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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巢23【完结】【方绪X白川】

23


      又是新的一年年末,寒潮席卷了大地。跨年前夕这夜,方绪陪着白川来到了商城边的书城里。下个月初,他就要带着国青队出征韩国打北斗杯了。眼下,围达GC的事务大多交给了白川负责。二人一走进门,就见到迎面摆放的畅销榜上,正有一本《对话大师——聂卫平、刘小光、俞晓暘》。

      “这本书?今年新编的吧。”方绪走至书架边,拿起黑色封面的书端详了下。三位围棋大师的照片依次排布在封面上,象征着中国围棋从崛起,到逐渐走向鼎盛。...


23

 

 

      又是新的一年年末,寒潮席卷了大地。跨年前夕这夜,方绪陪着白川来到了商城边的书城里。下个月初,他就要带着国青队出征韩国打北斗杯了。眼下,围达GC的事务大多交给了白川负责。二人一走进门,就见到迎面摆放的畅销榜上,正有一本《对话大师——聂卫平、刘小光、俞晓暘》。

      “这本书?今年新编的吧。”方绪走至书架边,拿起黑色封面的书端详了下。三位围棋大师的照片依次排布在封面上,象征着中国围棋从崛起,到逐渐走向鼎盛。

      白川凑近瞧了眼,感慨道:“俞晓旸老师一退役,倒是立刻出现在书本上了。”

      “老师拿了那么多冠军,尤其划时代地打破了世界赛场上韩国的垄断。把他视作中国围棋那一代的骄傲,没有什么问题。”方绪说着。但白川一眼就看穿了他内心深处的那丁点小心思。他揶揄道:“现在才2005年,你努力努力,说不定过个十年、二十年,也会有人在传记封面上看到你。”

      方绪忍不住笑起来:“照你这么说,到2020年,说不定我的故事会改编成电影电视剧。哎,可指不定未来会怎么说——” 

      他拿着书遥遥点了下白川,又指着自己,故意取笑道,“林门大弟子白川,俞门大弟子方绪,来自两个敌对的师门,如何冲破世俗藩篱阻隔,走向爱情?”

      “得了吧,你就别贫了。”白川忍不住笑起来,“你这是倚天屠龙记看多了,当张无忌和赵敏啊?”

      方绪继续打趣道:“师兄,那你可不知道将来网上会传成什么样子……我算是领教过了。”他忽然叹气道,“时间面前一切都变得太快了,未来的围棋会是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


      “你是不是怕有一天围达网也曲终人散了?”白川顿了片刻问。

      “师兄,一代人只能做一代人的事。”方绪却转而对他浅笑了下。他突然抬起手,指了指书店的角落里,几个正席地而坐、聚精会神看书的小学生:

      “就像他们会长大,我们会变老。总有一天我们是要落伍的。世界上只有不变的东西才是永恒的。但我宁愿不永恒,宁愿短暂,但璀璨。”

      他转过头,看进白川的眼睛,却像是深邃地望进了他的一生。他说:“我想看到,我给世界带来的变化。”

      这一瞬间,白川忽然觉得,他听见了内心的城堡中,一棵枝桠被春光折断的声音。难以言喻的情感汹涌地从胸膛中勃发而出,像把整个荒芜的世界染成了缤纷的色彩。

      他慢慢问:“这就是一年前,你突然想坚持围达网的原因?你找到了你坚持的意义吗?”

      方绪低头一笑说:“那你也太高看我了。我那时候哪里能想那么多,我开始只是想:拿不了世冠,至少做点别的事。慢慢得它就成形了,像一个孩子……我们的孩子。然后我忽然就舍不得了。直到现在我才逐渐明白,我开始说的那些话、吹过的那些牛背后真正的意义。”

      “新的浪潮。”白川在心底补充了他的话语。他还记得第一场新闻发布会上,方绪闪着光芒。他天生就该是个聚光灯下的角色,不管是出丑,还是荣光。那时候方绪说:我想缔造一个给年轻人用的网站。他说:我想打造一只中国唯一的由年轻人组成的围棋队。他说:“欢迎你们,朋友,有幸见证了历史。”

      方绪或许自己都不知道,他或许本没有这个意思,但是他在会场里的那几句话,给周思远和无数人带来的影响,却成就了它的意义,也赋予了围棋界新的使命。方绪从来不是什么理想主义者,但他就是这道浪潮的前驱。

      白川看见他的目光又回到《对话大师》的封面上,像是溢出几分由衷的钦佩,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更多的人会从后面追上来。围达网或许有一天会销声匿迹、无人问津。但是,围棋不会。永远不会。”

 

      他陪方绪买下了那本书,散步到滨江广场,角落里几个老人就着音乐在联系扇舞。远处的江面上,客轮的汽笛声一阵阵荡过。广告标语和新年祝福不断在对岸巨大的霓虹广告牌上闪耀着。

      “杨海来围达做客那天,是不是说将来有一天,计算机会打败人类。”白川牵着方绪的手,随意问着。夜里有些寒冷,他情不自禁缩了缩脖颈。

      “不是说还要一百年吗?”方绪扬了下嘴角,江风徐徐吹拂在脸上:“杨海真是个疯子,好好的八段不下棋,净瞎折腾计算机。”

      白川懒得理他口出狂言,哪天方绪不针对杨海,他反而要大惊小怪了: “你不也是个疯子,好好的九段,来弄网络围棋。也可能这世界就是属于你们疯子的。”

      方绪听了笑起来,又不得不点点头承认道:“是,我是疯子,那你就是傻子。”白川正想说,看上方绪他大概确实是个傻子。却见他忽然转过身来,正面对着他道:“咱们俩一个疯儿一个傻,缠缠绵绵到天涯。”他望着白川冻得发红的脸颊,又轻快得道:“不过,就算是杨海说的那天来临了,难道人们就不下围棋了吗?”

      白川一脸严肃得道:“嗯,别的我不知道,说不定到时候你就失业了,只能和我一样回来教孩子。”

      “白老师,那时候你可给我传授点真金白银的私货啊。”方绪大笑着凑过来,紧紧抱住了他。笑闹间,只闻到二人彼此身上的味道缠绕在一起,就像是在天地间隔绝出一个小小的世界。

      他揽住白川的肩,一同看向对岸。

      “新的时代……真期待啊。”

 

 

 

 

 

 

 

 

 

 

 

      半年后。2006年6月,首都市。

      “……名人战头衔卫冕战,决赛在方绪九段与挑战者俞亮三段这对同门师兄弟之间举行。

      俞亮在刚结束的北斗杯青少年围棋锦标赛中,与时光二段一起为中国拿到了冠军。他们同时入选国家队,留京训练。

      而方绪也在第十届LP杯上,力斩曹明勋,取得了第一个人世界冠军。

      这注定是一场龙争虎斗。……”

      协和医院边上的一家招待所里,音量轻微的电视机前,洪河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恰好朝日新闻里,主持人正说道:

      俞晓旸近期访日韩归来,采访中他表示考虑接受邀请,担任中国棋院院长。记者问及:“您如何看待中国棋坛的不断年轻化?”他说:“这是再好没有的事了。”

 

      洪河忽然关掉电视,深吸了口气,转头看了眼正在沉沉午睡的父亲。这半年里所有的人都在帮他,大师兄白川特意找上门来,方绪又帮忙联系上了首都协和的卒中专家,带他们父子进京就医。他从床边站了起来,想要抬起手,又忽然放下,坐了回去。最后,他拿起了手机。在电话拨通的那一刻,他说:“老师。”这两个字一出口,泪水忽然噙满了眼眶。

      “洪河,”林厉的声音听上去很温和沉稳,“想好了吗?决定回来下棋了吗?” 

      洪河“嗯”了声。眼泪却掉了下来,他拿手掌摁了下脸颊抹掉泪痕,说:“我回来了。”

 

 

 

      天坛东路一侧,夏日的蝉鸣正和喜鹊一起躲入路边的树荫里。中国棋院中,五番棋的最后一局结束了,二人正收拾棋盘,方绪听见两个记录员小声议论道:“一定是遇到师兄,所以俞亮的压力大了吧。”

      “是呀,不得不承认黑棋的132手太妙了,步步紧逼,直接让俞亮心态失衡了。”

 

      “不,我不这么觉得。”方绪忽然开口,他从镜片后看向对面的俞亮,所有人被他语调中的严肃一惊。听见他说:

      “俞亮没有任何懈怠或紧张。甚至可以说,他极其冷静、全力以赴得下出了最高水平。所以,这局棋的结果,是完全由真实的实力决定的。”

 

      方绪老师为什么这么紧张?观棋室里,时光听见有人小声嘟哝说。他目不转睛看着棋局,好似在一瞬间,置身其上。

      他捏着拳,如果他是俞亮他会怎么做,如何应对方绪那一招天外飞仙?绝对不能被他拖入官子的地步。他的目光在棋盘上逡巡,神之一手会在哪里……一定存在的,只要计算得足够多,他看得足够广。一定、一定存在的。

 

      方绪忽然放缓了表情,他说:“很精彩的对局,承让。”

      小亮终于成长为一个让他肃然起敬的对手。他望向棋院的窗户外,透过它,仿佛看见了过去的风云和未来。他忽然想起一年前,俞晓旸那个欣慰的表情……

      中国新的一代,他们都在追上来了。老师,你看到了吗?

 

      记者发布会上聚光灯闪烁着,方绪先坐在了主席台上,接着,俞亮坐在了他的身边。

      “请问方先生,今天您击败了师弟俞亮,成功卫冕名人头衔,是否预示着围棋的新生一代尚且不足。您所说要引领的新浪潮,究竟在哪里?”

      晨报的记者陈晓问完,放下话筒。

      方绪环视了会场一圈,所有人的摄像机都对准了他的表情。新的浪潮在哪里?他想起棋盘对面的俞亮那专注而充斥战意的眼神,想起才华惊艳的时光,想起过去道场之中的自己,与无数道路上的同伴。最后他想起了白川,他现在应该在围棋班上课吧。

      “陈记者,”方绪站了起来,扣上西装扣说,“围棋的新浪潮,其实并非由我所引领,也不是任何人可以阻止的,就像没有人能阻止幼狮长成雄狮。我们人人都已经看到这股后浪了。向后看,他们一个个都在追赶上来。职业棋坛的年轻化是不可避免的。少年强,则国强,围棋的世界也是如此。”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

      “你问我他们在哪里?他们就在赛场里,在道场的每一局棋盘前,在屏幕的每一次观战对弈外,就在少年宫的课堂上。总有一天,你会看见它狠狠卷起千丈高的巨浪拍打过来,让你看到它的力量。”

 

      “而那天,很快就要到了。”

 

 

 

      中山公园边上的花丛树林间,白川正站在一块临时搭着的围棋白板前。他的跟前空地上摆放着许多矮凳,坐着十几个孩子,从五六岁到十岁不等,有些边上也坐着相陪而来的家长。各个聚精会神得听着。

      “那么,下一步,黑棋该怎么走,才能破掉右上角白棋的攻势呢?”白川微笑提问。

      今天是兴趣班的开放日,市里不知打哪儿从国外学来了这个新式教育模式,挑了这周六,把几个少年宫兴趣班都摆到了人来人往的中山公园中。白川已经渐渐把工作重心从少年宫的兴趣班,转移到了围达旗下的“传续少儿围棋启蒙道场”的筹备上,半年来,陆陆续续地准备就绪,只等着夏天正式揭牌了。但他仍然舍不得少年宫这儿,这毕竟是他的梦想开始的地方。

      白川围棋班的隔壁是一个书法老师,姓董,正拿着碗盖粗的毛笔,在地上给学生表演大字。右边十米开外则是一个素描班,正在教大家画苹果。


      “老师,应该下在二之十六。”白川叫了一个举手的孩子,听见他脆生生回答。

      “好,”白川把磁铁黑子放在黑板上,接着继续问:“让我们看看白子会怎么应对这步打吃?”刚问完,就瞧见几个孩子纷纷举起手来。

 

      这场一个小时的分享会很快就结束了,白川给他们发完传单,走到树荫下台子边,把剩下的一小沓竖起来整了整。说了一小时,他也有些累了。恰在此时,一个大约九岁的小孩背着牛皮小书包,站到了他的跟前,身边跟着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披着貂皮的女人。他们母子看上去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眼睛圆圆大大的,漂亮的像两个洋娃娃。

      “池乐,你今天也来了?”白川有些惊喜,弯下腰微笑对他打招呼。

      “白老师好,”小男孩说了一句,就拉着他身边女人的手,躲到了她背后。

      “白老师,我是池乐的妈妈,第一次见面。听说今天有开放日,小乐就一定要拉着我来了。”

      “噢,因为要举办这个活动,所以今天下午高级班停课了。”白川解释说。

      “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来特意感谢你的。”池乐妈妈说,“乐乐有自闭症,到四岁都不肯讲话。之前送他来少年宫,还担心和同学相处不好。但医生说,要和同龄人多接触一下。没想到他来了之后很喜欢,还一直说你是他最喜欢的老师。”

      白川原本有几分惊讶,听到她的夸奖后,顿时心情愉快起来:“其实池乐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像他这样九岁就能进高级班的,我教书到现在,也就遇到过这么一个。”

      “你看,他都被您夸的不好意思了。”池乐妈妈取笑着,只见小男孩一个劲儿往身后躲了躲。白川也跟着笑了笑。

      “其实,您也看出来了,我是个Omega。”

      “啊……”白川顿了顿。

      池乐妈妈微笑道:“我们家长听到您和您连结伴侣的消息,还是挺高兴的,毕竟您一直都很负责任,是个很优秀的老师。我原本很担心小乐未来会是Omega,进而影响他的很多机会,但坦白说,现在看到您我就不担心了。职业五段呢……”

      白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或许她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他当年也是靠着抑制剂蒙混过关。可是,新的时代正在来临。或许未来的十年后,是A是O将不再重要,或许大家都将在电脑上下棋。谁能说的准呢?念及此,他没有出言打破她的幻想。

      “您的丈夫是个知名的棋手吧?”妈妈好奇问。

      白川说:“对,他叫方绪。”

      “真是天作之合啊,不仅事业和兴趣相投,又是美满婚姻。”显然池乐妈妈对围棋界的八卦知之甚少,又或者她并不关心那些闲言碎语。白川转了转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很少有人不在意大名鼎鼎的方绪,却一个劲儿真诚得感谢他这个小小的兴趣班老师,有意思。

      “谢谢。”白川笑着说。他忽然想到,第一次选择来青少年宫任教,那时候方绪还在打他的九段赛,而一个叫时光的九岁学生给他拿来了第一个冠军奖杯。其实他们这样的棋手,下到下不动了,自然会回归生活。就像倦鸟归巢,或者当个围棋队教练,或者做个老师。没想到转眼间,他的十年就过去了。

      阳光穿越过树荫,照在他的眉头眼角。他犹豫着还有一件事要不要告诉方绪,还是再等等吧,他想着,不由摸了摸小腹。至少,今天名人战的比赛就要出结果了。

 

 

(完)

 

 

【小剧场】

毫不留情的剧透,方绪和白川的娃叫方圆圆。是个女孩。

时光:俞亮!!!我有小师妹了!!我有小师妹了!!!

俞亮:(正在犹豫是否指出圆圆是师侄女,最后,决定鼓起勇气说)时光,你喜欢孩子吗?

 

时光:洪河,我有小师妹了!唉嘿嘿!!!

洪河:?不是大哥你这什么啊? ……(一天后)……我可以摸摸她的小手吗?她对我笑了!对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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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言乱语】:

感谢大家一路看到这里。尤其感谢你们的评论!每一条我都有认真看完。

读到这里应该知道本文有诸多不足,比如这是我第一次写现代CP,以及因为人尽皆知原因省略内容。谢谢大家的包容,在这里鞠躬了!

这文从11月中旬开始写到12月底,正文一共是23章共12w字,我自己都佩服我的手速(哦耶)

诚挚感谢陪我写文的糖糖,帮我提意见的阿碧,话不多说,革命友谊长青!

 

开此文初衷,是为了搞个“是生理还是情感”的半严肃向AO变质关系,后来慢慢写成了双向奔赴的平等爱情。原本想了好几个题目,完美关系、心绪之间等,后来突然想到《归巢》,基友说妙。就像幻视见了一片白茫茫的冬天滩涂地上,白川认真得观察鸟类。方绪是飞鸟,白川也是。

我想写的就是他们倦鸟归巢。


还会有两篇番外。一篇是婚礼现场《高调下棋,低调结婚》,一篇是圆圆角度+亮光定情。此外大概欠了三五省略内容番外。

 

欢迎抽打作者,之后会大修一遍,全部完成后,可能考虑加番外和插图印出来,主要为了自己收藏。冷CP没啥可说的,相聚即缘分,这个冬天有你们真好!

 

新年快乐吖!!!!!


一杯奶茶西米露

【魏白】n种公开模式总有n种适合你(1/n)

*全是构想,大概ooc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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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白敬亭取关魏大勋 (爆)

②山花cp be


“嘿不是,我说,他们怎么眼睛那么尖?”

魏大勋给他倒了杯热水:“总之先找时光机。”

白敬亭咕咚咚干完了一满杯,抹抹嘴把玻璃杯duang的一声磕在桌上:“我不就一个不小心吗,谁知道睡着的时候握着手机会碰到些啥啊,我上回睡着的时候还给你评论了一串乱码呢。”

“是啊,那回你家小白鸽还在底下问我是不是把你手机抢来了。”魏大勋抓来手机,“要不咱俩演一波?”

白敬亭狐疑地盯着他:“你想演什么剧本?”

“我先动手,你见机行事。”


————

@魏大勋:@白敬亭 接电话

转发1.1w  评论2.6w...

*全是构想,大概ooc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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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不是,我说,他们怎么眼睛那么尖?”

魏大勋给他倒了杯热水:“总之先找时光机。”

白敬亭咕咚咚干完了一满杯,抹抹嘴把玻璃杯duang的一声磕在桌上:“我不就一个不小心吗,谁知道睡着的时候握着手机会碰到些啥啊,我上回睡着的时候还给你评论了一串乱码呢。”

“是啊,那回你家小白鸽还在底下问我是不是把你手机抢来了。”魏大勋抓来手机,“要不咱俩演一波?”

白敬亭狐疑地盯着他:“你想演什么剧本?”

“我先动手,你见机行事。”


————

@魏大勋:@白敬亭 接电话

转发1.1w  评论2.6w  赞10w

1L:卧槽?

         ——————

         @魏大勋:没空沙发奖励了,你么么哒自己一下吧

2L:凭什么你一个卧槽都能被翻牌

3L:卧槽这啥情况啊我是隔壁小白鸽我哥哥被绑架了?

4L:楼上你往好处想想,万一是被外星人抓走了呢。

5L:万一是被变成限量版nike了装进鞋盒了呢,魏哥你翻翻白哥家里的鞋盒,看哪双会唱rap。

6L:楼上逐渐癫狂


“苍了天了,我这给你回啥好啊。”

“小白你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出来的。”

白敬亭转过头去盯着他。

“魏大勋,我怀疑你压根没想咋收场,就想闹。”


————

@白敬亭:你先把我昨晚三盘都没吃着的鸡还给我//@魏大勋:@白敬亭 接电话

1L:发微博了真是太好了

2L:没有被绑架真是太好了

3L:没有被外星人抓走真是太好了

4L:没有被变成限量版nike装进鞋盒真是太好了

5L:没有跟魏大勋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

         @白敬亭:?


“咱俩不是公开过了吗?”白敬亭撂下手机,严肃地盯着正在厨房忙活的魏大勋,“我觉得我们俩那已经很明显了啊?他们一直不相信?”

魏大勋低头看了眼从锅里溅出来的油,盖上锅盖,扯了挂在门上的围裙来套上,示意白敬亭来替自己系带子,又拎起锅铲给锅里的菜翻了个面:“可能需要特别声明一下吧,你把我手机给我。”

白敬亭替他接过锅铲把锅里的土豆丝转了个向:“我怎么觉得有点要糊……我天真的糊了!魏大勋你等会发微博!盘子!苍了天了你这火怎么这么大……哦不好意思这火是我调的。”

“白敬亭你下回还是别进厨房比较合适。”


————

@魏大勋:介于刚刚听到的一些流言,声明一下:在一起了。

1L:祝幸福

         ————

         @魏大勋:沙发奖励,祝大家都幸福

2L@魏大勋工作室:卧槽?!

         ————

         @魏大勋:稳住

         @魏大勋de工作室 回复@魏大勋:一个成熟的艺人就要学会自己吓死工作室?

         @魏大勋 回复@魏大勋de工作室:XD


————

@白敬亭:@魏大勋 说好的在还我那三盘鸡之前不公开呢?土豆丝糊了你自己吃吧。

1L:白哥!!魏大勋公开的对象究竟是谁啊?!不会是那谁那谁或者那谁吧!

          ————

         @白敬亭:?

         @白敬亭 回复@白敬亭:是我。

         @白敬亭:@魏大勋 那谁那谁和那谁都是谁?

2L:大家好,我看完1L的评论了,请问“谁”这个字怎么读来着

          ————

          @白敬亭:zhui

          @魏大勋 回复@白敬亭:不会读的字都读半边音?隹?

3L@魏大勋:土豆丝明明是你自己炒糊的凭啥要我吃[图片]

          ————

          @白敬亭:因为不好吃

          @魏大勋 回复@白敬亭:我倒掉了,重炒个别的吧

          @白敬亭 回复@魏大勋:你是不是嫌弃我的手艺

          @魏大勋 回复@白敬亭:我是惜命

4L:魏哥,算我们小白鸽求你了,别让白敬亭进厨房,这也太糊了。

5L:魏哥,命重要,别听白哥瞎扯。

6L:魏哥!孩子啥时候生!婚礼啥时候办!


————

@白敬亭工作室:@白敬亭 @魏大勋 真的。


————

@魏大勋de工作室:嗯。//@白敬亭工作室:@白敬亭 @魏大勋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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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花/魏白】【ABO向】舍弃 (一)

第一次写ABO向的文,有些害怕,瑟瑟发抖……

私设如山,有【双北】。有没有肉……我也不知道,写到哪儿算哪儿吧!


第一章

今年秋天,娱乐圈最重磅的一个消息大概就是停播了两年的明星大侦探第五季,将在十一月份重启。

与其同时到来的,还有同样暂离娱乐圈两年的白敬亭与明星大侦探一起回归的消息。

一时间,无数明侦的老粉都欢呼雀跃,话题讨论的热度居高不下。


“小白还是人气高。”撒贝宁瘫在沙发上一边刷手机一边从旁边的何炅手上叼下一块苹果。

何炅嘴里嚼着苹果,侧目看了一眼撒贝宁的手机屏幕:“这热搜都挂了三天了吧?”

“差不多吧。”撒贝宁说着想再去何炅手里找苹果,却发现空空...

第一次写ABO向的文,有些害怕,瑟瑟发抖……

私设如山,有【双北】。有没有肉……我也不知道,写到哪儿算哪儿吧!


第一章

今年秋天,娱乐圈最重磅的一个消息大概就是停播了两年的明星大侦探第五季,将在十一月份重启。

与其同时到来的,还有同样暂离娱乐圈两年的白敬亭与明星大侦探一起回归的消息。

一时间,无数明侦的老粉都欢呼雀跃,话题讨论的热度居高不下。

 

“小白还是人气高。”撒贝宁瘫在沙发上一边刷手机一边从旁边的何炅手上叼下一块苹果。

何炅嘴里嚼着苹果,侧目看了一眼撒贝宁的手机屏幕:“这热搜都挂了三天了吧?”

“差不多吧。”撒贝宁说着想再去何炅手里找苹果,却发现空空如也,索性半坐起来,拿过桌面上的果盘,拈了两块苹果,一块送到何炅嘴边,一块自己吃了。

“好了,手机还我吧。”何炅一伸手,这家伙明明很八卦,却始终坚持不肯开自己的微博号,拿着他的手机刷得没完没了。

撒贝宁笑嘻嘻地把手机还给何炅,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也该来了。”

何炅点了点头。

 

今天是明星大侦探第五季正式录制的第一天。

撒贝宁和何炅作为常驻MC,早早就到了现场,录制了一个很短的宣传片,才坐在休息室一会儿,便听见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大嗓门。

“哇这里之前的门拆了啊……我的照片怎么在这个小角角里?!不过挺帅的,原谅你们了……”

撒贝宁和何炅相视一笑,下一秒,休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扑了进来:“何老师!撒老师!”

撒贝宁伸手一挡,把向何炅扑过来的大型犬截住:“离我家炅炅远点。”

“小气。”魏大勋嘴一撇,马上又兴高采烈了起来,“好久不见!”

何炅笑了起来:“上个月录快本刚见过啊。”

“嗳何老师你怎么不懂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魏大勋一口大碴子味一点没跑偏。

“嘿?还当着面挖墙脚呢?”撒贝宁被激发出了alpha的本能,下意识扩散出了些许信息素的味道,是醇厚的松木味。

何炅皱了皱眉头,虽说是早已习惯了的味道,但是omega的本能还是带出些被压制的不豫,伸手一拍撒贝宁的头:“一大把年纪了,跟小孩子置什么气?”

撒贝宁笑嘻嘻地收了自己的信息素,终于向魏大勋伸出了手:“好久不见。”

魏大勋愉快地伸手与他相拥在一起,与何老师是常见,但是与撒老师却是真的好久未见,算算也该有大半年了。

何炅站在一边看着亲热拥抱的两人,却在心中幽幽一叹。

他当然知道刚才撒贝宁为何多少有些失态,多半是为了那个人不值,这么多年了,自己早就磨练出了宠辱不惊喜怒不言于色的厚重外壳,而撒贝宁却难得地仍保留着一分率真和冲动。

这也是件好事。

何炅微微笑了起来,眼睛一抬却看见门口不知何时悄悄站了一个人。

十一月的天已经微凉,那人穿着一件宽大的灰色毛衣,黑色紧身牛仔裤,咖啡色的头发留长到了脖颈,卷曲地贴着修长的颈部,看过来的眼神仍像两年前那个少年一般,清冷疏离。

“小白……”

何炅惊喜地叫出了声。

撒贝宁一下子推开了魏大勋,欣喜地看见白敬亭站在门口对着他微微笑着。

“撒老师,何老师。”白敬亭向他们微微弯腰,礼貌鞠躬,还未起身就被何炅一把抱住了。

“回来就好。”何炅拍了拍白敬亭的背,鼻尖敏感地闻到一丝香水味,爱马仕的旅程,很干净的雪松味……何炅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魏大勋有些僵硬,但是他很好地隐藏了起来,转过身看向那个人,看到他低垂着眼帘与何炅交谈,偶尔飘过来一个目光也没有多做停留,仿佛他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路人,无需在意。

 

“撒老师!何老师”

“大勋哥,白白!”

“白哥!”

和这几声交杂在一起的称呼一同出现的,是吴磊和鬼鬼,两人蹦蹦跳跳的跑过来,一边一个抓住了白敬亭的手臂。

“瞧你们那样儿。”撒贝宁心情极好,开起了嘴炮,“一见面就盯着小白,我也跟你们很久没见了啊!”

“撒老师你错了,我上个月才跟白白在台湾吃过饭!”鬼鬼仰天哈哈哈哈笑着。

“我昨天还跟白哥一起打球呢。”吴磊已经比白敬亭高出了一些,抓着白敬亭的手臂,下巴搁在他肩上,一脸乖巧。

“好巧。”何炅微笑,“我上周才跟小白在话剧后台见过。”

“……”撒贝宁生气,“于是就我跟小白是久别重逢么?”

不。

魏大勋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还有他。

与白敬亭不多不少,足足有两年没有见过一面。

 

 

录制很顺利地一路展开下去,虽然时隔两年,但并没有影响他们彼此之间的默契,第四季的收官战仿佛还在眼前,他们仿佛从未离开过这个摄影棚。

投票环节时,撒贝宁少有地被送进了铁笼,扒着铁栏杆可怜巴巴地向何炅伸出手,被何炅无情地拍了回去。

白敬亭经过这五六个小时的录制,已经恢复了大半的状态,见到撒贝宁的模样忍不住凑过去逗他:“撒老师,你也有今天?”

撒贝宁还没来得及说话,录制现场出事了。

吴磊闷哼了一声,突然跪倒在地,身边的鬼鬼还没来得及伸手扶他,就闻到一股来势汹汹的信息素的味道,是直冲口鼻的橙子汽水的味道,即便是beta的她,仍然受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工作人员里的ALPHA和beta还好,omega们却受不住,有几个当场就腿软了……

何老师身子摇晃了一下,被冲出铁笼的撒贝宁一把扶住。

“所有人,快把周围的omega都带出去!”撒贝宁扶着何炅往外退,“鬼鬼你扶一下吴磊!”

鬼鬼掩着口鼻模糊地应了一声,伸手想把吴磊拽起来:“磊磊你没事吧?”

“他分化了。”身边突然传来白敬亭的声音,伸手一把将吴磊从地上拉了起来,“他20岁都没有分化,一度我们都以为他是个beta,谁知道今天……”

“我就说我肯定是alpha……”吴磊垂着头,艰难地反驳。

“快闭嘴吧。”白敬亭翻了个白眼,扶着吴磊向休息室走过去,经过魏大勋身边时,他不经意看了那人一眼,发现那人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

白敬亭心中倒也坦然。

反正迟早会被发现的事,掩盖也无用,不过是被发现得也太早了一点……白敬亭啧了一声,用力掐了一把全身无力的吴磊。

 “嗷!”吴磊嚎了一声,“白哥你掐我干嘛?”

白敬亭冷哼了一声,不理他。

 

鬼鬼看着白敬亭和吴磊一起走出去的背影,突然后知后觉地叫了起来:“诶?白白不是omega么?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算是何老师这种已经被完全标记的omega都受不了这种突然分化的alpha的强大影响,为何白敬亭会毫无反应?

“难道是我记错了?”鬼鬼把头发挠成了一个鸟窝。

魏大勋看着白敬亭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中的震惊无以言表。

白敬亭是个omega,这点毋庸置疑,尤其是对他来说。

因为他早在两年多前就临时标记过白敬亭……



人间钛白

【棋昱】大白兔奶糖

新买了大白兔奶糖的沐浴露之后突然的脑洞

我真的太喜欢这个味道了


新买了大白兔奶糖的沐浴露之后突然的脑洞

我真的太喜欢这个味道了


Sul

【棋昱】非典时期的爱情(全文+番外一发完)

 *依旧修文补档

全文1.1w

医生蔡&研究员7

HE!!!

伪SARS AU 未考据纯瞎写


春风啊,求求你唤醒他——

唤醒你,我的爱人,我龚子棋一生唯一的爱人。


我可不就又来了

瞎写一时爽 被扒火葬场


 爱你们大家!!!!

--------------------------------------------------------------

  【上】


“来,先把这个喝掉。”龚子棋第一次做胃镜,从医生手里接过口服液一样的小瓶子,猛地就是一吸,被一阵苦涩的怪味呛到咳出来...

 *依旧修文补档

全文1.1w

医生蔡&研究员7

HE!!!

伪SARS AU 未考据纯瞎写


春风啊,求求你唤醒他——

唤醒你,我的爱人,我龚子棋一生唯一的爱人。




我可不就又来了

瞎写一时爽 被扒火葬场


 爱你们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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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

 

“来,先把这个喝掉。”龚子棋第一次做胃镜,从医生手里接过口服液一样的小瓶子,猛地就是一吸,被一阵苦涩的怪味呛到咳出来。

 

 

“别急呀,慢慢来,”这医生看着年轻得跟个高中生似的,金属框眼镜里好看的眼尾笑出弯弯的弧度,虚拍了拍龚子棋的背,尾音也带笑:“麻醉而已,别担心。” 

 

 

就像魔术,小医生话音刚落,龚子棋的嗓子立刻梗住了,话也说不了,脸也僵住了,只能乖乖由人摆布,侧躺在病床上。

 

 

 

 

小医生关了水龙头擦手走过来,利落地戴上橡胶手套,给镜头做好消毒,对龚子棋做了个张嘴的动作。

“来,啊——”龚子棋张开嘴,医生把支撑用的东西轻巧地放进去,撑开他口腔防止咬住胃镜。镜头一点点顺着龚子棋的食管下去,像咽下一块海绵。

 

 

“疼不疼?不要紧张,放松一点。”小医生看到龚子棋蹙起的眉头似乎有点担心,耿直地盯着屏幕,手上不停按动摄片,“可能有点不舒服,马上就好了,再坚持一下哦。”

 

 

如果不是龚子棋被麻醉和异物感整得没法动弹,冰山脸成了真面瘫,此刻简直是要笑出来了:面前这个小医生看起来年纪怕是比自己小不少,却把他当个小朋友对待,温温柔柔小心翼翼,动作一点都不肯带重,就怕他出什么闪失。

 

 

 

 

 

龚子棋用能动的眼睛瞄了瞄小医生的挂牌:消化内科 蔡程昱,白大褂的胸袋上还别着一只橘红色的龙虾徽章,不知是哪来的小学生趣味。

 

 

 

 

 

被暗中嘲笑的对象浑然不知,斯文又清俊的小模样专心致志地摄完片,轻缓地把胃镜镜头退出来,像是安抚似的小声说:“好啦~”

 

 

龚子棋擦了嘴,饶有兴趣地盯着蔡程昱忙前忙后,有条有理地收拾机器、洗手消毒、读片出片,当然还有“照顾他”,迭声地问有没有不舒服,注意事项列得门儿清。

 

 

一看就是好学生出来的。

 

 

龚子棋没脸没皮地把目光胶着蔡程昱,只是小医生完全没感觉。蔡程昱盯电脑的时候很严肃,眼角的小痣却反差地活泼,左手托着腮,食指指节压在人中,内镜室的光好像能顺着他的鼻梁毫无阻碍、顺顺溜溜地滑下去。

 

龚子棋歪头看着他笑。

 

 

 

麻药和干呕的劲儿渐渐过去,看一眼时间,龚子棋刷一下从诊疗床上弹起来,跳上前上手,扯得小蔡医生一个懵逼——龚子棋指指手表,示意自己赶时间,又指指电脑,蔡程昱于是忙不迭地把内镜报告调出来,点着屏幕上水肿和充血的部位给龚子棋看。“慢性浅表性胃炎,不算大问题,吃饭要多注意一点,三餐要规律,不要吃生冷辛辣油腻——”

 

 

 

 

龚子棋囫囵地点点头,拽过牛仔外套,抖出一个黑色的诺基亚,摁了两下解锁,不知道打了点什么字发出去,冲着蔡程昱潦草又真诚地一笑,扬一扬手风也似的跑出去了。

 

 

 

 

内镜室里蔡程昱在龚子棋留下的那阵带笑的风里凌乱。

脑子里倒放一次瞥见手机的瞬间,蔡程昱整个人怔住了:刚才患者的屏保……仿佛是个……长着触角的大病毒?

 

 

 

 

 

再次相见却来得特别快,梅溪大学附属医院承办的全国传染病学会议在市郊的国际会议中心召开。蔡程昱迟到了,抱着领的档案袋,从金厅后排猫进去。

 

 

话筒里略微熟悉的、流水一般的嗓音惊得蔡程昱目瞪口呆:讲坛上是黑西装、梳背头的“患者”,胸前挂着嘉宾卡,几个小时前牛仔外套飒得带风的酷样此刻被一层金闪闪的壳包得严严实实,雕塑般的脸部轮廓利落如刀,人模狗样地念着开场白。

 

 

“演讲者 研究员 龚子棋 MD. PhD.”

蔡程昱对着ppt小声念了一遍,眼睛瞪得圆圆,刚才瞥见的大病毒屏保也终于找到了理由。

 

 

 

 

 

龚子棋双语演讲,图文并茂,有理有据,丝毫不曾露怯。

会场里原本昏昏欲睡的氛围被一扫而空。龚子棋之前,台上老教授总不紧不慢,说一句停十秒,台下心焦得冒烟。同样是学者风度,龚子棋和常人大不相同,一是一、二是二,清冽不油腻,温文尔雅里带着些许闪光的锋芒。与会者不动声色一批批抬起头来,到龚子棋致谢鞠躬的时候,台下掌声雷动。

台上人对主持人微微颔首,示意可以开始提问环节。

 

 

蔡程昱连会议手册都没看进去几页,呆愣愣地听着龚子棋讲完了全程。不知道是什么让他高高举起手,接起话筒笔直地看向台上的人,讨一个正大光明的眼神交换。

 

 

“龚老师,您好,我是一名普通的住院医生,请问您觉得现在中国最需要重视的传染病是什么?”

 

 

 

 

 

台上的人略略有些惊讶,偷偷露出刚才内镜室里一闪而过的、带着坏笑的神情,好像金闪闪的外壳撕开一角。

然而他又无比郑重地回答:“传染性病毒。”

 

  

 

茶歇的时候,龚子棋对社交显然没有兴趣,靠在墙角,仍然满脸严肃地盯着他的诺基亚摁着键,不知道得了什么消息,对着键盘犯凶。突然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穿过人群挤过来,给他塞一个纸杯子。

 

 

“喏,牛奶,热的。这个你不能喝。”

 

 

说完点点自己手上的杯子,自顾自地咕咚了几大口,长长呼出一口咖啡味的空气,对龚子棋露一个傻笑。

 

 

“这么渴吗?”龚子棋看着一头乱毛、卫衣上粘着碎纸的蔡程昱憋笑憋得辛苦,小医生简直是长在龚子棋笑点上,身上没一处不有趣的。

 

 

蔡程昱有点慌张地摇摇头,从卫衣的不知道哪个口袋里掏出名片,恭恭敬敬地递过去:

“我叫蔡程昱,我在梅溪大学附院做住院医生。”蔡程昱不好意思地挠头,“你…讲得真好。”

 

 

“龚子棋,你也看见了,刚刚调到梅溪大学基础医学院生科所,以后就算是在同个单位工作了。”龚子棋露齿一笑,飞快地抽走名片,无比自然地握住眼前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这儿,381路。”龚子棋跟着蔡程昱上了公交,春天的傍晚两个人并排坐在车厢后头的双人座,没头没尾地聊,享受窗口的风。

 

 

他们俩差一岁,龚子棋在国外念完博士回来,刚刚调到梅溪没多久,水土不服,加上整天连轴转地报道、搬家、做实验、理会议的稿子,钢铁般的肠胃也撑不住,好不容易得了空,被领导拎去加塞,做了胃镜开点药。蔡程昱边工作边念在职博士,这个月刚轮转到消化内科,一头应付考试一头不停收病人,也累出一对熊猫眼。

 

 

“你也住医学院宿舍吧?你这样不行,太累了,肠胃不能这么折腾,我去帮你收房间。”蔡程昱说,一脸严肃的正气,“你住哪个楼?”

 

 

“江水楼302。”龚子棋也没打算驳回,老实交代。

 

 

“耶!就在我楼下!”蔡程昱兴奋地欢呼出声,“子棋,晚上到我那儿一起吃饭吧!”

 

 

龚子棋看着蔡程昱的眼睛在夜里闪闪发光,笑着点点头。蔡程昱喊他名字的后两个字,那么自然熟稔,龚子棋心里受用,乐得看蔡程昱在公交上有节奏地颠来颠去,透着不属于他年龄的天真稚气。

 

 

 

 

 

医学院职工宿舍是分配的,蔡程昱年资低,房间也免不了狭小,餐厅不过是个吧台式的饭桌,两个人相对而坐,也就没有更多空间了。

 

 

“嘿嘿,匆忙了点,就做点简单的,你随便尝尝。”蔡程昱因为优秀,毕业得以留院,一个人住也有几年光景,自己把生活照顾得井井有条。冒着热气的面碗从厨房端出来搁在桌上,筷子也帮龚子棋架好在碗上,人又跳着跑回洗洗刷刷去了,水龙头快乐地唱歌。

 

 

龚子棋看面碗里两颗翠绿欲滴的小青菜,码好的几片酱肉,他的碗里多卧一颗荷包蛋,煎得焦黄,香葱麻油酱油汤,用了十足十的心。龚子棋有点生疏地举了筷子,两根一起把面条一圈圈卷起来,筷子尖戳上一块酱肉,一并送到嘴里,滚烫地香,白气蒸腾开去都迷了人眼。

 

 

 

 

 

这就算回家吗?

 

 

多年空对着冷掉的三明治和异乡月光的龚子棋,此刻居然被面汤味道的蒸汽熏得快掉下泪来。这么多年在外,用一层坚硬的、世故的壳把自己紧紧包裹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好不容易在歧视和愤懑里活到归来的时刻——

他被一碗面汤缓缓唤醒,原来漫长等待的岁月的的确确是真实有意义的。

 

 

 

 

 

厨房里水声不停,蔡程昱絮絮叨叨地说话都像是唱歌:“我妈做的酱肉,平时老省着,今天我俩开开荤;以后我们都搭伙吃饭吧,我一个人也挺没趣,还能省钱;海归博士龚子棋让无名医生蔡程昱这儿都蓬荜生辉呀,你知道蓬荜生辉四个字怎么写吗哈哈哈哈;你说你还给那手机整一个病毒当屏保,也不嫌瘆得慌……子棋?子棋?”

 

 

龚子棋没章法地用衬衫擦擦眼角,蔡程昱听没人搭理他,挤了块抹布从厨房出来。

 

 

“味道怎么样呀?”

 

 

龚子棋用力比了个拇指,吸面吸得不亦乐乎,声势浩大地掩盖着汹涌的情绪。

 

 

蔡程昱又笑了,于是坐下来,和对面人一起热乎地吃起来。

 

 

 

 

 

 

 

 

说是要让胃炎患者休息,蔡程昱揽下所有收拾的活儿,收拾家伙到楼下龚子棋的宿舍里,忙碌得仿佛一只小蜜蜂。所幸龚子棋东西也不多,书和资料占了大半,蔡程昱边拾掇边饶有兴趣地翻两下。

龚子棋一直有点不在状态,对着诺基亚眉头锁了半载。

 

 

 

 

 

“子棋别皱眉呀。”蔡程昱的声音把龚子棋拉回现实,“别老这么严肃,多可怕。”蔡程昱扮了个鬼脸。

 

 

龚子棋说好好好,把眉毛展开,发现海螺少年已经把他的屋子整理得差不多了,床单被子都铺得像模像样,揩揩额头笑眯眯,好像等待夸奖的小朋友。龚子棋听他说什么“晚上有事就敲天花板”,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出一串高音。

 

 

 

 

 

真好。

 

 

 

只是我可能呆不了多久了。

 

 

 

龚子棋上手揉了揉蔡程昱的头说,晚安。

 

 

 

 

 

 

 

 

春意更盛,蔡程昱在医院里看书看到睡倒,龚子棋在基院研究所不分昼夜地做实验。

要是龚子棋收了样品跑出一个好结果,就一个电话打到蔡程昱值班室的内线,把没轮班的他偷出来,租一辆摩托车到郊区,看看梅溪城的月光。早上蔡程昱等龚子棋一起去大学门口街上吃三块一碗的阳春面,多葱多香菜,老喜欢给龚子棋多个蛋,或者肉包子也行,蔡程昱只爱吃皮、龚子棋就吃馅;中午晚上医院食堂也是一个等另一个的,如果蔡程昱恰巧考完了一门,就做了饭带去实验室和龚子棋一起吃。

 

 

 

 

 

未来,总是逃不开的饭间话题。龚子棋听蔡程昱说,要做一个好医生。要救死扶伤,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去治愈、去安慰。每当这种时刻龚子棋看着那双闪光的眼睛,总觉得能把蔡程昱的前程望穿:他走得太笔直了,完全不用怀疑今后的路。

他笃定蔡程昱一定能做到。

 

 

蔡程昱是理想主义者呀。

 

 

 

 

 

龚子棋说好,你一定会的,然后迎上他毫无戒备的笑容。

蔡程昱对他说,你已经够优秀了,不过以后你一定会更优秀。

 

 

 

 

 

 

 

 

那场风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没有人说得明白。

只是千禧年伊始的第三个春天,遮遮掩掩的新闻和小道消息如啤酒花发酵酝酿,然后满满的泡沫如火山喷发般奔涌而出。

 

 

一种急性呼吸道疾病,在还没有人给它一个定义的短短的时间里面,已经夺去了南方省区的好多条性命。

 

 

 

 

 

所有龚子棋手机按键下的疑虑和担忧成为了现实,残忍铺陈到他面前。

从一条报告、一条短信变成大街上的口罩,变成疯抢也不够的盐和水,变成梅溪幼儿园的喷醋,变成无声的怒吼嘶喊和哭泣。

 

 

太快了。

 

 

 

 

 

龚子棋要走了,国内传染病的应对机制太老了,基本是一个空壳。

首都需要他,疾控中心需要他。

 

 

这是龚子棋认识蔡程昱的第三十天,蔡程昱还在医院忙得脚不沾地。

龚子棋写了便条,装进信封夹在蔡程昱的宿舍门上:走了,注意安全,要戴口罩,别太辛苦,不行就避一避。等我回来。

 

 

他自己的房门钥匙也放在信封里了,那信封在他胸口贴多久,也传导不了剧烈的心跳。

 

 

 

 

 

 

龚子棋当然知道蔡程昱不可能“避”的。警报一级一级地提,病况从五天一更新到一天一更新。人心惶惶,寻不到来源的话语和文字最易将人吞噬,多少众志成城和合力抗击的誓言都显得无力。

 

 

 

 

蔡程昱带上了双层的口罩,春风撕裂人脊骨,咳嗽发烧的患者被一个一个隔离起来。每天他都变得更忙,好像自己也更有存在感了一点,oncall的时候蔡程昱仍然会想想远方的龚子棋,想象他在各种会议上神采飞扬模样的间隙,偷偷怀念一起吃饭的瞬间。

 

 

 

 

 

他会把病原体找出来的。他一定会。

 

 

 

 

 

蔡程昱就这么笃定,就跟龚子棋曾告诉他的一样。

 

 

可是为什么分别才这么短,几日却被拉长到多少个秋天。

 

 

 

 

 

蔡程昱开始写日记了,龚子棋的纸条被整整齐齐夹在扉页。

 

在亲手检查、确诊、送走了病人以后,蔡程昱看着空床头留下的病历卡,这是他做医生以来第一次面临这样的景象——活生生的性命那么快就阴阳两隔,春风唤不醒阴恻恻的医院。

 

他太需要一个支点,需要一截浮木,需要一根稻草。不能倒下、不能放弃。

我们院还是会收,别的院还要往我们这里转,只有我们有隔离条件;不要逃避不要害怕,每个床位都还要观察记录,想办法让他们活下去——

 

这是我的职责,是我当初许下的誓言。

 

 

 

 

 

有人要走的,但我蔡程昱不会。

 

 

 

 

 

蔡程昱有时候在日记本纸页一角上,画上那个长触角的病毒,就当它是龚子棋,自己被自己逗笑。

他有点自嘲地盯着那个丑丑的小怪物。蔡程昱一点也不了解龚子棋,好像也只有这个病毒里能窥见龚子棋厚厚伪装下纯良的心。

 

 

 

 

 

三月里的一天,久违地,龚子棋终于打进蔡程昱的内线:“蔡蔡,我找到了,找到了,是一种新型冠状病毒变体!有办法了!”

 

 

 

 

 

那场传染病学会议上的问答仿佛一个预言。

龚子棋欣慰地想,可能是蔡程昱冥冥中引着他前行。

 

 

 

 

 

然而这一天,第一例医护人员殉职的消息也同时发出。

龚子棋在听到蔡程昱的声音的那一刻,心脏极速地下坠,脑子里无数的脏话也不能阻止他悲愤欲绝的胡思乱想——

 

 

蔡程昱在咳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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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蔡程昱接到龚子棋电话的时候,正躺在值班室的床上无意义地,把自己刚出的X光片对着灯管晃来晃去。

 

 

 

蔡程昱是在龚子棋走后第三天自己主动请缨,要求进呼吸科的。他变得空前绝后地强大,前所未有地勇敢。

 

呼吸道急性传染病,空气传播,极易感。关键词在蔡程昱头脑里有序地排列组合。

隔离是最重要的,他在脑子里边碎碎念边搭起框线图,去申请口罩、眼镜,简陋的一次性的防护服。流病的课本、龚子棋的讲稿在他脑子里飞快地翻动着。

 

兵临城下,怎么去筑一道城墙,怎么让那些近乎徒劳的救援发挥一点作用,蔡程昱思考得头破血流。

 

离开的人越来越多,离开就不会再回来。

谁愿意活在一个性命随时被扔在砧板上的环境里呢?连在医院食堂,别的科室的同事都会在他前后自觉划出隔离带,毕竟呼吸科离这恶魔是最近的;更不用提他走出了医院,路人的侧目、躲避乃至指点,都变成了一场赤裸裸的凌迟。

 

 

 

只有在科室里、隔离病房外、病人的恳求声中,蔡程昱才不觉得孤独。

 

多可笑,在这里沉默的时刻竟多于响闹。

却只有、只有这个地方才不孤独。

 

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蔡程昱终于明白了自己作为防线的意义。

 

 

 

把第十个病人送进隔离区的时候,蔡程昱已经在崩溃边缘了。

 

在病人面前,蔡程昱从容细心、轻声宽慰、游刃有余;可是出了病房,同事之间甚至不敢有眼神交流,怕自己眼睛里的焦虑和泄气渡给了其他人。

 

不过短短十几天。

蔡程昱现在住在值班室了,总在半夜躲在角落里拿着温度计,颤抖着测一测体温。等待的时刻他想到龚子棋,在远隔千里的地方和他在同一条战线上奋斗,心里就会有些许宽慰。

 

 

 

这一次是38度3。

 

蔡程昱把头埋在膝盖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却怎么也吐不干净。

他乖乖地安慰自己,还没有确诊,可能只是感冒发烧了呢?

可得到这一纸判决却更像是什么解脱一般。蔡程昱是医生,心里明镜似的——起码不用每天战战兢兢地怀疑了。

 

 

 

他到底还是把毛茸茸的头整个埋在手心里,肩膀一耸一耸地颤抖。

 

 

 

 

 

第二天,蔡程昱开始咳嗽,加了不知道第几层口罩,预约拍片。

影像科外,蔡程昱等到了最后一个,这个时候,医生绝不能和病人抢医生——影像科白发苍苍的老主任看着这个退得远远、鼻梁快被口罩压弯的年轻住院医生,嗓子酸得快要不能言语。

 

第三天,蔡程昱躺在值班室的床上,把自己的片子往灯下照,两片肺叶上白色的细细密密的渗出影就像死神张开双翼。本科的时候背的影像学课本在脑子里一行行重现,术语和诊断编织成一张不透风的网,把蔡程昱紧紧裹起。

 

 

 

 

 

好久没响过的内线突然响了,把蔡程昱吓得一机灵,脑子里接二连三的念头像沸水冒泡,浮一个又破一个。

 

是他。

是龚子棋。

 

那些气泡争先恐后地说。

 

蔡程昱抓起听筒,像渴水的鱼。

 

 

“蔡蔡!”

 

他们第一次相见那天,龚子棋的声音在会议演讲席上也被电磁感应加工。

就像此刻一样,沙哑得好听。

 

蔡程昱以为自己已经够坚强了,在听到这一声唤的那一刻,所有的委屈却都决了堤。他在病人面前的鼓劲、在同事面前的乐观,他辛辛苦苦,用心、用双手造的城墙被这一声唤毫不费力地推平。

 

 

 

这是蔡程昱和龚子棋认识的第五十天,蔡程昱只敢在心里不管不顾地冲过电话线,无数次紧紧地拥抱他。

 

 

 

太好了,龚子棋果然找到了。蔡程昱小口小口地吸着气,不让那头的人听到自己的哭腔。

那是一种新型的冠状病毒,不是人们所猜测的支原体、衣原体和细菌。但是科学发展的进程永远如此,蔡程昱知道,认识它就有办法攻克它。

信任和执念都有了依据,逆流而上的他们,仿佛透过浓雾看到星星点点彼岸的绿光。

 

 

 

蔡程昱听着那头的龚子棋说,快速诊断试剂盒已经研究出来了,用大剂量激素支持治疗,怎样控制病源扩大;听着龚子棋说,等他回来要带协和的校徽,你不是一直想去那儿学吗;听着龚子棋说,等那一天过去,要给你亲自下厨做饭。

 

 

 

可是那张X光片明晃晃地摆在那里,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梅大附院这两天就要全院隔离了,病人太多了。”蔡程昱顿了好久才压下自己的哽咽,在电话这头扯一个微笑,努力带着笑音说,“嗯,我等你回来。”

 

他坚强地忍住了泪水,却没有忍住自己的咳嗽,尖锐的粗糙的咳咳声——蔡程昱徒劳地捂住话筒,知道龚子棋一定能听出来。

没日没夜的劳累精准打击了蔡程昱的免疫系统,咳嗽、发热、肺水肿,再下一步呢?他不敢想。

 

 

 

你要回来了,真好。

 

只是我可能等不到了。

 

 

 

两个人都消了音,时间仿佛静止。

 

“别怕,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龚子棋好像是发狠一样地重复一遍。

 

蔡程昱放下电话,眼泪终于泉涌,顺着他的笑纹。

 

 

 

 

 

 

 

次日,蔡程昱进了三楼的隔离病区,病床的卡片上,是他自己亲手写的诊断:“非典”。

 

 

 

 

 

“蔡——啊——蔡——”

 

呼喊跨越万水千山而来,是幻听吗?蔡程昱惊慌失措地下床,拖鞋都只踩了一半,走到窗台。

楼下是带着口罩的龚子棋,不羁的头发在风里招摇。

 

他不知道他是怎样一天之内飞回来,怎样在全院隔离前用哪条小路溜进医院,怎样神祇一般地出现,在他的窗台下向他大大地挥手。

 

 

 

龚子棋用了浑身解数尽力微笑,口罩下蔡程昱看不到的嘴角也全力往上抬,弯起眼角要让上面的人看到。

 

那天蔡程昱对他说,子棋,不要皱眉。

 

蔡程昱太薄了,都显了颧骨。他有点站不直了,病号服挂在身上,里面轮廓太瘦削,风描画他的腰线,只有一双眼睛还是亮的。

龚子棋看着熟悉的、干净的、几乎是完好的他。

 

几乎是。

 

心在抽痛。龚子棋把手挥得更厉害了,“蔡蔡——”

 

 

 

蔡程昱发不了大声,但终于不用压抑泪水,声音的中气被抽走,徒留一点缱绻的悲伤:“子棋……”

 

 

 

“风大,你快回里面,乖,过几天我们回家。”

 

“嗯。”蔡程昱拼了力气地点头。

回家,回家。

 

 

 

龚子棋好像是诚心要让蔡程昱哭得更厉害一般,眼睛胶着他,右手握紧了拳,无比郑重地敲击自己的胸口,仿佛一个演员郑重的谢幕,一下,又一下,闷响沉重,也撞在蔡程昱的胸膛。

 

蔡程昱已经泪流满面了,努力站直了,和楼下的龚子棋保持一样的姿势,一样的动作,像河两岸迎风伫立的两棵小白杨。

 

 

 

 

 

 

 

梅溪大学附属医院全院隔离。

 

 

 

蔡程昱从窗户里看着警察把警戒线拉起来。他已经不能久站了,气能呼一口是一口,每一次呼出都不敢奢求下一次的吸气。

 

医院人手太少了,蔡程昱什么都只能靠自己,不能传染别人。

每天都要拍胸片,幸运的是X光室也在同一层。蔡程昱的肺里都是渗出物,一个没有转角的走廊要走二十多分钟,胸部的积液就像骆驼的驼峰、蜗牛的壳,他只能一步步地挪过去。

 

 

 

但是他心安。

龚子棋回来了,回到了梅溪大学。泡研究所之外,每天和他、和医院通电话。

 

龚子棋把一切交代好,执意要回来的。全国新的应急方案是龚子棋的手笔,和国外专家洽谈商议拟定的治疗流程是龚子棋的手笔,给SARS病毒成功测序是龚子棋的手笔。

病弱的蔡程昱想到这里,看着病例卡上,自己名字后面的“非典”二字,心里甚至生出几分骄傲来。

 

 

 

龚子棋进不来医院的,也绝不和蔡程昱谈他的病情。他还像两个人在医学院宿舍里那样,满嘴跑火车侃大山,有时戏谑地聊聊南方省区对野生动物——那些被人们称为非典罪魁祸首的果子狸态度怎样惊天大逆转,有时盘问蔡程昱什么时候肯把钥匙还给他,有时炫耀自己在北京习得了世界级的厨艺。

 

但蔡程昱知道,龚子棋和科主任电话也不会断的,龚子棋连自己用了多少剂量的糖皮质激素都一清二楚。

 

蔡程昱甚至觉得有点晕乎乎地幸福了,前些日子忙碌时,经历的生离死别和家破人亡实在太过密集了。现在不会多想,安安心心地白天当医生、晚上当病人,和从前的患者也可以亲切交流,没了那层隔膜反而更自在。

 

有时他也会听到,老主任和病友们悄声叹着气交流:“唉,多好的孩子。”

 

 

 

可蔡程昱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起码他还有龚子棋。

 

 

 

 

 

五月了,真的像龚子棋许诺的那样,SARS被逐渐控制住了。切断传染途径、隔离传染源的原则严格执行后,蔡程昱从收音机里听到,全国的新增病例数日渐衰减,现在已经降到个位数了。全院隔离解除,只剩下隔离病区。蔡程昱经手的患者,已经有治愈拿了检疫证出去的了;他们在病房外对他喊:“小蔡医生,多谢你,你也要加油呀,我们外头见!”

 

 

 

蔡程昱在床边笑着对他们点点头。

就好像他们是经了他和龚子棋两个人的努力一起送出去的,“救死扶伤”四字能被两个人悄悄地各分一半似的。

 

 

 

可是蔡程昱自己到现在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

 

他只是每天更加昏沉一点,轻轻一动就气喘得厉害。白天醒着,只看着天花板发呆,对外面的动静、人事渐渐失去反应。

 

蔡程昱成日成夜高烧不退。上了呼吸机,快不能自主呼吸了。

 

他只知道身上疼,没有一处的皮肉是好过的。

好累。

 

 

 

蔡程昱少数清醒的时刻,会写那本日记。他尽量工整地记下广播里每天的好消息:哪个定点医院的病人痊愈出院了;哪个大学复课了;哪天新收治的病例纪录变成零了。

摸着扉页里夹着的、龚子棋曾留给他的字条,蔡程昱总还是想尽力写点别的,就当是也给龚子棋写信,哪怕子棋无论多忙都要天天给他打电话。

 

蔡程昱好像下意识地,想留下一点能够保存的东西,能让龚子棋以后能看到的东西;可他不敢深究下去了,只是提笔,写“子棋”。

 

“子棋”、“子棋”、“子棋”。

 

 

 

从见到龚子棋的第一天起,蔡程昱就只叫他名字的后两个字。

他在日记上也这么写,又怕自己不够正式,于是一笔一划地写“龚子棋”。“龚子棋”。颤抖的笔代替他呼唤他,把实验室里的他召唤到他身边。

 

 

 

蔡程昱只是一遍遍地写着龚子棋的名字,再也写不出别的什么东西。

 

 

 

 

 

是日,龚子棋从山一般的抗病毒药物研究中飞奔到医院。

 

蔡程昱从隔离病房转进了ICU。

 

 

 

龚子棋的拳头到底还是钝钝地砸在墙上。玻璃后的蔡程昱皮肤白得近乎透明,插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导管。

 

从蔡程昱原来病床枕头下找到的日记本,龚子棋本执意不肯看,但后来又忽然着了魔一般地翻开。

 

蔡程昱在呼吸科的碎碎念,画的病毒,收的病人,做的工作。

关于挣扎痛苦、关于乐观希望。

医院里哪一棵樱花开了,宿舍下哪一只猫胖了。

 

子棋在首都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

 

子棋想做的,都一定能做到。

 

 

 

子棋。子棋。子棋。

 

 

 

后面的纸页上全是他一个人的名字,各种方向各种大小,笔画轻轻地打着颤。

 

 

 

外面蔡程昱的患者、病友、领导和朋友,眼睁睁看着这个一米八几刚硬英俊的男孩子撑着脑袋靠着墙壁,一寸寸地滑蹲下去,他的泪水洇开蔡程昱幼稚的字迹。

 

 

 

蔡蔡,蔡蔡,蔡蔡。

 

 

 

龚子棋在心里痛骂自己——这是他们认识的第70天,他陪在蔡程昱身边的时间连一半都不到。他想他电话里开的傻气的玩笑,想他白大褂下未整的衬衫领,想他煎的边边焦黄的荷包蛋。

他们在同一条战线却并非并肩,一门之隔却如此遥远——龚子棋多恨自己。

他对他的承诺还一条都不曾兑现。

 

龚子棋甚至失了智地痛骂天地——凭什么要苛待蔡程昱。

蔡程昱一定会成为一名好医生,不,他早已经是个好医生,全世界都是他的证人。从某种程度上甚至是蔡程昱的理想在推进龚子棋的理想前进。人们都走了,蔡程昱留在了呼吸科,留在塞满医院的非典病人身边,凭着一腔热血和过硬的专业帮助别人、鼓舞别人。

 

他是怎样发光的小太阳,地狱或天堂,没有人能将他阻挡——

为什么要让他伤痕累累地、孑然一身地躺在那里?

 

 

 

龚子棋突然踉跄着起身,不顾周围的人群,对着那道玻璃哑着嗓子喊:

“蔡蔡!蔡程昱!疫苗能用了,药也多了,世卫组织宣布,把我们从疫区名单中移除了!我们成功了蔡蔡!蔡蔡——”

 

泪水扑簌簌地从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肆无忌惮地滑落,年轻的研究员如同一团炽烈的火在自我燃烧。在场没有人再忍心看。

 

 

 

春风啊,求求你唤醒他——

 

 

 

唤醒你,我的爱人,我龚子棋一生唯一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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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龚子棋睡在了ICU外的轮床上。

 

蔡程昱每天的体温心跳脉搏血压,每张片子,病程变化龚子棋都了然于心。没有人知道龚子棋是什么时候捡回来他的临床知识,和呼吸科老主任交流的他仿佛一个资深专家。

 

梅溪大学附院渐渐恢复往日的模样。

医务人员每每经过坐在一堆资料里、时不时温柔地望着玻璃里面的人的龚子棋,总会微笑着点头致意。

 

 

 

没有人能定义他们的感情。

 

没有人能怀疑他们的感情。

 

 

 

人少的时候,龚子棋就唱歌。蔡程昱当然听不见的,他从前也并没有听过;但龚子棋还是对着玻璃唱,着调的不着调的,从美声到摇滚,零零乱乱地哼。

 

其实我唱歌还不错的,龚子棋有点心虚地想,等你好了我就认真点。

 

 

 

 

 

蔡程昱病情恶化的那天,龚子棋心心念念的抗病毒血清运进了梅溪大学附属医院。非典痊愈患者捐献的血清病毒基本消失而抗体滴度很高,在首都的初期实验中取得了令人咋舌的优越效果:30名血清疗法治疗的患者无一死亡,康复时间整整缩短一倍以上。

 

 

 

但龚子棋清楚,血清也可能要了蔡程昱的命。蔡程昱状况本就不稳定,不处于输注血清的最佳时机。血清疗法并没有经过严格的临床试验证明,输血可能产生的排斥反应不堪设想,梅溪附院也缺少完善的监护措施能够在危急时刻救他一命。

 

 

 

但蔡程昱可能等不了了。

 

龚子棋替他做了决定。

 

 

 

龚子棋亲自去血液中心看着医生们进行血清的质控检测。

半夜10点,血清输入蔡程昱血管的时刻,龚子棋背对着门,坐在地上。

 

 

 

蔡蔡,我冒险了。

 

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我陪你一起挺过去。

 

 

 

凌晨5点,第一缕阳光探头的时候,龚子棋已经30个小时没有合眼。

 

被动免疫起效了,抗体按部就班地攻击病毒,蔡程昱的氧分压和血氧饱和度一点点爬上来,心率稳定了。

 

两天后,蔡程昱被宣布脱离危险。

 

 

 

 

 

蔡程昱出院的那天,住院楼下的通道里都是人。蔡程昱的领导、老师、病人和病友,几乎是列着队,看着蔡程昱被龚子棋推出来。

 

蔡程昱看着老主任抱着牺牲的护士长的遗像,对他摇摇头又点点头。龚子棋在后面轻轻顺顺他已经有点稀薄的头发,又拍拍他嶙峋的肩膀。

蔡程昱伸手,两只骨节分明的手交叠,然后握紧。

 

硝烟逐渐散去,旌旗重新扬起,伤痕累累的他们,哪怕一瘸一拐都要继续前行。

 

 

 

 

 

这是龚子棋和蔡程昱相识的第一百天。龚子棋还是没有正正经经地唱歌,因为回去的路上蔡程昱偎在他身边一边听一边忍不住地笑。

 

终于带他爬上江水楼小小的宿舍,给他那枚协和的校徽,亲自下厨做了饭,把302和402的钥匙串在一个钥匙圈上。

 

 

 

龚子棋把钥匙圈放在蔡程昱手心,替他握紧,一双坚毅的眼睛盯着另一双坚韧的眼睛。

 

龚子棋对蔡程昱说:“蔡蔡,跟我在一起。”

 

“我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

 

于是蔡程昱说“好”,龚子棋只能用另一只手毫无章法地抹去那白皙的脸上的泪痕。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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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哇,我现在连个蛋都煎得这么丑!”蔡程昱几乎是嫌弃地看着平底锅,举着铲子又气又难过。

 

 

龚子棋站在蔡程昱身后,半揽着他的腰,右手臂贴着他的,握他的手和铲子,给锅里的荷包蛋翻了个身。

 

 

“没事儿,还不是一样吃。”龚子棋把下巴搁在蔡程昱肩膀上蹭两下,像一只大狗,半哄半骗,“外表不重要,熟度正好就行啦。”

 

 

蔡程昱扁扁嘴,端着丑丑荷包蛋,无视傻笑如狗龚子棋,负气地放在桌上。

 

 

 

 

 

几个月以来蔡程昱据理力争揭竿起义,终于说服了龚子棋,重获进入厨房的权利——然而信心满满上手、一脸郁结下台,技术退步不饶人,蔡程昱怀疑自己的开刀水平也一定跌到了负值。

 

龚子棋现在的煎蛋水平都能甩他一大截,还进厨房干啥?吃就完事儿吧。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真的好厉害。”蔡程昱用一根筷子一下一下戳着蛋黄,也不看龚子棋,自顾自地说话。

龚子棋盘着他的另一只手,他总是对肢体接触有奇怪的迷恋,捏捏这个手指,又去蹭他软软的手掌。

 

 

“我觉得你好酷。是真的酷,但你不要骄傲——我从来没见过穿机车牛仔的双学位博士。看你开会的时候演讲,明明我也只比你小一岁,你讲的好多东西我都听不懂,英语在我之上、写文章在我之上、作报告还是在我之上。我觉得你特别了不起:哪儿都比我好,我是个什么名堂也闯不出来的小医生。”

 

 

“茶歇那时候我去找你,就想,我要向你学习,我好想也像你这么厉害。”

 

 

 

 

 

“我还以为你第一眼就对我一见钟情,趁休息就要对我表白呢。”龚子棋又使坏,蔡程昱毫不留情地出拳揍他,龚子棋作势要逃,又使了个巧劲儿把人摁在自己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蔡程昱开始回忆第一次见面的往事。不过他愿意说,那么听着就好。

 

 

 

 

 

“龚子棋你挺能啊现在,”蔡程昱凶凶地睨了龚子棋一眼。

 

 

龚子棋装傻,“你那时候就很厉害了。哪个医生做胃镜能细心到这个程度——如果小蔡医生不是出于对病人的觊觎的话。”龚子棋继续讨好地露出标准柴犬笑。

 

他现在倒是笑得越来越多。

 

 但他又突然正经了起来,“哪个医生在大家都想着逃的时候还从消化硬跑到呼吸科去。哪个医生自己病着还老想着照顾别人。哪个医生命他妈都快送了还什么都不打算告诉我,留个写那么多话的本子给谁看去——”

 

 

 

 

 

眼看龚子棋又说得整个身体都快颤抖,蔡程昱扑到他怀里拥住他,软软的头发嵌进龚子棋肩窝,捏捏他后颈,又顺顺他的背。

 

蔡程昱曾经觉得自己爱得那么卑微。他觉得自己不够优秀,好不容易因为一拍即合和心有灵犀雀跃的时刻,却被命运塞了地狱的号码牌。

 

怎么敢奢求现在呢,蔡程昱在心里都放弃过生命了。

 

可龚子棋告诉他他值得。

 

 

“好啦好啦……不准说脏话。我还好好在这里呢,除了煎蛋丑还和以前一样帅。”

 

 

龚子棋回抱他、不说话。

 

 

 

 

 

蔡程昱知道龚子棋有多难熬。他人事不省的时候,龚子棋活得就像行尸走肉,肌肉掉了、脸色苍白,阴着脸能上阎罗王殿里做白无常。

他也知道在龚子棋的梦魇里,自己的死可能是最频繁出现的一幕——共情能力强如蔡程昱,也无法想象如果当时位置交换,他能否一边成熟冷静运作大脑、一边悲伤绝望难以自抑。

 

 

 

 

 

两个人都在拥抱里缝补彼此身上的疤痕。

 

 

 

 

 

非典的善后工作其实还有很多,国内如此猖獗的势头是因为对Koch法则的不彻底认识,基本的切断和隔离手段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人人只想着去杀掉病原,但控制传播才是烈性传染病最需要注意的一环。

 

 

龚子棋在新指南上有了姓名。多栖全能龚子棋逃掉了很多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机会,是扔下成果就跑路的一个酷人,但慕名挖墙脚的同道和辗转前来感谢的病人仍是络绎不绝。

 

 

 

 

 

“搞得跟我做了病毒特效药似的,可那玩意儿根本不存在。”龚子棋只能耸耸肩。

牛痘时代早就过去了,血清疗法不能被轻易推上神坛,事实上正是龚子棋自己把它拉下来的。临床实验过不了,再神都是废品。

 

 

 

 

 

“不过以后不会有了。以后大家的传染病科,发热门诊都会筛得很严,转诊机制做好以后,就算再来一个传染病,也绝不会出现今年的样子了。”蔡程昱想从龚子棋身上坐起来,腿上熟悉的疼痛逼得他回到上一个动作。

 

 

 

 

 

“又来了?”龚子棋揉揉蔡程昱的腿。

 

 

“没办法,用了那么多皮质激素,后遗症我也应该想到。股骨头坏死嘛,比多脏器衰竭可好多了。”

蔡程昱满不在乎的样子,“再不济就换关节,反正我赖着你。”

 

 

 

 

 

蔡程昱没怎么说过腻人的话,上一秒处变不惊的龚子棋看着他耳朵和脸都烧起来了。

 

 

龚子棋又难过又开心。难过的是蔡程昱把股骨头坏死和其他可能的后遗症说得好像一件无所谓的小事,而他经历多少个鬼门关,又确实有资格轻视它;开心的是蔡程昱终于能毫无芥蒂地依赖他,对他耍赖撒娇为所欲为,什么也不用顾忌。

他的小蔡医生终于能把分给理想、病人、家国情怀的心拢一点回来,只敞开给他,装着应有的稚气和天真。

 

 

 

 

 

蔡程昱还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地解释,“我知道恢复的时候我会比现在还累赘——我现在就已经什么也做不了了。我随便说说的,我要赶紧重返工作岗位,尽量好得快一点,不做龚老师的拖油瓶!”

 

 

那股子新时代先锋队的劲头眼看又回来了。

 

 

 

 

龚子棋一把把他拽回座上,额头抵着的瞬间笑了场:“不要,小蔡医生返岗了也要一直做我的拖油瓶。”

 

 

 

 

 

蔡程昱鼻梁太硬挺,龚子棋还是贴近了,从他睫毛纤长颤动的眼帘一路亲下去,交换一个虔诚带笑的吻。

月伴星如昨

【九辫儿】锁定

圈地自萌,请勿上升


杨老师语气,ooc


我叫杨九郎,一捧哏。这“一”有两层含义,一层是指我的职业,另一层是指,我就是张云雷一个人的捧哏。


张云雷,我搭档,更是我的super star,额,也是我偷偷喜欢的人,咱们悄悄的说。


二十二岁认识的张云雷,那时候他染一黄毛,瘦得跟营养不良似的。别说,气倒是足,不愧是娃娃腿儿,全本莲花落《王二姐思夫》唱下来,面不改色。当时我跟好多人在侧幕条看着,他对着师弟们笑,特可爱。


我俩口味儿其实不太一样,不过他老去广德楼后门一家面馆吃饭,弄得我也想去尝尝。


他拿着个塑料袋,拎着大褂,后门那边黑,我就能看清个影子。


“嘛呢...


圈地自萌,请勿上升


杨老师语气,ooc


我叫杨九郎,一捧哏。这“一”有两层含义,一层是指我的职业,另一层是指,我就是张云雷一个人的捧哏。


张云雷,我搭档,更是我的super star,额,也是我偷偷喜欢的人,咱们悄悄的说。


二十二岁认识的张云雷,那时候他染一黄毛,瘦得跟营养不良似的。别说,气倒是足,不愧是娃娃腿儿,全本莲花落《王二姐思夫》唱下来,面不改色。当时我跟好多人在侧幕条看着,他对着师弟们笑,特可爱。


我俩口味儿其实不太一样,不过他老去广德楼后门一家面馆吃饭,弄得我也想去尝尝。


他拿着个塑料袋,拎着大褂,后门那边黑,我就能看清个影子。


“嘛呢?尾随我是不是?杨九郎”


他猛一回头吓我一跳,我嘿嘿笑着小跑过去。


“您怎么看出来是我啊”


“你那小眼儿就那么点光,不是你是谁”


烟头的红点在他指间跳跃,那天吃的什么其实我都记不太清了,就记得他怪我点的面太辣讹了我好几瓶饮料,当然还有那碗面钱。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他很能吃辣,就是故意的,抠。不过后来他对我可是多少面都换不来的。


他乐意和我玩,我也乐意和他在一块,总能学到不少东西。


他是我师哥,他会的可多了。京评梆曲,鼓韵琴弦。我看过他小时候的视频,学徒那阵儿就跟着他的录音学唱太平歌词。


我第一次知道他会弹吉他是在南京德云社,他抱着吉他,虽然不是很熟练,但是毕竟有自小学三弦的底子。他一边弹一边唱,是梁静茹的《暖暖》,我很喜欢的一首歌。


他见我进来了就抬起头看着我,“我想说其实你很好,你自己却不知道,真心的对我好

不要求回报,爱一个人希望他过更好,打从心里暖暖的,你比自己更重要”


他就那么望着我,我就看着他。音乐和歌声一直绕在我心间。彼此凝视,互相微笑,我曾经很确定地知道自己来德云社的目的,见郭老师,拜他为师,学相声。


那天,在张云雷的目光里,我又确定了我来德云社的意义。


“咱俩搭档试试吧”


那已经是我们认识两年之后了,对于彼此的业务能力了解的也差不多了。其实是他有情我有意,不过没想到是他先说了。也是我怂,我早就这样想了,但是梁静茹没给我那点勇气。


“成”


我想都没想,谁会犹豫实现一个你心心念念很久很久的愿望呢。


第一次合作是《学哑语》,穿着大褂站在他左后方还是第一次,他的范儿真正,不像才二十一岁的演员。也是,毕竟十岁就登台了。


他学小哑巴超萌的,还往我身上蹦。


往我身上蹦的那一下,虽然很短,几秒里我却宿命般地觉得我抱住了全世界,有一个想法自己冒了出来,我这辈子,要栽在这小妖精手里了。


心甘情愿,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也预定了吧。


刚搭档时候肯定有好多摩擦,也没那么默契,他脾气有点急,我这人嘴笨,尤其面对他的时候,一看他生气我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后来慢慢摸索着,我就别说话,在那等他消气缓缓就好了。多说话反而惹他生气,不过越来越熟悉之后,我一腻咕他他就好了。


我发现他得哄,别看一副成熟的样子,其实真是个孩子,心可软一小孩。所以渐渐地我知道如何逗他开心,如何让他没有压力。


我想要维护他的孩子气,像小宝贝喜欢冰淇淋蛋糕一样,我希望他永远都觉得这个世界是甜甜的。


可我还是没看住他,就那么一个不小心,我得后悔一辈子。


那种整个人都是麻的,颤抖的,甚至失控的感觉,比死还难受。


我赶到医院时候他还在抢救,有那么一刻,兴许是哭得久了,我仿佛出现了幻听。


“九郎”


我回头,却没有我想看到的身影。只有悲伤之余不解望着我的师父师兄弟。


“九郎,你干嘛呢,我都饿了”


我好像又听到小家伙对我撒娇,我下意识的抬抬胳膊,他怎么没挎上来啊。我张了张嘴,却怎么也没叫出来那句“辫儿”。


后来师父说我像失了魂一样瘫在椅子上,什么都不说。


我想起来那段最难的日子,辫儿对我说,“唉,就咱俩相依为命吧”


相依为命,互相依偎,互为生命。就这么谬解吧,因为如果没有他,我真觉得我也没命了。


师父是我的目标,我的偶像,小辫儿,是我说相声的意义,甚至,人生的意义。


一张张病危通知书就好像无形又吓人的大手,把我往无底的深渊里推。


“九郎,我在这呢”


我听见他在唤我,我回头,春阳和暖,繁花盛开。


没人比我更深刻体会失而复得的感受了。


他在病床上时,我觉得我说什么都不肉麻,他总嫌我酸,可那都是我真心想的。


从不信天命的我从那之后无比感谢上天,感谢让他回到我身边的所有力量。也感谢他,虽然他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让我明确了对他的爱使我很不开心,可我还是爱他,就那么爱,没办法,没道理,因为是他。


所有人都喜欢的东西他反而不感兴趣,他总喜欢唯一的。记得他说过,你只给我一个人的东西我都宝贝着,你要是每个人都给了,那我就不要了。有次我买了几个小礼物送给新来的师弟,也给他买了一份,谁知道却让他不悦了。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个行为有个定义,叫吃醋。


独一份儿的爱,辫儿,你要不要?


我没问出口,这么多年,他想什么他就说,我就顺着他,我怕我说完他不愿意怎么办,我伤不伤心无所谓,别让他对我犯膈应啊,我怎么着都成,他不能有一点不合心思,他不合心思,我难受。


我是一北京爷们,都说北京爷们干干脆脆,我不知道我怎么那么磨叽。磨叽到,我俩都熬过籍籍无名,迎来彩灯佳话,我还是没能说出口。


原谅我的不善言辞,只懂得一味陪伴。屁,你就是怂,怕他不喜欢你。


我有时对着镜子骂自己,他们说台上做戏,台上是假的。可是现在肩膀上靠着这个人,他玩着我的手指,薄薄的嘴唇时不时跑出的特有昵称,又怎么说?


“九郎,你手怎么这么凉啊”


进手术室之前,他又玩我的手指。


我一直沉默着,直到医生通知要手术了,我的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你怎么了啊,拆钢板啊,没事的”


我突然不想撒开他的手。


“辫儿,等你出来想干什么就跟我说,我什么都依你”


虽然这句话两年多前说过了。


他甜甜的笑了笑,“任何事吗”


“任何事”


我的语气很坚定,他缓缓闭上眼睛。我看似不经意地把他的指间放在嘴边吻了下,他肯定感觉到了。


贪,嗔,痴,人心三毒。我对他,是无药可救了。


我贪他的一抹柔情。


我贪他的一颗真心。


我贪他的一欣一喜。


我贪他的一颦一笑。


总之,我贪他的一辈子。


嗔呢,哪有嗔。口旁一真,刚好,宣之于口还是未宣之于口的真爱,真情,真心,三寸舌六方台,和着心照不宣的承诺,就这么着,一起走完余生吧。


至于痴,他对我才是痴吧。我什么都没有,他也不嫌。我做不到的他也不怪,我能做到的他深记于心。这份情,我怕我担不起。


他醒了,我忍着眼泪问他还好吗,他眨眨眼,我懂了。


“说吧,我答应你的,都算数”


“咱俩在一起试试吧”


“成”


我知道他准备好了他会说的,我缺了一份勇敢,不过我可以把这份勇敢转换,转换成保护他余生的力量。


“辫儿,在一起可以,我有个条件”


他皱皱眉,我抿抿嘴,弯下腰吻开他锁着的眉头。


“放心,我不离开你,我的条件是,在一起就在一起,不是试试,也不能说分手,我都认哏了,你怎么表示啊”


“我认夫”


放肆

【九辫】一日惊喜(一发完)

***赶在愚人节的尾巴,更一个九辫吧那就

***不算文,就是4000字小段子,别当文看,OOC没文笔,勿上升

***大家愚人节快乐啊

 

 

0、

杨九郎是被张云雷‘吓’醒的。

1、

夜半惊醒,在柔软的床上迷迷糊糊翻了个身。

伸手摸到旁边一片空荡荡的冰凉,睡梦中的杨九郎猛地懵了一下,然后眼睛都没睁开,瞬间下意识的就弹了起来。

“磊磊?磊磊?”

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沉沙哑,显得温柔又性感。

光着脚下床,甚至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赤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过分柔软的触感搔的脚心一阵莫名其妙的痒。

卧室里没看见张云雷,杨九郎的心下意识的揪了一下。

慌忙的拉...

***赶在愚人节的尾巴,更一个九辫吧那就

***不算文,就是4000字小段子,别当文看,OOC没文笔,勿上升

***大家愚人节快乐啊

 

 

0、

杨九郎是被张云雷‘吓’醒的。

1、

夜半惊醒,在柔软的床上迷迷糊糊翻了个身。

伸手摸到旁边一片空荡荡的冰凉,睡梦中的杨九郎猛地懵了一下,然后眼睛都没睁开,瞬间下意识的就弹了起来。

“磊磊?磊磊?”

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沉沙哑,显得温柔又性感。

光着脚下床,甚至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赤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过分柔软的触感搔的脚心一阵莫名其妙的痒。

卧室里没看见张云雷,杨九郎的心下意识的揪了一下。

慌忙的拉开门,就看到张云雷站在自家老大的穿衣镜前面,瞪大了眼睛,傻乎乎的模样可爱极了。

“宝贝儿,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干嘛呢?”

暖黄的壁灯剪影里,张云雷跟受了惊吓的小奶猫似的,扭过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杨九郎,无辜的指着自己很是漂亮的脸蛋。

“杨九郎?我是谁?”

2、

凌晨两点多,首都西城某小区某单元某一户的客厅,灯火通明。

杨九郎和‘张云雷’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3、

“郎仔,我还能骗你吗,我真是郭麒麟,要不我给你表演唱个画扇面吧,你看看,那哥们还能骗你吗!”

张云雷指着自己的脸,精神陷入崩溃:“我也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那张云雷呢?”杨九郎烦躁的在客厅转了两圈:“我说张云雷呢?”

他连外套都没穿,随手在茶几上捞起车钥匙,起身就要走。张云雷、当然也有可能是郭麒麟,上前一把拉住了他。

“你做嘛去啊?”

杨九郎在灯光之下显得十分认真:“我去玫瑰园啊,磊磊说不定就在玫瑰园呢,我得去找他啊。

要不他一睁眼睛,我去,看到那样一张脸,还不得吓一跳啊。”

“诶不是,杨淏翔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哪样一张脸哪样一张脸啊?”

杨九郎给了他一个你自己体会吧的眼神,自顾自的继续往外走。张云雷死拉着他不松手,言辞万分恳切。

“九郎,你先冷静一点。你想现在这个时间我老舅肯定是在睡觉,你这么过去不就打扰他了吗。”

杨九郎放下钥匙,甚至觉得少班主说的很有道理。

4、

‘张云雷’大半夜不睡觉,对整个屋子的装修都显得十分感兴趣似的。

“呦,郎仔,你家挺潮儿啊,瞧瞧这气派,全家都用羊毛地毯呢。”这玩意又难收拾又嗷嗷贵,杨九郎可真是下大本钱,才舍得全家都铺这种毯子。

要不是小祖宗最喜欢光脚下地溜达,又屡教不改,杨九郎也舍不得铺这玩意啊,要多贵有多贵的。

小祖宗管不了,得,那就只能他换个法子了。反正,小祖宗做什么都是对的。

于是他懒洋洋的抬眼睛:“不潮啊,又不靠海,挺干爽的。”

干爽?!你还一夜安睡很安心呢,我也是信了你的邪……

5、

三庆园的小伙伴一大清早、大中午的到了园子,就发现了明显的不对劲儿。

平常总是腻歪在一起的队长和副队,现在坐的相隔十万八千里。杨九郎在沙发这头看球,张队长坐沙发那头聊微信。

“宝贝儿,那晚上咱们去哪吃饭?”

张云雷、张队长、张二爷,居然当着杨九郎的面,问别人叫宝贝儿?!

奶泡奶盖僵硬的往后退了一步,仔细的看着休息室的大门。没错啊,是三庆园啊,难道是我早晨起床的方式不对?

“诶,这不九力九天嘛,进来啊……”

热情、从容、大方、具有强大的亲和力,这真的是他们队长?九力僵硬的呵呵笑了一声,进休息室的动作同手同jue。

“力啊,来……”

张云雷对着小队员招手,奶泡瑟瑟发抖的看了一眼沙发另一头的副队,木偶人儿一般的,小心翼翼走到队长身边。

“来,唱段定军山听听。”队长脸带笑容,十分可爱。

九力:?!?!?!

九天:想笑但是要忍住喽……

杨九郎抬头看了一眼,眉头微蹙:“九力,你丫给我坐远点。”

不管里面的灵魂是谁,但皮囊总是他磊磊的,该吃的醋,还是要吃滴。

6、

“一会儿大林过来,我去接他一趟。”

杨九郎关了看到一半的球赛,痞帅痞帅的起身。刚刚还笑的十分得体又有亲和力的八队队长,啪的一拍桌子。

“杨九郎,你给我坐下!”

听了这一句,杨九爷笑了一声:“呦,您别说,还学挺像,果然《演员》不是白上的!”

……

副队、去接少东家?队长、上、上演员?这又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这一天天队长副队的生活过的也太刺激了吧。

“我的意思是,不是有人送他过来吗,你不用太担心。”

杨九郎单抽插兜,痞气又潇洒:“那不行,你也不看看那是谁,我得担心他。”

‘张云雷’瞥了瞥嘴,白了身边的奶泡一眼:“乖,去练好定军山再回来找我啊,带着你搭档,把门从外面关上。”

吩咐完扭过头,紧紧地盯着杨九郎:“你别去,我还有事儿问你呢!”

九力九天正打算乖乖出门避难的时候,九春从外面走了进来,神色自然:“诶,你们谁吃老醋花生米了,怎么这么酸?”

杨九郎垂着头,强忍着笑意。

奶泡奶盖冲着师姐挤眉弄眼直摇头。

八队队长眼神如利剑,冷冷的看着刚进来的队员,语调异常柔和:“春儿……”

李九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单纯天真的看着队长,把嘴里最后一颗山楂咽了下去:“啊,怎么了?啧,真酸。”

“你也出去,现在、马上、立马、麻溜的。”

出了门才想起来的、无辜的李九春:可我才刚来好吧……

7、

“大林,行啊,你别说你刚刚那两下,还真像辫儿!”

杨九郎终于没忍住,笑了一声,然后转过头看他:“你想问啥啊,你说吧。咱兄弟之间有啥不能说的,是不是又和你家那口子闹别扭了?”

对方愣在原地,看了他半天,然后才轻轻笑了一声。

“九郎,你说我要是和我老舅的身体万一永远都换不回来了,你是喜欢这张皮,还是喜欢我那张皮啊?”

“当然是哪个是磊磊,我就喜欢哪个啊!”

杨九郎回答的干脆果决,没有一丝犹豫。

‘张云雷’站起身,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我这也是张云雷啊,诶,就说你要天天看着我那张皮,你能习惯?

还是说,其实你本来也挺喜欢我的长相的?”

要真说起来,站锁麟囊邪教的也不是没有。这两个人老四队的时候,也是黏黏糊糊腻腻歪歪很的。

“当时,拍《林子大了》的时候,你不是抱着我抱的也挺好的吗……”

噗……杨九郎给跪了……

“那不是因为冷吗我的哥,您可别玩儿我了,这要让磊磊听到我就死定了。”

他叼着根棒棒糖,痞里痞气的:“我就喜欢我角儿,能长成我角儿这样当然最好,长不成这样,他啥样我都喜欢他。”

旁边的‘张云雷’放心了,笑眯眯的坐到了沙发上,笑的甜滋滋的。

“诶,小眼八叉的,你那糖也给我一根。”

8、

郭麒麟到三庆园的时候,正赶上堵车。

不过人家司机是骑着重机车载他来的,又拉风又兜风的。少班主对着镜子一顿扒拉自己被吹得乱七八糟的小软毛,看着窝在沙发上笑的倍儿甜的张二爷。

“老舅,我说你这有意思吗?”

张云雷看了一眼还在扒拉毛儿的郭麒麟,单叼着棒棒糖的棍儿:“有意思啊!”

9、

“这恋爱的酸臭味。”郭麒麟无语凝噎。

阎鹤祥呢?阎鹤祥呢?哦阎鹤祥和杨九郎被张云雷支开了。不是说恋爱中的人都没智商吗?

张云雷这丫是狐狸精、哦不是、是狐狸转世吧。

10、

“翔子真是一个温柔的人。”

张云雷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将喧闹世界染得一片绯红的夕阳渐渐沉落,淡淡的感慨了一句。

“不只是对我一个人温柔,他对每个人,都是又热情又体贴的。”

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作为杨九郎的哥们、作为他的好朋友,会是什么感觉,今天他感受到了,九郎果然是一个太好的人了。

“真的,他真好,但果然还是做他小祖宗更好。”

这世上杨九郎对每个人都是又赤诚又温柔的,但果然,还是只对他最好,张云雷自豪的显摆着。

眼看着平日里高冷疏离的太平歌词老艺术家一脸甜甜蜜蜜止不住的腻歪,郭麒麟无语的拍了一下额头。

张云雷我可求你了,就做个人吧……

11、

阎鹤祥终于对完了书馆儿的事儿,已经是华灯初上月影横斜了。

张云雷、郭麒麟和杨九郎捂着空落落的肚皮,满脸愤恨的看着他:“你咋不明天再回来呢?”

抱着也不知道是河马还是鳄鱼玩偶,站在门口的阎鹤祥无辜挠了挠头:“书馆没被褥啊!”

…………

哦,那行,那你赢了吧。

12、

四个人终于到了一直想去的那家饭馆的时候,距离饿死只有一步之遥。

郭麒麟拍了拍外门上疤疤癞癞贴着的那张纸——今日休息。

扭头看了后边三个人一眼。

乖乖站在‘张云雷’前面给他挡风的杨九郎僵硬的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淡定一些:“愚人节,愚人节哈,你看那后面不是还有一张纸呢嘛!”

果然发现后面还有一张纸的郭麒麟终于放心了。

抽出后面那张,可爱的笑容渐渐凝固。

——以为是愚人节游戏吧,不好意思,是真休息!!!

郭麒麟:“我发誓,我以后要是再来这家,我就是那个……”

13、

等杨九郎和‘张云雷’终于吃了饭回家,已经是大半夜了。

从车上下来的张云雷被杨九郎哄劝着强加了件挡风的大风衣,笑眯眯的看着小眼睛河马将车子停进车库。

两个人肩并肩回家,张云雷疲惫的把自己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光脚踩着暖绒绒的地毯。

“诶,我说兄弟,我和我老舅可还没换回来呢,你怎么把我又带回来了,该不会其实是真的更喜欢我吧?”

杨九郎笑着弯腰给他递上了兔子头拖鞋。

“角儿,愚人节可已经过去了。”

“傻berber,你知道我逗你玩儿呢?”张云雷小孩子似的,软软的瞪大了眼睛,乖乖看着他。

 

“这么多年了,我的角儿,我什么我不知道。”

“那你还由着我胡闹?”

“我就愿意哄着你玩儿呗……”

 

 

“翔子……”

张云雷其实还想问他,愿意哄自己多久。可他张了张嘴,又觉得可能也并没有需要问这种问题的必要。

于是他招了招手,让眼前这个人离他再近一些。

杨九郎听话的俯下身子,眼睛里都是他的倒影。

张云雷笑了,他的心里像是装了一直软绵绵的垂耳朵小兔子,扑通扑通的蹦来跳去,撞的他连呼吸都灼热急促了几分。

他微微仰头,小孩子一样,天真可爱的吧唧亲了一口杨九郎的侧脸。

“翔子,最喜欢你。”

 

杨九郎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娃娃时钟,傻乎乎的摸着栗子毛笑了。

十二点零六分了,他角儿的这一句,可不是在开玩笑。于是他温柔的抱住了自己的宝贝,用温热的手心轻轻揉着张云雷白皙修长的后颈。

“我也是。”他坚定的说:“角儿,我也是,永远最喜欢你。”

14、

一夜缠绵,天光大亮。

15、

众所周知,愚人节,是一道可怕的送命题。

但杨九郎用亲身经历告诉你,只要你有一颗真心,怎么作答都是满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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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著名相声演员竟在台上做这些!?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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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九辫】九爷凶猛(一发完)

***黑白通吃大佬九郎x医生辫儿,先婚后爱, @雲玖十柒 姑娘点梗,对不起拖了这么久还是让我写砸了

***小学生文笔,严重OOC,狗血无逻辑,请勿上升

***明明说好一起鸽,然而昨天东西两宫居然同时更文了,这两个人忽然的奋起实在让我很是恐慌,上班之前速打一发,不好吃但是甜

 

 

美人如利刃,一笑破江山。

纵世间有流言千万,声声皆为恶语,我亦可充耳不闻。只要能长在你心,就算做只乖顺的凶猛戾兽又何如。

1、

杨九郎进门的时候,主治医师办公室里闹得正欢。

凶神恶煞的大汉杵在一边,恶狠狠指着跪坐在地上嗷嗷嚎哭的老头儿,粗声粗气的骂着脏话威胁:“你她娘给俺爹扎坏了...

***黑白通吃大佬九郎x医生辫儿,先婚后爱, @雲玖十柒 姑娘点梗,对不起拖了这么久还是让我写砸了

***小学生文笔,严重OOC,狗血无逻辑,请勿上升

***明明说好一起鸽,然而昨天东西两宫居然同时更文了,这两个人忽然的奋起实在让我很是恐慌,上班之前速打一发,不好吃但是甜

 

 

美人如利刃,一笑破江山。

纵世间有流言千万,声声皆为恶语,我亦可充耳不闻。只要能长在你心,就算做只乖顺的凶猛戾兽又何如。

1、

杨九郎进门的时候,主治医师办公室里闹得正欢。

凶神恶煞的大汉杵在一边,恶狠狠指着跪坐在地上嗷嗷嚎哭的老头儿,粗声粗气的骂着脏话威胁:“你她娘给俺爹扎坏了,就得赔钱,要不老子要你命。”

旁边还有四五个黄毛小子在那儿跟着添油加醋的助威,巨型泰迪似的吱哇乱叫,吵得人脑瓜仁子生疼。

两个保安可怜巴巴的站在一边,其中一个捂着脸,另一个色厉内荏的直嚷嚷:“患者同志,你们再这样,我们可就要报警了。”

大金链子壮汉回头猛地推了保安一把:“报警?娘的你倒是报啊!这一片儿混的谁不知道我霍三,真给我惹急眼了,回头我卸他一条腿。”

短粗的手指隔着办公桌,直直的指着依旧还在淡定翻看病历的清俊医生。

若不是旁边有保安拽着,这会儿那大汉说不定就已经冲进里头揍人了。站门口的杨九郎看见这出,气的笑了一声:“呦,这位兄弟口气不小啊。”

他单手插兜倚着门,眉头微微拧着,若只是看,几乎看不出喜怒。

说话的时候语气轻松,尾声的气音带着几分笑意,似是调笑:“二爷,对不住,来晚了。”

张云雷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廉价石英钟,晚上十一点四十七。

他是三十九的时候给这人打的电话,对方信誓旦旦的说十分钟之内肯定到。果然,这人但凡承诺给他的事,就从来没有食言的。

“啧、都傻站着干嘛呢?”杨九郎声音不大,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这哥们好像还不太清楚这条街上谁是祖宗,还不赶紧教教他做人?”

话音刚落,门外哗啦啦涌进来一大堆穿着黑色西服的彪形大汉,本就不怎么大的主治医师办公室,顿时被挤的满满当当。

早就吓得缩在一起躲着的女医生们,看到这茬儿下意识的就捂住了嘴,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深怕引起来人关注。

一直哭天喊地的胖老头儿这会儿也忘了哭,傻愣愣的看着刚刚还满口脏话挥斥方遒的那位,被两个黑西装男人利落的拖了出去。

扫了一眼待在原地双腿直打颤的几个杀马特少年,杨九郎语气极为温柔的询问了一句。

“医闹?”

原本趾高气昂的社会小爷现在一个个都变成了瘟鸡,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杨九郎挽了挽衬衫的袖子,露出过于白皙的手腕。

他往医师工位那边走,路过几个少年时,拍了拍其中吵的最凶的那个男孩儿的肩,那位瞬间一个腿软就摔了下去。

这自诩在社会上混的有头有脸的小头目,可也从来没见过这阵仗啊。

看到这架势,杨九郎干脆直接笑出了声。

“哎呦,不医闹了,改碰瓷儿了?”他脸上倒是还是带着笑,却不知怎么,就让人觉得冷戾到不寒而栗。

几个吊儿郎当的少年现在站的比参加升旗仪式的三好学生都板正,使劲儿摇着头,用行动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这种疯了的想法。

杨九郎点了点头,行,看来还有点脑子。

他看了一眼都快把自己藏起来的老头,哼了一声:“大叔,您要跪就跪的标准一点儿,要不也让哥儿几个帮帮您?”

前一秒还哭天喊地说自己被打错了药、不行要死了的老头儿,瞬间规规矩矩的搞了个跪坐式,那后背挺得倍儿直。

姿势标准,以至于根本看不出有一丝的不妥。

张云雷见了这几个油盐不进的滚刀肉,被刚来的杨九郎训的规规整整,不由气的笑了一声。

得,那句话说的没错,恶人还得恶人磨。

见一直板着脸的张云雷终于笑了,杨九郎一颗心算是放下来半颗。

他轻轻倚着张云雷的桌子,手指无意义的在桌面上敲了两声,看着屋里剩下的那一堆黑西服们,挑了挑眉毛。

“都哑巴了,不会叫人?”

满身江湖戾气的大汉们呆愣愣的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行动有素的笔直站了两大排,低头鞠躬,整齐划一。

“大嫂好!”

张云雷收起笑意,面无表情,只是桌子下面下意握起的那两个小拳头,泄露了他心里的不爽。

小狐狸怎么逗都有意思,杨九郎扬了扬下巴,笑眯眯的。

“二爷不喜欢,换一个。”

平日里鲜少读书、词汇量严重匮乏的大汉们为难了,这让他们打打杀杀的他们倒在行,哄大嫂这不该是九爷自己的活儿么,干啥难为他们啊。

哦对,九爷,九爷的对象,叫大嫂确实是有点不太对劲儿。

几个人又眼巴巴的对视了一眼,福至心灵,再次整齐的对着稳坐如山的张医生鞠了一躬,气动山河:“九嫂好……”

喊的那叫一个有底气,连旁边神色从容的杨九郎都险些笑场。

他这帮兄弟,可真行。

被叫做九嫂的张云雷不耐烦的抬了抬眸子,出声冷哼:“你们再给我鞠一个,带点黄菊花白菊花,直接把我送-2去多好。”

这医院的负二层是全市最大的停尸间,能停几百具尸体。

听对方这么说,杨九郎有些不高兴的敲了敲桌子:“别胡说啊,就是开玩笑也不行。”

收起逗弄手下的心思,他语气认真了些,开口嘱咐:“以后外面见了,叫二爷,医院里见了,就叫张老师。”

大汉们这回不敢瞎喊了,也不敢再鞠躬了,直愣愣的站在原地,齐刷刷的喊了一声张老师。

这叫法张云雷勉强能接受,于是唇角微微上挑算是满意了。

看彻底把人逗高兴了,杨九郎剩下的那半颗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他困倦的打了个呵欠,垂头看着张医生头顶乖乖的发旋。

心里觉得可爱,不由得伸手揉了一把。

“他们闹挺长时间了?”杨九郎心里知道,以张云雷的性子,要不是闹得实在没办法了,也不至于为了这么点破事儿给他打电话。

洁癖严重的张医生对被人摸头杀了这种事居然毫无反应,只是摇了摇头:“没多久,来来回回的也就四五个小时吧。”

这还不报警?

杨九郎偷偷给那两个保安比了个大拇指,算是服了。

他回过头,看了眼张云雷:“那你早就该给我打电话,早过来他们早走了。”像这种无赖,左右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张云雷摆了摆手,没说话。

这会儿功夫,刚刚闹事最凶的那个大汉被架了回来,脸上看倒是没什么伤,只是面色苍白了些,发红的皮肤上氤氲出细细的一层汗,跟被辣椒水洗过似的。

闹是不敢闹了,看着脸色冷清一言不发的张云雷,就差跪地上叫亲爹了。

他垂头急促的连声道歉,急迫到甚至憋出了个大鼻涕泡儿:“对不起我错了,您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们这次吧。”

张云雷嫌烦,还是不想说话,也懒得理他们。

倒是杨九郎,痞里痞气的歪站在那里,挂着笑容,语气狠戾。

“在这儿讲规矩耍横?小子,不管你混哪条道上的,给老子记清楚点儿,这条街,这个区,你二爷就是规矩,你二爷就是祖宗!”

2、

闹了一个晚上,把医院高层都闹得躲起来了的混混们、终于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走了。

刚才还缩在墙角躲着的几个女医生,现在警报解除,暗自激动的凑在那儿眼冒桃心,偷偷看着对面一座一站的两个人。

清俊儒雅有海外背景的张医师是整个医院的院草,不知多少姑娘撒了欢儿的追都追不上,却原来是早就名草有主了。

瞧瞧,另一位这一身反骨器宇不凡的劲儿,两个人实乃天作之合。

终于死心的失恋少女们瞬间原地满血复活,暗恋对象太优秀,最后被哪个死丫头捡了便宜去心里都不爽快。

还不如就让这世上的好男人都配了好男人,至少看着还养眼点儿。

就在她们还在幻想这两个人之间,是该拥有怎样的偶像剧人生的时候,一直坐着的张云雷终于动了。

他把患者的病历实录放在了桌面,轻轻合上。

伸手揉了揉眉心,看上去很是疲惫。

“我下周有一个医疗学术会议要参加,离婚的事情可能得拖到下个月了。”

杨九郎见他这样,温柔的摸了摸他额前软趴趴的刘海:“你呀,大忙人,工作再重要也没有身体重要啊。

离婚的事儿不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什么时候去就行,都听你的。”

离婚?离婚?!

少女们听到了自己好不容易粘好的心脏,又一次的破裂了。只是这一次,碎的更彻底,拼都拼不好的那种。

“你应该是十二点换班吧?这也快了,咱一起吃个宵夜?”

平时他俩只有在杨九郎受伤的时候才能见上面,通常都是一个浑身的血,一个冷着张俊脸,见了面完完整整的对话都说不上几句。

受伤的连声道歉哄人,救人的冷声哼哼不理会,这才是常态。

像这样两个人都是全须全尾毫发无伤的情况实属罕见,怎么也得吃顿饭庆祝一下啊。于是张云雷点了点头:“行,你等我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白大褂下面倒也是常服,只不过在病房待的时间久了,总是沾了些药味儿。他休息室里有压缩袋,里面装着‘应急’用的衣服。

杨九郎知道这人讲究多又洁癖,也不说什么。

回头吩咐了一声跟过来的弟兄们:“行了,我和你们二爷一会儿要去过个甜蜜的二人世界,你们原地解散,滚吧。”

不大的办公室里,迅速鸟兽一空,空气瞬间就畅通了不少。

只剩下了心肠破碎的女医生们,还有乖乖等着自己合法伴侣下班的杨九爷。

3、

看了一个晚上闹剧的张云雷回了医生休息室,慢慢叹了口气。

这会儿屋里没人,就两张紧挨着的上下铺单人床空荡荡的挤在那儿。没开灯,影影绰绰的像两个迷途的旅人。

他卸去脸上淡然的清冷,眉头紧紧蹙起,双手抵在两膝,似是痛苦的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许久,才起身走到内间的小卫生间,两三平米的角落,伸手开了灯。

阴森森的白炽灯下,镜子里那张过于苍白的痛苦面容在他看来狼狈的像是鬼怪。自嘲的笑了一声,打开水龙头,扑了两把冷水在脸上。

“张云雷,胆小鬼。”

他自己轻哼了一声,然后又扑了两把冷水,补了一句:“没出息。”

4、

张云雷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是有夫之夫,是在决定回国填写资料的时候。

社区里体格壮硕的白人大妈看着他的申请表夸张的哇了一声,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操着一口浓重的bekakt Haggs(富人区)口音调笑。

“已婚?不错嘛小男孩,这么早就把自己送进了爱情坟墓,很明智!”

张云雷愣了一下,接过自己盖完印章的材料,静静的看着婚姻状态那一栏里的“Getrouwd”(荷兰语,已婚),半天,他才用标准语回了一句谢谢。

是啊,第一次见面就领了结婚证,这种几乎疯狂到令人尖叫的决定,直到现在为止,都让他觉得自己非常睿智。

哪怕对方,甚至是个男人。

5、

他和杨九郎是在一个阳光温暖的午后遇见的。

那天阳光很好,不过顶着太阳,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晴时雨。

与骑士之厅只隔了一条街,海牙大学未来的外交官们和不少公务员正悠闲的享受着自己的下午茶。

一身是血的杨九郎,踉踉跄跄摔在了张云雷卧房外面的郁金香花坛中。

黄紫交错的郁金香每到花期总是开的一片浓艳,虽然在荷兰生活了很多年,但张云雷一直不能领悟这种花的美感何在。

直到那个下午,他第一次感知到这种单朵顶生植物的惊艳之处。

一个顶着栗子头的年轻华人摔在了他的花园里,殷红的血粘在大片的花瓣上,像是蝴蝶翅膀上绽开的纹路,很快被雨水冲刷一空。

血液被稀释成淡粉,渗进泥土,徒留满院子甜腥的气味。

几乎只考虑了一秒钟,他就迅速的拉开了落地窗子,把半死不活的男人拖进自己的卧室,并顺手拉上了半扇窗帘。

比想象中更严重的,满身是血的男人居然是腹部和左小腿中枪。

“贯穿伤?”他轻声惊呼了一声,心想难怪出血量这么大。只这么一小会儿,他上个月新买的羊绒地毯就报销了。

几乎陷入半休克的人这会儿居然还能贫嘴,男人一嘴流利的京片子,困难的抬了抬那双不算太大的眼睛。

“是改良版的AA-12,独头霰弹,小爷命好,上面两个弹孔都是贯穿的。”这要是浸润伤,估计半路上就得死透了。

“你是跟我从鹿特丹回来的?”张云雷听对方说中文,便也跟着换了中文。他说国语的时候带着点儿天津口音,意外的可爱。

“在卡尔斯卡特街口的时候,我听到你用中文打电话来着。”

浑身是血的男人现在还有闲情逸致跟他聊天:“那会儿我刚甩掉那群白佬,趁你去买面包的功夫躲你后备箱里了。”

他勉强撑起身子:“你别害怕,我上你车的时候没人看见,我就在你这儿躲会儿,天暗一点就走。”

张云雷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气的笑出声:“你这一条命都没了三分之二了,还想着走呢?”

他不客气的拍了一下男人没受伤那边的肩膀:“你带着三个子弹孔在我后备箱躲了大半个小时,现在还能喘着气儿跟我说话,这什么医学奇迹?”

瘦弱单薄的少年生气起来,有点像只龇着犬齿的小狐狸,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的,可爱至极。

受伤的男人是个毛团控,不自觉的艰难抬手揉了揉少年的头。

“我这不也是怕您害怕我是坏人嘛……”

可不就是坏人、好人谁中枪啊!

张云雷心里吐槽了一声,又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弹孔:“你这不行,肯定得上医院。别说黑市医院,你这伤去小一点的正规医院恐怕都治不好。”

说是贯穿伤,但有没有伤到内脏并不好说。

“海牙的治安算是整个荷兰最好的了,况且追你的人大约还不知道你能活着逃出鹿特丹?我带你去莫里茨皇家医院,就在美术馆旁边,五分钟就到。你这伤,有些应急药恐怕也就那儿有了。”

张云雷住的地方几乎正临着国会大厦的生活中心区,无论去哪里都非常方便。他盯着那个人的眼睛,那人勉强笑了笑。

“瞧把我厉害的,扒个车都蹭上大户。”

满身是血的男人单手捂着腹部,就算想要调节气氛故作轻松,这会儿还是疼的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不过谢谢您好意了,可我不是荷兰籍。”

有一些特殊的法定药品,在荷兰境内,是只有荷兰籍的公民才有权使用的。很显然,其中就包括他要用的那几位。

“没事儿,您给我来点儿止血的,我一会儿给哥们打个电话,他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蹙着眉头的张云雷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就你这个伤,等你哥们来也就只能给你收尸了。”

他想了想,像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忽然站起身,语气强硬:“等我一会儿。”

穿着雪白拖鞋的俊秀少年啪嗒啪嗒的快速跑去客厅,踩了满地的血脚印。不过一两分钟,他拿了包,抱了个深色的大风衣回来。

“护照带了吧?衣服穿好,咱们走。”

6、

“走?去哪?”

依旧还是杨九郎熟悉的那辆车子,只不过这一次他从后备箱升级到了副驾驶位。粗糙包扎的纱布略微止住了一些血流失,此时他本就白皙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斜倚在座椅上。

似乎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又似乎过了好久,杨九郎被张云雷拖下了车。

一瘸一拐的不知道进了哪个大堂,乖乖听话的在窗口前面把口袋里的护照递给语气冷橫的少年。

在你来我往的西荷兰话里,杨九郎忽然听到少年哑着嗓子跟他确认了一句:“你叫杨淏翔?”

他耐着疼痛点了点头。

再之后几乎就没有印象了,只记得刺眼的探照灯晃得他生理性的想呕吐。机械的医疗设备一直在耳边滴滴答答的响着,有什么冰冷尖锐的东西扎进了他的皮肤,他下意识的想躲,却完全使不上力气。

本以为这次是要埋骨异国他乡了,没想到术后不到十分钟,做了全身麻醉的人居然就清醒了过来。

麻药后遗症让他手脚发软,看着干净整洁的病房和背着他不知在聚精会神看着些什么的少年,杨九郎拖着沙哑的嗓音,淡淡说了一句“谢您救命之恩啊!”

张云雷回过头,就看到脸色还是苍白的跟个鬼一样的杨九郎,正带着痞里痞气笑,歪着头看他。

他微微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牲口体质,全麻都能醒这么快?”

杨九郎愣了一下,也不生气,只是眨巴眨巴眼睛:“要不是您是我救命恩人,真想教教您怎么说规范国语。您说您长得这么好看,嘴咋就这么毒呢!”

张云雷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一时之间矛盾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惹得杨九郎又笑出了声。

“不过您可真可爱。”

张云雷脸一红,气呼呼的别过头去,却并没有反驳他。一直被所有人夸赞精英、天才、冷不可攀的人,这辈子第一次被夸赞可爱,感觉好像也不赖。

7、

杨九郎是连夜被接走的,什么时候离开的张云雷不知道,反正等他从陪护床一觉睡醒的时候,整个病房里就只剩下他自己了。

简易的床头柜上放着厚厚的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是十万美金现金,以及一张字迹歪歪扭扭的纸条。

——俗事缠身,情非得已,只得不告而别。为避免救命恩人人财两空,小生特把医药费双手奉上。若有剩余,烦请恩人劳累劳累,自己换条地毯。漂亮之物被我毁了,实在抱歉。

最后的落款是龙飞凤舞的杨九郎三个字,张云雷认了半天,差点以为写的是楊❤O(杨心零),心说长得小眼八叉,这名字还挺可爱的。

尔后苦笑了一声,从昨天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疯狂的像是一场梦境。

跟一个见面不超过一个小时的男人迅速领着结婚证,这何止是闪婚啊。要是被家里那群满口仁义道德的长辈们知道,估计打折他腿都是轻的。

不过那人走都走了,这事儿估计也就这么了结了。

张云雷松了口气,又觉得不知哪里有些遗憾。

直到大半个月以后,张云雷忽然收到了从中国·北京打过来的电话,随手接了之后,听到电话那边无比震惊的一个懒散散的北京腔。

“宝贝儿,咱俩啥时候结婚了?!”

没有前文没有铺垫,就这么直戳戳的一句话,张云雷居然都没有多思考,就清楚的辨认出了电话那头的人。

“当时的情况要嘛你死、要嘛领证,你说呢?”还是天津腔。

“啊?”电话那头的家伙好似愣了一下。

在图书馆的张云雷起身去了休息区,尽量压低声音的与他对话。“怎么,耽误你结婚了?”

这声音在电话那边听着就有点过沉了,天生遗传老婆老大天老二思想的杨九郎不知怎么慌忙心虚的解释。

“不是不是,这不今儿去换二代身份证,人家警察同志说我户籍显示已经境外结婚了嘛……”

你一个黑社会,换身份证还挺积极。

张云雷撇了撇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一趟,咱俩把离婚证领了。我最近都有时间,还有,你上次给的那钱……”

“那个……”张云雷的交代声忽然被打断。

电话那边的杨九郎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然后还是试探着说:“如果一个人在国外不开心,就回来吧。这里的面包不会又硬又干,吃火锅时候喝的啤酒也发酵的刚刚好,夜里唱歌儿,几点都有人陪。”

电话那边先是长长的安静,之后,是一声轻轻叹息。

那天杨九郎说听到他用中文打电话,果然是真的听见了他跟家里人商量说想回国、但是被拒绝了的事情。

“没有合适理由,怎么回得去。”

张云雷自嘲的轻笑,他的家庭世代都讲究精英教育,从小的背井离乡千般磨砺,为的不就是不给家族抹黑。

现在他随随便便就说要回去,家里人又怎么可能会同意。

谁知杨九郎紧跟着接了一句:“你结婚了啊,你合法伴侣在国内呢,怎么就没合适的理由了?您得知道,分隔两地是对感情最大的杀手!”

张云雷笑骂了句白痴,又叮嘱他有时间别忘了过来把离婚办了。

结果没想到,之后又打了几次电话之后,最后被策反的人反倒成了他。住了十几年的海牙,离开时竟然丝毫没有留恋之感。

一叶浮萍,飘去哪里还不是飘着。

8、

回国后本想回天津,可不知怎么,到底还是听了杨九郎的蛊惑,去了北京工作。三甲医院,待遇极佳。

暂时住的房子独门独户,是打杨九郎那儿租来的。

三环以里,房租不要,水电全免。张云雷拒绝过几次,杨九郎都是不怎么在意的挥了挥手:“嗨,您跟我这儿客气啥呢,细说起来这还是夫妻共同财产么!”

可不是,当初那会儿,命都保不住了,哪有时间去做婚前财产公证。

张云雷笑了一声,见杨九郎是真不在意,便也就安心的住下来了。很奇怪,他并不是一个擅于交际的人,但杨九郎总是莫名让他感觉到心安。

9、

虽说同在皇城,可真说起来能见面的机会其实也不多。杨九郎和张云雷都是大忙人,尤其是杨九郎,听说正在什么交接换代的紧要关头上。

三天一大伤两天一小伤的没完没了。

基本每次两个人见面,总是杨九郎带着伤的时候。

刀伤棍伤都有,甚至有一个下着大雨的夜里,杨九郎又带了两颗子弹和一身的血去找他。

张云雷给他手术的时候全程冷着脸,吓得北京城里黑白通吃的杨九爷一声也不敢吭。赔着笑的哄人,说自己以后一定注意。

至于陪同九爷而来的小弟,硬是惊得一双眼睛瞪出了三个大的效果。

张云雷一边给杨九郎缠纱布一边嗔怪:“要是离异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你记住了,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背个丧偶的名声……”

丧偶?!

也就是那个时候,杨九郎的小弟们忽然间发现,原来他们已经有当家夫人了。难怪哪个长辈给九爷介绍对象,他都不肯去相亲呢,原来是早就暗度陈仓了。

后来张云雷也问过杨九郎,既然人家给介绍的相亲对象条件都不错,又适合他,他为什么宁愿得罪长辈欠个人情也不肯去。

胳膊哗哗往外冒血的杨九郎随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大大咧咧的笑了。

“不管我们的婚姻性质如何,但在婚内保持对伴侣的绝对忠诚,这是我做人的最基本原则。”

张云雷歪着头看这个人,他好像总是这个样子,明明身份特殊,是所谓道上什么有头有脸的九爷。

可这个人身上,总是有很触动张云雷的东西。

就比如他们初见的那一天。

张云雷第一次见杨九郎,其实并不是花园救他那次。

在前一天鹿特丹的海事博物馆前面,他曾远远看到,脱下自己昂贵外套、温柔的给受歧视被欺负的黑人小女孩擦脸上和膝盖上泥土的男人。

23路电车呼啸而过,带着痞笑的华人男子在漫长的夕阳中,轻轻抱起脏兮兮的小孩儿,去给她买了一只那女孩儿渴望已久海盐冰激凌。

鸽子群划过玫粉色的上空,像是喧闹世界中静谧的音符。男人温柔的给小女孩擦去腮边的眼泪,指着天边的飞鸟剪影给人看。

后来小女孩送给杨九郎那个破了洞打着补丁的小熊挂饰,到现在还挂在杨九郎价值六位数的Bottega Veneta 手包上。

杨九郎总是这样,在那些不讲道理的强硬之下,有时候温柔的又有些可恨。让人明知道不该靠近,却还是舍不得放手离开。

10、

从卫生间出来的张云雷利落的换了衣服,只觉得满嘴苦涩。

11、

十二点一过,很多饭店其实都已经打烊了。

两个人最后找了一家并不怎么好吃的意大利菜,价高味不美,但胜在有情调。只是要不说这人要真是倒霉,喝个凉水都能塞牙。

谁都没想到,就唯一这么一个有情调的优点,都能被破坏掉。

吃饭吃了一半的两个人,忽然被不速之客打断。

衣着精致的中年贵妇人拎着限量款的春季新款包,不可置信的从包间出来,疾步走到他们桌子旁边。

“云雷?你什么时候回国了?之前你打电话回来说回国的事情,你祖父不是说过不同意的吗?”

语气生冷而刻板,像是什么精密的高端仪器。

张云雷愣了一下,然后回了一个礼貌性的笑容:“大伯母,好久不见。我之前也说过,我结婚了,所以综合考量下选择了回国发展。”

“结婚?张云雷,张家送你出国念书,是让你不思进取,安于享乐,不要脸的跟个男人厮混在一起吗?你回国能有什么出息?

想想你哥哥们的成就,再看看你自己,现在堕落成了什么样子?”

女人恨铁不成钢,眼里写满了厌恶,仿佛放弃海外医学课题选择回国发展的张云雷像什么跌下神坛的脏东西一样。

“张家怎么会出了你这样的不肖子孙?”

“我尊重您是磊磊的伯母,敬您三分,希望您也能有个做长辈的样子。”

杨九郎一把将张云雷拖到了身后:“他现在参与了很多国内最尖端的临床医疗课题,是业内有名的爱国有识男青年。您用不要脸和厮混这种词,着实言重了!”

张云雷在后面傻傻的看着挡在前面的栗子毛男人,这个总是打打杀杀、动不动就满身是伤的家伙,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已经非常了解他的生活了。

“如果你们不把他当成家人,那么很好。”杨九郎拉着张云雷的手腕,语气笃定而坦然:“现在,他是我一个人的了,谢谢您的慷慨。”

女人看着毫不做声的张云雷,恼怒的说了句家门不幸岂有此理,摔门出去了。只剩下张云雷和杨九郎两个人,手抓着手的站在原地。

半晌,张云雷才轻轻哼了一声,打破沉默。

“你知道,所谓的精英家庭,就是这样,感情淡薄,以名誉为先。”他自嘲的笑了一声,垂下眼眸:“抱歉,打扰了你的雅兴,我今天先回去了。”

他迅速的出门,像是想要逃避什么洪水猛兽似的,胡乱钻进了一条陌生小巷。

杨九郎慌忙付了钱,紧紧跟在他的后面,绕了好几条并不眼熟的胡同,才终于把张云雷堵在了巷子尽头。

“你去哪?我陪你。”伸手抓住瘦弱的少年,小心翼翼的将他抵在墙上。

“杨九郎,你怎么那么多事儿?我自己待着就挺好,不用人陪着。”

年轻的男人说狠话的时候微别着脸,不敢让人家看见自己有些发红的眼圈。

“磊磊,我知道。我知道你从小就背井离乡,无论是什么都能自己做得很好。你是精英,是无所不能的小英雄。”杨九郎看着他,眼睛里有着掩藏不住的疼惜。

“我知道你不需要,可是我想陪你。”

强硬的捏着张云雷的腮,杨九郎直直的盯着他。小巷子里昏黄的灯光,衬的这个男人一双眸子亮的惊人。

 

“杨淏翔,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听见对方的问话,杨九郎毫不犹豫的点头:“我是说我想陪你,我不想再让你一个人了,磊磊。让我陪着你,好吗?”

明明已经过去许久,但每每午夜回梦,杨九郎却还是总能记起,鹿特丹喧闹的十字街口,看着人来人往的世界,荒唐的把自己置身于事外的孩子,眼睛里流露出固执而受伤的光。

那种神情,第一次让向来游戏人间的杨九郎感觉到锥心的心悸与心疼。

所以明明知道内鬼已除,自家兄弟很快就能找到他,却还是鬼使神差的拿自己的命做了赌注,藏进了少年的后备箱,只为了强行与之人生有个交集。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每一次的缘分,其实都是一次处心积虑的靠近。

杨九郎永远不会告诉张云雷,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即使自己已经狼狈到满身是血,却还是固执的想对他伸出一只手,妄图保护他。

早就见惯了生离死别、看透了人生百态,从不相信一见钟情的杨九郎,第一次觉得原来世上真有这样的庸俗情节。

一旦心动,惊鸿一瞥,眼中便只容得下一人。除他之外,整个世界便都虚化。而眼前这个人,就成了站在坍塌世界中心的那道耀眼的光。

被杨九郎紧紧抱着,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从来都是一个人、早就习惯了独自舔舐伤口的张云雷,固执的僵着脖子挺了好久,才终于妥协,满是委屈的将脸搭上了杨九郎的肩膀。

哪有人天生喜欢孤独,不过是害怕尽管拼尽全力伸出手,最后能抓到的还只是空空的失望罢了。

“杨九郎,你怎么这么烦?就老实待着不行吗?就把我扔在那里,梦醒了我自然就回到现实了,为什么要这么温柔又多事?”

张云雷也紧紧地抓着杨九郎的肩膀,温热的呼吸就扑在他的侧颈。

“以后离婚了,你走了,就又剩下我自己一个人了。”

杨九郎心疼的拥住怀里的少年,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傻瓜,一身是血的坏蛋你都敢捡回家,怎么就这么大胆呢?”

他亲了亲男孩儿毛茸茸的发顶:“把你一个人远远的扔在那里,我哪舍得,又哪里放心的下?

以后,咱俩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你看,我前段时间那么努力出生入死的把所有潜在威胁都除了,就是为了跟你好好过日子。磊磊,我都把命给你了,你不天天把离婚挂嘴上行不行?”

其实若真的执意离婚,怎么可能如此凑巧,这么久了两个人居然都没时间。

半晌,张云雷才哑着嗓子,固执的嘟囔:“我不离婚,我捡到了,就是我的。”

世界之大,就算他一个人照样可以光鲜亮丽、无所不能,可他却也偶尔还是会傻傻的做那样的梦,哪怕只是捡一个人,只要能陪着他就好。

于是,他便遇到了杨九郎。

听了小孩口齿不清的嘟嘟囔囔,杨九郎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后颈。

“嗯,不离婚,我是你的,你捡到了就是你的。”

12、

最近,道上许多人心累的发现,前段时间忽然抽风儿的杨九爷好像又变了。

本来性子懒懒散散没什么斗志的正统话事人,前些日子也不知怎么,忽然大刀阔斧的改革、迅速的扩充地盘,所有人都认为他绝对是即将有一番大作为。

谁知道这只凶猛的野兽如今非但没有伸出利爪,反而又慵懒的晒起了太阳。一时之间道上流言四起,各种恶言层出不穷。

对这些外界风波毫不介意的小夫夫俩,终于结束了繁重的工作行程,如约登上了去海外度假的飞机,腻腻歪歪的靠在一起。

“翔子,你以前有什么愿望吗?”

从前看上去冷冷清清的张云雷一旦腻起人来,十足的小猫性子。他抓着杨九郎的手,放在手里把玩。

满身恶名的杨九爷也不反抗,任由人家握着,乖乖作答。

“从前倒是没什么愿望,就及时行乐,过一天算一天呗!”他挠了挠自己的栗子头,看着窗外厚重而柔软的云海笑了。

“不过自从遇到你的那天起,就有了。”他轻轻回握住张云雷的手,温柔的看着他的眼睛:“能让你一生都平安喜乐,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窗外夕阳西下,无尽的云海一片瑰丽的粉紫。

暖光之中的两个人十指相握,绚烂暮霭里混成一影,格外绵长。

13、

不知什么时候,道上都在流传,杨九爷近来消沉是因为婚姻生变,正闹离婚。

此时此刻正坐在杨家夫夫后座,觉得自己眼睛都快要被这两口子闪瞎了的精英助理九涵冷淡的翻了个白眼,快速的抬头瞥了一眼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个脑袋,冷笑了一声。

 

——呵呵,婚变,我也是信了你们的邪……

 

                                ——end——

人皮娃娃

真相是假----40

❤纯属脑洞,脑洞来源于《真相是假》

❤圈地自萌,不上升真人

❤如有撞梗,算我抄你的

❤老娘们儿文笔,还请见谅


      “梁晶是吧,听四姨一句,他们哥儿几个,平时捏,胡咧咧惯了,嘴里没个把门儿的,你捏,也别往心里去哈,就都4逗着玩儿。”

      张妈妈拍拍梁晶的手开解着,也是怕那几个孩子说话过分,伤着杨九郎的媳妇儿。

      “哥,”杨九郎看向王俣钦,“我这工作安...

❤纯属脑洞,脑洞来源于《真相是假》

❤圈地自萌,不上升真人

❤如有撞梗,算我抄你的

❤老娘们儿文笔,还请见谅

 

 

      “梁晶是吧,听四姨一句,他们哥儿几个,平时捏,胡咧咧惯了,嘴里没个把门儿的,你捏,也别往心里去哈,就都4逗着玩儿。”

      张妈妈拍拍梁晶的手开解着,也是怕那几个孩子说话过分,伤着杨九郎的媳妇儿。

      “哥,”杨九郎看向王俣钦,“我这工作安排——”

      王俣钦跟杨九郎碰了一下杯子一饮而尽:“你介4儿,我也得听领导的,你呀,今儿就该吃吃,该喝喝,嘛4儿别往心里搁,去去吧。”

      “好家伙的,这里面是没您事儿哈。得,哥几个都喝着,我上楼了。”

 

      “辫儿,这会儿没外人,就咱爷俩儿,跟师父说实话,你跟翔子……”

      张云雷委屈的红了眼眶:“爸爸,我跟他真没事,您还要我怎么说,但凡我们俩真有事,我能让他带媳妇儿过来嘛。”

      “儿啊,爸爸是真信你们俩现在没事啊,那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能跟我交个底吗?”

      郭德纲抿了一口张云雷递过来的茶,语气轻柔。

      “您说,他对我什么样儿,见天儿都看得见,若说我对他没那个心思,我自己都不相信,可是,师父,我现在顶的是德云社的招牌,我出去,谁都得说我是您郭德纲的徒弟,德云社四面楚歌的,眼红的不是没有,这些年您风风雨雨的不容易,我更是不能做错分毫啊。再者说,翔子结婚早,我是在他婚后才对他有的非分之想,且不说他对我是否有意,单说嫂子,也没有任何错的地方值得为我们俩的感情去买单,我也断不能拿这份肖想去毁了我俩今时今日得之不易的成就。若有意,我不能对不起嫂子,不能让德云社的招牌因我这离经叛道的感情陷于水火,若无意,我更不能上赶着作贱了我自己,拿我刚起步的事业来祭奠这求不得的情意。爸爸,您且放宽心,儿子都明白,儿子会克己,会隐忍,不能陷翔子于不仁,绝不陷德云社于不义,亦不能让您有半分难堪。”

      “好儿子,大道理你都懂,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这心啊,不是想控制,就可控制的了的,谁能轻易就做到六根清净、抑己克情。今日,我无非是要你一句真心话,倘若他日,你和他真的走到一起,或者事情发展到了必须由公司出面的境地,我也好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感情的事情,我不去过多的干涉你们,只是切记,莫要伤己,更不要伤人,世间,总有些个因果与轮回,一切随缘,勿增执念。工作的事情,还需一步一步来,莫急莫慌,娱乐圈固然不好走,但你走哪都要记得,背后有师父。”

      “谢谢师父教诲,儿子谨遵教诲。那刚才我姐噎人的时候,您怎么不说两句啊。”

      “咚咚咚——师父——”

      “进来吧,孩子。”郭德纲听到敲门,招呼着杨九郎进来,“可是吃饱了?”

      杨九郎一进门,丧个脸,拉开郭德纲对过的椅子,挨着张云雷并排坐好,“哪啊,师父,都没怎么吃。”

      “怎么着,杨九郎,伺候师哥,还有意见了不成?”

      “嘛呢,跟您没关系,我是说梁晶和师娘,我这顿夹板气受的啊,都没怎么吃。”

      “活该!臭不要脸的!”

      “辫儿,你出去吧,我跟翔子聊两句。”

      “爸~爸~”张云雷的终极杀手锏--撒娇。

      “撒娇对我没用,滚蛋!”

      “好嘞~~”


      关上书房的门,杨九郎乖巧的站起身,把郭德纲面前的茶缸子蓄满了热水:“师父,您请。”

      “翔子,知道师父想跟你聊什么吗?”

      “师父,徒儿愚笨,不知。”

      “你何止双眸通透,你人也是我众徒弟当中略显通透的,非得让我跟你明说吗?”

      “咣”一声,杨九郎跪在了郭德纲的面前。

      “师父,我对不起您,望您责罚。”

      “乖~~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有什么事,起来先,跟我说说,错哪了。”

诸确她确实是一个仙女

【九辫】停

一般甜,我仿佛已经写不出腻死人了小甜饼了嘤,看着玩儿得了。

谢谢您各位给捧场

*编的,禁止上升蒸煮

*私设如山。酒吧民谣歌手张云雷x摄影师杨九郎

题外:给猫尾 @柒猫尾 ,听说她首页不够甜。没文笔没逻辑可能退步了,两小时激情打字,算是个速度不快的速打吧,希望你们有一个愉快的周一hhh。

/ 今天很爱张云雷杨九郎,比昨天更爱一点点。

—————————————————————————————— 

雨下得太大了,风把水滴往伞底下一个劲儿刮,再这样下去杨九郎害怕自己的设备被淋坏。

 

杨九郎是个独立摄影师,平日里就四处旅行然后给杂志社供片子。他挺喜欢成...

一般甜,我仿佛已经写不出腻死人了小甜饼了嘤,看着玩儿得了。

谢谢您各位给捧场

*编的,禁止上升蒸煮

*私设如山。酒吧民谣歌手张云雷x摄影师杨九郎

题外:给猫尾 @柒猫尾 ,听说她首页不够甜。没文笔没逻辑可能退步了,两小时激情打字,算是个速度不快的速打吧,希望你们有一个愉快的周一hhh。

/ 今天很爱张云雷杨九郎,比昨天更爱一点点。

—————————————————————————————— 

雨下得太大了,风把水滴往伞底下一个劲儿刮,再这样下去杨九郎害怕自己的设备被淋坏。

 

杨九郎是个独立摄影师,平日里就四处旅行然后给杂志社供片子。他挺喜欢成都,这座城市很有生活气息,能拍出不少好片子。外头实在待不下去了,他抱着设备往前走了十几米,一低头钻进一家酒吧避雨。

 

店里装修很简单,可能是下雨,人格外多。杨九郎左手端着炮筒子右手举着啤酒,找了半天没找到座位,索性挤到歌手脚底下的那个台边坐着。

 

他听了一会儿,觉得有点无趣。正唱歌的是个光头大叔,声音里的颗粒感听得人很不舒服,杨九郎恨不得替他清清嗓子里的那口痰。

 

“喝口水吧大哥?痰卡着不难受吗?”杨九郎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了这句话。

 

大哥又唱完一首歌,对着麦克风说好多人夸他的声音很沧桑,充满故事感。杨九郎忍不住又清了清嗓子,不想说话。

 

他抬眼看了下窗外的雨,有点儿想走了。

 

这时候台侧走上来一个青年,小伙子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不小心还踹了他一脚。杨九郎扭回头去看这个人,唱歌的那块台子顶灯是橘红色的,他坐在台沿仰头看那个青年,一时间竟看不清具体的长相。

 

他只看见那人脑门上弧形的刘海,和他抱着吉他瓷白的手指。

 

这什么发型,美少女战士?

 

他从台边站起来,看人抱着吉他鼓捣音响和话筒。美少女战士没戴背带,得占着一只手扶吉他,看着费劲得很。

 

杨九郎把手上的啤酒放在地上,伸出一只手:“我帮你拿着吉他?”

 

美少女战士抬头看他一眼,歪着头眯起眼睛笑,伸手把吉他递给他:“那谢谢您,您受累。”

 

人笑起来的那一瞬,杨九郎愣住了。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杨九郎用力握紧吉他纤细的琴颈,手心出了汗。

 

 

“你们好,我叫张云雷。”那人终于调好了麦,笑着对台下的观众说了几句话,伸手去接杨九郎手里的琴。

 

杨九郎没撒手。

 

张云雷皱了皱眉,使了点劲把吉他从人手里往外抽。杨九郎这才回过神来,立马松了手一连串地道歉。

 

“诶呦对不住对不住,走神了。”

 

张云雷没作声,看了眼玫瑰木的琴颈上的汗渍,伸手直接握在块水淋淋的印子上。他接过琴来拨了两下,晃晃脑袋笑了。

 

“那照例先给你们唱一首《人海》。”

 

他坐在高脚凳上,拨着琴弦轻轻唱。杨九郎看见他的眼睛里有湿漉漉的、沾了雨水的星辰,还有几乎不沾烟火气的干净通透。

 

“穿山越海哼你的歌,踏浪飘帆忘记你、更忘记我。”

 

“伴你人山人海不停留。”

 

杨九郎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把视线挪到窗外。雨停了,窗户上有一朵粉色的小花。

 

杨九郎举起手里的炮筒,“咔嚓”,他心里也有一朵花咻地一声绽开了。

 

橘红色的,毛茸茸的,美少女战士花。

 

他不想走了。

 

 

 

\

杨九郎在成都停留了快一个月,每天都去那间酒吧守着。但张云雷似乎每次来的时间都不一样,也不是天天都来。

 

杨九郎在酒吧混脸熟了之后问其他守在那儿的姑娘,你们知道张云雷是谁吗?

 

姑娘们看他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傻子:“看见了吗?”有个姑娘伸手划拉了一圈,“我们都是在等他呢。”

 

杨九郎这才摸清楚他的情况。

 

张云雷是一个民谣歌手。有些特别的是,他只在酒吧演出,各种酒吧,各个城市。他似乎在业内挺有名气,跟很多酒吧老板都相熟,什么时候有心情就什么时候来唱,每次一般就唱两三个小时。

 

“我们听说他这个月会在成都,就来这儿等他。他一般一两个月就换一个城市,一边旅行一边唱歌,太酷了。”姑娘们给杨九郎疯狂安利张云雷。

 

“他真的很好。”

 

杨九郎这才知道为什么昨天酒吧里那么多人。凡是张云雷有可能出现的场子,人都不会少。

 

 

杨九郎去的时间久了,张云雷也记住了他。

 

挺好记的,每回这人一定在最靠近舞台的座位坐着,偶尔没位置了他就像第一次那样蹲在台子边,抬头看人的时候像某种很可爱的小动物。张云雷很少在酒吧见到眼睛那么小的人,他挺新奇。

 

在杨九郎第五次在他离开酒吧后追出来给他递水递零食的时候,张云雷终于忍不住问:“我叫张云雷,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九郎,嘿嘿。”

 

好的,现在没有眼睛了,只有两条线。

 

张云雷把背上的吉他往上提了提:“你是每天都在这儿等我吗?”

 

杨九郎举举手上的相机:“我是摄影师,这个酒吧气氛挺好,我来拍一些片子,希望你不要介意。”

 

“哦,我不介意。”张云雷没话说了,尴尬地踢了两下路沿石就要转身离开。

 

“张老师我挺喜欢你的,哦,我是说你的歌。”杨九郎的炮筒子上留下了一个汗湿的指印,“能加个微信吗?您要是需要拍摄可以找我,我免费给您拍。”

 

“不收钱?”张云雷挑挑眉毛,“来,加。”

 

 

 

\

张云雷是跟杨九郎一班飞机飞的丽江。

 

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腿挨腿窝在经济舱狭小的座位里,张云雷一路上都在担心后面来的旅客放行李的时候会不会压到自己的琴。

 

“你怎么不买商务舱?”杨九郎问他。

 

“没钱。”张云雷头也不抬,满座位翻自己的茶杯,“诶杨九郎你见我茶杯了吗?”

 

“这儿呢。”杨九郎从两个座位的缝隙里挖出一个保温杯,没等他说话顺手就递给路过的空姐:“麻烦您给接杯热水,谢谢您。”

 

张云雷想说让空姐帮忙接水的话被他堵在喉咙里,噎了半天冒出来一句:“那你为什么不买商务舱啊?”

 

“因为我想着你肯定得买经济舱。”

 

张云雷不说话了。

 

一路上杨九郎都把他照顾得很妥帖,就像这一个月来他一直做的那样。张云雷迷迷糊糊就快要睡着的时候,攥着杨九郎搭在他身上的外套衣角问了一句。

 

“杨九郎你是在追求我吗?”

 

那人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正在研究怎么调小张云雷座位上方的冷风。

 

“我很不好追哦。”张云雷在陷入睡梦之前撂下一句话。

 

杨九郎没理他,只是伸手替他把外套往上拉了两下,遮住露在外边的手臂。

 

“我是个摄影师啊,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

张云雷在丽江的一个星期过得很开心,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旅行久了会让人迷失自己,张云雷看每座城市似乎都是一样的。都是灯火喧嚣,都是五光十色的街道,都是从楼上看下去蚂蚁一样匆匆忙忙的行人。酒吧也是一样,如果有哪个姑娘能安安静静地听完他唱三个小时不冲着他拍照发朋友圈,张云雷会觉得很感动。

 

没有什么不同。

 

事实上,他在寻找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一个能接受他停下来的地方。

 

杨九郎的出现让他觉得,似乎这个目标不是完全不切实际的。

 

 

临走的那个晚上,杨九郎拉着张云雷去河边喝酒。

 

两个人头碰头凑在一起,脸挨着脸挤在一起挑杨九郎相机屏幕上的照片。他们哈哈大笑着,一旁的汽车前盖上放着一整箱啤酒,笑声随着水流飘了很远很远。

 

那条河不在丽江古城里,他们坐在黑漆漆的河岸边上远远地望着灯火通明的丽江古城。

 

河边真的可以看到月亮。天空是古旧的藏蓝色,头顶的枝条像梳子一样把夜色捋顺。张云雷听见了遥远的夜色之外有喧嚣的人声,还有近处偶尔的几声蝉鸣。

 

 

他突然有点想哭。

 

 

喝醉了没关系的,张云雷安慰自己。也许世界上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可以给自己留下一方能够停留休息的小小天地。

 

试一试?

 

于是,毫无征兆的,张云雷突然轻轻出声。

 

“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隔一阵儿就换个城市吗?”

 

杨九郎愣了一下,伸手揽住张云雷的肩膀,安静地听。

 

“我爸妈去得非常早。”他灌下去一口酒,“我那会儿高二,车祸。”

 

“我没有家。”张云雷把脑袋搁在杨九郎肩上,小心翼翼地蹭了蹭,“我那时候就没上学了,处理完事情就出来唱歌。我有点怕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那会很奇怪。如果我在一个城市停下来,如果我已经很熟悉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但是我没有家……”

 

他重复了一遍:“就会很……奇怪。”

 

杨九郎突然松开揽住他的手,坐直了身子把张云雷的脑袋从自己肩膀上推正。

 

张云雷喝酒的动作僵在半空,河边有风,他突然觉得冷。

 

一秒之后,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落在他身上。

 

杨九郎把人重新揽回怀里:“夜里凉。”

 

他给人掖了掖领口,“你说,我听着呢。”

 

 

张云雷不记得自己还说了些什么,夜色深长,他只记得一轮银白色的月亮。

 

还有杨九郎问他:“你最喜欢哪座城市?”

 

“天津。”张云雷有点迷糊了,“我家原来在天津。”

 

“天津……可能要等两年,北京行吗?”

 

“这俩差不多。”张云雷一歪头,终于在人怀里睡过去。

 

 

 

\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张云雷整个人都是懵的。

 

床单整洁没有污渍,很好。

内裤还在,很好。

身上没有奇怪的痕迹,很好。

 

可是自己身边这个又白又壮还没有眼睛的灵长类动物,是什么玩意儿???

 

灵长类动物动了动手臂,把他扒拉到怀里。

 

“醒了?”

 

张云雷有点懵。

 

“杨……杨九郎?”

 

“嗯?宝儿咱再睡会儿。”杨九郎伸手拍了拍他,试图重新回去找周公聊天。

 

张云雷窝在他怀里,眨巴眨巴眼睛大气不敢喘。

 

“咱俩这算是,在一起了?”

 

杨九郎把眯在一起的眼睛睁开一条缝,伸手威胁地捏了捏人的屁股。

 

“不然呢?”

 

 

 

\

那天杨九郎先回了北京,留给张云雷一张照片。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全靠微信联系。

 

张云雷照常每天挑着顺眼的酒吧去唱歌,偶尔接受几个小姑娘自拍的要求,他又跟朋友录了一首新歌,仍是背着吉他行走在各个城市的街巷里。

 

杨九郎似乎很忙,一开始天天秒回消息打语音电话,后来消息回得越来越慢,电话不再打,发微信的内容也越来越少。

 

“明后两天记得吃饭。”

 

这是前天杨九郎发给他的最后一条消息。

 

 

怎么着,自己是跟了个厨子在一起吗。张云雷忍不住捏皱了那张他看不懂的照片,这什么猪蹄子,睡完就跑?

 

照片上的小粉花开得静悄悄的,不敢说话。

 

 

张云雷下了飞机站在北京机场的那一瞬间,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杨九郎。

 

他只有这个人的电话和微信号。

 

张云雷抿了抿嘴,拎着吉他给猪蹄子拨电话。

 

“北京机场T1航站楼,来不来随便。”

 

 

四十分钟之后,杨九郎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他面前。

 

“你怎么来了?”杨九郎似乎有些疲惫。

 

张云雷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杨九郎,你什么时候玩儿够,现在这样挺没意思的。”

 

杨九郎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这个人容易认真,玩儿不起。有的话我不爱打字说,当面讲清楚比较好。就这样吧?”

 

杨九郎没说话。

 

他抿着嘴,脸色黑得吓人。杨九郎扽住张云雷的手腕,拉着他一路往停车场走。

 

“杨九郎你想干嘛!”张云雷试图挣脱他。

 

“跟我走。”杨九郎咬着后槽牙,死命忍住就地揍他一顿的冲动。

 

 

 

\

车里很静,两个人抿着嘴谁也不说话。

 

这个时候倒不是很堵车,车窗外的街景一点一点有了张云雷熟悉的样子。

 

他慢慢从副驾驶上坐直身子,扭头怀疑地看九郎。

 

“你带我去后海干什么?”

 

杨九郎拿余光扫了他一眼,依旧沉默着。

 

 

车停在一间张云雷之前没有见过的酒吧前。

 

“下车。”杨九郎伸手替他按掉副驾驶上的安全带,语气听不出情绪。

 

“下……下就下!”

 

张云雷揣着手下车,晃晃悠悠地打量酒吧的门口。

 

像是还没翻新完……重新装修的吗?

 

杨九郎拉着他进门,跟正在扫灰的保洁阿姨打招呼:“辛苦您。”

 

两人酒吧最前面一个不大的台子前停下。杨九郎松开他的手,指了指墙上还未粉刷完的两个字。

 

人海。

 

张云雷愣了一下,惊疑不定地盯着杨九郎瞧。

 

“你……什么意思?”

 

杨九郎看看人黑色的鞋边被蹭上白色的一道墙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酒吧里简陋极了,只有顶上悬着的一盏橙红色的灯。

 

“你不是说北京跟天津差不多吗……天津我没多少朋友,盘一间酒吧下来太难。”他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滑动的时候张云雷的心也着动了动。

 

“我是说,现在有地方了。”

 

“你愿不愿意停下来,留在这座城市?”

 

“……北京挺好的其实。”

 

张云雷低着头,一直没反应。

 

杨九郎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没事儿没事儿,不方便也没关系……”

 

“谁说不方便了!”张云雷抬起红红的眼睛,冲着他一瞬间炸毛。

 

 

他吸了吸鼻子,一屁股坐在满是灰尘的高脚凳上,撂下自己手上的吉他。

 

“好啊,那就……”

 

他晃晃脑袋笑起来,笑容衬着通红的眼圈显得格外傻气。

 

 

“停在这儿吧。”

 

 

月伴星如昨

【九辫儿】无碍

圈地自萌,请勿上升


张云雷坐在目的地是雅典的飞机上,拿着雅典大学艺术系的录取通知书,心绪像机翼滑过的云,丝丝缕缕的。


“杨九郎,等我见了你,第一件事就是把这沓东西摔你脸上”


张云雷恨恨地看着手上的那沓东西,是两个小红本本和一份杨九郎已经签了的离婚协议。


三年前的六月盛夏,张云雷连拍毕业照的学士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拉着杨九郎躲开校门口的父母去了民政局。


“哥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走走走”


杨九郎手上还拿着准备送张云雷的毕业礼物,他学士帽上的流苏打到杨九郎的耳边,张云雷在烈阳下拉着他往民政...

圈地自萌,请勿上升

 

张云雷坐在目的地是雅典的飞机上,拿着雅典大学艺术系的录取通知书,心绪像机翼滑过的云,丝丝缕缕的。

 

“杨九郎,等我见了你,第一件事就是把这沓东西摔你脸上”

 

张云雷恨恨地看着手上的那沓东西,是两个小红本本和一份杨九郎已经签了的离婚协议。

 

三年前的六月盛夏,张云雷连拍毕业照的学士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拉着杨九郎躲开校门口的父母去了民政局。

 

“哥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走走走”

 

杨九郎手上还拿着准备送张云雷的毕业礼物,他学士帽上的流苏打到杨九郎的耳边,张云雷在烈阳下拉着他往民政局跑的场景,是杨九郎这一生都愿意日日回想的锦瑟华年。

 

“等会等会”到了门口杨九郎才停下来,张云雷扯下学士帽,额头热得都是汗,杨九郎拿出纸巾递过去。

 

张云雷喘着,看到了民政局的牌子才抖抖衣领坐在树荫下的石阶上。

 

“怎么了这是,拉着我往这跑,你知道这是干嘛的吗”杨九郎环顾四周也没见卖水的,只好把自己手上的半瓶已经乌突突的矿泉水给张云雷拧开,张云雷也不嫌弃,接过去喝了一大口。

 

“别提了,九郎,你知道自从确定了毕业典礼的时间,我爸妈每天给我打一遍电话,主题就俩字儿,结婚”

 

杨九郎心里差不多明白一二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你有个结婚对象吗?”

 

没错,张云雷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个结婚对象,十七岁那年,爷爷去世,给他留了些遗产,还有一份婚约,不过那时候他还小,而且和爸妈关系因为学业闹的僵,所以也不知道是谁,也没当回事儿。谁知道毕了业刚满二十二,父母那边就开始给他渗透结婚的事,不过十次电话,十次张云雷都没听完,一听结婚俩字儿马上关机。

 

可是杨九郎知道,那结婚对象就是他,这也是杨九郎毕业那年,也就是认识张云雷一年以后才知道的。不过杨九郎一直都没告诉张云雷,因为他知道张云雷最讨厌这事,他当时也没那心思,就那么过着,谁知道四年过去了,张云雷拉着救急的人竟然是他。

 

“是啊,我知道,可是我一直也没说我同意啊,九郎,你可得救救我,要是我跟那我都不认识的人结了婚,我怎么继续完成我的梦想啊”

 

“那你和我结婚想好了?这可是结婚”杨九郎放重了结婚这两个字的音调,以示强调。

 

“当然想好了,我琢磨了好多办法,就这招最靠谱,我大一我爸妈就把我交给你,叫你管着我,他们信得过你,咱俩领了证,还跟以前一样,你想干嘛干嘛,你要是有喜欢的人咱俩再一离,就得,怎么样?”

 

张云雷说的时候杨九郎是先喜,可是说到离的时候莫名不舒服,“我凭什么答应你啊?”

 

杨九郎这话一出张云雷还有点小震惊,不过看杨九郎的脸色,并不像每次他做错事或者生气时候那种严肃,张云雷转转眼珠,挎上杨九郎的胳膊。

 

“凭你是我的好哥哥啊,九郎,你就忍心看着我的梦想就这么被扼杀在摇篮里吗”

 

张云雷靠在杨九郎身上眼巴巴的看着他,杨九郎微微低着头,也不作声。

 

得有三分钟,张云雷就嘟着嘴肯肯切切地望着,杨九郎还是那个表情,张云雷一甩手,“算了吧,就让我去跟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人结婚吧,葬送我这一辈子吧”

 

张云雷嘟嘟囔囔站起身,未等走一步,杨九郎一把拉住张云雷的手腕。“结了可就不准后悔”

 

张云雷回过头眼睛笑得弯弯的,“不后悔不后悔,走吧”

 

“你什么时候把我户口本身份证拿出来的啊”

 

“昨天晚上我不在你家住的吗,偷出来的”

 

张云雷挑了挑眉,杨九郎真的是没法拒绝这样的张云雷。也是,都宠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一回。

 

有时候能让你投降的不是千军万马,相反的,就是某个人的一个眼神。

 

俩人就这样领了证,杨九郎拿着结婚证无比平常地搭着张云雷的肩,“来吧,叫声老公听听”

 

“杨九郎你要不要脸”张云雷拨开杨九郎的胳膊。

 

“哎,我可拿着证呢,咱俩可合法了”

 

刚才张云雷没脸红,这下倒是被杨九郎逗得害羞,掏出杨九郎兜里的车钥匙,“快走回家吧,我要热死了”

 

杨九郎慢腾腾地摇着脑袋,“就不,快点,叫声老公,要不我就不走了”

 

下午两三点真是最热的了,张云雷在烈日面前只好选择了退让,看了看周围没人,“老,,,老公”

 

张云雷叫完感觉自己的脸比那天上的太阳都烤,刚才那点活泼劲儿都漩进这声老公的温柔涡了。

 

杨九郎手上还拿着张云雷脱下来的学士服,快步走过去举着帽子给张云雷遮着阳光,“回家吧媳妇儿”

 

俩人这样过家家似的领了证,张云雷有了理由在杨九郎家住。之前吧,张云雷就喜欢挤着杨九郎和他一起在主卧,这回领了证反而不跟杨九郎一块了,杨九郎也就随着他。

 

张云雷带着杨九郎回了家,张爸张妈欲言又止看了杨九郎的眼色又完全止住了,后来杨九郎另外联系了两位长辈,也算歪打正着呢,反正张爸张妈对杨九郎打心底喜欢。倒不是因为杨九郎和张云雷的婚约,而是四年前张云雷刚刚大学入学的时候。

 

张云雷喜欢摄影,他的梦想是去圣托里尼做个摄影师,张爸张妈一直不理解一个火山爆发留下的岛屿有什么可向往的。

 

那是柏拉图笔下的自由之地,张云雷觉得世间的最美好都在圣托里尼的悬崖边尽情绽放。高中时候攒了很久很久的钱加上去爷爷那哄了点,偷着去了一次,虽然只几天,张云雷更加坚定了对于圣托里尼的喜欢。

 

神秘的阿克罗蒂里的米诺斯文明遗迹,热闹的费拉商业街,就连各种颜色的火山岩都是张云雷眼里独特的景色。

 

张云雷和父母的关系是在爸爸不知是有意无意打碎了他千里迢迢带回来的拉吉酒之后和玻璃片一样碎裂了。

 

张云雷怎么可能拗得过父母,心不甘情不愿地进了这所理工科院校。不过心里那点火种一直没熄灭,就等着有机会来个火山爆发。

 

杨九郎是在图书馆对面的体育场见到的张云雷,他在草坪上架着相机,等着天边他期待的惊喜。杨九郎是学生会主席,老师要求去清查一下新生寝室人数,张云雷就是缺席的那个,杨九郎打了一圈电话才找到张云雷。

 

杨九郎到的时候张云雷正和父母拉扯,爸爸气得叉着腰,妈妈苦口婆心,张云雷就是纹丝不动望着月亮。

 

“你们回去成吗,我拍完就回去”

 

“雷雷,你要气死我啊”

 

杨九郎拿着记录本走过去,做了自我介绍,张云雷坐在草坪上仰着头,有点万事皆为虚的架势。

 

“叔叔阿姨,你们回吧,我在这陪着他,放心”杨九郎把张爸张妈送出了校门又回了体育场,张云雷还在那坐着。

 

杨九郎踱了两分钟,脱了自己的棒球衫随手搭在还穿着短袖的张云雷肩上,自己坐到了张云雷身边,张云雷瞥了他一眼,看了看身后的衣服,的确有点凉,他也没脱。

 

“你在等什么啊”

 

杨九郎随着张云雷的目光看过去。

 

“超级月亮”

 

杨九郎拿出手机默默百度了一下天文爱好者和摄影爱好者都不能错过的超级月亮。收了手机就和张云雷仰着头等着。

 

“你在这干嘛啊?要跟我一起等着啊?”

 

“对啊”

 

“我认识你吗,你为什么跟我在这等着啊”

 

杨九郎拿出记录本,“你第一天就不在寝室,于公,我得和老师交差,于私,我是你学长,关心一下不过分吧”

 

张云雷也没什么理由反驳,“我这可不一定啊,没准就是一宿了”

 

“成”

 

杨九郎回了这一个字也做到了这一个字,张云雷本来有些和父母置气,杨九郎陪着他他还挺不好意思的,奈何性格使然,凌晨三点半,张云雷终于收拾了设备。

 

“寝室都锁门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

 

张云雷拿着装设备的包自己走了,对了,还把杨九郎的衣服还回去了。

 

张云雷出了校门没多远身后就照射过来车灯的光。两声喇叭,张云雷回过头,挡了挡刺眼的光,杨九郎从车窗探出头来。

 

“走吧,我送你,你这么走能走到明早上高数课”

 

张云雷被夜风吹的有点冷,上了车。

 

“开车上学,呵,富二代啊”张云雷环视了一下,虽然不是什么豪车,但是在学校里也算中上等了。

 

杨九郎笑笑也没说话,问了张云雷的地点,送他回了家。

 

“杨九郎同学啊,你看,我这,,,怎么说呢,帮我们劝劝云雷去吧”在杨九郎n次把张云雷弄回寝室送回家,张爸张妈又一次找到杨九郎,还很难为情。

 

“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去找他,不过有句话我知道我不该说,云雷喜欢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拦着呢”

 

“我们这是为了他好啊,什么都由着他的性子怎么行”

 

杨九郎也大概明白了,和其他父母一样,认为艺术的东西就是没有发展没有正事。

 

杨九郎买了瓶可乐坐到张云雷身边自顾自喝着。食堂的电视播着足球赛,张云雷捧着脸盯着斜上方的屏幕,面前的桌子上是零零散散的专业课书和一本旅游杂志。

 

“你为什么喜欢足球呢”张云雷歪过头,眼神暗暗的。

 

“就是喜欢啊,有意思呗,那你为什么喜欢摄影啊”

 

“和你一样,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理由,把美好的东西记录下来,在镜头前面找寻不一样的感受和意义”

 

“那圣托里尼呢?”

 

杨九郎翻着杂志,是希腊的景点介绍,圆拱顶教堂和小巷,很多小白屋错落有致,蓝顶和天空反出不一样的蓝。

 

“心之所向”

 

杨九郎翻到后面的名人介绍,意大利摄影大师Maurizio Galimberti那页纸张都被翻得有些软了。

 

“这是你喜欢的摄影师吗?”

 

张云雷拿过杂志,观赏着上面的作品照片,眼神有了光彩。“是啊,我特别喜欢他的作品”

 

“那你怎么不喜欢意大利啊”

 

“意大利太内向了,我在那会喘不过气,圣托里尼不一样,那里足够自由,连每一口呼吸到的空气都是轻的。”

 

良久,张云雷合上书,注视着杨九郎,“你懂吗?”

 

杨九郎没去过张云雷心里嘴里描述的天堂之岛,可张云雷的眼眸却比爱琴海的水更溺人。

 

“懂”

 

张云雷回过头,“你懂什么啊”

 

“云雷,现在你应该听父母的话,等你毕了业,我陪你实现你的梦想”

 

“你开什么玩笑”

 

“我说真的”

 

杨九郎话音刚落,下课时间食堂开始陆续进人,张云雷还在杨九郎认真的样子里没回过神,杨九郎就收拾好了东西拉着他走了。

 

“学长,我想好了,那你能不能帮我啊”张云雷把一堆理科书推过去,杨九郎看他求人还理直气壮的样儿有些无奈。

 

昨晚杨九郎把张云雷带回了自己家,张云雷不想回自己家被父母唠叨。两个人几乎聊了一夜,所有的心结和不悦一并吐露,张云雷最后被杨九郎说服,先上完大学,再去寻觅他神往的梦想。

 

图书馆,张云雷眯着眼睛打瞌睡,杨九郎把草稿纸推过去,“这题,解了,考试要考的”

 

张云雷醒醒神儿,接过笔,都不知道看没看清题目,歪歪扭扭写了个解,杨九郎就盯着他忍笑。

 

张云雷把脸贴在杨九郎的胳膊上,周公就要飘飘悠悠过来了,杨九郎搂着人脑袋扶了起来。

 

“要考试了,精神精神”

 

“困,,,困,,,”

 

“谁让你昨晚熬夜拍昙花了”杨九郎拧了瓶咖啡。

 

“哼”张云雷喝了一口,冰凉丝滑褪了些睡意。

 

“找工作得看成绩啊,现在不学以后怎么应聘啊”

 

张云雷拿着笔尖点草纸,“反正你那不有公司吗,我就去你那呗”

 

杨九郎不是什么富二代,他是自己创业,他的车子和房子首付都是自己赚的钱。这也是后来慢慢熟悉了,张云雷才知道的。

 

“我可不要你”

 

“你敢”

 

“我是老板,我不想就不要”

 

“杨九郎,你还涨能耐了,小爷我给你打工哎,要不要,要不要”说着话张云雷去捏杨九郎的痒痒肉。

 

“好了好了好了,要要要,图书馆,注意点儿”

 

张云雷放了手,杨九郎反倒过来皮,他还环着张云雷挠痒,张云雷越躲越往他怀里去,杨九郎就喜欢张云雷这种被自己控制还无可奈何的样子,因为平时自己都是控制不了这小狐狸。

 

杨九郎毕业那天张云雷大一的必修课还没考完,外地爸爸的电话给杨九郎不小的冲击。看着颠颠跑过来的张云雷,杨九郎心里不知是兴奋还是慌乱。从开学时候的小叛逆到现在的小福泥,刚才的电话告诉杨九郎,他,就是自己未来的小媳妇。

 

“傻了啊,毕业快乐”张云雷把一块杨九郎喜欢很久的手表作为毕业礼物送给杨九郎。

 

“你哪里来的钱啊”

 

“攒的呗”

 

“那不是你要买相机的钱吗”

 

被看破心事的张云雷还有点无措,“哎呀,我还有呢,再说了,相机什么时候都能买,你毕业不就这一次吗”

 

杨九郎站在台阶上,摸摸台阶下的张云雷的头,对面快门声记录下了这一刻。眼里只有彼此的这张照片一直摆在杨九郎床头。谁知道张云雷毕业时候俩人的合影就是结婚证了呢。

 

杨九郎毕业之后就专心弄自己的公司,不过张云雷还是把他当成学长对待,为了方便多陪陪张云雷,杨九郎还考了个非全日制的研究生,杨九郎这样的学霸在张云雷眼里简直就是非人,说考就考。这也是杨九郎每每哄着张云雷学习时候张云雷愿意听的原因,杨九郎算是他学术界的偶像吧。

 

很多时候学习比较晚杨九郎就直接把张云雷带回自己家,给他做点夜宵,知道张云雷洁癖,在他家还能洗个澡。

 

早上总是饭香把张云雷叫起来,中餐西餐杨九郎变着法做,主要是张云雷的胃真不太好唤醒,做好吃的也养不胖。

 

“困”

 

张云雷早上起来,下巴抵在杨九郎肩膀,杨九郎正煎着流心蛋。

 

“去洗漱吧,今天上完课我带你去山顶,你不是一直想拍星星吗,我看了天气,正合适”

 

这话一下子叫醒了张云雷,“真的啊”

 

“前提是你给我好好吃饭”

 

“好好好,我这就洗手吃饭”

 

张云雷哼着歌蹦跳着去了洗手间,杨九郎解了围裙,把打好的豆浆过滤出来。

 

张云雷在山顶的帐篷里看着自己的作品心满意足。

 

“九郎,我宣布,你以后就是我偶像了”

 

“为什么啊”

 

“我发现你太万能了,我什么愿望你都能实现”

 

“和那大摄影师一样吗?”

 

“不,你比他还重要”

 

偶像把偶像的周边送给自己可算是最珍贵的礼物吧。当杨九郎把只有四部的卡地亚版宝丽来相机放在张云雷面前时候张云雷差点尖叫出来。Maurizio Galimberti是使用的宝丽来拍摄的专家。在张云雷最喜欢的作品集《Celebrity Works》中,他用多张宝丽来照片拼出一幅幅独特的名人肖像作品。

 

欣喜过后张云雷反应过来,“九郎,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你肯定知道这得多难买吧,你舍得不要嘛?”杨九郎拄着桌子,张云雷喜欢的样子藏不住,这就是杨九郎最开心的,有钱也不换的。

 

张云雷手指在桌子下面打圈圈,瘪着嘴看着他心心念念好久的相机,杨九郎坐过去,把盒子拿过来。

 

“看在我这么诚心的份儿上,您就勉为其难收下吧”

 

张云雷犹豫了一下,“成吧,以后我赚了钱还你”

 

“你不说给我打工嘛,白干几年就行”

 

“几年?杨九郎,你这是压榨啊,你这种资本主义雇佣者就该打死”张云雷翻着马原,现学现卖。

 

杨九郎抿着嘴笑,“那资本主义请您吃饭去不去啊”

 

张云雷瞪了杨九郎一眼,“告诉你,别想贿赂我,我可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完美践行者,我单纯就是饿了”张云雷收拾好书本,杨九郎拎着张云雷的书包跟在后面。

 

张云雷在杨九郎的辅导下虽然从学渣变成了学霸,可依旧最爱摄影。杨九郎有空就带着他到处采风,不过张云雷还是把他最爱的圣托里尼挂在嘴边。

 

拍风景,拍人文,拍一切悲欢离合,还有,拍杨九郎。张云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杨九郎开始越来越多出现在他的镜头里,其实他更不知道的,是他的镜头找的杨九郎呀。


 

大四下学期,所有人都在准备毕业论文,却又刚好赶上一场重要的摄影比赛。张云雷有恃无恐地把毕业设计课题抛给杨九郎,自己忙着自己的作品。

 

杨九郎虽然一直惯着宠着张云雷,可是什么事都是让他自己做,杨九郎说了几句,张云雷没理,索性杨九郎就放下了。

 

“云雷,还是毕业答辩重要,你先弄这个吧”

 

“不行,我得选好作品好报名啊,你帮我随意弄弄就成”

 

“这是你自己的东西,我给你做你答辩怎么办啊”

 

“哎呀,到时候你告诉告诉我就行”

 

“云雷,你不是答应过我先好好把学上完吗”

 

“我这不挺好的吗,都坚持了四年了,还不够吗”

 

杨九郎好话好语商量好半天,张云雷就是不依,说着说着有些火药味儿。杨九郎起身拿衣服,拉链划到相册,张云雷这就炸了,东西都扔下自己就走了。

 

杨九郎跑了很远才追到张云雷,张云雷从学校后门出去的,那条路后面有点荒芜,晚上更是黑,杨九郎凭着感觉追,叫了好几句张云雷也不应。

 

“张云雷,你给我站住”

 

愤愤的一声,吓了张云雷一跳,其实张云雷还是有点怕杨九郎生气的,下意识停住了。杨九郎跑过去,二话没说直接把张云雷扛起来了。

 

“喂,杨九郎你干嘛,你放下我”

 

杨九郎今天没开车,只能把张云雷扛寝室去,进了宿舍引来不少目光,张云雷越挣他搂越紧,到了寝室一把把张云雷扔床上。

 

室友都很懵,不知怎么回事。杨九郎回身从钱包里拿出几千块钱。“哥们,我处理点家事,今晚麻烦你们给我倒个地儿”

 

三个室友也懂了,下地穿了衣服拿了钱就走了。张云雷从床上爬起来,杨九郎早把门锁上了。

 

“杨九郎你有病吧”

 

“我问你,你跑什么啊,你出什么事怎么办啊”

 

张云雷抱着胳膊不说话,气鼓鼓的。

 

过了一会儿,张云雷要走,杨九郎拦着,“你干嘛去”

 

“不要你管”

 

杨九郎拉不住,只好又把张云雷扑在床上,杨九郎的脸近在咫尺,张云雷突然心跳加速紧张起来。

 

杨九郎在兜里掏了半天,张云雷也不知道他要干嘛,奈何自己被压着。杨九郎拿出一张卡,“比赛我已经给你报完名了,这是报名卡,好好把毕业论文弄完,你想干嘛我都不管”

 

说完话杨九郎把卡扔在桌上,自己脱了外套倒隔壁床上,可是累的够呛,张云雷又意外又惊喜,自知理亏,可是拉不下面子道歉,悄咪咪睡下了。

 

第二天杨九郎醒的时候张云雷已经出去了,留了纸条,去图书馆写论文了,还不忘告诉一句晚上去接他,寝室不能洗澡太难受了。杨九郎拿着便签揉揉脑袋,弯着嘴角上班去了。

 

四年转瞬而逝,领了证之后的两个人延续了之前的相处模式。张云雷在杨九郎的公司做个挂名职员,专心研究起自己的摄影,虽然父母也说,但毕竟结了婚,也没那么管了。

 

杨九郎这天回家时候张云雷在沙发上坐着,没有摆弄他的相机,也没玩手机,杨九郎挺诧异的,要么就是有什么好事高兴的,要么就是不高兴了,看这样,后者吧。

 

杨九郎试探着问问,张云雷咬着牙不肯说话。

 

“媳妇,有话就说呗”

 

“谁你媳妇啊,起开”

 

“你啊,都领了证的”张云雷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打领了证杨九郎变得粘人了,现在有点自己管着他的感觉。

 

“杨九郎,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结婚对象是你?”

 

杨九郎放开手,心虚地点点头,张云雷嗖的站了起来。

 

“杨九郎,你行啊,骗了我这么久,这一年我还以为我爸妈开窍了呢,原来都是你们设计好的”

 

张云雷气呼呼地出去,杨九郎追着哄着也没用,杨九郎知道这次是自己的错,张云雷想走就走吧,等自己想办法承认错误再哄他。

 

张云雷也不想回家,住了几天酒店,一天,两天,到了第四天,张云雷越来越气,以前杨九郎都不是这样的,真是结了婚就不一样了,都不来哄他。

 

张云雷刚洗了个脸,电话响了,是杨九郎,张云雷看了一会闪烁的屏幕,还是接了起来。

 

“干嘛?”

 

“雷雷,你开门,我在门口”

 

“我不跟你回去,你这个大骗子”

 

“你先开门”

 

张云雷放下手机,去开了门。杨九郎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

 

“你怎么弄的啊”

 

杨九郎进了门,还带着一个包。先让张云雷坐在床边,把酒店的放映机和摄像机弄好,屏幕上出现的是一片星空,璀璨闪烁,流星划过暗蓝色的天空,张云雷有些看呆了,杨九郎突然单膝跪在他面前。

 

“云雷,我这几天去拍了你最想拍的流星雨,因为我也不知道它具体时间,我就守了几个晚上,也没告诉你。云雷,你说对着流星许愿会成真,结婚的事我骗了你,没有如实告诉你,我罪无可恕,所以我去拍了这些流星送给你。云雷,这些流星以后都是你的,只要你许愿,我肯定为你实现,无限个无期限,这辈子,任何愿望”

 

几天不见,杨九郎憔悴了些,张云雷看到他来的那一刻就心软了,这一番话更是弄得自己泪汪汪的。

 

“云雷,这几天你不在我身边,我自己望着天空,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啊?”

 

“我喜欢你”

 

张云雷眼神闪了一下,五年,四个字,两个人之间的一点一滴像放映机一样在脑海播放。

 

“云雷,结了婚我才说这句话,对不起,但是确定了就是一辈子,我喜欢你,我爱你,很爱”

 

张云雷没说话,跪到地上抱住了杨九郎,许是委屈了许是感动了,眼泪不太听话,掉在杨九郎没换衣服的颈窝。

 

“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咱回家好吗”

 

“嗯”


 

当梦想加入了另一个人的时候,其实,他就成了你的梦想。

 

张云雷就是这样,杨九郎做他的工作,他做他喜欢的事,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很好。

 

张云雷翻着论坛,那里面的话题都是围绕希腊的,当然包括圣托里尼。

 

“这是哪里啊”杨九郎靠在沙发上环着张云雷陪他一起,其实他都知道,就是喜欢听张云雷讲。

 

“这是费拉,这个地方,有一股叫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这个地方看起来很有感觉啊”

 

“这是费拉城外的旧港,旧港到费拉城的道路非常窄,最好骑驴”说着话张云雷噗嗤笑了。

 

“笑什么啊?”

 

“万一驴很肥怎么办?”

 

杨九郎也被逗笑了,塞了颗红提给张云雷笑累的嘴巴。

 

“九郎,知道日落爱琴海吗,那边看日落的人特别多”

 

“没事,以后咱俩一起去,我保护你”

 

“嗯”

 

杨九郎送的流星真神奇,张云雷的每一个愿望都能实现。

 

可是张云雷要把和杨九郎白头偕老作为最终的梦想时,杨九郎却消失了。


 

就在两人结婚两年后的某一天,张云雷醒来的时候茶几上是一张离婚协议和一张银行卡。

 

原来,半年前杨九郎的公司就出了问题,一个月前就宣告破产了。杨九郎知道张云雷不在乎,可是他在乎。杨九郎看到有人追求张云雷,那人是个兼职大学教授的艺术家,和张云雷有共同的艺术追求,也能给他更好的生活。

 

张云雷不知道杨九郎把一切都变卖了,给他留下了这间房和仅剩的一点存款,至于他去了哪里,不得而知。


 

张云雷先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很不理解,难道自己在杨九郎心里就那么肤浅吗?后来,他看到一句话,因为他太爱你了,不希望自己一点点不好而配不上你。

 

张云雷试图各种途径寻找杨九郎,却总是落空。他也是这时意识到,自己真的很爱他,很爱很爱。甚至理解了他为什么离开。

 

某天晚上,张云雷打开许久不上的论坛。

 

最近一个帖子比较火,题目叫‘这是你的心之所向’。张云雷随意点开,里面都是圣托里尼的风景照。

 

“你说费拉有一股叫人无法抗拒的魅力,我到了这里才发现,真的是这样,像你,让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你”

 

“你说从费拉城外的旧港到费拉城的道路非常窄,骑驴是进城最好的交通方式。你还说,万一驴很肥怎么办?你呀,总那么天真”

 

“你说最想看一次日落爱琴海,伊亚这里人很多,来了小心别被撞到哦,也是,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张云雷翻着翻着枕头就湿了一片,原来,你去了那里,看我想看的地方还不带我,杨九郎,你个骗子。

 

张云雷递交了出国留学的申请,凭借这么多年的喜爱钻研,他等到了雅典大学艺术史的录取通知书。

 

张云雷带着两个小红本本和一份杨九郎已经签了的离婚协议,还有,一年的思念。

 

“杨九郎,等我见了你,第一件事就是把这沓东西摔你脸上”

 

虽然这样说,可是到了圣托里尼,在伊亚日落的余晖里看到杨九郎的时候,在太阳落下的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滞。

 

杨九郎扔了手里的相机,张云雷扔了手上的包,几页离婚协议随着风飘了。

 

太阳在地平线慢慢消失,小镇渡上了一层温柔,而张云雷和杨九郎这个拥抱才是这座小岛最温暖的角落。

 

“杨九郎,你混蛋”两个人到了张云雷的酒店。

 

“对不起,云雷,别哭”杨九郎自己都说不完整话了还叫人家别哭。

 

“什么事不能一起面对啊,你说走就走什么意思啊”

 

“我,,,,,,”

 

“杨九郎,你今天必须给我把话说清楚”张云雷把两个小红本摔在杨九郎怀里。

 

“云雷,当初,你也是为了脱身才和我结婚,咱俩也是有名无实,我现在不像从前,你值得更好的”杨九郎眼神躲闪,吞吞吐吐。

 

“一切都可以重来啊,有名无实,谁说的?”杨九郎未等接住,张云雷就扑了过来。

 

你,真的让人无法抗拒。

 

有名也有了实。

 

夜深,张云雷伏在杨九郎怀里,摆弄着他的手指。“九郎,我们,就在这里,重新开始,好吗”

 

那个曾让杨九郎投降的胜过千军万马的眼神,依旧让杨九郎臣服。

 

“好”杨九郎觉得,见到张云雷的第一眼,他整个人,就是他的了。

 

输一次也是输,输一辈子也是输,如果是你,生生世世都行。

 

“云雷,我们可能会过得很艰难”

 

“无碍”

 

后来,费拉小镇开了一家叫UNHAMPERED(无碍)的咖啡馆,白屋,蓝顶。

 

杨九郎刚做好张云雷喜欢的拉花,张云雷就回来了。

 

“累不累啊”

 

“不累”张云雷环顾一下店里,“今天客人很多啊”

 

“是呗,老板娘这么好看,谁不想多看看”

 

“去你的吧”

 

“瞧你,雅典大学的高材生,跟着我在这做小生意”杨九郎给张云雷的相机放好,端来点心。

 

“那都是苏格拉底阿基米德待的地方,不适合我”

 

“那什么地方适合你啊”

 

“有杨九郎的地方啊”


 

愿你此生想爱便爱,无忌无碍。

 

夏日梦蓝

我送的铃铛,今天被翻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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