怂答案。
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戴士面对他时,眼底流露出愧疚和不忍。
太残忍了。
那只大肥蛾子太残忍了。
做不到无事发生,也无法就此心照不宣地继续和以前一样的相处,许是戴士给他的温柔过了头,让刘小怂甚至都没有想过一切都是自己错觉这一种可能,面对陡然下落的现状,顿时不知所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人心是很怪的,都是成年人,很难把无情的话说得彻底,分明已得到戴士无言的拒绝,可是那股不到南墙不回头的执着,像猛烈袭来的暴风雪,将刘小怂紧紧地裹挟住,几近窒息。
要死也要死得彻底些。
他破罐子破摔地想。
喜欢的人,多看一眼都想得到,成年人的世界本应有太多阻止着他头破血流的羁绊,可一想到那个人是戴士,刘小怂便做不到放弃。
如果什么也不做,往后想起,他一定会后悔。
做出努力,哪怕结局不尽人意,刘小怂想,至少可以让自己彻底死心。
只是没想到,当自己小心翼翼地问出“在戴士心里,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的时候,那个人会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不到一米的距离,那一瞬间,刘小怂内心头一次升出一种再也无法走进戴士的绝望。
戴士说:“是普通朋友。”
3.
包间门打开,是戴士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东西,坐下后便递给了刘小怂。
刘小怂疑惑地看向戴士,戴士揉了揉鼻子说:“你出门都不贴屏蔽贴的啊?”
“什么屏蔽贴?”
戴士被他满头问号的表情怔住,迟疑了两秒才说:“你该不会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是cake吧?”
刘小怂下意识的摇头,戴士说的cake,他是知道的。除了cake,这个世界还存在着fork和普通人,他知道很多cake都很难意识到自己是cake的事实,曾经他以为连自己是谁这件事都无法看清的人很蠢,却没想到,原来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他在下一秒又暗自苦笑,原来过去了这么久,他还是会习以为常地对戴士说的话深信不疑。
戴士说他是cake,他就没半分怀疑。
“赶紧贴着吧。”
戴士催促着他。
他看向戴士,对方眉头微微皱起,他读不出他的情绪。
担心、顾虑、还是不耐烦,刘小怂希望是前者,可又忍不住去想后一种的可能。
他真的太在意他了,原来那些说着时间可以抚平一切的鸡汤都是鬼话,说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也好,不撞南墙不回头也罢,面对着戴士时,他所能想到的过往,尽是美好。
“这玩意儿怎么用啊…”
他小声嘀咕,屏蔽贴是干什么用的,他略知一二,每个cake都有自己特有的味道,且只能被fork感知,自制力差的fork很容易被cake的味道诱惑而吃掉对方,所以屏蔽贴便成了cake的随身物品。
当今文明社会倒是很少出现fork经不住诱惑吃掉普通cake的情况,仅发生过的吃人事件,据刘小怂所知,都算是命中注定又极难遇上的情况——fork遇上了百分百匹配度的cake。
他摆弄着手上的屏蔽贴,迟迟不知贴在哪里,于是抬眼看向对面的戴士:“随便贴哪儿都行吗?”
“一般脖子后面会比较好。”
刘小怂点点头,听话地举起胳膊朝自己颈后摸去,突然一下笑了出来,戴士表情古怪地看着他:“干嘛呀,怂哥你贴个屏蔽贴都这么开心?”
刘小怂笑得更乐了,盈盈地看着戴士说:“戴士你可别也是个cake吧,不然你没脖子,连屏蔽贴都没地方贴,只能被人给吃掉。”
戴士肉嘟嘟的脸颊变得僵硬,一脸尴尬,却没生气,只是无奈又好笑地看着他。
“你这都特么什么脑回路。”
他贴好屏蔽贴,转过头拿后脑勺对着戴士:“帮我看看贴好没啊。”
“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啊。”
“我特么哪能看见自己脖子后面!”
像一下回到曾经,他总是语气软软地往戴士身边靠去,戴士会一边嫌弃一边周到地为他做好想要的一切,从不拒绝,也从不会有分毫的不愿。
“贴好了。”
隔着屏蔽贴的肌肤被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刘小怂身体僵了僵,迟迟才回身面对着戴士。
不尴不尬的气氛在两句调侃中变得柔和,过去朝夕相处所积攒的默契和开心像并未经历这一年的沉淀,倒不如说,因为时间的分隔显得更为弥足珍贵,那些让他们分道扬镳的暗墨色时光,戴士没说,刘小怂更是不敢提。
一顿饭吃下来,已是华灯初上,说再见的时刻也近在咫尺。
没有说下次回请的话,他再喜欢戴士,再想要留在这个人身边,可刘小怂也有自己的执着,自己的骄傲。
一年前戴士的那句普通朋友着实伤人,不仅否定了对他的喜欢,连过往的情谊都显得微不足道,刘小怂曾愤恨地想过,戴士这个人是有多薄情,他们明明拥有着那么多独一无二的回忆,戴士怎么就狠得下心说是普通朋友。
可时至今日,什么样的朋友在刘小怂看来都已不重要了。
他想和戴士在一起的心情,从来都不是心甘情愿的默默陪伴,是大张旗鼓,放肆张扬,是要告诉全世界他刘小怂最喜欢戴士的渴望,是想要戴士对他也抱着同样心情和喜欢的执念。
其他的任何感情,都是将就。
他都不要。
街边车流涌动,戴士执意开车送他回家,刘小怂撇了撇嘴说:“不用吧,我一大男人还怕丢了。”
“你是大男人,也是个连自己都看不清的cake。”
戴士一针见血,刘小怂说不出反驳的话,沉默地坐上副驾驶,看窗外光景飞驰倒退,灯光如星火闪烁,他的眼底明暗交错,似是想到什么,但始终未再多言。
车停下时,刘小怂没有立即离开,他突然转过头,认真地盯着戴士的侧脸,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说道:
“戴士,你他妈的是fork吧。”
4.
倒是没想到,生平第一次看透戴士这个人,会是在这种情形下。
重逢的惊喜,过往的刺痛,再次分别的压抑,无数种复杂情绪交替着,像连绵不绝的浪潮将刘小怂淹没,得以探出头喘口气的间隙,才冷静下来思考着,为什么自己是cake这件事,戴士会知道。
“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
话问出口,没有继续等待戴士的答案,刘小怂又继续诘问道:“是你跟我说做普通朋友的时候,还是我跟你告白的时候,或者说更早,戴士,在我们认识那天,你就知道了。”
“好久不见,变聪明了。”
戴士语气平淡,笑容随意。
刘小怂的心却像是跌入万丈深渊。
他以为的独一无二的相逢,原来不过是身为cake所带来的福利,他忘不掉的那些以为是和戴士共同创造的美好点滴,原来也只是因为fork会被cake的味道所诱惑而产生的一系列本能反应,他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争取来的,可是现在事实告诉他,都错了,如果刘小怂你不是cake,戴士不是fork,那你们就连开始都不会有。
“所以戴士,从一开始,你的靠近,就只是因为被cake的味道吸引是吗?”
他缓慢地说着一字一句,只希望能给戴士足够的时间说出他想要的答案。可到底还是自己骗自己,戴士这个人是最清醒的,想要什么,不要什么,从来都门清儿得很,哪需要他刘小怂的质问。
“其实那个时候哪怕不是我,只要是个cake,你都会把他留在身边是吗?”
戴士不回答,刘小怂便步步紧逼。
“cake的味道应该不差吧,不然你怎么会留我那么久,是不是后来发现我这个傻子动了真心,发现麻烦大了,所以就觉得可以结束了?”
“我还以为你那句普通朋友是为了让我死心,还以为那是你为了不让我越陷越深不得不说的残忍谎话,原来根本不是为了我,不过是掩饰你最初目的的体面话,不过是觉得刘小怂这块牛皮糖黏得太紧,是时候甩掉了的的真心话是吗?”
他平时说话语速很快,这会儿却像是拥有了漫长的耐心,一个字一个字的,对这个人留存了多少温柔和怀念,此时此刻,便一一化为锋利的匕首,一刀一刀地刺向对方。
你不爱我,我不怪你。
可我的真心如果从头到尾都不被珍惜,便只能将所有绝望悉数奉还。
说到最后,刘小怂根本不再去看戴士的表情,他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难听的话,有真话,也有故意伤害对方的谎言。可是真是假,现在看来,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像一座沉默了太久的火山,到了喷涌的时间,再无法压抑。
过往的回忆,残存的怀念,转瞬即逝的希望,都在这一刻消散,没有去看戴士的反应,因为更害怕的,是对方的无动于衷。
刘小怂转过身,朝家的方向走,那里灯火通明,他却只觉得自己正一步步走向黑暗。
5.
很早以前,刘小怂以为,人生再低谷不过被最信任的朋友骗了钱落得一场空。
再后来遇见了戴士,在独自喜欢对方的夜里辗转反侧,便以为说不出口的爱意最折磨人。
再再后来,一腔爱意被戴士的沉默堵在胸口,再度勇敢又被对方以“普通朋友”四字打回原形,以为爱而不得,今生再不相见便是最痛。
而如今,命运再度擒拿住他,不留情面,告诉他过往的一切都是假的,真情是假,温柔是假,连“普通朋友”都是假,他这一年念念不忘的柔软回忆,原来不过是戴士因本能驱使而营造的假象。
让他以为,他对他很重要。
街道依旧灯火辉煌,刘小怂站在窗前,兀自苦笑。
原来人生的每一堂课,他都逃不掉。
每一步都得自己走,每一个深渊都得自己跳过去,没有人能保证他不摔跤,不跌落,因此才总落得个遍体鳞伤。
愤怒情绪的持续时间并不长久,寥寥一天,被欺骗后的气愤又被逐渐涌上来的温存回忆占据。刘小怂独自窝在家里,没有出门,前一天夜里反复下的决心,再也不要相信戴士这个人,再也不要把自己的任何温柔用在那个人身上,此刻已不受控制地开始消散。
心里隐约有了恨意,恨戴士的温柔,恨命运给予的这次重逢, 更恨的,是直到现在都还试图在过往里寻找戴士真心的自己。
刘小怂把自己关在家里好几天,微信有朋友发来的消息问他最近怎么消失了,他只回复说身体不舒服。
只是唯独没有戴士的问候。
想来也是,戴士对他本就无意,过去他的喜欢对戴士而言,也就成了一种打扰,而现在他看清了一切,又一股脑将所有愤怒和不满通通还给了戴士,成年人之间的感情本就脆弱,都顾着保护自己,哪有心思修复再三损坏的感情。
一年前,哪怕已下定决心从戴士的生活离开,刘小怂始终还是没能狠下心删掉一切联系方式。
起初是觉得,他刘小怂无法无天惯了,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他也可以在时间洪流里自然地忘掉戴士。
后来半个月,一个月,半年过去,每天醒来想到的第一个人依旧是戴士,像被纠缠住,连梦境都不放过,梦里的戴士温柔到残忍,会紧紧握住他的手,会轻轻地抱住他说:“刘小怂你就乖乖呆着被我喜欢吧。”
不甘心和爱而不得的痛苦在时间的流失中一天天减弱,逃避了半年的刘小怂,也会开始认真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复刻回忆是很痛苦的事,即使已经被戴士告知普通朋友,还是会忍不住去寻找蛛丝马迹,寻找会不会有短暂的一瞬间,戴士是喜欢他的,好像可以以此来证明自己的真心到底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回报。
而他一直不敢面对的现实是,哪有藏不住的喜欢,只有不喜欢,才需要他去猜测和证明。
一年里,有时候刘小怂也会突然意识到戴士完全不喜欢自己的事实,可转念想到的,又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哪一步走错了,是不是可以不用那么着急,是不是可以再等一等,说不定戴士就可以喜欢上自己。
他一度慌了阵脚,在越来越长久的分离中丢失了自己,甚至再不敢轻易献出爱意。
一直到和戴士重逢的那一刻,在戴士自然地指出他是cake的那一刻,他被喜欢困住的头脑,终于得以清醒。
像在一夕之间被否定了所有,曾经再多困顿难受,再如何被感情困在原地,刘小怂唯一没有后悔的,便是遇见戴士,然后喜欢上这个人。
可是如今,现实告诉他,他以为独一无二的起点,以为他和戴士之间与生俱来的默契,都只是他以为而已。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不是特别的。
6.
金色光线透过窗玻璃落在家里的木质地板上,树影斑驳。
刘小怂换了身干净衣服,白色T恤,再普通不过的牛仔裤。
总归还是要面对生活,世上痛苦的人不止他一个,每个人都深陷在各自轰轰烈烈的平庸困境里,都只能靠自己一步步走出来。
在家里用不着屏蔽贴,家里剩下的,还是上次戴士买的那些。
刘小怂心里微动,盯着屏蔽贴好半天才对着镜子贴了起来。
许是为了安慰他,今日的阳光格外温柔,落在皮肤上暖暖的,像要把整个世界的美好送给他。
没料到的是,还来不及享受,便在小区门口看见了戴士。
刘小怂愣了愣,在犹豫着该假装无事打打招呼还是扭头就走时,戴士已经走到跟前,挂着笑对他说:“去哪儿,我送你。”
“干嘛送我。”他语气不太好,说完又觉得自己小家子气不够男人,于是故意装出友好的模样,“不用了,谢谢歪哥。”
实在有够客气,虚伪到连刘小怂自己都忍不住腹诽。
“刘小怂你别跟我装这装那的。”
“我装你……”
脏话没说完,手便被戴士拉住往停车的方向走。
刘小怂被戴士干脆利落的行动搞得一头雾水,他心里还刺痛着,这大肥蛾子却跟个没事人一样,于是说话也肆无忌惮起来:“戴士你该不会是专门在这儿等你哥我的吧?”
“不等你等谁。”
戴士回答得坦荡,倒是把故意发难的刘小怂怔住了,愣了两秒,又嘴硬地说道:“不用你等。”
“我知道我怂哥还在生气。”戴士转移了话题,“先去超市给我怂哥买零食,然后咱们再去吃大餐好不好。”
“不需要,别把我当小孩儿哄。”
“我特么才不哄小孩儿呢,除了你,我哄过别人么。”
戴士把着方向盘,目光落在前方,声音依旧轻轻淡淡的。
刘小怂刚经历了几天人生的走马灯,这会儿心脏还脆弱得不行,一听这话又忍不住鼻酸。
话是没错,戴士对他,若是抛开他是cake这件事,的确是好到了心尖上,不然怎么会让他生出对方也喜欢自己的错觉。
突然想起什么,刘小怂转头看向戴士:“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想着把我给吃了?”
戴士又好气又好笑:“我吃NM,都特么什么年代了,还有哪个fork管不住自己嘴的。”
“可我听说fork不是没味觉的吗?”
“我是没味觉啊。”
刘小怂诧异,嘴角忍不住勾出笑:“你特么没味觉都能吃成大肥蛾子呀。”
说完,自己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戴士没立刻作声,等他笑完才说:“这不认识我怂哥,吃饭才变香了呗。”
这下换刘小怂不说话。
人心是会痛的,感情这件事上,他在戴士那儿栽了太多跟头,即使当下还喜欢着对方,可身体已经不自觉会竖起防御机制,一旦察觉到这个人会让自己有丁点的希望,便立刻竖起高墙,隔绝一切可能。
他的心意早在很久以前就明明白白地摆在了戴士眼前,以前的他,只怕自己喜欢得太少,怕戴士感受不到他有多珍惜他,却忽略了最简单的事情,任何感情,只有双向的才有意义。
于是驻了足,到现在彻底缩进壳里,戴士却又笃定自然地走到他身边,坦然自若。
以为对方是一时的愧疚,可凭着对戴士的了解,刘小怂知道,戴士不会仅凭歉意陪在一个人身边,可若不是,那他和他,究竟算什么。
他不是个特别爱思考的人,仅有的活跃脑细胞都特么在这之前被戴士折磨得一干二净,索性不作他想,让那只大肥蛾子爱干嘛干嘛去。
却没料到,此后的日子,像和过去进行了无缝衔接,他和戴士又回到朝夕相处的时光。
可时隔一年的分别,曾经戴士那句风轻云淡的普通朋友,还有戴士不过是因为他是cake才留他在身边的真相,却再不能因为这些失而复得的温存消散,反而日渐深刻,像扎了根,成了刘小怂心底永远无法拔除的尖刺。
他是该感谢戴士的,刘小怂想,是戴士让他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不清不楚的温柔,再幸福他都不要。
在这样一连串看起来日益开心的时间里,刘小怂再不像过去那样,因为舍不得而委屈自己,不说不问。在一个夜色明朗到肩头可以洒满月华的夜晚,在戴士开车送他到家楼下时,刘小怂斩钉截铁地问道:
“戴士,你他妈现在到底想干嘛?”
7.
关于自己是fork这件事,戴士一直很苦恼。
尝过的美食没了味道,喝什么都没意思,连抽烟都只能感觉到烟气在肺里的流动。
刘小怂的出现,让戴士头一次生出原来当fork也不赖的想法。
那个人不仅味道很甜,特别下饭,人也格外有意思,不仅蠢蠢地意识不到自己cake的身份,还老是往他这只fork身上靠,是真的不怕被吃掉。
那时候戴士就想,得想个办法把刘小怂留在身边一辈子。
当下时代,fork禁不住诱惑吃掉cake的情况已经少之又少,更何况他戴士一向自诩最有控制力,什么事都把控在手里,绝不让其失控,让刘小怂安稳开心地呆在自己身边的想法,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刘小怂的心意,他不是察觉不到,只是对方一直没捅破,他也懒得多说。更何况,他的温柔和纵容,一直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对刘小怂的偏爱,也从不藏着掖着,刘小怂若是开口,那便水到渠成的在一起,若是对方一直不说,他也可以这样陪他一辈子。
只是没想到,像划过天际的流星偏离了既定轨道,四分五裂地落在地表,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在刘小怂困得靠在他身上睡着时,面对cake甜美的味道,戴士发誓,只差一点,他就忍不住吃掉刘小怂。
是真真正正的,想把骨血啃噬掉的渴望。
他当下意识到危机的来临,自己不是没有自控力的人,能被如此疯狂的想法占据头脑,甚至差点失去理智,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刘小怂是和他匹配度百分之百的cake。
原来刘小怂于他,从一开始,就是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
听来像是一番命中注定的美好,可是美好的背后,是他想要吃掉刘小怂的自私念头。
戴士心中警铃大作,他向来擅于把控局面,可这一次,在意识到自己可能差点凭借本能行事去伤害刘小怂时,竟生生感受到一种即将失去刘小怂的恐惧。
那是此前的他从未涉足过的情感领域,他总是志在必得的,想要什么就去争取,也极少有失手的时候,可一想到刘小怂会被自己伤害,一想到他会在本能驱使下毁掉如今一切温存和美好,整个人像是突然困在斗室中,动弹不得。
只是没料到,偏偏在这个时候,刘小怂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告诉他,他喜欢他。
那时,他被刘小怂的目光紧紧锁住,那双褐色瞳孔里蕴藏的渴望、激烈、热爱、期盼让戴士恨不得在下一秒回以同样的心情。可接踵而至的,是被cake的味道诱惑而引发的冲动。
那是戴士第一次在人生这条路上做了胆小鬼,用无言的沉默面对刘小怂真挚炽热的感情,刘小怂眼底的失望和受伤一览无余,可戴士始终没法上前一步,在还没有完全克制住那股吃掉刘小怂的本能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伤了刘小怂一寸一豪,都是戴士不想看到的。
可他到底低估了刘小怂那颗一往无前的心,当再次被刘小怂质问两人是什么关系时,戴士意识到,他和刘小怂,都需要时间冷静。
普通朋友的答案,实在残忍,可什么也不说,于刘小怂而言,更是一种缓慢又痛苦的凌迟。
一年的分别,在刘小怂那里,是漫长且无边际的毫不联系。但戴士不是。他太知道自己要什么了,彻底完全地将刘小怂从自己世界里割舍掉,那是绝不可能的事,他要做的,是控制住自己的本能,让他和刘小怂的未来更加光明,更加开心。
若是因此错过了刘小怂,是他戴士的命,可戴士的自信从不是空穴来风,他敢放刘小怂离开,就有把握让刘小怂回到自己身边。
再度出现在刘小怂身边时,戴士本就是抱着打长期战的准备。
当初是他推开刘小怂的,哪有让对方再不顾一切的道理。
只是这只cake脑袋像突然开了窍,质问起当初相识的缘由。
刘小怂的话太绝,不留半分余地,似是要否定过往的一切。戴士心知这并非刘小怂本意,但被责备的滋味依旧不好受,于是不吭一声,更何况,当初留刘小怂在身边的原因,cake这层因素,的确在里面。
他否定不了事实,即使以前经常骗刘小怂,可感情这件事上,他想坦诚一些。
刘小怂的难过,戴士看在眼底,不难受是不可能的,但很多事情,往往都需要他们亲自走一遭,亲自体会到个中滋味,才能明白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戴士自信惯了。
他不怕刘小怂的退缩,不怕刘小怂的冷漠,更不怕刘小怂推开他。
毕竟从一开始,他就作好了把刘小怂留在身边一辈子的打算。
8.
“戴士,你他妈现在到底想干嘛?”
刘小怂盯着身边这只大肥蛾子,只看到戴士眼波流转,脸上再不是随意的笑。
他突然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将自己紧紧包裹住,而这股温暖的源头,便是身边的戴士。
“刘小怂你是不是没有被人追过啊,太惨了吧,连我追你这么明显的事都看不出来的啊。”
他看见戴士温柔的笑。
听见戴士温柔地对他说出这句话。
The End.
上辈子我们差十分钟,是双胞胎,是兄弟
这辈子我们差十天,是朋友,是soulmate
下辈子我们差十个月,会是恋人么?
//////////////////////////////
蒲熠星,上辈子我失手错过北大,这辈子你失利错过北大。
下辈子,一起吧,约在北大。
北大:合着说我是个想来就来的景点?还是说是你们的约会地点(bushi)
上辈子我们差十分钟,是双胞胎,是兄弟
这辈子我们差十天,是朋友,是soulmate
下辈子我们差十个月,会是恋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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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熠星,上辈子我失手错过北大,这辈子你失利错过北大。
下辈子,一起吧,约在北大。
北大:合着说我是个想来就来的景点?还是说是你们的约会地点(bushi)
【歪怂】余温
*HE.
*现实向,时间线可能稍混乱。
*11K+,感谢食用呀~
1.
刘小怂坐的最早一班到杭州的飞机,他强撑着困到沉沉下垂的眼皮,拖着又笨又重的行李箱在酒店办了入住,还没沾到梦寐已久的柔软枕头便被戴士打来的电话搅得头昏脑胀。
-在哪儿呢?
大肥蛾子风轻云淡,刘小怂气得直想砸手机。
-杭州……
-我也到杭州了,来机场接我吧。
-我操大哥我刚到酒店,让我歇会儿行不行。
-不行啊,我待会儿还得去横店呢,你得陪着我。
刘小怂心烦意乱地在床上翻了个身,他这个月直播时长剩得太多,月底又收到录制GL的通告,只好趁前两天有空加班加点地补直播,他昨晚熬了一...
*HE.
*现实向,时间线可能稍混乱。
*11K+,感谢食用呀~
1.
刘小怂坐的最早一班到杭州的飞机,他强撑着困到沉沉下垂的眼皮,拖着又笨又重的行李箱在酒店办了入住,还没沾到梦寐已久的柔软枕头便被戴士打来的电话搅得头昏脑胀。
-在哪儿呢?
大肥蛾子风轻云淡,刘小怂气得直想砸手机。
-杭州……
-我也到杭州了,来机场接我吧。
-我操大哥我刚到酒店,让我歇会儿行不行。
-不行啊,我待会儿还得去横店呢,你得陪着我。
刘小怂心烦意乱地在床上翻了个身,他这个月直播时长剩得太多,月底又收到录制GL的通告,只好趁前两天有空加班加点地补直播,他昨晚熬了一个通宵,本打算到杭州之后休整下再赶往横店,结果连眼都没合上戴士这个B就开始找他的麻烦。
突然的缄默未能打消电话那头的坚持,戴士喂了两声,见刘小怂没答应,索性直接扔了句我在机场等你便挂了电话。
刘小怂在本该柔软舒适的大床里陷了五分钟,萦绕了他一上午挥之不去的睡意在时间的流逝中莫名挥发掉,他还是困,却再睡不着,而罪魁祸首此刻正心安理得地站在机场大厅等他。
他觉得戴士真他妈的不要脸。
刘小怂一面在心里问候戴士,一面拖着又笨又重的行李箱往机场赶,戴士挂掉电话的那刻,他是真想一头栽进梦里不管不顾,凭什么那只臭脖子轻轻松松三言两语几句话就能得让他拖着浑身的疲倦随时整装待发地伺候他。
他越想越气,直想把戴士拉黑,但到最后,他还是乖乖地赶到机场出现在了戴士眼前。
-求求你做个人吧。
刘小怂揉着睡眼哈欠连天地不停数落神采奕奕的戴士,直到对方答应支付去往横店的路费才罢休,他坐进充满空调制冷气息的车里,准备闭上眼小寐一会儿,某只不安分的手又开始往他身上蹭。
-干嘛呀。
-陪我说话。
-我困啊,让我歇会儿。
刘小怂眯着眼胡乱地拨弄了两下,戴士却变本加厉地捏住他的下巴不让他安生。
-你这么兴奋干嘛,喝假酒了?
他被戴士逗弄得彻底没了睡意,正打算反击,对方却老神在在地玩起了手机。刘小怂这才看清这只大肥蛾子,他就是来折磨他的,随即不服气地夺过戴士的手机。
他不是热爱窥探别人隐私的那类人,微信聊天框顶部的名称只是随意一晃便格外扎眼,也就瞬间没了招惹戴士的兴致,对方也正如他所料眼疾手快地将手机夺回,低头开始啪哒啪哒地打字,像生怕错过什么。
刘小怂满不在乎地撇嘴,是否真如表面那般坦荡,只有当事人心知肚明,他不是第一次这样被戴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以前直播的时候有人说他是戴士的马仔,他眨眨眼满脸无辜地解释自己乐意做戴士的小弟,结果越陷越深,小弟没做成,戴士倒成了他锁在抽屉里的秘密。
这秘密不太能见得光,但如果真摊开了讲,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刘小怂无所谓的想。
不就是喜欢戴士吗,他这份小心翼翼珍藏的心意若真落进戴士眼里,人家也不一定瞧得上。
他很早就看清了这点。
他和戴士靠得再近,玩得再好,他再怎么翻身跃岭赴汤蹈火拼了命来到戴士身边,戴士眼里没他,他这颗滚烫的心烧成灰也没用。
百无聊赖的刘小怂打开手机开了直播和观众唠嗑起来,他这趟是和戴士一起去横店录制GL,弹幕一水的好奇,他和粉丝聊到录制时长时,戴士突然说,我这次只录三天。
为什么?
补直播啊。戴士没抬头,盯着手机说,做直播就跟谈恋爱一样,你三天不见你对象没事,你隔一周不见试试?
他没应声,觉得戴士在胡说八道,他刚喜欢上戴士那会儿,无比迷恋对方在他面前展现的所有特质,戴士随意懒散的谈吐,无意帅气的挑眉,运筹帷幄的手段,玩狼人杀时充满惊喜又无与伦比的骗人把戏,无一不将他一步一步吸引至深渊。
杂志上说,迷恋期短则三个月,长则一年半,他心甘情愿地将整颗心赠予至戴士面前的时间长到刘小怂自己都无从回溯,所有他和戴士共同走过的时光都足以成为他爱他的明证。只是日子久了,偶尔停下脚步发现自己还是孤身一人驻足在原地时,总会被冠以深沉的的,暗墨色的失落。
下车时,也许是心有不甘,刘小怂小声说,你粉丝那么喜欢你,不会因为一周不播就抛弃你的。
他低下头,戴士轻飘飘的话在他上方盘旋。
他们又不是你,那么喜欢我。
刘小怂一下失了声,他抬起脸,戴士眼底浮上一层黯影,在他作出反应前捏了捏他的脸,无奈柔和地说,我就回去两天你都舍不得我啊。
袭卷了刘小怂一整天的疲倦烦躁像随着傍晚卷起衣角的风飘走了,这是他最恨戴士的地方,也是他最作茧自缚,最放不下的地方,喜欢戴士的这么多年里,他沉沦过,纠缠过,挣扎过,想要放弃过,可无论他独自在黑暗里被爱而不得的痛苦折磨得再遍体鳞伤,每当戴士在白昼的光束中向他走来时,他便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管他在他身边跌倒多少次,受过多少伤,结了多少块疤,都是值得的。
只要这个人还在,他的义无反顾,他的头破血流,他的困兽之斗,都是值得的。
他还年轻,在这个人的身上,他还耗得起。
2.
戴士录完三天后,说走就走,也没再像来时一样折腾着让刘小怂把他从横店辗转送到杭州机场,倒是后者心有不甘似地直到他快上车都没离去。
他们刚录完一天节目,彼此都有些困倦,戴士打着哈欠说,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不理他,自顾自地坚持,我等你上了车再走,休息也不差这会儿。
戴士突然笑了两声,摸了下脖子,我操怎么感觉你他妈像是等我远征归来的女朋友。
他跟着他发出干瘪的笑,笑完后又觉得空荡荡的像失去了什么,好在行至眼前的汽车鸣笛声将他从这场空洞乏味的矫情中解救出来,他挥挥手,和戴士示意再见。
戴士坐进车里,车窗摇上之前抬起头看着他说,别难过了,我会早点回来的。
那句话的尾音随着的士扬尘而去的喇叭声销声匿迹在尘埃里,他惊叹于戴士能够从这场异常短暂的离别中摸索到他极不情愿表现出来的不舍,对方坦荡了然的温柔从他的耳膜读取至四肢百骸,布满他的每段神经,他的整个胸腔都被夜半临别的月光填满。
诗里说,随着离别,他们的世界便分为两个,身边感到冷,眼前忽然辽阔,他却被戴士临行前不经意落下的温情裹挟,他看不见高山流水,天高海阔,只顾闷头循着那一点点的光线前行,他只知道前方有戴士,他没想过的是,路上会有深渊。
这些年来,刘小怂深知自己在戴士这个人面前跌倒过的次数比对方撒谎骗人的技俩多上几倍,但他无暇在意,所有汹涌澎湃的滔天骇浪都会在他的释怀和不舍中归于平静。
有一次录制GL,戴士拿真预言家骗他钻狼队,桌上还剩的寥寥数人无一没看透戴士的伎俩,那人却无半分退缩之意,洋洋得意地给他发了金水,好似能弥合什么。
他喜欢戴士,甚至愿意臣服于他,但并不意味他甘心被戴士捉弄,当他被对方理所当然的目光注视着时,像被暴露在三伏天的惨烈阳光下,周遭的人站在高处俯视他,面容模糊,他把脸埋进滚烫的地面,身上被灼烧掉一层皮,血肉翻在外面。
刘小怂其实是个急性子,他仅有的耐心都耗在了过去默不作声地喜欢戴士的那些年里,这种分外难堪的时刻,他无视了戴士刻意留给他的台阶,红了眼眶拍着桌子要让戴士出局,气势汹汹,寸土不让。
后来局散了,他闷闷不乐地缩在角落,有几个朋友过来安慰他,都被拒之门外,戴士是最后一个来的,窝在他身边半天没吭声。
倒是他自己先沉不住气,铁青着脸起身,准备甩手离开,手腕在转身那刻被戴士握住。
别气了。
戴士将他拉到身前,他被整个圈住,转头看见对方歪着脑袋挑眉笑的模样,和在桌上骗他时的剪影重合。
那股火压根没消,长时间蛰伏的副作用便是再次浇上油时直接星火炸裂,他使劲甩开他的禁锢,闷头往外走。
室外是半夜,盛夏的夜晚格外漫长,街边簇拥的,路灯下行走的,灯光璀璨的店里坐着的,密密麻麻,全是人。
刘小怂在无处不在的明亮中迷失了。
身前是人,身后是人,戴士并不在其中。
他这才终于得空冷静下来,察觉到自己赌气得过了头,只好转身往来时的路走。
其实有想过就着热闹,没心没肺地吃顿夜宵,再直接打车回家,只是心有不甘,想看看那个人是不是会等自己。
他邈远的期待最终得以实现。
戴士还在那里,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目光灼灼。
他问他,气够了?
刘小怂虚张声势地瞪了那人一眼,不吭声,实际上是不知道怎么从之前的尴尬中逃脱出来,这种事上,他从来没戴士擅长。对方果然在两人之间似有若无的难堪中率先妥协,下次我再骗我怂哥,我他妈就是狗。
你觉得我会再信你?
那也没办法嘛,我活该,我自作自受。
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戴士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他见得太多,让他不想承认又必须看清的事实是,自己每次都会不可避免地忍不住相信对方,戴士在他身上用到的哄人的伎俩与骗人的把戏精彩程度不相上下,唯一特别的是,戴士会骗很多人,却只会哄刘小怂一个。
但深陷暗恋囹圄的刘小怂并未很早地察觉到这点,只当是戴士骗他骗得太狠,仍旧稀里糊涂地在喜欢对方的岁月中踽踽独行,横冲直撞。
一刻也不回头。
3.
戴士回北京的第二天,横店开始落雨。
夏季的老天爷总是不给人留情面,前一秒烈日当头,后一秒便招来乌云雷电,二话不说地浇透来来往往仓皇逃窜的行人。
刘小怂很不幸地在湿热交替的狼狈中犯了感冒,一早醒来,脑里嗡嗡作响,他暗自揣测究竟是生理脆弱还是某人不在的心理作祟。
一个人在外,平日再活蹦乱跳,潇洒快活,一个感冒砸下来,都容易把人击倒。刘小怂强打着精神录完一天节目,回酒店后把整个人裹进了被窝里,他很久没这么难受过,记忆在散架无力的身体里猛烈翻涌起来,像来势汹汹的骤雨,大张着深渊巨口将他吞没,有关戴士的种种在墨色的黑暗里泛出暖橙色的光晕,是他最贪恋的余温。
很早的时候,他参加录制超级星期天,那是BK各路大神和狼人杀顶尖高手首次针尖对麦芒的交锋,南枪李锦风骚点狼,东钩刘二龙教科书式站边发言,狼王JY自信拍刀,后来认识的大非老师说书式的发言,AK精准过人的抿人能力,他们在这张桌上,无一不显拔剑出鞘的气势,淋漓尽致地为各自的阵营摇旗呐喊。
刘小怂坐在角落,第一轮便被李锦点出狼人身份,而后在苍白无力的表水中离开。
彼时的他和戴士不过萍水相逢,君子之交,他还未曾领略过戴士运筹帷幄独一无二的智谋手段,没有见识过对方骗人时滴水不漏的坦荡了然,更未曾在戴士无与伦比的骗局中心甘情愿地装聋作哑俯首相向,他不会赖,不会脏,不会百分百站对边,无声沉默地被喧嚣战鼓隐没在尘世里,普普通通,无人问津。
当他独自坐在后台时,胃里隐隐作痛。
刘小怂有个毛病,一紧张就容易胃痉挛,他默不作声地捂住疼痛,若无其事地参加完之后的录制,结束便匆忙告别离开。
行至街边,肩膀被人搭住,刘小怂一侧头,是JY。
戴士问他,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被突如其来的几近陌生的温情打乱了阵脚,一时竟忘了回答,只顾着在心里欢欣鼓舞被狼王搭话的幸运。
戴士目光停在他身上,又问了一遍,他这才手忙脚乱地回过神来。
没事的。
他说。
老毛病,忍一忍就过了。
眼前的男人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扔给他一句在这儿等我便转身朝某个方向走去,刘小怂站在原地,没能从对方古怪果决的行为中探究出什么,只是再见戴士,对方已坐在驾驶位朝他示意,上来吧。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准备拉开后座车门,却被戴士叫住。
坐前面吧。
刘小怂是上了车才发现车里还有其他人的,毫不留情点他身份的李锦在,坐在他旁边的少帮主也在,他故作轻松地打了招呼,实际上却局促到车行了好几里才听见反复提醒他系安全带的滴滴声。
你们想吃点什么?戴士问。
李锦不答话,伸着脖子凑到戴士耳边呼着气反问,你请客呀?
戴士背脊一凉,忍不住骂了句脏话,直言说卧槽李锦你他妈天天这么骚你家李斯知道吗?
我什么样我男人都爱我爱得要死。
刘小怂在两人一来二去的揶揄中目瞪口呆,南枪北影关系好出了名,从前他离这个圈子很远,总在千里之外羡慕他们,而今竟也成了离故事主角最近的人。
李锦在和戴士的唇枪舌战中率先噤声,休止符是那句,问问你家韩潇想吃什么呗。
卧槽我潇爱吃什么我还不知道吗。
戴士几乎是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他嗓音温润,与玩狼人杀时的漫不经心大相径庭,语气轻描淡写,隐隐昭示着什么,但此时的刘小怂并未预料到,在往后望不到头的岁月里,这些微不足道的话语都在悄无声息地对他进行蚀心销骨的折磨,等他幡然醒悟,已是满身疮痍。
他只是孤独地以为,自己在他们的热闹之外,四周是深沉的黑,他在另一个世界,没有出口。
吃点清淡的吧。
戴士突然说。
我有点胃疼。
刘小怂的周围泛起了零星的光点,像是坚不可摧的壁垒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一点一点击碎,那股折磨了他几个小时的痉挛阵痛被他淡忘,他侧过头,戴士对他挑了下眉。
后来每当刘小怂回忆起有关戴士的种种,这番画面总会不可避免地在他眼前驻留很久,它不出彩,不刻骨,不惊心动魄,但戴士的眉眼,戴士的眼鼻嘴,戴士眼眸里闪烁的光芒,都无一不清晰明亮地封存在他的记忆里,从不落尘。
他从来没想过,原来早在相识之初,他的心便在戴士漫不经心的温情中丢失了。
后来刘小怂跟着戴士大大小小参加过许多狼人杀节目,京城大师赛,网杀,线下面杀,直到他们共同录制GL,他再无当初隐忍克制,无力到伸展不开拳脚的小心谨慎,而是自信骄傲地说,我和戴士杀过好几百把,他是什么样的,我还能不知道吗?
少年在风的裹挟中成长,他的风中,全是戴士。
他从不否认的是,自己行走时硬朗坚毅的脊背,玩狼人杀热情洋溢狡黠得意的把戏,举手投足间温暖善良肆意挥洒的笑容,就连遭遇戴士三番两次的骗局后任性嚣张的特权,都是戴士赠予他的。
他不是戴士的马仔,也不是戴士的小弟,从一开始,是戴士,是戴士一步步走近他,把他从深沉的,黑暗的世界里解救出来。
戴士给予他的温情,刘小怂从来都容不得旁人窥探与揣测。
那是他弥足珍贵的宝贝。
有一次他从GL的休息间出来,碰上工作人员采访戴士,最好的朋友是谁。他下意识地后退回去,下一秒听见戴士不曾停顿半刻的回答:
刘小怂。
彼时的他已经隐隐察觉到自己对戴士不可言说的情感,但这番斩钉截铁的给予他的属于朋友间的明证并未使刘小怂有分毫的心灰意冷,他甚至忍不住摇旗呐喊,恨不得昭告所有人,他是戴士最好的朋友。
他和戴士相识多年,他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局促地躲在角落一言不发的孤独患者,戴士给了他所有的光亮,这个在他心上最重的人,他从未奢求过,自己会成为对方生命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一刻,刘小怂的心底涌出前所未有的柔软与湿润,他粗俗地想,自己上辈子到底是踩了多少狗屎才换来和戴士的相遇。
情窦初开的少年一往无前,即使被心爱之人冠以最好的朋友之名也未能阻止他的脚步。
他不在乎,不在乎戴士是否爱他,如果他的爱会为他带来烦恼,那他宁愿独自一人守着这个秘密,即使烂在肚子里任其发酵溃烂也不愿增添戴士一分一毫的踌躇为难。
这些年,刘小怂走过的所有布满荆棘的苦旅,背负过的无数疾言厉色的质疑和不屑,跌倒过的浑身是伤的狼狈与落寞,于他都是太不值一提的事。
戴士对他是严苛的,他不会在他被刺得满身是伤时忧心忡忡地为他包扎伤口,不会在他几乎快被流言蜚语打败时温言软语地安慰他,不会在他被打碎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咽时心急如焚地替他挡下前方所有的障碍。
他总在身后看着他。
无论刘小怂跌得多惨,摔得多么狼狈,失意得多么不堪,戴士都在他身后,他一回头,永远都能看见他。
那是一种不作声的,强大的,属于戴士的温柔与庇护。
刘小怂从不羞于自己裹满泥土尘埃的模样被戴士看见,他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所有的热情,欢愉,任性,懊恼,愤怒,难过都展现给了戴士,但戴士从未露出丝毫的不耐烦,他会接纳他的一切,任他在风中肆意。
而他所要守护的,不过是一个本就无法启齿的秘密,如果那个人是戴士,即使要隐忍小心地守护一辈子,刘小怂想,也是值得的。
他是真的真的,甘愿如此。
4.
只是到了后来刘小怂才从过往的蛛丝马迹中察觉到曾被他忽略的种种,他不是唯一获得戴士温情的人,残忍的是,他既不是唯一,也不是第一,真相自他们相识就摆在了他面前,他在戴士过分纠缠的余温中贪恋得太久,竟忘记抬头看一看四周。
看一看自己到底是飘在风中,还是在泥潭里挣扎。
5.
醒来是第二天,刘小怂仍旧被感冒缠身,雨还没停,他得继续忍受着让人困顿的湿热,独自前往录制现场。
他是最后一个到的,新来的嘉宾凑过来问他JY怎么没来,他还没来得及答话,一旁不知是谁插了句,歪哥回去邀请帮主了。
刘小怂记得,上一季韩潇来时,戴士曾说,要让帮主再一次感受到狼人杀的快乐;他还记得,京城大师赛开赛前戴士兴致冲冲地邀请过韩潇,对方只是歉意地回应,不太想玩狼人杀了;还有几天前,他给戴士说想京城大师赛请假或找暂代时,戴士坚决果断的否定了他。
你看,明明是那么显而易见的差距,他却装聋作哑这么多年,一头扎在自以为美好的梦境里。
他想起来时的路上夺过戴士手机时,屏幕上韩潇的名字和戴士极力掩藏的慌乱。
真讽刺。
千里迢迢拖着一身疲倦陪戴士一路从杭州赶到横店的人是他,离别之时惦念着对方背影不肯挥手告别的人也是他,这段来时的路,从头到尾,从开始到结束都是他,到了归程,却再无他的容身之处。
导演组召集大伙儿去录制厅,坐满一圈后,刘小怂身边空了个位置。
有神秘嘉宾吗?
他问一旁的申屠。
申屠讶异地看他,你不知道吗?
什么?
我回来了。
答话的不是申屠,是落座在他身旁的戴士。
本能是喜出望外,想好好的,仔仔细细地看看眼前这个人,刘小怂的感冒没好,前一夜戴士还是余温缭绕的梦里那剂良药,对方却在第二天幡然出现在眼前,在这样一个泥泞纠缠的时机中,携着夏日扰人安宁的雨水,降落在他身边。
在戴士面前,他的欢喜,他的难堪,从来都藏不住。
一局结束后,戴士拉着他走到外面,一只手掌轻捂住他脸庞,问道,好点没?
雨还在下,老天爷没了清晨淅沥绵长的脾气,倒像是被什么惹怒,哗啦哗啦地直往地面倒水,打着伞的行人遭受不住这架势,纷纷往看似安全的屋檐下躲,却被不起眼的檐头水浇得浑身狼狈。
戴士的声音在气势凶猛的雨水中显得尤为邈远,像从破碎冰冷的梦中传来。
刘小怂摇摇头说,我没事。
他没有看戴士,目光落在四周仓惶避雨的行人上,他和他们是一体的,都想逃离眼前的洪水猛兽。
他的重重心事外露得太过明显,却死咬着牙半分不给戴士探秘的机会,对方盯了他半晌,而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怎么,两天没见想我了。
最后那根弦在戴士极力温柔的话语中断掉,他突然意味不明地说,不是才两天吗,是不是不太够你把帮主带来。
刘小怂。
戴士眉间微皱,神色却无半分慌张,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他这才从夏日这场寻常又致命的雨水中清醒过来,他不是高举战旗拔剑出鞘逃离虎口的勇士,他是困兽,是作茧自缚的可怜人。
JY。
他叫他的名号,亲近又陌生。
你是不是觉得,我刘小怂就活该次次像个傻子一样被你骗,活该三番两次被你丢在原地死性不改地跟着你?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三岁小孩一样蠢,尝到一点你给的甜头都能开心大半个月,就算挨了耳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不会说走就走?你是不是还觉得,这些年我心甘情愿地被你骗,被你捉弄,被你嘲讽,只是因为我钦佩你的才华,钦佩到想要努力成为和你一样的人,所以我得不停地仰望你,追逐你,你回不回头,都无所谓的对不对?
认识戴士前,他是行事乖张,肆无忌惮的青葱少年,他所有尖锐的锋芒在尝到戴士温情的那个夜晚长久地蛰伏在了漫长的岁月中,他一步一步地打磨它们,让自己成为了戴士身边的刘小怂,戴士骗他,他从不后悔掉进对方的陷阱,戴士哄他,他顺着他的心意默不作声地放下骄傲,他早已不记得当初的自己是什么模样,现在的他,是全心全意和戴士走过了这么多年,浑身上下,记忆骨血,都无一不沾染戴士余温的刘小怂。
他不后悔,不痛恨,不放弃。
他就是觉得,自己真的真的,有点委屈了。
你真这么想的?
戴士声音一向沉稳,落进这场杂乱无章的大雨中,像一记闷雷砸在刘小怂胸口,他突然慌了,他只是有点委屈,有点想把这个人牢牢抓住,有点想不管不顾地抛开所有瞻前顾后,好好地告诉戴士,他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但他搞砸了。
他在自以为安稳舒适的岁月里待得太久,察觉到不对劲时,想试着探出来透透气,却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石子绊了一跤,一摔便是头破血流。
但那只是导火线。
罪魁祸首是长久积压在角落,连他自己都快忘记的,在喜欢戴士的这些年里,他尝过的每一次心酸,落寞,失意,隐忍,克制,这些与他天性截然相反的特质并未在时间的洪流中被淹没冲刷,它们安静地堆成一座小山,等待雪崩的来临。
戴士说,你要这样想,就随你吧。
他静静地看着对方离开,这是刘小怂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光景。
第一次,他从戴士的背影里,看见了深深的难过。
6.
节目还未录完,刘小怂便开始后悔自己早上的歇斯底里。
人一旦被负面情绪支配,说出口的话总是陌生尖锐到自己都难以容忍,他想,戴士不过是刚从上海风尘仆仆地赶来,甚至给予他柔软细腻的关心,他却在不太恰当的时刻劈头盖脸地将一切愤怒挣扎发泄在对方身上。
戴士说得对,他太纵容他了。
他曾信誓旦旦的,宁肯孤身一人也要背负这份隐秘喜欢的决心被他当作狗屁抛诸脑后,戴士从来都没有错,他赠予了他作为朋友的一切,甚至是旁人从不曾得到的温情,他却在暖橙色的光晕中迷失了方向,以为自己还能奢求多一点,一点也好。
好几次他试着主动找戴士言好,却不知被何种阻挠桎梏在原地,动弹不得,当他看见戴士若无其事地与旁人谈笑风生时,刘小怂终于惊醒,其实多年来,他们每一次不欢而散后主动妥协的人,都是戴士。
GL被戴士和囚徒骗的那天,他也是像今天这样,歇斯底里地将所有难听的字眼扔在戴士身上,那人却始终不恼,随他任性纠缠,直至他安静下来,才懒洋洋地用手掌轻轻揉了揉他蓬松干燥的头发说,以后再骗怂哥,我就是狗好吧。
其实他根本无所谓戴士骗不骗他,他在乎的是,自己能不能看透戴士,能不能对戴士了若指掌,能不能成为戴士身边的不可替代。
当天录制结束后,神秘狗提议出去聚餐,一旁的戴士挥了挥手说,我不去了,我回酒店补觉。
刘小怂缩在角落没出声,申屠不知何时到他身边,表情夸张地说,小怂你不陪JY回去吗?
我陪他干嘛。
他下意识地逞强。
申屠从来都是看破不说破的人,只是笑了笑说,你知道JY本来是打算明天回来的吗?
刘小怂愣住,抬眼看向申屠。
他昨天半夜下直播后,问我你这两天怎么样,我说你感冒了,他当时也没说什么,结果今天一早居然已经在横店了。
这是刘小怂认识申屠这么久以来,乃至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见到过的,申屠打得最牛逼的一次煽动,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过是在陈述事实,他便在和戴士这场没有硝烟的对峙中输得片甲不留,一败涂地。
他突然很想很想,把自己的所有底牌,通通亮给戴士。
把他的软肋,他的后背,他的如履薄冰,毫无保留的,悉数展露给戴士。
傍晚,黄昏薄暮时,雨停了。
在筹备勇气重拾信心找戴士之前,刘小怂被申屠约到了街边的烧烤店。
申屠说要给他看手相,他戒备地问,收钱吗?
对方灌了杯啤酒,而后笑了笑,我这辈子只给一个人看手相是免费的。
他不禁好奇,谁啊?
你猜。
申屠说这话时,大抵是脑中已具现出那人的身影,刘小怂看见了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温柔。他又听申屠说,其实我蛮佩服JY的,他是个很坚持的人,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做人做事从不拖泥带水,认定了的死也要硬撑着干完,不喜欢的连指尖都不愿意碰一下。
JY一旦对一个人好,就一定是一辈子的事。
这些所有的所有,小怂,你一定比我看得清楚。
他不置可否地弯出一个笑容,他的确应该比申屠看得更清楚,却做了最不清醒的事,说了最不该说的话。
屠屠。他问他,那个你看手相一辈子免费的人,他还在你身边吗?
不在了。
申屠浅浅的说。
他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在这样分外难过的气息中挽救些什么,他极容易和别人感同身受,申屠只言片语的清浅叹息像钝刀割肉,他们都是心上有疤的人。
小怂。
申屠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我们总以为,自己还可以和某些人相处很多年,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是很多时候,那些人就在我们的自以为是中悄无声息地溜走,到最后,连什么时候把他们弄丢了我们都不会知道。我以前总想,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它会让我们慢慢忘记这些伤痛,我可以找到别的东西来填补这份空虚。
可是没有用。
没有用的,小怂。
你会发现,他是无可替代的,会发现,其实你一点一点,也不想变成那样。
申屠说这些话时,嘴角有微微的笑意,刘小怂却看见对方眼底暗墨色的惨淡,仿佛一眼望见了多年后,自己的身边,也不再有戴士。
其实本就是可以预料的结局,在当下看来,像很远很远的终点突然提前,它就在他面前,时间逼着他抵达。
但终点没有戴士。
半夜刘小怂和申屠分开时,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从来没有想过,把那个人找回来吗?
想过。
申屠说。
可是不一样了。
你和他之间被硬生生地斩断了一截,时间从来无法弥补任何伤口,它残忍地在你们分离的岁月中横亘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阴影,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纵容你,毫无保留地展露给你所有的软肋,你也不会再一往无前,无所畏惧,而是害怕失去,害怕受伤,蹑手蹑脚地和他度过一段朝不保夕的日子。
到头来,只能好聚好散。
他们在戛然而止的对话中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申屠在刘小怂还未来得及再见时离去,留下蓦然的叹息,他轻声说,因为是朋友,JY才能三番两次坦荡于胸地邀请他,可是我做不到。
刘小怂惊诧地看过去,申屠隐没在夜色里,和戴士早上离去的背影相差无几。他猛然意识到什么,慌乱失措地拨出戴士的号码,得到是冗长反复的忙音。
他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陌生到可怕。
他怎么就舍得,怎么就不留分毫余地的将冰冷刻薄的诘问悉数扔到他最爱的戴士身上,明明也曾暗自许诺,一辈子也不要伤害这个人,哪怕他们之间隔着万丈深渊,跨出那一步的人,也应该是自己。
苏格拉底有句谶语,最极端的仇恨,往往来自最深刻的欲望。他爱得太过热切,早已失了该有的分寸,戴士却从未因此对他设下任何防备,仍旧是一如既往的纵容,他却得寸进尺,最终被困在狭隘的得失间,死守着眼前的不满,把往后,余生,都通通葬送掉。
7.
戴士录制完GL第四季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北京,连续好几天不在,JYC,京城大师赛,直播,都等着他打理。
刘小怂来找他时,大半个月已经过去,他正好从昼夜不分的忙碌中抽出身来。
这是他们自上次不欢而散后的第一次会面,刘小怂恍若回到多年前初识不久的那个晚上,手脚局促地站在他家门口,忐忑不安地小声说,歪哥,别生我气了。
他早没了脾气,笑了说,你怎么我了?
我胆大包天,敢指着歪哥的鼻子骂人了。
戴士认识刘小怂的这么多年里,对方玲珑剔透的少年心性,热情洋溢的直率坦荡,他骗他时全然信任的清亮目光,发起脾气来张牙舞爪的任性妄为,都无一不被他看在眼里。
少年心思干净纯粹,从不掺任何杂质,即使会控制不住心性歇斯底里地面目狰狞,也不过是炸了毛的猫,怎么都躲不开他。
那日的诘问让戴士着实大吃一惊,他看得出,刘小怂是真的委屈了。
后来他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摸清了来龙去脉,却不再主动回到少年身边。
他陪了他这么久,那只笨猫居然稀里糊涂不分青红皂白地给他来了这一出,戴士想,他骗过刘小怂那么多次,对方揭穿骗局的本事见长,却连摆在面前的真心都看不见。
他从不会轻易让谁留在自己身边,从一开始,刘小怂便是例外,是亲爱的礼物。
歪哥。
刘小怂踯躅在门口,戴士这才从两人僵持不下的沉默中回过神来,示意对方进屋。刘小怂没有作声,站在原地定定地看他,少年眉目清明,目光坚毅,呼吸微微急促,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又像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想昭告什么。
我其实不是想惹你生气。
他说。
我就是,太喜欢你了。
戴士不可置信地抬起眼,他不是看不透少年隐秘的喜欢,他惊讶的是,对方坦诚纯粹得如此可爱。
他一时未能作声,刘小怂在沉默里慌了手脚,你要是不喜欢我喜欢你,当我放屁也行,我他妈就是没忍住,我怕你老觉得我乱发脾气,觉得我任性幼稚,其实不是的,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我总是告诉自己,我喜欢你,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应该做的,是把所有的,黯然神伤也好,失意愤恨也好,美好遐想也好,把它们死死地藏起来,不让它们冒出一分一毫的棱角戳伤你。
可能我太年轻了,不会收敛,不会沉静,不会假装坦坦荡荡地只作你的朋友,才把那么多凉薄刺骨的话胡乱地扔在你身上,也许就连现在这番话说出来,都是在给你徒添烦恼,可是歪哥,就当是最后一次,我想好好地告诉你,我喜欢你。
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心知他们终将在今后的某一天走向各自不同的幸福,也不愿抱憾终生地错过倾诉爱意的如今。
喜欢到常常独自在腹中反复打着草稿,即使他不能陪他共度余生,也要把他们来时的路通通画一遍,画满他和他的故事,写上他对他从不言说的欢喜。
喜欢到总在失眠的夜里将他骗他的把戏拿出来不断回味,他总是想,那不是骗,是他们把后背袒露给彼此的信任。
他喜欢他。
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皮肤,每一分眉眼,它们构成了全部的戴士,也成就了刘小怂所有的爱意。
那天是七月最热的时候,皂白色的太阳光从戴士家里的窗户投进来,竟是比月光还纯净的白,刘小怂蓬松的刘海被额间细密的汗珠打湿,他听见戴士低低的笑声,那不是笑意,不仅仅是,是温柔的回应。
戴士说,你喜欢我,怎么就和我无关了。
8.
后来戴士总说,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勇敢的人,曾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顶着盛夏炽烈苍白的光线,讲述了一段最美好的故事。
他喜欢那个故事,喜欢故事里的少年。
有人问,少年是谁。
他说,少年会陪他一辈子。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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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心加了点一直想写都没写过的申潇,嘿嘿~感谢看完的小可爱~!
关于270系列恭喜篇的一些事
本文其实是系列文章的第三世(前两世还没写)
原本只是想写一个【醒来发现梦里都是假的,他还是结婚了】的故事。
那么故事的落脚点就放在梦上。
完整的睡眠循环大致是九十分钟一次,梦境会伴随出现在每一次循环中。
九十分钟?我想到那日的270分钟。
于是270系列因此诞生。
第一世,做不被承认的爱人,因为这份爱情伤害了亲友与爱人,所以选择分开。
第二世,做过了没有结局的挚爱,干脆做一辈子挚友,能长长久久陪伴在彼此身边也好。(即现实背景)
第三世,也就是本文的故事,受过太多苦难,终等到彼此,一世幸福。
文中ppp其实是带着第二世而非现世记忆来到第三世的。
这或许是三个梦境,但我更愿称之...
本文其实是系列文章的第三世(前两世还没写)
原本只是想写一个【醒来发现梦里都是假的,他还是结婚了】的故事。
那么故事的落脚点就放在梦上。
完整的睡眠循环大致是九十分钟一次,梦境会伴随出现在每一次循环中。
九十分钟?我想到那日的270分钟。
于是270系列因此诞生。
第一世,做不被承认的爱人,因为这份爱情伤害了亲友与爱人,所以选择分开。
第二世,做过了没有结局的挚爱,干脆做一辈子挚友,能长长久久陪伴在彼此身边也好。(即现实背景)
第三世,也就是本文的故事,受过太多苦难,终等到彼此,一世幸福。
文中ppp其实是带着第二世而非现世记忆来到第三世的。
这或许是三个梦境,但我更愿称之为平行时空。
平行时空的我们幸福或不幸福,站在身边的人未必是彼此,可总有一个时空,我们会白头到老。
关于恭喜篇的一些tips:
1.这个世界的ggg因为不需要陪女友才去的《一站到底》后的聚会
2.两人都是在花房里意识到心动的。ggg是因为睡在花房的那天晚上,ppp半夜偷偷来送花露水;ppp是最后一天吃火锅玩游戏,ggg给他带牌时认真的模样。
3.skdd是真的没发现他俩谈恋爱了,毕竟ppp在恋爱前也总是喜欢围着ggg打转。婚礼的一百题既有猜到ggg小心思的缘故,也有捉弄sk的意图在。
4.虽然婚前没有同居,但是累了之后经常睡在一起……嗯,dddd
5.其实最先发现的是小齐而非JZ。起因是ppp和ggg在一起的那天同时换了朋友圈背景图,一个是路灯,一个是飘落雪花的天空。而小齐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总是足够细腻。
6.求婚唱的歌,曲子其实是委托sk写的。前唯粉表示这才是真正的虾仁猪心。
7.领证那天在民政局前有一张合照,后来与初见的照片一起放在新家玄关。
8.明明聚会时问的“是否与此无关”其实是想顺利引导结婚话题上,好在ppp早有准备。
9.11.21没什么特殊含义,只是因为2020年11月21日是北京初雪。
10.接亲环节后来被他们称为大型ggg宠ppp现场。
11.婚礼接到捧花的是明明,最先结婚的是小齐。
12.关于郭时安。本来是希望养一个小女孩,但是考虑到两个男人养女孩子总是不太方便,于是就有了我们小时安在。
名字是ppp定下的。ggg为了孩子的名字翻字典翻了一个星期,后来ppp一句话让他放下焦虑。
“韬韬,你觉得自己是期望孩子达到我们的高度,甚至是超过我们吗?不是的,我们都只是希望他平安、健康、时时快乐。”
题外话,郭时安最后考上了南大。不是南京大学,是南开大学。
感谢你看到这里。
前两世会写,但是可能不会以连载形式放出,保守估计都和本文一样万字以上吧。
【南北】门牌号301 08
蒲熠星和郭文韬进入了一扇门。
食用预警:
*一些不■■就会死的无限流房间设定
*开局清水,循序渐进逐渐脱敏版
*很流水很ooc,推理部分逻辑纯靠编
一觉刚醒时郭文韬会有种坠落感,像在梦中踩空一级台阶,未来得及反应就重重跌回现实。他猛地睁开眼,看见自己卧室的一半天花板,和由两种顶灯拼接而成的轮廓。
还是会愣怔一瞬,但记忆很快潮水般回笼,那样鲜明,那样咄咄逼人。
如果暂且将入睡时间等同于这里的黑夜,那么今天,已经是他和蒲熠星来到这个地方的第五天。
思绪转得很慢。他呆了片刻,而后转过头看向一侧,蒲熠星...
蒲熠星和郭文韬进入了一扇门。
食用预警:
*一些不■■就会死的无限流房间设定
*开局清水,循序渐进逐渐脱敏版
*很流水很ooc,推理部分逻辑纯靠编
一觉刚醒时郭文韬会有种坠落感,像在梦中踩空一级台阶,未来得及反应就重重跌回现实。他猛地睁开眼,看见自己卧室的一半天花板,和由两种顶灯拼接而成的轮廓。
还是会愣怔一瞬,但记忆很快潮水般回笼,那样鲜明,那样咄咄逼人。
如果暂且将入睡时间等同于这里的黑夜,那么今天,已经是他和蒲熠星来到这个地方的第五天。
思绪转得很慢。他呆了片刻,而后转过头看向一侧,蒲熠星猫咪形状的眼罩错了位,歪着挂在了鼻梁上,他却依旧睡得好香,浑然不觉的样子。
郭文韬缓缓吐出一口气,无声地笑起来。
下床时郭文韬动作放得很轻,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他踩着拖鞋走向盥洗室,拉开门准备往里迈时伸了个懒腰,视线不经意间掠过门框,接着很突兀地顿住了。
盥洗室纯黑门框的上方,赫然是三个再熟悉不过的数字:301。
FIN.
PS:总之这篇完结啦,很感谢看到这个故事的你~不定期掉落番外,欢迎点梗喔~
几句很适合拿来写文的歌词
抱梗留名 会标注歌手和歌名
(呜最近做这种真的上瘾
1.
“我是你的故人 不是故事里的人
你是我的敌人 敌不过时间的人
在清晨或黄昏时刻背对背离分 成为旧人”
——旺仔小乔《为敌》
2.
“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
只是你忘了 我也没记起”
——告五人《爱人错过》
3.
“几千个日夜来回 榨取出一篇万字长文
脱离了名字也不过普通缘份 不是爱人”
——不才《不是爱人》
4.
“舞台上只能有滥情故事
我们也唱得虔诚无知
时间容我长大后为你赴死
放浪形...
抱梗留名 会标注歌手和歌名
(呜最近做这种真的上瘾
1.
“我是你的故人 不是故事里的人
你是我的敌人 敌不过时间的人
在清晨或黄昏时刻背对背离分 成为旧人”
——旺仔小乔《为敌》
2.
“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
只是你忘了 我也没记起”
——告五人《爱人错过》
3.
“几千个日夜来回 榨取出一篇万字长文
脱离了名字也不过普通缘份 不是爱人”
——不才《不是爱人》
4.
“舞台上只能有滥情故事
我们也唱得虔诚无知
时间容我长大后为你赴死
放浪形骸到自娱自痴”
——阿鸣《最后情诗》
5.
“我们是否在编织一场关于爱的龌龊礼赞
扮演柔弱少年斗士却互虐到流血最痛快”
——阿鸣《最后情诗》
6.
“我爱你苍凉双眼 明月星辰
不远万里 叩入心门
一个孤僻的唇
摘获了你首肯 献上一吻”
——黄诗扶《九万字》
7.
“那些荒唐传闻 化名成为青春”
——黄诗扶《九万字》
8.
“第一重 描红旋律重复 我弹奏 节拍单调干枯”
“第二重 空白压抑声部 却和你 拿同一份曲谱”
“我不时拨动 性格里致命音符 警告你 诱惑你 别碰触”
——黄诗扶/蓝心羽《雪白和玫瑰红》
9.
“要堆砌多少光阴泪滴与执迷
才足够能奉万人传奇
放肆宠溺,痛快分离
各自向人潮里走去”
——CANT太子《类少年爱情故事》
10.
“因为享受着它的灿烂
因为忍受着它的腐烂
你说别爱啊 又依依不舍
所以生命啊 它苦涩如歌”
——福禄寿《我用什么把你留住》
没有啦
ps:阿鸣的《真相是真》和《真相是假》yyds!!!
二编:
我写这篇的时候还没看到福禄寿的负面新闻🙏
歌很好词很好我很喜欢,但是人就算了吧🙏
不明显的暗恋文案
1、
“玫瑰到了花期。”
整句话是:
“玫瑰到了花期,我很想你。”
——北南《碎玉投珠》
2、
“明月高悬夜空,眼下是春天。”
整句话是:
明月高悬夜空,眼下是春天。我想起了你,内心是完整的。
一股轻风穿过空时的田野向我吹拂。我想起了你,轻唤你的名字。我不是我了:我很幸福。
——佩索阿《恋爱中的牧羊人》
3、
“你就像一株蒲公英。”
整句话是:
我偷偷碰了你一下,却不料你如蒲公英散开,此后到处都是你的模样。
——贾平凹
4、
“陪我到可可西里看一看海。”
整句话是:
陪我到可可西里...
1、
“玫瑰到了花期。”
整句话是:
“玫瑰到了花期,我很想你。”
——北南《碎玉投珠》
2、
“明月高悬夜空,眼下是春天。”
整句话是:
明月高悬夜空,眼下是春天。我想起了你,内心是完整的。
一股轻风穿过空时的田野向我吹拂。我想起了你,轻唤你的名字。我不是我了:我很幸福。
——佩索阿《恋爱中的牧羊人》
3、
“你就像一株蒲公英。”
整句话是:
我偷偷碰了你一下,却不料你如蒲公英散开,此后到处都是你的模样。
——贾平凹
4、
“陪我到可可西里看一看海。”
整句话是:
陪我到可可西里看一看海,
不要未来,只要你来。
——大冰 《陪我到可可西里去看海》
5、
“海水有尽头,月亮有圆缺,人间有不足。”
整句话是:
海水有尽头,月亮有圆缺,人间有不足,但你在,就能弥补。
——钱钟书
6、
“写你名字可真难。”
整句话是:
写你名字可真难,倒不是笔画繁琐,
只是写你名字时
得蘸上四分春风,三分月色,两分微醺,
还有一分你的眉眼才好。
——李长风
7、
“夜晚潮湿,地面潮湿,空气寂静,树林沉默。”
整句话是:
夜晚潮湿,地面潮湿,
空气寂静,树林沉默,今夜我爱你。
——罗伯特·勃菜《你手捧希望而来》
8、
“我如一张离了枝头日晒风吹的叶子,半死。”
整句话是:
我如一张离了枝头日晒风吹的叶子,半死,
但是你嘴唇可以使它润洋,还有你颈脖同额。
——沈从文《无题》
9、
“这世界有一千个我。”
整句话是:
你瞧,世界就是有一千个我,这一千个我总还是抱着你。
——金庸
10、
“那一年,花开的不是最好。”
整句话是:
那一年,花开的不是最好,可是还好,我遇到你;那一年,花开的好极了,好像专是为了你;那一年,花开的很迟,还好,有你。
11、
“见到日出我便不能自已”
整句话是:
见到日出我便不能自已,而你就是日出,于是,所以,我爱你。
——Emily Dickinso《我为什么爱你,先生》
12、
“你不像任何人”
整句话是:
你不像任何人,因为我爱你。
——聂鲁达《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
13、
“你的眼睛真好看,但我的眼睛更好看。”
整句话是:
你的眼睛真好看,里面有晴雨,日月,山川,江河,云雾,花鸟……但我的眼睛更好看,因为我的眼里,有你。
——余光中
14、
龙应该藏在云里。
整句话是:
龙应该藏在云里,
你应该藏在心里。
--沈从文《月下小景》
15、
我们又走了几十里地
整句话是:
在古代,我们并不这样 ,
我们只是并肩策马,走几十里地 ,
当耳环叮当作响,
你微微一笑,
低头间,我们又走了几十里地。
——翟永明《在古代》
16、
“我不看月亮。”
整句话是:
我不看月亮,也不说想你,
这样月亮和你都蒙在鼓里。
17、
“人们从诗人的字句里,选取自己心爱的意义。”
整句话是:
人们从诗人的字句里,选取自己心爱的意义。
但诗句的最终意义是指向你。
——泰戈尔《吉檀迦利》
18、
后海有树的院子,夏代有工的玉,此时此刻的云。
整句话是:
后海有树的院子,夏代有工的玉,
此时此刻的云,二十来岁的你
——冯唐《可遇不可求的事》
19、
我想和你一起游戏人间
整句话是:
我希望你向往生命的盎然,
不会受伤,会热爱生活,
我想和你一起游戏人间,
爱得坦荡,
呼吸都想念我。
——贾平凹《游戏人间》
20、
月亮很亮,亮也没用,没用也亮。
整句话是:
月亮很亮,亮也没用,没用也亮。
我喜欢你,喜欢也没用,没用也喜欢。
--李诞
21、
“手我是有的”
整句话是:
手我是有的,就是不知如何碰你。
——顾城
22、
“今晚我不关心人类。”
整句话是:
“今晚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海子
23、
“我不太喜欢山,我喜欢广阔的田野、树林和河。”
整句话是:
“我不太喜欢山,我喜欢广阔的田野、树林和河,咱们一起去吧。”
——王小波给李银河的一封信里
24、
“我野蛮生长,没能成为自己的月亮。”
整句话是:
“我野蛮生长,没能成为自己的月亮。遇见你,是银河赠与我的糖。”
——《sweet girl》
25、
“我想在黄昏写上一封书信。”
整句话是:
“我想在黄昏写上一封书信,载着落日的余晖和银河的浪漫寄给你,寄给温柔本身。”
——刘文强
26、
“你头发乱了哦。”
整句话是:
“如果我爱你,而你也正巧爱我。你头发乱了的时候,我会笑笑地替你拨一拨,然后,手还留恋地在你发上多待几秒。但是,如果我爱你,而你不巧地不爱我。你头发乱了,我只会轻轻地告诉你,你头发乱喔。”
——村上春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