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佐鸣】暗恋对象多了个男朋友(一发完)
一句话简介:宇智波佐助发现,漩涡鸣人多了个男朋友。
本质是一个佐助吃醋,我醋我自己(?)的故事。佐鸣only佐鸣only佐鸣only,感情线有且仅有佐鸣。全文5.1万字一发完。
0.
宇智波佐助发现,漩涡鸣人多了个恋人。
1.
细细想来,许多事情其实早就有迹可循。
首先,是这段时间里吊车尾来信的减少。以往漩涡鸣人总是喜欢缠着他,在信纸里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自己的生活。他恨不得连自己每天吃了几碗拉面,今天又和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一五一十给写出来。宇智波佐助每次看到信都会忍不住勾起唇角。他习惯了漩涡鸣人的热情和粘人。但他很少回,只有偶尔会回上几句简短的话。
大多...
一句话简介:宇智波佐助发现,漩涡鸣人多了个男朋友。
本质是一个佐助吃醋,我醋我自己(?)的故事。佐鸣only佐鸣only佐鸣only,感情线有且仅有佐鸣。全文5.1万字一发完。
0.
宇智波佐助发现,漩涡鸣人多了个恋人。
1.
细细想来,许多事情其实早就有迹可循。
首先,是这段时间里吊车尾来信的减少。以往漩涡鸣人总是喜欢缠着他,在信纸里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自己的生活。他恨不得连自己每天吃了几碗拉面,今天又和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一五一十给写出来。宇智波佐助每次看到信都会忍不住勾起唇角。他习惯了漩涡鸣人的热情和粘人。但他很少回,只有偶尔会回上几句简短的话。
大多是“白痴”、“吊车尾”之类的回复。不过心血来潮时,佐助也会随手捡一些礼物,让忍鹰给鸣人送过去。
有海边捡到的贝壳、火山口边的硝灰、有店铺里看到的御守,有……总之零零碎碎的,都是他在旅途中不经意看见的风景。
他想让鸣人也看到他眼里的世界。
吊车尾给他的来信非常频繁。
但最近一个月,吊车尾寄来的信变少了,信件的内容也不再絮絮叨叨,而是有些公事公办地说着自己最近执行的任务。
其次,宇智波佐助是半年前得知漩涡鸣人与日向雏田订婚的消息的。漩涡鸣人不过在来信上轻描淡写提了一笔。宇智波佐助至今还能记得当时心口的窒痛。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回漩涡鸣人一句。
半个月后,他提起笔,只意简言赅地写了两个字:恭喜。
但一个月前,宇智波佐助路过波之国时,看见了木叶报社新发行的报纸。头版头条赫然是——
战争英雄漩涡鸣人与日向雏田解除婚约的消息。
这么大的事情,宇智波佐助发现自己竟然全然不知。
甚至在漩涡鸣人给他写的信上,也从未提过这件事。
宇智波佐助了解漩涡鸣人。他知道对方有多重情重义、有多不忍心伤害别人。这份天真有时候会让他觉得优柔寡断。但这就是漩涡鸣人。
所以——
是什么事改变了那个吊车尾的想法?
让他下定决心解除婚约?
2.
“水月。”
与鹰小队重聚时,宇智波佐助似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如果一个人之前一直很粘人,什么事都跟你说。但是有朝一日他突然变了。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他半垂着眼,面孔素净苍白,修长的五指按着桌上的杯柄。指骨微微弯曲着,如青竹雕琢而成。
水月心直口快:“你是说漩涡鸣人吗?”
他话语一顿,因为他迎上了宇智波佐助那双深黑的眼睛。对方不声不响的,只是静静望着他,就让他识趣地咽下了嘴里的话。
“哈哈,哈哈……”水月尬笑着,“可能是他最近比较忙吧,所以顾不上联系你……”
宇智波佐助微微颔首。
这个答案让他心情好了几分。他也觉得这才应该是正确答案。看来漩涡鸣人最近确实应该忙得昏了头。
回一趟木叶吧。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姑且,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那家伙的。
宇智波佐助当天就回到了木叶。
他走进村子里,村民们注意到了他,都往后躲。宇智波佐助早已习惯这样的排斥。他对这些人的畏惧视若无睹,径直往前走。
“佐助,你回来了?”
刚回村没多久,就有人叫住了他。宇智波佐助转过头,轻声道:“小樱。”
他停在一家花店门口。花店是井野家的,春野樱也正巧在店里。见到他,春野樱惊喜道:“你有快一年没回来过了吧?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声?我们也好帮你接个风。”
宇智波佐助淡声道:“不必。”
他视线扫过春野樱的手,对方怀里抱着一捧鸢尾,黑色的鸢尾散落着,间或掺杂着白色的满天星。像是星星点点的夜空。
“你来买花?”他问。
“不是啦,是鸣人叫我帮他来拿的……”春野樱心直口快。
“鸣人?”宇智波佐助眼里浮现出淡淡的诧异。漩涡鸣人是个多迟钝的家伙,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曾让忍鹰带给过鸣人一簇白色的小雏菊,是他在路边摘下来的。鸣人回信,问你送我花干什么呀。这个应该是送女孩子的吧?
宇智波佐助看到回复很沉默,还有点隐约的羞恼。
……这世界上绝对没有比漩涡鸣人更不解风情的笨蛋了。宇智波佐助想。
虽说鸣人虽然喜欢植物,但来买盆栽还能理解,怎么会来花店买花?
不知为何,他有些微妙的不快。
宇智波佐助伸出手,“正好我要去找鸣人,你把花给我,我给他带过去吧。”
“嗯……你把花给鸣人带去也不是不行,刚好我也有事,但就是……”
春野樱欲言又止。
宇智波佐助轻嗯了声,“怎么了?”
“没什么,”春野樱没往下说,只是把花递给了宇智波佐助,“那就交给你了。”
宇智波佐助看着春野樱这副明显隐瞒了什么的样子。他睫毛轻颤了颤,垂头盯着怀里的花。
鸢尾开得正好。
幽幽的香气钻入他的鼻腔。
让他莫名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3.
宇智波佐助站在漩涡鸣人的家前。这是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留下的房子,不算大但也不算小。窗边挂着两盆绿植,看起来被照顾得很好。
宇智波佐助没有敲门。
他知道,鸣人早就感受到了他的查克拉。
以往,在他每次回村时,鸣人都会早早等在村口。接着开心地扑上来抱住他,说太好了佐助你回来了。他会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那明亮的表情如一颗暖烘烘的小太阳,砸进他的怀中。也让佐助的心口烫得厉害。
但这次漩涡鸣人却没那么做。
宇智波佐助在门前站了许久,才等到了有人来开门。
“佐助,你回来啦。”
漩涡鸣人站在门口,一如既往朝他笑着。他的笑容依然灿烂,却没有和以前一样,给佐助一个欢迎的拥抱。
佐助嗯了声,心情有点不虞。他把手中的鸢尾递给对方,“我是来送花的。”
“哇!佐助,你遇到小樱了啊!怎么样,这么久没见小樱,有没有觉得她长高了,上次她问我觉得她有什么变化,我说没有变化啊,她还生气了呢……”
鸣人接过花,喋喋不休起来。他的话题来回集中在春野樱的身上,而不像往常一样兴奋地追问佐助旅途的经历。佐助越发不舒服,他直截了当地打断:“你买花是做什么的?”
鸣人下意识答道:“送人的。”
佐助直直盯着他,“送谁?”
“啊这跟佐助你没什么关系吧……”鸣人挠着脸,很苦恼的样子,“是我的隐私的说。”
佐助深吸口气。在听到对方没关系的这句话后,内心翻涌的黑潮涌流得更深了。他还待开口质问,就听见房间内传来了轻微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翻的声音。
佐助目光微变:“你家里还有其他人?”
“啊……”鸣人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有些慌乱,把佐助往门外推,“佐助我现在有点事!没办法招待你了,等我晚上请你喝酒的说!”
佐助任由鸣人把自己推了出去。
咔擦,眼前的门合上了。
门关得严严实实。
他注视着前方那堵合拢的门,心里无端堵得慌。
可能还裹挟着细微的不安。
4.
向火影述职时,佐助不经意般问了句。
“鸣人最近遇到了什么事吗?”
“怎么了,他竟然没跟你说吗?”卡卡西翻了页手中的黄书,懒洋洋道,“还能是什么事,少年春心萌动呗。”
佐助拧眉,“你是指……”
“你们也该到这个年纪了吧,”卡卡西打了个哈欠,“少男间纯情又懵懂的恋爱,多么美好啊。”
无人回应他。
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卡卡西抬起头,室内的黑衣男人在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门被重重甩上,似乎在发泄怒火一般。他有趣又好笑地眯起眼。
“……嗯,确实是年轻人啊。”
“有些事不早点说出来,就会彻底错过机会的啊。”
他轻轻的叹息声回荡在室内。
“诶?你竟然不知道吗?我以为作为鸣人最好的朋友,你应该是第一个得知这件事的。”
焦躁。
“是的,鸣人好像有了个恋人。”
烦闷。
“交的还是个男朋友呢!”
不爽。
“啧——当时我真的惊呆了,靠,兄弟你真的是gay啊,虽然你一直gaygay的。”
愤怒。
“他爱死他那个男朋友了,完全是形影不离的程度呢……”
不安。
“我真的很想吐槽鸣人,哥们你别太爱了。要不要这么爱啊?”
惧怕。
“是啊,是不是还为了那个人和雏田解除婚约了?”
崩溃。
“鸣人那小子竟然不好好珍惜雏田,应该遭天谴的。”
……
这一下午,宇智波佐助找了很多人。他问遍了村里以前熟悉的同期们,从这些人的口中断断续续拼凑出了事情的原委。
他一路问去,越问脸色越是阴沉。到最后找上犬冢牙的时候,犬冢牙简直快被他那风雨欲来般的表情给吓死了,生怕对方一个没想开又开启一次四战。
犬冢牙咽了口口水,看着佐助那连写轮眼都控制不住的鲜红瞳眸,里面似乎压抑着山呼海啸般的激烈情感。
明明佐助一言不发,但他能感受到——
佐助在生气。
而且是非常生气。
犬冢牙不是很理解对方生气的原因,“你怎么了?难道是生气鸣人没有告诉你吗?”
“不过也能理解吧,毕竟交了个男朋友这件事,也不是谁都能坦然告诉自己的挚友的。老实说,我当初也吓了一跳呢,还怀疑他以前是不是看上过我呢哈哈。”
犬冢牙哈哈笑了两声,自我感觉说了个不错的笑话,却发现眼前的人脸上一点笑意也无。
于是他也有些尴尬地停下了笑。
看着佐助越发糟糕的面色,那张端丽的面孔几乎如同罗刹般肃杀清冷,犬冢牙叹了口气,难得好心地打算安慰对方两句。
“没事的,佐助。”
他嘴上安慰着,心里却在想——喂!还是小学生吗?!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的朋友占有欲这么强的啊,因为朋友交了恋人就这么生气,只有小学生才会这样吧!——但尽管这么腹诽着,犬冢牙却不敢说出口,只是说。
“朋友和爱人是不同的。”
“放心吧,就算鸣人有了男朋友,你依然是他最好的朋友!”
完了。
犬冢牙心里咯噔一声。
此话一出,面前的人脸色顿时更难看了。那张平静的面具都快绷不住,隐隐露出失控的迹象。
犬冢牙后知后觉发现。
嗯……他刚才的话是不是火上浇油了?
救命啊,他不会被宇智波佐助给一剑砍了吧!
5.
今天医院的人有点多。春野樱足足晚了两个小时下班,才安顿好了所有病患。下班后,她急匆匆赶去居酒屋。
刚走进居酒屋,她就看见了坐在坐在酒桌边的男人。
即使过去这么多年,春野樱也不得不感慨。这人依然是一如既往的俊美。那副绝佳的好皮囊,让他即使拥有再恶劣的性格,也会有无数人趋之若鹜。那凛冽淡漠的气质,就如一柄出鞘的利刃。他哪怕是不声不响坐在那里喝酒,也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但现在,她可以明显感受到,这位曾经同属七班的同伴内心的烦闷。
因为对方正坐在酒桌前,一杯又一杯地喝酒。端起杯子,看也不看,就直接一饮而尽。
那只鲜红的眸子映照在酒液中,如同诅咒。
春野樱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在佐助身边,“你已经知道了啊。”
佐助闷闷应了声,冷不丁冒出一句,“为什么不告诉我?”
春野樱虽然也隐约有所察觉,佐助对鸣人那过度的占有欲。但她完全意想不到,对方在得知鸣人有了恋人后,反应竟然会这么大。
这可是那个宇智波佐助。在终结谷断臂之后,佐助的情绪就更古井不波了,也让她更加看不透。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
酒杯咔擦一声,被佐助捏碎在手中,化作齑粉。他手背上爆出青筋,声线压抑而又如同亟待爆发的火山。
“……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为什么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
春野樱面无表情地看着佐助失控的模样,突然有些想笑。这么多年,她再一次看见了佐助这样维持不住平静的样子。
只是很可惜,每次都不是为她。
她淡淡道:“今晚的聚会,鸣人的恋人应该也会来。”
佐助抬起头,他眼底泛着淡淡的血丝,哑声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我也只和那个人见过几面,”春野樱盯着前方的酒杯,慢慢回忆着,“我第一次见他,是鸣人大半夜抱着他来找我。”
“那是一个雨夜,打了整晚的雷。鸣人带他来的时候,他全身都是血。”
佐助:“受了重伤吗?”
“不,都是皮肉伤,”春野樱摇了摇头,“但他浑身都是血,脸上也都是伤,血淋淋的。明明都是小伤,但我还记得那时候鸣人的表情,他一直盯着那个人。表情恐惧又担忧。他一直在追问我,没事吧?不会出事吧?尽管我反复跟他强调只是皮外伤,但鸣人依然很紧张。”
“那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鸣人很在意他,非常在意。”
佐助又捏紧了酒瓶,感受着心口传来的那股闷疼。他问:“鸣人……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
“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春野樱摇了摇头,“鸣人跟我说,他是在那个雨夜,捡到那个人的。”
“他说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我不信。”
春野樱翘起唇角,“因为看鸣人那个态度,无论怎么看,都是两个人认识已久的样子。不然他为什么会那么重视他?”
佐助闭了闭眼。
“那个人……叫什么?”
春野樱红唇微张,一字一句。
“他自称他的姓氏是——”
“——内、轮。”
在春野樱话音刚落的那刹那,有人从居酒屋门口走了进来。佐助立刻抬起眼,他早就感应到了鸣人的到来。但在鸣人走进来的那一刻,他依然有种眼睛被灼伤般的幻痛。
因为有人走在鸣人的身边。
他们紧紧挨在一起,手牵着,头靠着,看起来亲密无间。
佐助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这就是鸣人的恋人——春野樱所说的内轮。
内轮有着如乌木般沉黑的发,鸦羽般的黑发比佐助略长几分,垂在颈侧。他面孔如新雪般洁白素净,外貌给人一种苍白侬丽的感觉。
似乎也察觉到了佐助的注视,内轮缓缓转过头来,看向他。
他同样有着一双黝黑的眼睛。
黑沉沉的,窥不见任何情绪,平静如一潭死水。
“咦?”春野樱忍不住叫了声,“他打扮怎么这么奇怪啊。”
内轮的装束确实很奇怪——这主要是指脸。他过长的黑发遮住了半只眼睛,下半边脸则戴着面罩。
总之就是,他整张脸都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半只眼睛。
内轮的肤色看上去有些过于惨白了,就像褪了色的水墨画,一尊应该被供奉在佛堂的玉雕。但在和佐助对视上的那一刻——
内轮笑了。
他勾起唇,挑衅而又嘲讽地朝佐助笑了下。
那笑容中带着鲜明锐利的恶意。
黝黑的、肮脏的、敌视的——恨意。
春野樱有那么一瞬怀疑自己眼花了,为什么鸣人的恋人会对佐助露出那么极端的恨意?但这样的目光只是昙花一现。下一秒,内轮重新亲热地看向鸣人,神色异常温和。
是幻觉吗?
春野樱惊疑不定地看向佐助。佐助反倒是完全面无表情了,但这就犹如平静水面下的激流,让她感觉越发危险。
“小樱。”
她听见了身边人的声音,沙哑的、克制着某种激烈感情的。
“我讨厌他。”
春野樱愣住了。她低下头,看见佐助的指甲因为失控而挖进了掌心,有一条细细的血线顺着他手掌流下。
佐助重复了一遍。
“我讨厌他。”
他很少有这样强烈的喜恶。
鸣人带着内轮朝他们走过来。
“抱歉啊,我是不是来迟了,”鸣人吐了吐舌,开始抱怨,“都怪卡卡西老师啦——硬是把我扣在火影塔,让我帮他处理一堆文书,麻烦死了。”
春野樱笑着说:“卡卡西老师也是为了你好,毕竟鸣人你迟早要当火影的,先提前适应一下吧。”
“可是文书工作真的很烦的说,我讨厌死了——”
佐助一直觉得,鸣人每次拖长尾音就很像撒娇。那口癖也让对方总是显得太过可爱了,声音软软的,如同小狐狸在他心口挠了下。
痒得很。
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对面的内轮就抢先一步握住了鸣人的手,轻笑道:“没事,如果你处理不来文书的话,我可以帮你。”
佐助心情糟透了。
他讥诮地出言:“这位……不知道是谁的家伙,火影要处理的都是机密事务,恐怕不能随便外泄。”
“但我是未来火影的家属,”内轮看向鸣人,“对吧,鸣人?”
鸣人脱口而出:“嗯,你当然是我的家人的说——”
内轮满意地眯了眯眼。佐助觉得这绝对不是错觉,内轮是在挑衅他。
春野樱感觉这气氛有点不太对劲,她咳了两声,试图调节气氛:“咳咳,鸣人,不向我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谁吗?虽然我是见过了,但佐助才刚刚回村,应该还不认识吧。”
鸣人嘿嘿笑了两声,他眼底的蓝纯粹到发亮,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沉溺在幸福中的模样。闪闪发光。
他抓着内轮的手,大声宣称。
“这是我的恋人!”
虽然早已从各种人口中听说了这件事。但在这真正被鸣人宣之于口的那一瞬间,佐助还是宛如被人当头打了一棒,甚至感觉口中血腥味翻涌。他仅存的侥幸心理也被击碎了。
你怎么可以——
你怎么能——
你忘了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吗——
你怎么能就这样一个人,丢下我,往前走?
宇智波佐助一直很自信。他自信自己永远是漩涡鸣人最重要的人,是对方永远的优先选。这种自信来源于鸣人长期的追逐,对方眼里看向他的执着。哪怕全世界都放弃他时,漩涡鸣人仍会坚定地走向他。他于鸣人而言,是与木叶同等甚至更重要的存在。他享受并沉溺于这种绝对的偏爱。
但他错了。
原来有朝一日,漩涡鸣人也会偏爱其他人。
他不再是对于鸣人来说最重要、也是最特别的那个“唯一”。
佐助觉得口腔里都满溢着血腥味,他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幻觉,还是他真的受到了某种内伤。眼睛失控化为鲜红,写轮眼映出的世界也泛着朦胧的血色。
内轮对他弯了弯唇,低声说:“鸣人已经介绍过我了,那我就不再重复介绍自己了。”
佐助垂着眼,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嗯。”
内轮继续说:“至于这位——”他视线看向春野樱,“春野樱,我认识。”
“而你,宇智波佐助。”
他吐出佐助两个字的时候,声音有点冷,又有点淡,“我听鸣人说过你们间的事。你是鸣人最好的朋友,对吧?”
佐助不说话,只是喝了一杯酒。
鸣人担心地看了眼他,“佐助你怎么了,你心情不好吗?”
佐助很想笑。心情不好?他当然心情不好。或者该说,用这个词来概括真是太片面了。他腹中的黑海翻涌着,得用尽全力才能克制住那暴戾的毁灭欲望。
他没有回答鸣人,又喝了一杯酒。
一饮而尽。
佐助拿起酒瓶,想要再倒一杯。但一只手同样抓住了酒瓶。
是内轮的手。
“回答鸣人的问题,”内轮淡淡道,“不要无视他。他很关心你。”
关心?佐助想笑。漩涡鸣人还会关心他吗?好啊,这个所谓的挚友,他甚至没有把自己恋爱的事告诉他。
他有种想把酒瓶砸到内轮身上的冲动。
佐助从不克制自己。但为了鸣人,他还是忍住了。毕竟,就算他再讨厌内轮,对方依然是鸣人的恋人。
而他只是鸣人的朋友。
佐助主动松开了酒瓶。他的声音很冷淡:“回答什么?鸣人,我没有什么话想说的。”
“你是想让我恭喜你吗?恭喜你们交往,祝你们百年好合?”
他语气含着讥诮。鸣人看着他欲言又止,眼神有些心虚,“那个,佐助……”
佐助冷冷打断:“我不想恭喜你。”
春野樱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佐助无视了女人的目光。而内轮则笑了,他的笑有种艳丽的锐利感,淡淡的,但无法忽视。
“我和鸣人不需要任何人的恭喜,”他抓紧鸣人的手,将自己的每根手指都嵌进对方的掌心之中,牢牢十指相扣,如密不透风的锁,内轮笑着,“到时候我们的婚礼,会记得邀请你的。”
鸣人连忙道:“啊还没有结婚的打算的说,内轮你别乱说啊——”
“怎么?”内轮望向他的眼神有些无辜,“鸣人你难道不想和我结婚吗?”
鸣人摸了摸鼻子,“这……”
虽然没回答。但沉默已经传递出了他的想法,他肯定是想的。
佐助看着这亲密的对话,越看越是心烦意乱,大脑钝钝的疼。他不客气地道:“婚礼邀请函的话,记得早点发给我。可别像这次一样,最后才让我知道。”
“鸣人,”他说,“你在信里完全没有提过这件事。”
鸣人还没来得及回答,内轮先开口了。
“宇智波佐助,”内轮黝黑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他,“你可以先反思下自己。我看过你给鸣人的回信,只有一两个字,寥寥几句话。你为什么还能要求鸣人事无巨细地把所有事告诉你?”
佐助腹中气血翻腾。
鸣人想阻止:“内轮——”
但内轮自顾自说下去了,“宇智波佐助,你是个懦夫。你在逃避什么呢?”
“鸣人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为鸣人做过什么?还是仅仅在一直享受着作为鸣人‘挚友’的这个身份,享受着鸣人对你的追逐,对你的偏爱?”
佐助愣住了。
小樱也觉得说得有些过分了。酒桌这边气氛简直降到了冰点。内轮脸上浮现出一个昙花一现般,柔和而浅淡的笑。
“换做是我的话,就不会这样。”
他抓着鸣人的手,声音轻轻的,“鸣人,如果是我的话,我绝对不会这样对待你。”
带着几分示弱,就像交出颈项的凶兽。
佐助再也忍不下去了,他猛然站起身,草薙剑都差点出鞘。他冷冷道:“你在说什么。”
“闭嘴,这是我和鸣人间的事。”
“你根本不了解我们两人发生过什么。”
他和鸣人的过往,别人有什么资格来评判?
内轮轻轻哼笑起来,“我当然了解。”
“你们之间的事,我全都知道。宇智波佐助,你根本没资格……”
他的话还没能说完,就被鸣人打断了。
“够了。”
鸣人这一声有些严厉,把小樱都给吓到了。看所有人都齐刷刷盯向自己,鸣人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啊我声音好像有点大了的说。”
“但是别说这些了,内轮,即使是你也不可以指责佐助,”他转头看向内轮,碧蓝色的眼睛澄明清澈,却也很严肃,“佐助是我最重要的人,这点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内轮沉默下来,偏过头去,不再说什么。
接着,鸣人又对佐助合掌,笑得灿烂,“哎呀,佐助,你也别在意刚才的那些话。不过反正你这个性格,也不会在意的吧,总之别放在心上的说。”
最重要的人。
真是不可思议。佐助小指微微屈起。他刚才还躁动不安的情绪,就这样被鸣人一句话给轻而易举安抚了。他微微垂眸。
“……我当然不在意。”
“那就好!”鸣人松了口气,他举起酒杯,“今天可是佐助你的接风宴呀,你也要开心一点!来,我们喝酒,干杯!”
佐助举起酒杯,和鸣人碰杯。气氛终于缓和下来,一场纷争就这样消迩于无形。小樱也放松下来,给杯子倒满了酒。
但酒桌上还是很沉闷,他们的话都不算很多。鸣人努力活跃着气氛,讲着自己身边发生的趣事,小樱不时哇哦捧场,也间或提及医院里遇到的病患,佐助只是偶尔平淡地应下几声。被问到旅途中的事时,他才会简短地讲两句。
酒过三巡,春野樱脸色酡红,有些醉了。她望向对面,这才发现,内轮一直在安静地坐着,也不喝酒。
内轮安静的模样竟然显出几分肃穆,就如一尊白玉雕刻成的佛像,有种庄严又死气沉沉的感觉。清净素雅,冷淡异常。黑眸寡淡,缺少色素。
但是,又透露出一种压抑的危险。
春野樱眨了眨眼,她突然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嗯……是像谁呢?
……这种熟悉的感觉……
春野樱摇了摇头,但被酒气浸染的大脑反应迟钝。她视线往下移,这才发现内轮杯中一滴酒都没有,对方竟然滴酒未沾。
“你不喝酒吗?”
她问。
“不喝,”内轮回答,“酒喝得太多,就容易自欺欺人。”
春野樱哦了声,也没多想。她一口闷完杯中的酒,突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知道内轮像谁了。
……原来是佐助啊。
春野樱一下酒醒了。
不是吧?鸣人这小子该不会找了个佐助的替身吧?
这有找替身的必要吗?直接找正主啊!
6.
漩涡鸣人晕乎乎的。
他眨了眨眼,感觉视线都有点模糊。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嗯……似乎喝太多酒了,有点醉了。
空酒瓶都堆在一边。
鸣人站起身,含糊地跟其他人说了声,便离席去了厕所。他用清水抹了把脸,靠在墙边站了会儿。
头晕。
他酒量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
鸣人自顾自站了会儿,才打算回到酒桌那边。但他刚转过身,就感觉有一股大力从后方挟持住他的手腕,把他拽了过去,接着硬生生按在了墙上。
“鸣人……”
唇上传来了粗暴的啃吻和撕咬。鸣人恍惚地仰起头,对上对方那已经失控的眼眸。他的唇舌被撬开,对方毫不客气地伸出了舌,搜刮着他的口腔,像个暴戾的君主。
鸣人控制不住地呜咽起来,唇失神地张开。对方的舌紧紧压着他的喉根,进到了极深处,暴虐到让他感到反胃。鸣人忍不住挣扎起来,但好不容易推开对方,却又被吻了上来。如此反反复复,直到他的唇被吻得软烂鲜红,泛着湿漉漉的水光。对方才终于放过他,抬起了头。
“鸣人……”
仍然是低哑的声音。佐助用独臂压着他,迷乱又恍惚地注视着他,不停啄吻着他的唇角,声音痛苦压抑。
他问:
“……为什么?”
“为什么和内轮交往?”
鸣人注视着眼前那张放大后越发绝丽的面容,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对方是谁。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他的佐助。
听到佐助的质问,他眼神飘忽了下,“就、就和所有人交往的理由一样的说……”
佐助沉默了两秒,“你爱他?”
鸣人耳根发红,在佐助面前承认这点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他含糊了半天,最后还是偏过头去,闷闷地应了声。
“……嗯。”
佐助盯着鸣人那红得快滴血的耳垂,心头恨意与愤怒交杂。
他哑声问:“那我呢?”
那我呢?
你爱我吗?
你不爱我了吗?
鸣人没有回应他,只是轻轻说:“佐助,你喝醉了。”
“我没醉,”佐助笑了,“你也知道的,这点酒我醉不了。”
他倔强地看着鸣人,越发不甘心,又问:“如果他行,那我不行吗?”
“你明明也不反感我的亲吻。”
鸣人重复:“佐助,你醉了。”
“我没醉,”佐助深吸口气,说,“正如一年前,我也没有喝醉。”
“那时候我是故意吻你的。”
他后悔了。
他不该离开木叶一年,以至于给了其他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在一年前,和挚友喝酒时他装作喝醉,试探性地吻了下鸣人的唇。他看见了鸣人眼中的惊慌失措。他酸涩地意识到了,鸣人似乎真的只是把他当朋友。于是佐助把迈出的一步重新收了回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粉饰太平,第二天若无其事地与鸣人相处。
然后他就逃跑了。他落荒而逃,整整一年都不敢回来见鸣人。
在收到鸣人和雏田订婚的消息时,佐助一个人枯坐了很久。但他告诉自己,这才是对鸣人来说正确的道路。鸣人想要有个家,想要有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想要有自己的孩子。而雏田能满足鸣人的所有需求。
是的,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自虐般地自欺欺人。
他对自己说,你应该祝福鸣人。
祝福你最好的朋友,祝福你最爱的人。
他的爱是安静克制的。他不希冀占有,也不想索求,不敢妄想。他只想站在阴影里,默默地注视和保护着鸣人。
他并不贪婪。
这样就足够了。
但是。鸣人解除了婚约,有了新的恋人。
还是个男人。
佐助接受不了。如果鸣人喜欢男人的话——那为什么不喜欢他?他和鸣人间的羁绊,他们之间那么多故事,为何后来者就能轻易地插足进他们?
感情这种东西难道不分先来后到吗?
佐助为此感到痛苦。在鸣人和雏田订婚时,他仍可以告诉自己,鸣人并不爱雏田,鸣人只是因为宁次,出于责任心。他只是输给了性别。对鸣人而言最重要的人依然是他。佐助笃信着这点,雏田抢不走他在鸣人身边的位置。鸣人不爱雏田。他以为自己可以永远独占着漩涡鸣人的爱和优先选。
……但内轮出现了。
在喝酒时,他一直观察着这两个人。佐助能感受到,鸣人确实爱着内轮。内轮对鸣人来说是不一样的,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这让佐助情不自禁地惶恐。
他觉得,自己不再像是鸣人的那个“唯一”了。
佐助声音越发沙哑,他发狠地抓着鸣人的手腕,力气太大,把鸣人手腕捏得嘎吱作响,力度大到近乎显得暴虐。
“如果内轮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他问:“我有什么不如他的吗?”
明明和你从小认识、走过那么多风雨、经历那么多纠缠的人是我。
不是那个叫内轮的家伙。
鸣人看着佐助难过的样子,心脏也疼了起来。被抓着的手腕大概肿了,但这却全然比不上他此刻内心的钝痛。
别这么难过啊,佐助……
他最怕的就是看到佐助痛苦的样子。
那样也会让他情不自禁地痛苦。
鸣人忍不住开口了,想把所有真相都说出来:“佐助,其实……”
但佐助不想听他的话。鸣人唇刚张开,就又重新被堵住。这吻又湿又热,黏腻鲜红。鸣人伸出一截舌尖,又被咬住,被反复吮吸着舌头。这么煽情的亲吻让鸣人头皮发麻,脑子也变得不清醒,只是沉溺在唇齿厮磨之中。
直到——
咔哒、咔哒。
极轻的脚步声响起。
鸣人恍惚地抬起头,一道长长的影子覆盖住他们。
他看见了内轮站在不远处。
内轮仍然微笑着。但他站在阴影里,就像是一条蛰伏着的蛇,无端给人阴冷危险感。他声音轻轻的:“宇智波佐助先生,请放开我的恋人。”
佐助回过头,“鸣人不是你的。”
内轮走过来,有些强硬地拽过鸣人的胳膊。他把脸贴上去,漫不经心地捏着鸣人的耳垂,这无疑是极度亲昵且暧昧的动作,他的手指纤长而又冰凉,如苍白的蛇般湿淋淋地滑过鸣人的脸颊。
他的语气轻柔而又甜蜜。
“鸣人,你是我的恋人,对吗?”
鸣人注视着面前的两个人,纠结地沉默下来。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想伤害任何人。
鸣人迟迟不说话,气氛越发压抑。
他们三人僵持着。内轮又问了一遍:“鸣人,你最爱的人是我,对吗?”
鸣人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张开了嘴。
“佐助,我……”
“……我刚才失控了。”
佐助打断了他。他垂下头,没有勇气听到鸣人的答案,“抱歉,可能我确实喝醉了。”
丢下这句话,佐助便瞬间消失在原地。
漩涡鸣人正想追上去,却被内轮拦住了。
内轮注视着佐助消失的地方,眯了眯眼,笑得有些不屑。
“啧。”
他戏谑着,“胆小鬼。”
7.
宇智波佐助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醒来,他就去了火影塔,找上卡卡西和鹿丸。
“……抱歉哦,佐助,我也不知道鸣人的恋人到底是什么人呢……”卡卡西说,“木叶也没有人认识他。”
鹿丸补充道:“他就像突然而然出现在木叶的,完全没有过去。”
佐助拧眉:“不派暗部的人监视他吗?”
“我们也提过,但是鸣人说由他来监视就可以了,”卡卡西道,“而且我们检查过,内轮的体内毫无查克拉的痕迹,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忍者。”
“普通人?”
佐助冷笑,“你们真的不觉得他很不对劲吗?那个吊车尾虽然是笨蛋,但他也不至于对突然出现的人毫无戒心,甚至这么快就爱得死心塌地吧?”
鹿丸叹了口气,“真麻烦啊……尽管我也觉得不合理,但他只是普通人,没有伤害到鸣人的能力。鸣人看起来也是真心喜欢他的,所以我觉得没有阻止鸣人的理由。”
佐助说:“我怀疑鸣人中了幻术。”
卡卡西冷静地看着他:“你有在鸣人身上察觉到幻术的痕迹吗?”
佐助低声:“没有。但是……”
卡卡西打断道:“既然连你的轮回眼都察觉不到,那就说明鸣人不可能中了幻术。这世上应该还没有可以瞒过你的幻术吧。而且完美人柱力也不会被幻术迷惑。”
“也不是没可能,如果是大筒木那边的阴谋的话……”
鹿丸叹了口气,“你说这些话,到底是在说服我们,还是在说服你自己呢?”
佐助一时语塞。
“总之,我们检测过很多次,也有派过人跟踪他们,内轮很配合我们的调查,但他表现出的就是完全无害、无威胁的普通人的样子,”卡卡西翻过一页公文,说,“佐助,我知道你关心鸣人的安全。但我也觉得,你应该好好想一下,你说这些话,到底是为了鸣人,还是出于你自己的私心。”
他揶揄道:“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才没有,”佐助嘴硬道,“我只是担心那个吊车尾被人骗了而已。”
“总之,我还是觉得内轮有问题。”
佐助望向窗外。在经过昨天的崩溃和心乱如麻后,今天他稍微镇定了些。或者该说,他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清醒之后,他终于后知后觉察觉到了。
“……内轮不对劲。”
佐助抿起唇,眸里泛着淡淡的冷意,“他绝对不是普通人。”
鹿丸:“有什么证据吗?”
佐助:“没有。只是直觉。”
“直觉吗……”卡卡西若有所思,接着又笑起来,“所以佐助,你果然还是吃醋了吧。”
“卡卡西!”
完了完了,猫被逗得炸尾巴了。
鹿丸看着恼羞成怒的佐助,也有些头疼。
“喂等等,你别在火影塔里动手啊——善后很麻烦的啊——”
“不管如何,我还是坚持认为,内轮绝对不是普通人。这件事我会亲自调查并解决。”
冷冷丢下这句话,佐助就消失在原地。
他走后,鹿丸无奈地说:“所以火影大人,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宇智波佐助真相呢?”
卡卡西轻描淡写说:“当然是因为这样很有趣啊。”
“何况——”
卡卡西若有所思地盯着前方,低声说,“你觉得那个人口中说的,就是全部真相吗?”
鹿丸也跟着沉默下来。
他想起了那天他所看到的,那只猩红的瞳眸。那人轻笑着,对他们说:【不用对我有太多防备,毕竟我现在只是个没有查克拉的普通人而已。】
那人低柔地说:
【况且你们也知道,我不会伤害到鸣人的。】
但是,为什么呢?
鹿丸想起来了。
在他望进那双眼底的时候,他看到了彻底的疯狂。恐惧。本能的恐惧由心底升起,让他连呼吸都有片刻的停滞。
那是个疯子。
那双眼底——燃烧着一片仇恨的血海。
这份疯狂从未停止过。
亦永不止息。
“真像啊。”鹿丸低低地感慨。
“像什么?”
鹿丸苦笑了声,“像四战那时候的佐助。但是又不一样。”
他手指摩挲着公文,若有所思,“你觉得,他真的如他所说,失去了全部查克拉吗……”
“别想那么多了,”卡卡西打断他的话,“至少那人绝对有一句话没有撒谎。他不会伤害鸣人的,这就够了,不是吗?”
鹿丸点头,有鸣人的制约,那人也不可能真的做出什么事来。这么一想,他便释然了:“你说得对。”
麻烦死了。
就交给那两个人自己去解决吧。
8.
宇智波佐助找到内轮时,内轮正坐在阳台上。
这是鸣人的家,阳台上放着一把椅子。内轮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似乎在出神地注视着什么。
佐助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直接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内轮看了他一眼,浅笑着:“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别装了,”佐助冷笑一声,“你接近鸣人是有什么目的?你是不是对他下了什么忍术?是幻术吗?”
内轮似乎觉得有趣,白皙修长的手指抓着椅子的扶手,“你凭什么觉得我下了幻术?”
佐助轻嗤:“那个吊车尾虽然是个笨蛋,也很容易轻信人,但他绝不至于这么快就爱上一个陌生人。”
“你是觉得他不会爱上,还是不能爱上?”
内轮淡淡道,“我没有对他用任何幻术,也不会对他用任何幻术。我想,你应该也找上过卡卡西他们了吧。那你应该也从他们口中知道了,我没有查克拉,只是个普通人。”
“我不可能对他用出任何忍术。”
“鸣人是自愿和我恋爱的,仅此而已。”
铛!
佐助的耐心霎时间告罄。他本就不是特别有耐心的人,黑色斗篷掀起,草薙剑瞬间出鞘。
他把剑横在内轮颈侧,冷冷逼问:“不要逼我再重复第三次。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鸣人有什么目的?”
内轮看着他,被裹得密不透风的脸让佐助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从那只深黑的眼睛,隐约看出些许笑意。
“我没有任何目的。”
“我只是想和鸣人谈一场恋爱而已。因为我爱着他。”
爱这个字眼刺激到了佐助,他眼睛不受控制地变红。他忍不住讥笑起来:“你说你爱他?好,你有多了解他?昨天你指责我,说我没有资格,那你又有多爱他,你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
内轮沉默了两秒,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就像一抹孤魂,“如果鸣人想杀我,我不会反抗。”
佐助面无表情:“不必让鸣人动手,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内轮眨了眨眼,突然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般,倏忽间改口。他笑盈盈地对佐助说,声音低低的,带着些妥协和哀求的意味。
“对不起,宇智波佐助先生,我知道我和鸣人谈恋爱了肯定会让你不开心,我并不是想从你那里抢走他,我也没有那么贪心……”
内轮轻轻说,眼睛里泛着一层微弱的雾气,“我只是想留在鸣人身边而已。仅仅是这样,也不行吗?我不会从你那里抢走任何东西的,我只是太爱他了,太想留在他身边而已……”
什么鬼?
佐助怔住了。他看着内轮从刚才的淡然处之,一瞬间变脸,表演出一副楚楚可怜又泫然欲泣的样子,就像是自顾自演了一出苦情戏码,其虚伪做作委实感天动地。
“你在装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内轮竟然主动往草薙剑撞了上来。佐助没有动,眼睁睁看着内轮的脖间渗出血液。而内轮这刻微微眯眼,有些愉悦又锐利的朝他笑了下。下一秒,内轮又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断断续续地说道:“佐助先生,我知道你很讨厌我……”
“如果你真的想杀了我也没关系,但是至少让我在临死之前,再看鸣人一眼……”
佐助听不懂内轮在说什么,只是觉得这台词有点不太对劲。佐助自年幼开始满心满眼只有复仇,一向苦修,心思通明,从不接触任何有碍他修行的外物,对感情之事也不甚了解。
他当然看不出内轮这一出戏是在演什么。
但下一秒,他就明白内轮演这一出是在干什么了。
因为一道金红色的查克拉袭来,猛地推开了他,护在内轮的面前。接着是鸣人急匆匆的声音:“你没事吧?!”
是鸣人。
佐助面无表情地看着鸣人抱住内轮,心急地检查着内轮脖颈上的伤口。明明只是一条浅浅的血痕而已,鸣人却六神无主,不停追问着:“你还好吗?没事吧?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小樱!”
佐助咬牙,“笨蛋,你看清楚,只是擦伤而已!根本没必要去医院。”
“啊,”鸣人这才像是注意到了他,抬起头来对他说,“佐助,内轮和你不一样,内轮很柔弱的……”
柔弱。
这个词让内轮和佐助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下。
内轮偏过头去,掩住了唇角那一丝笑意。这才轻轻抓住鸣人的手,低声道:“鸣人,你不要怪佐助先生。不是他故意对我动手的,是我不小心撞上他的剑的……他没有错,都是我的错……”
明明这个说法是在说明事实,佐助却觉得怎么听怎么感觉不对劲。但他没回味过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是啊,都是我的原因,与佐助先生无关,”内轮故作不安地看了眼佐助,又把视线移到鸣人身上,他的眼神无比信赖依恋,充满了安全感。他小声说,“所以鸣人,你也不要生佐助先生的气。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我而闹得不愉快……”
“可笑,”佐助嘲弄地打断了他,语气恶劣,“你以为他会因为你而生我的气?别太高看自己了。”
他突然回味过来了。
佐助一直很聪明,只是他向来不屑于也没必要去接触这些感情上的雕虫小技,从不跟人虚与委蛇。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耍这些花招。现在回忆起刚才内轮的表现,他猛地反应过来一件事。
这家伙一直在暗搓搓给鸣人上眼药啊……
该死的。
佐助心情糟透了。
这个笨蛋吊车尾不会真信了吧?
佐助望向鸣人,问:“所以你是信他,还是信我?”
内轮也看着鸣人,“佐助先生看起来好可怕的样子……”他低下头,声音轻轻的,似乎夹带着一点委屈,“他是不是讨厌我?我有哪里让他不开心了吗?”
“不过,宇智波先生看起来真的很可怕啊,好凶,刚才吓到我了……”
佐助更想杀人了。
鸣人则茫然地在两人间来回看着,越发迷茫:“信什么?你们两不是都在说一样的话吗?”
佐助:“嗯?”
鸣人更不解了:“你们不是都在说,内轮是主动撞上剑的吗……虽然不懂为什么!但放心好了,我绝对相信你们的话,你们放心!”
佐助和内轮再度同时沉默了。
行吧。
事实证明,在笨蛋面前演戏根本没有用。
直肠子笨蛋根本看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啊!
内轮轻轻笑了出来。他笑得很愉悦也很浅。其实他每次笑的时候,都会给佐助一种矛盾突兀的感觉。似乎对方根本不适合这样的表情,也不是真心在笑,笑容中透着几分生涩与不和谐。
但他现在的笑很真实,笑得很开心。内轮亲昵地揉了揉鸣人的耳朵,低声骂:“笨蛋。”
“真是个吊车尾。”
铛!
佐助再次用剑指着内轮,他心情糟透了:“不要那样叫鸣人。”
吊车尾这个称呼是专属于他的。
“也不准骂他笨蛋。”
佐助不爽极了,他可以这么骂鸣人,但别人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吊车尾这个称呼起源于他们的少年时。最初确实是带着轻蔑意义的贬称,但在这么长久的相处下来,这个词早已变得不太一样,成了具有某种打情骂俏意味的“专属爱称”。
在佐助看来,只有他有资格说鸣人笨。
他可以骂,但别人凭什么?
内轮正对着佐助的草薙剑,也不继续伪装了。可能全忍界的人,直面佐助的怒火都会吓得全身发抖。但他却毫无反应,甚至还慢悠悠站起身来,用手指抹过脖颈上的血。
一滴血珠从他颈侧流下,透出几分妖异的锐利。
“你是想对我动手?”
他看向鸣人,眼神温柔,“鸣人,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鸣人看不懂两人间的那些暗流涌动,只是拍着胸膛打包票:“放心好了,我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
内轮满意地笑了下。佐助快被鸣人的话气出内伤。
佐助咬牙切齿:“吊车尾的!你要为了他和我动手吗?!”
“但是佐助,内轮现在没有查克拉,很柔弱的说……”
鸣人蓝汪汪的眼睛眨动着,透着纯粹的天真,“所以你想和他打架也不行啦,如果你想打架的话,我陪你来打就可以了。”
“我不想和你打架。”
佐助快气疯了,甚至不受控制喊出了对方的全名,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漩涡鸣人,我和他之间——如果要你选一个的话,你选谁?”
鸣人怔住了:“咦?”
“我为什么要选?”
这个回答一下子让佐助泄了气。他这才意识到,他问这个问题真的是毫无立场。
……他只是鸣人的朋友。
仅此而已。
让鸣人在他和恋人之间选一个,这已经是越矩了。
这也让他显得那么自不量力。
恋人是有排他性的,但朋友没有。
他怎么也在犯蠢。
佐助轻叹口气,刚才的满腹怒气,瞬间都如瘪下来的气球般,漏了一地。他的心空荡荡的,像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
“鸣人,过来,我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说。”
内轮没有阻止他们,于是他们到了屋顶,两人并肩坐在一起。
今天的天色很好。
佐助抬头盯着头顶那灿烂的太阳,他知道自己身边也有一轮永不熄灭的太阳。但太阳或许再也不属于他了。
佐助极力让自己的语气风轻云淡,就像公事公办那样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鸣人老老实实答道:“一个月前。”
仅仅一个月。
佐助又差点失控,但他按捺下了自己躁动的心绪。
“你在哪里碰见他的?”
“嗯……是一个下雨天,他受了重伤倒在终结谷里,我就把他捡回来了。”
佐助哦了声,又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鸣人嘟囔:“佐助你怎么跟查户口似的?”
佐助凉声道:“回答我的问题。”
鸣人不太好意思地摸头:“交往也是一个月前吧。”
佐助侧头盯着他,危险地说:“你们刚认识,就立刻恋爱了?”
鸣人心虚地哦了声。
佐助要被气笑了,“吊车尾,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随便的人。”
鸣人不服气地反驳:“也没有很随便吧……”
“笨蛋,你这家伙怎么一点戒心都没有,”佐助叹了口气,伸手敲了敲鸣人的额头,恨铁不成钢,“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为什么接近你?你可是下任火影最有可能的候选人,忍界的英雄,有太多不怀好意的人想要接近你了。”
“……如果他想伤害你怎么办?”
“这点的话,佐助你可以放心。”
鸣人轻快地说,他晃动着脚,用手挡住头顶的太阳,笑容很灿烂,“放心好了,他绝对不会伤害我的。就算所有人都那么做,他也绝对不会背弃我。”
“而且虽然不太方便对你说,但我对他了如指掌,我也知道他绝对没有任何坏心思,他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了,也是最了解我的人。”
鸣人说得信誓旦旦。佐助听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那我呢?”
他低声问:“我和他比呢?”
“啊……”鸣人看起来有些苦恼,“佐助,这个完全没办法比啊……”
佐助有些想笑,他的眼神应该确实非常危险,“所以在你看来,认识才不过一个月的人,就比我更重要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鸣人抱着脑袋,“啊啊啊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真的好复杂啊!”
佐助面无表情地想。
果然还是毁灭掉木叶比较好。
烦了,毁灭吧。
佐助努力压制住心头翻涌的那些暴虐的负面情绪,只是叹息了一声。
“鸣人,和他分手吧。”
鸣人呆呆的:“诶?”
佐助深深注视着他,“等分手后,我有一些话想和你说。”
鸣人问:“不分手就不能说吗?”
佐助:“鸣人,你始终要做出一个选择的。”他答非所问,用食指摩挲着鸣人的唇瓣,“之前我承认过,你是我的‘唯一’。”
“但鸣人,‘唯一’就只有一个,不能有两个。”
“鸣人,你把我当做‘唯一’吗?”
鸣人怔怔看着他,“佐助……”
佐助捂住他的嘴,重复了一遍:“鸣人,先别急着回答我。我给你一段时间思考答案。”
丢下这句话,佐助就瞬身消失在原地。
鸣人仍然坐在屋顶,失神望着天上的太阳。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侧,坐在他身边。
“所以,”内轮笑着,“你要和我分手吗?”
明明不在场,但他似乎听见了两人刚才的对话。
鸣人说:“之前承诺过的事,我是不会反悔的。你放心好啦,我说到做到。”
内轮不置可否,“看你们这个样子,让我觉得我像是做了恶人。好吧,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鸣人立马反驳:“才没有!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的说!”
“哈哈哈,”内轮像是被鸣人的话逗笑了,他笑得非常开心且张狂,笑着笑着,他又无奈地低下声音,“也只有你会这么觉得了。”
“如果你真的要和我分手的话,我也没关系,”内轮视线没有焦距,漆黑的眼眸直视着头顶的太阳,“我本来就一无所有了,所以也不在乎失去。”
鸣人偏过头,有些难过地看着他,握住他的手,“别这样说……”
他坚定地重复道,如蓝宝石般的眼睛熠熠生辉:“我不会放弃你的。”
“我永远不会放弃你的。”
如誓言般的坚定话语,海枯石烂,永不动摇。
内轮沉默了两秒,他盯着那双近在咫尺的蔚蓝色眼睛,突然有些想笑。不会放弃、不会放弃——但事实上是,你已经放弃我了。
不,是我自己放弃了自己。
他好久没听到过自己心跳的声音了。而此刻心脏正在胸腔里,颤动着,像是有蛇攀附上了红艳的朱果。于是禁果取代了他的心脏,被碾碎成妖异苦涩的汁水。
内轮视线涣散了一瞬间,才又重新聚焦。他没有回答鸣人的话,只是抬头望着天空。
“久违的……太阳啊。”
他伸手想遮蔽住过于猛烈的日光,却又不舍得,“好久没见过太阳了。”
鸣人好奇地问:“你们那没有太阳吗?”
“是啊,已经没有太阳了。”
内轮重复了一遍,“只有月亮,没有太阳了,天空中只挂着月亮。”
血色的月亮。
太阳。
他放下遮住视线的手,任由太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他身上。从此他无所遁形,从此他灰飞烟灭。
内轮弯了下唇,眼睛不受控制地露出血红的勾玉。
太阳陨灭了。
他早已一无所有。
9.
忍者论坛-情感交流板块
[贴子主题:挚友有了男朋友,该怎么样让他们分手?]
1楼 楼主
如标题。
如果直接杀了男朋友的话,我怕我的朋友会伤心。
还是和平分手比较好。
2楼
???
3楼
不是,楼主是不是做出了什么危险发言……
为什么要分手啊
4楼
杀人是气话吗……
挚友谈恋爱了关你什么事……
5楼 楼主
因为我会不爽。
6楼
……
7楼
…………
8楼
不是,这理直气壮的回答是什么鬼啊
9楼
如果真是挚友的话,他也喜欢那个人,让对方幸福更重要吧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
10楼
关键是为什么要分手啊
11楼
难道挚友的恋人有什么问题吗?
12楼 楼主
在我看来,那个人身份问题很大。不知来历,突然而然出现,把我朋友那个笨蛋迷得团团转。
我不能放任我的朋友被骗。
13楼 楼主
而且藏头露尾遮遮掩掩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露脸,肯定很丑。
14楼
这……没必要诋毁别人脸吧!
15楼
忍者遮脸的不是很多吗?!六代目火影不就是
16楼
实在是受不了楼主这种人了,骂别人长得难看,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一点逼数都没有
17楼 楼主
虽然对自己的外貌没什么明确认知,但是从周围人的反应来看,我应该还算合格线以上。
至少我认为我朋友的恋人不会长得比我更好看。
18楼
不是,楼主这言辞看起来很谦虚,怎么听起来这么自信……
19楼
太自信了吧!还不可能比你长得更好看
除非你是那位大人,不然我都不服!
20楼
哪位大人?
21楼
那位,不好提起名字的某叛忍啊……
22楼
哦,你们说的是宇X波大人?
23楼
那位大人的脸我是真服气,没见过比他长得更好看的,天天看着饭都能多吃十几碗吧
24楼
楼上是饭桶吗……
25楼
别随便提名字啊!毕竟那位大人身份还是有点敏感,夸他容易被围攻……
26楼
不是,这楼跑题了吧?
27楼 楼主
然后这家伙让我很不爽的还有一件事。
他故意撞上我的剑,弄伤自己,让我朋友看到。接着在我朋友面前卖惨,说什么不要怪我,是他不小心撞上剑的。
说都是他的错。
但我听了觉得很不对劲,他好像是故意在那个笨蛋面前表演出这个样子。那个笨蛋还觉得他很柔弱。我也是服了,笨蛋吊车尾的,即使长大依然还是这么笨。
28楼
草,这个经典场景
29楼
我以为只会在小说中看到这种场景……
30楼
听起来你朋友的恋人好茶啊……
31楼
不是吧,他看不爽你吗?想破坏你和你朋友的友情?
32楼
平生最讨厌绿茶了
理解楼主为什么不爽了……
33楼
我懂了,为什么楼主想拆散他们了
34楼
劝一句,哪怕是再好的朋友也不能劝分,清官难判家务事啊!
35楼
血泪之谈,之前最好的朋友谈恋爱了,跟我哭诉那是个渣男,我同仇敌忾跟她骂了半天男朋友。结果第二天这两人就和好了,我朋友还怪我骂她男朋友……
36楼
是的,毕竟朋友只是朋友,和恋人不一样……
还是先确定下你们关系有没有好到劝分也可以的这份上吧
37楼 楼主
绿茶是什么?我不清楚。
总之我们的关系很好,不必担心。
所以怎么样让他们分手?
38楼
呃……不是说是绿茶吗,找点表里不一的证据给你朋友看?
39楼
是啊,拍点把柄啥的
40楼
我算是看出来了,楼主你不会暗恋你朋友吧
不然你这么介意干什么
41楼 楼主
……我的确喜欢他。
42楼
草
43楼
草
44楼
难怪楼主反应这么大,我完全懂了
45楼
要我说,让一个人分手的最好方式就是让他移情别恋!
楼主,干脆你去追你朋友吧!
……
追求?
宇智波佐助注视着屏幕上的这行字,有些淡淡的迷茫。这两个字从没有在他的字典上出现过,对他来说也很陌生。这个论坛是春野樱推荐给他的,说是有感情问题可以在上面倾诉。以前佐助从没有兴趣做这么无聊的事,但是这次辗转反侧半天还是难以排解,于是干脆在上面发了个帖子。
他一直很受欢迎,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当然长大后没有人敢主动对他表白就是了,大家都对他这个四战的发起者之一避而远之。
在忍者学校的时候,班上很多女生想要追求他,只是都被他冷漠地拒绝了。
嗯……让他回忆一下,追求人该用什么方式来着?
佐助艰难地回忆起来。
他不确定地想。
先从送礼物开始吗?
佐助在旅途中也让忍鹰给鸣人带过不少小礼物,每次回到木叶时,偶尔心血来潮,他会带上手信。——当然,仅限鸣人,其他人是没有的。
但这些仅是作为朋友间的馈赠。
所以,应该是更具有暧昧含义的礼物吗?
佐助想到了回木叶的时候,他在花店见到了春野樱。春野樱说,鸣人叫她来帮忙拿花。
那捧花,是送给内轮的吧。
佐助有些不快地挑了挑眉。他发誓,如果这次他送花,那个吊车尾又露出一副傻样问你送我花干什么,他肯定会忍不住揍对方一顿的。
佐助找到鸣人的时候,对方正在街道边。鸣人弯着腰,柔声哄着面前哭泣的小孩:“没事,别担心,哥哥会帮你拿回来风筝的。”
佐助目光微转,瞬间锁定了挂在旁边树上的风筝。他一瞬跃了上去,取下那枚风筝,递给小孩。
小孩破涕为笑,“谢谢哥哥!”
佐助沉默地应着,他摸了摸小孩的脑袋,“下次小心点。”
鸣人松了口气,开心地说:“佐助,多亏你啦。”他牵起小孩的手,“佐助,我先送他回家,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佐助目送着鸣人牵着小朋友离开的样子。
一大一小的身影被拉长,两人脸上都带着开心的笑。正如木叶此刻的喧嚣,夹杂着人间的烟火气。让他的眸光也情不自禁柔和下来。
这时候,旁边传来一道轻嗤的声音。
“真温柔啊。”
佐助看过去,是内轮。刚才鸣人安慰小孩的时候,内轮一直在旁边漫不经心地看着,带着冷眼旁观的疏离冷淡。佐助算是明白为什么小樱说这两人天天黏在一起了。
确实是形影不离。
真烦。
内轮注视着他,像是看着陌生人那般:“你竟然会帮小孩捡风筝。”
佐助淡淡:“有什么问题吗?”
内轮道:“我只是觉得不像你。”
佐助挑眉:“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的?”
内轮笑盈盈的:“四战的元凶,罪大恶极的叛忍,想要毁灭世界的恶徒。至少我以为你不会站在这里,这么温柔地给一个小孩捡风筝。”
佐助冷眼看了眼他:“别说的像你很了解我的样子。我想做便做了,与你无关。”
“你变了,”内轮叹息,“竟然变成这样的人,真让人意想不到。”
佐助懒得理他,他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
但内轮自顾自往下说:“你忘了仇恨吗?”
佐助淡淡道,“我没有忘。”
内轮:“但你看起来完全沉浸在现在的幸福中。”
“我没有忘,”佐助重复了一遍,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情敌说这个,老实说他心头很烦躁,但某种莫名的情绪驱使着他,让他忍不住开口了,他从没跟其他人说过这些话,包括鸣人,“我只是觉得,有时候,这世界上不止存在着仇恨。”
内轮嗯了声:“比如?”
佐助视线放在远处的鸣人的背影身上,即使隔着这么远,他还是能看清对方脸上的笑容。金灿灿的,像洒落的阳光,光辉明亮。
他轻轻道。
“还有羁绊,和爱。”
他曾憎恨着这个世界,是鸣人把他从仇恨的深渊里拽了回来。
“所以我决定,给鸣人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再去重新审视一遍这个世界。从我自己的角度,去好好看一下这个世界,走遍每一寸土地,亲眼见证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
“我曾以为我一无所有,但他把我留了下来。所以我为了他而选择活下来。”
内轮饶有兴致地挑眉,像看着怪物那样,“你爱着这个世界?”
“我不知道。”
佐助声音仍然是平静的,“但是鸣人爱着这个世界。于是我愿意学着去爱这个世界,去接受活着这件事。”
“哈哈哈哈哈……”内轮像是被逗笑了似的,突然大声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带着隐隐的疯狂,那只黝黑的瞳眸里似燃着火焰般,神经质而又癫狂,“你真是……真是……疯了!”
“宇智波佐助,我第一次发现你竟然是这么愚蠢的人!”
佐助冷静地看着他:“我觉得你才更像疯子。”
“哈哈哈,就算你去看这个世界,也不过是发现这个世间有多么丑陋可恶,有多么无药可救罢了……”
内轮嘲弄地弯起唇,声音阴冷无比,“这世界从来都没有救,仇恨也不会消失。人心永远是丑恶的。所谓的爱,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
佐助盯着内轮,终于察觉到了违和感的来源。
他笃定道。
“你不爱鸣人。”
内轮的笑渐渐停住了。
“虽然你一直在跟我强调,说你爱鸣人,但是我知道你在撒谎,你始终在伪装着自己,”佐助说着说着,不确定起来,“不,或者该说,比起爱……”
“……你更恨他?”
内轮没有回答,转过了身,“你想多了。”
“我不管你到底爱不爱他,我只有一句话想说,”佐助冰冷地说,肃杀地警告,“如果你想伤害那个笨蛋的话,我会让你死无全尸。”
“你接近他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如果我说我毫无目的你也不会信的吧,”内轮无奈地摊了摊手,“总之,这句话我绝没有撒谎。”
他声音轻到几不可闻。
“相信我,最不想伤害到他的人就是我。”
佐助对上了那只沉黑的眼睛,能感受到里面晦涩而又深重的感情,如压抑的黑色潮汐,似乎在极力按捺着某种快要崩溃的情绪。这让他越发想叹气。鸣人那个笨蛋,到底怎么搞的,为什么总是惹上这些奇奇怪怪的家伙啊。
他能看出内轮这句话确实是真心实意的。
这也让他越发警惕起来。
这个人究竟是谁?
接近鸣人是想做什么?
佐助知道,内轮绝对不是普通人。因为他能从内轮身上感受到一种威胁感。这是五影都带给不了他的压迫力。
“不过你竟然变成这么温柔的人,还真是让人看不顺眼……”
内轮语气戏谑。鸣人回来了,正好听见这句,兴致勃勃地插嘴:“温柔吗?佐助确实最温柔了。”
佐助面色僵了僵。不知为何,虽然他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他,但是被鸣人这么说,让他有种隐约的羞赧。内轮也扶额。
他咳了咳,转移话题:“把小孩送回家了吗?”
“送回去了哦,”鸣人笑着说,“佐助,小孩的奶奶很感谢你呢,还说下次有机会要给你送她做的点心。”
佐助平静道:“这就不用了。”
他掀起披风,从黑色斗篷下递出一束鲜红的玫瑰。
玫瑰燃烧着,就像一簇火焰。一直被他小心翼翼护在披风下。
“鸣人,这是送给你的。”
鸣人愣了下,“咦,给我的吗?”
佐助盯着对方的脸,打算如果鸣人敢说出拒绝的话,就立刻一拳打过去。
但在谈恋爱后,显然鸣人也没那么不解风情了。鸣人接过那束玫瑰,笑得很开心:“佐助,我很喜欢。”
佐助低声问:“那回礼呢?”
鸣人:“咦!还要回礼吗?”
内轮轻哼:“送人礼物还要回礼,这送礼的心也太不诚了。”
佐助当做没听到,只一瞬不瞬注视着鸣人那双蓝眸,目光很有压迫力。鸣人苦恼了一瞬,试探着问:“要不,佐助,我请你吃一乐拉面的说?”
“……这到底是给我的回礼,还是给你自己的奖励啊,”佐助无语了一下,直截了当说,“鸣人,把你今天的时间给我。”
鸣人歪头:“时间?你要时间干嘛?时间这种东西还能给人吗?”
“我是指,”佐助都快叹气了,心上人太迟钝了实在是没办法,“今天,和我去约会吧。”
“啊?!约会?!”
鸣人吓了一跳,“佐助你要和我约会?”
内轮不客气地打断,“现在我才是鸣人的男朋友吧。你当着我的面要和我的恋人约会,是否有些欺人太甚了?”
佐助理所当然:“没有任何规定,规定有恋人的人就不能和别人约会吧。”
鸣人嘀嘀咕咕:“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感觉好奇怪的说……”
“哼,总之吊车尾,”佐助威胁地掐了掐鸣人的脸,使出杀手锏,“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今天就离开木叶。”
鸣人立马改口:“佐助你千万别走!!!!好啊好啊我们去约会吧。还有,”他看着怀里的红玫瑰,脸上也染上些微的红晕,眯起眼笑得样子就像吃到鱼的小狐狸,充满了幸福。
“——佐助,我很喜欢你送的花哦。”
“等等,”一直听着的内轮也开口了,他抓住鸣人的手腕,“你们要约会也可以。但我有个条件,我也要跟着一起去。”
佐助:“……烦死了。”
电灯泡真是毫无自觉啊。
内轮感到好笑:“这话难道不是该我说的吗?”
到底谁才是电灯泡啊?
“不过送花啊……”内轮感慨道,“你也学会这招了啊。我得告诉你一件事,”他唇角弯起隐约的笑,带着几分恶意的,“你上次带给鸣人的鸢尾,是他送给我的。”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点,但真正得到确认的这一刻,佐助还是有几分呼吸不畅。
笨蛋吊车尾!怎么还学会讨好男朋友了!
他不想再看内轮一眼,扯着鸣人胳膊就往外走,“走吧,吊车尾,我们去约会。”
“等等,等等,佐助你慢点——”
“内轮你放手啊!”
“哎你们俩个别拽我啊,拽得太紧了!我走不了了啊——”
“你们两个混蛋的说!”
被夹在中间的鸣人欲哭无泪,感觉自己就像成了夹心饼干,被两人暗暗角力般地拉扯着。
不过算了。
他叹气。
两边都是大佛,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只能认命了!
10.
“所以佐助,我们去哪里约会啊?”
佐助对约会这个词也毫无概念。尽管在今天之前,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功课,想让自己显得驾轻就熟。但是一想到他正在和鸣人约会,就让他耳根微微泛红,脸上都快冒烟了。
他清了清嗓子:“先去电影院吧。”
他查过的,情侣约会的必备地点之一——电影院。
日新月异,木叶村内也变得现代化起来,多出了很多新开的设施。
内轮说:“电影院啊,真是老土的约会地点。”
佐助懒得理他。鸣人则眨了眨眼,“哇!当初佐……内轮也是带我去了电影院,哈哈,真巧啊。”
内轮捏了捏鸣人的脸:“有什么巧的,这不是很正常吗?”
佐助冷冷拍掉内轮的手:“不要随便对鸣人动手动脚。”
内轮微笑,“但我和鸣人是合法恋人,我们亲密没有任何问题吧。”
佐助充耳不闻,指腹用力地擦过鸣人的脸,似是想要抹除掉内轮留下的痕迹。
鸣人脸都皱起来了,三条胡须生动地动来动去,“佐助,轻一点,你这样很痛的说!”
他们三人边走边说话。鸣人和佐助都算是木叶里的知名人物,无人不知的那种。这奇怪的三人组,自然引起了不少村民的围观。有人崇拜地注视着鸣人,想上来搭话,但是又碍于佐助的存在,不敢靠近。
内轮注视着这一切,喟叹着:“真好啊。”
鸣人问:“好什么?”
“成为了木叶的大英雄呢,”内轮浅笑着,“鸣人,你高兴吗?”
“要说高兴肯定是高兴的,但是怎么说呢……就是有种轻飘飘的,不太真实的感觉?”鸣人挠了挠脸,“所以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我很高兴哦。”
内轮弯起眼,“看到你如此幸福,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成为了万人仰慕的大英雄,我真的很高兴。”
他声音逐渐放轻。
“如果可以的话……能看见你成为火影,实现你的梦想就好了。”
佐助不客气地说:“吊车尾最迟明年就会继承火影的位置了。但那时候,站在他身边的人会是我。”
这无疑是挑衅。
但内轮没什么反应,仍然淡淡的。佐助感觉自己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有种无力感。
他不再多说,加快脚步,往电影院走去。
“提前说好,我只买了两张票。”
言下之意,是根本没有内轮的份。
“可是我没有钱,买不起电影票,怎么办……”内轮说着,眼神放在鸣人身上,他声音轻柔,轻轻握住鸣人的手,“鸣人,你会帮我的,对吧?”
“没事,我带了钱,我给你买票就好。”
鸣人掏出自己的小青蛙零钱袋,给两人展示鼓鼓的青蛙,“放心好了,我养得起你的。”
“那真是多亏你了,鸣人。”
内轮浅浅一笑,“这段日子里麻烦了你太多。”
佐助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你说你没钱!?”他眼睛危险地眯起,“你该不会一直在用这个笨蛋的钱吧?”
内轮点头:“毕竟我没有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货币。”
佐助气得快呕血:“你该不会吃他的住他的,无论什么都要他花钱吧?”
鸣人不解道:“诶,佐助,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啊!”佐助气急败坏,“他这不就是个小白脸吗!你这笨蛋怎么这么好骗啊!你就这样任由他吃软饭吗?!”
佐助开始反思起了一件事,漩涡鸣人究竟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这也太好骗了吧。
鸣人:“可是内轮没有钱啊,只能用我的了……”
佐助更生气了:“他有手有脚,难道不能自己去赚钱吗?为什么要全靠你养?”
鸣人眼睛蓝汪汪的,很真诚:“因为内轮真的很柔弱的说,很容易被伤害的。我也不舍得让他去接任务啦,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佐助:“……”
他不客气地给了鸣人脑袋一拳,想打醒这个恋爱脑,“白痴,你清醒一点啊!”
“就算什么都做不来,最简单的抓猫那种任务还是没问题的吧?明天我就去找卡卡西,让他分配给内轮一些D级任务。”
鸣人又犹豫了,“但是D级任务是不是太简单了……”
他十二岁时都不想抓猫呢。
内轮倒是不介意,笑盈盈开口:“我没关系。”他又牵起鸣人的手,十指相扣,“鸣人,我们明天一起去抓猫吧。”
佐助冷笑:“你不会想带着下任火影去抓猫吧?”
“有什么问题吗?”内轮无辜地说,“鸣人会寸步不离跟着我,保护我的对吧?”
鸣人猛点头。佐助更生气了,有种自己在为鸣人抱不平,鸣人却胳膊肘往外拐的怒火,“你是小孩子吗?那些下忍都能完成的抓猫,你还需要监护人跟着吗?”
内轮挑眉,“但是鸣人也还是下忍,和我一起做抓猫的任务,在程序上是没问题的。”
佐助叹为观止,他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如果换做其他人的话,他肯定一句话都懒得说,直接甩手走人。
但是没办法。
佐助算是看出来了,内轮就是看准自己吃定了鸣人,所以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鸣人怎么会喜欢上这种家伙。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佐助也能感受到对方性格上的那种恶劣。就像是在故意试探鸣人的底线一样,非要鸣人掏出完完全全一颗赤裸的心脏,递给他看。
“……随你们吧。”
佐助放弃了,又看向鸣人,犹豫了下,才问,“所以,你的钱够吗?”他不自在地偏过头去,“我做任务也攒了不少钱,如果你钱不够的话,可以来找我。”
鸣人眼睛亮起:“佐助这是要借我钱的意思吗?”
佐助咳了咳:“你可以这么理解。”
虽然他不需要鸣人还就是了。
等等——佐助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顿时又不爽起来。这岂不是鸣人用他的钱养小白脸?
他立马改口:“记得还。”
“知道啦知道啦,会还的,”鸣人撇嘴,“不过目前钱还够,所以佐助你就放心吧。”
他们三人一路斗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电影院。
“啊,到电影院了,说起来,佐助你买的是什么电影的票?”
佐助掏出两张票,“是《羁绊》的。”
“这部啊,”鸣人抽了抽嘴角,“其实上次,内轮带我看的也是这部的说……”
佐助强硬道:“那就再看一遍。”
鸣人看着佐助那胁迫般的态度,一个头两个大,“知、知道了!那就再看一遍吧!”
鸣人替内轮补了票,他们三人坐在电影院里,面前的幕布上晃动着光影。
可能因为还是上午,电影院内人不多,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
他们三人坐在倒数第二排,很难让人注意到他们。
鸣人嚼着爆米花——佐助买的——说,“佐助你为什么买这部片子的票啊?我以为你对这种题材不感兴趣的说。”
嚼嚼嚼。
佐助淡淡道:“谁说我没有兴趣了?”
嚼嚼嚼。
鸣人腮帮子鼓着:“因为我以为你这种人,只喜欢看那种复仇题材,或者那种战斗片嘛!”
嚼嚼嚼。
佐助:“……你对我有误解。”
嚼嚼嚼。嚼爆米花的声音在安静的电影院里无比清晰。佐助忍不下去了,用力捏了下鸣人的脸,“别一边吃爆米花一边跟我说话,吵死了!”
“喔喔好的,那我一会儿再吃。”
鸣人委屈地放下爆米花。看着他黯然的蓝眼睛,佐助叹了口气,又无可奈何地心软了,他说:“算了,你想吃就吃吧。吃完了我再给你买。”
“嘿嘿,”鸣人开心地笑起来,“佐助你真是大好人。”他又回到之前的话题,“但这不是爱情片吗?所以你买这部片子很奇怪啊。”
佐助终于发现不对劲了:“等等,谁说这是爱情片的?”
鸣人立刻出卖了罪魁祸首:“内轮说的啊。”
佐助:“这不是爱情片。”
他看向内轮,“你别给吊车尾灌输一些奇怪的东西。他本来就傻,你让他更傻了怎么办?”
在鸣人我才不傻、佐助你才傻的抗议中,内轮若无其事说:“但我觉得这就是爱情片啊。”
“这部是讲友情的吧……”
佐助看过剧情梗概。讲的是一位少年的挚友为了复仇,踏上修罗之路。于是少年为了追逐挚友,一路穷追猛打,经历各种冒险的故事。
虽然剧内避嫌改了名字,但这充满了既视感的故事,他当然一眼就看出了原型是谁。不过佐助没有追究的心思。
佐助还待说话,正巧这时,前方的幕布暗了下来,电影拉开帷幕。
放映开始了。
佐助没把太多心思放在电影上,更多视线都落在旁边鸣人的侧脸上。他发现吊车尾的睫毛很长,眼窝略深。虽然平时总是很闹腾,但安静下来的样子反而让人有些不习惯。
那双蓝眼睛湛汪汪的,像一汪海。
……比电影里的主角好看多了。佐助慢吞吞地想。至少那位主演的眼睛,完全没有这么澄澈清明。
他似乎溺毙在了这片海中。
佐助也大致扫视了一下整部片子,说实话片子内容还算跌宕起伏,就是里面的打戏在他看来太小儿科了,完全不还原。以及片中的男二对待主角态度太冷酷了点吧——他敢发誓,至少在当时,他的态度绝对没有那么冷酷。
无聊。
看电影确实是无聊的事。但原本无聊的事,和鸣人一起,也变得趣味盎然起来。
倒是鸣人这家伙,明明看过一遍了,第二次看还是这么起劲啊。佐助有些好笑地看着鸣人的侧脸。鸣人的表情极为生动,完全沉浸在了剧情之中,时而瞪眼,时而皱眉,时而张嘴,一惊一乍的,生动鲜活,在佐助看来,简直比电影还有意思多了。
他目光微微偏移,便撞上了一道视线。
是内轮。他的眼睛又黑又沉,如一潭深湖,深不见底。
佐助这才发现,内轮也始终注视着鸣人。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错了一瞬。佐助冷漠地移开,只是面无表情地把手中的爆米花捏为了齑粉。
电影的剧情还在继续着,很快便推进到了尾声。
佐助心不在焉地看着电影,突然听到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有一个暖和的脑袋钻进了他的怀里。
他愣住了,低头看,鸣人毛茸茸的金发在他怀里蹭动着,一拱一拱的,像蜷着大尾巴的小狐狸。
佐助哑声问:“你怎么了?”
鸣人越发用力地往他怀里钻,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声音闷闷的:“我不想看接下来的剧情。”
佐助看那毛茸茸的头看得心痒,忍不住伸手摸了两把。他用手捂住鸣人的耳朵,语气很温柔。
“嗯,不想看,那就不看。”
鸣人不自在地动着耳朵。佐助能感受到手心处那温热的触感,像是有蚂蚁爬上他的心尖,也拨动了他的心弦。电影院里竟然这么热吗?他无端也觉得有几分脸热。
他用指腹摩挲着鸣人的耳垂,耳垂肉肉的,微微泛着红。佐助低下头,轻轻吻了下鸣人的耳朵。鸣人闪躲了下,耳尖红得更厉害了。
黑暗中,似乎有某种未知的、蒙昧的情绪在复苏。
他们都悄然面红耳赤。
“为什么呢?”佐助也忍不住放轻了声音,像是怕打破了什么似的。
“明明你男朋友就在身边,为什么要来找我……”
鸣人答得不假思索:“因为是佐助啊。”
完全不是理由的理由。佐助心中酸涩,但梅子又蘸了白糖,咂摸出几分甜意来。他手指轻轻抚过鸣人的眉眼,按住鸣人的额头。
“笨蛋。”
可他喜欢这个笨蛋。
无药可救地喜欢着。
佐助往旁边看了一眼,内轮好似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动静,仍专注地看着电影。
背着鸣人的男朋友,和鸣人暧昧。这让他有种偷情般的刺激。
佐助忍不住微微笑了。
不过他不会有任何心虚或是不安。鸣人一直都是他的所有物,这才是正确的,不是吗?
从小开始,鸣人就始终追逐着他,他们都注视着彼此。
这个内轮——只是从他手里偷走了鸣人的小偷罢了。
电影还在继续播放着。
佐助捂住鸣人的耳朵,有些欲罢不能地玩弄着对方的耳垂。原本泛红的耳垂就像一颗圆润的珍珠,呈现出饱满娇艳欲滴的色泽,让人食指大动。佐助被蛊惑般,低下头咬了口。
鸣人闷哼了声,抗议般地叫了声他的名字,“佐助……”
佐助不以为意,按住鸣人的脖颈逼着鸣人抬起头,接着用嘴堵住了对方的唇。
他们的唇安静地相贴。
不同于之前的粗暴热情,这是个平静的吻。就像两片雪花碰撞在了一起,然后轻轻落在他们的肩头。
温柔而又美好。
是两颗心与心之间的碰撞。
佐助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鸣人那双莹蓝的眼睛,心中的小船晃晃悠悠,被那片海所打翻了。他的心也湿漉漉的,洋溢着一种夹杂着青涩与喜悦的复杂情绪,让他的手都微微发颤。鸣人没有反抗,只是任由他亲吻着。这样过于暧昧亲密的互动,会让佐助产生一种错觉,似乎他们真的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恋人。
他能闻见鸣人身上的沐浴液味道。橘子味的。微涩,又有点苦。但是很好闻。
后方的屏幕上还在放映着影片。
光影回转间,洒落在鸣人的脸上。把那双蓝色的眼睛映得越发晶亮,像是夜色中最亮的那颗星。
在此刻,和电影里主角的眼睛重合了。
电影的台词响起: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躲开,为什么你要死在我的手上……”
佐助的注意力第一次放在了电影上。
他怔怔地看向屏幕。
电影的最后是主角与挚友的决斗。
主角那双好看的蓝色眼睛逐渐熄灭,黯淡下来。他身旁的挚友痛哭着跪倒在他身侧,抱住主角的身体。他试图在止住主角身上的血,但是太多血了,血啊,鲜红的血,流不完的血,就像一条蜿蜒的、红色的长河。
血顺着两人身下涌出,染红了整片土地。
挚友第一次流下了眼泪,他痛哭着:“求你了,不要死……你骗了我,你明明说会拯救我的,但你没有做到……”
没有人可以回应他了。
唯一会回应他的人已经永远闭上了眼。
佐助看着屏幕。刺目的红,永不消逝的红。挚友用手去捂住主角身上的伤口,仍然止不住血。原来那瘦小的身躯,竟然能流出那么多血啊。
他听见电影院里传来哭声,似乎是坐在前排的人流下了眼泪。
佐助手抖了抖,移开眼,不敢再去看屏幕。一晃神,他看见了坐在旁边的内轮。
是错觉吗?
内轮的眼角闪着光,也像是一闪而过的泪水。被切割好的、复杂的感情在他眼中回荡着,是破碎的星星,只余下燃尽之后的残骸。
屏幕上红色的血倒映在内轮的眼中,也如同映出了一轮血月。
燃烧着的红。
永不熄灭的红。
佐助不想再看,他狠狠闭上眼,只是更用力地吻住了鸣人。
至少此刻,鸣人在他怀中。
鸣人还在。
……这只是电影而已。
11.
电影结束。
观众们陆陆续续散场。他们三人是最晚离场的。
佐助有心看了眼内轮的眼角,没有水渍。刚才的哭泣似乎只是他看错了。
“这结局是怎么回事?”
刚出电影院,他就沉着脸,声音很冷,“等回去我就要找这部片的导演,随便使用他人形象,竟然还篡改结局。”
“是啊!太过分了吧!”鸣人跟着义愤填膺,又眨眨眼,“不过原型是谁的说?”
佐助气结:“你是笨蛋吗?”
鸣人讪笑:“我只是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嘛。毕竟你们看起来心情都很差劲的样子!就算是我,也能看出来是以我们俩为原型的说。”
“上次来看的时候就想说了,为什么非要把结局改成be呢,这不是想报复社会吗?”
内轮淡淡开口了:“因为悲剧更美吧。”
鸣人费解:“美?”
内轮盯着自己的掌心,握紧,接着又松开,“如果人的命运就像一盘散沙,有无数种的可能性。就如大树的枝蔓,无限延伸。那么其中也必然会有悲剧的分岔路口。”
他在笑。
“相比起喜剧,悲剧总是会更让人印象深刻,让人更加意难平的。把美好的事物给打碎,把这种破碎展示给所有人,反而很美,不是吗?”
佐助冷声:“我欣赏不了这种美。”
内轮看着他,笑了:“你不用欣赏,因为你是幸运儿。”
幸运儿。佐助第一次遇到有人用这种说法来形容他。他这辈子已经倒霉悲惨得过分了,一路颠沛流离。
但眼前的人竟然说他是幸运儿。
但内轮很快又摇头,收回了这句话:“不,宇智波佐助从不是幸运儿。只是你比我运气好。”
“不过我果然还是觉得,”鸣人由衷道,“如果非得死一个的话,那死的是主角,真是太好了。”
“好?”另外两人都感到匪夷所思。
“是啊,”鸣人笑得没心没肺,“至少这样,挚友还活着,不是很好吗?”
内轮瞳孔颤了下,他低声道:“……不,一点也不好。”
“那么看完电影了,佐助,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佐助回忆起自己安排的行程,“去甜品店吧。”
鸣人夸张地哇了声,“天哪,佐助,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吗?竟然要和我去甜品店,你今天转了性吗?快如实告来,你是不是别人假扮的宇智波佐助!”
佐助恼羞成怒:“……因为都说这是必去的约会地点啊。”
鸣人鼓起腮帮子:“比起甜品,我还是更想去吃拉面的说,佐助,要不我们去一乐吧……”
“……去完甜品店就带你去,如果你还吃得下的话。”
得到佐助的许诺,鸣人眼睛发亮。他肉眼可见活泼了几分,拍着胸膛,“那当然,拉面对我来说是装在另一个胃里的!佐助,你今天还蛮好心的嘛。”
难得见佐助这样对他百依百顺的样子。——虽然仔细想来,佐助也从未真正拒绝过他。
佐助不自在地别过脸,“只是想留下个完美的约会体验。毕竟这是你第一次约会吧?”
“那不是,”鸣人没心没肺地说,“第一次是和内轮的说。”
佐助:“……”
他心头又涌现起了熟悉的杀意。他不客气地看向内轮,“所以你还要继续跟着我们吗?”
内轮点头,“当然啊,毕竟我时时刻刻都要跟鸣人在一起。”
佐助轻嗤:“你是离不开大人的小朋友吗?”
内轮轻描淡写:“因为和鸣人相处的时间,对我来说每分每秒都很宝贵,所以我必须好好珍惜。”
鸣人高兴地弯眼:“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我也是这样想的说,我会好好记住的。”
眼见这两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开始打情骂俏,佐助不爽地拉走了鸣人,“走吧,别磨磨蹭蹭的了。”
他们来到了甜品店。
这似乎是最近在木叶很火的网红甜品店。佐助要了一份菜单上的情侣套餐。
店家端上来了一个很大的杯子,里面是奶油红豆冰,顶端是两枚连接在一起的心形吸管。
鸣人纠结地看着吸管,“这个,是要一起吸吗?”
佐助耳朵也很红,但他装得很淡定:“应该是这样的吧。”
鸣人哦了声,率先咬住了其中一枚吸管。佐助也跟着咬上去,吸吮着果汁的时候,他在想,这是间接亲吻吗……
离得很近,他能看见鸣人颊边的那几抹猫须,鸣人的睫毛哆嗦着,像翩跹的蝴蝶,飞进了他的心腔,让他的心口又痒又涨。
很甜。
他想。
真的好甜。
鸣人可能注意到他的视线,结巴起来:“混蛋佐助,你看我干什么……”
佐助难得坦诚:“因为我觉得你很好看。”
鸣人被他的回答吓了跳,一不小心脸上便沾满了奶油。佐助眸色深深,哑声道:“别动。”
他凑过去,伸出舌头,舔去鸣人颊边的奶油。
“佐、佐助……”鸣人脸颊红得惊人,伴随着雪白的奶油,透着白里透红的健康色泽,饱满莹润。让佐助又有些渴,想要吸吮对方唇间的甘霖。
唯有这样,才能止住他心头的渴。
“嗯,”内轮声音突然响起了,“我是不是该提醒你们一下,我还在旁边?”
佐助嗤道:“既然有自己碍眼的自觉,那就快点消失。”
明明是恋人当面和别人暧昧,佐助却发现,内轮表情上没有什么愤怒,仍然在笑着。
这让他觉得有几分怪异。
内轮没有和他针锋相对,只是看向他的手臂。刚才佐助吃甜品时,掀开了斗篷。他也注意到了对方的断臂。
“你的手怎么了?”
佐助说:“战斗中失去的。”
内轮挑了挑眉,他又看了眼鸣人的胳膊,像是明白了什么,恍悟道:“原来如此。”
“真好啊。”
他拿过鸣人面前的甜品,毫不介意地咬住鸣人用过的吸管,“真羡慕。”
鸣人费解:“羡慕什么?”
“你们身上都永远留下了彼此的烙印——不是吗?”
内轮淡淡说着,眼中一片虚无。
“真好啊,真羡慕啊。”
他什么也没有给他留下。
佐助这一天约会的行程排的很满。离开甜品店后,又去了游乐园,最后带着鸣人去了他心心念念的一乐拉面。
不得不说,全程佐助还是挺愉快的。
——就是如果少了某个大型电灯泡就更好了。
佐助觉得内轮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如果识趣一点的话,就主动和鸣人提分手啊!
到了晚上,佐助回到自己的住所。
他又失眠了。
只要闭上眼,他眼前就会浮现出鸣人那双湛蓝的眼睛。亲吻时,那双眼底会露出些许羞涩和闪躲,但是亮晶晶的,更好看了。
他闭上眼,伸手摸上自己的下身。
喘息。
佐助睁开眼,面颊上泛着薄薄一层汗。他喉结鼓动着,鸣人那温热的体温似乎灼伤了他,在他脑内挥之不去。
但是——
他突然又在想。
鸣人和别人亲吻时,也会露出这样的样子吗?这样害羞的表情,这样鲜活的眼神,这样迷蒙的视线?
他会和内轮接吻、和内轮肌肤相亲……甚至和内轮做更过分的事吗?
只要稍微联想到这,佐助就一阵气血上涌。
佐助如鲠在喉。他再也待不下去,立刻起身,披上了斗篷,前往鸣人家中。
在佐助想象中,这两人现在应该是躺在床上,在做一些你侬我侬让他不爽的事情。
但出乎佐助意料,他看见他们坐在屋顶上。
今夜月亮正圆,屋顶上微微有风拂过。凉月如水,月光如迢迢流水般映在人的身上。
夜色安宁而又寂寥。
“佐助!”鸣人看见他很意外,“你怎么来了?”
佐助掀起斗篷,坐在鸣人另一边,“突然想你了,所以来看你。”
鸣人脸红了。内轮叹气:“佐助先生,你真的不觉得你现在出现,很打扰我和鸣人的二人世界吗?”
“不觉得。”佐助理直气壮。
内轮哦了声,突然道:“今天你在电影院吻鸣人,我看见了。”
鸣人脸更红了,“啊,内轮你竟然看见了吗……”
佐助不以为意:“所以呢?”
内轮仍笑盈盈的:“你不觉得应该对我这个正牌男友道个歉吗?”
佐助笑了,讥嘲的笑:“要道歉,也应该是你对我道歉。是你从我手里抢走了他,你才是那个盗窃者。”
内轮竟然没有反驳,默认了佐助的话。
佐助抬头看天空:“所以你们大半夜在屋顶干什么,看月亮?吊车尾,想不到你竟然还有这么有情调的时候。”
“是的哦,”鸣人灿烂笑着,“内轮很喜欢看月亮的说!我也喜欢月亮!”
内轮反驳:“我不喜欢看月亮。只是有时候除了看月亮之外,我找不到别的事可以做。”
“咦!”鸣人很惊讶,“你不喜欢月亮吗?”
“是啊,”内轮唇角微微上扬,“我喜欢太阳。灿烂的、明媚的太阳。曾经我觉得太阳的光太刺眼,只会灼伤我。但在后来,我发现,我很怀念太阳。”
佐助不客气地揽过鸣人的肩,“你要看太阳随你,别拉着这个笨蛋看就是了。这个笨蛋是属于我的。”
内轮叹了口气:“佐助先生,不用对我攻击性这么强的。我并不想抢走什么。”
佐助觉得可笑,“你已经抢走了。”
抢走了他最重要的太阳,也是他与这世界唯一的媒介。
内轮突然牛头不对马嘴地问鸣人:“鸣人,那你呢?”
鸣人指着自己:“我?什么我?”
内轮转过头,支着脸,看着他笑:“你喜欢太阳,还是月亮,还是星星?”
鸣人眨了眨眼,不假思索回答:“我当然喜欢月亮的说。”
“哦?”内轮觉得有趣,“为什么?”
“因为月亮很像佐助啊,”鸣人望着头顶的圆月,“月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会让我觉得很温柔,就像佐助注视着我一样。”
“你还真是……”
内轮哑然失笑。而佐助则因为鸣人的直球而面红耳赤,他又捏了下鸣人的耳朵,低骂了声,“笨蛋。”
“真遗憾啊,”内轮说,“如果是月亮的话,我没办法给你摘下来呢。不过你也不需要了吧?因为已经有一轮月亮在你身边了。”
内轮笑着,眼睛微微闪着光,像落着星星的碎片。
“如果你说你喜欢星星的话,我还可以想办法捡起来,送到你的手心里。”
“别说大话了,”佐助打断他,“只会说些好听的话,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真的能做到。”
嗯……用地爆天星之类的,应该真的可以炸碎几颗星星,送给吊车尾吧?
佐助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很快,他有些恼羞成怒,怎么真的开始思考起来了啊!如果吊车尾知道他确实毫无底线,就算摘星星摘月亮,再离谱的心愿也想替对方达成的话,肯定会蹬鼻子上脸的。
“但是我不需要星星啊,”鸣人很迷茫,但他笑得很开心,“我要星星干什么?我有月亮就够了啊。”
他用手比划着,“天空很黑,世界也很暗。但是因为有月亮在,月光照在我的身上,所以就一点都不孤独了。”
他注视着他的月亮。
而他也知道,月光始终静静落在他的肩头。
月亮同样注视着他。
佐助必须得偏过头去,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去吻鸣人的冲动。他脸颊烫热得厉害,心跳也快到不可思议。他很少有这样激烈且澎湃的情绪,而这些罕见的失控,几乎全都是鸣人带给他的。
是鸣人将他如坚冰般的心脏融化了。
他结巴起来,转移话题:“对了,我去找了卡卡西……”
佐助咳了两声,从兜里掏出一个任务卷轴,扔给内轮,“D级任务抓猫。”
鸣人叹服:“你去找火影要D级任务,真不怕卡卡西老师把你扔出去啊。”
佐助理所当然:“因为找他更方便。”
鸣人嘀咕着:“也多少对卡卡西老师尊重点啊……”
内轮接过卷轴,打开看了两眼,“所以你就是来送任务卷轴的吗?那现在送完了,你可以离开了。”
“我不走。”
佐助说,“今晚我就留在这里。”
鸣人愣住了:“你要睡我这里吗?但是我只有一张床的说,可能睡不下。”
“一张床,”佐助抿唇,“你俩平时都是睡一张床的吗?”
鸣人说:“那没有啦,内轮晚上不睡觉的……”
佐助略微松了口气,不待鸣人多说什么,他径直翻进了鸣人的家里,“好了,今晚我和你睡一起。”
躺在同一张床上,佐助难得有些紧张起来。
在十二岁时,他经常和鸣人一起睡。但那是他们都还小的时候了,在已经发育成熟的这个年纪,还躺在一张床上,这不禁让佐助有几分心猿意马。
鸣人刚洗完澡,身上湿漉漉的,金发软软贴在脖颈,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他似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眼底泛着潮意,脸色也很红润。佐助眸色暗了暗,又感受到了熟悉的渴。
他都快同手同脚了。
但鸣人似乎完全没察觉到他的紧张,上床后不到三秒,就自顾自睡着了。
佐助僵硬得浑身都不敢动,而鸣人还翻了个身,往他怀里拱,嘴里嘀咕着说梦话。
“佐助……别走……”
佐助愣了愣,他表情一点点温柔下来。他轻轻抚过鸣人的金发,低声笑骂了一句笨蛋,许诺着。
“我不会走的。”
月光安静地照耀在他们身上。
隔着静谧的月光,佐助在鸣人额间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
“晚安。”
明天睁开眼,你依然可以看见我。
不必担心我会离开。
佐助闭上眼,也任由自己沉入梦境之中。在睡着之前,他打开写轮眼,感知了一下屋顶。
内轮仍旧坐在屋顶上,不知道在干什么。他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像一块亘古不化的顽石,等待着海枯石烂。
他在等待什么呢?
也许是在等待太阳的升起吧,等待日出的到来。
他要做第一个看到太阳的人。
即使太阳并不属于他,再也不会落入他的怀中。
12.
佐助这一夜睡得很好。他隐约梦见了许多东西,梦里原本是暗无天日的、只燃着仇恨的火焰。但一缕光映了进来,所以他的世界被照亮了。于是他也安稳地沉入梦境之中。
第二天,他是被一阵爆炸声给惊醒的。爆炸声轰隆作响,伴随着外面的尖叫声。
他立刻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鸣人——”
“我知道了!”
鸣人皱起眉,“这个气息……又是大筒木舍人。”
他们俩飞速起身,跳向空中。
他们的敌人——大筒木舍人浮在空中,男人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威压,极具有压迫感,“漩涡鸣人,我听说你和公主大人取消了婚约,那你可以把公主大人交给我了吧?”
鸣人双拳紧握,浑身冒出炫目的金光,已经进入了九尾模式。他厉喝道:“你做梦吧!雏田是我的伙伴,我绝对会保护好她,不会让你带走她的!”
佐助一语不发,但沉默地抽出了剑。
大筒木舍人啧了声。鸣人和佐助两人冲上前去,他们三人迅速缠斗起来。这一番打斗越来越激烈,他们三人不知不觉就离木叶村越来越远,高悬在半空中。
底下的木叶村人心惶惶,从上往下看,小得就像零星的蚂蚁。
“烦死了,你们也太缠人了!”
大筒木舍人根本受不住两人的夹击,很快便被逼入绝境。他面上全是伤,怒气冲冲,“既然不愿意将公主交出来,那就一起毁灭吧!”
“漩涡鸣人,你很在意木叶对吧!那我就毁掉木叶给你看!”
说着,大筒木舍人高举起双手。
在他头顶的位置,无数陨石开始聚集,如点燃的一簇花火,接着不顾一切往下坠落。
飞速降落的陨石如一场流星雨般,梦幻昳丽,但带来的却是毁灭。
鸣人瞳孔紧缩:“糟糕!木叶!”
太远了——来不及赶回去——
他心急如焚,“佐助,你快用时空忍术返回木叶……”
“但你一个人的话……”佐助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大筒木舍人重重袭向鸣人,他瞳孔一缩,下意识瞬身到鸣人附近,一脚踢开了鸣人,“笨蛋!你小心点!把注意力集中在战斗上!”
“可是……陨石……”
就在他们这交谈的瞬间,陨石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降临到木叶村上方。鸣人已经听见了村里有人在尖叫,有孩子在哭嚎,有人在呼唤着他的名字,祈求着救世主拯救他们。
他看见卡卡西老师挡在了陨石面前,但是……
“不行的,仅仅是卡卡西老师的话,根本挡不住……”
鸣人一咬牙,转身就想立刻冲回木叶。但是来不及了,他和佐助都已经来不及了!
木叶村。
头顶的陨石往下砸落,就像一颗巨大的火球,散发着滚烫的热量。
“末日……末日要来了吗……”
“鸣人,鸣人救救我们……”
“不会死在这里吧……”
卡卡西和鹿丸严峻地盯着那即将袭来的陨石,面色沉重。身边是无数人的哭嚎和喊叫,民众们在不停哭喊,歇斯底里。所有人都在生命即将终结的这刻,陷入了对死亡的恐惧之中。
鹿丸:“鸣人他们来不及赶回来了,怎么办?”
卡卡西冷静道:“我去,如果是我的话……没准能撑到,鸣人他们及时赶回来。”
鹿丸低喝:“这样你会死的!你可是火影!”
卡卡西哂笑:“让鸣人继承我的位置就好。毕竟……我本来早就该是已死之人,死得其所也好。”
他深深吸了口气,准备动用写轮眼。
陨石正在不断逼近着,如一圈浩大的日轮,可是不同于太阳的光与热,它所带来的仅有毁灭。
就在陨石即将落入木叶的那一刻——
卡卡西低喝一声。但就在这时,一声轻轻的叹息响起了。
明明还是白天,天色却突兀地黯淡下来。
空中静静浮现出一轮红月。鲜红的、妖艳的红月,如一双猩红的眼睛,从上往下,注视着所有人。
红月睁开了眼。
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于是所有浮现在空中的陨石,全部都以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形式,静静地消融了。
安静的月光落在所有人身上。
平等、悲悯却又冷漠地注视着所有人。
就连半空中缠斗着的鸣人、佐助以及大筒木舍人,都惊愕地往下方看去。
大筒木舍人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
一道身影站在木叶村前。
那人缓缓解开面上的面罩,露出优美流畅的下颔。他的瞳眸鲜红如血,里面的勾玉摇曳着。
佐助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是内轮。
内轮果然不是普通人。
但为什么……
为什么!
内轮能有写轮眼?
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
内轮有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不——应该说,内轮长得和“宇智波佐助”这个人一模一样。他们全然一致,就像是同一个人,是镜面的两端,是南与北的两极。
内轮抬起头,他的声音隔着很远的距离传到空中。很温柔。
“鸣人,你安心战斗。”
“木叶就由我来替你守护。”
鸣人笑了,也远远大喊了一声:“好,就交给我和佐助了!”
佐助还在混乱中:“等等,鸣人,这是怎么回事?!那家伙究竟是谁!”
“解释起来很复杂,佐助,等结束了我再跟你说!”
战斗中确实不是分神的时候。佐助咬咬牙,重新冲了上去,与鸣人一前一后堵住想要逃跑的大筒木舍人。
木叶村里一片躁动。
“明明还是白天,为什么会有月亮……”
“血色的月亮……看起来有点恐怖……”
村民们议论纷纷,但有着那轮红月的庇护,不可否认的,这让他们感到安心。
内轮一个人站着,背影孤零零的,只有影子在他身后。
卡卡西走到内轮的身侧,“我就知道你没说实话。说好的失去了查克拉呢?”
“我没骗人,”内轮头也不回,只是专注地注视着空中打斗的鸣人,轻声道,“在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我的查克拉确实用完了。”
卡卡西:“哦?”
内轮淡淡:“所以现在恢复了也很正常吧。”
卡卡西打量了一番他,挑眉:“你的草薙剑呢?老实说看见你没带剑了,感觉还有点奇怪。这不是宇智波佐助的作风啊。”
内轮眼中的勾玉疯狂转动着:“我不用剑了。”
卡卡西愣了下。
内轮冷淡地瞥了他一眼,那视线中的残忍和疯狂,让卡卡西都不禁战栗了一瞬。卡卡西知道,眼前人伪装出的温和和平静都不过是假象而已,真实的对方,可能比他想象中更恐怖。
“不要试探我,卡卡西,”内轮冷笑着,笑容中有种妖异的锐利,“我用草薙剑亲手杀死了我爱的人,所以我再也没办法用剑了。这个理由,你满意吗?”
卡卡西呼吸滞住,心情也沉重起来。亲手杀死最爱的人……他知道这是多么让人痛苦的事情。
原来他的弟子,也有可能陷入同样的悲惨命运中。
“佐助……”
“你难道想安慰我?”内轮笑了,似乎觉得可笑,“卡卡西,其实现在看到你活着站在我面前,对我来说还挺新奇的。”
他唇角的笑容戏谑而残忍。
“毕竟在我那边,你早就被我给杀了。”
“是吗?”听到了自己的死讯,卡卡西仍然很淡定,“那他说不定还要感谢你呢。”
“哼,”内轮笑容更冷,“卡卡西,我不介意再杀你一次。”
“但你不会的吧?”
卡卡西笃定道,“如果你真的心存杀意,就不会出面,保护木叶的大家了。”
一语中的。
内轮沉默下来,仰望着上方的鸣人。
鸣人战斗的样子对他来说也是久违了。那永不气馁、永不认输、活力满满的姿态,几乎灼伤了他的眼睛。
让他想要落泪。
“是啊……”内轮声音轻飘飘的,“我不会杀任何人。”
他不想,再伤害到鸣人了。
这时候,空中的战斗似乎结束了。鸣人和佐助两人带着被打晕的大筒木舍人,缓缓降临下来。
内轮先一步上前,迎接了他的太阳。
“真厉害啊,鸣人。”他浅笑着。
卡卡西在背后注视着内轮。内轮身上一直透着死气沉沉的气息,就像暮霭苍苍的老人,看不出任何生机。唯有在鸣人面前,对方眼角眉梢才流露出点真实的笑意,和属于少年的欢喜。
果然,鸣人是佐助唯一的束缚,也是枷锁。是维系对方的唯一羁绊。
卡卡西想。
如果鸣人死去的话,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佐助了。
佐助深吸口气,他身上还裹挟着战斗带来的狼狈,肃杀凛冽的气息尚未散去。草薙剑毫不犹豫出鞘,再次刺向内轮的脖颈。
内轮一动不动。
剑停留在他脖颈前,不过咫尺就能割破他的喉咙。
内轮毫无反应,红色的眼底空无一物。
佐助面色阴沉,“解释。”
“漩涡鸣人,他——你的男朋友,究竟是谁?”
鸣人挠了挠头,笑得有几分傻气,“解释起来很复杂啦,佐助,我们先回去吧,我慢慢把原委告诉你。”
13.
“所以,你是说——这是来自平行世界的我?”
佐助皱起眉头。在经过其余人一番费力的解释之后,虽然还是感觉无比荒谬,但他勉强信了大半。
因为内轮确实和他一模一样。不仅是相貌上的,就连能力,以及查克拉波动都和他一模一样。哦不,内轮的查克拉气息相比起他,更加隐秘诡谲。但能分辨出是同出一源。
鸣人说,他是在某个雨夜捡到内轮的。当时“那个佐助”浑身是血,一见到他,就抱着他发抖。他当时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佐助出事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另一个世界的佐助。
鸣人说,他那时候以为内轮会抱着他哭,但是内轮只是颤抖着,脸上浮现出像是因为高烧又像是因为悲恸般的潮红,朝他笑着,身体不断战栗着。
鸣人说,内轮醒来就告诉了他事实,说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佐助,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来到这个世界。
佐助放下茶杯,“那你为什么瞒着我,不告诉我他究竟是谁?”
“因为内轮不想让你知道,”鸣人挠了挠头,“所以我答应了他,不能随便告诉你的说。”
内轮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因为同一个时空是不能存在两个‘宇智波佐助’的,所以一旦你认知到我的存在,我就会被这个时空排斥。我已经感受到这个空间想遣返我。恐怕……我只能再待不到半天的时间吧。”
“听起来你很了解这些,”佐助警觉地眯眼,“所以你说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空,是真的吗?”
内轮一笑,“你说呢?”
佐助嗤道:“我就知道。”
鸣人没懂这两人间的暗流涌动,“什么意思?是说内轮其实知道原因的吗?”
两个人都没回答他,他们都不想让鸣人深究这背后的事。佐助喝了口茶,又不爽起来。
“所以,恋人的事是怎么回事?!”
尽管是另一个自己,但佐助仍然有被侵犯珍宝的不适感,“吊车尾,你该不会被另一个世界的我一骗就上钩,然后傻乎乎地交往了吧?”
“哦,这个啦,这个……”鸣人傻乎乎地笑着,有点羞赧的样子,他说,“其实是假的啦。”
“啊?”佐助愣住了,“假的?”
“是啊,我和内轮只是假交往而已,”鸣人点头,如小鸡啄米般,他美滋滋地说,“是内轮那天对我说,他希望能拜托我一件事,想和我伪装恋人一段时间。我就在想,这个佐助也太惨了吧,快二十了还是单身狗,从没体验过恋爱的滋味。作为好兄弟,我当然得舍己为人,好好帮助一番兄弟。毕竟佐助是我最好的朋友嘛。”
听到好兄弟这个词,佐助和内轮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他们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见了相同的无语。
佐助近乎是咬牙切齿,“漩涡鸣人!你是因为同情我,才和他交往的?!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施舍!”
他也不想当他的兄弟。
“你别告诉我,我都亲了这么多次你了,你还把我当成兄弟!”
佐助快气成内伤,“漩涡鸣人,你真是超级大白痴!”
鸣人愣了下,立刻说:“不是啊。佐助,我愿意和你接吻,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佐助拿着杯子的手停在半空中:“你说什么?”
他像是猝不及防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给砸中了,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
鸣人满脸苦恼,似乎在努力组织着措辞:“我喜欢你。佐助,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你说一年前,你亲我的时候,你没有喝醉。那时候其实我也很清醒。”
“当时我真的很开心。但你跑掉了……我以为你是觉得和一个男人接吻很恶心。”
鸣人苦笑了一下,“所以我也装作没发生过这件事。”
佐助怔怔注视着鸣人。他从未想过,原来他们两人怀抱着同样的心意。
“那和雏田订婚的事情呢?”
“……其实当时是为了防止大筒木舍人抢走雏田,所以假装订婚的……”
佐助:“那你为什么写信告诉我?”
鸣人声音逐渐变小,嘀咕道:“这不是想看你有什么反应吗……结果你竟然还恭喜我,我当时真的很心碎的说。”
佐助觉得啼笑皆非,心中又像是有无数只小鹿乱撞。大概是春天吹进了他的身体里,不然他为什么会闻到花香。
原来兜兜转转,他们都喜欢着彼此。
但是却又不约而同地望而却步。
由爱故生怖。
因为太过重视,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好险啊、差点、差点——他们就错过彼此了。
也许内轮说得对,他确实是幸运儿。因为他遇见了鸣人,因为他获得了鸣人的爱。无论他怎样放弃自己,鸣人永远不会放弃他。哪怕他与世界为敌,鸣人也会持之以恒向他伸出手。
他们相爱着。
这便是世界上最大的奇迹了。
佐助再也控制不住躁动的心绪,抓住鸣人的手,吻在鸣人的指尖:“和我交往吧,鸣人。”
鸣人的眼里也落着星光,他正想开心地点头,“好——”
这时候旁边插来一道声音。
“你们是不是又忘了我,”内轮无奈道,“鸣人,好歹在我离开前,还是别这么快和我分手吧。”
鸣人恍然:“喔,你说的也对哦。毕竟当时答应的是交往三个月……”
佐助冷冷看着内轮:“你抢了鸣人第一任恋人的身份这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
内轮笑了:“难道你不该感谢我吗?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们也没有这么快意识到彼此的感情吧。”
“以及,你放心,”他轻轻吹了口茶叶,平静道,“我和你的鸣人,没有做出过任何越矩的事。我也从没想过抢走他。”
你的鸣人这个说法,让佐助微微颔首,稍微看内轮顺眼了点。
“他很爱你哦,”内轮看着他笑,眼神却有些恍惚,“他跟我说,‘宇智波佐助’是他最重要,也是最爱的人。”
内轮想起了那时的场景。
鸣人从未混淆过两个时空的他们。鸣人仍然把他当做“佐助”,当做自己最信赖重视的朋友,会不遗余力帮助他;但鸣人爱着的,却只有这个时空的佐助。
那时候,鸣人告诉他,宇智波佐助永远是他最重要的人。
表情坚定而又绝不退让。
内轮问:“即使是我?”
鸣人答:“即使是你。”
“……真好啊,”哪怕是现在想起,内轮依然会觉得羡慕,“他这样坚定地爱着你,选择了你。所以,你千万不能辜负他。”
佐助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这不用你说。”
他把鸣人拽到自己身边来,理所当然的语气,“我当然会照顾好这个吊车尾的。倒不如说他这么笨,如果离了我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办。”
鸣人脸红了,有些气急败坏:“都说了,内轮!不准把我说过的话告诉佐助!!!这也太丢脸了!!!!!”
“对不起,”内轮从善如流地道歉,“是我错了。鸣人,你原谅我吧。”
鸣人脸颊鼓起,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就如漏气的气球般,满肚子火都发不出去。他碎碎念,“简直是耍赖啊!佐助,我当时看到平行时空的你也惊呆了。怎么平行时空的你脾气这么好啊!和你完全不一样嘛!”
佐助危险眯眼:“你是说我脾气不好的意思吗?”
鸣人大声:“难道不是吗?!你不会觉得你脾气很好吧!混蛋佐助,稍微有点自觉吧!”
“除了我鸣人大爷外,还有谁受得了你这烂脾气啊!”
佐助冷笑,反唇相讥,“除了我之外,也没人受得了你这种超级大白痴了。”
他们俩瞪视着,如天雷勾动地火,针锋相对寸步不让。明明是刚刚互通了心意的恋人,但就如还没毕业的小学生那样,在街边大声吵嚷起来,捞起袖管,就差大打出手了。旁边内轮见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真好啊。”
内轮注视着杯子里的茶水。茶水倒映出他那只鲜红的瞳眸,如永不熄灭的血月。他轻轻伸手,盖住杯子。
“真好啊。”
他重复了一遍,低低地笑。
“真怀念啊。”
笑声回荡在风中,转瞬间就被吹碎了。
14.
“所以,你最后停留在这个时空的半天时间,就打算让我们陪你来抓猫吗?”
佐助面无表情地说。
“是啊,这可是你昨天给我接的任务,”内轮说,“总得好好完成吧。”
佐助抽了抽嘴角,“……你不觉得无聊吗?”
“不无聊啊,”内轮笑了下,“因为有鸣人陪着我啊。”
佐助冷冷看着他:“需要我再强调一次吗?是我的鸣人,不是你的鸣人。”
“好啦好啦,你们俩别吵了,”鸣人倒是兴致勃勃的,“内轮马上就要离开了,最后半天,好好相处嘛。”
“吊车尾,”佐助扶额,“你怎么抓猫还这么起劲啊。小时候你不是最闹腾的吗?整天说不想抓猫了,希望派点有意义的任务给你。”
“那是小时候的说。”
鸣人撇撇嘴,“后来经历了忍战,经历了那么多战斗,我逐渐发现了……”
佐助问:“发现什么?”
鸣人咧开嘴,灿烂地笑起来:“还是第七班那时候的时光最美好啊。”
内轮眼神颤了下,他狼狈地偏过头去,不敢直视现在的鸣人。
而鸣人掰着手指,碎碎念起来,“那时候真的很快乐呀。每天都没有烦心事,无忧无虑的。有你在,小樱在,还有卡卡西老师,大家都在笑着,每天朝夕相处,天真不解世事。那时候什么都没发生,所有人都活着,木叶也没有经历过战争的苦难。”
“……是啊,”他说着,声音便渐渐低了下去,语气有几分惆怅,“那时候的时光真美好啊。”
“我依然怀念着那时候。”
即使到现在,第七班的合照,仍然摆放在他家最显眼的位置。
佐助听完他的话,也沉默下来。
“……虽然是吊车尾,但你偶尔也会说出蛮有道理的话。”他目光注视着远方,“也许是吧。”
“大概我也会怀念那段时光。”
“走吧。”
佐助不再多说什么,径直往前,“我们去抓猫吧。”
“等等,”鸣人往前追了两步,“佐助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佐助哼了声,“不然呢?放任你们两人单独相处吗?”
鸣人眨眨眼,又眨眨眼,突然就笑了出声。佐助停下脚步,问:“怎么了?”
鸣人笑得乐不可支,语气轻快,“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好玩。如果忍界其他人知道,大名鼎鼎的宇智波佐助,以及漩涡鸣人,一起来做一个抓猫的D级任务,肯定会吓得合不拢嘴吧。”
全世界最强的两位忍者——哦不,是三位,一起来抓猫,这可真是大材小用啊。
所有人都会目瞪口呆吧。
内轮跟在他们身侧。可能是因为身份暴露了,今天的内轮也没有伪装的心思,比之前沉默了很多。他脸上的面罩也解开了,那张和宇智波佐助一模一样的脸,引起了街道上不少民众的侧目。
和佐助相比,他的头发看起来柔顺许多,刘海垂落,遮住了紫色的轮回眼。姿容端丽,却泛着一种鲜明的易碎感,就像精心烤制的白釉瓷瓶。
路边有小女孩犹豫地看了这边许久,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前,“这位大哥哥……昨天是你救了我们,对吗?”
内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在叫我吗?”
“是的,”小女孩露出感激的笑容,声音清脆,“大哥哥,我昨天看到了,是你挡在木叶面前,阻止了陨石。”
“是你拯救了我们。”
她小心翼翼掏出一束向日葵,递给内轮,“谢谢你,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们!”
小女孩送完花就跑走了。内轮拿着花,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接着,他有些不屑地笑了声,把手中的花丢在脚下,弃如敝履般。
内轮正打算用脚碾过,鸣人却立刻从地上捡起了花,“内轮,你干什么啊!这个花这么漂亮,你踩烂了好可惜啊。”
内轮淡淡道:“我不需要别人的感谢。”
“这一刻他们感谢你,下一刻就会因为你做了某些事情,而憎恨你。人心是善变的。我不在乎这种廉价的谢意。”
鸣人大声:“你在说什么啊!就算他们以后会恨你,至少现在的感谢是真实的,这就足够了吧!”
“我和你不一样,鸣人,”内轮视线从他脸上短暂地滑过,像流水,格外不近人情,“比起善意,我更相信恶意。我不需要任何人感谢我,他们只需要畏惧和憎恨我就够了。”
鸣人担心又不安地看着他,“内轮……”
“到了,”佐助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到任务地点附近了,我们去找猫吧。”
他打开任务卷轴,“按照委托人所说,丢失的是一只乌云踏雪的白猫,我们分头去找吧。”
他们三个人分散开来去找猫。
先找到猫的人是内轮。内轮站在树下,抬头看着头顶,一只白猫趴在树干上,很惬意地晒着太阳。
“你在想什么?”
一道身影静静站在他背后。
内轮轻而易举抓住了树上那只猫,他把猫紧紧禁锢在怀中,答非所问:“如果我杀了这只猫,委托人会恨我吗?”
他手掌扼着猫的脖颈,能感受到猫体内血液的涌流。他只要稍微收紧五指,就能扼杀这条猫的生命。而人的生命也同样如此,人死如灯灭,渺小而又脆弱到可笑。
他掌控着所有人的生命,所有人都生活在他的高压统治之下。
佐助站在后方,冷眼看着:“你想杀它?不是你主动提出来找猫的吗?”
内轮轻笑:“但是比起人开心的样子,我更想看到别人的痛苦。我想看到所有人都沉溺于仇恨,沉溺在憎恨之中。”
他心中仇恨的火焰从没有消亡过。
所以他要将全世界都拖入仇恨的深渊之中,让所有人都陪着他下地狱。
内轮注视着怀里的猫。温热的、鲜活的生命,弱小的,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皮毛柔软的。
他笑了,然后,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收紧手掌。
佐助面无表情地注视着。
……内轮收拢手指,温柔地摸了摸猫的脑袋,说:“乖,我送你回去找主人。”
原本在他怀里发抖的猫不动了,有些依恋地蹭了蹭他。
佐助挑了下眉,“所以,你的世界里发生了什么?”
“虽然不用你说我也能猜出来……”他张了张嘴,声音轻得像叹息,“吊车尾,死了,对吧?”
光是说出这句话,佐助便感觉心脏一阵闷疼,眼前泛起晕厥般的黑暗。
他很难想象,真正直面了这件事的内轮,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是啊。”
内轮没有回头,声线淡得被风一吹就散,“之前我说你比我运气好,我说错了。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
佐助问:“你杀了他?”
“嗯,”内轮颔首,“我杀了他。”
他视线恍惚起来。想起了那一天,血,满地的血。他手中的剑刺穿了漩涡鸣人的胸膛。
从此,太阳再也不会升起。
向他奔赴而来的太阳,被他亲手从空中射下。
太阳流了一夜的血,化作两轮红月。
红月是他的眼睛,代他注视着这个世界。
他让整个世界都坠入永夜之中,天边只悬着高挂的血色月亮。
他颤抖着地抱住漩涡鸣人的身体,热量一点点从对方的躯壳里流失了。如同萤火一般,他什么都抓不住。胸腔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他痛得喘不过气来,让他双目猩红,像只发狂的野兽。他声音在发抖,人也在发抖。他全身都在抖。他在说什么呢?
他在祈求。
“吊车尾,你没有这么容易死吧?”
“骗人的吧……你不是说会拯救我的吗?你不是说会不顾一切阻止我的吗?”
他歇斯底里地嘶吼,“那就站起来啊,站在我面前啊!”
但是那人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他了。他只能感觉到,那人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温柔的、眷恋的。明明眼前就是杀死他的人,那双蔚蓝的眼底却没有半点憎恨。
只有愧疚,和歉意。还有爱。平时藏匿住的爱意,在濒死时终于流露出来,让那双蓝色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河流,像瀚海。包容着他的一切。
他在对他笑。
他对他说:
“佐助,你自由了。”
“没有人能……阻止你了,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了。”
“对不起啊……佐助……没能拯救你……”
他说他自由了。
他想给他自由。
但在那一刻,他彻底失去了自由,被囚缚于此。画地为牢,成为了被折断翅膀的笼中鸟。
漩涡鸣人的死永远困住了他。
他永堕地狱。
……
宇智波佐助失神地盯着漩涡鸣人的尸体。少年闭上眼的样子很安静,苍白的面颊就像睡着了一样。唇边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他知道,漩涡鸣人死前还有话想对他说,但是没有说出口。
他想说。
——“我爱你。”
但是他却又不敢说。因为漩涡鸣人在害怕,害怕自己死后,这份爱让佐助作茧自缚,会成为佐助的枷锁。
他不渴求他爱他,他只希望他能够自由。
他不责怪他杀他,他只自责自己没能拯救他。
宇智波佐助跪在旁边,他伸出手,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漩涡鸣人的尸体。他死死抓着,像是抓着自己与这人世间唯一的羁绊,唯一的救命稻草。
而现在,这根唯一悬在空中,把他从地狱拉往人间的蛛丝也断开了。
被他亲手斩断了。
宇智波佐助低下头,亲吻漩涡鸣人的脸。尸体已经变得冰冷,他的泪水却无比滚烫。
泪水滴在鸣人的脸上。
滴答,滴答。
宇智波佐助无声地痛哭起来。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爱,却是在爱人被自己亲手杀死的那一瞬间。
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在哭呢?
……
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这么痛苦呢?
好痛。
心口处无时无刻不传来撕裂般的痛苦。
空荡荡的。
他的心脏漏着风,里面一无所有。
……
明明他已经掌控了全世界,他成为了全世界的主宰。所有人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下,所有人都仇恨他,他实现了自己的革命和理想。
他成为了五影之上的火影。
他每天都在笑。他告诉自己,你应该开心,你应该快乐,因为你完成了自己的梦想。
但他明明笑着,却又笑不出来。
他经常在大半夜爬上火影塔的塔顶,想等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但他等啊等啊,就算等的时间再长、再久,天也不会亮。
于是在某天,他突然意识到了,太阳不会升起了。
是啊,这个世界只有黑夜了。
他再也看不到太阳了。
——这全都是他亲手做的。
是他一手酿就的恶果。
他原以为自己从来不会后悔。但他后悔了。日日夜夜地后悔。而他甚至不会做梦。多可笑啊,漩涡鸣人该是有多恨他,就连梦都不愿入他的梦来。
但宇智波佐助又清醒地知道,漩涡鸣人从不恨他。漩涡鸣人不恨任何人。
……可他宁愿他恨他。
宇智波佐助恨漩涡鸣人。
恨他太过无私,恨他太过慷慨,恨他做了世界的英雄,做了所有人的圣人。他普度众生,却救不了他,欺骗了他,离开了他。
……他又爱着漩涡鸣人。
无可救药地、不顾一切地、深深爱着。
这份爱,他意识到的太晚,也太迟了。
所以再也没有办法挽回。
太迟了。
15.
内轮视线涣散了许久,才又重新聚焦。他声音轻轻的,很飘忽,像游走在人世间的一抹孤魂。
“我亲手杀死了他。”
“有时候我会想,他是不是恨我,所以连入我的梦都不愿意。”
“可我又知道,”内轮掀起唇角,他笑得癫狂而又讥嘲,“他不恨我,他甚至连恨都不恨我。”
佐助冷眼看着,没有半点反应。
但就在这时,鸣人的声音响起了。
坚定的、温柔的、充满力量的。
“他不会恨你的。”
内轮受惊般看过去,发现不知何时,鸣人就站在不远处。鸣人朝他走过来,伸出手,接着——用力地抱住了他。
太阳的温度包围着他。
阳光不吝惜地洒在他的身上。
“佐助,”鸣人重复了一遍,“他不会恨你的。相反,他比谁都爱着你,更希望你能幸福。”
“幸福?”这个词太荒诞了,荒诞到让内轮忍不住笑出了声。笑着笑着,泪水又涌出他的眼眶,他抱着鸣人,泪水一点点落下,洇湿了他们的衣领。他一字一句,声声泣血,沙哑地质问着。
“可是,他离开了我,我又怎么能获得幸福?”
“我恨他。”
内轮咬牙切齿地说,似乎在咀嚼仇人的血肉一般。他抚摸着鸣人的脸,又哭又笑,
“你骗了我。”
“你没能拯救我。”
他怔怔笑着。
“我原以为我早已一无所有,所以没什么可失去的。但在杀死了他后,我才发现,我真的变得一无所有了。”
“佐助……”鸣人注视着内轮脆弱又癫狂的样子,神色同样不忍而痛苦,“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在道什么歉,又是在替谁道歉?”
鸣人只是重复:“对不起……”
内轮静静笑了,表情残忍而又疯狂,“不要替他向我道歉。我想,如果是他看见现在的我,也会觉得我疯了吧。”
“如果看见那个我所统治的、永无白昼的极夜世界,他可能也会像所有人那样,憎恨我吧。”
“不要指责自己!”鸣人激烈地反驳,眼睛炯炯有神,“不要否定佐助,哪怕是你自己也不行。”
“即使你真的毁灭了这个世界,我也相信你,”他说,“佐助,我相信你,你会创造出一个更好的新世界。毕竟你比我聪明那么多嘛,肯定也会干得比我更好吧?虽然我们之间的观念有过分歧,但我始终信任着你。”
“同样,我也不会怪你杀了我。如果是那个世界的我的话,可能只会觉得对不起吧。”
鸣人极力笑得灿烂,但笑着笑着,却又哭了出来。终于,他痛哭出声。
“对不起,我还是太弱了,没能阻止你,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对不起,佐助,没能把你带回来,没能拯救你。”
“对不起……让你变得这样悲伤。”
“但即使是如此,我还是想告诉你。”鸣人擦掉眼角的泪水,同样温柔地拭去内轮眼边的泪,他声音又轻又温柔,像落在肩膀上的雪花。
“佐助,能认识你,我很开心。”
“——以及,死去的人是我,而不是你,真是太好了。”
内轮抬起头,失神地注视着他。他那双血红的眼睛流出猩红的血来,像是一行血泪。
“鸣人,你真是太狠心了。到了现在,你竟然还觉得留下我一个人更好。”
他曾紧闭双眼。
而现在他即使眼睛睁得再开,依然寻不见属于自己的那一抹光了。
内轮恍惚道:“其实我有时候也会想,我杀了他,从此他死在了最爱我的时候……”
鸣人打断了他的话:“那没有,漩涡鸣人每一分每一秒,都更爱宇智波佐助这个人。”
内轮注视着他,半晌后,又笑了:“但你不是他。”
他低低笑了,有些释然的,又无奈的,“你知道吗?在他死后,我花费了很长时间、很多精力,去寻找复活的方法。但是复活不了,于是我把希望放在了穿梭时空上。”
“我和大筒木一族做了交易,得到了用轮回眼跨越时空的方法。”
“说实话,我此前预想过自己的很多反应……”
内轮说得断断续续的,“我想过,要不要杀死这个世界的宇智波佐助,取而代之。或者干脆强取豪夺,把你抢到我的身边。”
“但是……”
他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浅浅笑着。
悲伤又无奈。
“当我重新看见你,看见你灿烂笑着的时候,我便发现,我什么都做不出来了。”
“我怎么忍心,再次剥夺你脸上的笑容,再次夺走你的幸福?”
内轮自言自语般倾诉着:“所以我决定只是看着,只是注视着你们两人的故事。”
“这是宇智波佐助和漩涡鸣人的故事,但不再是我的了。”
他的故事已经完结了。
“我不是什么好人,相反,全世界都想讨伐我,觉得我是魔王,”内轮用颤抖的手指去触碰鸣人的脸颊,他微微一笑,“鸣人,这可能是我仅存的温柔了吧。”
“我希望你能幸福。”
“——无论是哪个世界的你,我都希望你能永远幸福下去。”
内轮伸出手指,点了点鸣人的额头。
他用手心盖住鸣人的眼睛,然后隔着手背,落下个如羽毛般轻盈而又克制的吻。就像落在水面上的蜻蜓,又像照在海里的月光。珍重、压抑却又温柔,小心翼翼,正如内轮所说,这是他仅剩的一点温柔了。
而他把这份温柔全部给了他。
“别哭,鸣人。我想看你笑着。”
鸣人眼睫已经被泪水所打湿了,视线一片模糊,只能感受到那落在脸上的厚实温暖。在对方终于移开手掌后,他抬起头,试图露出个难看而又笨拙的笑容。他看见内轮的后方出现了巨大的漩涡,而内轮转过身朝漩涡走去。
“再见。”
最后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与你共处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
“我唯一遗憾的是没能看见你当上火影的样子……”
“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实现你的梦想的。”
“还有那只猫,替我把它送还给它的主人吧……”
他没有回头。
漩涡彻底合拢。
那温柔的、浅淡的语声被尽数吞没。那个人的身影彻彻底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里。
鸣人浑身无力,一点点倒了下去。但他没有倒在地上,有人接住了他,他落入一个温暖用力的怀抱中。佐助抱住他,把他紧紧揽在怀里,亲吻他的面颊。
“别哭。”
佐助安慰着,“鸣人,别哭。”
鸣人努力挤出一抹笑,“我不想哭的。只是我……实在有些忍不住。”
佐助叹了口气:“别同情他。”
他冷眼看着消失的漩涡,“他是咎由自取。”
鸣人笑得比哭还难看,“但佐助,你们是同一个人啊。如果那时候的你杀了我,你就会成为他。”
“不,我不会成为他,”佐助强硬地说,“因为我永远杀不了你。”
他把鸣人按进自己的怀里,吻住了那沾满泪水的唇。
他们粗暴地啃吻着,掠夺攫取着彼此的呼吸,似乎在通过这种形式来确认彼此的存在。蛮横、疯狂而又不顾一切地相爱。
“所以吊车尾,你别想那么多了。”
“我爱着你,我会一直陪伴着你。你只要知道这件事就够了。”
回应他的,是怀中人颤抖着的回吻。
他们俩拥抱着,静静地相拥。
他知道,他们以后也不会分离,会迎来幸福的结局。
那将是两个人一起步向的未来。
16.
他睁开了眼。
天边是极黑的天幕,以及高挂在上方的红月。他的世界荒芜而又死寂,唯独剩下绝望两个字。
宇智波佐助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刚穿梭完时空,他体内的查克拉又用尽了,身上也都是在时间夹缝间留下的零碎伤口。
如果现在遇到反抗他的那群人,可能他的下场会很凄惨。
但是宇智波佐助不管不顾地,只是继续往前走。他走得很慢,却很坚定,似乎没有任何事物能让他停下脚步。
然后他看见了。
他看见了那条河。
温柔的、美丽的河流,他记忆中的南贺川。
河流边坐着一个男孩。六岁的孩子坐在河边,表情倔强而又直率,金发灿亮,面容上的猫须鲜活而又朝气蓬勃。
宇智波佐助停住了呼吸,他的脚步也情不自禁停住了。
男孩回过头,那双蓝汪汪的眼睛,清澈无邪地看着他。男孩笑着问:“大哥哥,你为什么在哭啊?”
他坐在河对岸,光裸的两只脚丫搅弄着河里的水。鹅卵石在男孩的脚下闪闪发光,让他脸上的笑也金灿灿的。是遗落在时光中的吉光片羽,天真又明媚。
宇智波佐助愣了下。
原来……我在哭吗?
他伸手摸了摸颊边,没有水渍,什么都没有。他没有哭。宇智波佐助哑声说,像个迷茫的孩子:“我……没有哭。”
男孩看着他,歪了歪头:“没有哭?”
“是啊,”宇智波佐助说,“我明明在笑。”
男孩很疑惑:“可是你明明在哭啊?”
“我在笑。”
宇智波佐助重复了一遍。他没有哭,在那人离去后,在自己的这个世界里,他再也没有哭过一次。他笑着,每天都在笑。是嘲讽的笑,是嫉恨的笑,是对世界的不屑与轻嗤。他笑着,他再也没有哭过,哪怕一次。
他明明在笑。
为什么眼前的男孩,却说他在哭呢?
金发男孩坐在河对岸,脚下是湍急的河流。河流极速流淌,如逝去的光阴之河。而他只是其中被短暂捞起的、不属于现在的吉光片羽,是时间长河中的一个意外。
是宇智波佐助所遗失的珍宝。
“如果很难过的话,可以说出来的,”男孩对他说,“大哥哥,我能看出来,你很悲伤。你为什么这么悲伤?”
他捂着胸口,茫然地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大哥哥,看到你这么痛……我也觉得很疼。”
宇智波佐助心口一颤,他安静地注视着他,“我不悲伤。因为悲伤并没有意义。”
“骗人!”男孩朝他做了个鬼脸,“大人都是像你这样的吗?明明很悲伤,明明很想哭,为什么要逼着自己笑出来呢?”
宇智波佐助仍然笑着:“你还小,所以你不懂。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如果长大会变成虚伪的大人的话,”男孩一本正经地说,“那我就不要长大了!”说着说着,他自己又纠结起来,“但是不行,我还要当火影呢……不长大的话就当不了火影的说……可恶……”
宇智波佐助眼神很温柔,“嗯,不要长大。”
不要变成大人。
不要死去。
不要……离开。
因为长大就意味着失去,会失去很多很多重要的东西。这是一场漫长而残忍的,无声的谋杀。
男孩自顾自皱起了眉头,很快又重新笑了起来,笑得很灿烂,“不管啦,总之我绝对不会变成像你这样的大人的说。我才不会像你那样悲伤,我会很快乐,每天都开开心心笑着。”他说着,眉飞色舞,脸上都是不谙世事的天真。
宇智波佐助站在时光这侧,遥望着对面的男孩。河流阻隔了他们,把他们划分成了不同的时空。他也在笑。
“嗯,你会一直笑着的。”
他想,这个人连死去时也是笑着的。
“你在这里干什么?”宇智波佐助轻声问,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男孩羞赧地朝他笑了下,“我在找人呢。”
宇智波佐助问:“找谁?”
男孩不自在地说:“是佐助呀,你认识他吗?虽然那家伙性格差、脾气恶劣,对每个人都冷着脸……但是他真的很帅,又是天才哦,是个非常厉害的家伙。”他用脚掌拨弄着河里的水花,圆润的脚趾如珍珠般发着光,喃喃自语着,“佐助那家伙,每天都坐在河边,不知道在看什么。但我今天到河边,却找不到他了。他去哪儿了?我找了他很久很久,等了他很久很久,都没有能等到他。”
男孩说着说着,表情就沮丧起来,很失落,“我是不是……找不到他了。”
“不。”
宇智波佐助对他说,露出了许久未展现过的真实笑意,“你已经找到他了。”
宇智波佐助往前走。他缓缓迈开脚步,踏入了河流之中。河水浸湿了他的脚踝,打湿了他的鞋底。湍急的河流冲刷着他的脚步,阻碍着他的前行。他却执拗地、一步步地往前走。
一步。
他看见了南贺川边,朝他投来眼神的金发小孩。
两步。
他看见了七班分班时,和他吵吵闹闹的少年。
三步。
他看见了挡在大蛇面前,用身躯抵挡着大蛇,保护着他的人。
四步。
他看见了少年决然毅然地站在他面前,一次又一次对他重复,跟我回木叶。
五步。
他听见了少年那清亮坚定的声音,说,要死的话,那就一起死。
六步。
他看见了战场上和他并肩作战的少年,他们背对着背,全然信赖着彼此。
七步。
他看见了少年的尸体。太阳流下了血,吻在他的唇上。
他总以为,太阳是无私的、总是平等地照耀在每个人身上。
但后来他发现,不是这样的。
原来太阳早就有了私心,太阳会偷偷把最温暖的那一束光洒在他的肩头。
太阳偏爱他。
只是他从未察觉。
八步。
宇智波佐助跨过了漫长的青春岁月,跨过了尸骨累累的骸骨王座,跨过了血淋淋的长河。河流里原本清澈的水流不知何时变得鲜红,漂浮着各式各样的尸骸,鲜血将他的衣摆染得猩红。他走得很慢,走得跌跌撞撞,走得踉踉跄跄。这一路太长,太远。哪怕走走停停也走不到尽头,他必须咬牙、硬撑、不停往前走,才能抵达终点。
他一生颠沛流离,少有的幸福时刻,是童年和家人的团聚,以及那短暂的七班时光。
他没有告诉过漩涡鸣人,那段小七班的岁月,至今是他所怀念着的过去。只是回忆太过美好,他不敢轻易想起,就怕粘连起血肉,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沉溺于过去的幻梦,只会让人丧失抵御痛苦的能力。
而往事随风,他已然一无所有。
九步。
最后,宇智波佐助终于走到了河流的对岸。他小心翼翼地触碰男孩的脸,露出自己平生最温柔的笑容。男孩懵懂又无措地注视着他,蓝眼睛里像溺着一片悲伤的海。宇智波佐助弯下腰,轻轻伸出手,想要拥抱眼前的男孩。
“你找到我了。”
你一直在拯救我。
“我爱你。”
一滴泪落在了男孩的脸上。
宇智波佐助的手穿透了空气,穿过了眼前的幻影。金发的孩童破碎在夜色中,他怀中空空如也,只环抱住了眼前冰冷的墓碑。
终结谷里的雕像已经被毁掉了,唯独竖着一座墓碑。他伸手抚摸着墓碑,上面写着漩涡鸣人四个大字。
漩涡鸣人之墓。
他的挚友、他的挚爱——他与这世界唯一的维系。
宇智波佐助仰起头,眼前的河流仍然在流淌着,如永不止息的幻影。南贺川的两边,金发的小男孩终于露出了笑容,因为他不再是孤身一人,黑发的男孩握住了他的手。他终于找到了属于他的半身。他们说着,笑着,眼睛都发着光。
而这就是故事的结束了。譬如朝露,不过瞬息。
两个小孩奔跑着,手牵着手,一起跑远了。
宇智波佐助闭上眼,靠在了墓碑上。安静地睡着了。
他不回头。
他绝不回头。
(END)
【番外】
怎么样才能跨越时间线呢?
宇智波佐助有时候会觉得,他已经疯了。不,是他早就已经沦入清醒的疯狂之中。
为了获得跨越时间线的能力,他和大筒木一族做了交易。
……
如果真的见到鸣人,他要怎么做呢?
宇智波佐助想过很多次,如果能再见到鸣人,他要做什么,他会做什么,他能做什么。
但是当真正可能见到对方的这时候,他却又有些望而却步了。
他用轮回眼打开了时空隧道。
这一个晚上,彻夜下着雨。雷声轰鸣。似乎连世界都在摇摇欲坠,为那人的死亡而哭泣和哀悼。
宇智波佐助在这样一个雨夜,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跨越时空的动静太大,他耗尽了查克拉。他知道,会有很多人注意到这边的波动。
得——先离开这里才行——
宇智波佐助咬了咬牙,准备转移阵地。但就在这时,一个迟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咦?是佐助吗?你怎么回木叶了?”
“天哪,你没事吧?怎么全身都是伤?”
宇智波佐助想笑,哪怕他变得面目全非,漩涡鸣人依然能第一眼认出他。他回过头去,在看见对方脸颊的那一瞬间,请不自己地流出眼泪。
太好了。
你还活着。
你还如此栩栩如生地站在我面前。
你不是那具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尸体。
——太好了。
只要知道你还有这样幸福的未来,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宇智波佐助任由对方抱住自己,感受着那阔别已久的温暖体温。他也静静地笑了。他好久没露出过这么真心的笑容了。
“鸣人……”
他抚摸着那人的脸颊,说。
“能帮我一个忙吗?”
“和我假扮三个月的恋人,好吗?”
至少——让我享受一下吧,享受这段,即使是偷来的,不属于我的,拥有你的时光。
(END)
彩蛋是另一个佐助黑化抢人的真·ntr番外,与正文走向无关的暗黑if线。
与正文基调特别不搭,慎入慎入慎入。
【后记】
我一直觉得,喜剧的内核本质是悲剧,火影忍者里所有角色的人生底色都是“悲”的。佐助是悲的,鸣人也是悲的。他们是两个孤单的小孩,被彼此吸引的原因也是出于同样的底色和成长历程,他们是彼此世界里独一无二的半身。
说实话,我写文不喜欢写虐文,尤其是cp文,我只喜欢写甜。
但写佐鸣文时,我会很想哭。然后请不自己写出了一堆虐的东西。就像我写这篇文的时候,后面我一直在哭,一直在听火影里哀与悲这首歌。
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篇文。是甜文吗?那大概不是。是虐文吗?似乎也不是很虐吧。另一个世界的佐助其实恨着所有人,恨着世界,恨着抛弃他的鸣人,恨着杀死鸣人的他自己,总之就是,全部都平等地恨着(喂)
虽然文中没有详细刻画出另一个佐助那疯狂的一面,但他其实很疯,真的很疯,疯起来屠杀也完全没有任何负罪感的那种,已经是恐怖的大魔王了。只是鸣人对他专攻()杀死鸣人后,他对鸣人反而比这个世界的佐助更患得患失更温柔了,被吃得死死的,所以才表现得这么温和……()
因为我觉得佐助骨子里确实是温柔的。就像这篇文里,他也会帮助找猫,想把小猫送回家。虽然我一直非常喜欢黑化病娇,但我觉得这篇的他,看到鸣人笑着就已经要热泪盈眶了,就像看见棉花都会受伤的胆小鬼,所以什么都不敢做,不敢越一步雷池。(虽然后来忍不住写了黑化番外,对不起)
另外鸣人一开始送另一个世界的佐助的花,是鸢尾。因为原著开头推鸣人,让鸣人亲上佐助的人,名字叫鸢尾。但文中用的是黑色鸢尾花,黑色鸢尾花的花语是——绝望的爱。其实也是另一个世界的佐助的心声与写照。
最后,无论是鸣人还是佐助,还是另一个世界的宇智波佐助,他们都有着自己的道路,并且坚定地往前走。
我觉得这样就足够了。
他们不需要停下脚步,只需要不断往前。
因为只要往前,温柔的月光和日光就会照耀在他们身上。
那就是他们的未来。
这篇之前没了两次,希望这次能成功存活下来(
这篇文是我写的第一篇佐鸣,对我来说意义特殊。算是我最满意的一个短篇了,也是写过的最长的(虽然后来写了更长的,就是老婆那篇,受不了了),来回修修改改了无数次,结尾更是改了许多次。最后还是没办法彻底让我满意。但这篇文对我来说仍然是特殊的、最喜欢的。最终版本达到了五万字真是惊人。不过最后的结尾我很喜欢呜呜,希望也能让大家体会到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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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木叶朋友澄清事件
一句话梗概——漩涡鸣人想要教会大家朋友与恋人的区别
高亮:无脑ooc小甜文,cp为佐鸣佐,带卡柱斑提及,戏份不多tag就不打了,不吃的注意避雷。
以下正文————————————
战后,因为太多ooc文曲解他和佐助的关系,所以漩涡鸣人做了一个决定。
“……你是说你要自己写你和佐助的小说?”他的同期们互相看了看,都看到了其他人脸上想吐槽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来的无语。
最后小樱迎着其他人的目光坚定地站了出来,提出了反对意见:“鸣人,你还记得你的文化课成绩吗?”
“这个不重要啊我说,”鸣人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我觉得文化课和写书关系不大啦。”
“......
一句话梗概——漩涡鸣人想要教会大家朋友与恋人的区别
高亮:无脑ooc小甜文,cp为佐鸣佐,带卡柱斑提及,戏份不多tag就不打了,不吃的注意避雷。
以下正文————————————
战后,因为太多ooc文曲解他和佐助的关系,所以漩涡鸣人做了一个决定。
“……你是说你要自己写你和佐助的小说?”他的同期们互相看了看,都看到了其他人脸上想吐槽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来的无语。
最后小樱迎着其他人的目光坚定地站了出来,提出了反对意见:“鸣人,你还记得你的文化课成绩吗?”
“这个不重要啊我说,”鸣人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我觉得文化课和写书关系不大啦。”
“之前在外面修炼的时候我还给好色仙人代过笔的说。”
“……你,鸣人你……”
在漩涡鸣人没注意的时候,他的同期表情已经从无语变成了惊恐,他们暗暗咽了咽口水:给自来也代笔,但是自来也大人的作品不就是……
小樱直接狠狠一拳锤在了滔滔不绝似乎马上就要动笔开始写作的漩涡鸣人身上。
“我绝对不允许你写那种侮辱佐助君的小说!!”她的拳头在鸣人头上捻了捻,里樱却有点兴奋的握拳:怎么办竟然还有点期待,虽然很对不起佐助君,但真的有点想看佐助君在那种方面时候的……
啊啊啊不行!小樱猛地摇头,又给了鸣人一头槌。
不行,忍住,不能这么幻想佐助君!
井野捂住似乎要流鼻血的鼻子,加入了谴责漩涡鸣人的阵营:“这样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可恶,我竟然也有点心动。
“那个……鸣人君…”雏田红着脸,难得对少年的行为表示不赞同,“我觉得佐助君应该不想出现在那种书上。”
“哈?你们在说什么啊,”莫名挨了两拳还被一堆人用人渣眼神看着的鸣人揉了揉头,“完全听不懂啊。”
“我是觉得那些人对木叶的朋友有误解,所以才准备出本书,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木叶友情的说。”
众人:……
怎么办,虽然知道漩涡鸣人不是想出十八禁的书但反而更手痒想打他了怎么办。
漩涡鸣人你竟然还好意思提木叶友情,到底是谁害得他们木叶人再也不敢对别人说朋友这个词的你心里没数吗?
鸣人得意地晃了晃手上的手稿:“我已经熬夜写完上册了的说,一点都不难,看来鸣人大爷我也是很有创作天分的嘛。”
“说不定比好色仙人的小说还要受欢迎啊嘚吧呦。”
没管他不知从哪个角落变出一本书,小樱一把抢过手稿,其他人也凑了过来,无视鸣人的丑字缓缓念出首页的书名:“《我在木叶交朋友的日子》……”
他们动作一致地捂住额头:现在木叶人已经对朋友这词ptsd了,别再提朋友了可以吗?
尤其是你——漩涡鸣人!
“你真的想替我们木叶的朋友正名吗?”牙问,“你和佐助已经代言了木叶朋友这个词还不够吗?”
有必要再出本书专门秀恩爱将这个词完完全全打上你们的烙印吗?
鹿丸快速扫了十几页手稿,好样的全部都是宇智波佐助,这到底是发出去认证木叶友情这词确实暧昧不明,还是向全忍界宣示宇智波佐助的主权呢?
“你们不懂。”鸣人神秘兮兮地说。
“啪。”书稿被狠狠丢在了他的头上,众人一脸冷漠,“我们确实不懂你和佐助的友情。”
“走吧丁次,我们一起去吃烤肉,别带这个笨蛋。”
“走!”
“欸,等等啊等等,我还没说完我的天才构思啊我说。”
众人头也不回,只留给他一连串冷酷的背影:“和你的朋友分享去吧。”
“噗,哈哈哈。”宇智波带土听漩涡鸣人说完,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你们怎么都这个反应!!”
“我的书写的很好笑吗?岂可修,我明明很用心写的。”
“不不,你不懂——”带土摇了摇头,一脸高深莫测,“我这是期待的笑。”
“不要当我是白痴啊,带土叔。”鸣人翻了个白眼,拿回自己的手稿,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没什么让人误解的地方啊我说,到底你们都在笑什么?”
“哎呀,只要一想到我那侄子看到这个书的反应,”带土刚刚停下的嘴角又开始抖动,“你给佐助看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他一定会拎上相机火速赶到的。
“你们根本没一个人听完我的想法!”鸣人猛拍桌子,“我都说了这只是上册啦上册,就类似好色仙人的《亲热天堂》、《亲热暴力》、《亲热战术》一样,我后面——”
“……鸣人,我理解你的爱好,也对自来也老师的作品没有意见,但是这些书对你来说是不是太早了一点……”来找卡卡西的波风水门刚到门口就听到自己儿子在盘点自己老师的作品,整个人都石化了。
一直假装看书实际在看戏的卡卡西连忙收好自己被点名的《亲热战术》,咳嗽了声极力撇清自己的关系:“是啊,就算是老师我,也是到了十八岁才开始接触自来也大人送的《亲热天堂》的。”
和我没有关系啊水门老师,我可没有给学生灌输看十八禁小说的爱好。
鸣人对这个没有人听自己说完话的世界绝望了。
在一系列牛头不对马嘴之后,大家终于理解了鸣人的意思。
“你是说你要先出一本书讲你和佐助作为朋友的故事——”卡卡西说着朋友这个词面罩下的脸忍不住扭曲,他真的无法理解自己两个弟子的情趣,“然后再出本书讲你和佐助作为恋人的故事。”
“以此来告诉所有人,其实你分得清朋友和恋人的区别?”
鸣人猛点头。
“唔,但是佐助现在是你的恋人,用他来澄清朋友这词似乎没有说服力。”
“佐助既是我的朋友又是我的恋人这不冲突啊。”
水门和自己的徒弟对视:“教导鸣人很辛苦吧卡卡西。”
卡卡西:“这话老师你可以留着跟佐助说了。”
承受着无数朋友卡的佐助应该,不——是一定,比他更辛苦吧。
“你小子真的想澄清木叶的朋友一词没有歧义的话太容易了,”带土招了招手,示意鸣人附耳过来,“你把第一本书出现的同伴都统一称呼为朋友不就好了。”
“这怎么行!”鸣人皱巴着脸,“佐助可是说了我是他唯一的朋友,那么作为他的朋友,我也应该只有他一个朋友才对的说。”
波风水门:……
旗木卡卡西:……
宇智波带土:……
水门沉默了一会,对儿子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所以鸣人,你出这书真正的目的是将你和佐助的故事记录下来吗?”
鸣人再次猛点头:“老爸还是你懂我。”
“我啊,出这本书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一些和我一样分不清朋友恋人关系的人知道他们的不同。”
在带土‘除了你还有哪个笨蛋会分不清’的嘟囔声中,鸣人说:“朋友之间是没有办法组建家庭、没有办法一直在一起、一直做对方的归宿的。”
“如果想要和对方更加亲密,想要成为对方的唯一,一起建立更深厚的羁绊的话,做朋友是远远不够的。”
“我觉得如果有对自己朋友关系感到疑惑的看了我的书就可以懂了,恋人比朋友棒太多啦我说!”
“如果有人因为对方的性别而只把对方划分为朋友错过这些的话我觉得太可惜了嘚吧呦。”
宇智波带土避开卡卡西投过来的视线,假意左看右看:“嗯,你说的很有道理,鸣人。”
“这样,我先订两本,等你出了给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那里送过去,那对挚友比较需要这个。”
“总之,”鸣人一锤定音,“和佐助做朋友以及和佐助做恋人的区别,我全都会写出来的,这样子大家就知道所谓的朋友和恋人之间的区别了!”
水门在儿子说话的间隙已经用飞雷神的速度看完了上册书稿,他又翻到开头看了眼标题,确定这本是上册——《我在木叶交朋友的日子》。
他陷入了沉默:真的能知道吗儿子,你这样子只会让很多人怀疑自己没有朋友吧……
要阻止这本书的发行并且告诉佐助君吗?他侧头看着熬了夜却依然精神奕奕满脸兴奋的儿子,最终痛苦地闭上了眼:对不起了佐助君,之后不管是你的精神损失还是经济损失,我都会让鸣人负全责的。
后续这本记载了忍界英雄恋爱故事的书果然在五大国大卖,并且被无数人期待下册。
无数人翻完书之后悲哀地发现自己这一辈子竟然连一个可以算朋友的人都找不到。
“我果然没有朋友呢。”
“我也是。”
“祝你我都有个朋友,木叶村的那种。”
至于开头那里漩涡鸣人写的“记录我和佐助作为朋友时的故事”这种骗骗他自己的话,则没有一个人当真。
另外此书发行时宇智波族地、千手族地、旗木大宅以及四代目住所发生的房屋翻新大战也被木叶人一致忽略了。
“朋友打闹呢,都散了吧。”
“没事,我们木叶朋友都是那样的,打一会就好了。”本地人对外村不了解情况的人如此说道,并且还亲切地推荐了木叶友情代表作——《我在木叶交朋友的日子》。
“看完这个你就懂我们木叶友情了。”推荐人一脸高深莫测,“四战英雄漩涡鸣人所著,感动忍界的追朋友之路。”
“隔壁水影看了都说好。”
因为漩涡鸣人牵连而被归为朋友的另两对情侣:……
果然当时就不应该让那小子去写小说,他们不约而同地想。
而本篇没有出场的宇智波佐助,则因为其他知情人或想给他惊喜(这是鸣人)、或想看热闹(比如带土和斑:不就是朋友卡,多大的事,不差这几张了。)、或是愧疚(水门和卡卡西:对不起了佐助,但这是鸣人的梦想。)等各种原因,直到此书出版并风靡忍界才从别人的闲言碎语中知道这件事。
据后来的目击者口述:“佐助大哥黑着脸翻完整本书,连万花筒都瞪出来了。”
“再然后我就听到了天照和千鸟的声音,等我跑出书店再回头,喏,就变成这样了。”
目击者指了指身后的废墟,接着靠近话筒小声说道:“为了赔书店的损失,鸣人老大前天刚和我炫耀过的鼓鼓的青蛙钱包咻地就瘪了下去!”
“可能这就是木叶朋友吧!”最后他一锤定音,结束了采访。
遗憾的是另一位原本计划采访的当事人正奋书急笔赶稿下册《我在木叶谈恋爱的日子》没时间接受我们的采访。
“抱歉抱歉我没时间,我再不写完下册澄清朋友误会的话,佐助说不定又会离家出走的说!”
看来我们的木叶英雄,行走的朋友卡代表人,希望用下册来洗刷大众对木叶友情的认知,结束木叶朋友的调侃。
至于漩涡鸣人此举能不能成功,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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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大家!
最近回坑加文荒,我又滚来更新了,先和期待正文的姐妹道个歉,本来是想填正文的,不过把原著改的面目全非之后,我痛苦发现剧情好多都忘了,这种情况要无缝接上太难了…
所以这篇的正文只能保证二月内一定更新,这段时间我会尽快把原著补一遍,然后中间可能会再写点别的小短篇复健……,尽快找回手感。
【现背EABO】玫瑰浮酒
22-23背景壳花+猫,Enigma韩式清酒李相赫,Alpha→Omega玫瑰韩旺乎,Alpha荷氏金酒郑志勋。
正文部分共2.2w字,内含一段5k学步车。
推荐bgm:
不是爱人-不才
真相是真-阿鸣
预警1:
本文对角色个体及角色关系之间的理解完全是基于作者的个人爱好,与现实相比有极大程度......
22-23背景壳花+猫,Enigma韩式清酒李相赫,Alpha→Omega玫瑰韩旺乎,Alpha荷氏金酒郑志勋。
正文部分共2.2w字,内含一段5k学步车。
推荐bgm:
不是爱人-不才
真相是真-阿鸣
预警1:
本文对角色个体及角色关系之间的理解完全是基于作者的个人爱好,与现实相比有极大程度的扭曲,对关系的描写很可能是正常社会人士不能理解的诡异程度,请任何在观看同人文时需要阅读文前避雷来选择是否阅读的一切读者不要继续观看。
本文的任何内容均与现实无任何关系,严格禁止代入现实选手形象及选手关系,严格禁止在其他无门槛大众平台公开提及本文相关内容;请不要在任何其他平台公开发表本文任何具体内容;与任何人分享本文内容时,请自觉传达本文预警,以免误伤cp洁癖和选手个人粉丝。
预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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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阅读预警1后不能确定自己接受程度的读者,请阅读预警2,在牢记预警2解读的基础上继续阅读。
已经不能接受预警1中内容的读者,请务必在此行退出。
从头到尾是已确定关系的壳花毫无动摇的双向奔赴。有猫→壳、猫→花的明显单向箭头和一小段身体关系上的亲密接触(无纳入式行为)(非自愿)(在开头部分所以请警惕开幕雷击)。遵守tag礼仪仅打壳花tag,请注意自行避雷。
猫好,壳花好,我和韩拳坏。
仅代表本文立场:本文的内置设定将壳花安排为100%相互理解、天生契合的灵魂伴侣,在且仅在本文中他们就是为彼此而生。他们之间关系的底色已经超越普通意义上的爱情,不存在任何嫉妒、怀疑、动摇存在的空间,不存在任何他者插足的可能性。
本文中的猫并非一般意义上的“败犬”或“插足者”,更贴近一个敏感迷茫、渴求指引的年轻人,绝不是以反派形象出现。本文全文无对选手本人的指责,所有对“造神”“营销”的不满全部明确指向运营造神的官方和恶意捧杀、只是借猫恶意踩壳的串子。
本文大部分内容由猫视角展开描述,有大量猫的扭曲独白描写和猫对壳花关系的解读,猫的理解和独白不能完全代表本文真实立场,只是一种描写手法。
本文有一定量对22GENG特别是尺的描写。
本文提及S12世界赛相关内容。
本文主要描写的三位选手全程没有爆发任何激烈争执,没有任何类型关系的任何破裂。
如果在阅读完整的两段预警后,仍然选择继续阅读本文,请您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祝愿所有奋力拼搏的选手都能摘下最美好的结局。
凌晨的路上几乎没什么人。
郑志勋提着他的可拆卸高科技防身用具,打着哈欠,两条腿走出了四条腿的效果。韩旺乎看得好笑,拉了拉他胳膊:“哎……志勋呐,看路,别摔倒了。就这么困吗?”
长条猫烦得哈气:“那明天早点走啊!为什么又开一局,我要睡觉,韩旺乎你就是不睡觉才长不高的!”
“你小子……Alpha长得高不是应该的吗?”韩旺乎微笑磨牙,“比起身高还是长长肌肉吧,真担心你有没有用啊志勋。到时候不会还要我保护你吧?”
郑志勋一下被戳中痛点。他虽然偶尔也会羡慕别的Alpha健康的肌肉,但总是提不起劲去认真锻炼,以至于至今还是薄薄长长的一条。虽然力气够用,信息素等级也够用,但年轻气盛的Alpha可禁不住这种挑衅:“呀韩旺乎!”他顺手就掐住了韩旺乎后颈。
韩旺乎肩膀一抖,几乎是立刻甩开他向旁边退了好几步,半侧着身抬起手臂,下意识做出防备的姿势。
但郑志勋也没有感到多惊讶或者歉疚。这个动作确实是顺手为之,同时也久经思虑,他只是很轻松地伸手握住韩旺乎胳膊,把他拉向自己:“为什么紧张?不是被标记过的吗,被那位。”
“和你没关系吧。”韩旺乎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需要我提醒你吗?你这是性骚扰。放开。”
“这不对吧旺乎哥。”郑志勋没有放手。他稍微用了点力气就把韩旺乎拖到面前,放出一点点信息素,笑容无辜:“追求一个被标记的Omega只能算不道德吧?我可没有违法。再说了,旺乎哥要是报警的话,我们GENG不就完蛋了吗。”
韩旺乎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流露出示弱的模样。身材矮小的哥哥抬起头,他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清楚地读取到嘲弄:“我们志勋就别白费力气了吧?想撬那位的墙角吗?”
和镜头前说着“我当然相信志勋nim”的语气截然不同,善于说花言巧语的韩旺乎终于露出他傲慢的真面目,完全不把从身材到信息素能全面压制他的年轻Alpha放在眼里:“闹够了吧?不是困了吗,快点回——郑志勋!”
没有人能在双脚离地的一瞬间还保持镇定。韩旺乎终于火了。他掐着郑志勋环在他腰间的左臂,语气尖锐急促:“郑志勋!你疯了吧!”
郑志勋无视他的挣动,挟着他走到旁边灯光昏暗的岔道里,用牙齿叼着隔离贴微微卷起的边缘,慢慢撕了下来。一起释放出的是馥郁的玫瑰香气和朴素的烧酒味道。
韩旺乎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没想过郑志勋竟然会大半夜突然发疯:“要是敢咬你就完蛋了,听到没有?”
“旺乎哥现在说这种毫无威胁的话,难道我就会放弃吗?”郑志勋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荷氏金酒香气复杂,浓艳扑鼻的香料与干爽的杜松子芬芳往往让人忽视它的酒精含量。他细细嗅着空气中逐渐混合在一起的三种信息素,笑着问:“韩旺乎。你为什么爱他?”
韩旺乎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郑志勋咬在他腺体上的每一下都很稳定,不像发疯,但精神状态显然也不正常。莫名其妙发癔症的Alpha每咬一口,都要问他一句:
“为什么爱他?”
“为什么爱他?”
“为什么爱他?”
……
韩旺乎都有点没脾气了。
永久标记不是靠一口一口临时表记就能挤掉的,否则世界早就乱套了。虽然乱七八糟的荷氏金酒味叠了一层又一层,暂时把度数更低的韩式烧酒味盖了过去,但这种程度只要两三天就能恢复正常,对他暂时也没什么生理方面的影响。
比起AO关系方面的问题,现在更大的问题是他的腺体真的很疼,生理性的疼,物理意义上快被咬穿了的疼。他费劲地反手去推郑志勋的脸,真的要崩溃了:“差不多行了吧!腺体都要被你咬掉了!郑志勋你敢再咬一口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警察局见了!”
郑志勋果然收口了,但是也没把他放下来,而是直接架着他在半空翻了个面,盯着他的眼睛,继续问:“为什么爱他?”
韩旺乎笑了笑:“志勋不是想问这个吧?”
郑志勋心里一跳,猛地松了手。
韩旺乎落在地上,踉跄两步,扶着墙活动自己麻了的小腿,同时不带一点感情地扬起嘴角笑着,看向突然不知所措的郑志勋:“我们志勋是想这么问吧——”
郑志勋失态地大叫:“韩旺乎!”
但韩旺乎誓要报复回去。他一字一字地清晰说道:“凭什么爱他?”
郑志勋像被玫瑰刺伤般连连后退。韩旺乎摸了摸后颈,眼皮耷拉下去,神色怏怏的:“回去吧。”
他们保持着一前一后的队形和一定的距离,安静地回到宿舍所在的公寓楼。
然而韩旺乎却径直按下了去T1那一层的楼层指示键。郑志勋疯劲儿还没过,抱着手站在电梯一角,也不按其他楼层。韩旺乎瞥他一眼:“你想在他面前撒泼吗?”
“我们打起来你帮谁?”郑志勋轻松地耸了耸肩,“得帮我吧韩旺乎?我们可没有替补中单啊。”
这一天已经够复杂的了,韩旺乎实在没有继续没营养斗嘴的意思,于是被动默许郑志勋一路跟着自己。他敲了敲熟悉的门,很快就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李相赫打量了一下他们,微微挑起一边眉毛:“旺乎?”
“别说了哥,被疯猫咬了。”韩旺乎摆摆手,“阿西,疼死了,从来没受过这种罪……哥有药吧?”
李相赫点点头,让开位置放韩旺乎进去,接着竟然就要关门。
郑志勋赶紧一手按在门板上,差点被夹到手的同时,李相赫也不满地看向他。然而平静的神只是对他说:“这样很危险。”
郑志勋收回手,一时间有点噎住了。正常的Alpha是这样吗?自己的Omega被人咬了,带着一身别人的味儿回来,但若无其事地叮嘱那个“别人”要小心?这世上还有这么大度的Alpha?
但是他又不知道说什么。这种时候能说什么啊?要……要挑衅一下吗?
还好韩旺乎这时走出来,一手拿着酒精,一手拿着棉棒,统统塞到李相赫怀里:“哥过来给我涂。很晚了我想睡了,气味还要消掉,不然明天我们志勋就要上社会版头条了。志勋呐!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吗?明天的比赛你一个蓝buff都不会吃到的!”
说完这一连串,他伸出手,代替李相赫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郑志勋大脑一团乱麻,最后所有的思绪汇集成一点——中单不吃蓝buff的比赛能赢吗?
事实证明事业型打野韩旺乎从不把个人情绪带到比赛中。他们磕磕绊绊地、艰难地,但总之是赢了下来。回基地的路上,崔玄凖特别开心地围着哥哥们转,试图要到夸奖:“今天打得很好吧?上路solokill那一回,很厉害吧?”
韩旺乎故意逗他:“不是我抓得好吗?”孙施尤也拍着手笑:“对啊玄凖~是打野抓得好啊!”
也不怪两个98年的坏心眼哥哥都爱逗他,实在是一碰就跳,一笑就叫,逗起来太有情感反馈。崔玄凖急得跑到韩旺乎身边,语无伦次地辩解:“不是,旺乎哥当然抓得很好,但是我不是也打得很好吗……哎?”
崔玄凖盯着韩旺乎的后颈,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哆哆嗦嗦地说道:“旺乎哥……为什么隔离贴……有T1的logo啊……?”
朴载赫绝倒:“这种事还有人不知道?这是应该的吗?”
智商惨遭如此污蔑,崔玄準急了:“不是!那种事当然知道啊!但是旺乎哥没对外界公开吧?今天不会已经被拍到了吧?被媒体拍到要怎么办啊?我们GENG是不是要完蛋了——”
“玄準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孙施尤夸张地拍着崔玄準的肩膀,开始阴阳怪气,“就凭我们旺乎演戏的能力,那位要是不和官方打好招呼,早被媒体们反复放在头条一万回了。何止我们GENG完蛋啊,整个LCK都要被碾平咯~”
“真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难道相赫哥演技很好吗?”韩旺乎瞪了孙施尤一眼,“都怪相赫哥总是忘记镜头在拍才对!”
朴载赫插入他们的对话:“但是,旺乎呀,当年看着你们两个你侬我侬的观众们只是老了,又不是死了。有必要装到不认识的程度吗?怎么看都太假了啊。”
韩旺乎面不改色地抛给他两个字:“去死!”
受伤的朴载赫默默去旁边舔舐心灵的伤口了。孙施尤趁机拱火:“载赫呀,你怎么敢说我们旺乎演技不好的?是我们旺乎输掉比赛哭得不够伤心吗?还是我们旺乎目不斜视的……”
郑志勋忽然横插一句:“但那位不是表现得很好吗?根本不在意的样子。”
孙施尤的表情像要生吃个人。反而是韩旺乎很无所谓地接话:“啊……所以有时候才会怀疑,相赫哥是不是故意的呢?好像只有我忙着在镜头前经营这段关系似的。”
这才对啊!你得怀疑吧,你得动摇吧,怎么可能毫无芥蒂地确信自己是被他爱着的呢?怎么敢说他平等看待一切的双眼只注视着你呢?怎么会奢望他承认你是特殊的呢?
那一瞬间郑志勋感到一种莫名的快意,他的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但是韩旺乎放慢脚步落到他身边,向他勾了勾手指。他顺从地低下头,听到韩旺乎在他耳边轻轻地笑:“志勋是想听这个吗?”
像一捧火落在雪人头上,模糊的冰壳被烧穿,露出自己都不忍细看的内核。他手指不受控制的张开又握紧。韩旺乎拍了拍他的小臂:“志勋呐,昨晚我和相赫哥聊了聊,果然还是得作为前辈给你一个忠告才行。”
单看脸完全没有前辈样子的大前辈微微笑着,眉毛、眼睛、嘴巴,每一处都不见阴霾:“别听任何人的评价啊。”
能不听吗?做得到不听吗?可以不听吗?
要怎么不听呢?要相信自己吗?怎么才能相信自己呢?用什么来相信自己?用没有的成绩吗?用铺天盖地的追捧吗?用期待的目光吗?用对未来的幻想吗?用什么?用什么?怎么办?怎么摆脱?怎么相信?怎么不相信?
郑志勋横躺在床上,发烧般肿胀的热感在胃里翻涌。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不能赢。
他不明白为什么被那样期待着的自己总是不能赢。
他总是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不去想就可以继续走下去,只要不去想就——就没有任何问题——就不会——
但是韩旺乎笑着,残忍地笑着,揭开了他的疮疤。
他有一种冲动。他想现在跳下床,长出翅膀,一直飞到LCK的运营总部,抓住那些忙忙碌碌的、和蔼可亲的工作人员,仔仔细细地问一问他们: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
爱自己被选中取代神,恨自己还没能够取代神。爱他们狂热的眼神,恨他们谴责的注视。爱他们放肆的欢呼,恨他们遗憾的叹息。爱那位神平静的眼神里映不出任何人的样子,恨那位神连自己的模样也不曾认真看过。
我是伟大的,还是渺小的?我是最物有所值的,还是性价比最好的?我是能胜过他的,还是在他手下输得不那么惨的?我是被选中的,还是被拿来过渡的?
迷幻的眩晕间他想起那位冠军中单的脸。眼睛很大,脸蛋圆圆的,笑起来十足孩子气。那个人更直白地被推上神位,然后很快被抛弃了。
我也会吗?
我也会吧?
离开韩华之前,他向自己最信赖的哥哥微微吐露过自己兴奋的心情。那时他还坚信自己只是遇到了一点点不好的运气。接下来他会拥有打败过那位神的fmvp和那位神的Omega做队友,他将会——
现在想想,金赫奎那时大抵是已经从他闪烁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的未来。所以这位知晓他所不知的秘密的哥哥才会慢慢地摸着他的头发,慢慢地叫他:“志勋啊。”
他当时仰着头,轻轻旋转着电脑椅,漫不经心地听着。
而金赫奎认真地对他说:“韩旺乎是Alpha。”
他从凳子上滑了出去。顾不得摔得背也痛腿也痛,他就那么坐在地上,伸手扒住金赫奎的膝盖,脱口而出:“怎么可——”
大脑追上了嘴。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心里萌生:“……Faker是Enigma?”
太荒谬了。但金赫奎平淡地点了点头:“他们并没有刻意掩饰过性别,所以我想告诉你也没关系。韩旺乎是被李相赫转化的Alpha。他们的关系远胜过你听到的一切传闻。”
“为什么赫奎哥要说这些?”他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嘟哝,“和我又没关系……”
和我又没关系……
他凝视着万花筒般绚烂旋转着的天花板,终于明白金赫奎话中未尽的意思。
在不能战胜Faker的年代,在Faker像灿烂的太阳般俯视人间的年代,渴望战胜Faker的愚人们,其中一定有人曾像他一样,试图在别的领域践踏神的光芒。
但是神身侧驻留的从来不是金丝雀,而是一只在黑夜里冷冷巡视的枭。
郑志勋在全身上下剧烈的酸涩中睁开眼睛。
“呀狗崽子郑志勋!你最好是去死吧!”孙施尤猛地拍下床头呼叫铃,嘴里骂骂咧咧,“麻烦在季后赛前稍微收敛一下你们狂暴的Alpha欲望吧!是去干什么了才会信息素紊乱?!你知不知道你在这个西八医院睡了一天了?!差点我们GENG就真的完蛋了!!这都是多亏了你啊郑志勋!!”
郑志勋脑子还没醒,呆呆地复读:“信息素紊乱?”
孙施尤气不打一出来:“对啊!哎一西你们这些狗Alpha真的废物东西,到最后还得我一个Beta出马来陪护,载赫和玄凖都差点被你搞得发狂你知道吗?!我们GENG基地差点变成会被警察查封的营业场地啊!!!”
“总之,既然你小子还没死,我就先回去睡会儿了。”孙施尤一边把手机、充电器、病历单统统扔到郑志勋被子上,一边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往外走,“记得好好和监督nim解释啊!”
郑志勋脑子里乱成一团,还在接受自己昏迷一整天的事实。他下意识拿起手机,kkt有一条来自17小时前的消息:【趁乱给志勋打了一支稳定剂,不要太感谢我^ ^差点我们GENG就成为有史以来第一支双Omega队伍啦^ ^】
……
有那么一瞬间郑志勋特别想找找时光机,回去打死那个深夜发癫第二天又失智的自己。怎么会忘了李相赫是Enigma呢?但对Enigma有深入了解的人也不多,谁会想到只是咬了韩旺乎的腺体,都能摄入足以被转化的李相赫的信息素啊……
……他们两个不会是故意不提醒我的吧?
郑志勋捧着手机,认认真真地给韩旺乎敲下备注:恶魔。
由于信息素水平还没完全恢复,虽然医生允许他出院,但郑志勋还是不得不背着一包药片、贴着隔离贴回了训练室,面对质疑也只能隐忍:“不小心被路过的Enigma干扰了……”
“啊?”高东彬张大嘴,“Enigma是能随随便便在路上就遇到的生物吗?不是,那个,Enigma是路过就能诱导Alpha分化的危险生物吗?不会还在我们基地附近吧?是不是得报警啊?”
郑志勋赶快找补:“别!……我看对方不太舒服所以主动问他要不要帮忙,离太近了才受影响的!现在已经没事了!”
高东彬松了口气,但还是谴责他:“到底为什么连打稳定剂的事都忘了?万一出了事,我们GENG就真的完蛋了啊!”
郑志勋哑口无言。高东彬自己生了会儿闷气,赶着他回了训练室,大声宣布:“好,现在就算危机解除了,接下来大家就专心于季后赛。施尤这次真的辛苦了,大家都来鼓掌表示对施尤的感谢吧!”
趁着大家稀稀拉拉的掌声,郑志勋赶紧溜回自己位置坐下了。朴载赫看了他一眼,露出有点恶心的表情:“一想到你这崽子前两天散发出那种信息素……”
“赞同。”崔玄凖表示认可,“对不起啊志勋,真的有点恶心,想到居然会对同为Alpha的志勋的信息素起反应……”
“啊!!”郑志勋抱头大叫,“难道我就不会感到恶心吗!!!你们说这种话我也很恶心啊!!”
季后赛还没打,队里3C三个Alpha的关系即将支离破碎。孙施尤肆无忌惮地击掌大笑。韩旺乎端着杯子走到他身边,笑眯眯地问:“志勋呐,需要Omega生活指南可以来问我哦,毕竟突然变成Omega会很不习惯啊~有备无患知道吗?”
郑志勋拿出手机,恨恨地重新编辑备注:撒旦!
幸好这个大插曲并没有影响GENG季后赛的状态。
确定要再次与T1顶峰相见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到了郑志勋的身体里——那种他无法控制的、熟悉的、恐怖的感觉。
他躺在床上,抓着被子一角,心脏涌入和用力的手指间皱起的被单同样发紧的感觉。
他没办法不想起春季赛寂寞的结局。干涩的眼睛像被绞过的毛巾,嘴唇被粘住,心脏像和水晶链接在一起般同时爆炸了。他在欢呼声中失败,在期待的目光中失败。身后那些推着他将他捧上高山的手一齐撤开。他徒劳地久久地注视着王座上面无表情的神,向下坠落、坠入冰冷的粘稠的空洞的深渊,坠入其他生动的麻木的曾试图撼动神的脸之间——
他坠落在后台休息室的座椅中。
屏幕上播放着那位神的笑容。而属于那位神的Omega正因为败给他,坐在那面巨大的显示屏下用力地抽噎着。
当时是什么感觉?目睹这种传奇的场景,他的心情是变好了吗?还是变得更糟呢?
他想不起来。
他竭力呼吸着。
“别听任何人的评价啊。”——他在努力尝试。但是太多的评价总是涌过来。太多的,替他吹嘘的,替他胜利的。神踩着累累的尸骨走上山峰。他想也那样披挂着荣誉登顶。所以是谁在替他垒砌皇帝的高塔?是谁在抓着他把他吊上高空?是谁?是谁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他花了十分钟的时间让自己平静下来。崔玄凖不在房间里。过了一会儿,高东彬敲响了他的房门:“志勋呐,玄凖说你又在释放信息素,叫你也不答应,你没事吧?我们能进去吗?”
他尝试找到自己的声音:“咳——嗯。我没事,刚才做了噩梦……”说着他走过去开门。高东彬嗅了嗅,忧愁地皱起眉头:“志勋呐,你现在跟个酒鬼一样。”
浓郁的香料与酒精混合的香气溢满整个房间,也难怪崔玄凖要跑去打报告的程度。高东彬对着他狂喷掩盖剂,闭着眼睛屏住呼吸绝望地大喊大叫:“旺乎呀!!救命!快来闻闻志勋是发情了还是又要变成Omega了?!”
郑志勋翻着白眼找隔离贴:“哥,麻烦你动动脑子吧!你也可以闻出来的!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高东彬这才冷静下来:“但是,志勋啊,无论哪种情况都不适合我来闻吧?哥也真的很怕控制不住自己……”
这下轮到郑志勋大叫了:“呀!!!!真的求你们都别再说了!!我要吐了我真的要吐了!!!”
不是发情也不是转化,只是情绪激动之下多释放了一点信息素,草木皆兵的崔玄準还要辩解是郑志勋有前科自己才会这样敏感,气得长条猫直磨牙。
高东彬在他们身后严肃地宣读新出炉的规定:“一直到决赛结束为止,所有人必须贴好隔离贴,不许和异性有接触,不许释放信息素,韩旺乎尤其是你——”
“简直过分,我有做什么吗?”韩旺乎高举双手,“一直是志勋在捣乱啊!放心吧东彬哥,我和相赫哥是在休赛期以外没有任何瓜葛的关系~”
“骗人!”正委屈着的郑志勋脱口而出,“上次你……”
他猛地捂住嘴。天啊他为什么还敢提上次?上次不就是因为他发癫才会有这一系列脱轨的后续吗?
高东彬、朴载赫和孙施尤一起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个。韩旺乎反应很快:“是在我注射信息素的时候闯进来的志勋不好吧!要不是志勋害我把那支信息素摔碎了,我也不用再找相赫哥要新的不是吗?”
崔玄準很有求知精神:“那志勋闻到Faker前辈的味道了吗?是什么啊?”
郑志勋心虚地回答:“就是……清酒啊,平常会喝的那种清酒。也不是很浓烈的味道……”
崔玄準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他本以为这就算糊弄过去了,但孙施尤忽然开了个玩笑:“呀,我们志勋是不是度数更高的金酒来着?志勋呀fighting~信息素方面已经胜利了!”
郑志勋大脑一片空白。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把孙施尤吓了一跳:“怎么了,志勋?我没记错吧?”
韩旺乎瞥了他一眼,巧妙地转移话题:“哎施尤呀,干嘛给我们志勋这么大压力?这里不是还有位白兰地Alpha坐着吗?载赫啊……”
“韩旺乎!我没惹你!”朴载赫急眼,“我有没有他强你不知道吗!你明知故问!”
韩旺乎无辜地看着他:“啊~不好意思啊载赫,仔细一想,那个时候确实什么都没闻到呢……载赫那个时候是不是还没分化来着?已经分化了吗?”
朴载赫气死了:“当然分化了!!你怎么可能没闻到啊韩旺乎!!当时不是还抓着李相赫的胳膊说我味道太冲了吗!!!害我被喷了一头抑制剂的是你吧!!!!”
孙施尤立刻把刚才的小风波忘了,转而嘲笑毫无队内地位的大金毛:“载赫啊,你看看旺乎像话吗!当时不是我们载赫赢了吗?这是在嫉妒载赫吧?啊监督——监督nim——我们队里有对手的间谍——”
狗叫猿啼中,一双手轻轻搭上郑志勋的肩膀。
他忽然卸了力气,乱七八糟地倒在椅子中。韩旺乎带着责备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不是说了不要听那些评价吗?”
“可是——”郑志勋向后仰去,倒转的视线里投射出韩旺乎模糊的面容,“哥根本不懂……”
韩旺乎好像是叹了口气,但又虚幻得像一场想象。他托着郑志勋的后脑,将顺从的长条猫摆成端端正正的姿态,问迷茫的年轻人:“我为什么会不懂呢?”
“那哥也痛苦吗?”郑志勋眨了眨眼。
“所有人的青春期都一样敏感不是吗?”
“所以哥也痛苦吗?”
“哪有没痛苦过的人啊。”
“所以哥也痛苦过吧。”
“……唉,志勋呐。”韩旺乎举手投降,“能不能别刨根问底了?”
“那就是哥也痛苦过了。”
韩旺乎惨遭恩将仇报,伸手捂住牙尖齿利的小猫的嘴:“停停停志勋!我承认可以了吧!真是,那可是相赫哥啊,能对他无动于衷的人还没出生呢……”
郑志勋闷闷地笑,湿润的鼻息打在韩旺乎手心里。
吵闹的训练室里,他反而获得熟睡般的平静。他心安理得地接纳了自己的惶惑,和不安,和焦虑,和其他一切混乱不堪的情绪。
是的。谁能在神面前无动于衷?必须爱他或与恨他同等用力地爱他。必须恨他或与爱他同等缄默地恨他。在仰望他的同时想象他跌落神坛的样子,然后在战胜他的同时想起输给他的样子。与他比较,也与其他与他比较的人比较。
原来即使是与神那样密切纠缠、那样难舍难分、那样人尽皆知的韩旺乎,也曾经为神痛、为神发疯。
他忽然快意地笑。
朴载赫怀疑地打量着他。自从他上次差点大庭广众堂堂转化之后,另外两位Alpha就总是有点疑神疑鬼的,生怕自己一世英名毁这没轻没重的小崽子身上了。
郑志勋察觉到视线,呲着小虎牙笑:“哥能不能像S7那么C啊?”
孙施尤也起哄:“要C啊载赫!这么多年的饭不能白吃了吧!”
韩旺乎“哎”了一声:“麻烦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吧各位?在我面前提什么S7呢?”
训练室再次热闹起来,一个说“不是你先提的吗”一个说“旺乎啊不会真的要当场叛变报复我们载赫吧”,总之下路又同仇敌忾,使劲挤兑打野。
熟悉的喧嚣中,郑志勋闭上眼睛。他的魂魄又沉下去,沉入无尽的比尔吉沃特海洋,沉入曾经抓住他的粘稠的黑暗中。
他听见那些声音。那些渴慕地称赞他为“最闪亮的新人中单”、“最强的新生代”、“有望超越Faker的天才”的声音。那些爱他好似恨他又好似恨别人的声音。
他睁开眼,与韩旺乎对上视线。
他翕动嘴唇,无声地说:“你也听到过。”
韩旺乎只是笑了一下。
他们赢了。
一切都如同潮水般涌来退去。在等待太久太久的欢呼声中,他急切地越过人群寻找李相赫。他想看到被他击败的神的表情。会动摇吗?会怀疑吗?会伤感吗?会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裂缝吗?
神会为他走下神坛成为人吗?
隔着奖杯,他终于看清李相赫的脸。平静的,沉着的,眉目松动的脸。
他掐住韩旺乎快乐地挥动着的手臂,简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看清楚,你看他,你看到了吗?……你在乎他,但他谁都不在乎,他……”
韩旺乎无奈地笑了:“志勋呐,这种时候先别说傻话,摄像机在拍呢。”
然而他急切到嘴唇都在颤抖:“你别逃避韩旺乎,你回答我!他只是不在乎任何东西对吧?就像不在乎你、不在乎我、不在乎任何人,他只是——”
“郑志勋。”韩旺乎撩起眼皮,又露出那晚一样冰冷厌倦的神情,“说完了吗?我不想陪你这种自我意识过剩的小孩在这种场合胡闹。”
不等他回答,韩旺乎便展开笑容,蝴蝶一样扑到流着眼泪的朴载赫身边。
你也在逃避。你也会逃避。你也要逃避。
原来你也与我相同。
于是他对着镜头,发自内心地笑了。
吃饭的时候,韩旺乎忍不住抱怨:“郑志勋这猫崽子,比将军它们加起来都难搞。和他说了不要在意那些指手画脚的,结果还是像入魔了一样,赢了之后第一件事竟然是抓着我说什么哥不在意我的疯话……”
李相赫回想了一下队里四个偶尔也疯疯癫癫的小孩,赞同地点点头:“偶尔理解不了他们的想法。”
“啊……和哥那种情况可不一样。”韩旺乎烦躁地用手指在蘸着水在桌子上划来划去,画了一个龇牙咧嘴的小猫头,“明明来找哥是行使我的正常权利,现在还得躲着志勋才行。我们难道不是在联盟登记过的正规关系吗?”
“旺乎呀,今天是来和我偷情的吗?”李相赫一本正经地回答,“来的时候没被人拍到吧?”
韩旺乎翻了个白眼:“对不起啊相赫哥,因为太想上位了,我可是叫了狗仔专门怼着我的脸拍了一套高清图哦。哥打开手机看看呢?”
咽下最后一口饭,他自己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对着漆黑的屏幕念了起来:“啊已经登上趋势了,老牌劲敌豪旅队长深夜幽会……”
李相赫一边把空了的餐具放进洗碗机,一边问他:“没提到更详细的吗?”
“更详细的还没开始呢。”韩旺乎走到他旁边洗手,半个身子都挨在他身上,“哥会好心提供点素材吗?”
素材见段评。
远方的朴载赫吃下一片好不容易找到的感冒药,忧心忡忡地对孙施尤说:“总感觉我和志勋好像不是因为感冒才打喷嚏的。”
孙施尤把同样的小药片放到郑志勋向上摊开的手掌心里,惊奇地问:“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朴载赫忧愁地回答:“不清楚啊,但总之是很糟的预感……”
郑志勋刚吃下药就咕嘟咕嘟猛喝水,好像一片无害无味的布洛芬能要了他的命。但即使含着水口齿不清,也不影响他用猛点头表示认可:“一场比赛被单杀十次的感觉!”
本来戴着耳机、好像与世无争的崔玄凖突然幽幽地问:“是被Faker nim吗?”
郑志勋“噗哇”一声把水全吐出来了。
韩旺乎直到第四天中午才回到GENG的宿舍,第一次后颈没有隔离贴,隔着五十米都能闻到来自Enigma的压迫感十足的信息素。
崔玄凖当时正在等下楼的电梯,叮咚一声,韩旺乎打着哈欠招了招手,哑着嗓子叫他:“玄凖啊,就你一个人吗?”
崔玄凖吓了一跳:“旺乎哥!你这是——”
“啊,是相赫哥的主意。玄凖应该也明白吧,Enigma恐怖的占有欲……哥也很头痛啊。”韩旺乎耸了耸肩踏出电梯,嘴里说着抱怨的话,眼睛却是笑着的,“麻烦玄凖再忍一忍吧,隔离贴就在宿舍呢。”
崔玄凖吃惊地看着韩旺乎顺着走廊走掉的背影,心想旺乎哥你难道要这样进宿舍区吗?能不能考虑一下脆弱的Alpha的心理感受呢?但他还没来得及整理出通畅的语言,就听见了朴载赫崩溃的怒吼:“韩旺乎!!!疯子!!!”
韩旺乎隔着门和他打招呼:“载赫呀,有什么好怕的,相赫哥本人又不在这里。”
“滚啊韩旺乎!!”朴载赫后背抵着门,抱着自己瑟瑟发抖,“这是生理反应!生理反应你听得懂吗?快去贴隔离贴!!你这是性骚扰!!!”
韩旺乎事不关己:“载赫啊,都说了起床不立刻贴隔离贴是坏习惯,怎么能不信我呢?”
朴载赫真的要气死了。他连滚带爬拉开抽屉撕了一片隔离贴出来,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拍在后颈上;信息素的压迫感消失了,但鼻子能闻到的不算太熟悉的味道还是让他后怕。他定了定神,开门指着韩旺乎痛骂:“疯子!你们两个疯子!不是说休赛期以外都是陌生人吗?!你倒是说说这是在干什么!”
“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是一个弱小无助的Omega呀。”韩旺乎扭头看了眼旁边,眯着眼睛笑起来,“都怪相赫哥。载赫呀,有意见就去和任性的Faker nim说吧?”
他看的是拖沓着向他们走来的郑志勋。被高东彬勒令隔离贴不许离身的Alpha若无其事地晃荡过来,低下头凑近闻了闻韩旺乎,吓得朴载赫一巴掌把他推出去老远:“志勋呐!你这也是性骚扰知道吗?!”
郑志勋耸了耸肩:“闻到的都是Enigma的味道也算吗?”
朴载赫真是怕了这两个活祖宗,只好把手里攥着的隔离贴塞到韩旺乎手里,声泪俱下地恳求他:“旺乎呀,这是为了GENG好,你就快点……”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西八郑志勋你还敢闻Enigma信息素!!”
韩旺乎哈哈大笑,摇摇晃晃而毫无留恋的走了,徒留一时疏忽又漏了的郑志勋面对朴载赫气急败坏的质问:“狗崽子你给我说实话,你上次到底是出去干什么了!”
郑志勋干脆摆烂到底:“不知道,不关我事,听不懂。”
朴载赫气得跳脚,真想把这个破烂世界炸了:“西八!别装傻!”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吓得指着郑志勋的手都在哆嗦,“你……你不会……那次是……旺乎……”
郑志勋恶劣地笑了笑。
朴载赫顿时觉得人生也就是这么回事,与其日后胆战心惊的活着还不如今天死了比较好。他蹲在地上抱着头:“志勋啊,你就算想犯罪……能不能挑个我们GENG还惹得起的呢……”
“哥,我可没做到犯罪那一步。”换句话说就是承认自己确实做了到犯罪为止的行为,然而只要郑志勋不羞愧,这份压力就会转嫁给别人,“我就是有点好奇而已。”
而被转嫁压力的正是队长朴载赫,目前为止这起事件中最无辜的人。他忍无可忍地把郑志勋拉进自己房间,反锁上门,继续逼问:“志勋呐,我还当你是个聪明孩子,怎么你敢也打这种歪主意?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吗?不相信自己能堂堂正正地战胜他吗?”
虽然没有明说那个名字,但郑志勋还是立刻理解并且被刺痛了。朴载赫确认了他的反应,痛心地捏着他的肩膀劝告:“这种想法千万不能再有了,听到了吗?你会毁了自己的!”
郑志勋却突然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韩旺乎也为他发过疯吗?”
朴载赫吓了一跳:“你打听这个干嘛?不是,志勋呐,你先听我说……”
“哥,我真的必须知道!”郑志勋流露出一点哀求的神色,像被淋湿的野猫,“告诉我吧,是不是没人逃得过?韩旺乎也为他发过疯吧?哥知道的吧?”
“疯了!你真是疯了!”朴载赫崩溃地揉乱自己的头发,一屁股坐在床上,简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骂,“真的,志勋!去看看心理医生吧!你现在不对劲你知道吗?”
郑志勋只是沉默地站着,垂着手,低着头,一言不发。
朴载赫简直没办法,只好告诉他:“说实话,具体怎样我也没那么清楚,但起码据我看到的,他们之间绝对没发生过你想的那种场景。不管你想干什么,最后都会变成他们生活里的调剂品。今天你也看到了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要说发疯,可能爱得发疯也算吧!”
郑志勋追着问:“为什么?”
“为什么?……哪有为什么?”朴载赫气倒,“这个就别问我了,过几天到了纽约直接问李相赫不是更快吗?”
郑志勋又不说话了。朴载赫笨拙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权当安慰:“别想那些了,志勋啊,不是赢下来了吗?记住那个感觉吧。以后继续赢就好了。……只要赢下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但是他们在见到李相赫带领的T1前,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虽然李相赫这一年的结局也并不圆满。
如果赢下来就会获得一切,那一直在输的人呢?什么时候才会把自己的砝码全都输完?
转会期除了孙施尤没有续约外,朴载赫也宣布要前往LPL,与去年的另一支四强队伍组成银河战舰。
临走之前,朴载赫专门又叫他出来单独聊了一次。负责任的老队长言辞恳切,似乎怕队里明年没了他和孙施尤,郑志勋就要把天都掀了似的:“志勋,其实我明白当时你想说的意思,只是实在不想回答你,所以才撒了谎。我们多少都为那位受过伤啊。就像小的时候被父母拿着和别人比较一样,看到一具完美的标杆,很难不自卑、不沮丧吧?但是唯独旺乎真的没有。”
他顿了顿,继续说:“因为旺乎是被爱的人。那位给了旺乎很多底气,让他可以坦然地面对。这种待遇你我是不会有的。所以志勋啊,你只要想着拼尽全力去赢就够了。除了赢下来,别的事情,什么都不要听,什么都不要想。”
——因为旺乎是被爱的人。
——那位给了旺乎很多底气。
——这种待遇你我是不会有的。
郑志勋躺在床上,睁着眼睛,默默地反刍。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是韩旺乎得到?
他不是李相赫最好的打野,也不是最差的;不是最早的,也不是最后一个。他在神身边来来去去的人群里只是匆匆一瞥,他们没有共淋过S赛的金雨,没有共同捧起那个象征最高荣誉的召唤师奖杯。在李相赫的最高峰和最低谷,他都不在他身边。
好吧,也许他是其中最漂亮的。可神会这样肤浅地爱上一张脸吗?
所以为什么不是别人?
他闭上眼,轻轻地想。
……为什么不是我?
新赛季很艰难,但好在他们获得一个意料之外的好结局。这次他平静很多,反而是韩旺乎竟然在采访中途退场片刻,回来的时候眼眶红红的。散场后他忍不住问:“哥在哭什么?”
“呀,因为志勋打得太好了,很感动啊。”韩旺乎随口回答,“我已经到了这种会伤春悲秋的年纪啦。你们年轻人当然是不懂……”
他忽然毫无理由地烦躁。朴载赫也好韩旺乎也好李相赫也好,甚至包括高东彬在内,他们之间好像有一种莫名的默契,仿佛他们是享有共同记忆的一代人,而只晚来了一点点的他就永远被排除在局外。他们看他永远不是看待一个理应认真对待的对手或者一个能够依靠的队友,而是报以注视孩子的宽容目光。无论他怎样挣扎,他们只会笑着,然后互相传递眼神:看啊,还是个需要关注的年轻人呢!
就像现在这样。韩旺乎啪的合上手机,和高东彬打了个招呼:“今天的聚会我就不参加了吧,年轻人的玩闹我可吃不消啊。”
高东彬忍不住吐槽:“那我为什么要去啊?旺乎啊,别这么扫兴,我保证不会灌你酒的!”
韩旺乎反问:“东彬哥,你是非要我把理由在孩子们面前说出来吗?”
高东彬一下子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连忙举手投降:“旺乎呀,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快点去吧!”
“要去哪?”郑志勋却突然抓住了韩旺乎的胳膊,“韩旺乎,你要去安慰今天的败者吗?”
下路两个小孩一起惊恐地看着他们这边。高东彬赶快圆场:“志勋呐,现在已经休赛期了,你也不能拦着旺乎正常的人际交往啊。哎走吧走吧!我订了烤肉店的位置呢,绝对很好吃……”
郑志勋对此置若罔闻。他只是不肯放开手:“韩旺乎!是我们赢了吧?不应该陪我们吗?”
金修焕小心翼翼地和刘焕中咬耳朵:“志勋哥怎么怪怪的……”
崔玄凖捧着手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看女团舞。
于是只剩高东彬手忙脚乱,高东彬汗流浃背,高东彬真想两眼一翻晕过去算了……
还好韩旺乎很有担当。他微笑着一翻手腕拽住郑志勋,瞬间反客为主,拖着长条猫猫往外走:“东彬哥,我们两个要单独聊聊~”
高东彬抹了把冷汗。
他们一直走到人烟稀少的小道里。郑志勋左右看了看这个熟悉的地方,忍不住笑了:“韩旺乎,原来你很喜欢这里吗?”
“呀郑志勋,从刚才就想说了,你要叫我哥才对吧!”韩旺乎抱臂,做出典型的防御姿态,“而且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反省自己呢?还敢提啊?”
郑志勋呲着牙:“为什么要叫你哥?朴载赫也不叫你哥啊。”
“你小子……”韩旺乎气笑了,“我和载赫都比你大吧!没大没小的……”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忙着赴约的韩旺乎先开口:“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很忙,不想陪你玩无聊的青春期游戏了。”
郑志勋被“青春期”戳了心窝子,但又为再次看到韩旺乎露出那种不加掩饰的冷漠神色而兴奋。他迫切地想看到更多,无论是谁,只要被他揭开体面外表下赤裸裸的本性——只要对他展示出别人不曾见到的——
他的心脏砰砰鼓动。
韩旺乎注意到他目光里流露的凶色,保险起见还是推后了一步,手伸进衣兜握住手机:“你没事的话——”
“你凭什么爱他?”郑志勋忽然说。
“……我们志勋可真是胆子大了,上次还要我问呢。”韩旺乎耸了耸肩,笑容冷冰冰的,“他爱我,所以我爱他,很简单。你就想听这个吗?”
“所以凭什么是你被他爱?!”郑志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几乎是在质问了,“为什么!你哪里和我们不一样?你为什么……”
他说不下去了。
韩旺乎怜悯地看着他:“志勋呐,别哭了。”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在默默流泪。韩旺乎从他放松的十指间轻易挣脱出来,踮起脚给他擦了擦眼泪:“不要通过别人来证明自己。我们志勋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不是吗?”
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在乱七八糟地说些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永远不能看一看我?我哪里做得还不够好?如果……如果我就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们要——我不是很厉害吗……?不不,我还不够厉害,我要……我要让你们……”
“郑志勋!”韩旺乎严厉地打断了他,“天哪。载赫说得太对了,你是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吗?”
“到底怎么才能做到不在意啊!!”他头一次失态地吼了出来,“不是只有你做得到吗?你才是不正常的那个吧!我只是普通人、我怎么可能不——”
“你还知道你只是普通人啊,我还以为你把自己当成超人了呢。”韩旺乎冷冷地笑了一声,“你这样下去只会把自己毁掉的。我说啊,崇拜相赫哥的人多得是,你这种疯话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你不会以为自己发发疯就能变成特殊的那个吧?”
郑志勋睁大了眼睛。
韩旺乎挑衅似的扬了扬眉毛:“怎么了,有人规定我必须要安慰你吗?我看对你这种无法无天的小孩还是残忍点好,省得得寸进尺。我说的没错吧?虽然不想听那些追捧,但又不由自主顺着去做,拼命地想被认可、不想让他们失望、怕被抛弃——是这样吧?你应该知道你不是他们选中的第一个祭品吧?那你还要心甘情愿做个提线木偶吗?”
他被问得手脚发麻,眼泪干在脸上,留下两道断断续续的亮闪闪的痕迹。韩旺乎在兜里掏来掏去,摸出一包纸巾塞在他手里:“我走了。你收拾收拾就回去吧,别让东彬哥担心。”
说完这两句,韩旺乎真的就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他捏着纸巾立在原地,听见韩旺乎对着电话那头撒娇:“哥先点菜嘛,我真的很快就到了……哎、为什么不信我啊?这样吧哥闭上眼睛,数三个数……然后?然后我也不会立刻出现的……呀!郑志勋!”
韩旺乎立刻想把手机夺回来,但郑志勋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就把通话给切断了。韩旺乎被他吓了一跳:“志勋呐,对面可是你最爱的相赫哥啊,就这么挂了没关系吗?”
“想讨好他的人太多了不是吗?”郑志勋无所谓地笑了笑,“学旺乎哥这样做他的对手,看来才更能得到他的青睐呢。”
韩旺乎头好疼。为什么现在的小孩输了也要闹、赢了也要闹、安慰也要闹、刻薄也要闹?他不敢想象自己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讨人嫌。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手机还被控制着,他也只能耐心地先给发狂的野猫顺毛:“志勋啊,我实在是解释不清爱这种玄妙的东西,所以也不要问我为什么、怎么做之类的话题了。硬要说的话,你就先试试别那么关注Faker,多看看他作为李相赫的……”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韩旺乎脸色猛地变了。他立刻伸出手,但郑志勋想也不想地接起来,于是他们都听到李相赫清晰而冷静地说:“是郑志勋吧。”
韩旺乎对他做口型:你——完——了——
他强压着自己也同样冷静地回应,但声带还是因紧张而发窄:“是我。”只是说这两个字都让他出了满手的汗。李相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夹着电流失真的噪声:“既然你这么好奇,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
然后通话就被挂断了。他呆呆地看着韩旺乎。后者只是从他手里取回自己的手机,表情平静里竟然带着一点诡异的释然:“看我干什么?走吧,就当请你吃饭了——相赫哥付账的机会可很难得啊,你确定不来吗?”
直到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前,郑志勋还是没缓过神来。那两个人若无其事地肩挨着肩坐在他对面,一会儿互相夹菜一会儿偷偷说小话,好像他只是一个拼桌的陌生人。
任谁坐在这里也会饿的,更何况他打完比赛后还什么都没吃。于是他握着筷子,尽量自然地从番茄锅里夹了一片肉,结果立刻被韩旺乎敲了手背:“呀郑志勋!那是相赫哥给我下的!”
他转移目标去夹生菜,结果又被敲了:“那个是相赫哥要吃的东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不是,”郑志勋崩溃了,“那我吃什么?”
李相赫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回答:“我点菜的时候,还不知道你今天会疯到不得不处理的地步。”
郑志勋瞬间不敢说话了。韩旺乎笑得倒在李相赫肩膀上:“哎呀,我们志勋刚才可不是这样的,喵喵叫着就差上来挠我了,真是特别特别厉害呢……怎么了,志勋?要不要我帮你复述一下啊?”
郑志勋忙着把二十分钟前的自己掐死,而韩旺乎已经绘声绘色地转述:“哇,相赫哥,你知道这狗崽子说什么吗?竟然要模仿我哦,说要做哥的敌人,这样就可以像我一样被哥爱上啦……”
郑志勋忍无可忍:“我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韩旺——乎哥……”最后的尾音在李相赫的眼神里塌下去。
韩旺乎已经笑到在李相赫怀里发抖了。李相赫任凭他在自己胸口拱来拱去,语气染上一点宽容:“追逐我的人和站在我对面的人都很多,但只有旺乎是特别的。我并不能说出原因。”
他低下头望着自己肆无忌惮的爱人,目光是郑志勋没见过的温柔:“能被总结的爱是廉价的通用条款。我要给旺乎的必须最特殊。”
那一瞬间郑志勋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Faker平静的表情也会被打破。
然后韩旺乎说过的话闪电般掠过。——当他在用郑志勋和Chovy的视角注视Faker的时候,原来韩旺乎看到的却是李相赫这个人。
可是我没有见过李相赫啊。
他突然有点委屈。韩旺乎比他更早见到李相赫,Peanut比他更早见到Faker,可是他难道就想这样吗?来晚了是他的错吗?
就因为来晚了吗?
他开始摆烂:“我好饿,我要吃东西,我都没吃到东彬哥请的烤肉!”
“哎,相赫哥,你还是让他点菜吧,不然他会把我们闹死的。”韩旺乎很有经验地指指点点,“这个小疯子一会儿就要在这里大喊大叫了,然后明天就会被媒体拍下来当成新闻……”
李相赫从善如流,把点菜用的设备递给郑志勋:“你点吧。”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我结账。”
韩旺乎冲他眨了眨眼睛:“我可没骗你,真的是相赫哥请客哦。”
他独自回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万恶的休赛期情侣自然是缠缠绵绵共赴巫山,哪里管他的死活。
他一进门,崔玄凖坐在床上,握着手机,声情并茂地朗诵:“载赫哥让我告诉你:郑志勋!西八!为什么又发疯?赢了还要发疯?有病麻烦就快点去看病吧!西八狗崽子!疯猫!没人性的家伙!我如果被李相赫杀了你会下地狱的!你去死吧!没了。”
郑志勋一头雾水:“载赫哥怎么知道的——不是,他发给你干嘛?不是,关他什么事,他怎么会被杀的?不是……崔玄凖,你怎么感情这么充沛,你不会是想骂我吧?”
崔玄凖从容不迫地回答:“我没在骂你啊,都是载赫哥的原话。”
“你也回答下别的问题吧!”
“哦,载赫哥收到了相赫哥的kkt,问载赫哥你是不是最近不太对劲。载赫哥就问我你去哪了,我去问东彬哥,东彬哥说,”崔玄凖站起来,开始表演,“玄凖啊!想来想去还是得告诉你,我们GENG看来是要完蛋了!志勋这小子一直缠着旺乎,再这样下去我们不会被T1收购了吧?到时候我们就不得不被发配到次级联赛……”
郑志勋受不了了,赶快叫停:“东彬哥都在想什么?T1不会收购我们的!他还是放心吧!”
崔玄凖语出惊人:“你插足失败了?”
“我没插足!”郑志勋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尖叫起来,“不是……我只是尝试!尝试一下!这也犯法吗?”
崔玄凖露出看犯人的表情:“原来志勋是这么没道德的人。”
郑志勋简直没办法反驳,仔细想想他好像是做了超出人类道德范围的事情。他怒而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试图装死。崔玄準很体贴地劝他:“没事的志勋,现在回头还不算晚呢。”
来得太晚,但回头却不晚。这话滑稽得他都要笑了。他突然钻出头来问:“我来得太晚了吗?”
崔玄準的优点就是会认真思考每个问题,就算问得让人实在摸不着头脑:“没有吧?——这还不到十二点呢。大家肯定都没睡觉。对了,你要回一下载赫哥消息吧?”
郑志勋悻悻地钻回被子。
夏决又是GENG打T1。不止观众会在社交平台吐槽似曾相识,选手本人也打得都有点习惯了。
这次入场式被安排成两队对垒的形式。彩排的时候李相赫总是忍不住盯着韩旺乎看,弄得工作人员都不得不站出来委婉提醒:“Faker选手,正式拍摄的时候一定要直视前方啊,这里会有摄像机拍近景的……”
郑志勋戳了一下韩旺乎:“你不管管他吗?”
“呀,谁能管得了他啊。”韩旺乎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冲对面招了招手,“相赫哥!”
李相赫看过来。韩旺乎指着旁边一长条戳在地上的郑志勋,灿烂地笑了:“现在志勋才是我的中单哦~”
“西八!”郑志勋脱口而出,“韩旺乎你——”
这下倒是不必担心李相赫的眼神问题了。
不过正式登场的时候郑志勋也没心情注意什么眼神不眼神的。舞台比他想像中还要黑,互相照着的灯光又很亮,能不下意识眯眼就很有职业素养了。
在主持人洋洋洒洒的介绍中他开始放空。
那些碎碎的声音又响起来,怂恿着他、推挤着他、煽动着他、诱哄着他,要他踏上空荡荡的登天梯,拿未来的血肉饲今日的胜负。在嘈杂的切切中他听到韩旺乎失真的声音:“志勋呀,你来晚了哦。”然后是李相赫遥远空洞的声音:“太晚了。”
……不对。
他一个激灵。
如果他来得再早一些,那就只能见证他们亲密的现场,心甘情愿奉上祝福;如果他来得再晚一些,那就只剩仰慕他们经历的余辉,做个天真的局外人。所以他来得刚刚好,足够窥见他们往事的一角,又不会失去添进自己一笔的机会。
他的目光慢慢凝聚到面前的奖杯上。
一切声音都潮水一般退去了。
他们按照程序走下台,坐上属于自己的位置。下路两个真正的年轻人叽叽喳喳,向来腼腆的金修焕都因为兴奋而话多了一些,于是韩旺乎打趣:“修焕,焕中,今天我们就围绕下路打了,先线杀个三次看看实力吧?”
金修焕一紧张,打了个嗝:“呃、旺乎哥,这也……”
韩旺乎轻松地大笑起来:“没事啊修焕,打不过就叫志勋TP下来帮你。我们志勋会帮弟弟的吧?”
“才不要。”郑志勋立刻回答,带了一点捉弄小金渐层的恶趣味,“我还想在中路打出漂亮的线杀呢。哥得先帮我吧?每刷完一个半区都得来帮我吧?都经过中路了不能不来帮我吧?只要来帮我就能赢吧?”
韩旺乎发出惊叹的吸气声:“哇,志勋,你这段话真是值得被剪到赛后语音里……这么自信吗?”
“因为我们要赢,不是吗?”
郑志勋盯着屏幕。
在两朵玫瑰花的头像之间,他看见自己野心勃勃的、笑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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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点后记:
写到大概1w5的时候有考虑过要不要分开发,于是回去检阅了一下,发现且不说行文结构因为完全没考虑过拆开的问题而无从下手,光是这个离谱的剧情就有种从哪拆开都很炸裂的感觉,遂作罢……
这篇构思于2024/1/14,成文于2024/1/27,中间大部分时间其实是在学习开车……真的是第一次蟹肉,好崩溃,好佩服能开很香的车的老师们……甚至还认真想了想要不把这个EABO设定删了算了……总之憋出来了嗯嗯。摆烂!
信息素方面的设定得到了同好的帮助,写作过程中也有一直从同好那里得到支持,感恩T T
以后有空可能补点相关的东西吧,比如17年转化具体的过程之类的……但是我还需要学习一下蟹肉技术(心虚)。
TO勇于看到这里的每一个人:我爱你们❤
【壳花】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25
Summary:17岁的李承炯穿越到自己出生的前一年,拼命阻止自己出生的故事
运营做决定的时候当然没有通知李承炯,况且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发送邮件。
当然,以前发的时候也同样没有通知过韩旺乎。
天才策划从来不思考落地的可能性,全靠一腔热爱和异想天开。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有主播事件的话题和粉丝意愿的加持,运营部门思考再三后,第一次将方案递到了李相赫面前。
崔祐齐听到吃饭跑的比谁都快:“邀请我们去HLE的食堂吃饭吗?”
运营小姐姐尴尬一笑:...
Summary:17岁的李承炯穿越到自己出生的前一年,拼命阻止自己出生的故事
运营做决定的时候当然没有通知李承炯,况且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发送邮件。
当然,以前发的时候也同样没有通知过韩旺乎。
天才策划从来不思考落地的可能性,全靠一腔热爱和异想天开。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有主播事件的话题和粉丝意愿的加持,运营部门思考再三后,第一次将方案递到了李相赫面前。
崔祐齐听到吃饭跑的比谁都快:“邀请我们去HLE的食堂吃饭吗?”
运营小姐姐尴尬一笑:“邮件里面只邀请了Faker选手一个人。”
意思很明显:sorry,你没有被邀请。
崔祐齐久闻HLE食堂的大名,在休息室聊天的时候听韩旺乎说过白姨母做的饭菜很好吃,并且对锅包肉垂涎已久,但现在只能哀怨的看着李相赫,拜托他替他多吃点。
当年韩旺乎转会去HLE,不到一个月就涨回了脸颊肉,李相赫对白姨母的实力从不怀疑,他直接问:“录制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运营说:“初步定在周三,也就是后天,如果有变动的话,会再调整。”
韩旺乎听说后,先问了李相赫是怎么回事,李相赫说是俱乐部安排的活动,满足粉丝的心愿,但韩旺乎敏锐的发现了问题:“可是粉丝的心愿是让你请承炯吃饭,不是让你来我们俱乐部蹭吃蹭喝,哥可真会占便宜。”
李相赫领会到了他的意思,开始装可怜:“旺乎好像很不愿意和我一起吃饭的样子,结了婚要怎么办呢?”
隔着手机聊天,韩旺乎的脸唰一下就红了,虽然之前他们确实聊过结婚相关的话题,但因为刚做完,两个人都在兴头上,什么黏糊糊的话都能说出口,现在这样突然说出来,还怪不好意思的。
韩旺乎没有回复,李相赫又问道:“旺乎呀,怎么不说话了,结婚的事情也要反悔吗?”
年纪大了的人就是爱说这些有的没的,于是韩旺乎很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据我所知,好像并没有邀请我录节目呢,相赫哥好好享受和承炯的晚餐吧。”
他说的当然是玩笑话,考虑到节目的可看性,当然需要他这么一位MC一般的灵魂人物在,不然只有李相赫和李承炯,估计会为大家献上21世纪经典默片《沉默的晚餐》。
所以李承炯是最后一个得知自己要和李相赫一起录节目的,他一脸呆滞,运营以为他是被惊喜砸的回不过来神:“承炯是太高兴了吗?和Faker选手一起吃饭聊天,对于很多人来说,可是要比夺冠还要难的事。”
李承炯:“我选夺冠。”
和他爸吃顿饭怎么还和夺冠放到一起比了,冠军难道还能通过吃饭传染吗?
拍摄的前一天,韩旺乎问李相赫:“哥,姨母让我问问你,明天想吃什么呢?”
李相赫说:“火锅。”
韩旺乎早就知道:“我们应该把拍摄的地点挪到海底捞才对,快点说点别的,要给姨母提供菜单。”
李相赫其实不怎么挑食,让他说除了火锅以外的东西,还真有点为难他,于是他把难题甩给了韩旺乎:“旺乎来决定吧。”
韩旺乎语带威胁:“那哥千万不要后悔。”
当晚,李承炯失眠了,其实他们睡觉的时间本来就很晚,他差不多可以算是睁眼到天亮。
韩旺乎凌晨起来上厕所,看到对面李承炯睁着两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看,瞌睡虫都吓跑了。
他问道: “承炯啊,你怎么醒的这么早?还是根本没有睡?”
李承炯说:“睡不着。”
关于比赛,李承炯的心态已经锻炼的很好了,0/3开局,还不怕死的妄图压对面的线,害的韩旺乎只能站在下路当保护神。
那么睡不着的原因是什么,答案显而易见。
韩旺乎又问道:“是因为紧张吗?不过不是已经和相赫哥一起吃过饭了吗?你看起来也不像紧张的样子。”
说起这个,韩旺乎觉得李承炯对待李相赫的态度有点精神分裂,一会儿避之唯恐不及,一会儿非要贴上去,一会儿恨他恨得暗戳戳,一会儿又为了他和主播掐架,简直超出了人类情感逻辑的范畴。
但小孩子总是会有这样或者那样奇怪的想法,他也懒的过问。
李承炯当然不是在紧张,他只是觉得很奇妙,虽然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越来越少,但也远没到能成为拍摄素材的地步。
这么隆重的发邮件邀请他爸来HLE的俱乐部,就为了来和他还有他妈一起吃一顿饭,俱乐部上上下下还显得很重视的样子,他从宿舍走到训练室短短的几步路,已经被三个人问,马上要和Faker nim一起吃饭,感觉怎么样?
他都搞不清这到底是拍日常放送的节目,还是要拿去SBS播的与李相赫一家同行。
并且,他也弄不明白韩旺乎,于是问道: “旺乎哥,你们明明经常一起吃饭的吧?”
韩旺乎点点头:“是,所以不用紧张,你负责吃饭,我负责交流,好吗?”
说的好像即将一起同桌吃饭的是两位语言不通的外国友人一样。
李承炯更困惑了:“既然一起吃饭很平常,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开心?”
韩旺乎摸摸脸:“我看起来很开心吗?”
李承炯有气无力:“你去照照镜子吧。”
韩旺乎对李相赫喜欢一直都溢于言表,在他面前也从来不藏着掖着,明明是坐在一起吃饭就会觉得幸福的人,在婚后却走到相看两相厌的地步,李承炯简直要佩服起自己的威力来。
录制当天,李相赫随工作人员一起来到HLE俱乐部,其实从韩旺乎转会到HLE之后,他再忙也至少两个月来接韩旺乎一次。
他对这周边的熟悉度可能高于韩旺乎现在所有的现队友,但面对镜头和提问,他还是要表现的像第一次来一样的惊讶。
不过幸好他广告片拍的不少,即使演技拙劣他也不尴尬,并且还能靠着奇怪又跳脱的发言骗到不少人。
“Faker选手,对这里的第一印象怎么样呢?”
“感觉会很好吃。”
“可是,我们现在还没有进去呢?”
“哦,我背了台本,原本没有这个问题吧?”
“你是饿了吗?”
“有点。”
接送韩旺乎多次,李相赫确实是第一次进入HLE俱乐部的内部,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他很快来到了选手们平时吃饭的地方。
白姨母已经准备好了一些菜品,闻到香味,他又把刚刚的台词说了一遍:“感觉会很好吃。”
工作人员问:“你又在背台本了吗?”
李相赫也被逗笑了:“没有,是闻到了香味,而且好像是火锅的香味,是饿出幻觉的来自饥肠辘辘的肚子的夸赞。”
工作人员指着餐厅墙上的菜单介绍:“选手们会把自己想吃的东西写在这里,然后第二天就可以吃到。”
李相赫凑近看了看,找到了韩旺乎歪歪扭扭写的:“锅包肉。”
他名字的下面是李承炯一脉相承的字体:“炒年糕。”
看了一圈后,工作人员提醒他:“白姨母正在准备你最喜欢的吃的东西,我们进去看看吧。”
李相赫惊讶了一下:“我最喜欢的,确定吗?”
不过随着他进入厨房,火锅底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他才意识到刚刚闻到的不是幻觉。
“莫呀,竟然是在煮火锅吗?”
火锅的底料已经煮开,餐台上摆着很多总类的肉,李相赫分辨不出来,旁边还摆了一盘已经炸好的酥肉,还有一个蔬菜拼盘。
“感觉来到了海底捞的后厨,竟然可以在家里吃火锅吗?”
白姨母将火调小,转过身和他打招呼:“相赫,终于见到你了。”
李相赫也赶忙鞠躬打招呼:“很高兴见面,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单从很多人那里听到了对您的厨艺的夸赞。”
白姨母笑的更开心了:“所以今天特意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火锅,开心吗?”
李相赫终于可以脱离台本回答问题:“非常开心,我最喜欢火锅还有肉。”
白姨母朝外面的餐厅望了望,对他说:“旺乎他们已经过来了,到外面等着去吧,马上就好。”
韩旺乎和李承炯都穿了HLE的队服,看起来像是同龄人。
李相赫正要和他说话,韩旺乎看到摄像头就习惯性演了起来。
先是客气的向他打招呼:“非常谢谢相赫哥能够接受我们的邀请,真是辛苦了。”
又顺便表达了俱乐部全体人员对他的喜欢:“听说哥要来,我们俱乐部真的连夜打扫了一遍,地板都是用抹布擦的。”
他两句话说话,搞的李相赫都不知道怎么亲近了,也开始客气起来:“刚刚看到厨房很干净,姨母nim准备了好吃的饭菜,感谢大家的用心。 ”
李承炯在一边都看呆了,谁耽误了我爸妈勇闯演艺圈呢,总不会又是我吧。
不过还好,这你来我往昏昏欲睡的对话,随着香喷喷的火锅汤端上来,被姨母的一句话轻轻的打破了:“相赫啊,我拜托了旺乎问你喜欢吃什么,旺乎说你吃东西不挑的,但是我还是很想做你最喜欢吃的东西,所以和旺乎一起准备了这些。”
白姨母是真的很喜欢李相赫,但并不知道李相赫和韩旺乎的那层关系,自然也没有注意到韩旺乎僵在脸上的笑容和李相赫翘起的嘴角。
李相赫故作惊讶:“火锅是旺乎的想法吗?”
白姨母说是:“底料是从中国的超市买的,店员介绍说,和海底捞的口味是最像的,他还说你喜欢吃肉,所以我买了很多肉,还有蘸料,是旺乎教我的。总是,能够成功准备出来,真的要谢谢旺乎。”
白姨母这段话说完,除了李相赫是真开心,其他两个人都心情复杂。
韩旺乎捂着脸笑,李承炯心如死灰,而粉丝对此一无所知,还在期待节目的播出。
明天有很重要的比赛,约了朋友一起去外面看,就不更新了。
【邪瓶】如何照顾好小狗
◇脑洞源于空间看到的图
◇试试瓶瓶角度叙述,虽然有些话痨×
◇OOC/渣文警告,看个乐子
☆☆☆☆☆☆☆☆☆☆
昨天下午在钓鱼的时候,想拿起手机看看时间,结果看到了微信消息的提示,是吴邪发的。我点开看,是一张图片,上面的字体不是很标准的字体,我稍微辨认了一下,像是一个注意事项的备注,但比较不普通的是,每一条备注都有“小狗”的字眼。
吴邪一直有在抱怨说给我的这部智能手机没有用处,还不如给我一块砖,还能轮着打人。我默默反驳地想,用来防身的砖遍地都是,和他们买的东西不能比。他们为了教会我用这个,甚至买了老年人智能手机使用教程给我看,我有些无语。其实手机这么多种在我眼...
◇脑洞源于空间看到的图
◇试试瓶瓶角度叙述,虽然有些话痨×
◇OOC/渣文警告,看个乐子
☆☆☆☆☆☆☆☆☆☆
昨天下午在钓鱼的时候,想拿起手机看看时间,结果看到了微信消息的提示,是吴邪发的。我点开看,是一张图片,上面的字体不是很标准的字体,我稍微辨认了一下,像是一个注意事项的备注,但比较不普通的是,每一条备注都有“小狗”的字眼。
吴邪一直有在抱怨说给我的这部智能手机没有用处,还不如给我一块砖,还能轮着打人。我默默反驳地想,用来防身的砖遍地都是,和他们买的东西不能比。他们为了教会我用这个,甚至买了老年人智能手机使用教程给我看,我有些无语。其实手机这么多种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工具,要学会用不是太难,只不过这个所谓的最新版功能太多,觉得没必要用。
真的开始慢慢习惯使用这个东西,还是我发现吴邪对于我出门这件事会表现出刻意压抑却还是显露出来的焦虑和烦躁。刚到雨村不久,常常在巡山几日回来的时候,他动作尤为狠,我的肩和脖子被咬得有些红肿,从他带着叹息的自嘲中我才明白他潜意识里有多惧怕我一去不复返的事。我会愿意为他做出改变,就像在他作乱时强行压制下身体被长期训练出来的反应,没有理由的,他如果需要几个字符,几个音节的保证,我自然会给他。
他发的这条消息,轻声念了几遍还是没有很明白。吴邪是吴老狗的孙子,不得不说有些时候他比起小满哥更加像狗一些,我心想,如果那些词句里的小狗都是指他呢?
①不能让小狗饥饿
收拾了鱼竿一类回家,吴邪正靠在躺椅上看农家乐的账本,看见我也是笑着点点头说:“回来啦,放下东西洗洗手,胖子饭快做好了。”我一边收拾,一边却在想那张图片的内容,于是洗完手又把在山里摘得一些野果洗了洗,走出去塞在了吴邪的掌心:“吃吧。”他愣了一下,拿着就啃了一大口:“嗯!甜,小哥你吃了没。”我还没有吃,但我点点头,转身就去了厨房帮忙。
晚饭时,吴邪对于我给他夹菜的事显得十分惊奇,胖子也是,我看见吴邪扬着满脸得意向胖子炫耀,胖子露出些嫌弃:“你等着吧,就仗着小哥关心你,他就是等你光吃不动就长肉呢。”我没有否认,往胖子碗里也夹了些,得到他略显浮夸的“孩子长大了,瓶崽会照顾人了。”不知道怎么回应,我只好低头扒饭。
②禁止冷暴力小狗
我先洗完澡,坐在床边想之前在吴邪的笔记里看到对我的描写,似乎是觉得我话太少,不好接近。这会不会被他觉得是所谓的“冷暴力”?我可以有话多的一面,甚至很多面,但这都不能算得上原本的我,因此起码现在我对着吴邪只想表现我最不加掩饰的样子。
吴邪洗完澡出来,也许是看着我的头发没怎么擦,拿了毛巾就往我头上罩:“哎呀,怎么就教不会你呢?知道你体质非同一般,但您就当是让我看着不那么头疼,好不好?”我轻轻覆上他轻搓着我头发的手,特意多说了几个字:“嗯,下次不会了。”他站在我身后,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轻轻的笑:“唉,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③在小狗悲伤的时候,记得要拥抱对方
现在天气挺热,吴邪的睡衣也是短袖,他手臂上的疤就明晃晃的显露着。在最初的时候,他把十年里的一切都极力对我藏着,包括那些疤和那些笔记。我有想问过胖子,但他沉默了很久,也只是说了:“我想天真如果要说,会有自己的方式告诉你。”。后来我也忘了是哪一个夜里,我去掐他唇边的火光,他额头贴着我的,说出的话和烟一起打在我脸上:“你如果想知道,就去看那些笔记吧,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讲给你听……”我没有去看,因为我觉得他不希望我去看,而且我从很多人的表现中也了解了大概。自那以后,他没有再用高领长袖去遮盖那些疤。
很奇怪,疤痕这种东西我身上一层一层堆了很多,长的短的,新的旧的,但在我身上,那些伤口最多是疼在当时一时的皮肉,可吴邪的那些不一样,每次看见都像用细线缠在心脏的位置,绕着收紧着疼,比我受过的所有伤都让我感觉无措。在发呆时,在他带着薄汗的皮肤和我相贴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去看,去摸,感受那下面脉搏的鼓动。
我又去这样做,吴邪就闭上眼睛任由我动作,虽然是调笑的语气,里面的情绪却冲得我心里更疼:“很难看吧,毕竟不像你……”他下半句不说了,我也不知道他想说不像我什么,但我觉得他很悲伤。于是我伸手环上他的背,随后就感觉他的手用力地箍住了我,鼻间凑到我颈窝狠狠吸了一口气,呼吸似乎才平定下来。
④每天亲吻小狗很多很多次
吴邪很喜欢亲吻,平时我在午睡或是发呆的时候经常觉得脸上或者唇边痒痒的一热。我知道是他,于是不去动作,但他似乎在这件事上得了乐趣,在空闲时越发频繁地来小小骚扰一下。我有时用眼神询问为什么,但我得到的答案往往是他笑得人畜无害的嘴里吐出些“因为看上去很好亲”的句子。
虽然有的时候有些烦人,但我不会拒绝吴邪,即使他就会得寸进尺地要我主动去亲,我也就学他的样子去贴。我亲吻一次就换来他好多次来回应,应该也是亲吻小狗很多很多次了。
⑤最重要的是,一直爱小狗
我不知道爱这个词应该是怎么样的,我的很多记忆都像被风雪掩埋了一样。但听到他们的描述,模模糊糊想起在雪山的三天,想到握住的手和无自觉留下的眼泪。如果说那种浓重的复杂的情感是爱的话,我对吴邪的感情里是有这样的部分的,但好像还不止这些,有一些轻快的温暖的平常的东西在。在拥抱亲吻的时候,在吴邪贴着我耳朵说那三个字的时候,都能感受到。
于是我要去晨练,看着床上还在睡的人,余光瞟到一边的窗户上自己的倒影,是笑着的。
☆☆☆☆☆☆☆☆☆☆
浅浅尝试一下彩蛋的玩法,是吴老板视角
【邪瓶】有没有一种可能,张起灵其实话不少
△纯纯瞎编
婚纱影楼搞活动,拍完结婚照还送了两套单人摄影。
我让闷油瓶先去,站在旁边欣赏他往灯光下一站就吊打全球超模的美貌。
[胖子让我提醒吴邪买榨汁机。]
这句话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里,用的闷油瓶的声音。
闷油瓶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我确信他没有张嘴,甚至开始思考影楼有鸡冠蛇的可能性。
[他想买绿色的。]
[我喜欢那个蓝色的。]
声音还在继续,我惊疑不定地看着闷油瓶沉默地迈着大长腿坐回沙发,以至于轮到我拍照时我还控制不住表情肌,留下一个一分开心两分勉...
△纯纯瞎编
婚纱影楼搞活动,拍完结婚照还送了两套单人摄影。
我让闷油瓶先去,站在旁边欣赏他往灯光下一站就吊打全球超模的美貌。
[胖子让我提醒吴邪买榨汁机。]
这句话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里,用的闷油瓶的声音。
闷油瓶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我确信他没有张嘴,甚至开始思考影楼有鸡冠蛇的可能性。
[他想买绿色的。]
[我喜欢那个蓝色的。]
声音还在继续,我惊疑不定地看着闷油瓶沉默地迈着大长腿坐回沙发,以至于轮到我拍照时我还控制不住表情肌,留下一个一分开心两分勉强三分疑惑四分惊恐的微笑。
我想,我可能听到闷油瓶的心音了。
可是我不能听到其他人的。我把这归为爱情的力量。
所以就先不管为什么闷油瓶在拍结婚照的时候走神想榨汁机了。
于是我拎了蓝色的回去,并把胖子那句“我要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给堵回了嘴里。
闷油瓶这个浓眉大眼的,想不到心理活动还蛮丰富的。
就比如喂小黄鸡的时候:
[吃太多了。]
[翅膀脏了。]
[软。]
[没有吴邪头发好摸。]
最后一句话砸得我有点懵逼,我从窗户狗狗祟祟地探出头,看见闷油瓶正在摸小黄鸡的绒毛。
我点开网页搜索了一下头发保养指南,以免过几年闷油瓶可能摸到我锃光瓦亮的脑门。
说起来我也想摸摸闷油瓶的脑袋。
吃晚饭的时候我还在想。
[姜姜姜姜姜姜…!]
略微有点起伏的声音把我砸醒了,我定睛一看,我刚恍神夹了一坨酷似鸡肉的老姜正打算往嘴里送。
闷油瓶低头干饭,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关注我。
我欣慰地丢掉老姜,大着胆子摸摸闷油瓶的头发旋儿。
够软。
哈,那一连串姜着实有点戳我的小心脏。
状况外的胖子:?
新婚之夜难免会紧张。
我也紧张地瞥了眼兜兜里的润滑液。
[首先做什么?]
[忘了。]
[瞎发了资料,叫……受方经验大全?]
[是这个名字?]
[忘了。]
[我还没学完。]
我一头扎进浴室。顺带把指甲都修了两遍。
为了等闷油瓶学完。
虽然很快乐吧,但是实战的时候听不见闷油瓶的心音,有可能是被我弄得头脑空白了。
有一点点遗憾。
只有一点点。
第二天我是被猫叫吵醒的。
闷油瓶在撸猫,即使这个场面看起来更像猫在撸他。
[喵。]
我不可置信的靠着门框。
闷油瓶木着脸被猫叼住了手指,我又听见了两声[喵。]
我的耳朵和大脑要爽到翻白眼了。
胖子看我一副捶着胸口即将要撅过去的样子,关切地问我怎么了。
我:“我好难受,要听小哥学猫叫才能好。”
胖子:“是谁打坏了你的脑子,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闷油瓶定定地看着我,还没说话,我已经听取他的心里喵声一片。
他微微张口,“喵。”
我真的要撅过去了。
但我没有,因为影楼的快递到了。
胖子喜滋滋地夸赞了结婚照上我和闷油瓶多么般配多么天生一对,闷油瓶的单人照多么帅气多么有精神,拿出我的单人照的时候却顿住了。
胖子:“小天真,你怎么笑得好像奔丧。”
OK,I’m fine.我知道我当时的表情多么一言难尽。
[呸,百无禁忌,童言无忌。]
噗。
我倒是知道以前家里的老人在小孩说错话时都这么讲。
胖子一直把自己当闷油瓶的妈,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闷油瓶对他也充满了慈爱。
我不打算戳穿他们这种互相给对方当长辈的情况,牵着闷油瓶出门逛街。
运气不太好,和一个摊主起了争执,我俩互骂王八龟孙儿,差点就要动手了。
闷油瓶拦下来了,不过我听到他心里也说了句什么。
我没听懂。从发音判断似乎是德语。
我默念了几遍,记下来打算去问黑瞎子。
齐黑瞎欲言又止。
齐黑瞎:“……哑巴是在什么情况和你说这话的?”
我斟酌着回答,“他应该是有点生气。”
黑瞎子转头就开始夸闷油瓶:“可以啊哑巴,当年学的还没忘,骂人更带劲儿了!”
然后他们又用德语叭叭了几句。
我十分吃味。
居然加密通话!欺负我不会德语是吧!
我现在就学!
说干就干,我摆好了笔记本,打开了学习视频。
两分钟后我开始翻白眼。
一小时后我被闷油瓶喊醒吃饭。
别说,我晕德语的样子和小时候晕课本的架势一模一样。
[脾开窍于口,在液为涎。]
[要健脾补气。]
什么夜什么闲?
我怔了半晌,意识到闷油瓶大概是在调侃我睡觉流口水。
没想到他还会背中医。
我尴尬地关掉电脑,暗道我的文学素养不该这么低,怎么还能看睡着呢,好歹我也是会写书的人。
嗯,不过我确实不会优美的描写和华丽的辞藻,以闷油瓶的外貌来说,我的书粉张口就是什么如皎皎明月啦,雪山清泉啦,云中仙人啦。
我只会说,闷油瓶真他娘的好看。
我真是废物。
不过我还有一手字可以拿得出手。
思及此,我心血来潮地练了一页字。
[写得好。]
[想收藏。]
我震惊抬头。闷油瓶冲我眨巴眨巴眼。
我心花怒放地喊,我能送你吗!
闷油瓶疑惑了一下后收下了,没料到我能猜中他在想什么。
我知晓他是有点仓鼠属性在身上的,喜欢的东西会囤起来,可惜记不住都囤了些什么囤在哪里。
不然他就是世界首富了。
如果几十年后闷油瓶的囤货癖能用在我的骨灰上,那一定是鼎鼎美妙的一件事。
这份快乐的心情延续到晚上睡觉。
我趴在枕头上玩了会儿手机,闷油瓶带着沐浴露的香气走过来指了下我的脸。
我:?
闷油瓶:“印子。”
[鸭子印在脸上了。]
哦,压太久了把枕头上的花纹压到脸上了。
可是那是鸳鸯!
想到我当初屁颠屁颠地换枕头套,意图表达我的痴情与我俩的恩爱,而闷油瓶只是在想:哦,鸭子玩水。
我不由得悲从中来。
于是我转而把闷油瓶压在鸭子上,哦不,鸳鸯上亲。
并十分做作地问喜欢我吗。
我听到两个来自心底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一个来自我,一个来自闷油瓶。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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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张起灵结婚可以获得超能力(不是
【邪瓶】肖宇梁的雨村游记
如果我有罪,法律会惩罚我,而不是让我回酒店换身上的剧服的时候,一眨眼就换了个地方,被一个帅气的中年男子以一种类似于情比金坚七天锁的姿势困在床上。
很快我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因为我再次闭上眼的时候在脑子里看到了小鸡睡衣都挡不住气质的神仙大张哥。我和他在脑内小剧场里相顾无言,我身上还穿着拍戏用的帽衫、挂着小黑金。
我不确定在脑子里他会不会对我造成物理性的攻击,但当务之急我应当向他解释清楚我不是像他哥那样偷窥并模仿别人的变态。
我不知道能不能给一个百岁老人讲穿越、拍戏这类东西,以及吴邪写的书里不仅想喂他西班牙大苍蝇,还想把他的脸套到穿旗袍的霍仙姑身...
如果我有罪,法律会惩罚我,而不是让我回酒店换身上的剧服的时候,一眨眼就换了个地方,被一个帅气的中年男子以一种类似于情比金坚七天锁的姿势困在床上。
很快我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因为我再次闭上眼的时候在脑子里看到了小鸡睡衣都挡不住气质的神仙大张哥。我和他在脑内小剧场里相顾无言,我身上还穿着拍戏用的帽衫、挂着小黑金。
我不确定在脑子里他会不会对我造成物理性的攻击,但当务之急我应当向他解释清楚我不是像他哥那样偷窥并模仿别人的变态。
我不知道能不能给一个百岁老人讲穿越、拍戏这类东西,以及吴邪写的书里不仅想喂他西班牙大苍蝇,还想把他的脸套到穿旗袍的霍仙姑身上。
所以我选择了更作死的方式,当即深情款款地喊了声哥,说我叫张海产。
这种从名字上就把张海胆张海盐张海马等一溜水产压一头的感觉莫名舒爽。
小哥看了我一眼,“假的。”
我大惊失色,心道不愧是神仙,眼神已经比现代亲子鉴定还毒,小哥又伸出他金贵的手指点了点我背上的小黑金,“假的。”
原来是说这个,那没事了。
在我郑重承诺现在身体控制权掌握在我手里,那么我一定会演好族长大人不让他ooc的时候,空间里已经变出了毛茸茸的地毯和沙发和电视,和一堆桶装的写满外文的饼干。
小哥看我一眼,我隐约读出了这是“我相信张家人演技”的意思,看来小哥接受得也不慢,更神奇的是我觉得这个空间里逐渐增加的东西好像是小哥变出来的。
大约是发现了我的疑惑,小哥说这里可以凭思考变出自己熟悉的物品。
那我可以试试这个饼干吗?我胆大包天地前进一步,小哥立刻把手里的饼干举得很高,嘴里还叼着一片,另一只手把周围一堆饼干往身后拨。
……能让闷油瓶吃得关不了瓶盖的饼干到底有多好吃呢,我无法得知,因为我抢不过。
吴老板已经松了手叫我吃饭了,我不由得睁开眼,离开脑内小剧场坐起来,留下小哥在里面继续咔滋咔滋。
还好我们还能继续对话,于是我问到,哥,我怎么感觉pi/股有点痛。
小哥没理我。
我不死心,我接着说,哥,你怎么不是大猛一。
回答我的是陡然加大的饼干碎裂声。
我换衣服的时候瞄了眼垃圾桶,昨晚战况很可怕啊,套/tao的盒子都空了。
早饭的粥很好吃,胖妈妈的手艺和大家写的一样好,配粥的泡菜辣了点,吴邪不让我吃,转而把他的两个小猪包全夹给了我。
吴邪负责洗碗,胖子负责喂狗,我收到了小哥的指令去喂鸡,喂完后我在屋里转了转,看到角落的柜子上着锁,里面的东西非常眼熟。
是小哥变了一大堆的饼干。
我倒要看看这玩意儿有多好吃。
我还没开始研究这锁怎么开,厨房里就传来超大声的“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牛哇吴老板,想不到你竟然喜欢这种风格的铃声。
吴邪手里还沾着洗洁精泡沫,啪嗒啪嗒走过来似乎是想掐我的脸,顾及到手还没擦又收回去了,一脸无奈的表情,“小哥,我说了不能偷吃的,你忘了吗,你之前吃到胃疼,医生吩咐过一周最多只能吃一罐。”
……原来如此,为了这你还特意给柜子锁装了感应器,不愧是你,大邪。
趁着吴邪继续回去洗碗,我闭了闭眼回到小剧场就是一个尔康手,“哥!不能吃了!哥夫说你会胃疼!”
小哥攥紧了怀里的饼干桶,“在这里吃,没关系。”
我微妙地看出了一丝可怜巴巴的味道,既然这个空间这么神奇,那就随便小哥想干什么吧。
雨村的天还挺冷的,出门买菜的时候胖妈妈给我围了条围巾,纯白的,然后拍着自己的肚子夸自己眼光好,瓶仔围这围巾真好看!
吴老板在旁边不甘示弱地喊我也给小哥买了东西!一个毛茸茸的护耳就架到了我头上,也是白的,但是两个包着耳朵的毛球中间长着兔耳朵。
胖子十分嫌弃地给了吴邪一jio,怒吼你就是拿我们家瓶仔满足你的恶趣味!
吴老板牵着我的手臂说小哥也是我家的!
我做出一副懵懵懂懂且不理解的表情径直往车里走,把控制不住的嘴角藏进围巾里,靠着窗户假装补眠,给小哥变了俩一模一样地套上去。
他没说话,想来也是喜欢的。
我陪他在沙发上坐了会儿,电视里放着“你为什么不问问神奇海螺呢?”我觉得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并推荐小哥看完海绵宝宝可以再看看皮卡丘,还有迪迦奥特曼。
菜市场外面有好几个卖小饰品的路边摊,胖子和吴邪正在不远处质疑这么昂贵的猪肉是真实存在的吗,我欣赏了一会儿胖妈妈的嘴炮,把目光转移到饰品摊的发卡上。
那个小黄鸡发卡真的过分可爱了,想要。
我摸出手机指纹解锁,惊喜地发现小哥的微信支付是开通了的。
哥哥哥!我唤他,你平时会用微信买东西吗。
小哥嘴里含着大白兔奶糖,不知道这是不是同样被吴邪限制了数量的零食,含含糊糊地回了我个“嗯。”
我对着摊主的小镜子,把小黄鸡斜斜地夹到头发上,满意地扫码付了款。
这个小鸡仔也是一个小毛球,现在小哥真的是满头毛茸茸了。
吴邪似乎是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瞅了一眼,立刻转过头跑来找我,手上的塑料袋和他一起颠来颠去地,“小哥小哥!你买东西了?”
啊这,难道是用吴老板的卡开通的微信支付?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ooc了,小黄鸡顶在头上取也不是不取也不是。
吴邪怼着我脸跑过来,突然像被什么扼住了命运的咽喉一般,连连倒退几步,一手举起手机,一手伸到耳朵边五指伸开。
吴邪:“小哥,我出布,你该出什么?”
我感觉我心里的问号都快实质化了。这时小哥出声提醒我,“剪刀。”
哦。我这次是真的懵懵懂懂地学着吴邪把手伸到耳朵边,比了个剪刀。
吴老板的手机咔嚓声十分明显。
好哇,你一直以来就是这样欺骗小哥用剪刀手拍照的?
我无语,又想笑,只好快步走到胖子身边试图平复心情,谁知道胖子死死盯着我的头,最后嘟囔了一句想吃鸡了。
我惶恐,护着毛茸茸的鸡仔发卡退到吴邪身后。
胖子似乎被打击到了,当场把“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唱出声,拼命解释自己不是想动我的鸡仔。
回家后我维持着裂了一点的人设坐在院子的躺椅上望天,望了两秒后点开了手机。
小哥都看了半天电视了,我为什么不能玩手机呢。
我安慰自己。
可是小哥的手机没有抖音没有b站没有微博,反而有一个拼多多。
我今天惊恐的次数已经够多了,没有什么能让我惊恐了,我淡定开口,哥,你平常会帮他们点拼多多链接吗?
皮卡丘已经开播了,小哥捏着我刚刚送的一个差不多的但是戴了小蓝帽的小黄鸡发卡,“嗯。”
好的呢,我顺手就把老牛五方群里黑瞎子刚刚发的拼多多链接点了。
“但是只给吴邪和胖子点过。”小哥说。
哦豁,我又把人设的裂缝扩大了点。
那就裂吧,我突然放开了心态。
该说小哥果然是金手指,我一点黑瞎子就砍价成功了,我一看,一百条内/ku。
我不想去思考为什么黑瞎子需要这么多内/ku,而且诡异地戳中了我的笑点,我真的笑得想死,但是又不能出声,毕竟吴邪和胖子还在厨房洗菜,所以我只能缩在椅子上抖得像个通电的蚂蚱,小满哥从狗窝里抬头看我,吓出一声呜咽。
黑瞎子在那儿哑巴哑巴哑巴地喊着,不停刷屏,我想发个闭嘴,一点对话框竟然发现许多表情包,小猫小狗小兔子小熊的都有。
我再次打脸,因为我又惊恐了,我按压住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哥,这些表情包是吴邪给你存的还是你自己存的?”
小哥难得没有立即回我,他沉默了一会儿,“……我。”
哎呀,真不错,我又问,你平常会发吗?
“不会。”
存了为什么不发,我十分big胆,我说那我帮你发。
挑了半天挑了个猫猫头生气,配字“闭嘴”,我一发出去,黑瞎子果然消停了。
不知道他的墨镜碎了没,我想。
哥,我也给你存点表情包吧。我持续big胆,我说现代人都很喜欢一种叫做熊猫头的表情包。
刚刚给黑瞎子点的拼多多跳了个界面邀请我参加活动,邀请人就能一毛钱抢购那种。
第一个选项是十盒1L装草莓牛奶,第二个选项是十盒套/tao,我大呼缺德,这怎么能放一起,会教坏小朋友的。
我问小哥想不想喝草莓牛奶,一闭眼发现他正在嘬,一盒已经见底了。
怪不得我早上看见客厅的桌子下面有一箱草莓牛奶,应该就是买给小哥的了。
不过这哥真的吧唧吧唧一天了,在脑部小剧场里完美扮演了一只仓鼠。
我说拼多多有活动,一毛钱抢10L草莓牛奶,他眼睛都亮了。
好的,我立马把链接发到了老牛五方群里。
是的,你们没猜错,我发成了套/tao的链接。
黑瞎子又开始“野啊”“哑巴你们玩挺花啊”“是不是我那孽徒拿错了手机”各种刷屏,中间还迅速闪过去了几条解语花呗发的“你为什么不艾特神奇的吴邪呢”,后面配的呲牙表情,没让我想到同样喜欢这个表情的我亲爱的妈妈,只让我觉得两排大白牙呲得无比恐怖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撕碎。
拼多多提醒我抢购成功了,助力人有黑瞎子、解语花呗和吴邪。
我:……
我又把牛奶链接发过去,苍白无力地解释,“发错了。”
黑瞎子发的哈哈哈哈哈哈占满了一整个手机屏幕,我咬牙切齿,回了个刚刚存的熊猫头表情包“仙女皱眉”。
黑瞎子的问号再次占据了整个屏幕。
吴邪在厨房笑出了尖叫,打开窗户探出头对着院子里的我大喊“小哥你太可爱啦!!!”惊得胖子握着菜刀对他喊“你又发什么疯?!还看手机!不知道你爸爸多忙吗快来切菜!”
啊,吴邪居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我无力地闭眼,看见小哥通红的耳尖,又睁开眼开始云淡风轻地填订单。
收件人我本来简简单单地写了吴邪,想想又加了几个字,变成了吴邪你的10盒杜蕾/si,再一想不对啊,凭什么黑瞎子都有100条内/ku,我们大张哥的男朋友却只有10盒?
于是我添上一个0,提交订单,等待着快递小哥喊“吴邪你的100盒杜蕾/si”的场景。
饭桌上胖子终于来得及看手机,意味深长地拍拍吴邪的肩膀说爸爸我明天给你买点甲鱼补补肾。
吴邪迅速捂着我的耳朵说小哥可不能听这个,我肾好得很。
我咬了咬嘴皮抑制住表情肌的抽动,给自己塞了一嘴隔壁大妈家的鸡肉。
真香。
至于这附近还有温泉旅馆是我没想到的。
胖子的浴巾快兜不住他的肚子,泡到热水里发出舒服的感叹,随口问了句为啥这个汤每次都没有其他大兄弟愿意进来。
我指了指逐渐浮出来的麒麟纹身,这个正宗的和两个剧组的化妆师给我弄的都不一样。
胖子顿悟,“不会还有人以为有纹身就是道上的吧?!咱瓶仔这么纯洁善良哪像混社会的了!”
“小哥当然不像!”吴邪踢他一脸水,“你这身肥膘才像!”
他俩中年男人小孩子一样泼水,我缩在旁边理了下我的小黄鸡发卡,把多余的刘海夹上去,接着戳戳胖子带过来的橡皮小黄鸭,它便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吴邪停下来挪到我身边,跟着把小黄鸭捏得吱哇乱叫,顶着心心眼看我头上的小黄鸡,“可惜这种能放在水上的玩具都是橡皮鸭子,小哥你要是更喜欢小黄鸡的话,不如下次我们带鸡窝里的那几只来陪你玩?”
“它们不会游泳!”小哥的声音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装作被水溅到眼睛的样子揉着眼,看到小哥的表情确实带点紧张,rua着我送他的小发卡,眼睛都睁大了一点,“你快告诉吴邪,小鸡不会游泳。”
我简直乐得冒泡,能原地跳一曲极乐净土那种,但是我忍住了,因为小哥真的很急。
我学着小哥的表情动作复述了一遍,吴邪的反应比我还夸张,像是被萌到心律不齐,凑过来就要亲。
我吓得掉色,偏过头寻求胖子的帮助,他却识趣地站了起来,留下一个深藏功与名的背影。
你走了我怎么办!接下来真的是我不花钱就能经历的东西吗!
我快吓没了,打算不管怎样先逃再说,这可是涉及到灵魂出轨的大问题。
咦,我发现我动不了了,身体控制权回到小哥手里了?
哎呀,这下我是旁观者了?VIP坐席围观小三爷的爱情?
我大喜,一睁眼,看见成方旭大哥的脸。
呜。
“果然最近是太累了吧,”成妈妈关怀地望着我,“还说一起吃火锅呢,结果你穿着小哥的衣服就睡着了。”
我好难受。
我要吃饼干。
好好好,成妈妈点头,想吃哪种?
全是看不懂的外文那种。
成妈妈:?
我:我还要喝草莓牛奶。
咋了宇梁,成妈妈开始紧张,做噩梦了?
嗯。我撇嘴。小哥居然不是大猛一。
成妈妈:???
我看了眼推门而入的小晞,嘴撇得更下去了。
我居然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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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目录,带*的章节你们懂的。
番3我直接补好了,单独一章不重开了。
所有剧情梗恕不外借。
↑↑↑
不点赞不推荐不评论都是人之常情,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自己都做不到去给每个看过的东西点赞推荐评论,又凭什么要求别人。
成年人不应该为了这些无聊的事情失去动力失去热情失去信仰,
再说了什么“鼓励,是为了更好的创作”,我水平有限,
鼓励不鼓励还不就那样?再鼓励我又不能上天,还不是个社畜而已。
但是千万别举报,不然你们会彻底失去我的。
=============================
长篇:
《Who do you think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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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都做不到去给每个看过的东西点赞推荐评论,又凭什么要求别人。
成年人不应该为了这些无聊的事情失去动力失去热情失去信仰,
再说了什么“鼓励,是为了更好的创作”,我水平有限,
鼓励不鼓励还不就那样?再鼓励我又不能上天,还不是个社畜而已。
但是千万别举报,不然你们会彻底失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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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
《Who do you think you are?!》
番3 《太宰先生说,自古红蓝出CP,从来黑白是夫妻。中也先生说,呸!》*
番4 《Forgive me》
番5 《Lie to me》 上 下
《Trap》
01 02 03 04 05 06 07* 08 0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完)
《非典型性ABO》
中篇:
短篇:
《侦探已死,有事烧纸》
《老司机你好,老司机再见》
==============================
【瓶邪】当老闷遇到老吴(沙海邪重回盗笔)
第四十四章
那是阿宁的声音,我应该没听错,可是大金牙不是来信说裘德考去秦岭了吗?难道她没有去?而且我怎么会在这儿听到她的声音?
我后面跟着的是大鹏,他见我突然回头,就问说:“怎么了?”
“你没听见吗?”我说:“有人在叫我。”
大鹏一脸迷茫:“没听见啊,你会不会听错了,刚才除了雷声我什么也没听见。”
胖子从我身边过去说:“天真,你肯定听错了,这马上下雨了,赶紧走吧。”
除了我没人听见阿宁的声音,那个声音也就出现了一下,有可能真的是我听错了,我只好继续往前走。
这雨...
第四十四章
那是阿宁的声音,我应该没听错,可是大金牙不是来信说裘德考去秦岭了吗?难道她没有去?而且我怎么会在这儿听到她的声音?
我后面跟着的是大鹏,他见我突然回头,就问说:“怎么了?”
“你没听见吗?”我说:“有人在叫我。”
大鹏一脸迷茫:“没听见啊,你会不会听错了,刚才除了雷声我什么也没听见。”
胖子从我身边过去说:“天真,你肯定听错了,这马上下雨了,赶紧走吧。”
除了我没人听见阿宁的声音,那个声音也就出现了一下,有可能真的是我听错了,我只好继续往前走。
这雨说下就下,一点征兆都没有,而且还越下越大,雨水从开始的滴在脸上到砸在脸上,我们还在头顶一片青天的沼泽地里,什么庇护都没有,雨水跟石头蛋子一样直接砸在我们身上,给我们的行动造成了极大的阻碍,沼泽的水位本来只到大腿,现在几乎到了腰间,这整个过程一分钟都不到,我刚把脸上的雨水抹掉,下一秒就又模糊了,大家顶着大雨脚踩沼泽,把背包挡在头上,奋力往前跑,我几乎站不稳,水位很快到了胸口,我只好潜到水里游过去,下面被我们搅和的一片浑浊,啥也看不清,我潜下去吃了一嘴泥泡沙,一露头就被大雨狠狠的抽了几下,脑袋几乎都被抽蒙了。
胖子和闷油瓶的身影已经模糊了,我身边还有几个张家人,本来我游得就不快,这人一多,就容易混乱,好几次差点撞他们身上,只能大喊别聚在一起,混着雨水,吃着泥沙,这一路过去差点要了我的老命,游到中间那块浅地的大石头那儿时,胖子就在上面等我们,闷油瓶先去看看前面有没有能避雨的地方,我好不容易爬上来,被大雨抽的他娘的站着都打晃,大家上来之后拿出雨衣披在身上,没时间休息,又跳进了沼泽里,最后总算是狼狈的上了岸。
在岸上比在沼泽好点,往前走走就能到密林,那里的树足够避雨,闷油瓶还没回来,胖子喊了一句话,雨声太大我没听清,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扯着嗓子喊:“你说什么?”
胖子伸着头,手指在我们中间一点一点,好像在数数,数完胖子吐了一口雨水,大声道:“他娘的,少一个人!”
我一震,怎么会少人呢?闷油瓶不在,我们应该有十二个人,我自己又数一遍,发现只有十一个人,我找到张海客,让他看少了谁,张海客看了一遍,大喊道:“海生呢?谁看见海生了?”
有一个人道:“刚才他还在我后面,在中间那块石头上我还看到他了。”
其他几个也说看到了,那就是从石头到岸上这段路不见的,我扒开人群望向沼泽,沼泽被雨水灌满,表面噼里啪啦像是锅沸了一样,但是有一个地方的沼泽表面,却有很规律的波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下面。
我拔出枪,对着那里开了两枪,甭管什么东西,先下手为强,胖子眼尖,一下看出不对,拉着我就往后跑:“快跑!那东西很大!”
我被胖子拉了一个踉跄,再回头时,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沼泽里竖起来,褐金色的鳞甲让人胆寒,胖子骂道:“狗日的,又一条!”
我看向那蛇的眼睛,它的两只眼睛都是好的,这不是刚才被闷油瓶刺伤的那条褐金色巨蟒,这才是上次差点弄死潘子的那条蛇。
那巨蟒嘴里还吊着一个东西,我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个人,上半身被咬在蛇嘴里,只留了一个下半身吊在外面,张海客认出来那是张海生,拔出枪怒道:“我操你大爷!老子干死你!”
说完就听嘭嘭两枪,那蛇反应极快,一闪又潜到沼泽里,张海客疯了一样朝沼泽开枪,弹夹打空他就拔出刀要去下去跟巨蟒拼命,张海杏拦住他,说雨势太大,在这里我们没有优势,要先把它引上来,张海客满脸怒容,扭头朝雨林走去,其他的张家人立马跟上,我看了一眼沼泽,我们一走,它肯定会追上来,闷油瓶伤了它的同伴,它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我们跑到雨林里,这里树冠庞大,枝叶茂盛,比外面要好点,胖子找到了一棵巨树,树根极大,几乎形成了一个树洞,大家勉强挤挤能躲进去,现在的情况已经超超出我的预想,张海生的牺牲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我以为这次我们人够多,就不会再有人牺牲,却没想到棋差一着,是我低估了西王母宫的险恶。
张海客一言不发,将冲锋枪子弹装满,率先走了出去,我拉住他,问他要干嘛,张海客冷道:“让那畜生偿命。”
其余张家人也检查装备,跟着走了出来,闷油瓶不在,我拦不住他们,但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冒险,就说:“就在这儿等吧,这条巨蟒一定会追过来的,注意树上的动静。”
张海客抬眼看头顶的树冠,转身抓住树根,两三下就爬到了三米高的树桠上,整个人伏在树上,不仔细看的话还看不到这儿有个人,其他的张家人见张海客这样,也知道是要埋伏了,就在这附近各自找树,爬了上去,我和胖子在下面,闷油瓶还没回来,这次没有陈文锦,他没理由离开,我担心他那边是不是出了问题,就想去找他,胖子说:“行了天真,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小哥那身手没问题的,说不定是发现了什么自己追过去了,你去找他,万一你再丢了,我是找你还是找他?”
我知道胖子说的有道理,但还是忍不住的担心,就想着再等一个小时,他再不回来,我无论如何都要去找他。
这边雨势渐小,我们埋伏了近一个小时也没发现异常,我一边担心闷油瓶,一边想着那条蟒蛇还挺有耐心,越是等的时间长,身体就越疲乏,胖子使劲揉捏自己的肉脸保持清醒,头上的张家人都没有动静,周围除了雨声还是雨声,我拿出防水袋里的表,现在是下午两点,但是外面的天阴的跟凌晨两点似的,我等不下去了,就对胖子说:“我要去找小哥,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太不正常了。”
胖子也觉得不正常,就说跟张海客交代一声,我们去找找,我点点头,顺着树根爬上去,才爬了不到一米,就有一个东西从黑暗里窜了过来,胖子抄起背包就砸下去,那东西一闪身抓住胖子的手,把他手里的背包抢了过去。
“是我。”我听见他的声音了,是闷油瓶。
树上的张家人都被这一动静吓到,以为是巨蟒来了,顿时一阵骚动,张海客看到是闷油瓶,就小声说:“继续埋伏。”
我跳下去,发现闷油瓶戴着帽子,正要叫他,就见他身子往后一倒,我刚好在他后面,接住了他,这时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血,黑色的帽衫几乎湿透了,我一摸,全是血。
我的心顿时漏了一拍,胖子拉开他的衣服,他身上的麒麟几乎要跳出来了,除了腰腹有几处小伤外,最严重的是左肩头,前后各有两个血窟窿,他身上大部分的血就来自这里。
“是蛇,”胖子说着从包里拿出医药包:“看这被咬的程度,估计小哥刚才也经历了一场恶战。”
我扶着闷油瓶,胖子负责给他清理伤口上药,闷油瓶眼睛微阖,头埋在我的臂弯里,树上偶尔有雨水落下来滴在他脸上,我往前倾了倾,挡住了他的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异常焦躁,胖子处理好闷油瓶的伤口后,我们把他扶到树洞下休息,闷油瓶靠在树上,问我其他人呢,我说:“都在树上,你好好休息,没事了。”
胖子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闷油瓶轻轻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把胖子叫出来,让他守着闷油瓶,他现在需要好好休息,胖子问我要干嘛,我检查好枪里的子弹,拿起刀和望远镜,别在腰间,说:“我去砍蛇给你煲蛇汤。”
说完我就顺着树根,爬到了张海客上面的树枝上,这些树枝都很粗,两个我上来都没问题,我用望远镜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因为有些树枝遮挡,再加上天色昏暗的原因,看的并不是很清楚,张海客和我垂直距离不到一米,见我上来,只看了我一眼就扭头了,我知道他在怨我,如果不是我带他们来这儿,他的同伴就不会死,这一瞬间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到底我做的这一切对不对,现在跟上次已经完全不一样,我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变故,但我知道,不能再死人了。
“张海客,”我小声喊说:“其实我骗了你。”
张海客没有动,我接着道:“陈文锦其实不在这里,没到时候,她不会来。”
张海客这才动了一下,我说:“解决了这条蛇,如果你想离开,我不会拦你,海生的事,我很抱歉,如果我能活着出去,一定带你们去张家古楼。”
张海客扭头看我,面色毫无波澜:“利用完就想把我们甩了?”
我利用他们是事实,这话我没法反驳,张海客转过头去:“既然来了,我倒要看你到底要干什么,海生留在这儿是他的命,冤有头债有主,我先解决了这条蛇,出去再跟你算账。”
他既然这么想,我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在树上一直等到了晚上,都没见蛇的踪影,但越是晚上越危险,还是在丛林里,除了人多,我们不见得比蛇好到哪里去,我简单吃了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这畜生要跟我们打持久战,那就有的耗了。
吃完我把垃圾团成团,随手扔了出去,那地方的树枝忽的一颤,我感觉不太对劲,就拿起手电往那儿照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反光,我拿起望远镜看,一下就看到了隐藏在树叶里的褐金色鳞甲,我下意识关了手电,借着一点点天光,用望远镜顺着鳞甲看过去,巨蟒盘在树枝上,刚才我看到的是它的尾巴,蛇头盘在树干上,悄无声息的游走在树桠之间,张海客看到我的动向,也注意到了那边的情况,大概是看到了巨蟒,张海客就把枪口对准了那边,我让他别冲动,他声音一低:“大鹏在那棵树上。”
我心想不好,没想到大鹏在那边,刚才灯光一照,巨蟒已经开始行动了,张海客为了吸引巨蟒的注意,就吹了一个口哨,我们头顶的树冠瞬间开始抖动,有人骂了一声,从树上掉了下去。
“大鹏。”张海客跳了过去,我打开手电照着巨蟒的眼睛,这是后来沼泽那条巨蟒,暗黄幽怨的竖瞳里满是杀意,今天不是它死就是我们亡。
巨蟒弓起身子,嗖的一下就爬到了我所在的这棵树上,我跳到下面那个树枝上,翻了下来,拔出枪朝蛇身上开了两枪,枪声像是一个信号,周围的树枝都开始颤抖,张海客举起冲锋枪,对着树干一阵突突,巨蟒游走在各个树桠上,我们一时也伤不到他,我猫着腰来到树洞下面,胖子和闷油瓶刚好出来,我让胖子带闷油瓶躲一躲,闷油瓶摇头说:“躲不掉,我身上有蛇血。”
胖子道:“小哥,你不会把它相好的给杀了吧?”
闷油瓶默认,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拉着闷油瓶换了一棵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让他呆着:“小哥,你的伤很严重,不到万不得已你别出手。”
闷油瓶想拒绝,我直接捂住他的嘴,不容置疑的说:“别说话,别动,等我回来。”
我端着枪出去,现在视线不好,但是巨蟒行动暴露,走哪儿都带风,张家人把它逼的无处遁形,它似乎知道张海客那把冲锋枪的厉害,张海客一出现它就往树上盘,我看准时机,朝它那里开了两枪,巨蟒滑了下来,蛇身像一把行走的大扫帚,有两个张家人避之不及,被拍飞了出去,那巨蟒也不跟我们正面碰,就在我们周围的树上来回试探,找到机会就偷袭,我们也无可奈何,只能被迫防守,那两个受伤的张家人被同伴拉走,正僵持不下时,又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冲锋枪的声音,我循着声音跑过去,张海客正拖着一个人回来,我帮他把人拖回来,这人腿上被咬了一口,差点被拖走,幸亏张海客反应快,把人救了回来,不过张海客也看清了,说:“这不只一条蛇,之前那个被刺伤眼睛的也回来了。”
我惊道:“那蛇不是被小哥弄死了吗?”
张海客说:“不知道,可能没死透,小心点吧。”
我把这个受伤的人拖到闷油瓶那里,让他看着,胖子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正找着,就听见张海杏惊呼一声:“哥!”
我心想坏了,赶忙跑了过去,巨蟒不知怎么偷袭到了张海客,将他卷到了半空中,张海客越挣扎卷的越紧,张海杏正架着张海客的冲锋枪,不停的朝蟒蛇开火,蟒蛇抬起蛇头砸下来,只听一声巨响,张海杏就没了声音,我朝着蛇头开了几枪,巨蟒吃痛,将视线转移到了我这里,我踩着旁边树的树根爬了上去,巨蟒蛇头一摆,撞上了我所在树的树干,它这一撞差点把我晃下去,我抱紧枝桠继续往上爬,一边爬一边开枪,它要是想上来就必须放开张海客,那巨蟒被我惹毛了,将张海客甩向一边,张开血盆大口朝我咬了过来。
又一声枪响,巨蟒猛地缩回身体,盘上了我隔壁的那棵树,我清楚的看到,它的左眼被子弹打穿了,这样的枪法,除了胖子,我想不出来第二个人。
巨蟒不知道打它的人在哪儿,就把矛头转到了我这里,它从隔壁树上转了一圈,从右边卷了上来,我掏出刀,隐在树干后面,蟒头从右边缠上来,我挪了一下脚步,还没动手,身后传来一股凉意,我一扭头,几乎要跟蟒头亲上了。
我毫不犹豫的举起刀扎了下去,脚下一滑,就从树上摔了下去,我咬牙忍痛爬起来,才发现这个树上竟然有两条蟒蛇,我没了刀防身,就退到了树根下面,我身上的子弹不多,胖子也不知道在干嘛,他娘的再不出来我就要废了,我把弹夹装满,忽然看见不远处张海客掉落的冲锋枪,就起了把它拿回来的念头,但还没动,一股腥臭就迎面扑来,我一抬头,蟒蛇蛇口大张,我几乎能看见它的肠子了。
我只来得及打个滚,但才出虎口又入狼窝,另一条树蟒也等着我呢,我还没站起来,就被它卷了起来,这时我才知道为什么那些所谓的猛兽被蟒蛇卷住就必死无疑,蟒身的压迫感可以贯穿整个身体,我感觉到我的骨头和我的筋肉狠狠的摩擦,五脏六腑都要被碾碎了,这种痛苦,跟凌迟处死有什么区别?
窒息感袭来,我的意识逐渐模糊,喧嚣慢慢离我远去,眼前一片模糊,我看到闷油瓶想来救我,但是被另一条巨蟒击倒,我想去帮他,可眼皮却不受控制的垂了下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没想到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闷油瓶啊……
恍惚中,我好像到了阴曹地府,听见有两个小鬼在说话。
“这吴邪到底是什么人啊?”
“谁知道呢?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没想到藏着一手,要不是亲眼看见那俩蟒蛇的尸体,我也不信。”
“哎,他还有麒麟血,你说他会不会是……”
“嘘!少提这事,你没见族长那要吃人的眼神?”
“行行行,我知道了,这给他宝贝的……”
冷战的时候
厕所没纸了。
梗源wb热搜
双C绝赞同居中
★
袁成伟握着手机,腿微微发麻。
他想站起来,但手边的厕纸架子上空无一物,没有纸了。环顾四周,只能看到洗手池旁摆着他和陈伟歪向不同方向的两支牙刷,上方挂着一蓝一白的两条洗脸毛巾。
不如就用陈伟的毛巾擦屁股。他恶狠狠地想。谁让陈伟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和人说话的时候总是眯眯笑,一旦可恶起来竟可以这么可恶。
细数他们俩在一起之后陈伟的恶行,袁成伟可以连珠炮似的叭叭几个小时。卫生间封闭的空间让他烦闷,他承认,自己确实是爱大了,否则以他的破脾气,怎么能够忍受陈伟莫名...
厕所没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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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成伟握着手机,腿微微发麻。
他想站起来,但手边的厕纸架子上空无一物,没有纸了。环顾四周,只能看到洗手池旁摆着他和陈伟歪向不同方向的两支牙刷,上方挂着一蓝一白的两条洗脸毛巾。
不如就用陈伟的毛巾擦屁股。他恶狠狠地想。谁让陈伟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和人说话的时候总是眯眯笑,一旦可恶起来竟可以这么可恶。
细数他们俩在一起之后陈伟的恶行,袁成伟可以连珠炮似的叭叭几个小时。卫生间封闭的空间让他烦闷,他承认,自己确实是爱大了,否则以他的破脾气,怎么能够忍受陈伟莫名其妙时不时的冷落。倒也不能说是冷落,陈伟也没有说过对他有什么不满,只是不像从前他每回碎碎念都有回应,陈伟抿着嘴rank,每次侧过身一看,旁边只有一张正在认真操作的无情铁脸,好生无趣。
以前我们不是这样的。袁成伟生气地想,是旮旯八腻了,是他先想从这段感情里抽身了,所以他们才会爆发这场无声的战争的。
但一直坐在抽水马桶上并不是办法,有加热功能的马桶圈坐得久了甚至有些烫屁股。袁成伟在权衡,是在这里无用地干耗还是求助就在房间里打rank的陈伟,他烫手似的飞快点了陈伟的微信头像又立刻划走,好像这样就没有人能发现他在为这种事纠结。
他重复了几次这样无意义的操作,优越的动态视力迫使他看到自己和陈伟少得可怜的聊天记录,一周前的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他发的,是让在外面的陈伟买饮料回来,陈伟也没回他。
后来到底怎么样了,哦,这条信息发出后五分钟陈伟就回来了,袁成伟听到开门的声音,放下手里的游戏光着脚跑到门口去接他和饮料,却扑了个空,在询问中陈伟恍然地说“啊,我没看消息”。袁成伟悻悻而返,他想骂陈伟两句都提不起兴致,两个人并肩坐在客厅的长电脑桌的两边,一人操作一台电脑,沉默好像隔开一条银河。
这种尴尬的氛围横在他们俩之间,无声地延续着。陈伟本来就是安静的一个人,他说话的时候大多数是为了给与他搭话的人基本的回应。他们两个各打开一个客户端,塞上耳机,像两座互不相干的堡垒,连机械键盘发出的急促又清脆的敲击声都模糊不清。陈伟一言不发地打团,补兵,喝水,眼睛里只有那块24寸的显示屏,谁也不爱。趁他去上厕所的时候,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稍微得以喘息,袁成伟假装靠着椅背休息,实际上眯着眼看陈伟的屏幕,他的LOL聊天界面没有关,上面是他与不知名选手的对话。对方说,他又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们好好谈。陈伟说,他就是不讲理的人。对方又回,那你就哄哄他呀;陈伟说道,确实,他是小公主。
这里的“他”是在说谁,显然已经不言而喻,袁成伟狠狠地深呼吸。陈伟回来的时候,破天荒地看了他一眼,应该是担心自己的对话被他看到,但又见袁成伟的反应平淡,就认定他没有看见。是是是,要放在平常冰岛小子一定像冰岛的火山那样爆发了,但我看见了,两只眼睛都看见了。袁成伟心想。
通过以上种种,袁成伟好像可以确信陈伟已经不爱他了,和他在一起仅仅是因为体面和习惯。毕竟人都是会从一腔热血的少年人变得成熟起来的,他们曾经因为脑袋一热而在一起,当然也会因为爱意的冷却而分开,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但袁成伟觉得不甘心,因为陈伟从前看上去那样的……爱自己。
其实从队友到恋人的距离说大不大,说小也确实不小,但他们是属于过渡得异常顺畅的一对。早在袁成伟还没在他的领域得到任何荣誉的时候,陈伟的偏爱就常常倾斜向他那边。但他本人对此毫无知觉。
彼时他们还没搬基地,某一天,队里年长的辅助一从房间出来就对着袁成伟深情演唱“看不见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弄得他一头雾水。他抬头看史森明,试图从脸上找到辅助选手突然发病的端倪,史森明笑得像一朵欠揍的花,只冲他声情并茂地重复这句歌词。过了一会,闫扬威跟他两个咬了一阵耳朵,就变成环绕立体的《彩虹》在袁成伟左右回荡,左边是“看不见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右边是“你的声音那么近我却抱不到”。袁成伟问了几遍他们是什么意思,都没得到回答,恼羞成怒间,没注意到邻座的陈伟仓皇逃离现场的身影。
这是仅仅是他们故事的开端,而在发展的过程里,小熊的蜜罐子向他火力全开。他一开始不懂陈伟偶尔凑过来,语气轻快地问“那我来你直播间,也是你家人吗”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但等意识到陈伟是真的在追自己的时候,袁成伟才猛然发现,自己已经被陈伟柔软热烈的偏爱给惯坏了。毕竟由奢入俭难啊,一想到如果他的身边不再有碎碎念的回应,随叫随到的wifi热点和网易云会员,不会有人替他吃掉他不喜欢吃的饼,他会在这个听歌要收费、点外卖要凑满减的世界里寸步难行的。
于是他勇往直前,既然陈伟已经向他展示过了爱意,那么他就什么也不怕。
回忆到了这里,袁成伟暗暗地骂,错付了。也许那时候旮旯八也并不是认真地在爱人,也许那时候也不懂什么叫爱,也许是觉得好玩,也许他只是不忍拒绝。但自己为什么就欠嗖嗖地往上凑了。袁成伟梦回还在基地的时候,他在练刺客英雄,玩男刀锋,对面的ad是陈伟。他翻山越岭地来到下路准备和陈伟在塔下同归于尽,但陈伟噙着笑,歪着脑袋甩出一发w就把他收下了。就好像两个人关系的真实写照,袁成伟冲塔了,被秒了,有什么好说。
他永远是被拿捏的那个,而陈伟每波团都有净化有闪,突出一个进退自如。
故事发展到这个地步,应该是到了高潮部分,袁成伟的心跳得厉害。可能是气得,如果不是他暂时无法离开卫生间的话,他可能会和陈伟爆发一次热战。
虽然袁成伟不可能打得过身高体重都远超自己的陈伟,但是陈伟总不会真打人吧。陈伟厚实的肩膀和胸膛暂时还没开发出除了给袁成伟倚靠之外的用途。
可恶,陈伟,可恶的陈伟,他很快就会给别人靠了,因为他已经先袁成伟一步,从男孩们的爱情梦中醒来了。
他们的爱情确实像一场梦。在危机重重的雷克雅未克,外面是寒冷空气和活跃的火山,里面是未知的赛果和无限接近最高荣誉的压力,袁成伟在两股力量的夹击下熬得整个人都消瘦。陈伟带了打包的中餐回来,他只吃两口,说下次还是买汉堡算了,这里的东西好难吃。陈伟说,上次来就一直吃汉堡,这次还吃。他不说话了,缺乏休息的眼睛揉得通红。
他们住同一个标间,离临时安置的训练室只有两个房间的距离,时常能听见隐隐约约的机箱风扇声。陈伟收拾好饭盒,告诉他训练赛约在下午四点,现在还有两个小时可以午睡。他短暂地放空自己,但不远处风扇的嗡鸣声排山倒海般袭来,像在计量某种抽象单位的流逝。袁成伟揉着眼说,我不睡了,我再看会第一视角。
陈伟没说好或不好,因为他们是一同向最高荣誉发起冲击的队友,他并没有立场阻止袁成伟拼命。他挠了挠头,有点突兀地问,你想不想看极光?
诚然,他想。但和去做这件事要付出的时间代价比起来,想不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就是另一回事。袁成伟用手盖住双眼,吹了吹额前的刘海,说等比完再看吧。陈伟并不满意这个答复,他抓住袁成伟的手,直视着他追问,你想不想啊。袁成伟一下子无所适从起来,结巴着说,想,想是肯定想啊,但是现在没时间跑别的地方去看吧,旮旯八。
陈伟松开手,袁成伟低下头去看他的第一视角,这个无端开启又草草收尾的话题就这样结束。
在雷克雅未克的日子真不是一般人过的,赢下第一个bo5的时候袁成伟想。他的身体很疲惫,精神却高度亢奋,经过他精心雕琢打磨的指尖敏感到能感受到键帽每0.1毫米的下陷。其他人又都去了温泉放松,袁成伟推脱说自己要睡觉,还是没有跟大家一起去,可他躺在床上看了几小时天花板,睡意全无。他把睡不着的原因归咎到陈伟的身上,太安静了,旁边没有陈伟均匀的呼吸声,这间房间好像突然变得充满隐藏的危险。太没出息了袁成伟,竟然需要靠这种方法获取安全感。他胡思乱想,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在脑中勾勒出陈伟穿着一件布料柔软的浅灰色T恤,侧身抱着被子的安静睡脸,真的像小熊,有点可爱也有点好笑。他在半真半假的幻想中迷迷糊糊地睡着,恍惚间,似乎有陈伟刷房卡推门的声音,他彻底安下心来,陷入沉沉的睡意中。
这是他难得睡好的一次,而大多数的情况是,他一个人从天黑熬到天亮,顶着一张胡子拉碴的憔悴面容晃晃悠悠地去训练室,裹在队服里的身体单薄得像一张纸片。李元浩找到他说,你这样不行,其实真的不用给自己这么大压力的,大家都在。袁成伟很想顶嘴一句,虎哥你不懂,但疲惫得说不出话,只是点点头。李元浩迫不得已又去交代陈伟,说你内个他一点,我感觉他跟你一起的时候比较放松。
真的是这样吗,真的有这么明显吗。袁成伟在不远处的茶几上吃陈伟给他带来的711特制麻婆豆腐盖饭,狐疑地看了对话的两人一眼。
赛程愈发紧张之时,雷克雅未克的白天也变得愈发短,袁成伟几乎见不到白天。陈伟早上九点多醒来,拉着刚睡下不久的他去做核酸量体温,结束后踏着冰冷的夜色匆匆回屋补觉。某天陈伟截住他,半强迫式的带他去教堂看日出,他困得整个人都在飞一样,嘟囔着太阳出来有什么好看的,却还是去了。冷白色的日光从地平线下跃起的瞬间,他好像从沉睡中醒来,圣洁粉碎掉他周身所有的阴霾与黑暗,造物赐予他满目的光明。(*)陈伟侧头看他微怔的脸,声音很轻地问,你困吗,困就睡吧。
陈伟好像真的有魔力,可能因为他生来有一副坚毅的骨架,立在人身后的时候仿佛一座坚不可摧的靠山。游戏里也是一样,他是队伍最后的依仗,担当为所有意外兜底的角色。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环境里,抱紧这根巍然不动的支柱是袁成伟唯一的生路。在这种极端的依赖关系里,爱情的萌发往往只需要一点点的助力。
那天是休赛,袁成伟一如既往熬到后半夜才勉强入眠,挣扎着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了。陈伟正在洗漱,出来之后就看到他呆滞地坐在床上,白得像一块牛奶冰砖,手里拿着上衣要穿不穿。陈伟笑眯眯的,蓄谋已久一般坐到他的床尾,让他把窗帘拉开。
袁成伟还没回魂,傻乎乎的,却还不忘怼他,为什么要我拉啊,你一伸手不就能拉吗?陈伟摇头说,快点,就要你拉。袁成伟清醒过来,说旮旯八你有问题;陈伟说,我确实有问题,但是你快拉。
车轱辘话说了几轮,搞得袁成伟以为窗帘底下有什么整蛊,陈伟急的要命,脸都蒙上一层若有若无的红。出于对老实人的信任,袁成伟还是拉开了窗帘,只用两根指头捏起窗帘的一角,闭着眼缓缓拉开的。没有听到奇怪的整蛊道具声。他谨慎地睁开一只眼,看到透光的窗玻璃上贴着一幅荧光笔画的极光。
即使过去很久了,回忆到这一幕的时候袁成伟还是会悸动。陈伟猛烈直白的爱意掀起的地震直到现在仍旧在他的心中持续着大大小小的余震。他语无伦次地重复,你干嘛啊;陈伟紧张地眨眨眼睛,说我想让你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到极光啊。
袁成伟保持着一种既要忍住眼泪又要收敛笑容的委屈表情,大声地斥责,老八你有大问题。这仿佛是另类的许可,陈伟精准地接收到中单发来的别扭信号,大着胆子抱了抱他。我确实出大问题了,陈伟笑着在他耳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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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袁成伟委屈地坐在卫生间,自己都进来那么久了,陈伟就在外面的房间打游戏却丝毫没有反应。他可能看到了,但根本不想理自己,或者干脆没注意过自己。从前那个善解人意注意细节的陈伟是假的,哄得人死心塌地之后就原形毕露。还要跟别人吐槽自己性格不好。
狗陈伟,没有灵性,为什么还不来中路救驾啊。
又是该死的依赖,好像离开陈伟他就生活不能自理一样。他怎么愿意承认,怎么敢承认呢。如果到时候他抓着陈伟的袖口说我需要你,别离开我,而陈伟板着张无情铁脸,头也不回地离他而去,那一切该怎么收场。袁成伟宁愿痛快地与他唇枪舌剑地互相伤害一场,也不愿意这样狼狈地草草结局。
所以最不应该做的就是闭上嘴不说话,哪怕是真的要分,也要痛骂几句之后再分才不白白浪费几年青春。他麻溜地点开陈伟的头像,带着找茬的语气趾高气昂地发消息:厕所没纸了,给爷拿点纸来。
没一会,陈伟笑眯眯地开门,半个身子倚在门框边上,手里拿着半卷之前从架子上偷走的纸,说:“想要吗狗儿,叫爹啊。”
懂了,应该跟他热战。腿麻的袁成伟咬着牙想。
*《诗篇 第十三章:第三节》:耶和华我的神啊,求你看顾我,应允我,使我眼目光明,免得我沉睡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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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梗了,不过好像问题不大
需要补充的是:陈伟并不觉得他们在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