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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警：内含儿童型仿生人康纳。以及这不是CP向（因为太炼了）。

  summary：

　　“早上好，警督。”一个听起来完全是个孩子的声音在他办公桌前响起。

　　汉克低头看去，那里站着一个仿生人，儿童型，因为他“看上去”不超过十二岁。

　　“我是康纳，”那个小机器人一板一眼地说，“在我本来的机体维修好之前，将由我担任你的搭档。”

　　汉克只是瞪着他看。

　　卡姆斯基搞他妈的什么？

　　或者：因为一个意外，康纳被送去卡姆斯基那里维修，为了能够继续工作，他把数据拷贝到了一个儿童仿生人中。众人对此反应不一。

　　汉克心情不好。他有很多心情不好的原因：今天是周一，上班路上堵车了，他没有吃早饭，也没有得到他的晨间咖啡。最重要的是，他对面那个位置是空的。

　　是这样，康纳出了点……故障。

　　故障这个词程度都太轻了，昨晚，当汉克发现他倒在地上，用带着静电干扰的声音说“我的生物组件和主系统断开连接”的时候，他真的被吓了个半死，那绝对不是修辞手法。

　　然后，他带着康纳半夜三更敲开了卡姆斯基的大门，“世纪之子”、康纳的创造者、一个世纪以来最大的天才和混蛋经过一系列精密的测试之后宣布：他的中枢集成电路烧坏了。

　　简单来说，康纳烧坏的那个东西关系到他的高级认知和生物组件的运行；更简单来说，那是仿生人的电子脑。结果是，康纳要在卡姆斯基这里进行为期一周的维修。

　　“我不能休眠整整一周！”康纳的声音还充斥着沙沙声，有点难辨认，但听得出来他在抗议。

　　“你别太爱工作了！”汉克毫不留情地驳回了他的抗议。

　　尽管如此，汉克还是会焦躁不安，他知道卡姆斯基会修好康纳的，一周后，他的搭档就会像新的一样，出现在他家里，他的车里，他的工位对面……然后用那个蠢蠢的声音喋喋不休。

　　现在，汉克完全不想承认他想念康纳那个蠢蠢的声音，有点沙哑的、机械的、平静的声音。好吧，自从他成为异常仿生人，他的声音有时候听起来也会不太一样，就像一个真正的人类，反正汉克不讨厌那种变化。

　　但不论他有多想念他的仿生人搭档和他的声音，他都得等上一周。汉克已经预见他未来的一周又将在迟到和福勒的咆哮中度过。直到——

　　“早上好，警督。”一个听起来完全是个孩子的声音在他办公桌前响起。

　　汉克低头看去，那里站着一个仿生人，儿童型，因为他“看上去”不超过十二岁。那家伙穿着和康纳十分相似的制服——尺码更小而且更像是一件真正的童装，而且这孩子穿着短裤——背着手，总是翘起来的一绺头发和那双栗色的眼睛和康纳如出一辙。他胸口闪动着的模型序号显示，这是一台CK800。

　　“我是康纳，”那个小机器人一板一眼地说，“在我原本的机体维修结束之前，将由我来担任你的搭档。”

　　汉克只是瞪着他看。

　　卡姆斯基搞他妈的什么？

　　CK800——儿童康纳继续做着自我介绍：“我和RK800一样是警用型，只不过外观做成了儿童的形象，可以随时隐形环形灯，以便出入一些特殊场合而不被怀疑。我同样搭载了即时分析功能，能够分析、收集线索、复建场景、追踪嫌疑人。而且我的程序中有超过一千种格斗技巧，所以——”

　　汉克把他提了起来，放在康纳的位置上。那个小鬼的脚都够不着地面！

　　“卡姆斯基他妈的是在开玩笑吗？”他终于憋出这样一句话，“让一个小屁孩来顶替康纳？”

　　“我就是康纳。”儿童康纳眨巴着眼，又无辜又困惑，“我知道你有点难理解，警督。但我就是康纳。虽然我的机体受损，但我恳求卡姆斯基将我的全部数据，包括记忆进行拷贝，然后传输进这台CK800中。”

　　“搞什么？！”汉克头疼，但昨晚不是威士忌之夜啊？“就不能给你搞个成年人的身体吗？！”

　　“很不幸，康纳60启动的时候，他出于未知的原因报废了其他未激活的RK800机型。”康纳诚实地说。他成功让汉克回忆起了那个对他而言不太美妙的夜晚。

　　康纳的解说还在继续：“不过CK800是革命前即将推出的新形态警用仿生人，一般功能其实是侦查，不过出于，嗯，人道主义和人类伦理道德问题，CK800从来没有真正出厂，也没有批量生产。目前这台是CK800未激活的零号机，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数据纠纷问题。”

　　汉克只想把脸埋进手里崩溃大叫。“我们他妈的都会下地狱的，”最后，他悲观地说，“这是什么地方，六十年代的黑磨房吗？”

　　康纳歪了歪头：“如果你想说的是雇佣童工问题，警督，就算是我本来的机型也才正式开机不足十三个月。用人类的道德来评判仿生人是有一点……不合时宜了。”

　　汉克哽了一下。他本来可以说“滚你的”或者对康纳竖中指，但，就算他知道这只是个外表像小男孩的家伙，他还是做不到。他想把头撞在桌子上，他究竟给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

　　事实证明，很大的麻烦。

　　儿童版本的康纳为他带来的第一桩麻烦事就是：他被交警拦下了。

　　“先生，请让你的儿子坐后座。”汉克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被交警拦车是为了这事。

　　他震惊且不安地看着那名严肃的女警：“我儿子？”

　　康纳在副驾驶一动不动，闭着眼。虽然汉克现在看不见他的环形灯，但他认为，康纳应该在发信息，要么在做什么报告，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康纳基本上就跟现实世界断联了。“呃，”他试着说，“但这不是······”

　　“不管他是不是你的儿子，先生。”女警接着说，从她胸前的名牌，汉克知道她叫苏珊。“这么大的孩子坐副驾驶不安全，您应该知道吧？他多大了？”

　　他多大了？这是什么问题？汉克忍不住又看了康纳一眼，那个小仿生人还闭着眼。“我想，一天吧。”他干巴巴地说。

　　“不好意思？”苏珊盯着他，“一天？”

　　“听着，姑娘。”汉克往后闪了闪，好让苏珊看清楚康纳身上的制服，“这是个仿生人。”

　　“哦。”苏珊眨了眨眼，“哦······那么，你们是什么关系？您带着一个儿童型仿生人上路是要去做什么？”她将手册翻过一页，“抱歉，因为仿生人现在是敏感话题，所以我们得做个记录。”

　　汉克想哀嚎，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真够笨嘴拙舌，他该怎么和她解释？“我们是，呃，搭档。”他强忍尴尬，“就是……”

　　“搭档？”苏珊的眼神变得危险，“你是说哪种方面的？”

　　汉克脸红了，就好像他刚刚被人放进锅里煮，他浑身都开始发烫，意识到那个词带来的歧义以及苏珊眼中的敌视意味着什么之后，汉克想要自杀的心情到达了一个全新的巅峰。他的五脏六腑都被放在一团名为“羞耻感”的烈焰上炙烤，他坐如针毡。“嗯，”他说，“等下，我可以……”

　　“不好意思，先生。”苏珊已经准备动手拉开他的车门，“我必须检查一下，那个儿童型仿生人怎么了？他为什么一动不动？你做了什么？”

　　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汉克终于想到他可以出示警员证，于是，他开始手忙脚乱的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找自己的证件。“等下，等下！我是警察，姑娘！”他翻着口袋，口不择言地喊，“我是警察，让我给你看一下我的证件……”

　　“底特律警局，苏珊警员。”康纳忽然开口说话，他睁开眼，伸出手，那只小手的手心出现他的警员证的投影，“我是康纳，我的机型是RK800，由于一些意外，现在由CK800履行职责。这是我的搭档汉克·安德森警督。我们要前往耶利哥调查一起仿生人失踪案。我现在就坐到后座去，请你放行。”

　　汉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爬上后座。他坐的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看起来乖的要死。

　　苏珊满脸不敢置信，她再次检查了汉克终于找到的证件，尽管她的脸上还充斥着怀疑之情。“底特律警局有一个儿童型仿生人？”她喃喃自语，“世界变成什么样了？”

　　“事实上，我是警用型。”康纳礼貌地说，“只不过外观做成了——”

　　“老天爷，康纳！别解释了！”汉克打断他，“系上你的安全带！”

　　一个轻微的咔哒声。“系上了，警督。”

　　汉克大声叹气。他们的车驶出这条街道，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康纳！别在车上看那个玩意儿！”他刚说出这句话就反应过来，他的搭档现在只是个看起来像孩子的……家伙。安卓机不会视力下降。即便如此，康纳还是把那块电子屏幕放下了。

　　“好的。”康纳用他稚嫩的嗓音严肃地说，“我刚刚上传了案件信息。案发地点在耶利哥边缘，一个仿生人三口之家被袭击了，那个孩子下落不明。”

　　“仿生人三口之家？”汉克忍不住问。

　　“你已经见识过异常仿生人会相爱了，警督。他们会想组建家庭也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

　　“呃，其实我想问那个孩子是从哪来的？”

　　“儿童仿生人一般用途是作为人类儿童的玩伴，或者给不孕不育的夫妇带去慰藉。这意味着人类儿童不需要玩伴，或者人们不再需要慰藉的时候，他们就会被遗弃。耶利哥有很多儿童仿生人就是这么来的。”

　　汉克心里有点不舒服。“真操蛋，”他喃喃着说，“人类夫妻宁愿买个机器人也不愿意亲自陪陪孩子，或者去福利院领养一个真小孩。”

　　“人类儿童的心理很复杂，警督。”康纳平静地说，“抚育人类儿童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精力，当然还有金钱。买个儿童仿生人就方便多了，只要启动他们，他们就知道该干什么，还不用担心他们的心理健康。”

　　好吧，听一个儿童仿生人（目前来说是儿童仿生人）这么评价其他的儿童仿生人也太怪了。汉克忍不住又从后视镜看了康纳一眼，那张还带着婴儿肥的圆圆的小脸看上去心不在焉。“你在生气吗？”汉克不由自主地问。

　　“也许有点。”康纳坦诚地说，“我还不能很好地区分和归类情绪，但如果这种想要冲到人类面前质问‘你们凭什么丢弃他们’的感觉就是‘生气’，那么是的，我生气。”

　　“好吧……”汉克有点不自在的在驾驶座换了个姿势，“你知道……我的意思是，至少我不会遗弃你的。”

　　康纳眨了眨眼，语气变得轻快起来：“当然，警督。不过一旦RK800维修完毕——”

　　“搞屁啊，康纳！我只是在表达对你的关心！”

　　“哦……抱歉。”

　　马库斯和西蒙在耶利哥入口接待他们。尽管在路上康纳已经通过内线联络和他们说明了情况，当他爬下车后座的时候，西蒙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哇，”他说，“哇，这真是……看起来就像康纳。”

　　“我就是康纳。”康纳说。

　　“我能抱抱你吗？我的意思是……毕竟我是台PL600，看到孩子有点克制不住本能。”

　　“当然。”康纳对他张开纤细的小手臂，让西蒙把他从地上抱起来。那名曾经的陪伴型仿生人抱孩子的动作相当专业，他把手臂垫在康纳的大腿下边，将他稳稳抱在怀里，满脸惊叹。

　　“你能一直这样吗？”西蒙真诚地发问。

　　康纳歪了歪头：“不行，只有一周。”

　　“未来一周你可以一直留在耶利哥。”

　　“不行，我要工作，我的工作地点是底特律警局。”

　　西蒙对汉克投去了谴责的眼神。马库斯看起来在拼尽全力地憋笑。汉克只是很恼火，因为第一，他自己还没那么做过，第二，“这又不是我要求的！”他沮丧地举起手，“康纳是个工作狂又不是我的错！”

　　康纳消弭纷争的唯一方式是印证这句话。他拍了拍西蒙的肩膀：“我们要去案发现场看看。”

　　西蒙和马库斯对视了一眼。

　　“案发现场有点……凌乱。”马库斯小心地说，“这边走。”

　　至少和受害者是人类的犯罪现场相比，这里没有那种尸体腐烂的时候散发的不妙气味，但看到尸体依旧是令人不安。这种不安在汉克眼睁睁看着康纳又开始往他嘴里塞东西的时候到达了巅峰。

　　“老天，康纳！”他在反应过来之前就一把抓住了康纳的手腕（这孩子的手腕有够细的），“别他妈的把脏东西塞嘴里！”

　　康纳无辜地看着他：“但这是我的……”

　　“即时分析系统，你说过了，”汉克严厉地说，“但别把脏东西放嘴巴里。”

　　康纳微微撅起嘴表达不满，但他确实换了种方式分析手上的血迹。接着，他走向那两个已经死机，但依旧靠在一起的仿生人，开始诊视。“受损程度太高了。”他沉重地说，“恐怕无法重启。”他的小手拉起其中一个仿生人的手臂查看他腹部露出电线的损伤，“是利器伤，凶手刺了他十六刀，这一行为的情绪意义远超过实际意义。”

　　他又诊视了另一个仿生人，得出的结果差不多。所有人都看着他走向翻倒的桌子，接着是厨房，康纳扒着料理台，踮着脚查看了一下刀架。

　　“警督？”他转过头喊道，“能过来帮我个忙吗？”

　　汉克收起笔录本走过去：“发现了什么吗？”

　　“还没有，”康纳对他伸出手，“请把我抱起来，我要检查一下水槽。”

　　“呃。”汉克看着他，浑身僵硬。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抱过孩子了，柯尔去世之后就没有过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最后，在康纳困惑的注视之中，他机械地伸出手，架在他的腋下，把他提了起来。“你能……呃，看清吗？”

　　“谢谢你，警督。”康纳一边检索着线索一边道歉，他只用了五秒钟，但汉克觉得时间大概过去了五百年，当康纳的小手轻轻拍他的时候，他差点不小心把这孩子扔到地上。还好他没有。

　　接下来的三分钟，康纳检查完了犯罪现场，他甚至还从桌子上拿到一本电子杂志翻了翻。“凶手有三个，”显而易见，他已经复建了所有场景，“从正门进入，分工明确。两个人控制父母，其中一个带走孩子。事发时这家人在看电视节目，”他指向沙发和那张倒下的桌子，“父亲掀翻了桌子，带着家人躲到厨房，他拿到了刀，暂时把凶手逼退到客厅，在那里他刺伤了其中一个人。”

　　康纳指着地上的血迹，就是汉克不让他舔的那个。“我掌握了他的基因序列，但在数据库里找不到他。”

　　“意味着有人篡改了他的档案，”马库斯皱起眉，“这可能吗？”

　　“并不是不可能，他的同伙掌握了一定黑客技术。”康纳继续宣布他的分析结果，“在客厅，人类夺走了那把刀，刺伤了父亲，由于他的第一刀破坏了调节泵，使他丧失了行动能力。接着他们攻击了母亲，拔出了她的调节泵。最后带着孩子离开。”

　　“凶手仇恨仿生人。”西蒙轻声说。

　　“或者说凶手仇恨仿生人家庭。”康纳平静地补充，“前不久，反对组织就说过不应该把仿生人当人看，也不应该让他们组成家庭、拥有财产。不过他们带走儿童的行为有些耐人寻味……”

　　马库斯露出一个有点不舒服的表情。“嗯……耶利哥最近确实，”他斟酌着说，“发生过一些小规模的儿童仿生人失踪事件。那些儿童仿生人没有父母，所以失踪一段时间后才引起我们的注意。一开始大家以为他们可能只是……离开了，毕竟耶利哥从不限制仿生人来去的自由。不过在那之后我们加强了警戒。”

　　汉克有点想吐，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他知道人类中有些恶心的变态有些上不了台面的癖好，但如果真是那样，就有点太……

　　他袖子上的拉力把他拽回现实，康纳正抓着他。他汉克低下头就能看到他毛茸茸的发顶，那只小手一直拽着汉克的衣服，它小到令他怀疑康纳还能不能用这只手玩那个花里胡哨的硬币把戏。“我有一个想法，”他若有所思地说，“你看，现在我是个儿童仿生人。”

　　所有人都盯着他。

　　“不行！”

　　“不可以！”

　　“想都别他妈的想！”

　　三个人同时发表反对意见。康纳的LED灯有几秒钟闪了黄灯。“你们的反应都太过激了。”他无奈地说。

　　汉克应该想到康纳不会接手反对意见的。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吗？！他在没有异常的时候就不听命令，更别提他现在异常了，连程序都管不着他了！真该死，他已经在这条街上找了半个钟头了，除了一件被遗弃的CK800的制服外套以外什么都没有。

　　一想到康纳可能被绑架，汉克的血压就要爆表了。

　　半个小时之前是午饭时间，他们在那家名为鸡饲料的快餐车前，这里没有椅子，所以康纳只能坐在那张不太牢固的圆桌上，努力用两只手捧着那个现在对他来说太大了的电子屏幕。

　　汉克努力把注意力放在他的大份炸薯条、双份芝士牛排堡上，而不是康纳悬在半空晃动着的小腿。这孩子玩不了硬币就会换一种方式烦人吗？而且最让汉克困扰的是，路边有一些衣冠楚楚的家伙都在若有若无地投来让他窝火的眼神。那种隐秘的愤怒之情促使汉克最终做出行动，他脱下外面穿着的皮夹克，盖在康纳的大腿上。

　　康纳终于从电子屏幕上抬起头，困惑地看着他。

　　“你晃腿的动作惹毛我了！”汉克凶巴巴地说。

　　“抱歉，警督。”康纳用“完全不抱歉”的语气说，“但还是谢谢你的外套。”他说着，从腿上拿起那件夹克，然后跳下桌子。汉克下意识地伸出手搂住他的腰，把他轻轻放回地上。

　　“别他妈的那么跳！”他训斥这个小仿生人，“你想摔断腿吗？！”

　　当然，汉克知道他不存在这种隐患，但他就是……老天，都怪卡姆斯基，他天杀的到底要干嘛？他为什么要搞一个迷你版康纳出来？

　　康纳对他微微一笑：“谢谢你的关心，警督。我去车上等你。”

　　他他妈的根本没在车上等。

　　那件CK800的小制服外套被撕裂了，就丢在车子正对的巷子尽头。汉克的理智之线崩断了。接下来的时间，他给他知道的所有帮得上忙的人打了电话，没错，我搭档失踪了，康纳失踪了！失踪的意思就是他妈的不见了！不，盖文，你个白痴，你以为他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吗？他肯定被绑架了，或者就是在被绑架的路上！

　　“他是个仿生人，汉克！”福勒在听筒那边对他大喊，“他陷入危险的可能比你还低！”

　　“他是个——”汉克卡壳了。从理智上来说，他知道康纳是个仿生人，还是目前市面上型号最先进的，他不能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孩子。但情感上，他没办法就这样，无所作为地等着康纳回来。要是他遇到了坏事呢？如果他真的被一群仇视仿生人的家伙抓住了，他们把他大卸八块了怎么办？

　　所有人都告诉他“冷静点，汉克”或者“等消息，警督”，但没人能明确告诉他康纳不会有事。他有点……恐慌发作了，这就像是几年前，所有人都告诉他“冷静点，我们的仿生人医生已经取得联邦行医资格证”，但没一个人说“你儿子会没事的”。

　　接下来三个小时，汉克都在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没人愿意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也没人跟他说他们找没找到康纳。他试过给康纳发消息，但发不出去，要么是那个小混蛋把他屏蔽了，要么就是他现在真的很危险，汉克不知道他还能怎么想。

　　六点钟，警局忽然喧哗起来，汉克茫然地看着几个警用仿生人和人类警员冲向门口，福勒在办公室门口喊他的名字。他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撑在台阶护栏上：“别再跟屁股上长钉子了一样！跟上他们，去接你那个电子儿子回来。”

　　不用他说第二次，汉克抓起车钥匙跑了出去。

　　他在路上想了很多种可能，康纳被肢解了、康纳中弹了、康纳受伤了……或者康纳完好无损但就像他见过那些被绑架过的儿童一样留下了心理阴影！好吧，他知道康纳是个仿生人，不要再提醒他了，但之前那些异常仿生人不也有“心理问题”吗？

　　汉克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是城外的一个废弃已久的汽车工厂，他在车子停稳之前就拉开了车门。

　　这里有好几个孩子，大部分是儿童型仿生人，甚至还有一两个人类。那些女警在照顾他们，询问他们的基本信息，安抚他们冷静下来。

　　大概有五个人被押上警车，有一个被束缚带捆在担架上，运进救护车。目测他的肩膀上中了一枪，所以他的脸才会因为失血过多那么苍白。

　　一想到他们有枪，汉克的胃就一阵痉挛。如果他们打中了康纳呢？他没看到他。

　　终于，一个警用仿生人拉住了他：“汉克·安德森警督。”他确认了他的身份后，指向一个方向，“康纳在那。”

　　汉克终于看到了，康纳，披着一条毛毯坐在一个货箱上，看起来毫发无损，而且无所事事。

　　“康纳！”汉克大步走向他，他舌头上有一百句骂人话，但都在看到康纳掀开毯子跑过来时蒸发了。接着，汉克下意识做出了一个可能让他后悔终生的举动——他半蹲下去，紧紧抱住了康纳。

　　很明显，康纳的动作停顿了几秒钟，他的下巴正搭在汉克肩膀上。之后，他试探着抬起手，回应了那个拥抱。

　　“你在生气吗？”过了一会儿，康纳小心翼翼地问，“你的心率和血压都高于标准水平。”

　　“不，我……”汉克放开他，他的大脑有片刻混乱，“不！我当然生气了！”迟来的愤怒再度席卷了他的大脑，“搞屁啊，康纳？！你怎么都不听命令的？”

　　康纳脸上闪过一丝不安。“嗯，”他斟酌着说，“事发突然，警督。我只是将计就计。”

　　“你就不能多点自我保护意识吗？”汉克的怒火还在高涨，“你他妈的明明可以给我发个信息，我就能在他们绑架你之前抓住他们了！”

　　“好吧，但我们不能确定他们会不会招供。”康纳务实地说，“但如果我找到他们的据点，一切就不同了。他们大概率猜不到我的真正用途，这也是CK800研发的意义。”

　　这个该死的务实的小混蛋，汉克一秒钟也受不了了。

　　“你——”

　　“不过我很抱歉，警督。”康纳飞快地说，成功打断了汉克接下来的训斥。他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两下，背着手，看起来委屈又可怜。天杀的儿童型仿生人，他们的外形能够最大程度上激发正常人类的同情心，而且汉克正好是个正常的人类。“我应该提前警告你的，我们是搭档，我不应该对你隐瞒我的计划。”康纳几乎是可怜兮兮地说。

　　汉克沉重地叹气。他抓住康纳的肩膀把他转了个圈，好的是，他只是头发有点凌乱，不过衣服还算完好……不过他小腿上的袜夹少了一个。

　　“谁他妈干的？！”汉克低声咆哮。

　　康纳对救护车歪了下头：“那个。不过是权宜之计，我得拿到枪。别担心，我没受伤。”

　　“那个杂种！”汉克咬牙切齿地说，“我要把他打进ICU。”

　　“哦，那有可能不利于我们取证。”康纳说，“而且我已经那么做了。”

　　汉克瞪着他，他再次低下头，假装自己刚刚没有顶嘴。

　　“操你。”他抱怨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对康纳伸出手，“要是有一天我被吓出心脏病，我就把你告上安卓法庭。”

　　康纳抓住了他的手。“听起来很公平，警督。”他中肯地说，“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我建议你注意自己的措辞。你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的。”

　　果然，汉克看到几名女警对他投来异样的眼神。

　　“哦，我操。”他痛苦地呻吟着，“老天爷，康纳。”

　　回应他的是康纳得意的小微笑。

　　“让我们回家吧，警督。”他握紧了汉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