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员群像】再就业杀手15
杀手光速回归!
抢救床快速略过地上的白色瓷砖,带起了王铮亮白大褂的一角。
“很庆幸远远下坠的最后时候被王栎鑫护了一下,应该缓冲了不少伤害。但是目前,我仍然无法确定是什么导致了他目前的深度昏迷。”
一旦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王铮亮总是会显得异常严肃:
“所以现在我必须马上进入急救室进行抢救,时间拖得越长越不利……在这段时间里,兄弟们都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今天辛苦了。”
抢救室的门在四人面前重重关上。
然而没有人动身离开。
王栎鑫沉默地靠在急救室外的墙上,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脱力一般地跌坐在地上。
“......
杀手光速回归!
抢救床快速略过地上的白色瓷砖,带起了王铮亮白大褂的一角。
“很庆幸远远下坠的最后时候被王栎鑫护了一下,应该缓冲了不少伤害。但是目前,我仍然无法确定是什么导致了他目前的深度昏迷。”
一旦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域,王铮亮总是会显得异常严肃:
“所以现在我必须马上进入急救室进行抢救,时间拖得越长越不利……在这段时间里,兄弟们都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今天辛苦了。”
抢救室的门在四人面前重重关上。
然而没有人动身离开。
王栎鑫沉默地靠在急救室外的墙上,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脱力一般地跌坐在地上。
“一群渣滓!”他眼睛都红了,当真如一头被逼进绝路的野兽,“要是、我当时能再快一点儿……”
陆虎抹了下眼睛,从一直背在身后的双肩包里取出医疗箱:“栎鑫你千万不要责怪自己……相信小亮哥,远远一定会没事的。”
小老虎蹲在一边,举着棉签有些笨拙地替王栎鑫那些还没来得及及时处理的伤口消毒包扎。
王栎鑫鼻子一酸,攥着陆虎的另一只手久久没有放下。
陈楚生无言地坐在另一边的长椅上。
自从在团队里担当弟弟们的大哥开始,他已经逐渐减少了抽烟的次数,此刻却夹着香烟任由指尖烟雾缭绕。
苏醒在他的另一边坐下,眼睛死死盯着急救室,眼底晦暗不明。
终于,急救室的门在众人面前打开。
四个人都站了起来。
“好消息,”王铮亮脱下手套,脸上的疲惫之色难掩喜悦,“张远身上的伤口并无大碍,而且他现在已经清醒来了。”
四人惊喜,到底长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苏醒急吼吼地就想往里冲,“人没事就好,就这情况还能有什么坏消息……”
“坏消息是……”王铮亮摘下眼镜,有些苦恼地按了下太阳穴。
“他失忆了。”
话音落下,急于进入急救室查看情况的苏醒一个踉跄,险些以翻滚的姿态直接移动到张远的床位跟前。
于是事情就演变成了这样:
五个人站在地上,一个人躺在床上,六张脸面面面面面面相觑。
“亮哥,”陈楚生眉头紧锁,用手虚掩着口鼻凑到王铮亮旁咬耳朵,“远远看上去伤得还蛮重……会影响到之后他在基地给咱们洗碗吗?”
王铮亮:……哥都这个时候你咋还担心洗碗呢?
“就是说啊亮哥,”苏醒直勾勾地盯着张远,两人大眼瞪小眼:
“他现在浑身上下缠得跟木乃伊似的……这就是你说的‘身上没有大碍’?”
“哦,这个啊……”王铮亮有些无奈地摊开了手:
“身上的绷带都是他自个儿一边嗷嗷哭一边给自己缠上的:看得出来他非常惜命,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死掉……我跟他解释了没这个必要,但是显然,他自己说什么都不肯相信。”
众人听后皆沉默。
“咳咳,”张远在静默之中怯生生地举起了缠满了石膏的胳膊:
“hello?所以有人给我解释一下吗?”他一副天真烂漫的做派。
“我是谁?现在在哪里?几位大哥又是——?”
五个人迅速交换了下眼神。
“你是我的儿子,”陆虎率先开口,西子捧心悲痛欲绝状。
“二十年前你被拐子卖进大山,从此……”
“下一个。”张远面无表情,“谢邀,我是失了忆,不是失了智。”
“你叫张远,”沉吟片刻,苏醒朝身后四位兄弟点点头,主动介绍道:
“我是苏醒,后面这四位分别是陈楚生,王铮亮,陆虎和王栎鑫,我们都是你失忆之前的好兄弟,你可以相信我们中的任意一人。”
四张脸庄重地朝张远点头致意。
“额……嗨?”张远嘴角抽搐,“五位大哥看上去气质不俗身手不凡……敢问阁下是何职业?”
五个人又互相看了一眼。
“说出来吓死你。”王栎鑫恐吓他。
“……嘁,说个职业名而已,能有什么可怕的?”张远翻了个白眼,捧起一边床头柜上的水杯:
“只要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就行,我也不是什么没见识的乡下小狗……”
五个人又窘迫地对视了一眼。
“哇哦,心有灵犀一点通!果然还是有点兄弟之情刻在dna里的!”为了缓解此刻的尴尬氛围,王栎鑫非常浮夸地瞪圆了自己的小狗眼。
“猜的真准!”他假装丝毫没有吝啬自己的赞赏之意。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职业是杀手?”
张远一口水喷了出来。
“那、那我是什么职业?”张远咳得惊天动地,好半天才缓过来。
陈楚生试图和苏醒用眼神交流。苏醒暗地里比了一个“收到”的手势,一开口就是口若悬河:
“你是一个快乐的流浪汉,整日和我们住在一起蹭吃蹭喝,否则就要流浪街头……所以你其实是一只名副其实的——米虫!”
末了,他握紧拳头高举右手,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张远:……为什么我听上去越来越离谱了?
谢邀,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寄宿在别人家里、并且舍友是杀//人狂魔怎么办啊啊啊啊啊!?
“那我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张远不苟言笑。
陈楚生朝苏醒点点头,接过他的话头:
“你住在我们这半夜下楼倒垃圾的时候……不小心在垃圾桶边摔了一跤。”
苏醒极其配合,在一旁假装悲壮地抹了把眼泪。
张远:……真的越来越离谱了啊喂!
哪个生活九级残障下楼倒个垃圾都能把自己摔成这样啊啊啊啊啊!
“好了远远你先躺下来,”眼见事态朝着更加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王铮亮连忙强硬地插入话题:
“我再给你全身检查一下。”
张远乖乖躺下。
王铮亮煞有介事地摸着张远的肚子:“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张远试探着开口:“……感觉有人摸我的肚子?”
王铮亮:…………
张远终于笑了一下,他坐直身子看向这几位:
“行了大哥们,”他故作不耐烦状,偏偏上扬的嘴角揭示了他的真实内心:
“其实……
“我也和你们一样,
“是个杀手吧?”
床下五人皆无言以对。
苏醒垂下眉眼,终于点了点头。
“我靠!”陆虎惊恐地扯住王栎鑫胳膊,“一觉醒来他怎么偷偷背着我俩变聪明了?”
“你们骗不了我。”张远摇了摇头,捏紧了自己的被角。
“虽然我现在……并不认识你们。”他苦笑了一声。
“但是心里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那种亲切、那种熟稔……”
他笑意盈盈,比了一个大大的怀抱:
“所以以前,我一定是和你们并肩作战的吧?”
“我知道你们应该是想保护我,所以一开始不愿意跟我讲实话……”张远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但是拜托,既然真的是兄弟的话,怎么可以让好兄弟我置身事外呢?”
“所以说,也让我努力地去保护你们吧!”
苏醒感觉鼻子有点酸。
他故作镇定地抬起头,吸了吸鼻子:
“好的远远,”他说。
“欢迎回来。”
张远笑着朝他挥了挥拳头。
“但是鉴于你已经把杀手的基本知识都忘得差不多了,”苏醒上演光速变脸,连带着张远都有些恍惚,仿佛刚才温馨感动的气氛只是自己的错觉:
“所以粗略算一下你跟在我们后面需要交的学费……非常沉痛地告诉你,”话虽如此,苏醒脸上可完全看不出哪怕一丁点儿沉痛的意味:
“你的年终奖又没了。”
张远惊疑,隐约觉着失忆之前自己一直苦苦守护的某样东西现在被人明目张胆地抢走了。
腹泻式更新
其实我下一章也写好了想不到吧……
【舒瀚】霜雪霁(26)
剧版周子舒x张哲瀚,含AO设定,一个非常放飞自我的摸鱼,重大欧欧西预警,亿点私设预警,请勿上升现实,欢迎评论区蹦迪~
61.
太阳从初升至落下,一晃又到了一日的傍晚。窗棂漏下的日光偏移,张哲瀚对着合壁轩案台上一摞卷宗出了神。半晌他才无声地吸了口气,捂住脸使劲搓了两下后长长地呼了出来。
身为副将,他怎么会不知道主将的行程。
张副将在桌前又坐了好一会最后才起身。临走前他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镜子里那张未易容的英俊面貌不笑的时候就平白多了几分冷清的意味,眉宇间那一抹忧虑之色更是若隐似现。.........
剧版周子舒x张哲瀚,含AO设定,一个非常放飞自我的摸鱼,重大欧欧西预警,亿点私设预警,请勿上升现实,欢迎评论区蹦迪~
61.
太阳从初升至落下,一晃又到了一日的傍晚。窗棂漏下的日光偏移,张哲瀚对着合壁轩案台上一摞卷宗出了神。半晌他才无声地吸了口气,捂住脸使劲搓了两下后长长地呼了出来。
身为副将,他怎么会不知道主将的行程。
张副将在桌前又坐了好一会最后才起身。临走前他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镜子里那张未易容的英俊面貌不笑的时候就平白多了几分冷清的意味,眉宇间那一抹忧虑之色更是若隐似现。
张哲瀚扒了扒了自己两边的刘海,最后似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一般推开了门。
站在长廊里,张哲瀚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一回头,正看见周子舒走过来。
许是为了伪装方便,周子舒穿了一身素净简单的黑,头发也高高扎成了马尾,万年不化的神色在看见眼前人的时候似是终于松动了几分,却又转瞬即逝,成了冷冷清清的模样了。
两个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周子舒先开口道:“怎么站在这里?”
张哲瀚的脚尖轻轻一点地,神色自然地道:“庄主亲去月下楼,我来问问有什么需要照应的吗?”
周子舒摇摇头。张哲瀚看着他笑道:“我知道了。”
他下意识抬起手想如往常一样为天窗首领整整衣领,可手指动了动还是没有伸出去。见周子舒抬头望向他,张哲瀚嘴里含糊着刚要说“注意安全”,就见回廊尽头何吕急匆匆地往这边来。
“庄主,王爷传召,邀您过去一叙。”
周子舒的眉毛微微皱起来。
今日魏恭和秦松的见面若是错过,下一次又不知会等到何时,又会多出何等变故,但晋王的传召又不能拒绝。天窗首领摩挲着袖袍,沉默着没有出声。
就在这时他听见身边的人开口:“我去吧。”
周子舒一转头就见张哲瀚望着他,“你去见晋王,我去跟魏恭和秦松。”
一瞬间周子舒的眉毛下意识地皱得更紧了些。
但否决的话卡在嘴边打了个旋又咽了回去。眼前人不愿意做囚在一处的雀儿,注定是要翱翔的鹰,处处担忧过度保护反倒是徒增烦恼。
张哲瀚察觉到了他无声的默许,先不自觉地弯了弯眉眼,认真地道:“庄主,相信我。”
周子舒在心中叹了口气,声音还是淡淡的,只那温柔的意味藏也是藏不住的,“我自是相信你的。”
张哲瀚微微偏过头去,心里甜甜软软的却中和着又酸又涩的滋味。他眨眨眼,踮起脚尖又落下,语气努力轻松地道:“那庄主快去吧,我也回去换衣服了。”
62.
刚入了夜,月下楼已经极其的热闹了。张哲瀚从后门翻进去,易了容换上了侍者的服装后一眨眼就融入了人群里。
一楼的正厅,一高台立于正中。轻纱绕了一圈,华灯照不到的阴影处零星坐了几位乐师。张哲瀚循着每一位看过去,目光落在最后一位身上停顿了一瞬又移开。
魅曲秦松不像是往日里那样奇异的装扮,擦干净脸又将头发放下来遮住大半张脸,如此这般靠在阴影后还真像个不起眼的乐师了。
张哲瀚微微低下头,佯装侍者安静地立于一边,视线却一直紧盯着门口的方向。果然不一会就等到了魏家这位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被一群人拥着走进了月下楼。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不知过了多久,厅堂内的人已然醉倒了一片。魏恭似是还留有几分意识,被随从搀扶着站起来,大手一挥道:“不……不尽兴!”
月下楼的老板紧跟着这位爷身后陪着笑,又听魏恭醉醺醺的似是随手一点道:“你、你、还有你!随我一同去雅间。乐师……再来个乐师……那边那个!就你了!”
张哲瀚顺着魏恭的指向看过去,正看见那阴影中的魅曲秦松站起了身。他将手里搀着的人小心地安置在一边,无声地从回廊里快速穿行而过。
换下侍者的伪装,张哲瀚一边擦着脸一边悄悄地绕过了二楼的守卫,轻巧地纵身一跃稳稳地踩在了屋顶的砖瓦上。他呼出一口气后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心里还美滋滋地琢磨着:现在我的轻功也已经小有所成了嘛。
由于他一号金手指的妙用,他养腿的时期里周子舒每日便会为他积蓄一些内力。等到伤好之后,射箭、轻功、暗器相关的课程更是一点不落,摸了摸手腕上那个雨打芭蕉针,张哲瀚一度怀疑如果可以的话周子舒甚至想要给他武装到牙齿。
月色在屋檐上流了一地。
张哲瀚抬眼望去,昔日中秋那轮圆月又已经成了一轮细细的月牙,但月色依然清凉似水,就宛如那人眼睛里那一点粼粼波光。
不知道晋王找他有什么事……张哲瀚揉了揉太阳穴,不知是不是这几日睡得不踏实的原因,总是心里有一种不安定的感觉。好像就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张哲瀚搓了搓袖袍复又趴在了砖瓦上,殊不知这轻捻的动作竟与周子舒平日里的模样十成十的相似。他心中嘟囔着不要怕,相信子舒相信自己,一边着手抬开了最上面的那块砖瓦。
琵琶声悠悠透出来,底下的舞女与歌姬晕倒了一片,只有魏恭与秦松二人正对坐着。
只听魏恭先问道:“那宝物可确有其事?”
张哲瀚竖起耳朵往下趴了点,听见那秦松压低了声音道:“自是真的,我家大王绝不会骗魏小公子。那拓揭王族的宝物,便被容炫那魔头藏在了宝库之中不见天日。而那琉璃甲,便是开启这宝库的钥匙。”
“大王是何等人物,自是知晓些寻常人不知道的秘辛,比如……这琉璃甲所在何处。”
魏恭似恍然大悟般叹道:“原来如此。”
?
什么东西?
张哲瀚眉毛都要皱到一块去,感觉这俩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奇奇怪怪的。
容炫当年建武库囤的不是天下武学吗,怎么会把传说中的什么……拓揭王族的宝物藏进去……诶?张哲瀚琢磨了一会,感觉这个有些生僻的词语竟有些耳熟。
!
电光火石间,张哲瀚忽地想明白了这词在哪里出现过,还没等他细想,底下二人的对话又继续了。
就听魏恭醉醺醺地大舌头似的道:“真是想不到啊,这拓揭宝物竟藏在青崖山魔头的宝库之中。想当年,老王爷当年还真派人去寻过多次,不过可惜那叛徒办事不利,一无所获。”
秦松拨弄着琵琶随口接道:“既然是叛徒,自然是要杀了的。”
魏恭一听这话好似来了劲头,只见他坐起来颇有几分兴致的道:“那是自然。老王爷下了死令,这叛徒还是我爹亲手送走的。”
“哦?”
“既然你我同为盟友……这等陈年旧事,说给你听也无妨!当年那晋州周氏当家的家主周老爷子,就是老王爷以反叛之罪处死的叛徒!”
魏恭说到此处,两眼放光竟比对面阴冷的秦松还要诡异几分,他也不管秦松作何反应,自顾自斟了一杯酒继续道:“周氏!晋州周氏!那位周老太爷说是急病死在了回程的路上……呵呵!”
“哎呀……我爹早就说那周老太爷是个软弱之人,办不成大事,还一再阻挠老王爷的大业。他那个好儿子……周子舒……呵周子舒,当年王爷选伴读,凭什么不是我!我魏恭那里比他差了!”
秦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只余下魏恭一个人闭着眼睛沉醉着,“周老太爷没了,晋州周氏大厦将倾。老夫人一病不起倒还不忘了让人把周子舒送去昆州。以退为进……好一招以退为进,倒是将人保下了。”
“我本以为,这么多年他就老死江湖便罢了,没想到他竟然还回来了。自小……自小他什么便都压我一头……哼!我还真想知道,他如今在王爷面前忙来忙去献殷勤,不知若听说这杀父之仇,我们周大人……又是什么表情……嗝……秦松……诶秦松你去哪了……”
雅间里的声音弱下去了,隐约还能听见几句“不甘心”、“凭什么”。
那只扣下砖瓦的手因为过于用力,在清冷冰凉的月光下呈现出了更苍白的质感。那块砖瓦轻轻地落在原位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却好似无声惊雷,一瞬平地而起,响彻云霄。
63.
已是深夜,街道上人很少了。张哲瀚快速地用轻功点过街坊屋檐,很快便落在了周府中。
何吕正立在合壁轩门口,张哲瀚往隔壁的重名苑看了两眼,轻声问道:“他还没回来?”
见何吕摇头,张哲瀚望向重名苑门口看了好一会,方才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进了合壁轩后他轻轻将门先关上了。张哲瀚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冰凉凉的水将人激的整个一激灵。那点残留在脸上易容被洗了干净,水里不一会染的花花绿绿,脸上却又恢复了本来的素净。
张哲瀚看着着那盆中的水。他伸出手搅了搅那一池浑水,被打湿的长发耷拉在他脸颊两侧,这便丝毫看不出他眼眶红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详细地知道周子舒的身世——剧本之外的,确实周子舒切切实实经历过的事情。那些剧本中被潦草带过的设定却依然如严密的齿轮一般周转,早就被写就的“命运”丝毫不肯宽容几厘。
张哲瀚的手从盆中抬起来,淅淅沥沥的水珠沿着他纤长的指尖滑落,在黑夜里敲打水面敲出滴滴答答不规则的声响。
他一直记得周子舒爹爹的事,这就是那块一直笼罩在他心头的乌云。但每每望向来人,张哲瀚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此时周子舒和晋王还没撕破脸,至少表面上依然是一对圣君贤臣。而君臣开外周子舒与晋王还有那一层薄薄的、薄薄的血缘关系。
而若是一朝效忠之人变成血海深仇的杀父仇人血亲,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张哲瀚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在抖。
他曾经想找过找确凿的证据。剧中是有一封信,但是谁知道那封密信藏在哪里,还是当时晋王为了诓住韩英特意设下的圈套。
张哲瀚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他捂住脸,只觉得胸口处疼得厉害,几乎就要喘不过气。还没等他深呼吸一口气平缓下来,只听外面三声敲门声,何吕在外道:“哲瀚公子,庄主回来了。”
自从他逃也似的避回合壁轩,周子舒就好像明白了什么,也心照不宣地也不再往合壁轩来了,只余下何吕这样时常同传几声。
张哲瀚想,周子舒就是永远这样的……这样的……
温柔与包容。
他不由得笑起来,只那笑意更像是苦笑了。还记得他曾经一遍遍的在镜头前重复那句他最钟意的、对于周子舒的评价——温柔又强大。
没有人——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样清冷坚硬如椰子的外壳下,藏着怎样一颗玲珑心。
张哲瀚调整了下呼吸,朗声道:“马上就来。”
长廊下,周子舒背对着合壁轩站在那里。池塘中的菡萏要凋谢了,锦鲤绕着圈的模样倒与海棠轩门前的景致有几分相似。初秋的风将周子舒的袍角吹起来,又是暗暗沉沉的玄色,浓稠的叫人心里发紧。
听见脚步声,周子舒回过头来,转身的一瞬间却立刻顿住。他好像想要抬起手,袖子摩擦几声终于又放下。周子舒的声音放的很轻轻,“怎么了?”
张哲瀚抹抹脸,演员的职业素养力挽狂澜,非常自然地看向眼前人问道:“嗯?怎么了庄主?是我易容哪儿没卸干净吗?”
周子舒没有吱声,只这样一直望着他。张哲瀚先岔开了话题,“庄主,晋王找你什么事呀?”
天窗首领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道:“允行边关有捷报,王爷先收到了消息便召了七爷与我。允行的手信大约这两日便也能送过来了。”
张哲瀚点点头,周子舒转过身来望向他,“王爷还问我……对宫中怎么看。”
张哲瀚微微睁大了眼睛。周子舒缓慢地继续道:“允行这一仗打的艰难。朝中一度主和,兵马粮草不足,将士死伤惨重,最后几近是硬生生熬走了蛮族。”
“王爷道,若是他,必不会叫将士们寒心。”
张哲瀚脑中的弦一下子绷紧了,几个月前周子舒的话在耳畔回想起,他喃喃道:“我记得……之前你说,晋州的兵马数量似是有些异动……”
“这就是在试探你……”
张哲瀚回过神来,只觉得手心里都冒出了冷汗。忽地有人轻柔地握住他的手腕,张哲瀚下意识地一激灵,就感觉到这人又松开了他。
“抱歉,冒犯了。”
周子舒微微偏过头去,张哲瀚只觉得被周子舒握过的地方似有一圈火烧起来,将手腕燎得滚烫,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周子舒应该是要安慰他。
天窗首领的神色也有些微的不自然,不过呼吸之间又恢复了常态。他声音很轻很淡,却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让人笃定地相信。他道:“一切有我。”
张哲瀚望着眼前人,忽地眉眼一弯,两只黑葡萄似的眼顷刻弯成了月牙。而那里面有如盛着灼灼火光与坚定如玉石的光辉。
“也有我。”
这个剧本世界外来的变数如是道,掷地有声。
tbc.
有bug会努力二修,亿点私设(认真)
我家鹦鹉脑子有病 其四十
无cp 各种角色魂穿鹦鹉 会出现铁血i絮(鹦鹉体型设定只有成人拳头大小)
“还看吗?”周子舒笑着看着垂头丧气的鹦鹉,
“不看了不看了,不好看,还没有我们家阿絮好看!”
“行了,下一次准备去哪看看?”
“去看看大海吧,一眼看不到边的那种。”
“好啊。”于是,他们就悠闲的踏上了旅程,一路看看风景,一边往目的地走去,摇摇晃晃的,时间竟然也过去的很快。
再次回到江南这片城镇中,已经过了一年了,周子舒拿下草帽,看着四周的景色,
“景色还是没有变化啊,还是那个老样子。”
“一年嘛,能变化出什么呢?”
“也是。”周子舒挑了一下眉,“我记得有家酒馆好像不错来着,咱们打上一壶,然后就离开吧。”
“好啊好啊。”...
无cp 各种角色魂穿鹦鹉 会出现铁血i絮(鹦鹉体型设定只有成人拳头大小)
“还看吗?”周子舒笑着看着垂头丧气的鹦鹉,
“不看了不看了,不好看,还没有我们家阿絮好看!”
“行了,下一次准备去哪看看?”
“去看看大海吧,一眼看不到边的那种。”
“好啊。”于是,他们就悠闲的踏上了旅程,一路看看风景,一边往目的地走去,摇摇晃晃的,时间竟然也过去的很快。
再次回到江南这片城镇中,已经过了一年了,周子舒拿下草帽,看着四周的景色,
“景色还是没有变化啊,还是那个老样子。”
“一年嘛,能变化出什么呢?”
“也是。”周子舒挑了一下眉,“我记得有家酒馆好像不错来着,咱们打上一壶,然后就离开吧。”
“好啊好啊。”鹦鹉开心的趴在周子舒的头上。“出发!”
“阿絮?你是阿絮!”周子舒正准备离开,就被一个人拦住了,待鹦鹉看清拦住的人的时候,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甄衍!你怎么还没死!”
温客行听见这句话,生气的捏紧了扇子
“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还有,我今日一定要把你除了!”
“温客行!”周子舒愤怒的看着温客行“我还在这里!你敢!”
“一只牲畜而已,阿絮,我已经给你找了更听话的,这只就别要了。”
说罢,温客行竟然直接对着鹦鹉出手了,周子舒气得拔出了白衣,对着温客行,
“温客行,我说过,动她,你没有资格!”
“阿絮,你竟然拿剑对着我?一定是这个鹦鹉的原因!我杀了她!”说罢,两个人便打了起来。
一战过后,周子舒竟然微微落了下风,他闷咳一声,这该死的钉子压制住了他的功力,周子舒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眼睛发红犹如疯魔一般的温客行,
“现在应该没什么问题,要把钉子拔出来吗?不然救不了鹦鹉。”
“阿絮不要!”鹦鹉挣扎着钻出衣襟,“我可以的!”
“不行!”周子舒立刻反驳了鹦鹉。
“阿絮,”鹦鹉看着周子舒的眼睛,“放心,一会而已,死不了的,也不浪费多少力气的。”
“好吧,我尽快解决。”
“嗯!”话音刚落,周子舒便感觉到熟悉的内力充盈全身,他低头看了一眼正一动不动的趴在他胸口的鹦鹉,直接提剑又和温客行打了起来,全盛时期的周子舒温客行根本打不过,不到一刻钟就分出了胜负,温客行将已经破烂的扇子扔到一边,用手帕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眼神愤恨的看着周子舒胸口的鹦鹉,但是视线转向周子舒的时候又变成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的周子舒一个激灵,这个场景,让他想起很久之前鹦鹉说温客行脑子有病的时候了。
“你又想说什么?”周子舒拿着剑指着温客行,皱着眉警惕的问道。
“师兄,我是甄衍啊,我们小时候还一起玩了呢!”
周子舒想了想,有些怀疑的问道“你爹爹是甄如玉?”
“是我,师兄!”温客行有些激动的去抓周子舒的袖子,但是被周子舒躲开了,温客行装作失落的底下头看着自己的腰带,眼睛狠厉嘴上吐出的却是可怜的语气。
“师兄是已经忘了我吗?”
“当然没有。”周子舒将剑收到腰间,走到温客行面前询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不过是没等到师父,我爹娘就被人杀了。”温客行低着头继续说道。
“那就去找杀你的人啊!”鹦鹉在这时候突然探出头来,
“就是此刻!”
女强人日记番外
妈粉向产出,产出,产出!
【首发wb:让宇宙倾听
次发lof:瓜哥
其余平台均无授权】
1、
儿子刚开始学走路的时候,磕磕绊绊踉踉跄跄。
有一天嫌学走路太难,装哭想让我抱着走,我板起脸:“今天妈妈不会抱你回家,你要学会自己走回家。”
他不听,不管我怎么说就是赖在原地不走。
我狠下心不管他,转身自己往家走。
他的哭声突然就止住了。
“妈妈,你等等我。”他说。
2、
儿子腿刚做完手术的时候,行走还离不开拐杖,我心疼他走得艰难,想去搀扶他。
他硬是摇头不让我扶:“我已经这么大了,不能再让你多操心。”
“妈妈,你就在旁边和...
妈粉向产出,产出,产出!
【首发wb:让宇宙倾听
次发lof:瓜哥
其余平台均无授权】
1、
儿子刚开始学走路的时候,磕磕绊绊踉踉跄跄。
有一天嫌学走路太难,装哭想让我抱着走,我板起脸:“今天妈妈不会抱你回家,你要学会自己走回家。”
他不听,不管我怎么说就是赖在原地不走。
我狠下心不管他,转身自己往家走。
他的哭声突然就止住了。
“妈妈,你等等我。”他说。
2、
儿子腿刚做完手术的时候,行走还离不开拐杖,我心疼他走得艰难,想去搀扶他。
他硬是摇头不让我扶:“我已经这么大了,不能再让你多操心。”
“妈妈,你就在旁边和我一起走。我自己拄着拐杖可以的。”
“只是你别走太快了,要等等我。”
3、
儿子刚回家那天和我说:“哭什么啊,我身体不是好好的吗?”
但我知道他不好。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我一次又一次试探性地敲开他的房门:“儿子,今天外面天气很好,和妈妈出去走走好吗?”
他对我露出笑:“妈妈,再等等我,再等等我我就陪您出去,好吗?”
4、
打扫房间的时候看到儿子摊开在桌面上的笔记本。
他一贯喜欢在阅读观影时记录些什么。
正准备合上,看到翻开那一页上密密麻麻的字句。
「再等等我吧。」
「再等等我吧。」
5、
我当然无条件等你。
昨天在wb发图忘记打水印了,被很多人拿来主义去某书某音发,还被当成了真霞姐作品,有看到的请帮我辟谣。
【首发wb:让宇宙倾听
次发lof:瓜哥
其余平台均无授权】
姑爷为何那样(二)
两人一起被推搡进洞房,里面的陈设也是正儿八经的,檀木妆镜前居然还有几个疑似装着粉膏的小盒子。
周子舒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衣服在地上躺过,有几处破烂,靴子在泥里踩过,黄泥点子巴在上头,头发乱蓬蓬,脸上画得青灰交错,再看看张哲瀚,一身全新,连鞋似乎都没下过地。周子舒发现张哲瀚一张干净脸正垮着,歪着头似乎在想什么,直到发现自己再看他,脸上又重新露出一些不在乎起来。
周子舒试探道:“来都来了……”
“你睡地上。”张哲瀚立刻指了指地上,下面铺着厚地毯。
“新婚之夜你就让我睡地上?这不好吧。”周子舒故作夸张用脚蹭了蹭地毯。
“你不是说我是大小姐么?”张哲瀚理直气壮,往床上一躺,...
两人一起被推搡进洞房,里面的陈设也是正儿八经的,檀木妆镜前居然还有几个疑似装着粉膏的小盒子。
周子舒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衣服在地上躺过,有几处破烂,靴子在泥里踩过,黄泥点子巴在上头,头发乱蓬蓬,脸上画得青灰交错,再看看张哲瀚,一身全新,连鞋似乎都没下过地。周子舒发现张哲瀚一张干净脸正垮着,歪着头似乎在想什么,直到发现自己再看他,脸上又重新露出一些不在乎起来。
周子舒试探道:“来都来了……”
“你睡地上。”张哲瀚立刻指了指地上,下面铺着厚地毯。
“新婚之夜你就让我睡地上?这不好吧。”周子舒故作夸张用脚蹭了蹭地毯。
“你不是说我是大小姐么?”张哲瀚理直气壮,往床上一躺,手脚摊开占满了整张床,“还有,你说你是叫花子,叫花子睡地上天经地义。”
“床上怎么没有枣子和花生?”周子舒接着搭话。
张哲瀚闻言翻身一本正经地摸了摸被子底下,两只手齐上阵也没有摸到,确信没有之后说:“也不奇怪,红枣花生寓意早生贵子,俩男的怎么早生贵子,当然没有。”
“主要是你奇怪,你是大小姐你怎么生不了孩子?”周子舒盘腿坐下。
“要是能生我早生了。”张哲瀚把头转过来对着他,“还有你什么事啊。”
“我不能生孩子有什么奇怪的,我是男的。”张哲瀚转过来,指了指自己,并强调,“我是男的。”
几句话的时间,周子舒已经把屋子巡视完了,这里一切都是新的,不是张哲瀚的常用房间,倒是粉盒外面有些污渍,是用过的。不过一个大男人用粉盒?周子舒表示怀疑,张哲瀚身上也没有任何胭脂水粉的痕迹。
一切都很奇怪。而且这人长得和他一模一样。
刚想到这里,门突然打开了。几个女子端着水盆毛巾等物进来了。
“请姑爷去沐浴。”她们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原来还有沐浴环节。周子舒看着合上眼装死的张哲瀚,跟着丫鬟们出去了。
沐浴是要沐浴的,洞房就肯定不可能洞房。周子舒洗干净换上吉福,立刻逃之夭夭。还好这家没有伺候沐浴的习惯,或者感谢汤池雾气够大,他虽然不知道路,但是他有一张和张哲瀚一模一样的脸。
“大小姐,你怎么出来了?”果然小丫鬟见他经过,立刻殷勤地问。
“姑爷他跑了你们知道吗?”周子舒说。
“什么?咱们庄子天罗地网机关重重,姑爷怎么跑得出去呢?”小丫鬟手里提着灯笼,不太相信的样子。
我还真是进了个“好地方”,周子舒想。
“所以快派人出庄子追,他应该跑得不远,请回来就好。”周子舒又撺掇。
“好好好,”这庄子人真不少,小丫鬟呼朋引伴,呼啦啦集结了五六人。看着她还想闹一些人出去,周子舒连忙制止:“你看,这姑爷跑了,我也没面子,就你们几个把姑爷喊回来,别惊动其他人。还有,他也不是故意的,要是大家都知道他跑了,他以后在家里怎么做人。”
小丫鬟张了张嘴,立刻一脸“我懂”的表情:“大小姐长大了,知道心疼男人了。”
天窗之主周子舒活活一哆嗦。
“你们都去,我回房睡觉。”周子舒学着张哲瀚那样迈开步子,“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周子舒可没有走开,而是暗自缀在这群人后面,这庄子果然有鬼,他们走路的步伐颇有章法,不知这里隐藏着多少机关,不知跟了多久,周子舒终于出了庄子,还真是无名山野,他也不含糊,立刻矮身藏进林间。
天上挂着几颗不甚明亮的星星,看不清路,周子舒摸了个火折子出来照亮,那些人没搜身,他的东西都在。
“管他是不是男狐狸精,我周絮都要跑路了,大秦世界无奇不有,今儿做新郎,明儿做浪客,只要这位‘大小姐’不会觉得名节有亏……”想到这里,周子舒笑了笑,完全不在意他怎么和人家长相相似,他虽好奇心重,却自制力强,要是这么探究下去,恐怕日子没法安生了。
确信这些人往反方向跑远了,周子舒吊儿郎当地去农户顺手牵羊了一套破衣烂衫,银子留了两锭,婚服就一把火烧了——谁知道这东西有没有问题,摇摇晃晃,乞丐上线,浪迹天涯的大事业又可以继续了。
“他跑了?”第二天起床梳洗的张哲瀚并没有多惊讶,“能跑出这庄子也算有点本事。”张哲瀚变擦手边说。
“都是大小姐选的好。”丫鬟夸赞。
“我们一起去把他找回来。”张哲瀚笑着说,似乎有点期待。
“可是大小姐每回出去……都要惹很多事儿。”丫鬟诚实地回答。
张哲瀚无言以对,就说:“我成亲了就是大人了,你们认不认?”
“是。”丫鬟又答,表情却不情不愿。
“ 那我说我们一起找他回来,你要说什么?”张哲瀚反问她。
“好——”丫鬟说,“我这就去打点车马。”
“对了,出门在外,务必让他体会到家的感觉。”张哲瀚箍起头发。
丫鬟一愣,然后欢欢喜喜地点了点头。
周子舒发现有些不对劲,他汲着鞋子去打酒的时候,酒坊老板对他态度好得不行,从前都是嫌弃问他有没有铜板没有就走远点,现在竟然二话不说就给他灌了酒,更奇怪的是,这酒坊的酒味道也忒好了点,不输晋州最大的酒坊。
“客官看我小老儿干什么?”打酒的老头殷勤地问。
“没事。”周子舒提着葫芦朝前,其实他并不是总是当叫花,主要是这次虚虚实实,他怕被追上,依然叫花模样,只是脸已经换成了别的,与上次不同,这次是个种田汉样的乞丐,让人摸不准是农夫还是乞丐。
还没走两步,突然有个人举着个油光发亮的鸡腿朝他撞过来,他有意闪避,却想起不能暴露武功站住了,那人撞了他一下之后把鸡腿塞在了他怀里:“算了给你吃吧。”
周子舒拿着鸡腿,看着那人远去。这时一只小狗在他脚边徘徊,他闻了闻鸡腿,香喷喷,从不同方向各撕下一块扔给野狗,狗一口吃了,活蹦乱跳。
真有意思。周子舒想。顺便把那条大黑狗抱起来,这狗长得怪模怪样的也不像土狗,就知道对着他哈哈笑。
周子舒啃着鸡腿,想看看后面还有啥,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异常,就在他扔了鸡骨头打算擦一擦手带我时候,身边有人递了块丝帕:“姑爷,用这个吧,什么时候回家呀?”
周子舒一个激灵,放下狗,展开流云九宫步,往巷子里奔去。
不可能,他们怎么这么快找到我?
周子舒一时思绪万千,然后身旁有人说:“姑爷,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他转头一看,一个纯正的要饭老头托着碗颤颤巍巍地向他走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
“你……”
要饭老头眨了眨眼。
周子舒很懂规矩地掏出两锭银子放进他碗里。
要饭老头没有说话。
周子舒又放了两锭。
要饭老头依然没有说话。
周子舒又掏出十两大锭。
要饭老头才说:“刚才有个女菩萨给了我五两让我找他家姑爷。”
“原来是这样。”周子舒自言自语了一句,不对,他长的不一样啊,要饭老头怎么认出他的,周子舒一抬头,要饭老头不见了。
周子舒突然头大。这露水姻缘看起来不好脱身啊。周子舒突然想,如果他恢复了原样相貌,和他家大小姐一模一样,这些人会怎么样呢?
想着想着,周子舒突然笑了两声。
融合
张哲瀚X海小姐,无cp一发完
1、
海小姐经营着一家收容所。
听住在收容所对门的海巫说,栀市曾经历过一次巨大的海啸,在那之后,许多栀市居民都失去了一部分灵魂碎片。
“失去了灵魂碎片会怎么样呢?”海小姐好奇问。
海巫笑笑:“那就会失去那部分碎片的记忆。”
海小姐仔细回想自己出生至今的生活,平凡地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平凡长大,开了一家收容所,接待过形形色色的、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客人,日子无趣又乏味,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断片。
“奥,那我很幸运。”海小姐说,“我并没有失去任何碎片。”
2、
这一天收容所...
张哲瀚X海小姐,无cp一发完
1、
海小姐经营着一家收容所。
听住在收容所对门的海巫说,栀市曾经历过一次巨大的海啸,在那之后,许多栀市居民都失去了一部分灵魂碎片。
“失去了灵魂碎片会怎么样呢?”海小姐好奇问。
海巫笑笑:“那就会失去那部分碎片的记忆。”
海小姐仔细回想自己出生至今的生活,平凡地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平凡长大,开了一家收容所,接待过形形色色的、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客人,日子无趣又乏味,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断片。
“奥,那我很幸运。”海小姐说,“我并没有失去任何碎片。”
2、
这一天收容所来了个奇怪的客人。
客人个高腿长,穿一身鲜红色的篮球服,额头黑色的运动头带使得他精致的整张脸毫无发丝遮盖,漂亮的五官全无保留地呈现在海小姐眼前。
但是,这个客人,他是半透明的。
他会是海巫说的灵魂碎片吗?
海小姐垂眼看着客人在访客登记册上签下“张哲瀚”三个字,在心里想道。
3、
这个属于张哲瀚的灵魂碎片,说自己是一个篮球运动员。
“我拿过篮球比赛的MVP呢。”他把篮球放在指头上滴溜溜转,“虽然我不记得是哪一场比赛了。”
“他们听说我连比赛名字都想不起来,都觉得我是在吹牛。”他耸耸肩,说话的口吻是满不在乎,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却分明有极淡的难过。
海小姐因那丝难过心头一颤,来不及思索便轻声说:“我相信你。”
转动着的篮球倏然滚落在地,坐在沙发上的青年微微仰头看海小姐,上目线是少见的好看。
他笑起来,眼睛晶亮:“谢谢你相信我啊,老板娘。”
“不客气。”海小姐也笑,“小哲。”
4、
第二个灵魂碎片刚出现的时候,海小姐并未将他和小哲联系起来。
那是一个很小的孩子,肉嘟嘟的脸颊,衬衫配着背带裤,胸口的千鸟格蝴蝶结戴得端正,整个人精神奕奕。
海小姐蹲下来:“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呀?你的家人呢?”
小朋友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在家和妈妈看比赛啦,那个日本教练好诡计端端呢。”
大概灵魂碎片拥有的记忆就是片段式的吧。海小姐想。
她又笑着纠正面前半透明的小娃娃:“是诡、计、多、端哦。”
“诡、计、端、端。”小朋友奶声奶气重复,一字一句念出来的词却没有丝毫改变。
海小姐捏捏小朋友的脸蛋:“小端端,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好不好?姐姐帮你登记一下。”
小朋友点点头,抬头挺胸站好,葡萄眼睛里透着机灵劲,一字一顿说道:“我的名字叫作张哲瀚,今年五岁啦。”
5、
属于张哲瀚的第三个灵魂碎片是一个演员。
他的发型像是被造型师精心打理过,黑色的西装外套里隐隐露出黄绿色相间的衬衫,颈间的珍珠项链意外适合他,连同蓝色的耳麦一起吸引了海小姐的视线。
“你好。”海小姐微笑,“看起来,你是一位歌手?”
对面的灵魂碎片一双杏眼不知为何是微微湿润的样子,他摇头又点头:“我叫张哲瀚,是一个演员。”
“但是有机会的话,我也想成为一个歌手,开一场好多人好多人参加的演唱会。”
“我觉得你一定有机会开演唱会的。”海小姐将登记册子递给他,“你看起来就是应该站在舞台上发光的人。”
对面人签下名字后笑,脸上是对未来的期待:“借你吉言。我想今年,这个梦想好像,好像离我很近了。”
6、
第四个灵魂碎片出现在一个暴雨的清晨。
收容所门口挂的水母玻璃风铃一阵脆响,海小姐抬头,就看到一张已见过多次的脸。
这张脸看起来更青涩些,年轻人饱满的胶原蛋白让他的脸部线条少了些锋利,多了点柔和。
他抬手轻推头上的山地车头盔,偏紧身的上衣袖子因动作的拉扯微微脱离手腕,露出的一截手腕很白,与手掌、脸颊的小麦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你好,我是一位旅行家。外面下了大雨,不知能否在这里留宿一晚?”
海小姐点点头,将登记册递给他:“旅行家,听起来是一个很酷的职业。”
旅行家笑出齐整的八颗牙,朝气蓬勃地:“很酷,但也会有辛苦的时候。”
“但是,我很喜欢。”
他签完字摘下帽子,颇有兴致地向海小姐介绍自己曾游历过的风景。国内国外,形形色色的风土人情,一些看似枯燥又平凡的瞬间经由他之口讲述,都变得有趣而又新奇。
“你真是一个天生的旅行家、冒险家。”海小姐说。
7、
四个各有所长的灵魂碎片让海小姐对碎片的拥有者、那个名叫“张哲瀚”的青年实实在在地好奇起来。
她想象着这些特质在同一人身上融合会是怎样的光景。
那一定是一个耀眼的人吧。
8、
这个人终于出现的时候,海小姐有着片刻的错愕。
他极瘦,比那三个成年碎片中的任意一个都要消瘦许多。这个冬天不算温暖,他裹着厚重的外套,却依然能看出身形过分的单薄。
他的脊背微微佝偻着,又在海小姐眼神望过来的一瞬间挺直。额前过长的刘海半遮住他精致的眉眼,让海小姐一时难以分辨他眼中神色。
“你是......”张哲瀚吗?
海小姐迟疑的问句被对面人当成是对自己出现的疑惑,他张张嘴,好半晌轻声问:“我听说,这家收容所也收留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提供身份证明的人。”
“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现在大概算是一个失去了姓名权的人。”青年垂眼看着自己的脚面,“不知能否在这里住上几晚?”
“当然可以。”海小姐笑,递出登记册的同时捎带上一支护手霜,“你是收容所这半年来的第511位客人,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9、
目送张哲瀚上了电梯,海小姐一回头,发现沿着墙壁边沿探出的四个脑袋。
四个灵魂碎片在一次餐厅偶遇后便迅速结为了盟友,旅行家小哲甚至还做起了带着几人边骑行边寻找本体的规划,没想到计划还没实施,本体倒是自己出现了。
小端端眨巴眨巴葡萄眼,略有些疑惑地呢喃:“日本......”
演员小哲沉默低头。
旅行家小哲面色怔怔,目光茫然失了焦距。
篮球运动员小哲面色古怪:“我的腿?”
海小姐一愣:“你们?”
“灵魂碎片与本体同处相近空间,可以感知到本体部分的经历与记忆。”海巫不知何时出现在收容所门口,对海小姐眨眨眼睛,“我猜,你们大概需要我来帮忙融合碎片和本体。”
10、
张哲瀚略显局促地坐在沙发上,抬头看向对面整整齐齐坐着的海小姐、海巫及四个灵魂碎片。
“你们......真的还想变成我吗?”他轻声说,“脱离了我之后,你们看起来都活得很快乐,也很出色。”
“当你变成我,你可能再也没有在篮球场上发光发热的机会了。”他看向篮球运动员小哲。
他又慢吞吞对演员小哲说:“尽管我的记忆并不完整,但至少这几个月以来,我并没有获得过任何出镜的机会。”
旅行家小哲对上他的眼睛,听他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也没有那么热爱旅行了”的时候,睫毛轻轻颤抖一下。
“还有你,小......”张哲瀚话语在喉咙滚一遍,才极缓慢地叫出自己母亲对自己的称谓,“瀚瀚,你还很小,你没有必要和我一起承受糟糕的经历。”
“也许......你也不会喜欢现在的我。”
11、
小端端歪头想了想,突然从沙发上跳下来,直扑进张哲瀚的怀里。
“旅行家哥哥、演员哥哥和篮球运动员哥哥都特别特别厉害,都是我很想成为的大人。”奶团子抬头看张哲瀚,“能拥有那样的灵魂的哥哥,当然是我喜欢的大人。”
演员小哲笑:“作为张哲瀚的人生,是足够精彩的人生。我从来不为‘我是张哲瀚’而后悔。”
篮球运动员小哲摸摸后脑勺:“我真的很热爱篮球,在遇到你之前,我其实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因为受伤而离开篮球。”
“但是遇见你之后,我感受到了你的痛苦、你的尝试、你的努力、你的坚持。我想,我也会像你一样,喜欢上高尔夫。能够一杆进洞的你真的很棒,你总是能够做得很好。”
张哲瀚的眼眶微红,他不动声色地吸吸鼻子,露出一个笑容。
“我......”旅行家小哲有些不安。
“我脑海里多出来的那些记忆告诉我,你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我。”他丧气地低着头,“我没有资格再回到你的身体里。”
“怎么会呢?”张哲瀚轻声说,“你就是我。没有你,也就没有完整的我啊。”
12、
海巫走出房间,对海小姐点点头:“灵魂已经融合,等他醒来,就会恢复全部的记忆。”
“另外,我这里,其实也有一个属于你的灵魂碎片。”
13、
海小姐醒过来,慢慢梳理脑海中多出的记忆。
“原来,我不止是一个平凡的收容所老板,我还是一个追光者。”
走出房间,她恰与对面同样准备出门的张哲瀚打上照面。
“海小姐。”张哲瀚笑着打招呼,眼睛是演员小哲谈起演唱会时一般的亮,“多谢你。”
海小姐笑:“不客气。”
“希望未来的你,可以依然是运动者、旅行者,最重要的是,希望你永远都拥有你所热爱的舞台。”
而我。
我永远是你的小小海哲。
end.
【舒哲】小美人鱼(5)猜测
一直到众人乘坐的船驶入邻国的港口,张哲瀚都没有想明白周子舒的操作。
张哲瀚本来是想通过假装溺水引导周子舒学游泳,没想到周子舒跟着他跳进了海里,在水下抱住了他,然后轻而易举地把他带回了船上。
期间周子舒居然还顺手把嗑到昏迷的水母球也捞回来了。
水母昏过去之后飘到哪去了我都找不到!你是怎么找到的啊!你这个水性合鲤吗!我是人鱼还是你是人鱼啊!
上船后的张哲瀚在心中无声地呐喊。
而上船后的周子舒第一件事就是帮张哲瀚整理他被海水打湿的头发。然后,他朝张哲瀚笑了一下,轻声说:“衣服也都湿了,去换一下吧。”
于是张哲瀚就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地回船舱换衣服去了。
周子舒水...
一直到众人乘坐的船驶入邻国的港口,张哲瀚都没有想明白周子舒的操作。
张哲瀚本来是想通过假装溺水引导周子舒学游泳,没想到周子舒跟着他跳进了海里,在水下抱住了他,然后轻而易举地把他带回了船上。
期间周子舒居然还顺手把嗑到昏迷的水母球也捞回来了。
水母昏过去之后飘到哪去了我都找不到!你是怎么找到的啊!你这个水性合鲤吗!我是人鱼还是你是人鱼啊!
上船后的张哲瀚在心中无声地呐喊。
而上船后的周子舒第一件事就是帮张哲瀚整理他被海水打湿的头发。然后,他朝张哲瀚笑了一下,轻声说:“衣服也都湿了,去换一下吧。”
于是张哲瀚就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地回船舱换衣服去了。
周子舒水性好,这对张哲瀚来说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
所以海难那一天,周子舒到底为什么会溺水?
难道是船翻的时候被桅杆砸到了头?
如果周子舒的溺水是假的,那么这就意味着——周子舒从海难发生,到被张哲瀚花了一夜的时间拖回岸上,再到被邻国公主救走,全程都是清醒的。
那周子舒为什么要装成昏迷的样子?
张哲瀚感觉自己心里有点发毛。
可能性最大的答案是……周子舒也在走剧情。
他小声戳了戳旁白:“旁白,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王子会游泳吗?”
“公主殿下对不起……”旁白的声音虚得要命,“我不能解释这个……”
……
张哲瀚从未如此渴望能在人前开口。他想问问周子舒是不是知道小美人鱼的剧情,想问周子舒是不是和自己一样被突然抛进了这个世界,想问周子舒……知不知道他的身份,知不知道他们的过去。
但他只能用充满不安和求知欲的眼神注视周子舒。
原著里的小人鱼用眼神询问了王子爱不爱她。而人鱼公主张哲瀚用眼神询问了周子舒……二十多个问题。
周子舒一个都没回答。周子舒选择用温柔的眼神与他对视。
……张哲瀚移开目光,表示自己败下阵来。
————————
“船开进了邻国的壮丽皇城的港口。所有教堂的钟都响起来了,号笛从许多高楼上吹来,兵士们也拿着飘扬的旗子和明晃的刺刀在敬礼。王宫里,舞会和宴会轮流地举行着,终于……公主出现了。”*
周子舒一行人在邻国王宫受到了热情的招待。宴会上,周子舒游刃有余地跟邻国国王和大臣搞外交,张哲瀚就安心坐在他身边吃吃喝喝。而舞会上,周子舒和张哲瀚就双双坐在舞池边缘充当围观群众。
张哲瀚是会跳舞的,但他觉得自己不太适合这种中世纪欧洲风格的舞会,况且小人鱼还有个舞步轻盈的设定,张哲瀚怕崩人设。至于周子舒……张哲瀚表示,流云九宫步了解一下?
直到欢迎舞会举行到第三场,邻国公主出现了。
张哲瀚见过她一次,在海难次日清晨的岸边,她带人接走了周子舒。那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姑娘,一举一动都很有王室风范。而当下,这位公主穿着海蓝色的缀满珍珠的华丽长裙,优雅地步入了舞池。
音乐安静了下来,人群为公主让出了一条道路,并在公主经过时纷纷对她行礼。
公主穿过舞池,来到了张哲瀚和周子舒面前。她眨眨眼睛,看了一眼张哲瀚,又看了一眼周子舒,然后礼貌地向周子舒伸出手,邀请周子舒成为她的第一个舞伴。
欢迎舞会上东道国的公主邀请来访国的王子跳第一支舞,这是符合礼节的。周子舒坦然接受了邀请,虚握着那位公主的手,走入了舞池。
乐队奏起了一首舒缓的曲子。这支舞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有一些简单的舞步。张哲瀚看到邻国公主一边迈着舞步,一边对周子舒认真地说着什么,而周子舒的角度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表情。
张哲瀚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天来困惑好奇的一切,其实都没有必要。
不论周子舒是否知道自己是谁,是否了解这个童话世界的剧情,他们的结局都不会改变——王子与公主成婚,小人鱼化为泡沫,回到他所属于的那个现实。
张哲瀚在心里对自己说:高兴点,这就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毕竟,你如此努力地遵守着剧情,心里有万千疑问都不曾开口,就是为了最后能回到现实,不是吗?
何况,周子舒似乎也终于在这个世界得到了幸福,至少,比他原来的那个世界幸福,不是吗?
张哲瀚觉得自己的目光变得有点朦胧了,他急忙迅速地眨了眨眼睛,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我可是演员啊,不能笑得这么不自然。
终于,舞曲进入了尾声。
周子舒松开公主的手,向她点了点头,便向张哲瀚的方向走来。而公主则追了上去,急切地说道:“你至少要考虑一下他的意愿。”
周子舒转过身,面色平静地回答道:“他的意愿就是我的意愿。阁下的要求,请恕我们不能达成。”
公主蹙眉道:“有本事你让他亲口拒绝我。”说完朝张哲瀚的方向瞥了一眼就转身回到了舞池当中,没再回头。而周子舒则回到了张哲瀚身边。
这一边,由于距离有点远,张哲瀚只隐约听到了“拒绝”两个字,再一看公主仿佛生气了的样子,而周子舒面上看不出表情,忙上前拽过周子舒,心里有千言万语想问,只是问不出口,只能着急地看着他。
周子舒被张哲瀚拽着,突然笑了一下,问道:“不能说话,很不方便是不是?”
你这不是废话吗!张哲瀚用眼神回答他。
周子舒垂眸笑道:“关于这件事,我有一个猜测。”然后,他不容拒绝地拉着张哲瀚离开了舞会的大厅。
这是要把我带哪儿去?不走剧情了吗?张哲瀚满头问号的被周子舒拽着跑。
周子舒一路把张哲瀚带到了宫殿侧面长廊。
长廊上空寂一人,两个人在长廊中央站定。张哲瀚仍在等周子舒解释他之前所说的“猜测”,却听周子舒低声说道:“不愿意的话,就推开我。”
然后,他一只手把张哲瀚拉向自己的方向,另一只手覆在了张哲瀚脑后,一瞬间,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了一起,彼此的面目近在咫尺,呼吸可闻,张哲瀚愣愣地直视着周子舒的眼睛,而周子舒垂眼看向他的唇,片刻后,坚定地吻了下去。
张哲瀚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大脑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闭上眼睛,完全放任了自己被周子舒操纵支配。
周子舒简直不是在吻他,而是在品尝他的灵魂。
此刻,他好像变成了一个用以祈求幸福的祭品。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周子舒终于放开了张哲瀚。
“这样,能让你恢复声音吗?周子舒问。
什么?
张哲瀚仍在剧烈地喘息,一时没反应过来周子舒在说什么。
“小人鱼惊喜地发现,她的声音恢复了。”旁白声居然适时地响了起来。
我……可以说话了吗?
“阿絮……”张哲瀚下意识地用艰涩的声音叫出了这个名字。
我应该这样叫他吗?他知道自己叫阿絮吗?他是我的那个周子舒吗?
只见周子舒再一次靠近他,但这次只是轻轻地吻了他的额头,动作慎重得像是要在他额上留下一个永久的印记。
“我在呢。”周子舒说。
他是我的阿絮。张哲瀚想。
【舒哲】小美人鱼(4)捕鱼
住进王宫的这些天,张哲瀚彻底明白了什么叫“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和原著里的小美人鱼一样,张哲瀚以“王子的朋友”的身份过上了和王子同吃同住的日子。王子,也就是周子舒,对张哲瀚衣食住行的安排事必躬亲。而要命的是,为了维持小人鱼失去声音的人设,张哲瀚不能开口拒绝,使用肢体语言表示拒绝也收效甚微,以至于周子舒说一不二地掌握了他日常生活的主导权。这让张哲瀚常常产生自己其实是周子舒领养在王宫里的小动物的错觉。
你是在体验养鱼的乐趣吗?张哲瀚在心里吐槽。
张哲瀚的卧室被安排在周子舒卧室的隔壁。他向周子舒要了一个巨大的鱼缸放在自己的床边,把跟着他来到陆地的水母女巫安置在了里面——他觉得水母还...
住进王宫的这些天,张哲瀚彻底明白了什么叫“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和原著里的小美人鱼一样,张哲瀚以“王子的朋友”的身份过上了和王子同吃同住的日子。王子,也就是周子舒,对张哲瀚衣食住行的安排事必躬亲。而要命的是,为了维持小人鱼失去声音的人设,张哲瀚不能开口拒绝,使用肢体语言表示拒绝也收效甚微,以至于周子舒说一不二地掌握了他日常生活的主导权。这让张哲瀚常常产生自己其实是周子舒领养在王宫里的小动物的错觉。
你是在体验养鱼的乐趣吗?张哲瀚在心里吐槽。
张哲瀚的卧室被安排在周子舒卧室的隔壁。他向周子舒要了一个巨大的鱼缸放在自己的床边,把跟着他来到陆地的水母女巫安置在了里面——他觉得水母还是住在水里会更舒服一些。周子舒在睡前的时段总会来拜访张哲瀚的卧室,理由是对海洋生物感兴趣,要多观察一下水母。张哲瀚和周子舒同时出现,还坐在一起近距离地盯着水母看,这大大提高了水母的晕厥频率。水母第一次当着周子舒的面激动地晕过去时,整只母都触手朝天的浮在了水面上,导致周子舒接下来半个小时都在斟酌语言安慰张哲瀚。
而张哲瀚,思考了半个小时怎么用手势表达“没事儿这水母活着呢一会儿就醒了”这句话。
周子舒安慰张哲瀚时坐得离他很近。事实上周子舒总是离张哲瀚很近:宴厅吃饭的时候,外出打猎的时候,看王宫艺人表演的时候……而张哲瀚“心律失常”的毛病也发作得越来越频繁。张哲瀚安慰自己,这是人鱼离开海洋后体质衰退的表现。
每次心脏感受到异常都是在靠近周子舒的时候,但张哲瀚不想远离周子舒,也不想深究其中的原因。
他本来,终其一生都无法与这个人面对面——多吊诡,他是他的造物,却不能与他共存。而这次莫名其妙的穿越,这个不知所谓的童话世界,却让他与周子舒奇迹般地出现在了同一个时空里。他能真切地看到他,听到他,触碰到他,而不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徒劳地感受他。张哲瀚感到很满足,不敢奢求更多。
周子舒存在于一个没有张哲瀚的世界,就像王子注定会拥有一个不是小人鱼的爱人。
说来好笑,当了这么多天的小美人鱼,张哲瀚才第一次体会到原著中小美人鱼的感受。
不知童话里真正的公主——不是化成泡沫的人鱼公主,而是得到王子爱情的人类公主,何时会来?
张哲瀚等待着那一天。就像等待着这个童话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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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鱼与王子朝夕相处的日子,在小人鱼看来有一生那么久,变成文字后却只是童话里短短的几句话。因此张哲瀚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听到旁白的声音。直到他与周子舒登上了开往邻国的大船,久违的机器朗读声才在他耳边响起:
“大家都在传说,王子快要结婚了,他的妻子是邻国国王的一个女儿。因为这个缘故,他装备好了一艘美丽的船,去拜访那位邻国的公主。他带了一大批随员同去。小人鱼摇了摇头,微笑了一下。她比任何人都能猜透王子的心事。”*
谢邀,我没猜透。张哲瀚腹诽。
两千层灰呢,让我猜哪层的是。
船缓缓离岸,向远方驶去。张哲瀚站在甲板上,看着延伸到天际的海面,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在海难中营救周子舒的那一晚,想起了那天灯火通明的甲板,咆哮的暴风雨,以及深夜里仿佛没有尽头的航行。
他还想起了第二日清晨时他留在周子舒额上的那个吻。那时他还不知道那人就是周子舒,只当对方是一个与自己长相一样的人,吻得极其轻松。他想,如果他知道对方是周子舒,吻他一下恐怕自己的心脏都能跳出来。
多神奇啊,他爱上的不仅是自己的造物,还是使用着自己这副皮相的另一个灵魂。
思绪像海鸟一样在海上成群结队地盘旋,终于,张哲瀚想到了一个不是正事的正事:他那天立了一个小目标,要让周子舒学会游泳。
确实,周子舒在这里身为一个跟海有关的童话故事的男主角,不会游泳实在太危险了。条件允许的话,不仅要学游泳,潜水也要学!
张哲瀚决定践行这个目标,但是他需要一个契机。张哲瀚决定自己创造一个契机。
张哲瀚悄悄走到了甲板的另一边,把手伸向自己的衣袋——他临行前有记得把水母球从鱼缸里拿出来装进衣袋里带走,不然水母被留下的话,恐怕会用眼泪表演一个水淹陈塘关王宫。
毕竟,水母能变那么大,储水量肯定很可观。
拿出了眨着豆豆眼的水母球,张哲瀚小声对她说:“嘘——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水母在张哲瀚手中狂点头,把自己的脑袋晃出了残影。
……
片刻后,张哲瀚回到了周子舒所在的甲板的那一侧。趴到了船舷的栏杆上,假装看风景。
他能感觉到,周子舒在他背后看着他。
就是现在,去吧皮卡丘水母球!
随着张哲瀚状若无意地敲了敲栏杆,他衣袋里的水母球腾空而起,在栏杆上弹了一下,然后直直地落入大海,张哲瀚假装伸手去捞,刚刚好慢了一步,然后他就毫不犹豫地越过栏杆,也跳进了海里。
这就是张哲瀚想出的计划:以周子舒不知道自己是人鱼为前提,假装为了抓水母而溺水,等到被船上的水手救起后再表现出一副由于被吓到了所以一定要学游泳的样子,然后做出关心朋友的态度要求周子舒一起学。这是一个既麻烦又不靠谱的计划,张哲瀚自己想出这个计划之后都不禁感慨:不能说话,真的不方便。
而当下,张哲瀚沉入了蓝色的海洋中,听着海面上隐隐约约传来“有人落水了”的惊呼声,安安静静地放任自己下沉,等待着被热心的水手捕捞。
不远处传来一声入水的声音,有人下来了!
张哲瀚抬头看去,却看到了熟悉的青色衣服。
周子舒?
不是,你又不会游泳你下来干什么!演春晚小品吗?
张哲瀚紧张地望着水中周子舒的身影,时刻准备如果水手靠不住,就由自己再救一次周子舒。
然后,他怔住了。
如同他演周子舒时,周子舒在水中卸下伪装那一幕的再现,那个青衣长发的游侠,那个玉一样漂亮水一样凌冽的人,正游向他的方向。
张哲瀚的大脑已经反应不过来了,他怔怔地看着周子舒越来越近,直到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们在水中对视。
然后周子舒不容拒绝地拥住了他。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拥抱,在三十三米下的浅海。
张哲瀚发现自己没有一丝一毫挣脱周子舒的力气。
而王子在海中捕获了他的人鱼。
暗中观察的水母球:kswl(陷入昏迷)
【舒哲】小美人鱼(3)重逢
(坚持,坚强,坚信。等。)
“当小人鱼看到宫殿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她庄严地走上大理石台阶。月亮把那台阶照得近乎透明。一阵困意袭来,小美人鱼倒了下来,陷入了昏迷……”
月光,宫殿,白玉般的台阶。张哲瀚站在台阶上,听着旁白的朗诵,发出了疑问:“我说,就这么倒在人家门口睡过去,是不是有点突兀?”
“是这样的公主殿下,”旁白解释道,“按照原剧情,您原本应该在宫殿门口喝下魔药,然后因为鱼尾变成双腿的剧痛昏倒在这里,直到天亮时被王子唤醒。但是您在海底女巫那里就已经把魔药喝掉了,而且水母魔药免除了鱼尾分离成人腿的疼痛,所以剧情以复原为目的做出了调整。”
啊,所以原著里的小人鱼上...
(坚持,坚强,坚信。等。)
“当小人鱼看到宫殿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她庄严地走上大理石台阶。月亮把那台阶照得近乎透明。一阵困意袭来,小美人鱼倒了下来,陷入了昏迷……”
月光,宫殿,白玉般的台阶。张哲瀚站在台阶上,听着旁白的朗诵,发出了疑问:“我说,就这么倒在人家门口睡过去,是不是有点突兀?”
“是这样的公主殿下,”旁白解释道,“按照原剧情,您原本应该在宫殿门口喝下魔药,然后因为鱼尾变成双腿的剧痛昏倒在这里,直到天亮时被王子唤醒。但是您在海底女巫那里就已经把魔药喝掉了,而且水母魔药免除了鱼尾分离成人腿的疼痛,所以剧情以复原为目的做出了调整。”
啊,所以原著里的小人鱼上岸后是一路用鱼尾蹦来王宫的吗。张哲瀚的思路不合时宜地发生了偏移。
就在张哲瀚脑补人鱼蹦台阶的时候,旁白再次开口:“而且,按照原剧情,您变成人类后一开始是不穿衣服的……”
张哲瀚立即发出拒绝的声音:“不,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
“……但是能用长发盖住自己的身体,而您现在头发还不够长,所以您穿着衣服昏倒也行。”
……作为旁白,你句子和句子之间的停顿是不是有点长?是在学习人类说话时的大喘气吗?
张哲瀚在心里吐槽完,放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准备往地上倒,然而还没等他完全倒下,他衣袋里的水母球就突然蹦了出来。
张哲瀚与旁白的对话,童话中的其他人物是听不到的,因此水母对刚刚发生的剧情讨论一无所知,她紧张地在地上蹦来蹦去,一叠声地问道:“公主殿下,您怎么了,您不舒服吗?”
张哲瀚被眼前的小蓝球蹦得眼晕,他一把按住水母球,答道:“我没事,我只是困了,需要在这里睡一觉。”
“这怎么可以!”水母在张哲瀚手里疯狂摇头,“公主殿下怎么可以睡在这么硬的地面上!”
张哲瀚正想回答“没关系的我又不是豌豆公主”,就见水母从他手里蹦了出来,像吹起来的气球一样在地上迅速地变大,直到变成了海底初见时一人多高的巨型球球,然后毫无预兆地扁了下去,瘫在台阶的最上层,变成了一张厚厚的水母饼。
“请睡在这里!”水母饼兴奋地说。
张哲瀚震惊了。
你这个水母,已经超越了女巫能力的范畴了吧?这么多功能的吗?
张哲瀚用手指按了按水母饼的边缘,担心地问道:“这样不会把你压坏吗?”
“绝对不会!相信我!我超结实的!”水母的声音激动得直抖。
“那……行吧。”张哲瀚意识到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拒绝,水母可能会难过——他记得水母有多能哭。于是张哲瀚试探性地慢慢躺在了这张大大的水母饼上,一边还问着:“这样可以吗?你会疼吗?”
然而水母饼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发出了精神恍惚的声音:“呜呜呜呜呜我好幸福啊我在做梦吗呜呜呜呜呜”
“别哭。”张哲瀚拍拍水母饼。
“呜呜呜呜好的我不哭呜呜呜呜”
“冷静,深呼吸,呼——吸——”
“呜呜呜呼——呜呜呜吸——呜”
“……”
过了好一会儿,水母终于冷静了下来,她把触手卷了起来,像被子一样盖在张哲瀚的身上,小声说:“晚安,我的公主殿下。”
张哲瀚替水母饼擦了擦眼泪,回答道:“晚安,我的水母朋友。”
——————
“……太阳已经照到了海面上,而王子长久地等待着……”
感受到刺眼的阳光,睡梦中的张哲瀚揉了揉眼睛,逐渐恢复了清醒。他睁开眼,就看到自己身旁坐着一个人,正低头看着他。
熟悉的脸,熟悉的神情,是周子舒。
是周子舒!
张哲瀚一时间愣住了,忘记了自己该说什么做什么,幸好旁白及时在他耳边开始了朗诵,让他想起了自己身处何方。
我现在是小人鱼,周子舒是王子,小人鱼现在是哑女,我不能说话。
二人沉默地对视了片刻,张哲瀚一骨碌坐了起来,指指自己的嘴巴,然后摆了摆手。
于是对面的人点点头,微微地笑了一下,对他说:“你好,我叫周子舒,是这里的王子。”
嗯嗯,你好!
张哲瀚也点头,朝周子舒露出了笑容。他热切地注视着周子舒的脸,心中充满了能近距离接触自己创造的角色的激动。只见周子舒站了起来,然后握住他的手,把他也拉了起来。
周子舒温柔地看着张哲瀚说:“跟我来。”
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张哲瀚自然而然地便跟着周子舒向王宫深处走去,他的手还被紧紧地握在周子舒的手里。
这样走了没几步,张哲瀚就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他的心跳好像比平时强烈了一些。
是周子舒走得太快了吗?以我的身体素质不应该啊。张哲瀚想,明明不久前我能还拖着周子舒一夜之间横渡大洋呢。
是后来发生了什么吗?后来……我做了魔法雕塑……喝了水母魔药……等等!水母!我把水母落在人家门口了!
张哲瀚急忙停下脚步,挣开周子舒的手,用手势示意他自己要回去取东西,很快回来,然后也不管他有没有看懂,就一路冲回了宫殿门口的台阶——只见水母饼已经消失了,地上只剩下一个小小的水母球。张哲瀚捡起水母球,发现她已经失去了意识。
“旁白,水母怎么了?”张哲瀚焦急地询问旁白。
“没事的公主殿下,海底女巫只是由于过于激动而暂时陷入了昏迷。”旁白回答。
“什么时候的事?”
“王子出现的时候。那时您还没有醒来,而海底女巫看到王子,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双倍的快乐’,就激动地昏过去了。”
?
挂着满头的问号,张哲瀚把水母球装回了衣袋,然后向周子舒的方向跑去。
不知道为什么,张哲瀚觉得周子舒再次看到他时仿佛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走到了周子舒面前,没等做手势,周子舒便重新握住了他的手,脸上是温和的像春风一样的笑意。
“我们走吧。”周子舒说。
张哲瀚一边被周子舒拉着向前走,一边胡思乱想。
我演的周子舒,对生人这么爱笑的吗?
剪烛记(一)
却说那日韩昌进京述职路过昆山脚下,在山脚茶寮歇脚,往山上远望,只见昆山云雾缭绕,一座山庄半遮半掩,隐隐有霞光。他一时好奇,多看了几眼,那茶寮忙着倒凉茶的中年大汉便笑着说:“客官,这便是那仙人授业之所,真正的天仙宝地,俗世名叫四季山庄。”
“打从十二年前,世间妖魔并出,倒是多亏了这些人舍身出家,修得本事,庇护一方平安。”韩昌对这些了解不深,只以为无非佛道。
听这话中年大汉就知道他根本不懂,笑着解释:“他们不是佛陀弟子,也不是道家弟子,何来的出家?那四季山庄庄主秦怀章...
却说那日韩昌进京述职路过昆山脚下,在山脚茶寮歇脚,往山上远望,只见昆山云雾缭绕,一座山庄半遮半掩,隐隐有霞光。他一时好奇,多看了几眼,那茶寮忙着倒凉茶的中年大汉便笑着说:“客官,这便是那仙人授业之所,真正的天仙宝地,俗世名叫四季山庄。”
“打从十二年前,世间妖魔并出,倒是多亏了这些人舍身出家,修得本事,庇护一方平安。”韩昌对这些了解不深,只以为无非佛道。
听这话中年大汉就知道他根本不懂,笑着解释:“他们不是佛陀弟子,也不是道家弟子,何来的出家?那四季山庄庄主秦怀章本是武林中人,世间妖魔出世之时,他在此处寻得通天录一卷,修得些神通,便广教弟子,斩妖除魔,只盼世间有片刻安稳。”
中年大汉又笑了笑:“四季山庄掌门亲传大弟子周子舒,原不是江湖人,倒与客官果然是一路的。”
“哦?”韩昌有了点兴趣,“你怎么知道我是哪一路?”
中年大汉说:“来来往往的客人看多了,官爷这次怕是有好运气哩。”
他倒是说中了韩昌的心事,韩昌摸出一锭银子:“借你吉言。”想了想,韩昌问:“那周子舒什么来历。”
中年大汉收了银子:“周子舒是周阁老的孙子,周阁老与秦怀章素有交情,后来党争,周党落败,周阁老辞了官,或许不愿孙儿将来再入朝堂,就将他送到四季山庄习武修仙。”
韩昌听他议论党争,心中已是诧异,那中年大汉却不以为意,依旧埋头和面蒸馒头。
此时几匹高头大马拉着一辆华贵马车也停在了摊子前,身后似乎还有三四辆青帷马车,阵仗倒是大。里面隐隐传来几人争执。
只听里头传来一道少年声音:“我要回家!”他似乎还未变声,声音十足清脆。
接着有女人说:“小祖宗,你惹恼了梁大儒,陛下亲自下旨申斥,叫你上昆山四季山庄思过历练,娘娘也没有办法……”
“我什么也没有做,喜欢庄子也有错?”
“郡王,不是因为你那篇文章,实在是你在京城惹事太多。”
“我也没做什么……”
有男的说:“您带几位皇子逃课下河摸鱼,狗舍抓狗结果放出猎犬归林,练箭射中陛下的鹦鹉,撞碎钦天监的玄天镜……”
“好了好了,别说了。”少年被人揭穿,有些无奈。
女的又安慰:“这四季山庄有仙人庇佑,左大儒也在那里隐居,还有武功高强手段通神的秦庄主,郡王乖乖受教,娘娘舍不得让你呆很久,哄哄陛下就把你弄回来了,千万别惹事。”
“没准郡王学会了法术,日后能上天入地,穿墙下井,这才是福泽呢。”
又把我当孩子骗,还穿墙……都说妖魔并出,然而京城这么多年,没见过一只妖怪。此时十五岁的清河郡王张哲瀚腹诽道。
其实他并不寄希望于学习法术。只要那教授经史子集的左程不折腾死他就好了。打发他来这里的真实原因他也很理解,就是他太皮了,中宫所出三皇子还黏着他一起皮,三皇子以后要当太子,所以皇帝皇后急了。
唉,皇叔皇婶迟早会发现他儿子不是自己带坏的,是本身就不听话,自己还替他背了很多锅……张哲瀚想,他张了张嘴,认命了。
他自小就在富贵温柔乡长大,名义上是皇帝亲哥哥的儿子,但京城人都知道那位闲散王爷沉迷炼丹修仙,没有娶亲身边也没姬妾,出去云游了一趟就领回个孩子,说是自己儿子,之后一命呜呼。
皇帝也没有办法,明知不可能,也只能认下了这侄子,最后只封了个郡王,皇后仁慈,就将他养在身边。索性帝后还蛮喜欢这个侄子,张哲瀚比妃子们所出皇子还受宠一些。就是他一介闲人,没有皇子身份的束缚,也没有父母管束,各种意义上的放飞自我。
一行人走到半山腰,竟走了一个时辰,马车没法再上,只能下车攀爬台阶。张哲瀚刚下马车,山间云雾涌动,顷刻消散,山间葱茏树木尽收眼底。
那嬷嬷见状就哄:“郡王,你看这景色多美啊,等爬到顶上会更美。”
行吧。
张哲瀚对着美景来了点兴致,但是他还是情不自禁地说:“好想去蔡平的酒楼看斗鸡啊,一定很热闹……”
承恩公世子。嬷嬷默默记在自己的心里,在三皇子必须远离的名单上添了一个人。
“您别在这里说这些。”嬷嬷劝道。
张哲瀚眨巴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表示怂了怂了,别念了,别念了。
四季山庄在山顶上,即使是大下午,山上还是有些凉飕飕的,但越近四季山庄越觉觉得有一股极其舒适的暖意环绕在身旁,张哲瀚大为震惊,对本来排斥的四季山庄产生了一丝期待。
然后他看到了——
“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呃,果然有仙气。”张哲瀚话音一转,“果然跟我们凡尘俗世不一样。”
嬷嬷也觉得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嘴上却说:“郡王说得对,这都是名士仙人,不看重俗物。”
秦怀章和左程倒是早就收到了消息,他们还想安安稳稳在山上隐居,当然不会拒绝皇帝的要求,秦夫人想着那郡王才十五岁,身份上也决定了他只能当个闲散人士,故而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就当亲戚家的孩子接待就罢了,不必作为入室弟子,郡王之师,也不是好当的,就当他过来玩耍,顺便教教。故而听了人通报,她就自己到门口接人。
到了门口,秦夫人发现来的也就三个人。嬷嬷,护卫以及清河郡王本尊。三个人都对着她笑了笑。嬷嬷是礼貌,护卫是客气,至于清河郡王张哲瀚,大概是腼腆?
为什么要说大概呢,因为秦夫人看到他笑之前在偷偷打量自己,被自己发现了才笑着掩饰。
嬷嬷刚要说什么,张哲瀚摆摆手:“好了,你们下山吧,我人都到了,你们也不必了停留了。”
“秦夫人,此番郡王是来思过,娘娘交代……”嬷嬷话说到一半又止住了。
“我省的,娘娘旨意半月前早已接到,郡王的东西倒比人先到了。”秦夫人笑了笑。
“快走吧。”张哲瀚说,“别忘了跟娘娘说早点接我回家。”
那嬷嬷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他摆摆手,便跟着护卫转身下山了。
秦夫人心思玲珑,知晓郡王出行不至于才三个人,便问:“其他人呢?”
张哲瀚也不认生,他就是个自来熟,他进了那扇“简朴”的门,摸了摸旁边粗糙的雕像,摸到了一手灰,他拍了两下把灰抖掉,说:“太高了,何必为了送我闹得人仰马翻,马车不能上来,我让他们在那等,是刘嬷嬷非要陪我上来,不然我就自个上来了。”
“郡王有仁爱之心。”秦夫人称赞。
“客气了,秦夫人不必如此称呼我。”张哲瀚推辞,“劳烦秦庄主和左大儒授业解惑,当执弟子礼,秦夫人就和娘娘一样叫我小哲吧。”
秦夫人见他如此通透却又没有纨绔习气,先有了几分好感。
张哲瀚观察她的表情,心想,想必给娘娘递信还得秦夫人来,我乖乖的不惹事,就能早点回去了。
庄子外一副破败景象,粗糙的石刻,长苔的门扉,沿着这条路走上一段,经过一棵大榕树,豁然开朗,印入眼帘的是一个大池,流水潺潺,似乎是活水,一边接着山下的瀑布,五颜六色的游鱼不时跳出水面,竟是在企图用嘴叼住池畔一颗大树垂下来的树果,那果子红彤彤的,煞是可爱,被人用鱼线吊在树枝上。
“那是子舒绑的云柿,有一丝灵气,池子里的鱼都跳起来抢。”秦夫人说。
“为了这些鱼肉更劲道吗?”张哲瀚冷不丁地接了一句。
秦夫人一愣,便笑了:“他就是在树下做功课,无聊,给鱼儿找点事做。”
世上竟有比我还无聊的人。张哲瀚在心里评价。
秦夫人接着带他过桥,后面是三四进的院子,与普通建筑无异,只是会做得更高大一些,里面很空旷,似乎有意做得比较空,张哲瀚一进去就感觉似乎有一股气在流转,但并不寒冷,也不是风。
“这是松风堂,只用来修习法术,你们师兄弟的院子不在这里。”秦夫人说,“左大儒在积墨轩授课。”
张哲瀚点了点头。
“师兄弟们都很和气,只是你师父有个大徒弟,本是周生性勤谨,平日里督促师弟们练功要求极严,师弟们没有不怕他的,你……莫要与他较真。”
说到底是怕你的好徒弟吃亏呗。张哲瀚听着这交代,心知肚明请夫人怕他拿身份压人,折腾她的好徒弟。
“既然来到这里,世俗已忘,我与大家自然是一样的,自然要听师兄的话。”说着心里却想,倒也不见这样终年板着脸的人罢了,长辈就是喜欢这样的,好替他们教训人。
张哲瀚去里面见了秦怀章,左程,两人都穿着朴素,不负高人之名,正在下棋,秦怀章执黑,左程执白,谁都不说话,让张哲瀚被迫围观了一会局……谁耐烦看这个,甚是无聊。他百无聊赖地坐在旁边用手掩着打了个哈欠。
最后他俩终于说话了,张哲瀚表达了自己一心好学,仰慕仙术的拳拳之心,又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肯定友爱师兄弟,尊敬师父们。
秦怀章和左程不置可否,都捻着胡子微笑。
张哲瀚看出来了,他俩也不太想要他这个大麻烦当弟子。秦夫人拿了些点心来给他吃,张哲瀚确实饿了,挑了块卖相不错的花糕,坐在一旁吃起来,虽然味道不及宫里,还算爽口。
这时一群半大少年进来了,他们都穿着相似,有的提篮有的扛着药锄,大概是常年练功,身形瘦长。张哲瀚一眼看到其中有个人比旁人高些,他素衣黑靴,身形略单薄些,不仔细瞧会以为是个女子,但是腿和隔壁都修长有力,能看出来是个练家子,他正垂着头在帮忙别的人解药篓。
“子舒,你们回来的真是时候。”秦夫人笑着说。
那人抬眼看过来,秋水瞳,多情目,人如泠泠之水。
是个美人,也是个男的。张哲瀚略微惊讶,跟他刚才想的板着脸的带头大哥不一样。
周子舒也看到了他,实际上一进门他就见到师父身边多了个人,手脚秀气,玉雪可爱,一双圆圆的杏眼漆黑如墨,狡黠灵慧,正好奇地看着他,好像一只小猫。他再一打量,这位“妹妹”穿着男装。
周子舒正是少年时期,也会伙着师弟看些风月话本,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那梁山伯与祝英台里祝英台便是男扮女装上山求学,他一眼看到对方耳朵有些痕迹,便知他是女扮男装。
周子舒笑着说:“这个妹妹,我曾经见过?”
“……你怎么能见过他呢?”秦夫人本来想说这不是妹妹,话到嘴边便跑了,调侃道,“看来确实有眼缘。”
张哲瀚在心里抗辩,我可不是妹妹。转念一想,怎么可能有人认不出来他是个男的,他不仅穿着男装,路上晒得人都糙了一圈,袖子磨破了好几处,这人应当是故意调侃他。他看周子舒目光澄澈,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下意识地嘴巴向下撇,微微瞪了一下他。
周子舒笑着说:“师傅师娘,你们不觉得他跟我长得好像吗?”
秦怀章这才细细地看起来,周子舒和张哲瀚确实有七八分像,他目力远非常人所及,因此能看出不同来,若是普通人来看,他们俩就是一模一样。应该说是年纪不同处境不同,所以才有几分不同,这两人若是同龄就是长得一模一样。
“您老的徒弟都是一个模子刻的。”周子舒又看了看张哲瀚,调侃了一句,并不放在心上。
如果你生活在一个黄鼠狼可以变成人的世界,你也不会惊讶为何有人与你长相相似,这才多大点事儿。
“我觉得不像。”张哲瀚尽量温和,若是在京城他一定要说,谁和你像了,自作多情,但现在他是过来受罚的,京城小霸王也霸不起来了。
周子舒只觉得他更可爱了,这么多师兄弟没有一个女孩子,都很难管,现在终于有个乖巧的女孩子了。
“这位姐姐看错了。”张哲瀚笑不露齿,恶趣味上来了,回敬了他那句“妹妹”。
周子舒哭笑不得:“我不是姐姐。”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女的。张哲瀚还是笑不露齿,慢慢地说:“知道啦姐姐。”
周子舒看了看张哲瀚的双眼,笑着说:“眼睛也挺大的,怎么认不出清人?”
张哲瀚小声嘟囔:“你说你自己?”
秦夫人看着他俩斗嘴,笑着解释说:“这不是妹妹。”
周子舒微微一笑。我懂。女扮男装嘛。
【舒瀚】霜雪霁(21)
剧版周子舒x张哲瀚,含AO设定,一个非常放飞自我的摸鱼,重大欧欧西预警,亿点私设预警,请勿上升现实,欢迎评论区蹦迪~
45.
“止香丸。”
张哲瀚眼皮一跳,蓦地感觉这名字十分熟悉。他稍一回想,脑海里便浮现出了一个曾经听过的名词。他捏了捏那细长的瓶口,试探性道:“和抑香丸的名字很像诶。”
周子舒袖袍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轻轻哼笑一声回答道:“确实是,你可以当成地坤的抑香丸。”
他稍稍一顿,随即面色如常地开口解释道:“服用止香丸后一个月内地坤与中庸无异,没有信香,也无需再...
剧版周子舒x张哲瀚,含AO设定,一个非常放飞自我的摸鱼,重大欧欧西预警,亿点私设预警,请勿上升现实,欢迎评论区蹦迪~
45.
“止香丸。”
张哲瀚眼皮一跳,蓦地感觉这名字十分熟悉。他稍一回想,脑海里便浮现出了一个曾经听过的名词。他捏了捏那细长的瓶口,试探性道:“和抑香丸的名字很像诶。”
周子舒袖袍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轻轻哼笑一声回答道:“确实是,你可以当成地坤的抑香丸。”
他稍稍一顿,随即面色如常地开口解释道:“服用止香丸后一个月内地坤与中庸无异,没有信香,也无需再贴停香贴。除了剧烈的天乾信香影响,否则不会有意外。已有的暂时标记也会立刻解除。”
张哲瀚眨眨眼,短促地“啊”了一声当做回应。实际上他只是顿在那里,脑子里什么也没有想。这白色的瓷瓶冰冰凉的,好似一同凉到了心里。
原来一个月过去的这样快。
耳后一小块软肉现在还是被停香贴牢牢地封住,那上面有一个无形的、微弱又短暂的、却是某种意义上他和周子舒最紧密的标记。
忽地他又听周子舒道:“之前的事……抱歉。”
张哲瀚一愣,突然就明悟了周子舒指的是什么。
如今再回想燕春楼那一晚,多么荒唐自不必多说。而之后那真正意义上的初见……张哲瀚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上面的痕迹早就消掉了。他轻咳一声带着几分笑意道——只那笑意却莫名有几分苦味——“还得多谢周大人高抬贵手,不然我早就该去见阎王了。”
周子舒瞥见他的动作,视线顿住几秒又艰难地移开,最后只沉默以对。
冥冥中他忽然意识到,他的命运或许从他第一次闻到那蛊惑人心的栀子花香开始就飞奔向了另一条与某种既定轨迹全然不同的路,结局如何虽尚未看清,不过他从来不会后悔。
天窗首领心中哂笑一声。搓搓指尖,虽还记得那温热的触感,却不敢再回想了。
张哲瀚打开那个瓶塞,努力让自己的心神集中到眼前这新奇的物什上,“这听起来很有用……有什么副作用吗?”
“没有。”
青年摇了摇瓶身,又听见周子舒道:“这里只有六颗,半年之内足够你用了。”
这止香丸应是很宝贵的东西了。张哲瀚抿了下嘴,倒出来其中一颗在手心里。约莫小拇指盖大小的一个棕色的药球,张哲瀚捏起来凑到鼻下闻闻,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闻出了一股熟悉的梅花香味。
他抑制住心中某一个角落越发泛滥的苦涩,暗中深吸一口气看向周子舒道:“我现在吃可以吗?”
周子舒却在下一刻偏过头,看向了长廊边荷花池中开的正好的荷花,“可以。记住服药时间,每个月这个时候服用即可。”
张哲瀚没再犹豫,甚至没喝水,直接在这里生吞下了这颗药丸。他艰难地吞咽一下,慢慢感觉到耳后的腺体处开始发热,不过几个呼吸间,那热度又迅速地降了下来归于他的体温。
下一秒,他突然感到心悸,仿佛一脚踩空了楼梯。张哲瀚非常清晰地感觉到,有个一直努力艰难地维系着他和周子舒之间的链接悄无声息地断掉了,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张哲瀚抬手撕掉了自己的停香贴。
这一次即使没有他的控制,也没有任何的香味溢出了。张哲瀚吸了吸鼻子,忽地想不起来周子舒身上的梅花香是什么味道了。这也意味着他再也不会轻易地被天乾的信香干扰神智了,这个世界似乎终于恢复了他从前的认知。
张哲瀚的手指无意识舒展开又蜷缩回去,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就听见周子舒说:“好了。”
周子舒看向他,复又轻颤着睫毛垂下眼,微微勾了勾唇角道:“这次不用割掉腺体,也如你所愿。”
——“我能不能把这玩意割了?”
张哲瀚的指尖不小心触到了冰凉的瓶身,又触电般地弹开。
原来周子舒一直都记得。
张哲瀚好像要笑一笑嘴角却始终没有扬上去,于是他低头握住那个瓶子,声音平静丝毫没有颤抖的痕迹,他开口道:“有劳周大人费心了。”
46.
“易容术,易学难精。”
清晨的阳光从窗棂里洒落,周子舒一边说着,一边动作熟练地将工具包展开取出其中比较大的一根刷子,“我慢慢教你,这次便还是我为你画。抬头。”
张哲瀚正一一分辨着这些工具对应的现代产物是哪些,听见周子舒的指令便乖巧地抬起头来。从这个角度仰视着周子舒熟悉而沉静的面容,竟让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些似曾相识的场景。
周子舒眼见着眼前人的耳根一点点染上粉红,乍一看去甚是可爱。那曾经细细密密萦绕在眼前人周身的栀子花香已经丝毫不见了踪迹,只有离得近了,才能闻见一些青年身上自带的幽香。
神思只一瞬,下一刻天窗首领面色如常地抬起手,只淡淡地道:“眼睛闭上。”
张哲瀚依言闭上眼睛,感觉到柔软的刷子落在他的面颊上。维持着这个仰头的姿势,头发又染黑了的青年莫名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他想开口随便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又听见周子舒低声道:“别说话,不怕粉扫进你嘴里吗。”
“噢……”张哲瀚不自觉地开口,又连忙抿住嘴,从嗓子眼里发出两声闷闷的“嗯嗯”。
青年乖巧地闭着眼睛,那睫毛时不时紧张地轻颤两下,就如同蝴蝶降落时扑闪的翅膀,让他难以自抑地生出亲吻的欲望。可周子舒只是小心而谨慎地拿着刷子在眼前人脸上涂抹,视线随着刷子的移动仔细而留恋地一寸寸掠过每一处。
又到了熟悉的勾眉的环节,张哲瀚大气也不敢出。周子舒挨得他很近,似乎再靠近一点就可以吻上他的眼睛。张哲瀚颤抖着睫毛恍惚想到,好像就是在上次易容的时候,他第一次察觉到了自己的真心。
原来也才过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好了。”
张哲瀚睁开眼睛,铜镜里的面容平平无奇,陌生得让他自己都认不出来。可那眼角眉梢的细节处,竟依然保留了几分原本那张脸的影子。
胸膛里的心跳依然如上次那样为心上人而加速,只不过张哲瀚已不是之前那般失态了。他左看右看了一会,自然地转过头笑道:“周大人的易容术真的很高超。”
周子舒将工具包卷好,在上面系了结,“都会教你。”
易容后,张哲瀚将衣架上那深蓝色的天窗制服套在身上,一板一眼地系好了腰带,最后很有实验精神地自己裹了一下这个复杂的黑色护臂,果不其然失败了。
周子舒似乎有些无奈,但依然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过来。”
张哲瀚三步两步蹭过去。周子舒拿起他的护臂,他便伸直了手臂方便天窗首领的动作。周子舒动作娴熟地给他勒好,一看就是平日里做习惯了的,勒着勒着又低声道:“腰带也不会系,护臂也不会系。”
张哲瀚只笑了笑,另一只系好护臂的手拄着下巴看周子舒的动作,“现在我学了就会了嘛。”
周子舒抬头看他一眼——这一看又发现个问题,“过来,我帮你把头发扎起来。”
张哲瀚又坐回铜镜前,由着周子舒一点点梳开他的头发,好奇地问道:“周大人,你还会扎头发?”
周子舒哼笑一声,稍稍拖长了声调回答道:“我又不像张小少爷。”
张哲瀚暗中吐了吐舌头,周子舒似有所感地瞥了一眼铜镜,张哲瀚连忙岔开这事道:“我之前还以为周大人有很多人伺候,你看你每次出门都是干干净净立立整整的嘛,排面!”
周子舒弯下腰将发梢梳平,张哲瀚看不见他的表情,却感觉这声音里难得带了些笑意,“我不习惯别人贴身伺候。”
张哲瀚看着周子舒镜子里的倒影,最后明悟似的点点头。
待周子舒将他的头发束好,张哲瀚拍拍自己的衣摆站起来,此刻他的外形与平日里天窗的麾下已经没有什么不同了。
天窗首领眼中的神色晦涩难辨,张哲瀚正在摆弄自己的新腰带,敏锐地抬起头正对上周子舒的目光,“怎么了周大人?”
周子舒摇摇头,正想说一句走吧,忽见张哲瀚眨了两下眼睛提前开了口,唤他道:“庄主。”
周子舒缓慢地转过头来,看见那张陌生的面容笑起来。透过那张精致的易容,周子舒完全可以想到眼前人如何用那张同他所差无几的脸露出了这小狐狸一般的神色。
“庄主。”张哲瀚慢慢走过来,有些期待地看向他,“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似是怕周子舒拒绝,他又补充道:“我记得很多人都这么叫你的,不光是四季山庄弟子。”
这让周子舒那句“你不是四季山庄的弟子”卡在了嘴边,可却莫名轻松地咽了回去,只转过头淡然道:“随你。”
“那我们走吧,庄主。”
四季山庄庄主听见眼前人这样笑着道。
47.
天窗总部的位置隐蔽得超出张哲瀚的想象。虽然占地面积极大,却藏在了晋州城外一极不容易被发现的山谷中。
走过重重关卡到了中心的归云阁的时候,已经有人候在那里了。
“庄主。”
张哲瀚站在周子舒身后看过去,那是张颇为眼熟的面容——是韩英。周子舒点点头,“事情都办妥了?”
得到了韩英肯定的答复,周子舒“嗯”了一声,“辛苦了。”
“属下告退。”
韩英拱手往后退,直起身子后匆匆瞥了一眼张哲瀚易容后普通的面容便径直离开了。张哲瀚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韩英的背影,听见周子舒轻咳一声,又立刻转过头来。
“认识?”
张哲瀚毫不忌讳,毕竟最开始为了取信周子舒他可连最大的底牌都扔出去了,“认识。韩英,最后成了天窗统领。”
周子舒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原本他是我的副将,现在调任了参领,明年大概就能替掉段鹏举的人成为天窗副统领了。”
他没等张哲瀚反应,又继续道:“你不需要出任务,你的职责是归拢所有递上来的卷宗,将每个州的记事按先后顺序整理好,三天一次呈到我案头。另外,整理好晋州五品以上官员的所有动向每天晚上报给我。”
嘶,听起来任务量也不小啊。不过想起自己那个过目不忘的金手指,张哲瀚又挺直了腰杆,肯定地点了点头道:“没问题,我记住了。”
“嗯。”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张哲瀚踮了踮脚,试探性问道:“那我现在就去工作了?”
“嗯。我在里屋,有事随时报给我。”
张哲瀚坐在一座小山般的卷宗前,先深呼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加油打气后伸手拿起了最上面的那本卷宗。
时间在工作中变得飞快,张哲瀚一本一本地看过去又摘录好要事,迅速地适应了新工作的内容。当他头也不抬地抓起下一本的时候,手指一拢却只抓到了一张纸。
“咦?”
张哲瀚将那张纸拿过来。这张纸已然泛黄,上面被晕染了一圈圈水渍,将原本的图案也晕染的模糊。张哲瀚皱着眉放在灯火下又看了一圈,隐隐约约似是看见了一些花纹的样式,但转瞬又看不清了。
叮铃铃——叮铃铃——
忽地有哪里来的铃铛声轻响。
说起来有趣,张哲瀚养腿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一个能让自己脚踝上的铃铛哑火的方法——那就是在里面随便塞点纸条。自从把铃铛安排的明明白白后,张哲瀚已经许久未听见铃铛的声响了。
这飘渺的铃铛的声响又不同于他脚踝上的那个铃铛。张哲瀚眉头一皱,总感觉这声音莫名地有些熟悉。
好像……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
张哲瀚的目光又落在那泛黄的纸上,那模糊的图案若隐若现,轮廓竟有些像一个圆。
48.
黑,很黑。
一只手的主人缓慢地点亮了血红色的蜡烛,顷刻间那烛火轻晃,那微弱的光顺着他惨白色的衣袖爬上去,将那张脸映照得越发鬼气森森。
台上静静地躺着一根白玉簪,造型古朴,细细看去却是极上乘的料子。这男人刚用扇子点了点手心,忽地阴风大作,悬崖峭壁之上一片浓黑色的乌云极速地笼罩过来,顷刻间覆盖了这片阴沉沉的山谷。
虚空中突兀地响起飘渺又混浊的声响:“怎么样……本尊说的……汝可考虑好了?”
那男子“呵呵”地笑起来,那面颊上的两块肌肉随之凸起,在飘忽不定的烛光下那笑容显得愈发诡异。他玩弄着折扇随口道:“这么做,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汝想要将老谷主取而代之……本尊要……呵呵……我们……各取所需……岂不美哉……”
见男子神色未动,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又开了口,这次声音压的极低,似是循循善诱又似是蛊惑:“不仅可以复仇……诸如神医谷……汝的师兄……四季山庄……这些都是汝的……汝应得的……就不想……拿回来吗……”
男子捕捉到了什么似的,急急开口道:“我的师兄?四季山庄?”
那声音轻笑一声,说不出的邪诡,“对啊……汝的好师兄……秦淮章的徒弟……如今四季山庄庄主、天窗首领周子舒……”
“那可是汝的……”
“知己。”
那男子忽地痛苦地抱住了头,像是有人凿开他的脑子往里面塞进了什么东西一般。男子似乎沉浸在了其中,嘴角的笑容一点点变大,直至成为一个过分夸张的弧度。他挣扎似的又望了那台上的白玉簪半晌,“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本尊不要汝这簪子……只是借来用用……等本尊事成之后……还汝便是……”
“成交。”
又是阴风乍起,那男子再睁开眼时,那古朴的白玉簪已然不见了踪迹。
过了好一会,一个脸上涂着荒诞的红色彩漆的男人踱步进来,神色阴鸷地在男子身边环视了一圈复又挂上慈爱的笑容看向他道:“阿行。刚才,你在和谁说话啊?”
“谷主。”那男子转过来先向人行了一大礼,“阿行不过是自言自语罢了。”
那妆容怪异的男人也不知信是没信,只“哼”了一声从他身边走过。那男子随着男人转过身正看见铜镜中自己的面容。他抬手正了正自己的金冠,表情说不出的狰狞,似是想起刚才脑海中的画面,他又满足地笑起来,“待我大仇将报……我便去找我的好师兄。”
“阿絮,周子舒。”
tbc.
tips:BUG修改已完成,行文以最终版本为准嗷~
这篇现在超过《如是观》成为我写的最长的连载了,第一次写这么长俺也没有经验hhh俺会努力严谨没有BUG的~终于要跳时间线叻~俺觉得这章体量和信息量都蛮大的,可以无奖竞猜哈哈哈摩多摩多的评论蹦迪可充电~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