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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洲

【简李】假设简隋林和李玉灵魂互换


  简隋林从床上睁开眼。

  入目的情景让他倏然瞳孔放大。

  此时此刻躺在他怀里的是他心心念念可望不可求的人。

  身边的简隋英睡得真香,浓密的睫毛像扇子铺撒在眼睛上方。

  无论是眼睛还是鼻子都是简隋林喜欢的模样。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张床上。”简隋林手指轻轻落在简隋英的眉角上。

  简隋林怀疑自己在做梦。

  不过这样的美梦对他来说都是奢侈。

  “李玉,别闹。”简隋英发出一声呓语。

  简隋林的手指一顿。

  喉结不自然的上下滚了滚。

  就在刚才简隋英一个翻身直接把人给压下了。对口在对方脸上亲了一口。

  感受到身上传来的重量。

  简隋林心里没来由的......


  简隋林从床上睁开眼。

  入目的情景让他倏然瞳孔放大。

  此时此刻躺在他怀里的是他心心念念可望不可求的人。

  身边的简隋英睡得真香,浓密的睫毛像扇子铺撒在眼睛上方。

  无论是眼睛还是鼻子都是简隋林喜欢的模样。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张床上。”简隋林手指轻轻落在简隋英的眉角上。

  简隋林怀疑自己在做梦。

  不过这样的美梦对他来说都是奢侈。

  “李玉,别闹。”简隋英发出一声呓语。

  简隋林的手指一顿。

  喉结不自然的上下滚了滚。

  就在刚才简隋英一个翻身直接把人给压下了。对口在对方脸上亲了一口。

  感受到身上传来的重量。

  简隋林心里没来由的震颤几分。

  “哥哥,这是梦嘛。”

  简隋林的手细细抚摸着简隋英的脸颊。

  “李玉,你他妈的大清早的有完没完。不睡给我滚蛋,别打扰老子睡觉。”

  听到简隋英的怒吼,简隋林心虚的收回手。

  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着。

  就在刚才简隋英骂人的时候,睁眼看到了自己,简隋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却没有等来想象中的狂风暴雨。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简隋英的床上,但不管怎么样,要是让他哥看到他,免不了又要揍自己一顿。

  只是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来。

  简隋英看着他嘴里骂的却是李玉。

  简隋林心里隐约有个猜想。

  他蹑手蹑脚的起床,一步步走近浴室。

  果然镜子里出现的那张脸果然不是自己的。

  简隋林打量着镜子里那张让他既憎恶又嫌弃的脸。

  简隋林对着镜子狠狠的往自己脸上抽了一巴掌。

  痛感很快传遍身体。

  他果然是跟李玉灵魂互换了。

  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得去想李玉发现自己的的灵魂在他身体里会怎么样。

  镜子里的李玉嘴角微微扬起。

  简隋林转身回了卧室。

  “哥”简隋林轻轻叫唤了一声。

  床上的人不悦的翻了一个身。

  露出身体上暧昧不清的痕迹。

  简隋林的视线落在那上面。眼神逐渐冰冷。

  这么深的痕迹,一看就是最近才留下的。

  也可能是昨晚。

  简隋林越想眼神越冷。

  突然的他附身朝床上的人压了过去。

  迷糊中简隋英感觉有人在吻自己。

  不用睁开眼,他也知道是李玉那混蛋。

  他像平常那样狠狠的回吻着。

  可身上的人并没有像平时那样结束后放开自己。

  反而手在他身上不断游走,察觉到对方的意图。

  简隋英一个不高兴直接把人一把推开:“大清早的,你他妈的这么大火气。昨晚折腾了那么久还没够,要降火门口有灭火器。”

  简隋林被这么一推一个不稳差点摔在地上。

  简隋英这下是彻底清醒了。他紧张的上前想要搀扶被他推到地上的人。

  “怎么了小李子,刚才不是还挺精神的嘛,怎么一下子这么虚了。”

  简隋林却不敢回复简隋英的问题。

  他对简隋英的恐惧,是小时候就刻进骨子里的害怕。

  以至于此刻他连直视简隋英的眼睛都不敢。

  『没事,哥,再让我抱着你睡一会吧。』

  简隋英感觉到今天的李玉有些怪。

  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躺在床上的简隋英张开手臂把人揽在怀里。

  怀里的简隋林动作僵硬。明明是他自己刚刚要求的,可被喜欢的人抱在怀里。

  简隋林心里有苦又涩。

  这些都不是对自己的。

  简隋林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偷。

  偷到了片刻欢喜。

  简隋林开始主动环着简隋英的腰。

  他试着去跟简隋英接吻。

  对方也没有推开他。

  他甚至在接吻后看到他哥在对自己笑。

  “怎么了。跟简哥说说。”

  “没事,就是做了一个梦。”

  简隋林仍旧觉得自己在做梦。

  环在简隋英腰上的手也越发用力。

雾隐川行

【进卫】回到被杀那一天/完结

春寒尚料峭,进忠昨晚在永寿宫站了一夜,好在炩主儿惦念着,早有吩咐,让他在皇上醒前喝上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避免早朝上殿前失仪。


说起来,进忠也并没有比后宫众妃早知道那赐姓抬旗的旨意,乾隆上朝时方才在大臣面前提出这想法,本也没有询问的意思,如今大局已定,少数维护嫡传血脉的反对声音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进忠将两个小徒弟带得懂事,两人虽不敢把当今皇贵妃认作师母,却都有眼色地各自去了东西六宫传旨,让进忠在内务府听足了奉承话,才精挑细选地带着两大队贺礼去了永寿宫。


“皇上特地嘱咐,这花樽要奴才亲手放下。”进忠笑道,身后的人闻言递上来一个插着红梅的青玉花樽,春婵当即领略了意图,引人进了屋。...

春寒尚料峭,进忠昨晚在永寿宫站了一夜,好在炩主儿惦念着,早有吩咐,让他在皇上醒前喝上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避免早朝上殿前失仪。


说起来,进忠也并没有比后宫众妃早知道那赐姓抬旗的旨意,乾隆上朝时方才在大臣面前提出这想法,本也没有询问的意思,如今大局已定,少数维护嫡传血脉的反对声音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进忠将两个小徒弟带得懂事,两人虽不敢把当今皇贵妃认作师母,却都有眼色地各自去了东西六宫传旨,让进忠在内务府听足了奉承话,才精挑细选地带着两大队贺礼去了永寿宫。


“皇上特地嘱咐,这花樽要奴才亲手放下。”进忠笑道,身后的人闻言递上来一个插着红梅的青玉花樽,春婵当即领略了意图,引人进了屋。

瞧见花樽,卫嬿婉皱了眉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大约是怀念您当年湖中一舞吧。”进忠答得有些心不在焉,案几上放着一株还未长开的花苞,如今被青玉花樽顶替了,落在进忠手里被打量着。


“喜欢梅花的是哪位,这是宫里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卫嬿婉有些气恼地拍桌坐下,这才引得进忠放下花,给人捏着肩回道,“那位喜欢的是绿梅,给您送的是红梅,就算有点寄托的意思,人都已经走了,这盛开到最后的,是您啊。”


察觉到人心情好了些,进忠才追着问,“奴才还记得炩主儿当年说最爱凌霄花、一直未改,怎么如今院子里另栽它物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卫嬿婉指尖点着花苞问道。

进忠在心里思索一番,才摇了摇头,“这都还没长成呢,恕奴才眼拙,瞧不出什么。”

“这是迎春柳,又叫作…”卫嬿婉神秘地招了招手,等人凑到耳边,隐隐得意地悄声说,“金钟花。”

起初进忠还没咂摸出什么,花的名字在舌尖又走了一遭就乱了心跳,轻咳一声道,“行了,奴才来找您也不是为这事儿的。周河找到了一方好墨,与您的安神香极为相配,稍后奴才差人给您送过来,再寻个机会送到皇上那儿去。”

“嗯,”卫嬿婉见人耳朵红得与太监帽交相辉映,不依不饶地拽住人的袖子追问,“那墨能用多久?”


自打两人那一夜过后,炩主儿愈发胡闹,进忠余光瞟见外面去放置贺礼的太监陆续归位,只好咬着后槽牙将心里的冲动压下去,经历几个呼吸起伏才恢复平静,“以皇上如今的身体来看,两年足以。”

“那正好…”卫嬿婉眯着眼算了算日子,“永琰快到能上朝参政的年纪了,他再长大些,拿作万寿节寿礼,也能让他父皇觉得懂事。”



宫里的日子说快也快,转眼永琰就要十二岁了,生辰时乾隆赐了一件黄马褂,允许他上朝亲政,同年秋猎命其监国理政。

乾隆的身体亦是每况愈下,包太医诊后只隐晦地说是年岁大了,只能慢慢调理着,滋补的药喝了两年,却敲响了丧钟。


进忠需留在养心殿打点上下事务,差遣了周清前来报信,香囊与墨台均已焚毁,藏在暗格里的也确是传位于十五皇子永琰的旨意。

漂浮在水面上的石子终于落回了水底,罪臣之女、四执库宫婢、卫答应、炩妃、皇贵妃、皇太后,她踩着自己曾经珍惜的竹马情谊,踩着可笑的亲人骨血,终于爬到了世间女人最尊贵的地位。


还好,她抚着食指上那枚珊瑚石戒指,当今新帝是她的亲生骨肉,还有他…终究不算是孤家寡人,比起如今吃斋念佛的太皇太后,总是更加幸运几分。


卫嬿婉并不打算去看乾隆最后一眼,龙椅上的人转眼间就要更换,耀武扬威也失去了意义。比起虚与委蛇半辈子的人,卫嬿婉倒是更想看一位故人。


珂里叶特氏被贬为庶人后一直禁足于延禧宫,如今新帝即位,总要空出来换下一批莺燕。

宫里的奴才最会见风使舵,早先被贬作庶人时还有如懿借皇后之位替她打点,如懿走后,后宫的主儿变作皇贵妃,内务府哪能不明白当年的纠葛,对延禧宫里懈怠欺辱主子的奴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归还有个忠诚的叶心护着,只不把人饿死就行。


延禧宫落锁的大门一被打开,飞扬的尘土味便扑面而来,春婵护着卫嬿婉进了侧殿。不知是否因为光线昏暗,显得佛像前的人罩在一片灰暗之中。


待海兰虔诚磕下一个头后,卫嬿婉才开口道,“姐姐心态平和,真是好性子啊。”

“我当是什么人,”海兰并不瞧她,闭着眼挺直身子搓捻佛珠,开门见山地质问她,“皇上自两年前身体急转直下,少不了你的手笔吧,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太后的位置舒服吗?”

“先皇后与皇上感情深厚,姐姐不希望他们早日相见吗。”春蝉擦干净了木椅,卫嬿婉搭着扶手坐下。

“是进忠的手笔吧,与他为伍,不觉得耻辱吗?”海兰顿了顿,嗤笑一声,“哦,忘了,都是一路货色。”


“是啊,被你瞧不上的人踩在脚下的滋味不好受吧。说起来,当年还是拜你所赐,让纯妃把我调离大阿哥身边,若不是我去了金玉妍宫中,也搭不上进忠这艘船。”

就像众妃瞧不上卫嬿婉谄媚讨好,卫嬿婉也同样看不惯她们自诩清高,偏要让她们承认被曾经鄙夷的人俯视。她前半生担忧与凌云彻的竹马之情被人戳穿,后来担忧与进忠的来往被人发现。如今终于成了太后、唯一的太后,卫嬿婉太想撕开自己所有的伪装,让人睁眼看看她就是靠着所谓不入流的手段,从宫婢走到了这些名门贵女也不敢想的位置。


“我和他何止是一路人,”卫嬿婉刻意压低了声音,意有所指地说,“我们的关系,可比你想得亲密。”

海兰饶是知道进忠与永寿宫关系密切,却也不敢想宫妃会与太监苟且,她震惊道,“你…你,简直为天下所不齿!”

“诶呀,”卫嬿婉捂嘴,做出一副惊慌的样子道,“不小心说漏嘴了,姐姐尽管说出去,只是空口白话,不知诋毁当朝太后清誉的罪名你担不担得起。”


海兰闭了嘴,像是不齿与她说话,卫嬿婉倒不在意,追着说道,“现在普天之下都要称我一声太后,替你的如懿姐姐愤愤不平吗?只可惜,姐姐看不见永琰登基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海兰听了这话又气又惊,手上的佛珠落在地上发出闷响。

这副样子倒是逗乐了卫嬿婉,她娇笑两声才解释道,“姐姐别误会,永琰这孩子孝顺,请示我如何安排宫中姐妹去处。”


她喜欢盯着人受惊的眼睛,缓缓揭开他们故作镇定的伪装,好像就能看到曾经无助的自己,等海兰情绪紧张到了极点,她才慢悠悠接道,“姐姐别误会,永琰刚即位,总不好让他留下不孝的罪名。我想着庆贵妃等人就依旧制送去寿康宫,不过…皇上素来礼重蒙古,宫中繁文缛节恐让她们不自在,如今皇上已去,不如送去圆明园,远离尘嚣、乐得自在。”


就在海兰刚要以为卫嬿婉并无赶尽杀绝之意时,她又补充道,“可是,你不是妃嫔。一朝天子一朝臣,宫里也是一样的,那些年老的嬷嬷们缺个伴儿,你去陪她们吧,好姐姐。”



待卫嬿婉扬眉吐气够了回去时,进忠早已在永寿宫里候着,看到春蝉扶着人踏过门槛,迎上来撩起蟒袍行了个大礼,喜气洋洋地扬声道,“参见太后。”

卫嬿婉心里受用极了,面上却嗔他,“得了,从前不见你守这些规矩。”

进忠起身替了春蝉的位置,握着人的手进了里屋,恭维道,“今时不同往日,您这才真真是后宫第一人。”


屋里的物件整理了一半准备移去慈宁宫,当下显得宽敞不少。

卫嬿婉轻哼一声,表示对进忠的奉承满意,倚到软榻上才开口,“进保被打发去了圆明园陪李玉,日后太妃也有一部分要他们侍奉。”


“至于你…还可以做皇上面前耀武扬威的第一人,”卫嬿婉瞧着进忠,眼底多了几分真诚,“我打发你常常跟着他,不只是为了让永琰多了解圣意,也是想让你多得他些信任,日后若真在他身边做事,总能对你多几分纵容。'

“太后还记得当初那约定呢,”进忠单膝跪在卫嬿婉身侧,笑道,“可惜奴才早就换了志向,如今看上了慈宁宫的首领太监的位置,不知您肯不肯给。”


本是真想助他登上一人之下的位置,但听到这话,总归还是高兴的,故作为难道,“王蟾也替哀家做了一辈子的事,这对他也不公平啊。”

进忠殷勤地给人按着小腿,答道,“这些年他待您还算忠心,也该歇着了,拨两个小太监给他安度晚年也就算了。”

“你倒是想得清楚,”卫嬿婉乐了,“我要是不肯给你这个职位呢?”

“哟,”进忠皱眉道,“这可不好办,奴才只能没名分地赖在太后您身边了。”

“你若是把哀家伺候舒坦了,慈宁宫倒也能给你一口饭吃。”


“炩主儿,嬿婉。”进忠放软了声音求道,他顿了顿,想起什么,又笑着唤,“樱儿。”

这一声恍如隔世,夹杂着她在金玉妍手下饱受欺凌的记忆,却也让她好似穿过岁月的大雨,死死抓住眼前救命稻草般的人。卫嬿婉身子向前探去,食指挑起了正专心给自己按摩的人的下巴,略显轻佻道,“进忠公公,你跟了我,谅来以后也无人再敢欺负了你去。”


磅礴大雨不在,进忠膝下是柔软的地毯,他体会不到当年卫嬿婉抓住浮木的心态,只有激动的情绪几乎要撑开胸腔,让人忍不住战栗。往后没有凌云彻、没有皇上、没有对地位权利的算计,浮沉后宫,只剩下他们二人纠缠到死。

“求您疼我。”

进忠顺着卫嬿婉指尖的力道抬头,帽檐倾斜成当年油纸伞的样子。


——————完——————


赶在七夕之前终于完结了,未来如果有其它产出就放到另一个合集了,不过应该不会有这么长的文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写完整的、还算长的同人文,忍不住想说点题外话。

隐藏结局其实就是一些想写但是不知道往哪放的话。

本来就是写着自己爽的,能让大家看得高兴属实是意外之喜了,但因为主线是感情,剧情部分可能多有漏洞。

不知道停在这算不算圆满,我一直觉得剧中卫嬿婉对进忠很难有世俗观念中的爱情,但是进忠一定是她现实意义上最特殊的人。进忠不愿离开她,而她离开了进忠也难独活,他们相互拉扯着在深宫里陪伴一生也就够了。


我也会开始写别的东西,觉得会被打扰的朋友可以只订阅俺的合集。


因为之前有朋友问过,所以这本的文档俺会放在同名微博,可以自取。

雾隐川行

【进卫】回到被杀那一天/01

“你不得好死…你不得…”

进忠竭力喊着,挣扎着从梦中惊坐,出了一身凉汗,只觉得胸闷气短,几乎喘不上气。

他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脖子和心口,都完好无损,只是觉得头疼,思绪也并不清明。

太监帽被自己打到了地上,红穗歪歪斜斜地露出大片白顶。

进忠抬眼往四周瞧。

自己还躺在一个木桌上,房间空旷,窗户紧闭。临时找来关押自己的屋子应是荒废了许久,陈设简单,从纸窗透进来的光让屋内每一粒灰尘清晰可见。不过他在这待了一天,倒已经不觉得呛鼻了。

“还好…”进忠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强行忽视了心头那些不适,安慰自己道,“还好只是个梦。”


隔着弯曲的回廊,不远处传来推门声和走动声,杏色的身影从朦胧的光...

“你不得好死…你不得…”

进忠竭力喊着,挣扎着从梦中惊坐,出了一身凉汗,只觉得胸闷气短,几乎喘不上气。

他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脖子和心口,都完好无损,只是觉得头疼,思绪也并不清明。

太监帽被自己打到了地上,红穗歪歪斜斜地露出大片白顶。

进忠抬眼往四周瞧。

自己还躺在一个木桌上,房间空旷,窗户紧闭。临时找来关押自己的屋子应是荒废了许久,陈设简单,从纸窗透进来的光让屋内每一粒灰尘清晰可见。不过他在这待了一天,倒已经不觉得呛鼻了。

“还好…”进忠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强行忽视了心头那些不适,安慰自己道,“还好只是个梦。”


隔着弯曲的回廊,不远处传来推门声和走动声,杏色的身影从朦胧的光影里走来。

是炩主儿来接我了,进忠这么想着,忙跳下木桌捡起太监帽,掸去上面的灰尘。

卫嬿婉施施然走进房间,停下了脚步,进忠忙迎上去颇为急切地说道,“炩主儿,您终于来了,您得救奴才出去啊!”

说完这话,进忠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细细一想,自己方才梦中似乎也是这般言辞,他心中的不适又多了些。

“那是自然的。”卫嬿婉望着他,一派镇定自若的旁观者模样,好像面前并不是一个扶持自己许久的身陷险境之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尸体。

“对了,”进忠眼睁睁瞧着面前的人好看的眸子里浮现出几分假惺惺的关切,卫嬿婉微微前倾,状似关心地问道,“关了一夜,一定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眼前的面容和梦里的完全重叠,进忠瞧着那食盒,只觉得嗓子发苦,又干又涩,“不了不了,还是出去要紧。”

语毕,正要给自己递食盒的王蟾有些惊讶和慌乱,但到底也是跟了卫嬿婉多年的人,迅速便调整好了状态。

进忠不愿去猜食盒里究竟是什么,面上不动声色,试探地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卫嬿婉没有答话,王蟾稍稍挺直了腰,回道“进忠公公,现在我们主儿啊,已经是摄六宫事的皇贵妃了。”

“皇贵妃…”进忠轻声冷笑,喃喃道,“皇贵妃好啊…”

“走吧。”卫嬿婉瞧了他一眼,便转身向外走去。

三人并未发现进忠的异样,又或是发现了,但左右是马上要见阎王的人,便觉得无所谓了。


见卫嬿婉走了,进忠特意停了停步子才跟上,怎知王蟾偏站在那儿,等自己迈出了门才跟在自己身后。

进忠不敢分神,他紧张地吞咽了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在只有脚步声的屋子里无比清晰,紧紧攥着太监帽的手已经出了一手心的汗,心跳声和身后的脚步声同时加快。

直觉有时也是人的救命稻草。

听起来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进忠觉得似乎有一双手要伸向自己,他立即转身一脚蹬了出去,随即踩在王蟾胸口,抢过王蟾手上的绳子。

“王蟾,你这是干什么?”进忠脚下多用了一份力,俯视看向问道。

只是谁都明白,进忠问的并不是王蟾。

卫嬿婉听见响动才施舍了一个转身,看清形势后,神色也只慌乱了一瞬,她走近几步,开口道“咱们可不敢做什么,可是皇上要你死,本宫不过奉旨罢了。”

进忠又将王蟾踢开了些,用来勒死自己的绳子被绕在手上,瞧着也是内务府选了上好材料缠绕而成的。

是啊,面前这位是后宫里独一位的皇贵妃了,吃穿用度可不得送好的巴结,可这绳子怎么就扎得自己手疼。


杏色的身影不断靠近自己,可瞧着面容却越发模糊。这还是那个雨夜跪下求自己疼她的宫女吗,进忠有些不敢认了。

“卫嬿婉,你忘记那个雨夜你是如何求我,又是如何答应我的了吗?”

王蟾到底是第一次动手杀人,从地上爬起来后,站在原地半天不敢动弹。进忠瞧见,心里想着若是自己死了,王蟾这副模样能办成什么事,到头来脏得不都是炩主儿的手。转而又在心里唾弃自己,被人杀了却还要替人担忧,自己也是头一个了。

“若你本分些,本宫并非不能与你同享富贵。”卫嬿婉终于走到他面前,眼里淬满了恨意,“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凌云彻下了那样的手,让他活着比死了还不如。”

没有哪句话比卫嬿婉介怀凌云彻之事更让进忠痛心,护了近十年的人,还比不上同乡进宫、青梅竹马那点儿拿不上台的情意。

真可笑啊,进忠想着。

“别逗了,炩主儿,您真的爱他吗?”进忠凑上前,近得像是要吻上面前人的脸颊,在她耳边说,“若是真的爱他,怎么就弃了他来做炩皇贵妃,怎么就答应了若事情不成便悄悄与我做对食?”


语毕,进忠退开了些,卫嬿婉定定瞧着他,突然伸手拔出发钗扎进他的脖颈,“本宫是更顾虑自己一些,却也是真的恶心你。”

发钗扎破皮肤,进忠这才想起来,梦中自己不是死在王蟾手上,而是死在了自己疼过、护过、哄过的人手里。

自己一步步扶着人走到贵妃位子,难免得意自满,也怪表面繁荣太过美好,让他一度以为炩主儿真是倚重自己,两人真是相互扶持依靠,在这深宫里相互慰藉。

或许那也不是梦,是自己真的在她手上死过一次了。


痛还是痛的,不过并非是那发钗带来的。

进忠要收回之前的想法,还是方才这句恶心自己更让人痛心些。

“您与我是一样的人,”脖颈处血流不止,进忠伸手压住,试图让它流得缓一些,却还是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不断流逝,“您若恶心我,可也恶心现在的自己?”

卫嬿婉并未接话,只取下手上的戒指,随意扔在地上,见他逐渐没有力气支撑自己,跌坐在地上,最后居高临下瞧他一眼,满身干净地踏出门了。


绿宝石戒指掉下来滚到进忠身边,他斜眼望去,努力伸手拿起,放在眼前细看。

这还是卫嬿婉将凌云彻的戒指归还后,自己专门去买的,满心欢喜地亲手给人带上,到底被人弃之如敝履。

戒指精雕细琢出的浮雕花纹里被染上了血污,绿宝石也被摔出了一道划痕。

瞧着有些让人恶心。

超级无敌小甜酒

[德赫]孩童与玫瑰(3)

“格兰杰小姐,您的信件。”魔法部的职员说道。

“好的,放在那里吧,谢谢你,小姐。”赫敏的工作很忙,回答来人的话时,甚至没有抬头。魔法部的信件总是很多,仿佛雪片一般。

赫敏瞥了一眼,见不是紧急情况,也并无重要标注,便继续处理着眼前的事物。

突然间,仿佛有一道细细的电流穿过赫敏的身体,赫敏自我安慰道:“魔法部应该去麻瓜界申请专利,毕竟他们发现了永动机——格兰杰小姐!永动机格兰杰小姐已经忙到眼花了,我真是昏头了,我看见了什么啊,梅林的胡子啊!一定是我眼花了,我想我该听中国巫师的话,我应该养生了,我居然以为自己看见了马尔福的来信,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啊啊!!”

天下少女总是相似的,在看见自己朝思暮...

“格兰杰小姐,您的信件。”魔法部的职员说道。

“好的,放在那里吧,谢谢你,小姐。”赫敏的工作很忙,回答来人的话时,甚至没有抬头。魔法部的信件总是很多,仿佛雪片一般。

赫敏瞥了一眼,见不是紧急情况,也并无重要标注,便继续处理着眼前的事物。

突然间,仿佛有一道细细的电流穿过赫敏的身体,赫敏自我安慰道:“魔法部应该去麻瓜界申请专利,毕竟他们发现了永动机——格兰杰小姐!永动机格兰杰小姐已经忙到眼花了,我真是昏头了,我看见了什么啊,梅林的胡子啊!一定是我眼花了,我想我该听中国巫师的话,我应该养生了,我居然以为自己看见了马尔福的来信,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啊啊!!”

天下少女总是相似的,在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东西时,总是不敢相信。

赫敏捂住双眼,透过手指间的缝隙,小心的往信件那儿看了一眼,梅林的胡子啊,火漆印上真的是马尔福家族的家徽!

赫敏故作镇定的拿起信件,拆开信件,拿出羊皮纸。

纳西莎的字迹秀美,赫敏有些惊讶,马尔福夫人居然邀请她去庄园欣赏玫瑰?

想到马尔福庄园,赫敏勾起了痛苦的回忆,贝拉带给她的伤害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无踪,赫敏在做噩梦时,会听见贝拉猖狂的笑声,也会隔着噩梦中的迷雾看一看雾中他有些模糊的身影。

赫敏知道,那晚他也在庄园,贝拉让他去地牢中辨认哈利,在确认他离开后,贝拉亲自审问自己。

赫敏喝了一大口茶,将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准备将羊皮纸放回信封之中,再写一封完美的婉拒信,什么玫瑰嘛,又不是没见过,不去!

信封中的玫瑰花瓣轻轻的落在赫敏手中,仿佛爱人的轻抚,赫敏有些怔愣。

“现在是工作时间,怎么能处理个人的事情,我真是糊涂了,婉拒信睡前再写吧!”赫敏故作镇定的说道。

格兰杰小姐却偷偷藏起了花瓣。

睡前,赫敏不知是对着谁说道:“就当是为了花瓣,我勉强再考虑一下吧,这样吧,我抛一枚硬币,若是人像朝上我便去,反之就不去!”

赫敏将硬币高高抛出,心脏也跟着砰砰跳动,硬币落在了手掌上。

赫敏闭上眼睛不敢看,小声念叨着:“人像,人像,人像。。。。”

睁开眼睛的赫敏看着掌心的硬币,很显然,不是人像。

赫敏说道:“三局两胜才公平。”

硬币再次被抛起,看着空中的硬币,赫敏忽然想到了曾在书中看过的话:“硬币抛出的那一刻你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赫敏抓住空中的硬币放入抽屉中,对着空气大声说道:“马尔福夫人为我准备了礼物,我只是好奇礼物是什么,所以才去的!”

而后又小声说道:“才不是为了德拉科呢。”

赫敏脸红了起来,说道:“希望我去的那天德拉科也在。。。。”

马尔福庄园

纳西莎看着回信笑着说道:“宝贝,来陪看看妈妈收到了什么!”

德拉科以为母亲又收到了父亲送的古董珠宝,说道:“妈妈,我想我并不感兴趣,不过若是书籍的话,另当别论。”

纳西莎将回信递给德拉科,仔细的看着儿子的反应。

德拉科接过羊皮纸,应付似的扫过一眼,便猛然回头紧盯着回信,指尖微微颤抖,过了一会,德拉科抱住了母亲,说道:“妈妈,谢谢你。我很高兴。”

回信上写着:“亲爱的马尔福夫人,能去庄园赏花是我的荣幸,祝您一切都好。另:听闻马尔福家族藏书众多,不知可否借庄园中的藏书馆一看?”






_凌凌子_

【李简】爱情悖论(双李玉X简隋英)<终章>

  19岁的李玉,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五年后他和简隋英的家中。

  于是两个李玉跨时空的相见了……


20>:戳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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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终章

  

  李家到底还是知道了简隋英和李玉被绑架的事。

  整个年节期间,简隋英和李玉一直都不露面也不回家,李玄就是有再完美的理由也抵挡不住李家那么多口人的轮番盘问。

  最后就连李老爷子都生了气,李玄眼看瞒不住,实在没办法只能交代了实情。

  李玉跟着李玄回了趟家,兄弟俩被李澜一顿臭骂,听说简隋英为了保护李玉伤的不轻,李夫人眼圈当时就红了,张罗着弄了一大堆补血养身的滋...

  19岁的李玉,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五年后他和简隋英的家中。

  于是两个李玉跨时空的相见了……


20>:戳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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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终章

  

  李家到底还是知道了简隋英和李玉被绑架的事。

  整个年节期间,简隋英和李玉一直都不露面也不回家,李玄就是有再完美的理由也抵挡不住李家那么多口人的轮番盘问。

  最后就连李老爷子都生了气,李玄眼看瞒不住,实在没办法只能交代了实情。

  李玉跟着李玄回了趟家,兄弟俩被李澜一顿臭骂,听说简隋英为了保护李玉伤的不轻,李夫人眼圈当时就红了,张罗着弄了一大堆补血养身的滋补品,非要去家里看简隋英。

  这给李玉和李玄吓了一跳,现在他家里除了一个受伤的简隋英,还有一个扎着绷带的小李玉。被绑架的事情他们尚且还能说的清,这突然多出来的一个李玉,他们又该怎么解释?

  李玄赶紧把他妈给拦了下来,言辞闪烁地说简隋英现在恢复的很好,不用家里担心。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老爷子敲了一拐杖。李老爷子本就生气李玄这么大的事儿居然敢瞒着家里,这一下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人家简家的宝贝大孙子为了救你弟弟,头上都开了口子,你这居然还拦着家里人不让去看?像什么话?”

  这可真给李玄说得哑口无言,他捂着被他爷爷敲红的胳膊,一时间百口莫辩。

  李玉一看这个,赶紧在一旁解释,说不是他们不让家里人去,是简隋英觉得头上剃秃了一块,不好看,没脸见人,说了谁也不让去。

  这个理由算是勉强把李家人说服了。

  简隋英平时是多烧包多要脸的一个人,他们家里也是有目共睹的。几位家长互相对视了一眼,无声叹了口气。李夫人抹了抹眼泪,终于没再坚持,嗔怪了一句这孩子怎么跟自家人还这么见外,起身去厨房煲汤做菜,好让李玉一会儿给简隋英带回去。

  李澜脸色沉得厉害,把兄弟俩叫去了书房,将这件事从头到尾细细地问了一遍,然后才轰了他们出去,自己在里头打起了电话。

  李玉跟李玄站在书房外的走廊里,四目相对,脸上都挂着无奈。

  “哥,对不起啊。”李玉看了看他哥刚刚被老爷子用拐杖敲过的胳膊,心里全是愧疚之情。

  “行了。”李玄摆了摆手,也没放在心上。

  比起几年前李玉犯浑,自己一个人跑去沿海走私洗钱,这次的真不算是多大个事儿。

  谁让这是他弟弟呢,谁让他是做大哥的呢。

  李玄尚有心力的自嘲一笑,可能他上辈子就欠了这混小子的,这辈子就该当他大哥给他收拾烂摊子。

  

  由于简隋英还带着伤自己一个人在家,李家也没多留李玉。李夫人把准备好的滋补品和一大堆适合补血养身的膳食都打包起来,让李玉全都带回去。

  李玉婉拒不下,只得照办。他拎着大包小包出了李家大门,才坐进车里,简隋英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原来简隋英一直在担心李玉自己一个人回去会不会挨揍,毕竟这么大个事儿,他们就这么自作主张的瞒下来了,实在是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

  他一直掐点儿看着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就打个电话。如果李玉没挨揍,那自然皆大欢喜,如果李澜真生气要拾掇李玉,那他也能横插一杠子搅和搅和。看在他是个病号的份儿上,李家人怎么也得手下留情。

  李玉挂上蓝牙耳机,听着简隋英洋洋得意念叨着自己心里的那点小算盘,脸上的笑容从头至尾都没有消减过,心里更是又甜又暖。

  他的简哥无论什么时候都惦记着他——这个认知让李玉感觉身上像是有用不完的能量,哪怕真的挨他爸一顿打,也一点都不会疼。

  李玉一边跟简隋英说话,一边开车往家走。简隋英嫌他开车听电话分散注意要挂断,李玉却说什么都不肯。最后俩人各退一步,电话不挂断,简隋英也不打扰李玉开车。他俩就这么打着电话,沉默地听了一路彼此的呼吸声。

  等李玉到家时,简隋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看见李玉大包小包拎着一对东西,当时就乐了。

  “你他妈是回去一趟把家搬过来了吗?”

  他一边笑着一边伸手去接,李玉却身子一错,避开了他的手。小李玉跟在简隋英身后,目瞪口呆地看着李玉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堆满了客厅。

  “这都是些个什么啊?”简隋英一提裤腿蹲了下来,手上麻利地翻了翻包装精致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礼品盒。“雪蛤?西洋参?鹿茸?不是,我说李玉,你这想干什么呀?”

  “这些都是我妈让拿的,哦对,还有我爷爷。”他把吃的东西单独放在了餐桌上,即便是隔着密封盖,诱人的香味儿也很快蔓延开来,“还有这些是我妈做的,让你好好补补身子。”

  “我他妈是刚生完吗?要坐月子?”简隋英看着这一堆东西,哭笑不得。李家这是把他当什么了?这么个补法,估计赶明儿他就得流鼻血!

  李玉看着简隋英抿嘴一笑,一双眼亮晶晶地,闪着光,“我倒是想让你生。”

  “滚蛋!”

  简隋英翻了个白眼,拿着手机去里屋给他的丈母娘打电话表孝心去了。

  李玉笑着看他走出客厅才弯腰开始收拾这堆东西,旁边的小李玉站了良久,才默默地过来帮李玉一起整理。

  “你去歇着吧,我一会儿就好。”

  小李玉胳膊上还有伤,李玉也没想让他干活。

  然而小李玉却摇了摇头,收拾东西的动作利落而干脆,“没事儿,都拆线结痂了,也不怎么疼。”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需要冷藏的东西抱去了厨房,等他收拾完回来时,看到李玉正目光深邃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怎么了?”小李玉困惑。

  李玉没说话,只是略一垂眼。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着小李玉忙活的背影,像是透过这段错乱的时空,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

  如果他那个时候能早点恍悟自己对简隋英的感情,那么他们之间,是不是能减少许多不必要的波折和苦难?

  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失笑摇头。他已经要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仔细回忆过那段曾经让他追悔莫及的痛苦时光了,那段记忆于他来说,像是一个不能碰触的伤口,经年流转,依旧无法愈合。只要一想起来他曾经失去过简隋英,那种沉闷的痛苦就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他本来以为自己要背负着这个重担过一辈子,但是说不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着面前的这个小李玉,他竟然可以慢慢平静地接受那段过去了。

  李玉颓然地用手搓了一把脸,疲乏过后,他竟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快意。

  看着小李玉茫然的表情,李玉释然一笑,在他眼底盘踞数年之久的阴霾恍然间一扫而尽,他弯着嘴角,站起来拍了拍小李玉的肩膀。

  “别在意,没什么。”

  

  

  

  年节假期过得很快,一转眼公司就要复工。简隋英的头发还没长出来,随着伤口结痂脱落,秃的那一块变得尤为明显,他窝在家纠结了整整两天到底要不要出门,试了七八顶的帽子,也没拿定主意。

  最后还是李玉做主,让他在家远程办公,公司需要主事人当面处理的,就由他代劳。

  这一下解放了简隋英,却也忙苦了李玉。

  年后事情多得不行,简隋英天天在家开视频会,李玉就来回来去外出奔波。

  小李玉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天天能在家里看到简隋英,他心里却是欣喜的。简隋英这个男人,像是一杯烈酒,初品时辛辣呛人,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但是如果你能放下成见,细咂慢品,就会发现他身上的独特魅力,令人心动,想要为之迷醉。

  小李玉知道,这并不是属于他的世界,他迟早会回去。

  所以现在,他只想要用这为数不多的时间去了解这个以前从未认真接触过的男人。

  多了解一点,争取,再多一点。

  不同于小李玉的迫切,李玉则像是彻底放缓了步调,安心享受着和简隋英在一起的每一寸时光。三个人复杂交织在一起的生活由最初的混乱变成了如今微妙的和谐,如果不是两个李玉会偶尔会明里暗里的争风吃醋,简隋英真的觉得,这样过下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难得周末不用开视频会议,简隋英一觉睡醒,发现李玉没在家。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今天有个项目要视察,李玉中午不在家吃饭。

  他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醒神,困倦褪去之后,才迟钝地感觉自己腰部以下又酸又麻。

  就为了昨天晚饭他逗了小李玉几句,李玉那个醋缸子就翻了天。按着他愣是折腾到了后半夜,真不知道这混蛋玩意儿哪儿来那么大的醋劲儿。

  简隋英嘴里骂骂咧咧地扶着腰从床上起来,弯腰套裤子的时候,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等他洗漱完下了楼,发现小李玉正坐在客厅里,手里拿着本什么东西,正看得津津有味。

  “看什么呢你?”

  简隋英嘴里叼着烤好的土司,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他这一出声把小李玉吓了一跳,“简、简哥。”

  “什么玩意儿啊,看这么入迷。”简隋英走过来手一伸,“拿过来,我瞅瞅。”

  小李玉面上有些尴尬,像是被抓包,却还是听话地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简隋英接过来一看,是相册。里面全都是他小时候的照片,是之前李玉收集起来的。

  “哟,你这从哪儿翻出来的?”

  “我睡的那个房间,书架上。”

  简隋英喝了口咖啡,把白瓷杯子往茶几上一放,一脸新鲜地坐在沙发上,自己拿着相册翻了起来。

  “看哥小时候,长得多俊啊!”简隋英一边看一边感慨,“真是,穿着开裆裤都这么好看!”

  小李玉在一边抿着嘴,笑得十分含蓄。

  “干嘛呀,你这什么表情,不好看吗?啊?”

  “好看好看。”

  “这还差不多。”简隋英美滋滋地扬了一下眉,转过头来一翻,整整一页都是他哭鼻子的照片。

  “操!”

  他脸色一讪,赶紧想阖上。奈何小李玉眼疾手快,一下按住了。

  “这页最好看。”

  “滚犊子!”

  简隋英推开小李玉的手,心里暗骂了李玉一句混蛋,收集他小时候的照片也就算了,怎么还得分门别类、排列组合的。

  他脸颊微热,故作无恙地仔细看了看。照片里的他约摸只有五六岁,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学生服,哭得眼泪汪汪,鼻子头都是红的。在他旁边有一个温婉带笑的女人,手里拿着一块奶白的手帕,在替他擦眼泪。

  “这是……”小李玉愣了愣。

  “我妈。”简隋英的目光在一瞬间不自觉地柔软了下来,他早就记不清照片里的自己为什么要哭了,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照片里的小豆丁长成了英俊帅气的他,而他妈则永远尘封在了记忆里的那些年里。

  小李玉看着照片上亲密的母子俩,声音柔和道,“阿姨长得真好看。”

  “那当然了,不看是谁妈!”

  简隋英笑得张扬又嘚瑟,那股骄傲的劲头,像是一只开屏的大尾巴孔雀。

  小李玉强行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来了他俩第一次见面,简隋英要送他和简隋林回学校,站在车库那一排的豪车面前,搭着他的肩膀,问他说喜欢哪个,随便选一辆时的模样。

  那些曾经不甚在意的画面,如今回想起来,每一幕都是那样令他心动。

  俩人就这么一边翻相册,一边没个目的和重点的闲聊着。窗外的日头拉直,柔暖的阳光从大片玻璃窗里照进来,把小李玉的心都烘烤得热乎乎的。

  

  眼瞅着快到中午,小李玉把茶几上摞了好几本的相册一收,转头问简隋英一会儿想吃什么。

  简隋英歪在沙发上,琢磨了一下,然后跟个大爷似的张嘴点菜。

  “你给我下碗面吧。”

  小李玉顿了一下,手里抱着相册略微踌躇,“我,我做的不如他好吃。”

  简隋英一愣,随即又笑开,“我就想吃你做的那个味儿。”

  有了这一句话,小李玉立马没了心理负担。他去厨房看了看,面条是现成的,冰箱里还有李玉之前买的青菜。他利索地做锅、烧水、煮面,不过十几分钟,两碗汤清味浓的面条就煮好了。

  小李玉在里面打了两个荷包蛋,柔软的蛋白浮在面条上,看上去就让人感觉十分有胃口。

  简隋英懒洋洋地靠着厨房的推拉门,看着小李玉在里头忙活,面条的香味儿飘散出来时,他几乎不用吃就可以记起来那个味道。

  那是刻在他记忆深处的味道,也是他当初在李玉身上头一次品味到“家”的滋味。

  两碗面条先后上桌,简隋英没客气,拿着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小李玉坐在对面,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嘴唇,“简哥,味道还行吗?”

  “好吃。”简隋英咬了一口荷包蛋,一抹嘴,“就是这个味儿。”

  小李玉一下就笑开了,那种不由自主的欣喜像是一股清冽的泉水,由内而外滋润肺腑。

  他想,他是真的期待也是真的愿意余生都与这个男人在一起。哪怕两个人只是坐在沙发上闲聊趣事,或者是为他煮一碗面,都可以让他感到由衷的愉悦和满足。

  

  两个人吃完了饭,简隋英躺在了沙发上,电视里正在回放昨天晚上的一档综艺,又唱又跳的画面里倒是相当热闹。在屋里的暖气和窗外阳光的包裹下,他餍足地打了个哈欠,温暖和饱腹同时催动,他的眼皮不由得有些发沉。

  小李玉刷完碗从厨房里出来,看到简隋英已经睡着了。他一双长腿微蜷,露出一小截线条硬朗的脚踝骨。白亮的阳光在他闭合的睫毛下筛出一小块阴影,那张平日里张扬鲜活的脸上此时此刻全是安稳与沉静。

  小李玉去抱了一床毛毯,小心地盖在了简隋英的身上,他把电视调到静音,矮身蹲在沙发跟前,房间里很安静,小李玉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吵得厉害。他默默地看着简隋英恬淡的睡颜,喉结轻微一颤。

  然后,他不由自主地倾身,慢慢地、慢慢地靠了过去……

  

  

  

  简隋英是被太阳晒醒的。

  三四点钟的阳光拉斜角度,倾泻般从窗户大片大片地透进来。屋里暖气开的足,他盖着毯子,浑身上下都燥得不行。

  简隋英伸了个懒腰,他扫了一眼身上的毛毯还有调到静音的电视,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睡前还在播放综艺的电视频道这会儿已经开始演些不入流的电视剧了。简隋英觉得没意思,直接关了。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睡得有些僵涩的筋骨,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屋里竟然静得出奇。

  “小李子——?”

  简隋英扬声喊了一句小李玉,等了半天却没人应答。他从客厅出来,瞄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餐厅和厨房,然后拐弯上了楼。

  二楼的健身房和主卧都没有人,简隋英推开客房的门,发现他们上午看的那几本影集正放在桌上。

  有一本摊开的,里面正是他小时候哭的那一页。

  “这小混蛋,还专门温习一下?”

  简隋英微讪地嘟囔了一句,伸头下意识往阳台看了看。

  推拉扇的阳台门关着,外头是冬日里的冷清空气和灿烂阳光。

  只是没有人。

  简隋英皱了皱眉,脸上表情终于沉了下来。他从客房出来,楼上楼下地又绕了一圈,发现哪里都没有小李玉。

   他独自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看着这与往日无异,但在这一刻却感觉到有些陌生的家,突然心底升起一阵茫然。

  

  ——小李玉,不见了。

  

  

  

  李玉回到家时,天边刚刚擦黑。他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打开家门,还没来得及换鞋,就被两步上前的简隋英一把抱住。

  “简哥?”李玉吓了一跳,手臂下意识环住了简隋英的腰,“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简隋英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李玉听见简隋英语气沉闷地说,“……小李子不见了。”

  

  小李玉离开得和他来时一样突然。

  简隋英焦急地在家里找了三四遍才终于确定,小李玉是真的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茫然地独自在客厅坐了许久,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他甚至怀疑,小李玉的出现,到底是不是他的一场梦。

  直到李玉回来,他那颗失落的心才终于沉落下来。

  

  李玉听完简隋英的讲述,心里一时间也十分复杂。

  虽然他早就知道小李玉不是属于他们这个世界的人,但是毕竟相处了这么久,突然之间就这样离开了,他多少还是会有些不舍。 

  “李玉,你说,他平安回去了没?”简隋英皱着眉,脸上表情很是纠结。

  李玉倒了杯热茶递给简隋英,看他握在手里也不喝,怕他一不小心洒出来烫到自己,就又拿了回来。

  “肯定回去了。”

  简隋英一下抬起头,看着笃定的李玉,“你知道?”

  “当然。”李玉坦然一笑,当着简隋英的面把左臂衣袖挽了起来,露出小臂上经年久远的伤疤,“我就是他啊。”

  “去你的。”

  简隋英翻了个白眼,挥手推开李玉的胳膊,然而在手掌碰到他的手臂时,却又停了下来。他若有所思地抚摸着李玉手臂上已经生长到平滑的伤疤,眼神抛在半空中,愣愣地出神。

  简隋英翻了个白眼,挥手推开李玉的胳膊,然而在手掌碰到他的手臂时,却又停了下来。他若有所思地抚摸着李玉手臂上已经生长到平滑的伤疤,眼神抛在半空中,愣愣地出神。

  一直到晚上,简隋英的兴致都不高。李玉看得出来,他是在想小李玉。

  原本有三个人的家里突然少了一个,寻常的环境也变得冷清下来。

  半夜躺在床上,简隋英怎么都睡不着。

  “简哥,还不睡吗?”

  “吵着你了?”

  “没有,我也没睡着呢。”

  李玉侧过身,在昏暗的光线下用双眼静静描绘着简隋英的眉眼。

  “我就……嗐,有点儿睡不着。”简隋英抓了把头发,心里闷着事儿,烦。

  李玉拉过来简隋英的手,贴在嘴边亲了一下,“我知道。”

  “你说,那个你,怎么就突然之间不见了呢。”简隋英无意识地用手指摸着李玉的嘴唇,憋了一晚上的话,终于抒发了出来。

  “也许是时候到了,他该回去了。”

  “什么时候?怎么就到了?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李玉轻声一笑,听着简隋英一连串追问,“可能他也没料到。”

  “他没料到个屁!”简隋英不满地嘟囔,“这小王八蛋,来的时候让人闹心,走了也不让人安生。哪儿有他这样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说到最后的时候,简隋英的鼻子都有些泛酸了。

  李玉抖开被子,把简隋英搂到胸前,轻声道,“可能是不想再眼馋,回去找他的那个简哥了”

  “嗯?”简隋英一愣,沉默了好一会儿,喉咙里闷出几声低哑的笑,“有可能。我这么帅,天天跟他眼皮子底下转悠,他肯定忍不住,指不定心里惦记了多少回了。”

  李玉看简隋英居然还念叨上了,忍不住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

  “嘶——你掐我干吗?”

  “谁让你乱想。”

  “我乱想什么了?”

  “你乱想另一个我。”

  简隋英把脑袋从李玉颈窝里拔出来,“到底是我乱想他,还是他乱想我?”

  “都不许!”李玉凑过去咬住简隋英的嘴唇,声音含混不清,“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简隋英顺势搂住了李玉的脖子,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没客气,“出息样儿。”

  两个人缱绻而甜蜜地吻在一起,片刻之后,才微喘着分开。简隋英坠了一晚上的心,像是被呵护回了原位,他用前额蹭了一下李玉的侧脸,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那种被专属于李玉的气息包围着的感觉,是那样的熨帖。

  “哎,李玉。我说,如果要是你。你要是这么到未来转了一圈儿,又回去了。你回去之后,会掉过头来追我吗?”简隋英懒散地闭着眼睛,脑子里意淫了一下那个时候的李玉跟在自己屁股后头上赶着追人的模样,忍不住咧嘴露出了个浪荡的笑容。

  “不会。”李玉斩钉截铁。

  “什么?!”简隋英一下睁开了眼,“你个混蛋玩意儿,还他妈想再坑老子一回?”

  “简哥你瞎说什么呢。我是说,我不会上赶着去追你。”

  “为什么?”

  李玉抿着嘴唇笑,却不说话。

  “你别乐,赶紧说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人,可不是那种你过了新鲜劲儿就抛到脑后的小猪小狗。

  李玉垂下眼,那是他的一些小心思,他还不想让简隋英都知道。李玉伸手把简隋英搂在怀里,裹严实了被窝里的热乎气儿,不让他乱扑腾进冷风。

  “简哥,都这么晚了,明天我还得去公司呢,别闹了,该睡了。”

  “睡什么睡!李玉我告诉你,你今天要不跟我说清楚,我就……唔唔!”

  李玉凑上前一下吻住简隋英的嘴唇,灵巧的舌头在他口中逡巡而过,细咂慢品着怀里的男人,最后意犹未尽地舔舔嘴,“既然你不困,那我们就做点别的吧。”

  “你他娘的给老子起开,李、李玉,我告诉你……你、你给我松开……唔……”



  浓稠的夜色在屋内铺陈开来,流淌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筛下细碎的银斑,割裂了数月之久的时空似乎在某一刻重新重叠了起来。

  李玉到底还是没做什么,简隋英吵闹了不一会儿,就开始疲倦犯困。

  “简哥,睡吧。”

  李玉轻轻吻了吻简隋英的额头,把他牢牢地搂在怀里。

  简隋英也不再折腾,顺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李玉闭上了眼,“别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等我明天睡醒了,睡够了,可跟你没完。”

  “好。”

  李玉的笑声很轻,也很柔。他借着窗外稀薄的月光,看着简隋英,许久静默之后,才慢慢地闭上了眼,幸福且满足地一同安眠。

  

  

  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没完。

  

  

  

  <全文完>

  

  

  ——————————

  

  

  前排撒花!完结!!

  最后结尾七千多的一章,写得我真是……一口血。

  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能一口气把这个坑填完。

  从3月12号开坑到现在,两个多月的时间,真的是感觉过的好快啊

  爱情悖论这篇文,完完全全就是我的鸡血产物,刚开坑的时候,我真的没想过会完整的把它写出来,也没想过会有这么多的小伙伴喜欢它,只能说,李简真的太有魔力了

  非常感谢所有在连载期间一直陪伴我的小伙伴,前排感谢我家评论区常年驻扎支桌说相声的奇妙妙 @世界真魌缪 ,永远站在催更的第一线,无数次把我从动森上薅下来按到word文档前码字。然后还要感谢一下 @机器人晚期患者 小天使,每次更新完都会非常细致地帮我捉虫改错,很多地方我自己都看不出来,实在是辛苦了=3=

  一直想说,作为一篇同人,我觉得“几乎没有OOC”和“跟原作感觉一模一样”真的是对我最高的评价了。超开心在李简坑能遇到这么多的同好,也超开心能被这么多的小伙伴喜欢。

  真的想大喊一声——谁能不爱简隋英!!!

  

  然后吧,在这里统一回复一下,很多来询问是否能出本的小伙伴,我这边也询问过工作室,由于同人本性质比较特殊,所以工作室综合多方面的因素考虑(比如非法出版的问题,以及目前大环境比较严格的问题等),同人本这边是不能给授权的,所以本子贩售是不可能啦。

  不过我这边会再看一下,在预算等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会考虑自己印一些无料本。如果真的印出来的话,会作为福利在lofter和微博进行抽奖的(๑•̀ㅂ•́)و✧这个以后会再详细计划的!

  填完一个坑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忍不住啰啰嗦嗦说了好多哈哈哈

  再次感谢所有喜欢这篇文的小伙伴!让我们下一篇(叉掉)番外见啦!

  

  比心w

  

  凌凌子  2020.05.22  22:11


_凌凌子_

【李简】爱情悖论(双李玉X简隋英)<1>

有一天,19岁的李玉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五年后和简隋英的家中……  

大约就是一个,大李玉教小李玉(爱)做(简)人(哥),顺便秀恩爱给“自己”看结果一不小心吃了“自己”的醋的故事?


——◆◆◆——

特别提醒:<爱情悖论>全文已完结(包含正文+小李玉等一系列番外,共15w+,都在合集里)

不要私我要链接了,都已经贴在对应章节里了,说得很清楚

<爱情悖论>广播剧已经在猫耳和漫播上架,制作组努力更新中,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听~

感谢喜欢,祝大家食用愉快(*σ´∀`)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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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简隋英洗完澡出来时,发现...

有一天,19岁的李玉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五年后和简隋英的家中……  

大约就是一个,大李玉教小李玉(爱)做(简)人(哥),顺便秀恩爱给“自己”看结果一不小心吃了“自己”的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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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提醒:<爱情悖论>全文已完结(包含正文+小李玉等一系列番外,共15w+,都在合集里)

不要私我要链接了,都已经贴在对应章节里了,说得很清楚

<爱情悖论>广播剧已经在猫耳和漫播上架,制作组努力更新中,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听~

感谢喜欢,祝大家食用愉快(*σ´∀`)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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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简隋英洗完澡出来时,发现李玉正侧躺在床上。屋内暖气很足,李玉却和衣而眠,颀长矫健的身体微微蜷起,背对着他,露出后颈一小块白皙的皮肉。

  浴室里成团的热雾带着沐浴乳的清爽香气,简隋英面露诧异,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放轻了脚步。

  几天前,公司在广州那边督办的项目出了问题,事儿不大,但却需要能拍板儿的管理层亲自处理。原本应该是简隋英去的,但是赶上年底,公司内部事多也忙,加之白新羽那边的安保公司也要人盯着,所以最终李玉替了他。

  中午那会儿,李玉打来电话,人还在广州。简单跟他报备了一下情况,然后就是腻腻歪歪的情话。简隋英本来以为怎么还得再有两天才能忙完,却没曾想李玉动作迅速,居然没有吭声,晚上就到了家。

  

  “怎么困成这样?”简隋英嘴里嘟囔一句,抬手将额前垂耷下来的半湿黑发撩到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带笑的眉眼。

  他身上就裹着一件浴袍,松垮领口裸露出大片被热水冲刷过而透着粉色的紧实肌群,靠坐在床边,随手拨了拨李玉耳边的头发。眼看着李玉被搔痒着缩了缩脖子,似是要醒,简隋英无声一乐,弯腰在他耳廓上落了个吻,“什么时候回来的?还学会瞒着我了。”

  李玉眉川蹙紧,等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一双狭长好看的眸子茫然了一瞬,眨了眨逐渐聚焦。简隋英真是爱惨了李玉这副模样,无论什么时候,看上去都是那么赏心悦目。

  “工地那边的事儿都了了?”

  简隋英尾音低沉,很普通的一句话,从他嘴里问出来,却像是调情似的。李玉愣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看向他,原本困顿的双眼倏然睁大,脸上表情愕然而惊异。

  “嗯?怎么……”

  简隋英一句话都没问完,李玉身子一震,蓦地翻了起来。

  任简隋英怎样也不可能想到,自己从李玉这儿讨来的不是一枚热吻,而是上来就照着脸的一记重拳。

  “简隋英我操你大爷!”

  

  李玉这一下来的太狠也太突然,简隋英根本毫无防备,闷哼一声跌在地上,从下颌到太阳穴都火烧火燎似的疼。李玉一张秀丽精致的脸涨得通红,满面怒气眦目欲裂,他死死盯着被他打倒在地的简隋英,两步上去扯住他睡袍的领子,尤嫌不足地补了两拳,每一下都极狠极重,打得简隋英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我他妈给你脸你不要!要不是之前看在隋林的面子上不愿意计较,你真以为叫你一句简哥你就了不得了?!”李玉声音阴狠,虹膜上都映着怒火,“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你有几条命?!姓简的,这事儿我他妈跟你没完!”

  说完,李玉站起身,一脚狠狠踹在简隋英的肚子上。简隋英身子一弯,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冷汗爆浆似的湿了头皮,无数咒骂涌上喉头,他却连呻吟都发不出来,浓烈的血腥味随着痉挛般的疼痛一齐在他嘴中漫开。简隋英蜷缩在原地,倒了半天气,才终于缓过来。

  卧室天花板上暖色的灯光在他眼底投下大片昏黑的影子,他疼得眼眶都红了,充血的耳膜反复过滤着李玉刚刚带着脏字的怒吼。逆着光看向旁边斗牛似的怒气冲天的一张脸,简隋英断片的大脑迟了好几拍才在疼痛中意识过来。

  ——这个李玉,看上去也太他妈的年轻了。

  

  

  这真的不能怪简隋英反应慢。

  任谁也不可能想得到,自己家卧室的床上,躺着的却不是自己的爱人,或者说,不是自己“现在”的爱人。

  这事儿太夸张也太离谱了,说出去根本没人会信。深受唯物主义教育多年,简隋英头一次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被怒气冲昏了头的李玉此时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任何不对,他紧握拳头看着简隋英,脸色铁青,只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如今更是不知廉耻地趁他醉酒将他带回了家。

  ——他姓简的还真敢!

  简隋英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浑身上下都在疼,眼前一阵阵发黑。李玉的拳头多硬啊,俩人之前没少动手,简隋英可是深有体会。但是自从这次和好之后,李玉别说跟他打架了,平时就连大声说话都舍不得。

  操,真是让养娇气了。

  简隋英啐了口血沫,模糊视野里,李玉那双压着愤恨暴怒的眼睛却异常明亮——他太熟悉这个眼神了,就连里面的厌恶跟抵触各占几分他都一清二楚。

  当初他对李玉一见钟情,垂涎美色时没少出馊主意骚扰撩拨。

  李玉十次里有九次顾及其他不愿与他计较,就总是那这种眼神剐他,直到后来搅进了简隋林……

  一想到这里,简隋英心里就犯起一阵恶心。

  

  

  两人对峙剑拔弩张,空气里都是散不尽的火药味儿。简隋英大脑炸开似的疼成一片,根本摸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李玉却压根不想再跟他多做牵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满脸厌恶转身就走。

  简隋英心里一惊,起身要拦。

  面前这个李玉出现的蹊跷,就算简隋英再迟钝也能看出来他不是自己的那个“原装货”。这种时候,放他出去谁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

  然而李玉腿长步子急,简隋英跟后面追出来的时候,他早走到了大门口。

  简隋英气得直想骂街,他这还穿着一身浴袍,怎么也不能追到大街上去。结果谁承想李玉刚打开门,脚都还没迈出去,就跟才出电梯的白新羽和俞风城撞了个正着。

  

  “李玉?”白新羽一脸惊讶。

  下午那会儿简隋英给他打电话,说李玉去外地出差了,自己一个人在家怪无聊的,叫他晚上到家里来一起吃饭,顺便谈谈安保公司最近的情况。

  白新羽自然高兴,立马把之前答应俞风城的二人世界忘了个一干二净。本来还想着,简隋英这儿孤家寡人的,他却带着家属当面秀恩爱,会不会被他哥连人带饭一起扔出去,却没想到李玉居然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到的?我哥还说你没……”

  “滚开。”

  白新羽的话都没说完,就被李玉一把推开。面前这个人他从来没见过,却不知道从哪儿装得一副跟他很熟的模样,这份熟稔搭讪的模样像极了简隋英,让他厌恶。跟简隋英相关的人或事他都不感兴趣,更不想沾染半分。

  俞风城眉峰一皱,面露不悦。还没等他说话,简隋英一身狼狈地出现在走廊拐角,顾不得解释,急声一句,“拦住他!”

  白新羽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倒是俞风城动作迅速,一把扣住了李玉的肩膀。李玉拧身一拳,冲着俞风城的脸就砸过去。

  俞风城把白新羽往屋里一推,侧身闪过,利落地反拧住李玉的胳膊。两个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砰的一声撞在玄关鞋柜上,把柜子里装饰的鎏金角马都撞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靠,这什么情况?!”白新羽瞪大了眼睛,回头刚想问他哥,就看见简隋英嘴角破皮,明显是被人打了。

  “操,哥,你怎么了?!这他妈是李玉打的?李玉我操你大爷——”

  “给我滚一边儿去。”

  简隋英疾言厉色,呵住气到蹦起的白新羽。

  他看着被俞风城绞住手臂按在门板上的李玉,额角青筋都要暴起来了。用力抹了一把脸,简隋英疲惫的抬手指了指客厅,让他们先去老实待着,自己转身回卧室,换了身衣服。

  

  

  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客厅里杵着的三个大老爷们儿都快瞪出火星子来了。

  俞风城双臂抱胸站在客厅门口,似乎是有意堵着出路。李玉面色青白,也是气的不轻。最为恼火的是白新羽,拳头攥得咯咯直响,恨不能冲上去给李玉两拳。

  这逼实在太他妈不是东西了,当初追他哥的时候装得挖心挖肺,现在转身居然敢动手了!当他白新羽是吃干饭的吗?!

  刚才如果不是简隋英拦着,他早就冲上去教训这个家伙了,就算他打不过,不还有他老公呢!

  简隋英却没心思看他们几个,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拿手机拨了个电话。

  听筒那头只隔两秒就接了起来,是李玉的声音。

  “简哥?你到家了?”

  简隋英跌坐进沙发里,眉川皱起应了一声,“你那儿事情办完了没?”

  “还没,差一点收尾的工作……怎么,想我了吗?”李玉声音柔和带笑,简隋英紧绷的神经一点点舒缓下来。

  “剩下的让梁秘书处理,你赶紧买最快一班航班回来。”

  简隋英声音里的疲惫太过明显,李玉立刻感觉出了不对劲。

  “简哥,出什么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简隋英苦笑一声,家里猝不及防多了个“你”,这算是个什么事儿?

  “你先回来,”简隋英揉了揉太阳穴,“回来再说。”

  

  电话挂断,客厅里瞬间安静地落针可闻。

  刚刚电话那头李玉的声音清晰地传递出来,白新羽在旁边听得真切。他一脸诧异地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这个李玉,视线来回转换了好几次都没反应过来。

  简隋英长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李玉。

  “你多大了?”

  李玉一愣,像是看一个傻逼似的看着简隋英,“你说什么?”

  “我说,”简隋英一字一顿地重复,“你多大了。”

  “简隋英,你他妈有病吧?”

  “你他妈说谁有病呢?!”白新羽点炮就炸,蹭地一下蹿了起来。边儿上站着的俞风城已经看出来这里面事有不对,一把捞过白新羽,按在沙发上没让他乱动。

  “我换个说法,”简隋英的舌尖舔过嘴角破皮的地方,尖锐的疼痛让他喉咙一紧,“你,现在几几年?”

  李玉睁大了眼睛,不懂简隋英到底是什么意思。客厅里的气氛与先前截然不同,李玉看着简隋英的表情,莫名感觉到,似乎哪里有些不太对,但是他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几几年?”简隋英又问了一遍。

  “200X年啊。”

  李玉说完,白新羽倒吸了一口气。

  简隋英用力闭了闭眼——果然……

  “简隋英,你什么意思?”李玉脸色阴沉,他这会儿真的有些搞不懂简隋英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白新羽表情愕然地抬头看了看俞风城,只见俞风城表情虽然凝重,却并没有太过吃惊,显然早已发现端倪。

  简隋英站起来,抽出今天早上的报纸,随手甩在李玉面前的茶几上。报纸版面硕大日期,陈列铺张地糊在李玉眼前。

  

  “——欢迎来到201X年,小李子。”

  

  

  ——————

  

  小李玉:一不小心,就被剧透了人生…………

  2>:戳这里

陆鸢北
【3.22稚楚生贺24h/7:...

【3.22稚楚生贺24h/7:00】

周自衍将那片花瓣取了下来,轻轻放在了夏习清的唇上。

[ 只有玫瑰与你相称。 ]

他就是这么觉得的,但并不想说给夏习清听。


“Only roses are worthy of you.”

祝稚楚老师生日快乐,希望稚楚老师能越来越好~

【3.22稚楚生贺24h/7:00】

周自衍将那片花瓣取了下来,轻轻放在了夏习清的唇上。

[ 只有玫瑰与你相称。 ]

他就是这么觉得的,但并不想说给夏习清听。


“Only roses are worthy of you.”

祝稚楚老师生日快乐,希望稚楚老师能越来越好~

清潞微澜(补档看置顶)

【RWRB】猫猫救援指南(番外2️⃣)

永久标记缔结完成后,Henry整个人身上都透着Alex的气息,他们完成了从灵魂到生理的标记,任何企图靠近小王子的Alpha都会闻到他身上那股极具压力的信息素,这个认知让Alex像餍足的猎豹一样慵懒舒适。

Alex轻轻捏住Henry的小腿肚,温暖的掌心贴上Henry酸痛的肌肉,缓慢地帮他按揉着,Alex低着头,一下一下地啄吻Henry的后颈,甜美的腺体上还残留着咬痕。

Henry懒懒地打呵切,侧头和他说话,“下个月是小王孙的洗礼仪式,菲利普让我们俩去参加,还要求我保证全程离他女儿的庆祝蛋糕远一点。”

Alex说:“哎呀,他虽然是个好人,可是好小气噢。”

Henry用力点头,“就是就是,我...

永久标记缔结完成后,Henry整个人身上都透着Alex的气息,他们完成了从灵魂到生理的标记,任何企图靠近小王子的Alpha都会闻到他身上那股极具压力的信息素,这个认知让Alex像餍足的猎豹一样慵懒舒适。

Alex轻轻捏住Henry的小腿肚,温暖的掌心贴上Henry酸痛的肌肉,缓慢地帮他按揉着,Alex低着头,一下一下地啄吻Henry的后颈,甜美的腺体上还残留着咬痕。

Henry懒懒地打呵切,侧头和他说话,“下个月是小王孙的洗礼仪式,菲利普让我们俩去参加,还要求我保证全程离他女儿的庆祝蛋糕远一点。”

Alex说:“哎呀,他虽然是个好人,可是好小气噢。”

Henry用力点头,“就是就是,我们的婚礼蛋糕不也没垮掉嘛。”

Alex说:“蛋糕不结实,这怎么能怪人呢?”

Henry继续点头,“没错,7.5万英镑的蛋糕怎么能不抗摔呢?”

他们两个停了停,相视大笑起来。

Henry又说:“还好,我的学分已经修满了,接下来没有课了,不需要为了参加宴会而请假。”

Alex亲亲他的眼睛,“全优的成绩单,我的丈夫真是太棒了。”

18岁的小王子,刚成年不久就完成了青史留名的壮举,然后跟着自己的未婚夫去往德州,他不大愿意在两国之间反复奔波,因此申请了美国文学专业第一的大学,并且经过沟通,申请了一位牛津文学教授的网课。

在接下来的两年多里,Henry专注于学业,同时接受定期的心理辅导,很少出现在媒体面前,在BBC怒斥美国佬将英格兰之心困于掌心时,才出来露个面,英国人民欣慰地发现小王子容光焕发、熠熠生辉,比起在王室的精心打扮下出镜,现在的他显然更加气色红润,更加舒展自然,德州州长还是很会照顾人的。

事实确实如此,Alex在德州置办新家时花足了功夫,他几乎每天都回去装修现场看看,确保工人们有用足够多的尺子和测量仪,以免让略微强迫症的Henry难受;在墙壁颜色和布局上征求了设计师和心理医生的建议,力求让别墅看起来温馨、明亮、舒适;在家具和雕饰上则遵从Henry的喜好,选择了复古文艺风,完全由他个人决定的则是厨房和书房。

鉴于Henry不想要自己的单独书房(他不喜欢和Alex间隔开来),因此Alex选择打通两间客房,构成无比巨大的书房,一半是他的办公区域,另一半是Henry的读书区,这样可以保证即使在繁忙的时候,两人也可以安静地共处一室做自己的事,而这种情形确实经常发生——

一个在扎赫拉的邮件轰炸下飞速处理政务,一个在期末周的死亡日程里熬夜赶due,总统和首相看了都该给他们颁发劳动模范夫夫奖项。

总而言之,小王子一向学业优秀,又在文学领域颇有天赋,因此提前一年修满了学分课程,他读完大三后就会进入将近一年的gap时段,作为读研之前的自由时光。而Henry想要利用好这段时间做些实事,一些他一直想做的事。

Henry轻声说:“我想以父亲的名义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针对血癌患者成立面向全球的骨髓移植基因库,加大医疗普及和宣传,支持相关的医疗机构并为付不起钱的患者募集费用,同时招募工作人员进行日常维护。”

“癌症是一场灾难,就像压在人身上的巨石,一点一点榨干最后一口气。我见过父亲病弱的样子,见过儿童癌症医院里那些孩子的样子,我曾经和一个开朗的小女孩成为朋友,承诺她的头发再次长起来时和她一起去看星球大战,但她也没能熬过那个冬天。这种疾病的治愈率很低,最好的可能性是在病症早期就完成骨髓穿刺与移植,但即使以我父亲那样的名人身份,也很难及时找到匹配对象。我想要改善跨国捐赠的难题,为更多的患者争取实际的帮助。”

Alex认真地听他说完,手指轻轻捏着Henry的后颈,温柔地说:“这很了不起,Henry,非常非常了不起。我相信父亲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

Alex思索着,慢慢说:“这是个大工程,但在我的任期范围内,我会全力支持你的基金会机构先在德州落实,这几天我会分拨给你一支团队,挑选出足够老练的专业人才,让他们为你提供法律、经济、医疗方面的建议。”

Henry认真地点点头,“我之前写的方案初稿,先给扎赫拉看看,她在这方面更有经验。”

Alex表示赞同,“我猜我得多付她一份薪水才行。”

Henry笑起来,伸手去勾Alex的下巴,“非常周全的帮助,公爵夫人,你真是我最好的贤内助。”

Alex挑起眉,咬住Henry的指尖,叼在犬齿间磨了磨,“威尔士公爵的全称好长,州长夫人不是更好听吗,殿下?”

Henry扬着下巴说:“勉勉强强吧。”

他想了想,翻身跨坐在Alex身上,眯起眼,说:“你给我挑团队成员,挑选标准里没有‘其貌不扬’这一条吧?我觉得我现在的安保团队平均颜值有所下降啊。”

Alex无辜的眨眼,说:“这不怪我,沙恩也在旁边给了参考的。我不知道殿下喜欢放一堆美人在身边呢?”

Henry说:“本公爵把你放在身边,不就说明贪恋美色了吗?”

Alex从容地行礼,拉起小丈夫的手亲了亲手背,说:“那真是我的荣幸。”

Henry搂着他的脖子,“那你要再贤惠点,daddy。”

Alex一顿,有点狼狈地察觉到自己烫起来了,他伸手在Henry尾椎处揉了揉,带点警告,“别招我,这会儿不喊酸痛了?”

Henry哼哼唧唧地把脸埋进他怀里。

  

一周后,州长夫夫乘着飞机跨越大洋,一起参加小侄女的洗礼仪式。

小王孙的洗礼仪式照例在威斯敏斯特教堂举行,玛莎王妃抱着女儿,递到了神父怀里,庄严的教堂里所有人都保持静默,直到婴儿的额头上被圣水划下十字,仪式结束,这是指定的摄影师上前为亲王一家三口拍照。

Alex小声的说:“我们小侄女的洗礼服看起来可真复杂。”

那件衣服看起来有几十层蕾丝,绣着繁复得的暗纹,外层似乎还被坠上了珍珠和宝石。

Henry小声回答:“那个是一件古董,经过特殊方法保存,你知道,把历史感具象到王室成员身上。”

Alex感叹:“幸好我的小王子没有成为古董。”

仪式结束后,Henry让随从拿出一个大礼盒,那是他给小侄女挑选的礼物。

菲利普微笑着接受,然后当面揭开了礼物盖子。

菲利普盯着里面的东西,沉默了,过了几秒,他在这对夫夫真诚的眼神下艰难地发问:“所以……你们为什么要送我女儿一个绿油油的外星人?”

Henry说:“这不是外星人,这是星球大战电影里的尤达宝宝。”

Henry说着,把那个穿着睡袍的、有着全黑大眼睛、耳朵大得像扇子的玩偶举起来,然后打开了不知哪里的机关,尤达宝宝开始慢慢地眨眼、抬起小短手挥了挥,大大的耳朵也动起来,像是树叶那样上下摆动。

Henry笑着把它举到菲利普面前,眨巴着水蓝色的眼睛,“你看,它动起来可灵活了,是不是特别可爱?”

菲利普跟眼睛比核桃大的尤达宝宝对视,他深吸一口气,确定这个丑萌的玩具百分百会吓哭自己的女儿。

他又瞪了一眼Alex(虽然并没有被一心盯夫的美国佬注意到),心想就算他弟弟没有给不满一岁小孩选礼物的经验,这个阅历丰富的政客也不知道提醒Henry吗?

但他对上Henry无比真诚的眼睛,又犹豫了,一边腹诽前殖民地的空气真是会拉低弟弟的智商,一边努力找一个不那么直白的拒绝理由,最终,他僵笑着说:“可是……可是,它没有头发。”

Henry疑惑地望着他。

菲利普飞快地编者措辞,“你知道,神父说,我们不能太早给小孩子接触到秃头的东西,这可能会产生某种,暗示性的预兆。”

Alex这会儿出声了,他温柔地推着Henry的手腕,把尤达宝宝搂到怀里,对Henry说:“没关系,baby,我还带了一些其他的婴儿玩具,可以作为给小王孙的礼物,我们俩的心意不需要被分开送,对不对?”

Henry有些遗憾,但还是点了点头,“可是这样的话,其它星球大战的玩偶——前天你陪我挑了一车,它们都不适合给小侄女了。”

Alex捏捏他的手臂,说:“我觉得我们家的书房还缺一些装饰,你知道,既然小侄女暂时不能接受它们,那你可以收留它们。”

Henry抱着尤达宝宝点头,他看起来比它更可爱,以至于Alex没忍住亲了一下他的鼻尖。

这下菲利普看出来为什么Alex没有阻止Henry挑选的礼物了——他根本就是借机给Henry买玩具。

因为成年人习惯了自己回避幼稚的行为,但会通过给小孩子挑选玩具而暴露出自己的喜好,这未尝不是一种拐弯抹角的童年补偿。

菲利普想骂人,但念及还在教堂,他忍住了,气势汹汹地甩手离开。

Henry盯着菲利普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凑到Alex耳边说:“神父的意思是让菲利普这段时间都不要见孩子了吗?”

Alex忍着笑说:“也可能是建议他考虑假发片。”

两人对视着,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一起顺着走廊往外走。

碧翠丝追了上来,挽住Henry的胳膊,冲着哥哥和哥夫抱怨:“你们来得太是时候了,今早出门前祖母还发表了冗长又无聊的餐前训话,你们正好错过。”

Henry笑着捏捏她的手,说:“辛苦了。”

碧翠丝朝他甜笑,“不辛苦,还有妈妈在前面挡着呢。”

凯瑟琳公主将更多的时间用在了白金汉宫的事务上,在几年的缺席之后,她重新回归了母亲的位置,成为横亘王室与她的孩子之间坚强的屏障。

碧翠丝又问:“待会儿的宴会你们要去吗?还是直接等最后的王室私人聚餐?”

“我们晚上再去,”Henry眨眨眼,“我想带Alex好好看看伦敦。”

碧翠丝努努嘴,“快飞吧爱情鸟们,别忘了回巢。”

Henry笑起来,和碧翠丝挥挥手,牵着Alex从后门溜了出去。

Alex跟着他穿过后门,回到车里,这才捏着Henry软软的脸颊,说:“你知道的暗门不少呢,难道我们小殿下一到晚上就化身特工,穿梭在伦敦的大街小巷?”

Henry吐了吐舌,“从我父亲那里继承了不少秘密地图。”

他们笑起来,小王子拿着车钥匙,启动黑色轿车穿越了街道,

泰晤士河流淌了好几个世纪,它穿过伦敦向东奔涌,汇入雾色弥漫的北海,他们也牵着手慢慢顺着下游漫步,穿梭在承载历史岁月的建筑丛林间,顺着宽河向前的浪潮。

Henry手上拿着三球冰淇淋,是刚刚Alex在路边的冰饮店买的,他鼻尖沾了一点奶油,像个漂亮的雪人。

Alex牵着他的手,跟他一起慢慢散步,听着小王子给他介绍横跨河面的伦敦大桥,介绍伦敦眼和大本钟少为人知的历史趣事,介绍牛津和剑桥每年在这里举办的赛艇比赛。

Henry看着河流北岸,微笑着说:“我以前来过这里很多遍,但每次都会有很多的摄影师、保镖、记者、化妆师……王室很在意对外的形象,每一次出行都要大张旗鼓,确保没有一张不合适的照片流传在网上,人们看我,就像隔着防弹玻璃看展品。”

“但我不想被摄像头和打光板团团包围,不想被一遍遍指挥着露出训练过弧度的微笑,我只是想来这里吹吹晚风,和我喜欢的人一起散步,就像现在这样。”

他余光里瞥见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闪而过的闪光,Henry笑起来,主动吻上他的爱人。

“我最勇敢的勋章,是把绯闻变成事实,与你万众皆知。”

————end————

还有州长夫夫的日常番外,就放在本子里不公开啦💗下周本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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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WRB】猫猫救援指南②

ABO文学,28岁德州州长Alex/17岁小王子Henry

*如果Henry在刚遭受悲剧时就遇见Alex,他会很早就学会健康的爱

                       Chapter 2

Henry·王室表情包忠诚爱好者·世界级失眠患者·Fox,在凌晨一点再次打通了那个号码,基站信号跨越大西洋,联通了德克萨斯的州长。

距...

ABO文学,28岁德州州长Alex/17岁小王子Henry

*如果Henry在刚遭受悲剧时就遇见Alex,他会很早就学会健康的爱

                       Chapter 2

Henry·王室表情包忠诚爱好者·世界级失眠患者·Fox,在凌晨一点再次打通了那个号码,基站信号跨越大西洋,联通了德克萨斯的州长。

距离那次晚宴事故已经过了三个月,但他们的联系频率却直线上升,已经到了平均一天三个电话的程度。

不过,Henry看了看钟,鉴于现在已经是凌晨,他认为这个电话不应该被归在前一天,因此是平均一天两个电话。

电话铃响起第一声时,Alex接了起来,他的声音懒洋洋的,“殿下,我该说早上好,还是晚上好呢?”

Henry盘腿坐在床上,大卫跳进了他怀里,他一边摸狗,一边说:“鉴于你那边还没开始晚间新闻,晚上好,美国佬。”

Alex笑起来,“我提醒过你,上床前喝热牛奶有助于睡眠,大失眠家。”

Henry说:“那也没什么作用,我现在很无聊。”

Alex温和地说:“好吧,那我们来聊聊天——不含简·奥斯汀的那种。”

Henry吐舌,“含有莎士比亚呢?”

Alex故意哀叹:“那我只有坐回书桌前,好好上王子殿下的文学私教课了。”

Henry放松地枕着后颈,往枕头上躺,“这可是会员制课程,要交学费的。”

Alex遗憾地说:“看来我得努力工作,好好攒钱。”

Henry又笑了,他酝酿了一下语气,说:“下周肯辛顿宫会有一场马球比赛,是私人性质的。”

Alex语气微挑,好像很遗憾似的,“我可对这项运动一窍不通呀。”

Henry的手指摩擦着被单,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来很随性,“你可以来看看我的比赛,我确定观赛席上可以有你的座位——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说完就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电话彼端的回复。

大卫抬起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手,示意他继续抚摸自己的脑袋。

似乎仅仅几秒,Alex温和的声音响起,“可以暗箱操作吗,小王子,给我第一排中心位?”

Henry不自觉放松下来,语调轻快,“这个嘛——很抢手的。”

Alex说:“那我先排队预约,希望能被殿下重点考虑。”

Henry笑起来:“好吧,我会慎重考虑的。”

Alex把通话转成了视频,那张英俊的脸霸占了屏幕,他朝Henry眨眨眼,可怜巴巴地说:“给点同情分吧,殿下,你可怜的州长现在还在参观农场。”

Alex凑得很近,给了太阳花般的睫毛一个大特写,Henry下意识摸了摸鼻尖,确保自己没有流鼻血,才同样打开了视频。

Henry说:“我听说德克萨斯的畜牧业非常发达。”

Alex快活地说:“是的,很高兴您还关注着前殖民地的近况。”他说着,把摄像头往后转,给Henry看在大片草地上放牧的牛羊。

Henry凑近了手机,盯着那画面看了一会儿,才充满怀疑的问:“那个看起来比你还高的是什么动物?”

Alex回答:“牛。”

Henry不可置信:“你们美式英语里面是不是管大象叫做牛?”

Alex大笑,“美国有一句谚语:Everything is bigger in Texas(德州的一切都更大)。”

Henry接话:“连你也是吗?”

Alex凑近屏幕,故意皱起眉头,笑着说:“嘿,注意言辞。我可不想因为对王子开黄腔而被电击。”

Henry耸耸肩,“才不会。我就读于伊顿公学,可不是什么都不懂。”

Alex的表情终于带上一点认真,诚恳地问:“考虑转个学吗,殿下?”

Henry被逗笑了,“王室成员可没有学校选择权。”

Alex叹气,“这么多限制,但凡是法国人,早就开始罢工了。”

Henry故作严肃地说:“不,是已经开始攻陷巴士底狱了。”

他们同时笑起来。Alex已经回到了车上,拉上了隔板,坐在后车厢里,他认真地看着屏幕中的Henry,拖长声音哄他:“真的该睡觉了,小王子,我记得你明天中午还有剪彩活动。”

小王子心不在焉的回他,“嗯哼,挂电话吧,你屏幕下方的红色按钮就是这个作用。”

Alex说:“我得先确保你关上电视,熄了灯。”

Henry扬起下巴,举着手机给他直播自己按下了关机键,在熄灯后的一片黑夜里,他闷在被子里说:“这样可以了吧。”

Alex说:“哇哦,真是巨大的进步。”

Henry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屏幕中的Alex,轻声说:“晚安。”

Alex放轻了声音,“下周见,小王子。”



当Alex顺着工作人员的指引,在他的最佳座位上坐下时,裁判已经吹响了比赛开始的口哨。

Henry单手握着长杆木槌,左手握着缰绳,驾马飞奔,那匹白马显然是精心挑选过的,奔跑时马蹄腾飞、矫健优美,在马场上尽情奔跑。

Henry技术高超地驾驭着马,他俯下身,手臂用拉直,长杆抵着马球用力一挥,球便进了对方的球门。

场外的观众热烈的鼓掌,有几位名门淑女坐在边上,嬉笑着低声交流。Henry成了真正的白马王子,在难得晴朗的天空下,显得他皮肤更白、肌肉线条流畅,每个动作都完美的像是雕塑家的作品。

没有人能不被这样的Henry吸引,Alex更难例外。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场上移动的焦点,完全无视掉其他的运动员。

他看着Henry赢球时扬起的下巴,示意队员时气定神闲的抬手,看着Henry漂亮的手臂肌肉,以及紧身白裤裹着臀部,以至于在马鞍上快速驾马时,像水蜜桃一样弹起——噢,上帝,这究竟是运动还是性感的艺术?

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Henry拉拉缰绳,白马慢慢踱步,往马场边走。

小王子翻身下马,隔着围栏和Alex说话。

“我得说,”Alex用那双狗狗眼真诚地望着他,“你满足了每个人对童话中白马王子的想象,刚才的赢球简直毫无压力。”

来自年长者毫不吝啬的夸赞,让Henry有些骄傲,他快速扬起嘴角,又压下去,握起拳虚咳一声,努力让自己显得没有这么在意。

Henry回答:“还行吧,不是很难。”

他说话时故作严肃,皱起眉毛,但在墨镜和帽子的掩盖下,更显得鼻梁高挺,而Alex觉得,即使隔着镜片,也掩盖不住小王子闪闪发光的蓝眼睛。

Alex微笑,“看来冠军已经显而易见了呀。”

Henry看了一眼,旁边没有人,于是压低了声音,得意洋洋地说:“我要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再把那个黄金奖杯放进我的玻璃橱窗里。”

Alex也压低声音,这样他们显得像是接头的卧底,“我拭目以待,殿下。”


但是变故突生。

Henry骑的那匹白马显得很焦躁,用力甩着头,似乎想要挣开头套,Henry发现了,立马拉紧了缰绳,试图停下来。

但是发狂的白马不受控制,径直越过了马球的位置,奋力向前冲。场上的球员没有反应过来,还在试图去。场上的球员没有反应过来,还在试图追马球。

Alex一下子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发现状况不太对劲。

短短几秒,白马已经奋力冲向了栅栏,然后一跃而过,那毫无疑问是一匹强健的马,高高跃起时差点把Henry甩下来。

Alex大步跨出观众系,同时对着发愣的工作人员呵道:“叫训马师来!”

几位淑女站得离那里不远,Henry拽着马匹,和他们擦肩而过,马蹄险些就踩上了一位女士,几人摔成一片。

Henry俯身倒在马背上,双手用力抱紧马的脖子,努力不被摔下去。

训马师匆匆赶到,对着白马吹训练口哨,好几个工作人员拿着工具围成一圈,试图控制住那匹马。

白马仍然很焦躁,但是在尖锐的哨声里几次想要蹬蹄子,Alex站在训马师旁边,紧张而严肃的盯着。

白马终于难以控制,又做了个大跃步的动作,这下终于把Henry翻了下去,就在那一瞬间,Alex飞扑上前,顶级alpha的反应力是非常迅速的,在这极端危险的时刻,电光火石之间,Alex勉强托住了被甩过来的Henry,抱着他的腰退出了那个圈子。

不再有所顾忌的训马师和工作人员迅速制服了那匹马。

Henry摔得眼冒金星,从有一米八高的马匹上被甩下来,冲击力还是很大的,他头昏眼花的抱住Alex的肩膀,Alex这时注意到他的白手套已经被磨烂,掌心被缰绳勒出了血痕。

Alex觉得自己并不好上多少,他的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膛,仍旧不忘释放出安抚信息素,阳光般温暖的气息包裹住Henry,试图安慰他的情绪。

Alex低声说:“没事了,Henry,没事了。”

Henry觉得想吐,小腿骨也很疼,但alex的信息素像是温柔的保护罩,将他整个人裹起来,就像被放进了浴缸。

Henry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昏头昏脑的说:“我好疼。”

他的头盔硌得Alex肩胛发疼,但他只是单手握住Henry的后颈,另一只手温柔地拍他的后背,就像哄小朋友,“别怕,我保证,马上就不疼了。”

医疗小组匆匆过来,抬着担架,Alex另一只手穿过Henry的膝窝,将他稳稳地抱起来,然后轻柔地放在担架上。

Henry人就昏昏沉沉的,但他能感觉到那股温暖的信息素好像要远离,于是费力地伸手拽住Alex的衣角。

Alex回握住他的手背,对医生说:“我跟你们一起。”

其他几名医生去照顾摔伤的女士们,医疗小组抬起担架,Alex大步跟上,很快回到了肯辛顿宫的医疗室。


消息传到白金汉宫,来的是菲利普,他步伐匆匆地走进宫殿,先问明了弟弟的情况,好在只是轻微脑震荡和脚踝扭伤。接着他赶去安抚受伤的女士,能得到王室私宴邀请的都是权贵,而一旦Henry王子骑马意外伤到了宾客,传出去就会是一桩丑闻。

女士们大度地表示了谅解,并且承诺不会透露情况,菲利普松了口气,让御马官去处理后续。

菲利普站在走廊里,皱着眉对白宫的助理说:“我一开始就说过,他不应该在自己的宫殿里举办马球比赛,而在这个过程中造成了意外伤害,更是大问题。”

Alex冷静地开口:“你弟弟17岁,不是87岁。”

菲利普愣了一下,似乎才意识到alex一直坐在医疗室外的椅子上。他皱起眉,“I beg your pardon?”

Alex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提醒你,苛求一个17岁的少年做好一切危机预案是不现实的。以及,他首先是你弟弟,然后才是王子。”

身高体型的差距会带来不自觉的压迫,这个美国政客是个毫无疑问的顶尖Alpha,即使他一向以平易近人的形象示外,但当他收起明朗的笑容,显露出内里的锋利,所有站在他面前的人都得仔细衡量自己的选择。

菲利普拒不让步,强调说:“我教训我的弟弟。不需要一个外国人来插手。”

Alex和他对视了几秒,看着菲利普被激起的好斗欲,Alex意识到自己的信息素有些失控,在刚才不自觉的形成了威压,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克制住了自己外泄的情绪。

Alex选择了一种更加温和的语气,说:“你也有过17岁,菲利普,你同样有过青春的灰暗、莽撞的失误,那些年长的人认为很轻松的事,或许对那时的你就是一场灾难。仅仅是因为你度过了你的17岁,就要居高临下地去批判他的17岁吗?”

菲利普沉默了一瞬,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过激,便退了一步,“怎么处理他的失误是之后的事,不管怎样,谢谢你保护了他的安全。”

Alex微微颔首,换了个话题,“老实说,我对马球一窍不通,但是,我想能被王室筛选出来的马,应该不会野性难训才对。”

菲利普听出了他的暗示,于是转头向站得更远的沙恩,命令说:“去找些专业的检查人员——不要从自家马场里找,去仔细地查查那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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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阅读♥(。→v←。)♥欢迎评论~~热度过千发下一篇 

没想到上一篇这么快就过千了,我会加快写作进度滴!!

不是大长篇,大概5~7章完结,你们可能也发现了我喜欢紧凑的剧情~ 我省略了三个月的聊天内容,因为电影和原著的这部分表现都很出彩,没有必要重写~ !再次感谢大家喜欢

Haoea

寻找失落的玫瑰

*假设Alex只是美国普通工人阶级家庭的孩子,和朋友在伦敦玩的时候,偶然碰见王子Henry……


“咚。”

男人尽量轻地将手里的行李放下,却还是发出了不小的响动。

“呀,先生,你又回来了”,邻居在窗户看见他后,拉开自家的门。

“是啊”,男人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露出黑色口罩下的半张脸,用纯正的美国口音回答道,一听就知道不是本地人。星星点点的雪才不管大人说话,任性地跳上他有些陈旧的蓝灰色针织帽,挂在他纤长的睫毛。他不老,但眉间的褶皱很深,好像家里的琐碎将他的活力透支了一样。可是,邻居从没见他提起过家里的事,也没见他带别人来。

他将脖子上捂得温热的钥匙项链取下,打开了门。

三...

*假设Alex只是美国普通工人阶级家庭的孩子,和朋友在伦敦玩的时候,偶然碰见王子Henry……

 

“咚。”

男人尽量轻地将手里的行李放下,却还是发出了不小的响动。

“呀,先生,你又回来了”,邻居在窗户看见他后,拉开自家的门。

“是啊”,男人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露出黑色口罩下的半张脸,用纯正的美国口音回答道,一听就知道不是本地人。星星点点的雪才不管大人说话,任性地跳上他有些陈旧的蓝灰色针织帽,挂在他纤长的睫毛。他不老,但眉间的褶皱很深,好像家里的琐碎将他的活力透支了一样。可是,邻居从没见他提起过家里的事,也没见他带别人来。

他将脖子上捂得温热的钥匙项链取下,打开了门。

三十分钟前他刚刚与勾肩搭背的朋友们告别。这种热闹过了之后的夜晚,人有着说不出的散淡和无聊,做什么都提不起劲,都觉得没有意思。在这个主人来过又走了的房子里,显得格外空廓和静。灰尘的味道弥漫着,月光斜斜地落在屋内,眷恋地包裹着他,却显得他悠长的影子更加冷了。

他双手揉了揉脸,打开灯,收起家具上的防尘罩,又把行李打开,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放好。他将一张照片放进相框后,手指缓缓摩挲着,冰冷的相框与照片上两个少年或含蓄或恣意的笑格格不入。

你到底在哪呢,为什么我找不到你,是在故意躲我吗?

我搬出了原来的家,爸爸妈妈也退休了,该给他们一点时间单独相处。不过我在美国的新家,已经不复是家,只是我的旅馆了。

他将头埋在臂弯里,重重地呼了口气。

 

“好了,你快回去吧,我再走两步就能回到酒店了,不会有什么事的”,Alex冲朋友挥了挥手,白气漂浮在空中,好像下一秒就要亲吻伦敦的地面,感谢这美妙的夜晚。

“你真的没事吗?要是需要我,给我打电话,我姑妈家离这不远”,朋友有些担心,但也拗不过他。

“知道了,晚安。”

Alex转身,慢慢地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随手在中央的水池里掬了一捧,水滴顺着他挺拔的鼻梁一路滑下,他甩了甩头,被这刺骨的寒冷冰了个激灵,眼神终于清醒了些,但走路还是有些不稳。于是他一路靠着建筑物的外墙支撑着向前走,哪成想走过一段栅栏门时,突然失去支撑,直接摔进了门内。

Alex在地上趴着,好一会儿才攒够爬起来的力气,他眯着眼仔细看着。

是个博物馆啊,大晚上的不用关门吗,有人偷东西怎么办。

等等,里面好像确实有人,真进小偷了?

他的酒直接醒了一半,蹑手蹑脚地靠近窗户,警惕地看着。

那个人背对着他,一身连帽卫衣和牛仔裤,头发在室内微弱的灯光下泛着金光,裸露的脖颈白得近乎透明,一动不动地站在展台前。

不像要偷东西的人啊。

那个人却忽然转过身,Alex本就不太清醒的大脑根本反应不过来,怔怔地定在原地。

目光交汇。

他不可能是小偷,Alex一团浆糊的脑子里只有这行字在循环滚动。蹙起的眉,水汽充沛的眼,微微张开的唇,挺拔的肩背。他的唇一定很软,Alex想。

一瞬间只剩下寒风的呼啸声,伴随着雪花缓缓落下……

“外面在下雪,要进来吗?”

“嗯?噢噢,好”,Alex一边拂去肩上的雪,一边向屋内走去。蓝灰色的针织帽被他拿下,攥在手里,在那个人面前站定。

那个人用手指着他被帽子压得横七竖八的卷发:“头发上还有雪。”

“啊,什么?”脑子和耳朵好像在闹离婚的怨侣,一张床各睡一边,中间隔着楚河汉界。

他的手骨节分明,白皙又修长,像一块泡在温泉里的白玉,落在卷曲的头发上。

带着危险气息的、令人迷醉的、无望又难以自拔的感觉,像还没完全清醒的醉酒,又似溺水,越挣扎越深。Alex的四肢百骸都已经亮了白旗,心却不甘。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兵荒马乱。

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拿下,Alex问道:“大晚上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方眼神有短暂的慌乱,而后镇定下来,朝Alex笑了笑:“我爸爸和这个博物馆的主人相识,有这里的钥匙,经常带我过来。”

暂且相信吧。

Alex抬腿走到他刚才站立的位置:“你刚才在看什么,那么入迷。”

他也跟着Alex:“没什么,发发呆而已。”

Alex挑起一条眉毛,转向他:“心情不好吗?要不要和我出去散散心。”另一只在裤兜里的手紧紧攥着之前和朋友喝酒时玩剩的烟花和一支烟。

他不常抽烟,属于能抽但没瘾那种。不过有朋友抽,一起聚会难免接一两支放在兜里。

“现在?外面不是在下雪吗?”

“有些事就是下雪干才有意思,要不要来?”

对方眼里明显动摇了,但又维持着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Alex再一次握住他的手,轻轻拉了一下,看着他跟上才迈开步子带他往外走。临出门口时,还不忘将自己手里的针织帽撑开,悬在对方头顶,对方没有拒绝的意思,于是为他仔细地戴好,尽量不弄乱他的头发。带好后,突然对上他的目光,在那双黑曜石般的眼里看见满满当当的一个自己。两人都不自在地把眼神挪开,Alex若无其事地继续带着他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在一家酒馆旁瞥见喝完的酒瓶,东倒西歪地遗弃在墙边。Alex捡了两个空瓶子,拉着他到酒馆的屋檐下。从兜里拿出一些的烟花放在他手心,点上烟抽了一口,示意他拿出一支烟花。

他攥着烟花的尾部,却看着Alex在烟雾笼罩下低垂的双眼,慢慢下移,像个孩子一样期待烟花的绽放。Alex用冒着火星的烟头碰了一下他的烟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一件,拂去他身上的雪,披在他被雪淋湿的肩上。他卷在泛着酒精和香烟气味的外套里看火光如何静兀的跳跃,在做熄灭前最华丽的燃烧。

Alex重心放在一条腿上,透过烟雾,贪婪地看着他嘴角的笑,只有风声和烟花燃烧的噼啪声陪着他们。烟花烧尽了,Alex又为他点了一支烟花,烟含在嘴里,自己也点了一支,放进酒瓶里。烟火的璀璨灼热被酒瓶墨绿色的玻璃外壁拥抱,美丽又安稳。他见状也将自己的放进另一个酒瓶,抬眼看着Alex,不知道自己的眼角都笑出了纹路,像被讨好了的金色猫咪,下一秒就要顺势一躺,诱惑别人来摸暖乎乎的肚皮。

 

“不早了,外套你拿回去吧,我的酒店没几步路了”,Alex把剩下的垃圾扔进垃圾桶,手插在兜里,用脚拨弄着一颗小石子,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能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我下次来伦敦,可以再带你出来玩别的。”

对方的眼睛倏地睁大了,抿紧了嘴,不停地摩挲着小拇指上的戒指。

“啊,不方便也没关系,明天我还在这,你要是想来找我的话,在那个博物馆门口等我,怎么样?”Alex不愿看他为难,只好退而求其次。

“我应该能来。你带了手机吗,我们合个影吧。”对方冲他抱歉地笑笑。

Alex赶紧将手机拿出来,点错好几次密码才终于解开:“来,3,2,1。”

“咔嚓。”

照片上两个少年眉眼弯弯,深色皮肤的那位将手搭在另一位的肩膀上,比了个耶,另一位将头歪向他,永远定格。

 

第二天下午,Alex早早地就等在博物馆面前,坐立不安。今天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来来去去的人们嘴里都在念叨着什么“父亲”、“过世了”、“伤心欲绝”之类的字眼。不过他一心想着那个人,周围的悲伤与他隔着一层屏障,直到他在那里等到第二天的太阳出来,也没能等到期待的那个人,屏障破了,洪水将他淹没。

 

 

“咚咚咚。”

Alex打开门,小女孩只有他膝盖那么高,一手将她抱在怀里,向邻居招了招手:“怎么了,小公主?”

小女孩肉嘟嘟的小手抓着他的肩膀,奶声奶气:“爸爸妈妈没时间带我去教堂看国王他们,Alex叔叔,你能带我去吗?保证不乱跑。”

她脸颊的肉还没完全消下去,说话时一颤一颤地,Alex捏了一把,满口答应,获得了小公主的口水吻作为报酬。

 

“Alex叔叔,你看,那是Henry王子,好看吧?”她坐在Alex肩头,看不见他眼里的晦暗不明。


不会再弄丢你了,我的玫瑰。


多肉葡萄

  救命!第一次看到这段的时候还以为小情侣在偷偷摸手手牵小手,后面再看才发现是王子紧张但是他的戒指给了公子,没有转的了,于是公子才悄悄把手伸过去给王子转,而王子也就去转了,受不了了!还偷笑!啊啊啊啊我嗑死!怎么这么宠啊!你们别太爱了!

  这个戒指是王子的家族戒指,象征身份的,王子一直戴着,平时一紧张就会转戒指,而公子都注意到了!!!我又想起了那段话:

  “他担心的时候

  会皱起眉毛

  非常可爱

  老天!我好想他!”

  老天!我要被你们小情侣秀死了!我真的嗑死!他们都超爱!我也超爱!😭😭😭

  救命!第一次看到这段的时候还以为小情侣在偷偷摸手手牵小手,后面再看才发现是王子紧张但是他的戒指给了公子,没有转的了,于是公子才悄悄把手伸过去给王子转,而王子也就去转了,受不了了!还偷笑!啊啊啊啊我嗑死!怎么这么宠啊!你们别太爱了!

  这个戒指是王子的家族戒指,象征身份的,王子一直戴着,平时一紧张就会转戒指,而公子都注意到了!!!我又想起了那段话:

  “他担心的时候

  会皱起眉毛

  非常可爱

  老天!我好想他!”

  老天!我要被你们小情侣秀死了!我真的嗑死!他们都超爱!我也超爱!😭😭😭

清潞微澜(补档看置顶)

【RWRB】狗狗饲养指南

美国第一公子、年轻有为的政坛新星、英勇出柜并在留名史册的国际传奇Alex,其实很狗。

这里的狗并不是形容词,或者说,至少不是个含有贬义的形容词。

他真的很狗,这是白宫内部才知道的的客观事实——虽然还没有机密到要签订保密文件,但鉴于第一家庭的公众形象,以及公关团队所剩无几的头发,因此知情者都选择不透露这条信息。

然而,就像两年前那个轰然倒塌的婚礼蛋糕一样,所有的舆情危机都是突如其来、猝不及防的,你无法预测危机到来的时间和原因,只能在发现它的那一刻安详地躺平。

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在某个平常的早晨,Henry王子从白宫主楼的房间里醒过来,身边躺着他英俊的男朋友。

昨天下午他乘坐私人飞机,...

美国第一公子、年轻有为的政坛新星、英勇出柜并在留名史册的国际传奇Alex,其实很狗。

这里的狗并不是形容词,或者说,至少不是个含有贬义的形容词。

他真的很狗,这是白宫内部才知道的的客观事实——虽然还没有机密到要签订保密文件,但鉴于第一家庭的公众形象,以及公关团队所剩无几的头发,因此知情者都选择不透露这条信息。

然而,就像两年前那个轰然倒塌的婚礼蛋糕一样,所有的舆情危机都是突如其来、猝不及防的,你无法预测危机到来的时间和原因,只能在发现它的那一刻安详地躺平。

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在某个平常的早晨,Henry王子从白宫主楼的房间里醒过来,身边躺着他英俊的男朋友。

昨天下午他乘坐私人飞机,穿过大西洋的雨雾抵达华盛顿,接着被Alex以一个月没见面为由拐上了床,之后的十几个小时都没能下来。

他那天杀的美国男友就像条热情的大狗狗,把心爱的狗狗玩具叼回窝里翻来覆去地拆组,把拆家的精力十成十地发泄在他身上。

虽然Henry不止一次想要把他踹下去,但是——拜托,谁能在狗狗自下而上、可怜兮兮地盯着你时把它踹开呢?

Henry艰难地坐起来,还是对昨晚的放纵感到后悔,他思考着找个什么理由好好报复回去,却在这时发现了异常。

蓬松的毛绒触感实在很鲜明,鉴于他们没有在美国养宠物,Henry皱着眉掀开了被子——一条黑金色的狗尾巴搭在他的腰上,而那是从Alex的尾椎处延伸出来的尾巴。

Henry默默盖上了被子,他大脑放空地盯了一会儿天花板,然后换了个方向再去掀被子——就好像不同的打开方式能带来不同的结果似的——尾巴还在。以及,当他仔细观察,才发现Alex的脑袋上还顶着两只尖尖的狗耳朵,由于它们和Alex的头发一样都是黑色,才没有第一时间被发现。

Alex睡得正迷糊,就被Henry用力摇醒了,他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正准备给男朋友一个早安吻,就听到小王子慢吞吞地说:“Oh my fucking Christ.”从内容到语调都和蛋糕事件当天一模一样,这让他一下子清醒了。

总统办公室的座机响了铃,话筒中传来英国王子虚弱的声音:“一级警报。”


01

Alex经历了他人生中第二个兵荒马乱的早晨,排名第一的是他被迫出柜的那个早上。

他的房间里挤满了来去匆匆的人们,先是拖着各种精密仪器的医疗小组,把他从头到脚、从内到外(甚至用了X光和胃镜)检查透彻;然后是一脸警惕的特勤组,他们事无巨细地检查了房间的每个角落,试图找出一些投毒或者科学实验的迹象;最后是平均发量比英国佬还少的公关团队,他们正坐在外面的小会客厅里窃窃私语,看起来一上午要拿出8个公关方案(“我觉得他们的气氛更像是团在角落里一起阴暗爬行。”Alex悄悄对他的男朋友说。)。

然后是他的家人们,Henry坐在他身边,神情看起来已经超然物外,下一秒就要安详升天;June非常兴奋地想拍照留念,然而刚拿出手机就被没收了;诺拉一脸严肃地在纸上做数据分析,得出了Alex有78%可能性是个隐藏的外星人的结论。

好在他妈妈看起来足够冷静和靠谱,这位令人尊敬的美国总统不仅经历了无数政治风浪,还完美应对了自家儿子拐走英国王子的炸弹。现在,她开口:“这个消息必须严格封锁,我不希望再出现电子信息被窃取的状况。”

安排好一切之后,他的家人们围绕着他坐成一圈,开始思考眼前的情况。

June率先发表意见:“我有一个想法。”

她看着Henry,说:“亲爱的,虽然白金汉宫一直宣称你毕业于伊顿公学,但是,你其实是在霍格沃茨上的学吧?这个狗狗魔咒暴露了你的巫师身份。”

“感谢抬爱,”Henry彬彬有礼地说,“虽然我是这个家唯一的英国人,但显然是你和Alex受《哈利波特》的影响更深。Alex到现在都拒绝承认他是个麻瓜。”

“嘿!”Alex不满地插话,“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人,以及,我没收到信是因为猫头鹰迷路了。”

诺拉说:“我也有一个想法。”

Henry安详地说:“请讲。”

诺拉转向美国总统,问:“女士,您确定Alex出生的时候,您没有把他和小狗狗抱错吗?”

美国总统对于表情的控制是受过训练的,但是那一瞬间大家还是从她脸上看出了“我的政治团队里到底都是些什么人才”的绝望。

Henry已经在发信息要求取消下周的一个行程,鉴于他男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他还是一直守在这里比较好。虽然他已经可以预感到他的驭马官表情会有多难看,也许还会吐槽王子是全英国最大的恋爱脑。

Henry悄悄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开始搜索狗狗饲养指南。

Alex躺在他膝盖上,无忧无虑地打了个滚。

June沉思道:“其实之前也不是没有过怀疑,你知道,他热情好客、精力旺盛,我不止一次把撒欢的他从白宫西楼拽回来,他每天的运动量也很大,而且他还有一双下垂的狗狗眼和一头黑色小卷毛!”

Henry:“啊……这个……”

Alex懒洋洋地回答:“baby你的研究课题是论证人和狗其实是同一物种吗?”

“你还有比这更科学合理的结论吗?”

诺拉打断他们,说:“原因已经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怎么让他恢复原状,医疗小组那边没给出有用的建议。”

June说:“也许我们需要的不是物理层面的治疗方式,想想吧,童话里能解决所有问题的,不都是真爱之吻吗?况且我们有的是一位真正的王子!”

Alex挑了下眉,毛茸茸的尾巴缠住Henry的腰,他坏笑说:“听起来值得一试呢。说起来,你今天没给我早安吻。”

Henry微微扬起下巴,那是一个傲气的姿态,他居高临下地说:“我怀疑你只是想要骗色,公主殿下。”

然后他们交换了一个黏黏乎乎的亲吻,一点没顾及其他人的死活。

June哀嚎:“我要去约会十个法国模特,现在!”

真爱之吻没有发挥作用,公主殿下仍然抱着他蓬松的尾巴,犬牙轻轻磨了磨王子的手腕。 



02

Henry开始认真学习狗狗饲养指南,虽然他养过猎犬——但是大卫毕竟是完全的小狗狗,跟他的男朋友可不一样。

第一,定期洗澡。

这本不该成为首要规则,毕竟Alex做人的时候(并不是指他现在不是个人)也天天洗澡,问题是,这种半兽化特征对他的生活习惯也造成了一点影响——

狗狗怕水。

Henry和Alex在浴室里僵持着,Henry指了指浴缸,说:“水都给你放好了,加热器也开着,你还想怎么样?”

Alex真诚地看着他,说:“我今天没有出门,少洗一次不会有问题的。”

皇室礼仪的常年熏陶,让王子殿下完全不能忍受这个,Henry冷酷地说:“不行。”

Alex微微低头,变成了飞机耳,狗狗尾巴也耸拉着,不情不愿地说:“可是我真——的不想被弄湿。”

Henry上前一步,亲亲他的鼻尖,又亲亲他的嘴角,说:“我会帮你吹干,帮你梳毛,我保证,你的尾巴会是世界上最蓬松柔软的狗狗尾巴。”

千哄万哄,Alex终于泡进了浴缸,Henry搬了一张小凳子(这有点为难他,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坐在浴缸外面。他把洗发露抹在Alex的小卷毛上,揉搓出一对白色泡沫,Alex打了个喷嚏,忍住了想要追泡泡玩的想法。

鉴于Henry甚至都没有亲手给大卫洗过澡,这次经历可谓第一次体验——Alex总是拉着他体验了无数个第一次,第一次野营,第一次夜奔,第一次唱卡拉OK……第一次无拘无束地爱人。

第二,选对狗粮。

对于Alex的食物问题,他们可谓是慎之又慎,毕竟谁也不知道Alex的状态是否稳定。

因此在就餐前,Henry专门询问了助理,“总统的私人医生没有什么建议吗?”

助理说:“呃,没有,他们认为保险起见,还是让Alex在避开狗狗的进食禁忌。”

Henry微微皱眉,“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一整个上午的检查究竟得出了什么有用的结论吗?”

助理:“他们说……经过检查,Alex应该是一只黑金色的拉布拉多犬。”

Henry按了按太阳穴,彬彬有礼地说:“谢谢他们把我能看出来的东西再念一遍。”

Henry决定自己观察,他先是要求了不同品类的狗粮,放在Alex面前,Alex诚恳地表示自己对这些东西毫无食欲。

Henry忧心忡忡:“真的吗?不要因为面子而勉强自己。”

Alex哭笑不得,觉得自己的男朋友真是可爱爆了,“亲爱的,很高兴我在你面前还有面子可言。以及,我是真的不吃狗粮。”

Henry松了口气,选了一些非常安全又营养均衡的菜谱——炖肉和沙拉。

Alex对此接受良好,他一直很感念有着美食荒漠之称的英国没有把王子培养得只知道炸鱼薯条。

但是,当Alex下午想要翻一番零食柜时,Henry严词拒绝了他想吃巧克力的请求。

第三,每天带狗狗出门。

事实上,外出是无法避免的,毕竟他们不能毫无理由地让一个公众人物消失两周,尤其当这位名人是美国第一公子的情况下。

尽管扎拉已经尽力取消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活动,仍有一些邀约是必须要出席的,比如德州的慈善活动晚宴。

好在Alex已经能熟练隐藏尾巴——他的男友会用顺毛剂把尾巴打理顺滑,然后用特制的套子把它包裹住,保证尾巴不会在某一刻炸毛,最后Alex需要把尾巴卷在腰上,这样就看不出来了。

这场晚宴是公众性质的,因此可以不用穿着礼服,扎拉为Alex选择了一件休闲风的外套,等他盘亮条顺地出了衣帽间,他们还得为他选一顶帽子,遮住柔软的狗狗耳朵。

帽子的颜色也是需要格外注意的点,女士们已经讨论半天了——

“黑帽子太沉闷了,并且政治人物穿戴黑色可能成为坏消息的暗示。”

“红帽子也不行,他需要看起来有气势而不是像个迷路的小红帽,拜托看看他那双狗狗眼。”

“不,金色和黄色的帽子会让人联想到他男友,而这是个不适合提起恋爱话题的场合。”

Alex小声地反驳:“不至于这么敏感吧。”

扎拉说:“当然至于,谁让你谈了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恋爱,而你的男朋友恰巧有过分耀眼的金发。”

“墨绿色怎么样,挺符合今年的潮流色,年轻人也许会喜欢。”

Henry忍不住质疑:“认真的?绿帽子?”

“噢也不行,那看看这顶蓝色帽子?” 

Alex赶忙说:“就它了?我喜欢这个,虽然它没有Henry的眼睛那样蓝得漂亮。”

Henry确信他看到扎拉翻了个白眼。

Alex可不管这么多,他被化妆师拉住补了妆,终于神清气爽地准备出发。他站在穿衣镜边,朝Henry眨眨眼,说:“看起来满意吗,殿下?”

Henry为他调整了一下领带的角度,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你看起来辣透了甜心,以至于我想把你关在房间里,做些坏事……”

啪的一声,Alex的开心具象化了——黑色的狗狗耳朵竖了起来,把帽子往上顶起。

扎拉绝望地说:“噢不!别竖耳朵,帽子都被顶开了。化妆师!去找找合适的小夹子,把他的耳朵往下压住!”

“求你了Alex,请务必控制住摇尾巴的冲动,噢王子殿下能麻烦您全程不要露脸吗?毕竟Alex一看到您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狗狗反应。”

Henry大笑起来,体会到了逗弄狗狗的快乐,他把自己可怜的男朋友推出门,

第四,坚持磨牙。

Henry为此买了不同形状的磨牙棒。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的男朋友对此毫无兴趣——他认为Henry才是最可口的磨牙棒。


(完整版🥩在爱发电,搜索“清潞微澜”,不看不影响剧情。)



第五,多花时间陪伴狗狗。

值得庆祝的是,意外发生的第四天下午,Alex的狗狗特征终于完全消失了——就像它突然出现那样,突如其来的消失,仿佛一场魔术师的表演。

Alex和Henry一整周都形影不离,虽然小王子没有说,但他直到Henry其实非常担心自己,他总是在Alex假寐的时候亲他的狗狗耳朵。

而当他们一起睡完午觉醒来,Henry惊喜的发现狗狗特征消失了,对此,加班了一周的新闻团队全体松了口气。

Alex还在跟他男朋友说:“公关团队看到媒体报道时差点吓晕过去,他们早上发现许多八卦小报都把我和狗狗联系起来,甚至划等号。他们险些以为是白宫内部又出现了信息泄露,不过后来发现,人们只是喜欢狗塑,这个设定很早就出现在我的同人文里了。”

“为什么呢?难道我真的早就暴露出了什么狗狗特征?”

Henry回答:“大概是因为你真的很像一只大狗狗……”

Alex扑倒他的男朋友,双腿跪在Henry腰侧,一边闹他,挠他痒痒,“噢亲爱的,你这话真让我伤透了心,你怎么能说自己的男朋友是狗狗呢?”

Henry笑得弯起腰,努力推开他,但这个姿势发不出力,他只好边笑边躲:“哈哈哈我只是说实话……我错了!”

Alex终于停手,在他身边躺下来,他们俩就这样没形象地躺在地毯上,胳膊紧挨着胳膊,脚勾着脚,接了个绵长的吻。

Alex看着房间的屋顶,那里被漆成了深蓝色,让他想起他们一起去露营让他想起他们一起去露营的时候,也是这样紧挨着一起看星空。

Henry侧过头看向他,微笑着,Alex和他对视,意识到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有很多很多的爱。

Henry轻轻说:“我刚才不是开玩笑的,狗狗公子,很多时候都像——当你在晚宴的红房间里扑上来抱住我,当你在被淋湿的雨天闯入我的城堡,当你每一次以超音速奔向我……”

“当你爱我。”

当他爱他,Henry想,Alex是那样温暖、快乐、坚定,好像天生就知道怎么爱人。德克萨斯州的阳光养育了他,完满的家庭塑造了他,于是他就这样闯了过来,固执的、笨拙的、勇敢热烈地奔跑过来,带来风波,动荡,和无数个难以预料的意外,带来势不可挡的蛋糕瀑布,造就了英国小王子最狼狈失礼的历史,撕开了精心粉饰的镣铐,掀起一场持续一生的糖霜风暴。

即使他们之间不存在竞争关系,但Henry和Alex仍是普世意义上的反义词。君主制与共和制的代表,旧贵族与新政客,皇室王储与美国甜心……

即使抛开世俗的观照,他们也是截然不同——淡薄的亲缘与圆满的家庭,疲倦的承受者与进发的野心家,克制的理性与热烈的感性。

千差万别的命运组成了他和他,组成了藏头纳尾的试探和瞻前顾后的恐惧,最后的最后,都成了众目昭彰的勇敢。

就像雪地里第一个孤注一掷的吻,流言蜚语中握紧不放的手,和伦敦街头的夜奔。

这并不是一个关于救赎与被救的故事,他们在爱里完成了自救。


————end————

下一篇是Henry的猫猫饲养指南

收录在本子《His Majesty》中,指路本宣⬅️ 

想要评论,谢谢大家~~


清潞微澜(补档看置顶)

【德赫】怎样杀死赫敏·格兰杰

他无法从嶙峋的命运里救她,只能在时光的间隙里爱她。

甜饼一发完,接原著战后时间线

@Celiaxxr_ 一起搞联动,欢迎大家去看神仙配图 

00

怎样才能杀死赫敏格兰杰?

这是培训新一批敖罗司入职巫师时,培训官提出的问题。

大家面面相觑,不理解这个问题的本质——如何杀死最年轻的司长?这个问题听起来像是某个食死徒暗杀组织才会提的,况且,这对于新手来说几乎无解。

但总体来说,这仍旧是一个难如登天的问题,赫敏格兰杰,这位战争英雄、政坛人物,她能熟练运用无数种攻击咒语,又对几乎所有魔法毒物有所了解,她聪明、谨慎、好像无所不能,无论是咒语决斗还是暗算诅咒都不太可能成功。...

他无法从嶙峋的命运里救她,只能在时光的间隙里爱她。

甜饼一发完,接原著战后时间线

@Celiaxxr_ 一起搞联动,欢迎大家去看神仙配图 

00

怎样才能杀死赫敏格兰杰?

这是培训新一批敖罗司入职巫师时,培训官提出的问题。

大家面面相觑,不理解这个问题的本质——如何杀死最年轻的司长?这个问题听起来像是某个食死徒暗杀组织才会提的,况且,这对于新手来说几乎无解。

但总体来说,这仍旧是一个难如登天的问题,赫敏格兰杰,这位战争英雄、政坛人物,她能熟练运用无数种攻击咒语,又对几乎所有魔法毒物有所了解,她聪明、谨慎、好像无所不能,无论是咒语决斗还是暗算诅咒都不太可能成功。

但那个时候,谁也没料到,问题的答案会来得这么快。


01

德拉科马尔福有一个秘密——他修复了一枚时间转换器。

那东西原本被全部封存在神秘司,又在与食死徒的战斗中付之一炬。

他费了不少手段才收集齐时间转换器的碎片,借助了一些马尔福家族的秘密藏书,终于修复好了这摇摇欲坠的魔法器械。

在他拨动时间转换器的指针前,他不得不先面对现实——

和“如何杀死赫敏格兰杰”的问题相比,德拉科面对着更加困难的问题:

如何拯救赫敏格兰杰?

英雄救美,这是自年少时期起,德拉科马尔福就想要完成的目标。他也确实曾在霍格沃茨期间尝试过——

15岁的德拉科坐在庭院的大树上,他单手压在后颈,修长的左腿垂下来,晃晃悠悠地等待着,直到赫敏抱着一摞书,从图书馆走出来,经过这条必经之路。

德拉科懒洋洋地开口;“在图书馆泡太久了,当心书虫爬到你的袖子上。”

赫敏停下脚步,仰头看向他,阳光落进她的眼睛,像旺盛的野火。赫敏说:“不关你的事,马尔福。”

德拉科跳下树,走到她面前,俯身凑近她——这一年几乎所有的男生都在抽条生长,罗恩和哈利都不得不换上更宽大的巫师袍,而德拉科,她现在只能平视他的肩膀了。

“我是好心提醒你,万事通小姐,”德拉科挑了下眉,得意洋洋地说,“呆在室内会发霉的,去霍格莫德走走吧,你该换个新发卡了。”

赫敏眯起眼,忽然把手上抱着的一摞书狠狠地塞进他怀里,并且如愿看到德拉科被意料之外的重量压得踉跄了一下。

德拉科手忙脚乱地把书抱好,有点怀疑人生,“认真的?你每天就靠这些砖头书练习举重吗?”

赫敏微笑:“看来,有些人即使呆在室外,也还是会缺乏锻炼呢。”

德拉科立马激烈反驳:“胡说!就这点负重,我能举起三倍。”

赫敏拍了拍手,说:“既然如此,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把这些搬到教室吧,马尔福先生。”

赫敏率先往前走,不继续搭理他,德拉科抱着那一摞书,站在原地,他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嘟囔着说:“是我喷的不够多吗?”

时间倒回到前一天。

在魔药课上,当教授邀请赫敏来坩埚前,辨认迷情剂的味道——每个人都会从中闻到自己最喜欢的气味,而赫敏说:“我闻到了,修建的草坪,新展开的羊皮纸,和留兰香牙膏。”

德拉科站在下面,不动声色地抬起眼,陷入沉思。

下课之后,他迅速来到对角巷的香水调制室,对店长说:“给我调制一款新的香水,青草味的前调,羊皮纸中调,留兰香后调,留香持久一点。”

店长一边记下这匪夷所思的要求,一边小心翼翼地说:“恕我直言,马尔福少爷,但是我们并没有尝试过把这三种味道结合在一起过……这样的配方可能需要很长时间的调试,因为它们很容易味道相冲。”

德拉科才不管困不困难,他丢出了装满金加隆的钱袋,在柜台上砸出沉重的响声,仰着下巴说:“尝试新品,这就是香水店的意义。我希望明天早餐前,猫头鹰就已经把成品带过来了。”

店长接过那只绣着金线的丝绒钱袋,果断在门口竖起“今日休息”的牌子,对金主少爷保证说;“好的,我会叫上所有香水师一起赶工。”

于是,用金钱砸出定制香水的马尔福少爷,满意地收到了想要香水,出门前往自己的手腕和领口喷上,像只开屏的孔雀,得意洋洋地跳上合适的大树凹姿势去了。

然后沦为了搬书工。

但是,替“体力不支”的格兰杰搬了一大摞书,这也算是英雄救美了吧?德拉科美滋滋地想,要不然,赫敏说不定要累得摔在哪处台阶上。

但现在,对于21岁的德拉科,英雄救美就不再是搬书那么简单了,他面对着更高等级的难度,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他现在有了更高等级的身份——魔法部敖罗司司长的男朋友。


03

噩耗传来的那一天,德拉科还在挪威进行第三个月的出差。

是潘西突然出现在那里,她握住了德拉科的手,神色非常严肃,充满了担忧,“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会对你造成很大伤害,但是,请你一定要保持冷静,德拉科。”

德拉科皱了皱,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怎么回事?”

潘西说:“你没有参与战争,所以有些事情不了解,而我想赫敏应该也没有告诉你。她手臂上有着一行刻字,一直以来用腕套遮住了,那是战争期间,她和哈利、罗恩曾经被食死徒抓住过,而贝拉特里克斯喜欢折磨战犯。”

是的,德拉科马尔福堪称侥幸地避过了战争。

当初,由于卢修斯·马尔福的远见,在伏地魔归来之前,他就把德拉科和自己的夫人一并送到了国外的隐蔽处。而后战争拉开了序幕,屠杀、逃亡、无止境的对抗。直到局势稳定,一切结束,德拉科才被允许重新踏上英格兰的国土,马尔福家族并未伤筋动骨,就在这个时刻,自然而然的完成了两代人的权柄交换。

所以那时德拉科还不知道战争的阴影将会怎样笼罩住他——通过赫敏身上的后遗症。

潘西继续说:“那个疯女人在她手臂上刻了字,原本所有人都认为那只是一行侮辱性的刻字而已,但是——但是那其实是一种鲜为人知的恶咒,在经历了漫长的潜伏期之后,它开始开始发作了,就像是、就像是癌症晚期突然到来。圣芒戈医院检查过了,魔法部以外交名义邀请了其他国家的名医,但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所以怎样才能杀死赫敏格兰杰?

战争,阴谋,陷阱,这世界上的一切厄运都有抗争的余地,唯独疾病。

唯独疾病,可以悄无声息地爬上她的裙摆,缠绕她的骨骼,蚕食她的心跳,可以肆无忌惮地渗透所有的保护和预防,带来疼痛和离别。

她永远是那样鲜活而勇敢,但死亡的阴影已经折射到她的命运。

如果残酷的命运一定要吞噬掉些什么,那也不该是她。


德拉科赶到的时候,赫敏正被要求在圣芒戈医院的单人病房里接受观察。

赫敏看上去很虚弱,唇色苍白,脸颊消瘦,也比任何一刻都显得温柔,腐败的生命力在她体内一天天流逝,直到有一天她的脉搏不再跳动,她的名字被刻上石碑,成为消逝的战争年代的一部分。

德拉科呆呆地站在那里,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命运的转折来得太快太沉重,好像一枚铁钉狠狠刺进他的大脑,第一感觉不是疼痛,而是无法呼吸的呆滞。

赫敏看见了他,她微笑了一下,伸手示意德拉科走近。

德拉科慢慢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潘西的话还在他耳边轰轰作响,把理智搅成一团乱麻。

德拉科单膝跪在她身前,像个无助的小孩,很轻很轻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厄运又一次降临在她身上?为什么他仅仅是离开了几个月,就要面对这样的事实?

赫敏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溢满悲伤,晶莹的海在她眼中浮动,吞噬了鲜花、蝴蝶、和月亮,她双手轻轻捧住德拉科的脸颊,温柔地说:“不是你的错,德拉科,我只是生病了。”

德拉科的手指轻轻抚摸她的眼尾,好像她是一个出现了裂缝的白瓷娃娃,下一秒就要碎掉了,他的心也碎掉了,“被人为刻下的恶咒,也能叫做生病吗?”

德拉科凝视着她,良久,他才狠狠地闭了闭眼,“我应该……我应该杀了贝拉特里克斯,我应该销毁掉所有黑魔法书籍,那些阿兹卡班的囚徒,他们应该被处死而非无期徒刑。”

赫敏摇摇头,冰凉的指尖点了点他的唇,“它潜伏了这么多年,到现在才开始发作,比起死在大战中的人们,我已经很幸运了。德拉科,那是战争,战争就是这样,死亡会不定时地落到某个人头上。”

可是,如果战争的灰烬注定要压在某个人的生命中,那个人不该是她。

当既定的死亡到来,他该如何拯救赫敏格兰杰?

时间转换器成了唯一的答案。


03

那是冬天,当赫敏一天天变得虚弱,最终这虚弱变成了无生机,然后成为冬日里的葬礼。

德拉科没有去,不仅仅是因为他忙着重修时间转换器,还是因为德拉科对冬天的印象一直不错——每次当他回想到大雪纷飞的凛冬,就会不自觉的想到赫敏粉白的脸颊。

他坚信自己很快就可以救回赫敏,因此不想把冬天的记忆与死亡联系在一起。

那又是年少时,在霍格莫德的冬天,赫敏刚从糖果店里走出来,抱着一袋子巧克力蛙和柠檬雪宝,她的脸颊埋在棕色围巾里,露出红彤彤的鼻尖。

一小团雪球落在她的肩上,她回头看去,是德拉科,他戴着厚厚手套,捧着一大团雪,朝她挑眉。

赫敏:“喂!搞偷袭的人最丢脸了!”

德拉科戴着一顶毛茸茸的毡帽,得意地笑,铺天盖地的雪色映在他眼睛里,透出一种晶莹剔透的湖蓝,他看起来那么快活,那么意气风发。

“我是在提醒你注意锻炼,格兰杰,”他朝赫敏做了个鬼脸,“否则你会输掉每一场雪仗。”

这副嘴脸实在很欠揍,赫敏捏了个雪球,追上去丢他,结果这金发混蛋仗着自己的的身高,居高临下地把手中没捏成团的雪洒下来,好些落在了赫敏的颈窝。

赫敏打了个喷嚏。

德拉科大笑着捏住她的脸颊软肉,发出胜利宣言:“怎么样,送你一场雪雨!”

赫敏看起来恨不得咬他一口,她撇撇嘴,用了个无声咒,紧接着地上的雪都浮起来,像一面厚重的白墙似的,全部向德拉科倾倒下来。

德拉科躲闪不及,一下子被砸得趴在地上,厚厚的雪堆压下来,把他埋成一个雪人。

德拉科吐出嘴里进的雪,他还埋在雪堆里,发出模糊的抗议;“作弊用魔法的人最丢脸了!”

赫敏蹲在他身边,朝他吐舌,“我是在提醒你学会躲闪,马尔福。”

德拉科举起手说:“我投降。”

赫敏笑着往他手里塞雪团。



04

但是这个散架又重拼的时间转换器并不是那么精妙,也没有那么听使唤。

至少这一次,它没有把德拉科带往指定的时间点。而是年少时随机的一年。

德拉科站在了草丛间,面对着魁地奇训练场,看见那里的人影。

那是二年级的他和她,德拉科为首的小队和铁三角为首的团体,似乎是在双方对峙,不知道为了什么琐碎的小事而勾起了年轻人的怒火,双方看起来剑拔弩张。

这很正常,即使他们后来成为携手相伴的爱侣,也很难去否认年少时的针锋相对。

德拉科走得更近了一点,听清了他们的争吵。

电光火石间,他意识到了什么,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笼罩了他。

不、不、不——别说那个词!

然而德拉科的祈祷无济于事,时间隔开了他和她,画下一道不可逾越的界限,即使他拥有时间转换器,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下显露踪迹、不能在这个时刻打断小德拉科。

于是德拉科只能看着,看着年少的他和她在训练场上对峙,看着小德拉科涨红了脸,说出那个成为他噩梦的词——

“闭嘴,泥巴种。”

在场只有纯血巫师曾经听过它,当小赫敏和小哈利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小罗恩出离地愤怒了,他挡在赫敏深身前,掏出魔杖指着小德拉科的鼻子,大喊一声:“吃鼻涕虫!”

然而这时的小罗恩的魔杖并不灵光,它被打人柳磕断了,又用胶带粘粘补补,因此魔咒反射到他自己身上。小罗恩啪的一下倒在地上,开始吐鼻涕虫。其他巫师上前来帮忙,人群闹哄哄地围成一团,最终小哈利和小赫敏把罗恩背到了医疗翼,这场闹剧才终于结束。

小德拉科站在人群外,盯着赫敏头也不回的离开——罗恩趴在哈利的背上,而她担忧地握住罗恩的手。他那么嫉妒,却又高傲地握紧了过分的自尊,即使内心深处他也感到了惶恐,也隐约觉得自己做错了,但骄傲不允许他深思,不允许他质疑,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赫敏的背影,假装自己是个洋洋得意的胜利者,假装自己没有那么在意。

他那么年轻,那么气盛,不知道自己未来是怎样一败涂地。

德拉科僵硬地站在那里,被遗忘的记忆与现实重叠,成为对未来的残忍预言。

他本能地跟着小赫敏的身影走,施了一个隐身咒,跟着他们走进医疗翼。庞弗雷夫人拿了一瓶味道呛人的药水,捏着小罗恩的鼻子灌下去,赫敏和哈利站在一边。

然后德拉科听到——隔着病床的幕帘,那个时候的小赫敏,轻轻地问:“什么叫做……泥巴种?”

那是致命一击。

11岁的赫敏进入魔法世界,在格兰芬多获得了足够的友谊和善意,她那么聪明、那么骄傲、那么博学强记,不允许自己在任何方面成为失败者,在她整个青春时期,都没有认为自己有需要自卑的地方。而斯莱特林的毒蛇向她发出第一个警示,把血统论的字眼砸到她面前,通过那个侮辱性的词汇,让她第一次知道纯血巫师和麻瓜血统,在很多巫师眼里是天壤之别。

17岁的赫敏在最后的大战里掷地有声地说:“泥巴种又怎么样?我为我的血统而骄傲,至少我胜过了无数个除了血统一无所有的傻瓜。”

她不屑于血统论的噱头,也从未向恶意妥协,“泥巴种”并没有成为困住她的陷阱,但德拉科知道,这不能成为自己被原谅的理由。就像受伤害者的坚强,不能成为伤人者的辩护理由。

在已经快被遗忘的、过去的小插曲里,那时他气急败坏的失言,那时他还没能理解到血统论的真正涵义,他只会模仿和滥用那些曾经听到的词汇,然后在愤怒冲垮理智的时候脱口而出——

就像所有愚蠢的、青春期躁动的、在暗恋对象面前丢了面子的男孩,因为一时的丢人而口不择言。

年轻的小德拉科还不知道,这样的举动不能帮他挽回脸面,却能成为悲剧的伏笔,串联起困住他半生的迷局。他还不知道语言能有多锋利,未来能有多嘲讽。

年少的他高昂着下巴,用恶意和偏见打磨了一把刀,直到二十年后低下头,才发现被刻骨剖心的是他自己。



德拉科忽然想到很久以前,四年级的那个下午,在图书馆里——

他在赫敏对面的座位坐下,臭着一张脸,双臂交叠着抱在胸前,盯着她,不说话。

赫敏的专注力是惊人的,她懒得抬头看他,只是继续翻阅书籍。

德拉科盯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用眼睛有些酸胀,为了面子他没有揉眼睛,而是拿了一本厚厚的书往桌子上一摊,发出重重的响声。

见赫敏还是不搭理他,他又开始移动桌角,发出刺耳的兹拉声。

赫敏终于停下写字的羽毛笔,气势汹汹地瞪向他,说:“你想要什么,马尔福?”

德拉科冷着脸,说:“你前天打我的那一拳,我还没有和你算账,你现在还这么凶。”

他说的是两天前的那场争执,德拉科被鹰头马身有翼兽抓伤,马尔福家族因此提起控诉,魔法部判处死刑。而在德拉科得意的挑衅之下,赫敏终于忍无可忍,狠狠地往他那张漂亮的脸上打了一圈。

赫敏嘲弄地笑了笑,“你要的是巴克比克的命,这一拳还远远抵不上呢。”

德拉科皱眉,“不过是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它划伤了我,自然要接受刑罚。”

赫敏把书推开,怒气冲冲地说:“是你非要当众挑衅它的,海格已经说过了这种生物性情高傲,只要你尊重它就不会有事。”

德拉科抿着唇不说话,他们俩隔着桌子对视,互不相让,火花四溅。

最终,德拉科慢吞吞地开口:“如果……如果我取消对那头怪物的指控,之前的一切,一笔勾销?”

赫敏的语气缓和了一点,但仍旧没有笑意:“它不是怪物,它有名字。”

德拉科摊开双手,“随便吧,巴克利?巴克比克?总之,我可以退一步。但是……我们之前的旧怨,一笔勾销?”

赫敏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最终她点头,“一言为定。”

那时候德拉科以为只是两人简单地消除之前的争执,直到被遗忘的回忆串联起来,他才意识到,赫敏那么认真、那么认真地承诺一笔勾销,是轻易地原谅了当初那一句口不择言的“泥巴种”。

可是命运没有原谅他。

在他以为过往已经过去的时候,命运完成了闭环,“泥巴种”不仅是年少时嫉妒灼心的失言,也早就被食死徒们奉为人生的信条,并且在那场战争的囚牢里,被贝拉特里克斯残忍地刻在她的手臂上。

他终于意识到,杀死她的不是恶毒的诅咒、血统的偏见、病厄的折磨,而是比死亡更冰冷的爱。

在她与血统偏见抗争的一生里,他是她最初的加害者。


没关系,没关系,还来得及补救——

德拉科颤抖着,重新往时间转换器里注入魔力,这一回他无比聚精会神,在时间的长河里寻找着,把指针拨到对应的那一刻。

在赫敏被抓捕的时候,在贝拉特里克斯行刑之前。



05

德拉科失败了。五次。

前两次他都试图直接救走赫敏,但每一次都被贝拉特里克斯截胡,这个随身携带匕首的、魔力高强的女巫,她在救援成功之前割断了赫敏的颈动脉。她在铁三角被捕后就严加看管,把哈利波特上交给伏地魔,然后亲自折磨罗恩和赫敏。

第三、四次他尝试阻止铁三角被捕,然而流浪的铁三角很难被找到踪迹,他好不容易成功阻止了这次危机之后。又会有下一次危机。德拉科终于意识到这是注定的命运节点,他无法改变这次事件,只能推后。然而,延迟的结果,仍旧是注定的结果。

第五次他决定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不让赫敏参加这次战争,遗忘就是个很好的选择。但紧接着,他发现赫敏是战争胜利的关键因素之一,赫敏不参战的结果是伏地魔统治了魔法界,然后对麻瓜和麻瓜巫师进行大清洗。

德拉科意识到他太过自负,总以为回溯时间就一定能成功。

是的,他总是太过自负,即使在和赫敏恋爱的时期,也不止一次暴露出这样的问题。

他咽下一枚铁做的月亮,把她藏进脾胃,藏进心脏,藏进肋骨构架的巢。他试图用惶乱和怯懦来融化她,用自私和谎言来锁住她,直到锈迹斑斑的月亮重新明亮,直到狼藉满地的过往再翻新章。

可是成长轨迹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怎么能够彼此理解呢?

赫敏曾经对他说:“你瞧,我们对事物本身的定义都不一样,表面上我们都在谈论‘死亡’,可我指的是无法挽回的痛苦,你指的是讨厌的人被流放到了你永远看不见的地方。当我们说到‘战争’,我指的是鲜血、眼泪、和戛然而止的生命,你指的胜败结局。即使我们说着同样的语言、用着同样的词汇,也永远无法有同样的感情色彩,这就是隔在你我之间的沟壑。”

但那个时候的德拉科只是忽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申深情就足够,何必要理解。他固执的、尖锐的、自以为是地抱紧了她,以为这就是爱。

可爱是什么呢?

爱是一把利剑,刺透了腐烂发臭的命运,也最终洞穿了他的妄想。

于是汹涌的人潮将他们隔开两端,中间是错落的命运、战争的沟壑,和生死的阴影。


他们在一起的第六个月,发生了剧烈的争吵——关于立场,关于信仰,关于纯血至上论。

德拉科当时觉得无比烦躁,“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我压下了报纸上的不利言论,因为你当时正在全力推进巫师平等权利议案。”

赫敏 放缓了语气,“可是你始终不明白……德拉科,你尊重我,仅仅因为我是赫敏·格兰杰,在你的内心深处,仍旧看不起麻瓜巫师。”

“那又怎样?他们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有义务要平等地对待他们。”

“如果一个麻瓜巫师必须要经历我所受的苦难,走到我现在站的高度,才能够获得一些尊重,那所谓的平等只是一纸空谈。就像你现在所做的——你把我从所属的群体里单独拎出来,然后继续歧视剩下所有的麻瓜巫师,但你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我跟他们并没有不同?”

“你当然不一样……我们一定要为这个话题无休止的争吵吗?赫敏,我不理解,但我爱你。”

可是……

不建立在理解之上的,不是支持,叫做妥协。

日久天长的妥协和忍让,就成为细微的倒刺,在无数欲言又止的瞬间刮痛舌尖。当浪漫主义的激情退却之后,在现实的暗礁里撞得遍体鳞伤。

他是出于尊重和爱护才会妥协,然而妥协终究会成为消磨爱欲的锉刀。

赫敏盯着他的眼睛,说:“我不希望五年、十年之后,你幡然醒悟,或是终于不再耐烦,意识到自己长久的忍耐和妥协毫无意义,因为你和我都是如此的固执而骄傲,你还是认为我的理想不切实际,我还是觉得你的野心自私自利。”

即使德拉科一向善于口舌之辩,也发现自己很难在这场争论中获胜——因为赫敏说的是真切存在的事实,是摇摇欲坠的巨大隐患。

“如果我们永远不能互相理解,那么当年轻的激情退却时,就是我们爱情的终点,而我不想要这样的、一眼望得到头的结局。”赫敏很轻很轻地叹气,“也许我们应该暂时分开,彼此冷静一下。”

德拉科摔门而出,显得那样决绝、那样气势汹汹。

但无论他再怎样虚张声势,再怎样狠戾固执,都掩盖不了他只是困在雨夜的败犬。

于是德拉科去了挪威,马尔福家族在那里有火龙养殖场,他借着工作的借口离开英格兰,远离那个让他心乱又无可奈何的地方,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行踪,也不接收外界的消息,他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一切并没有变好。

两个多月后,潘西找了过来,带来了噩耗。


06

德拉科疲惫地坐在台阶上,连续五次的时间穿越太消耗他的精力和健康,他靠着柱子,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覆盖上血纹,一路蔓延到手肘。

德拉科阖上眼,头晕眼花,不得不强迫自己休息片刻,以平复胃里的翻江倒海。

恍然间他看见了赫敏,苍白的、虚弱的、几乎透明状态的赫敏,她蹲下来,温柔又悲伤的注视着他,说“放弃吧。”

德拉科摇头,他固执的、固执的说:“如果你爱我,就结束这场长眠,”

“可是我已经……已经不会再醒来了。”

温柔的潮汐从她眼中涌出,像叮叮当当的繁星,他看见她眼中总是雀跃的、旺盛的野火已经停息,里面是一片荒芜的旷野。

但他不是童话里所期待的王子——那种善良、勇敢、温柔的王子,披荆斩棘地打败一切恶毒的诅咒,然后吻醒沉睡的睡美人。

可是他的爱人太贪睡,铺满鲜花的棺木里没有给他留位置。

失去同伴、离开父母的悲伤没有打倒她,战争中朝不保夕的流浪没有击垮她,霍格沃茨满目疮痍的废墟没有困住她。

所以怎样杀死赫敏·格兰杰呢?

用冰冷的吻,用仓促的离别,用一次又一次错过的时间。

用缄默不言的爱。

很久很久以前,当德拉科还是个不知疾苦的小少爷,对麻瓜生活一无所知,只是顺从着绝大多数纯血巫师的看法,对一切麻瓜的事物表现出轻蔑和不在乎。

但是,当他发现自己对赫敏那一点隐晦而不可言说的心意时,他悄悄地、悄悄地去了一趟麻瓜世界。

那是一个暑假,德拉科默默换了一身麻瓜的衣服——但他实在不了解麻瓜的穿衣风格,大部分这个年纪的青少年都是皮夹克和卫衣,很少有人会穿宝石蓝的西服——即使这身得体的服饰能完美衬托他颀长的身形。

德拉科用自己所了解不多的知识,先去了动物园(神奇生物比起来,园里的动物平平无奇,除了那只对着他吐口水的猴子),又去了海德公园喂鸽子(当他拿着面包走到广场上,肥硕的鸽子立刻站满他的肩头,怎么都赶不走,他在内心认定鸽子真是种粗鲁的动物),最后他去了著名的威斯敏斯特教堂,在里面听了一场神父的祷告(他对这些麻瓜不信梅林而去信仰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男人感到惊奇,以及,他完全没有听懂《圣经》在讲些什么,这世界上居然有比拉丁文魔咒还要晦涩的语言)。

经历了一天痛苦的旅程,德拉科觉得应该尝试传说中的赛百味三明治,但是看着店门前排成长队的外国游客,他又退缩了,于是转向了快餐店的炸鱼薯条——很难吃。

最后,他在傍晚不自觉地晃到了赫敏家的那条街道——他承认自己事先查过地址,通过信封。

黄昏的阳光铺满大道,这里人潮汹涌,是热闹的好地方。


然后德拉科在人群之中看见了她——

赫敏穿着青绿色的卫衣,哈利和罗恩在她身边,看起来是三人约好的出游,哈利和赫敏都显得神情淡定,而从小生活在巫师世界的罗恩则截然相反,这个红发男孩左看看又看看,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着人们。

她看起来那么闲适、那么快乐,自然而然地融入进麻瓜世界,身边围着共进退的挚友,前方还有等待她的温馨小家。她什么也不缺,身边也没有空余的位置留给他。

德拉科安静地凝视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顺着人潮的方向默默离开了。

罗恩还在兴奋地说着什么,而这时赫敏忽然停了一下,她转过身,向着街道另一方回望,但是目光所及都是人头攒动,她什么也没发现。

哈利一只手虚虚地挡在她背后,避免她被人群撞到,他问:“怎么了,赫敏?”

赫敏收回困惑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像是觉得自己异想天开,她说:“没什么,只是好像看到了熟人,是我弄错了。”

于是命运的河流在这里分叉,一条奔向霍格沃茨的战场,一条流入大西洋融化的雪山。

就像赫敏不知道他曾经为了她而鼓起勇气走进麻瓜世界,德拉科也不知道她曾经在喧嚣的人海中为他回望。


于是千千万万次,他们在鼎沸的人潮中错过,在遗失的岁月中分别。

他无法从嶙峋的命运里救她,只能在时光的间隙里爱她。



07

雨声停歇,德拉科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铁锈的柱子上,他皱着眉,拍了拍衣服上的污迹。

德拉科环视周围,从这里的建筑不难发现。这并不是他所处的时代——至少是十年前的旧建筑风格。他叹了口气,这块时间转换器果然不稳定。

“你……没事吧?”一头蓬松棕发的小女孩站在他面前,把纸巾放在了他身边,“你看起来很难过。”

就像下一秒要碎掉了。

德拉科愣了一下,那是还没有进入魔法世界的赫敏,她看起来那么稚嫩、娇小,不到十一岁,她看起来那样健康。

德拉科凝视着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事,谢谢你。”

小赫敏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德拉科沉默着,发现自己很难拒绝和赫敏说话的机会,他慢慢地开口:“有一个很勇敢的女孩子,她救了很多人,也因此受了很重很重的伤,无法治愈的那一种。我原本以为,只要阻止她当英雄,就可以让她健健康康的,却发现如果没有她,事情就会变得无法控制,最终很多人——包括她自己,都会受波及。”

小赫敏有点苦恼,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说:“虽然不太明白,但就算是童话里,也不流行把公主关在高塔上来保护她了。”

德拉科颓然闭眼,“她要走的是一条死路,没有人能改变,我明知她马上就要离开我,我也什么都做不了。”

小赫敏小心地说:“那就……和她好好地告别。我妈妈说,和朋友分开的时候,一定要认真地道别。”

德拉科僵了僵,“我……我不能这样做。”

道别本质上是一种接受,接受离别的事实,接受死亡的到来,然后放下一切过往,去和她挥手说再见。

他走得太快太远,一心想要去改变、去逆转、去动摇命运的节点,他不愿意接受现实,不愿意接受离别,于是只好不断回溯时间——就好像只要逆着岁月的长河往上走,时间就停滞不前,而结局永不到来。

他意识到其实赫敏已经离开了,所有人都在往前走——那些亲历战争的人们,他们已经习惯于接受死亡。

时间转换器不是赫敏的奇迹,而是他为自己打造的囚牢,只要他困在迷宫里永远找不到出路,就可以不必面对既定的事实。

小赫敏说:“可是你不去道别,她就永远无法放下心。”

那就互相亏欠。

德拉科苦笑,“可我就是这样自私,我改变不了她,也不愿意接受结局。”

他意识到爱与死亡本质上是一回事,都是突如其来,都是轰然倾塌。

小赫敏似乎被他绕晕了,也有点气这个人的固执,就说:“如果你改变不了你的朋友,那你能为她改变自己吗?”

德拉科愣了一下,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他用时间转换器无数次尝试扭转赫敏的命运,无一例外地全部失败了。但是——

但是还有一种可能性,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德拉科匆匆站起身,“对……对!谢谢你。”


德拉科马尔福是个冷漠的利己主义者,他对别人的痛苦漠不关心,对既定的灾难意兴阑珊,他不会主动发起攻击,但习惯于袖手旁观,在他的整个人生里,虽然享受着众星捧月般的注视,却从未想过要当个英雄——那种理想主义的、愚蠢又勇敢的化身。

但是在这个时刻,他想成为一个愚蠢的、逞英雄的角色,即使所有巫师都对赫敏的病症给出了消极定论,即使每个人都被迫地接受了她的死亡,他却把自己关在笼子里,固执地想成为她的拯救者。

但他失败了,他高傲地认为自己可以改变她、保护她,实际上是一厢情愿的尝试,最终只会导致更糟的结果,血淋淋的事实砸在他面前,压弯了挺直的脊梁——因为他不能这样做,就像赫敏和他吵架的时候就警告过他:

尊重她的理想,相信她的选择,不要用自己的价值标准去衡量她,不要篡改她的人生。

要感同身受,要平等尊重,这才叫做理解。


08

时间转换器的能量即将耗光了——那本就是他强行拼凑、勉强为继的,每一次使用都是在大量消耗他魔力。

德拉科摸了一下鼻尖,发现潮湿的触感不是雨滴,而是他自己的鼻血,身体在警告他,这样高强度、大耗量的穿越,他已经支撑不起了。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他能够进行的时光穿越——

可他真的很想、很想见赫敏格兰杰,一个健康的、鲜活的、生命力旺盛的赫敏格兰杰。


在时光穿越的刹那,炫目的白光冲击着他的大脑,熟悉的晕眩感又袭来,就像那列开往霍格沃茨的火车,从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摇摇晃晃地起步,通向命运注定的未来。

车窗外刺眼的日光照进来,就像一场无可避免的地月碰撞,然后赫敏格兰杰拉开车厢门,琥珀色眼睛折射出润泽的光芒,就像鲜花、月亮、和突如其来的春天。

他们四目相对,一千只蝴蝶在他的胃里扇动翅膀,轰鸣的心跳声快要挣脱喉咙的关卡。

他感觉到疼痛,就像他的眼睛是撒哈拉干涸的海,却无时无刻都盈满流泪的冲动,爱是疼痛吗?他问自己,尖锐的、长久的、渗透皮囊的疼痛。

“你会后悔吗?”德拉科问,这个瞬间他意识到自己的恐惧,不仅是恐惧她的死亡,还有那些他无法弥补的过往,“一直以来我都做的太差了,年少时用那些愚蠢的、恶劣的方式和你作对,后来又不肯设身处地地理解你的处境。我把这一切都变得太糟糕,会不会到最后,你也后悔和我相遇,后悔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时间?”


我们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来争吵、对峙和分离,辗转在北美洲和英吉利海峡,隔着漫长的大西洋彼此遥望,隔着缓慢的时差、颠沛流离的战争、虚张声势的爱恨。

霍格莫德的那场雪落在你我之间,也落在了我往后的一生。

他们的重逢与相守,也仅仅只有六个月,然后是分手、悲伤、和互不理解。

“我没有后悔过,德拉科,”年轻的赫敏回答他,“你明明知道的。”

德拉科颓然地向后仰靠,单手盖住眼睛,但咸涩的河流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我知道,是我在后悔,如果我能……如果我能好好珍惜我们曾经的时光。”

赫敏又用那种温柔而悲伤的目光看着他,“你尽力了,德拉科,我只是希望你能往前走。”

往前走,别把自己困在时间的循环里、困在墓碑的六英尺下。

死亡是终点、是句号、是故事的结局,它代表着戛然而止,不会再有后续。

神曲里的地狱并不存在,他无法在冥河里找到亡者,死亡就仅仅是生命的终止,是隔开他和她的幕布,那背后只有无尽的虚无。

那幻觉似乎持续了无数岁月,又似乎只是短短的一秒,在赫敏消失之前,德拉科轻轻说:“不。”

幻觉消失。


时光穿梭的后遗症慢慢平复下来,德拉科控制住晕眩感,确认自己来到了他想要的时间点——三年前,战争还未开始。

他不能去改变赫敏的人生,不能成为她命运的主宰,但他可以改动自己的轨迹——德拉科可以决定自己的过往,然后承担自己选择的结果。

德拉科可以回到过去,改变父亲的计划,他可以不在大战前夕离开英格兰的国土,他可以留在霍格沃茨,留在伏地魔周边,留在最危险的漩涡里。

他可以走出自己的安全区,赌上所有的筹码,去换取一线生机。

他可以忍受伏地魔冰冷的威胁,可以接受朝不保夕的残酷岁月,他可以神锋无影带来的剧痛,可以接受在战争双方间斡旋的巨大压力——

如果……如果黑魔印记刻上他的命运,或许“泥巴种”就不会烙在她的手臂。

如果战争的灰烬一定要落在一个人的命运上,那个人不该是她。

时间转换器再次转动,指针逆时旋转,命运的河流融汇,于是痛苦和灾厄都一分为二,落到了两个人的肩上。

他愿意这样做——分担所有的危险、压力、噩梦,潘西曾说他无法真正理解赫敏,因为他没有切身体会过战争和死亡带来的痛苦,也无从感受血统偏见带来的灾难,因为无法感同身受,所以不能发自内心的尊重。

所以现在他愿意,坠入她曾身处的深海,跃进她曾身处的烈焰,在抛弃掉一切侥幸之后,去面对命运的恶意。


亚马逊雨林的蝴蝶扇动翅膀,远洋另一端的旷野就掀起风暴。

于是在霍格沃茨的废墟中,在最后的大战前,当硝烟在她和他之间弥漫时,他奔向了她,将魔杖扔给了哈利。

于是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他不再停在原地,凝视着她远去的背影,而是在隐晦的暗巷里,在刹那的对视间,当他将情报悄悄给她时,获得一个指尖勾连的、短暂的牵手。

更早一点,在马尔福庄园的大厅,铁三角被抓捕的那个夜晚,贝拉特里克斯兴奋地叫来德拉科,让他辨认那个脸庞肿胀得几乎毁容的男孩,她循循善诱地问;“仔细看看,德拉科,他是哈利波特吗?”

德拉科垂下眼睛,冷静地说:“不是。”

在这之前,他已经将求援信号传递给凤凰社,多比小精灵带着巫师闯进大厅,贝拉特里克斯没来得及折磨她的囚犯。

于是伏地魔失败了,他死在了被反弹的索命咒上,死在了哈利的魔杖前,像个最普通的凡人一样——汤姆里德尔死在了天亮之前,剩下的幸存者拥抱在一起,为这鱼死网破的胜利。


时间转换器终于不堪重负地碎掉了,连接过去与未来的通道关闭。

在最后的、既定的现实里,德拉科苍白的、狼狈的站在这里,手臂上的黑魔印记好像仍在隐隐作痛。

他见识到了伏地魔是怎样折磨那些麻瓜巫师,怎样残暴的镇压所有的反抗者,他知道了伏地魔本人也不过是个混血孤儿,却又依靠着纯血至上的谎言来维持统治,聚集起一大堆偏执的信徒,在欧洲的土地上肆虐,掀起血和泪的风暴。

时至今日,他才能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理解赫敏格兰杰,理解构成她的是怎样的火焰,理解她坚持的是怎样的伟大理想,理解她的固执、她的骄傲、她的正义。

灾后的重建工作不必战争本身轻松多少,等到德拉科和赫敏终于有时间再次重逢,已经是半个月后。

在圣芒戈医院里,彼时德拉科决定成为一名医生,而赫敏刚刚送来一位受伤的同事。

这是最后一次,他们隔着汹涌的人潮彼此对望,这一次不再有沉默、退缩、和止步不前的怯懦,不再有争吵、分离、和互不相让的对峙。

当他潜入这场战争的最深处,承担起罪恶带来的痛苦;当他亲眼目睹血统偏见论的坍塌,用赫敏的目光去审视这场灾难,他们终于能够完完全全地彼此理解,以最平等的方式共同面对未来。

赫敏朝他微笑起来,眉眼弯弯,于是漫长的凛冬风雪终于停息,温暖的河流在她的眼里融化。

德拉科往前走,步伐那么坚定,迈过鼎沸的人生,走过生死的阴影,停在她面前。

跨越漫长的时光,他和她在命运的循环里重逢。

“下午好,马尔福医生。”

“下午好,格兰杰司长。”

要焚尽一千个春天,才终于透过余烬与你相见。

然后就此溺于爱河。


————end————

想要评论♥(。→v←。)♥谢谢大家

这篇和未公开番外《怎样杀死德拉科·马尔福》组了个小料本,长期贩售ing



以下是碎碎念↓↓

其实这次想要表达的主题是“理解”,在以前的文中我从来没有写过“泥巴种”这个情节,因为我并不觉得这一点可以被轻易原谅。但这次我更多尊重了原著中德拉科的性格,因为我想剖析“爱与理解”,爱上一个截然不同的人很容易,理解一个截然不同的爱人却很难。

理解是建立在平等和感同身受上,只有设身处地的体会过对方的痛苦,感受过对方的快乐,尊重对方所追求的理想。

德赫的张力在于极大的差距和对立,而对立之中又被彼此不同的特性所吸引。因此他们的磨合与吸引如此有趣,与其说这是解决德拉科拯救赫敏的文问题,不如说是讲述他如何真正地平视、尊重、理解赫敏。


清潞微澜(补档看置顶)

【RWRB】狗狗大战指南

*31岁的Alex穿越到十年前抢老婆,1w+小甜饼

名字区分:31岁德牧Alex/21岁拉布拉多 亚历克斯


“你不能一直待在这儿。”Henry说。

“我无家可归,王子殿下。”Alex蹲下来,语气温和地说。

即使是这样自下而上的注视,Alex也透露出一种上位者的压力,Henry非常清晰地意识到,他不过是在卖乖示弱,但猛兽的示弱并不会让人放松——黑豹在你面打滚露出肚皮,你敢上手去揉吗?

Henry移开眼,不跟他对视,只是转动自己的尾戒,他说:“我可以安排专机,把你送回华盛顿。艾伦总统会为你找到合适的去处。”

Alex没说话,依然凝视着他,那让Henry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心虚...

*31岁的Alex穿越到十年前抢老婆,1w+小甜饼

名字区分:31岁德牧Alex/21岁拉布拉多 亚历克斯


“你不能一直待在这儿。”Henry说。

“我无家可归,王子殿下。”Alex蹲下来,语气温和地说。

即使是这样自下而上的注视,Alex也透露出一种上位者的压力,Henry非常清晰地意识到,他不过是在卖乖示弱,但猛兽的示弱并不会让人放松——黑豹在你面打滚露出肚皮,你敢上手去揉吗?

Henry移开眼,不跟他对视,只是转动自己的尾戒,他说:“我可以安排专机,把你送回华盛顿。艾伦总统会为你找到合适的去处。”

Alex没说话,依然凝视着他,那让Henry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心虚,于是他补充说:“你是美国的第一公子,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藏在伦敦的宫殿里都不是个好选择。”

这事说来话长——

世界级失眠患者Henry王子,在凌晨五点躺在床上,和自己养的狗大卫一起看烘培节目,然后砰的一声,就像大变活人的魔术一样,Alex Claremont-Diaz突然出现,像是从某个虫洞掉在他面前。

十分钟前他们才通过视频电话——当时亚历克斯正住在华盛顿的总统套房里,给Henry看自己房间里尖叫的火鸡(Henry对他和火鸡谁更吵这件事持中立态度),然后给Henry科普了一大段感恩节传统。

而现在,通话结束没多久,Alex在他床上和他面面相觑。以及,那半部分床铺原本属于大卫,但是现在狗狗被挤到了地板上,它正对这个闯入者怒目而视。

但很快,Henry就发现这人和亚历克斯并不完全一样,他看起来轮廓更加成熟、锋利。Alex解释自己是从十年后穿越来的,他当时正穿着睡衣躺在床上刷平板,然后就成了穿越时空的倒霉蛋。

一番谨慎的确认之后,Henry总算把手指从MI6的紧急按钮上移开了。

鉴于这件事的发生过程太奇幻,Henry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包括一天要给他打三个电话的亚历克斯——对方一定会认为他在用AI搞恶作剧,然后嘲笑他的幽默感。

怀着微妙的心情,Henry和Alex共同生活了两天,但是多出一个人是瞒不住的,尤其是对王子的随身侍从,他们都以为王子偷偷养了个秘密情人什么的。

Henry想到,沙恩这几天看他的目光就好像他是个昏君,下一秒就要引发大革命被推上断头台了。

英国王储金屋藏娇,藏的还是美国总统的儿子,这消息如果被媒体知道,他们就一辈子也解释不清了。

于是,在下午茶的时机,Henry主动提出了要把Alex送去白宫的建议。

Alex一只手搭上他的膝盖,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像是弹钢琴,他慢慢说:“我不认为,住在我未来丈夫的家里是个坏选择。”

尽管王子的表情管理是经过王室专业课程的,但在这个时刻,他还是震惊地张大嘴巴,目光呆滞地与Alex对视,这下他自己更像个愚蠢的美国佬。

Alex握住他的手,微笑着说:“呼吸,sweetheart。”

Henry艰难的缓过神,随即站起来,一把挣开了Alex的手,就好像那是滚烫的烙铁。

他在桌子边踱步,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来,转身重新和Alex对视,问:“你……怎么证明?”

这可真是问到专家了。

“Henry George Edward James Hanover-Stuart-Fox,最喜欢的电影是《花样年华》,隐形的《星球大战》粉丝,超多的可爱多冰淇淋储存,喜欢夜晚逛博物馆,藏了宫殿南门的钥匙,床头左侧暗柜有抗焦虑的淡黄色药丸,最喜欢天蓝色的那套睡衣,狗狗的名字取自大卫鲍伊……”Alex滔滔不绝,全是王室未对外公开的信息。Henry觉得头疼。

Alex站起身,慢条斯理地靠近Henry,“以及,如果殿下还是不相信的话,我有更好的证明方式。”

这个时候,他又全然暴露出自己的侵略性,就像盯上猎物的野豹,Henry在他的目光下往后退,直到后腰抵住了桌角。

Henry很想伸手抵住Alex的胸膛,让他不要再靠近了,然而这姿势就显得太弱势,于是他没有动,只是抬高下巴,尽量显得自己占主位,问:“……什么方式?”

Alex轻笑一声,手掌已经握住了Henry的腰部,他慢慢地摩挲着,然后掐住Henry腰窝的位置一拧——如愿听到Henry的惊喘。

他轻而易举地拿捏着Henry的敏(感点,扶住Henry发软的上半身,凑在小王子耳边说:“我可以让你在三分钟内高(潮。”

王子殿下红成了一只熟透的虾。

Henry推开他,恼羞成怒,“闭嘴!”

Alex诚恳自荐,仿佛Henry是个严苛的面试官,他说:“考虑考虑我吧,殿下,我会成为非常称职的金丝雀。”

Henry在口舌之争上没输给过亚历克斯,但现在,他觉得Alex的每一句话都在堵他。看在上帝的份上,谁家的金丝雀情人是身高185满身肌肉的?

但他实在不想再跟Alex说话,他已经吃了太多亏,于是妥协,“你想留就留吧。”

好在肯辛顿宫还能由Henry全权做主,Alex拥有了Henry卧室不远处的客房。

31岁的Alex非常有分寸,他会和Henry一起进餐、聊天、送Henry出门参加活动,在气氛合适的时候适时表达我爱你,但绝不影响Henry和亚历克斯的升温过程。

两天后,Henry告诉他自己要离开伦敦。

Henry看起来有点别扭,他纠结了一下称呼,然后说:“你……他……总之,年轻时候的你邀请我去新年派对。”

Alex淡定点头,“我也想去。”

Henry有些意外,“你要去?你知道你不能在公众场合和他同时出现的吧?”

“放心,亲爱的,我会非常小心的。”

Henry犹豫着,没有立刻答应。

但Alex就像一只无比粘人的德牧,会在主人出门前叼着裤脚不放,对于这点,成熟的狗狗大卫都得鄙视他一眼。

“你要留我在肯辛顿宫一个人孤零零地度过新年之夜吗?”Alex摘下眼镜,朝他歪了歪头,他的眼睛像融化的巧克力糖浆,“噢,那也没有关系,只是孤单一点、无助一点,我自己待着不会害怕的。毕竟我人生的所有跨年夜都是和热闹的亲友一起度过,所以就这一次悄悄躲在异国他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

Henry举手投降,“停。我带你去。”



华盛顿的新年派对与英国的上流宴会截然不同,取而代之的躁动的荷尔蒙,气泡升腾的香槟,漫天飞舞彩纸金带,纸醉金迷。

社交礼仪课程可没教Henry这些,他靠着柜台,端着酒杯,有些不知所措,但亚历克斯很快握住他的手臂,大笑着把他拉进了舞池,说什么也不让他享受“孤独”。亚历克斯在这里如鱼得水,他好像天生就是人群的焦点,轻易融入进快活的氛围,所有人都喜欢他。

亚历克斯的手臂环着他的后背,贴着Henry的耳朵大声说:“这是我最喜欢的歌!”

Henry听清歌词后,对前殖民地公民的品味都感到了疑惑。

律动的人流将他们分隔开,而亚历克斯隔着人流与他对望。当全场都跟着歌词的旋律而蹲身,他们成为了彼此凝视的锚点。

响彻舞厅的音乐就像被按了静音键,涨潮的海洋淹没了他与他,所有声响都像是隔着朦胧的水屏障,只有Henry水蓝的眼睛是唯一的真实。

隔着人声鼎沸,隔着人潮汹涌。

数百万只蝴蝶在他胃里振翅,构成震耳欲聋的心跳。


但紧接着,新年的钟声敲响,人们一起兴高采烈地倒数着最后的十秒,然后是新年吻。

Henry沉默地看着,然后转身离开。

在这个时刻,Henry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因为年长的Alex出现了,所以他对未来有了某种置信,就像提前被剧透的读者,潜意识觉得一切都会按部就班的发展。

但是,如果Henry不知道未来,他现在在思索的,应该是“亚历克斯究竟是不是纯直男”以及“那些近乎于暧昧的、过分关心的言行,究竟是美国佬的兄弟相处之道,还是真的调情”。

但在这一个多月里,他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亚历克斯是在和他彼此试探,却忘记了,亚历克斯对外的风流公子形象或许才是真正的他,至少在此时此刻,亚历克斯或许是真的把他当作新朋友,那些关注和温柔,也可能真的只是亚历克斯热情的天性。

亚历克斯不是他的男友、情人,甚至可能不是双性恋,而Henry不能在这个时期对他有所要求、过分期待,因为亚历克斯没有义务要回应他。


“Babe,你在这里。”身后传来温柔的叹息声,是年长的Alex。

“你怎么会在这儿?”Henry愣了一下,被他拉到了隐蔽的里屋。

“别忘了我是东道主,我比你更熟悉这里。别担心,没有人看见我。”

“随便吧,我们该走了。”

但Alex轻轻抱住他的腰,没让他往外走。Alex有点无奈地问:“那个我惹你伤心了,对吗?”

Henry诚实地摇头,“不……没有。他没有做错什么。”

Alex仍旧抱着他,轻轻晃动身体、抚摸Henry的脊背,就像安慰一个受委屈的小朋友,他温柔地说:“嘿,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sweetie,如果你搜索一下美国的某些文化习惯,或是看几部美式爱情电影,我保证你就会明白——新年夜亲吻离自己最近的人,包括陌生人,这是一种传统,就像法国人的贴面礼,就像牛津学生考完试去Magdalen跳桥,一种奇奇怪怪但人们坚持的传统。”

“……我有所耳闻,你以为我完全不上网?”

Alex抚摸他的金发,耐心地引导他说出自己的感受,“你只是不喜欢别人亲我,是不是?”

Henry没说话。

Alex抱着他撒娇,“原谅我吧,漂亮的小公主,我这辈子都只会亲你一个人了。”


Henry不见了。

亚历克斯几乎是立刻意识到这件事,但拥挤的人群就像围墙一样堵着他,他不得不费了点力气才逃出舞厅,但Henry不在走廊上,他只好沿着这层楼一间一间地找。

亚历克斯不明白是出了什么问题,毕竟他费心费力把英国王子拐过来,是为了让Henry接触些烟火气,而不是给人找堵的。他反省着也许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恼了Henry,也许是那首不得体的歌?或者是过于嘈杂的氛围?或者是新年吻的传统得罪了矜持的英国人?

实在不行,亚历克斯想,下次他就取消活动,把音乐换成舒伯特的曲子,然后强制所有参加聚会的人都穿燕尾服、戴高礼帽好了。

五分钟过去了,他还没找到人,正当亚历克斯准备下楼去庭院里看看时,听到了隐约的声响。于是亚历克斯转身过去,那是最里层的一个小房间,应该不会有人去才对,但也许小王子就热爱捉迷藏呢?

亚历克斯压住门把手,轻轻推开那扇门,灯光照了进去。Henry确实在里面,但——

一个高大的男人挡在Henry面前,把金发小王子压在墙壁上,正在温柔地和他接吻。

Henry闭着眼睛,眼睫像是蝴蝶那样颤动,温顺的、毫不抗拒地承受了亲吻,他嘴唇殷红,唇瓣水光淋漓,他看起来……他看起来那么可口,那么好欺负。

以至于亚历克斯看呆了。

直到过去了十几秒,亚历克斯稍微反应过来,一种急促的恐慌攥住了他的心脏,莫名其妙的焦虑让他难以呼吸,就好像,就好像他即将要失去什么……

亚历克斯长腿一迈,几步上前,一把握住了那个男人的手臂,几乎是强迫性地把他从Henry身边拉开。

Henry睁开眼,看上去不知所措,但下意识拉住了那个人的袖子。

男人回过头,顶着和他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加成熟的脸,朝他挑了下眉。

亚历克斯僵住,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理智是否被酒精搅乱了,以至于今晚的一切都如此不可思议,“你是谁?”



两个小时后,在白宫,艾伦总统、June、诺拉还有他们最亲近的团队成员都聚在一起,被迫加班。

“放轻松,亚历克斯,”June说,“我们已经通过各种手段证实了他的身份,虽然时间穿越听起来很奇幻,但存在即合理嘛。”

亚历克斯在房间里一圈又一圈踱步,这让June想起追着尾巴转圈的小狗——而且会因为没追到而对自己生气。

亚历克斯不可思议地说:“我为什么要忍受他的存在?他就是个冒名顶替的小偷!他打着我的名号招摇撞骗。”

June问:“他骗什么了?”

亚历克斯又想起刚刚的场景,Henry的眼睛、嘴唇、手指,他忍着怒气说:“他……他骗走了Henry。”

“而你正好暗恋Henry多年?”

“我没有!”

“好吧,好吧,亲爱的,你知道你现在表现得像个妒夫吗?”

“June,你不是应该站在我这一边吗?”

June叹了口气,“我当然在你这边,弟弟,但是,如果你要去抢回Henry,你至少得先弄清楚,你是以什么身份去抢?你的占有欲已经溢出了朋友的界限,据我所知,朋友可不会在乎对方被一个男人亲吻了,也不会一遍又一遍抚摸杂志上对方的照片——你以为我没发现?”

亚历克斯捂着额头,哀嚎:“我……上帝啊。”

“你真的从来没想过和Henry往那方面发展吗?”

“June,就算英国男人gay得世界闻名,我以前也没有那样看待过他,更何况他的八卦绯闻总是隔三岔五地出现。”

“这很正常,英国王室总要用些手段去保守王子的性取向机密——绯闻、封口费、保密协议。别再找借口了亲爱的,你只是还没发现自己已经柜门大开了而已。”

得到手机号后连续几个月的亲昵调情,一天不发50条短信就浑身不舒服,新年派对上无视了所有辣妹而眼神只关注着Henry,以及对另一个自己充满敌意……

亚历克斯沉默了一会儿,那双狗狗眼盛满了难过,他挫败地说:“可是,Henry好像更喜欢他。”

June为她的蠢弟弟叹气,“法学生的逻辑性被你吃了?拜托,他如果不喜欢你,又怎么会喜欢未来的你?”

亚历克斯眨巴眨巴眼,像是看到零食袋的小狗,又开始充满期待。


鉴于亚历克斯从两个小时前开始,就像个好斗的猎犬,追着要和Alex打架,所以他们俩被理所当然地分开,June负责拉住小猎犬的缰绳,而其他人则聚集在另一间房。

Alex接受了一系列的检查,乖巧地坐在沙发上,但他像只树袋熊一样抱着旁边的Henry。

Henry显得非常局促,坐立不安,被亚历克斯撞破之后,他就想连夜坐飞机逃回伦敦,奈何Alex长手长脚圈住他,不给他一点机会,于是Henry非常无奈地见证了Alex三句话出柜的现场——“嗨,妈妈,我是你十年后的儿子,我出柜了,拐走了英国王子。”

真的不用先把核武器的按钮藏起来,再告诉总统这些事吗——Henry默默地想。

艾伦总统安详地继续吃她的夜宵——刚送来的披萨,她看起来已经无欲无求,随时可以升天。

门被敲响了,亚历克斯和June走了进来。

在看到Alex紧搂着Henry的姿势之后,亚历克斯维持不住淡定了,他踢了一下Alex的小腿,说:“你就不能做点正派的事?”

“我抱自己的丈夫,从英美法律来看都是合理的。”

Alex快乐的抱着Henry,就像炫耀自己的小猫咪,在安全的环境里,悄悄挪开捂紧的爪子,给别人快速看一眼,又心满意足地搂住。

扎拉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多看一眼这两个幼稚鬼就要折双倍的寿。

Henry在这修罗场里感到莫名的心虚,就像偷吃被发现的情夫,他挣扎着说:“我要走了!”

这可真是捅了狗窝了,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一起转头看向他。

“好啊,”Alex微笑着说,“我也想念肯辛顿宫的司康饼了。”

亚历克斯立刻抱住Henry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拽。他警惕的盯着Alex,“你凭什么去英国?你就在这儿呆着!”

就像被冒犯了领地的拉布拉多,黑金色的毛全炸起来,露出獠牙,威胁着外来者。它狗狗祟祟地把属于自己的猫咪藏到肚皮底下,用蓬松的毛盖住、用两只前爪捂住,不肯给别人看,生怕下一秒小猫就会被抢走。

Alex仍旧握着Henry的手腕,露出自己手上戴着的、印着王室纹章地尾戒,说:“我是有名分的人,当然我去。不然让还没表白的胆小鬼去吗?”

亚历克斯撇嘴,“你有什么好炫耀的,未来你能有名分还不是现在的我争取来的?”

Henry艰难地从他们俩的魔爪下挣脱。

扎拉坐在一边,低声对艾伦总统吐槽:“让中情局安排他假死得了。说不定还能为你拉来同情票。”                                  

June饶有兴致地看小狗打架,没忘记把手上的爆米花分给Henry和诺拉,她说:“你的小狗有分离焦虑症呢。对了,你是动物保护主义者吧?保护狗狗,人人有责。”

Henry和她对视了一会儿,最后妥协:“我待到后天。”

兵荒马乱的晚上终于要结束,Henry被安排了客房,和另外两个Alex隔开,June走的时候语重心长地提醒他记得锁门。

只是拦不住会找钥匙的小狗。


亚历克斯敲了敲门,没听到Henry的拒绝,就赶紧用备用钥匙开了门。一进房间,亚历克斯就急急地抱上来,说:“我喜欢你。我很抱歉我在这方面迟钝了,我之前没有刻意探索过自己的取向。我让你难过了,是不是?对不起,但我真的喜欢你。”

Henry的脸已经红起来,但他扬起下巴,故作冷静地点头,“知道了。”

亚历克斯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闷闷地问:“你是不是更偏爱他?”

Henry摸摸他的脑袋,“我没有。”

亚历克斯控诉:“可你让他亲你了。”

那个瞬间的震惊、惶恐、嫉妒焚心都好像是上一秒,他想起那时候的Henry,脸颊通红,呼吸急促,像是一块松软的奶油泡芙。

Henry扶额,“他也是你。”

亚历克斯露出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像是雨天被抛弃的狗狗,“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小王子,可是我一个Henry也没有。”

Henry和他对视一秒,然后如亚历克斯所愿,吻了上去。

亚历克斯吻得很急切,就像饿极了的小狗,迫切地寻求安全感,他无师自通地掰开Henry地大腿,把人抵在柜子上亲,唇舌撬开齿关,交换着温热的呼吸。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像是衔花的蜂鸟,轻盈地、温柔地扇动翅膀,带来鲜花桂冠,带来大西洋的微风,带来热融融的春天。


在走廊的阳台上,June倒了一杯酒递给Alex,他们注视着客房窗户隐约透出来的亮光,June问:“你在故意激亚历克斯?”

Alex惬意地喝了口酒,说:“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尽早获得名分而已。”

省略那些无意义的纠结、推拉和自我怀疑,雀跃地投身进爱河。

June说:“果然还是自己最了解自己。”

他们相视一笑。



然后是夏日的小屋、林中的篝火、繁星闪烁的夜空,然后是马球场的荷尔蒙,人声僻静处的吻,博物馆里夜深人静的拥舞。

Alex待在肯辛顿宫,乐得自在,而20代的两只爱情鸟则忙着飞跃远洋。一切都是那么快乐,那么顺理成章。


然后是邮件门。


白金汉宫切断了和白宫的联系,他们理所当然地要求Henry站出来,作为英国王子,告诉公众:所有的一切都是第一公子的一厢情愿,他把挚友关系误解成了爱情,而王室对外通讯部否认一切指控。

女王说:“作为王子,你要有所担当。”

“您所要求的担当,就是让我亲手伤害我最爱的人?”Henry不可置信,他拒绝了这个要求,“不。”

邮件门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但在焦灼的舆情中,亚历克斯已经站出来承担,他发表了公共演讲,大方袒露自己的爱意,辩证公民的隐私权力。白金汉宫的沉默本身就是不积极的态度,而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把亚历克斯变成一个单恋的傻瓜。

女王愣住了,她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复,至少在过去的数十年里,Henry一直都是让她省心的孩子,从来遵从她的要求,没有当面驳斥过。

“也许是我没有听清,请你再重复一次?”

Henry抬起头,他身形挺拔,过去的几年里从未如此顽固,“我说,绝不。”

“你在逼我们放弃你。”

这是又一次威胁与压迫,就像以前他们警告他隐瞒性向那样。

因为Henry清楚地知道自己出生于万众瞩目之中,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大不列颠的声名,他知道养育自己的是堆砌的权势与金钱,而那些来自于民众的供养,来自于王室的荣耀。所以他明白自己有责任去担负数百年的历史,去遵从那些条条框框,因为他已经被赋予了特权,就必须要有所回报。

因此Henry一次又一次妥协、退让,眼看着属于Henry Fox自己的那一部分逐渐消失,留下一个完美的英国王子,他心甘情愿地为责任让渡了自己。

但这份付出里不能包括亚历克斯。

他可以忍受所有的厌恶、谩骂、流言蜚语,但他不能接受亚历克斯因为他而受到伤害。

“那就放弃我吧。”Henry垂下眼睛,很疲惫地叹了口气,“把我逐出王室,把我从族谱除名,以官方的名义谴责我的行为、斥责我的背叛,怎样都可以,你们可以尽情扮演不知情的受害者,我可以配合你们的指控。但我不会伤害他。”

那是他最后的底线。


在一切争吵和谈判之后,在肯辛顿宫的房间里,Alex轻轻抱住Henry。

Henry水蓝色的眼睛很漂亮,但第八大洋的水雾在凝结,形成摇摇欲坠的泪珠,“我们真的有未来吗?还是说那只是一个美好的谎言,是你编造出来安慰我的美梦?”

Alex双手捧住他的脸,语气非常轻柔,像是怕惊扰了小动物,“baby,我不向你透露过多的细节,是因为我害怕会过度影响现实,从而导致未来的变化。即使是现在,我也不能直接告诉你问题是怎样解决的。但是、但是,甜心,别害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们可以一切面对所有的危机和困难。”

Henry轻轻用脸贴上Alex的手掌,蹭了蹭,他感觉到Alex的体温很低,并且皮肤在变得透明。

“你要走了吗?”

“不,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只是要回到另一个你身边了。”Alex怜爱地亲亲他的眼皮,故意逗他,“我不能离开我的小王子太久,否则他会哭鼻子的。”

Henry没说话,看起来情绪低落。

Alex认真地说:“另一个亚历克斯正在以超音速向你赶来。”

“21岁的我很爱你,31岁的我也很爱你,70岁、80岁,我也会一直爱你。”

年长的Alex回到未来,现在的城堡大门被推开,德克萨斯州的阳光照了进来,跨越远洋的亚历克斯站在台阶下,仰头看着二楼的Henry,朝小王子张开双臂:“到我这儿来,baby。”

Henry迅速奔下楼梯,扑进亚历克斯怀里,埋进那个温暖的怀抱,他眼中流淌着酸涩的河流,是从心房满溢的思念。这么多年的压抑、隐忍和沉重王室历史没能压垮他,但亚历克斯的爱可以。

因为人们理所当然地让他承担责任,他也顺从地接受了王冠和荆棘,但在亚历克斯的怀里,他终于可以为自己委屈。

英国小王子是忧郁的孤独诗篇,是莎士比亚的咏叹调,被关在悲剧的园林里,不得出路。

他不需要一个深耕文学的、优雅内敛的同类,不需要一个礼数周全的伴侣与他相敬如宾。他已经沉入凛冽的深海,能够拉住他的,只有穿透海面的阳光,纵情的夏日,和为他跨越大西洋的爱人。

即使他们截然不同,即使他们格格不入,却又如此恰到好处的互补。

因为Alex的热烈开朗,都能恰好兜住Henry的敏感无措。

早在蛋糕事件的前两年,在里约奥运会上,那是Henry第一次看见Alex——他是那样恣意、阳光、意气风发,即使那时候他还没有成为美国第一公子,却已经是Henry见过的世界里,最不可思议的存在。

因为他那满溢的生命力并不是被“总统的儿子”这个标签赋予的,热情和善良生长在他的骨骼里,他目标明确地高歌前进、追逐理想,他无所畏惧地遵从内心、满怀真诚。像是旷野燃烧的野火,任何风雨都不能熄灭。他永远不会向恶意妥协,也不会害怕流言蜚语。

就像他在联系不上Henry时,坚定地站在镁光灯下袒露爱意,就像隔着上千英里的远洋,他还是会跨越山海奔向Henry。

他那么坦荡,那么勇敢,那么以爱Henry为荣。

于是故事的最后,他们在万众瞩目下相拥。


————end————

收录在本子《His Majesty》中,本宣在这里⬅️ 

  

  爆肝1w字,想要评论♥(。→v←。)♥

🥩写了一个Alex证明自己的“三分钟”,放在爱发电了,同名搜索“清潞微澜”

感谢大家观看


注释:

①电影里是相对开明的国王爷爷,原著中是冷漠刻板的女王外婆,本文采用女王的角色。

②原著中初见是在里约奥运会,当时Henry被吸引了,但由于自闭所以一直保持距离。

③牛津学生考完试跳桥的传统是我导儿之前聊天提过的,应该已经静止了。



清潞微澜(补档看置顶)

【RWRB】小小王子饲养指南

1.5w小甜饼一发完,17岁的小王子穿越到十五年后,发现自己结婚了,成为州长夫人。

名字区分:17岁亨利/32岁Henry/30岁Alex

00

Alex·Claremont-Diaz,作为史上最年轻的德州州长,他的应变能力是很强的。

所以,当17岁的青涩小王子突然出现在自己家时,Alex看看自己身旁的爱人Henry,又看了看面前懵懵的亨利,他非常主动地担任起为亨利介绍情况的角色——

这是你的未来Henry,这是你的狗狗大卫,这是你最爱的那架钢琴,这是你最喜欢的书房,这是你最爱吃的流心曲奇。这是你最最最爱的丈夫,Alex。

亨利反应了几秒,提高了声调:“我最爱的……丈...

1.5w小甜饼一发完,17岁的小王子穿越到十五年后,发现自己结婚了,成为州长夫人。

名字区分:17岁亨利/32岁Henry/30岁Alex

00

Alex·Claremont-Diaz,作为史上最年轻的德州州长,他的应变能力是很强的。

所以,当17岁的青涩小王子突然出现在自己家时,Alex看看自己身旁的爱人Henry,又看了看面前懵懵的亨利,他非常主动地担任起为亨利介绍情况的角色——

这是你的未来Henry,这是你的狗狗大卫,这是你最爱的那架钢琴,这是你最喜欢的书房,这是你最爱吃的流心曲奇。这是你最最最爱的丈夫,Alex。

亨利反应了几秒,提高了声调:“我最爱的……丈夫??”

Alex正了正领带,骄傲的点头。

“这怎么可能?我出柜了?还结婚了?如果是隐婚,这根本瞒不住公众。”

Alex正想孔雀开屏一番,介绍一下他们荡气回肠、青史留名的爱情故事,被Henry拦住了。

Alex于是不再逗弄他,而是诚恳的说:“从断背山上下来吧,小王子,已经不是受人唾弃的时代了。”


01

“Henry有时候会陷入自闭期。”——这是Alex十年前就知道的事。

这是某种保护机制,当Henry面对外界的刺激时,他会封闭自我,切断和外界的交流渠道,把自己围在高墙之内,把那些抽芽冒头的情绪重新拔掉,他会缩进自己的安全屋,做一只封闭感官的鸵鸟,假装所有的伤害和痛苦都不存在。

从前的每一次自闭期都是为了回避伤害,回避痛苦。

只有从度假小屋、从Alex怀里逃离的那一次,是为了回避几乎灼伤他的爱。

  

当他把自己裹紧严实的茧里,大部分人会忽视那个茧——甚至有些人喜欢他这样的状态,因为那就代表着王子会保持安静、任人摆布、不会有任何出格的可能性。而少部分关心他的人,他们对此无能为力,只能站在旁边默默守着,等待这段自闭期消退。

但Alex是个例外,他永远热情、阳光、充满感染力,即使Henry是个不出声的大蚕茧,他也会蹲在旁边和他说一整天的话,然后左敲敲、右敲敲,大声地问茧里的Henry,你在不在呀?我一直在哦。

他会扑上去给蚕茧一个大大的拥抱,就像每一只喜欢玩球的大狗狗,如果Henry变成一颗厚重的蚕茧,他可以兴高采烈地把它叼回自己怀里,和那个茧球快乐地玩耍,直到小王子愿意挣开蚕丝,探出头和他说话。

他那么喜欢Henry,所以变成茧球的Henry也可以,变成仙人掌的Henry也可以,变成鸵鸟的Henry也可以,他都会很快乐地接受,然后兴高采烈地捧走——什么样子的Henry,对他来说,都是从天而降的礼物。

  

所以当17岁的亨利遭受了一番世界观重塑,然后默默地窝进了小房间里,拒绝和10年后的州长夫夫交流时,Alex也非常理解。

亨利缩在床上,怀里抱着枕头,窝进毯子里,在黑暗里,像是一个大大的鼓包。

Alex敲了敲门,亨利不回应,于是他说:“我要进来啦,不说话就是同意哦?”

毯子盖住了亨利的脑袋,他一言不发,是个拒绝交流的姿态,好像被窝就是他的屏障,天然地隔开了所有外界的声响。

Alex单膝蹲着,小声说:“叮咚~亨利小王子在吗?”

他没有试图拉毯子,只是拉长了声音说:“我做了你喜欢的约克郡布丁,还有华夫饼。”

“华夫饼加了巧克力酱的哦,任何没吃到的人都会损失惨重。”

亨利掀开毯子一角,露出一双眼睛。

Alex蹲在床边,像一只大狗狗,两只前爪刨着床铺边缘,有分寸地不会跳上床,但会用下垂的狗狗眼盯着人,快乐的摇尾巴。

Alex循循善诱,“赏脸尝尝?吃完之后你可以继续呆在房间里,或者楼下的书房,里面有你喜欢的唱片和书。”

亨利没有说话,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像是刚被带回家的猫崽,在审视陌生的环境。

于是Alex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给他独处的时间,只是在出门的时候,补充说:“碧翠丝在来的飞机上了,今晚你就可以见到她。”

亨利歪歪头,终于对他露出了第一个笑容。

  

从突然落入完全陌生的环境中缓过来,亨利也开始接受现状,他尝试着和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人友好相处。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是个略显艰巨的问题。因为那两个人,都不是很做人。

  

“我受伤了。”Henry语气严肃地说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手背上有指甲盖大小的红色烫伤,在苍白的皮肤上有些明显。

即使对于从小就被过度保护的亨利,这样的伤口也太微不足道了,还不如他刚学习骑马时的擦伤严重,大概再过几个小时就完全如初了。

但是Henry神情正经、语气冷静,就好像刚刚在说自己闹出了一件国际丑闻。

亨利:“……所以呢?”

亨利的话没问完,就看见Alex像被揪了尾巴的狗狗一样炸毛——他从椅子上跳起来,心疼地捧着Henry的手看了看,然后以超音速奔向橱柜,从里面拿了一个家庭医药箱。他拿着烫伤膏、冰袋、绷带冲了回来,先是用冰袋轻轻地按在Henry手背上,过了一分钟,用棉签挑着烫伤膏敷上去,一边轻轻地吹气(亨利在旁边看着,不明白这是什么原理),然后用绷带缠住了Henry的手,最后又隔着绷带亲了亲。

亨利沉默了,不知道要不要提醒他们,那个绷带的宽度都比伤口的面积大,虽然这是视觉正常就能看得出来的事实,但显然两个黏黏糊糊的爱情鸟被沉重的爱情蒙蔽了双眼。

Henry举着手,对着灯光欣赏了一下用绷带系的蝴蝶结,满意地点点头。

亨利看着那个巨他吗夸张的、冒着粉红泡泡的蝴蝶结,觉得未来的他不是被蒙蔽了眼睛,是被戳瞎了。

他为自己终将失去的视力默哀。

然后Henry终于让他们去了餐桌,展示了他伤口的由来——他做了一顿饭。虽然小王子的厨艺并不富裕,好在英国的菜单也就那么点长度,所以,做出一顿英国菜似乎也不算很难。

“哇哦,”Alex用一种夸张的语气惊叹,“看看这煎蛋,多么圆润的造型。”

亨利忍了忍,才没提醒他煎蛋的小锅本身就是圆形。

Alex接着又看向下一道菜,说:“这土豆泥拌得可真均匀,还有香肠,多么红润的色泽。”

Henry骄傲而含蓄地微微点头,深藏名与利。

“这条炸鱼,”Alex顿了顿,说,“它看起来也很有生命力,多么活泼、快乐,我仿佛能闻到海风的味道。”

他看起来像是想要把这桌菜放进玻璃橱柜、献给大英博物馆,这样博物馆里就终于有英国自己的文化标本了。

Henry看了看那盘炸鱼,似乎也觉得它看起来不太甘心,每一片残留的鱼鳞上都闪耀着渴望自由的光辉。

于是他把鱼和豆子换了位置,大度地示意他们可以不去打扰那条鱼的安眠。

亨利拿起刀叉,确保自己在Alex之后用餐——他想先看到Alex把食物放进嘴里后的脸色,以此避免残害自己的味蕾。

Alex面不改色地吃完了咸淡不均的土豆泥,Henry非常满意。

亨利假装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趁机吐掉了嘴里的蛋壳。


用完午餐后,亨利回了房间,Alex腻腻歪歪地挤进厨房,和Henry一起清洗厨具。

“我有个计划,”Alex宣布,“我想带他去体验一些,王室绝对会反对的经历,比如游乐园。”

Henry说:“没这个必要。”

Alex说:“我想给他更多。”

Henry摇了摇头,“他很快会回去,未来该面对的东西,他总要学会自己去扛。你没有必要这么……这么溺爱。”

Alex从背后抱住Henry,闷闷地说:“我的小王子未来要吃很多苦,我不希望他在我身边的时候,还尝不到一点甜。”

Henry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接话。

Alex问:“你一直在回避他,也不愿意我太接近他,sweetie,你在害怕什么?”

Alex或许没有敏锐的共情力,但他总是有着狗狗般的直觉,并且喜欢打直球。

Henry终于说:“Alex,我不介意你看到7岁的我、27岁的我、87岁的我,我不介意你看到我幼稚的时候,或是衰老的模样。但是……17岁的我?那是我自己都不愿意回想的时光,是一个最最阴沉的、消极的我。他不会释放善意,不会敞开心扉,他被关在自己的小黑屋里,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悲剧刚刚从17岁的亨利身上碾了过去,让他破碎、灰暗、草木皆兵。

Henry说:“我不喜欢他,就像我不想回忆那样的自己。并不是所有的痛苦都可以和解,大部分人只是选择了遗忘,我也不能免俗。”

Alex把他抱的更紧,说:“但这是你的一部分,baby,他是你的过去,是组成你的经历,是我没能追上的小小王子。”

因为Alex爱他,不只爱他的熠熠生辉,还爱他的锈迹斑斑。

Henry无奈地垂下眼,捏捏他的手指,说:“你不能这样。”

Alex撒娇,“不能怎样?”

Henry小声说:“你不能因为爱上了某个时期的我,就平等地接纳任何时期的我。”

“可是每个时期的Henry Fox都很可爱。”

Henry红着脸说:“闭嘴。”

  

于是他们在厨房里安静地彼此拥抱,直到Henry又问,“你来肯辛顿宫找我的那个雨夜,在想什么呢?你就没有哪怕一刻,觉得我背叛了你,觉得我是个懦夫?”

“我觉得很难过,baby,”Alex叹了口气,亲亲Henry的眼睛,“明明你那么爱我,可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像是告别。”

“我的小王子,从来不是懦夫,他是我见过最最勇敢的人。他经历了很多危机、悲剧,但是都坚强地挺过来了,他一直尝试着最大可能的坚持自我,即使是自己不喜欢的事,也努力地承担起责任、努力做到了最好。我为他是我的丈夫而自豪。”

Henry埋进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想你是我见过最最讨厌的人,因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你了。”

Alex凑过去亲他的金发,拖长声音说:“好吧,最最讨厌的人和最最可爱的人天生一对!”

就像Alex曾经因为英国王子的完美形象而感到焦虑一样,Henry也曾因为第一公子的热情阳光感到害怕。

因为媒体总是把他们放在一起对比,因为他们如此相似而又截然相反。

当Henry在伦敦,周边是被王室规训的人们,他融入其中,有时会忘记自己的可悲,因为所有人都冷漠从容,所有人都按部就班。

但是Alex出现了,他那么鲜活、阳光,他只是站在这里就让Henry意识到自己生活在怎样阴暗的角落。

即使他那么吸引他,即使他那么渴望他,但在心底的某一处仍然会有嫉妒的种子生根发芽。当Alex在德州追逐理想、发光发热时,Henry被压在某个无聊的活动参加剪彩;当Alex在充满爱与支持的家庭里轻易出柜时,Henry已经承受了十多年的性取向压迫;当Alex和June、诺拉组成白宫三巨头,彼此支持安慰的时候,Henry站在戒毒所无力地看着碧翠丝承受痛苦。

所以在无数个彼此靠近的瞬间,Henry都在想,我真的很讨厌他。

讨厌他,Henry想,我讨厌他每次分别时搞怪的扮鬼脸,我讨厌他在我失眠的夜晚打来的电话,我讨厌他在每个场合穿过人群走向我的步伐,我讨厌他搭在我肩上把我拽入热闹的手,我讨厌他声线低磁的“晚安”,santal33号檀木香水,我讨厌他过分卷翘的睫毛、下垂的狗狗眼、永远快活的笑脸,我讨厌……

我爱他

Henry又绝望地想,即使他一口吃掉半个冰淇淋,即使他对《花样年华》一无所知,即使他总是把mate叫成大舌头的pal,也分不清莫扎特和舒伯特,即使他在足球比赛时下注了和我相反的队伍,即使他拽着我坠入蛋糕瀑布并留名历史……

可是我爱他。

当他站在我面前,一头黑色卷毛湿漉漉的,别人以为只是因为短暂的淋雨,实际上他的外套还沾着大西洋的雨雾、沾着美国西海岸的露珠。

这个热情莽撞的、阳光灿烂的讨厌鬼。我爱他。


02

午餐当然是没有吃饱,尤其是对于有下午茶习惯的英国人。于是下午三点,亨利溜出房间,走下楼梯。

一楼客厅里,Alex仰躺在沙发上,修长的小腿悬在外面,支着地板。Henry侧躺在他胸膛上,手上拿着iPad,似乎原本在刷推特,这会儿已经睡过去了。

Alex左手撑着后脑手,目光落在天花板,像是在发呆,他的右手放在Henry的背脊上,缓慢地一下一下抚摸。

阳光穿过落地窗,形成一道相拥的剪影。

亨利下楼时正好看见这一幕,他有些挪不开眼地盯着,直到Alex似有所感地看过来,他才慌忙移开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亨利总觉得有些心虚,就像自己是个打扰他们的闯入者,但这一幕太过美好,就像某种青春期幻想,让他又充满好奇。不过,如果知道他们俩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的话,亨利是不会下楼来的。他只想当只毫无存在感的仓鼠,悄悄下楼找点零食。

Alex看见他,小心翼翼地捂住Henry的两只耳朵,才小声开口:“你饿了吗?”

亨利点点头,目光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好盯着地毯。

“橱柜左侧第二层有佳发蛋糕和小饼干,右边顶层是脱脂牛奶。”Alex想了想,又补充,“今天气温低,不许吃冰淇淋。”

亨利乖乖点头,抱着零食去了上面的书房,那里面的藏书孤本对他有着致命诱惑。

到了晚上,他们品尝了Alex的手艺(亨利觉得这要好太多),以及Henry烤的巧克力小饼干,这是他目前唯一拿手的甜品。

“走,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晚饭过后,Alex这样说着,拿起了外套。

“哪里?”亨利问。

“汽车影院,”Alex眨眨眼,“体会一下美国佬的观影方式,小王子。”

“不去。”

“如果你不去,我就马上剧透星球大战的结局。”

“你?”亨利震惊了,养尊处优的小王子,没有见过这么无赖的人,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Alex像叼着小猫崽一样,拎着后颈提走了。

亨利被迫坐上了副驾驶,Alex开车带他进了类似于车场的地方。

他们在第1排,后面陆陆续续进来了,一些汽车都停在了相应的汽车位,然后观影时间开始,整个车场的灯光都暗了下来,面前巨大的屏幕配合着全方位的音响,显示影片《魔戒》。

Alex从后座拿出一只大大的箱子,放在亨利腿上,亨利注意到箱子外壳上面写着“小王子专用零食箱”,他翻了翻,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薯条,饼干、蛋糕和饮料,Alex说了一句未成年不能饮酒,然后把箱子里的鸡尾酒拿了出来。

亨利撇撇嘴,从里面随机拆开零时代,大部分都是美国品牌的零食,他没有吃过,但是口味都很合适(当然未来的Henry会喜欢的东西,他总归不会讨厌)。

Alex打开了车子里的天窗,在黑暗中他示意亨利可以往上看看,亨利从天窗往上望去,发现这个车场的顶棚被刷上了漂亮的荧光颜料,绘制出了一幅巨大的星空图,在黑暗中悠悠的散发光芒。他可以辨认出上面的北斗七星,就像所有的观影者都处于繁星之下。

Alex说:“你肯定会喜欢这个,蓝色的星空图”

亨利说:“你肯定是色盲,这是湖绿色。”

Alex温柔地笑起来,“我得庆幸我的丈夫不是。一个家里有一个人分得清就够了。”

亨利有点脸红,转过头专心致志地研究星空图。

影片播到高潮处,车厂里响起了欢呼声,有些德州人打开车门,互相干杯。

Alex把几瓶小麦啤酒分给附近的人,旁边车辆的车主则递过来半盒他们自己做的苹果派。

亨利咬了一口热气腾腾的派,香甜的苹果馅溢了出来。在充斥着糖霜的甜味、星空的幽光、暖融融的汽车里,亨利偷偷看向Alex,在昏暗的光线中,他的侧影轮廓也很清晰,尤其是那太阳花般的睫毛。他看起来那么可靠,那么快活,好像没有任何困难能够阻拦他。

于是亨利想,他好像知道未来的自己为什么会爱他了。


03

第二天,德州别墅里迎来了英国来客。

让人意外的是,来的不仅仅是碧翠丝,还有应该正在白金汉宫里忙碌的菲利普。

碧翠丝对17岁的亨利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而亨利也紧紧地抱住她。

“我很好,亲爱的,”碧翠丝说,“一切都很好,天,17岁的你看起来真可爱。”

“挺好,父亲应该会更喜欢现在这个你。”菲利普打量着亨利,拍了拍他的肩,“别做可能会成为王室之耻的事情。”

然而这话就像是触动了某些雷区的关键词。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悸和窒息感忽然攥住了亨利,就好像一只大手恶狠狠地掐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亨利颤抖着,四肢百胲都开始不受控制,倒了下去。

“叫家庭医生!”Alex反应极快,一手搂着亨利的后背,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嘿,baby,呼吸,呼吸。”

碧翠丝立刻打电话,家庭医生迅速赶来。

Alex不忘转头,忙乱之中观察Henry的情况——他害怕Henry被激起不好的回忆,从而也陷入噩梦,“Henry,dear,你有没有不舒服?”

Henry朝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没有问题。Alex示意碧翠丝留在一楼,注意Henry的情况。

Alex抱起亨利走向二楼的房间,把他放在床铺上,家庭医生立刻用听诊器和小手电为他检查,然后拿出一瓶淡黄色的小药丸,让亨利服下。

亨利觉得晕眩,想吐,心脏像是被击打的沙包,又随时叫嚣着要冲出胸膛。他觉得天旋地转,就像在深海中溺水,他对中招的时间已经没有概念,只是在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之后,隐约听到医生的话:“焦虑症……过度呼吸……也许……创伤应激……”

像是一只精心缝制的洋娃娃,制造者给它穿上小西装、为它缝上角度完美的微笑、把它打造成金发碧眼的小王子,来吸引所有游客的目光。它是样品、是模板,是招揽顾客的宝贝,这就是它被制造出来的意义。

现在它破掉了,棉花漏了出来,维持嘴角上扬的针线断掉了。可制造者没有关注这些,谁会去注意一只洋娃娃有没有痛觉?它仍旧被摆放在橱窗里,但路人对它指指点点,它觉得难堪、悲伤,就像赤身裸体面对镁光灯,它努力想要捂住自己的破口,可堵住了这里,就会有另一处冒出棉花。

他呢?他也像洋娃娃一样,坏掉了吗?

Alex用柔软的热毛巾轻轻擦拭他的脸颊,把一杯热可可塞到亨利手上。亨利双手捧着马克杯,被裹紧毯子,Alex从背后圈住他,让他整个人窝进自己怀里。

在暖融融的温度下,亨利终于慢慢恢复了体温,Alex和他脸贴着脸,安慰着他。

亨利努力平复着呼吸,试图从那种惊悸中走出来,但他的指尖仍然在发抖。

亨利沙哑着嗓音说:“对不起……添了很大麻烦。”

Alex说:“别道歉,sweetheart,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亨利掐了掐自己苍白的手心,问:“我是,是变成了一个精神病人吗?他们会把我关进疗养院吗?或者,在宫殿里建一个心理诊所。”

Alex温柔地拍拍亨利的背,说:“亨利,baby,你只是生病了。所有人都会生病。这就像一场小感冒,吃一点药,乖乖休息 很快就会康复如初。没有人会因为别人得了感冒而嘲笑他。

亨利闷闷的说:“可他们都不要我了。”

当他还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小王子,当他阳光快乐充满活力,他的家人都如此的爱他,他的父母是如此的温柔,在他12岁生日时,当许愿的蜡烛被吹熄,他们说,我们永远爱你,亨利宝贝。

但是悲剧在他17岁时降临,12岁时的许愿就不作数了。

离世的父亲,失职的母亲,冷淡的外婆,被带走的合格继承人哥哥,陷入大麻的妹妹。

他一个也没留住。

“永远”是一个虚无的命题,但“爱”呢?爱也是虚无缥缈的吗?

  

Alex说:“碧翠丝很爱你,凯瑟琳妈妈很爱你,离开的爸爸也很爱你,还有讨人厌的菲利普,只是他们都陷进了自己的沼泽里,没有来得及在这个时候陪着你,没有来得及好好地表达爱你。”

“我也很爱你,小王子,我12岁就认识你了,21岁才终于走到你面前。”

Alex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别害怕。”

往前走,前面有很多很多的爱。

过了一会儿,亨利说:“可是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你想要什么呢?”

Alex再次叹气,“我想要你生病的时候,不用第一反应对别人说抱歉。”

“你为什么爱我?”

“你也很爱我,我的小王子为了我对抗王室,直面民众。”

亨利固执地把自己和未来分开,“那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你为什么会爱?”

除了容貌和健康,人们所拥有的大部分东西是通过后天习得的,包括优雅的礼仪、完善的道德、博学的知识。

但是爱着十年前的爱人——这意味着他还没有变成后来的样子,他还没有拥有那时的坦荡、温柔,他还没有锻炼出坚毅和勇敢,还没有走出自己的阴影。

Alex说:“获得爱的前提不是付出。不是只有你给予的够多、表现的够好,才能够得到爱。或许那些亨利王子的仰慕者是这样,但我是你的丈夫。”

“就算你不再是英国王子,就算你以后青春不再,就算你没有那么多伪装的美德,就算你以后发际线倒退……”

亨利打断他:“我在用法国定制的洗发水,不会脱发!”

Alex笑起来,胸膛震动,亨利侧过脸,掩饰住自己眼角的泪光。

亨利有所动作时,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了疼痛,他发现自己手背上有一点青肿,那是刚才他焦虑症发作的时候手背不小心撞到了桌角,现在已经被涂上了药膏。

Alex轻轻吹了吹,凉飕飕的气息让肿的地方有些发痒。

这是亨利第2次看到他做这个动作,亨利问:“这到底有什么医疗原理?”

Alex说:“吹一吹,痛痛飞。”

亨利:“……你真的很幼稚。”

Alex就笑,“好好好,幼稚鬼说,我爱你。”

“……知道了。”

亨利又问:“你笑什么?”

Alex笑着说,“没什么,只是……只是每当我对未来的你说这句话时,你都要争论说明明是你更爱我。没听到熟悉的反驳,我都要有些不适应了。”

亨利缩进他怀里,慢慢睡着了。


楼下,菲利普僵着身体,显得非常手足无措,“我……本意不是这样,我不是想伤害你。”

Henry冷静地说:“我知道,不用担心。”

菲利普没有接话,他显得很焦躁,很想跟上楼去看看亨利的情况,但又知道自己作为罪魁祸首不该出现。

Henry于是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如果你真的讨厌我,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放下公务和家庭,跟着碧翠丝一起飞到美国。”

菲利普榻下肩膀,按了按太阳穴,“Henry,我印象中你有一些焦虑的小问题,偶尔会需要心理咨询。但是刚刚……”

“是的,哥哥。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小问题,只是在17岁时有过那么两次焦虑症躯体化症状。那时候你已经被外婆带走了。”

当然,当然,外婆首先是女王,然后才是他们的外婆。所以她当然会在悲剧发生后,先带走作为王室继承人的菲利普亲自教导,所以她当然会压下亨利小王子不能见人的疾病丑闻,她当然会优先考虑王室利益。

菲利普沉默许久,“对不起,我知道我作为哥哥那个时候是失职的。”

Henry摇摇头,“别有负担,菲利普,就算你当时留在我和碧翠丝身边,也不会有什么作用。因为同样绝望的人是无法相互救赎的。”

菲利普不再说话。

碧翠丝打破了沉默,“你该改改说话习惯,哥哥,明明听到Henry可能在美国遇到麻烦的时候,是你立刻调来的私人飞机,见了面却又不说好话。”

菲利普立刻说:“我是实话实说。”碧翠丝瞪了他一眼。

“就算你再问我一万次,我还是会觉得你当时的出柜是莽撞的、不计后果的、不负责任的。”菲利普别扭的说,“但是,如果你注定要有一位男性恋人和你度过一生,那个家伙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03

第三天,亨利完全恢复过来,菲利普和碧翠丝也回了伦敦。

确认了亨利的状况后,Alex又开始继续他的计划。

“没有去过迪士尼的小朋友是不完整的。”Alex这样宣称,然后无视了亨利“我不是小朋友”的抗议,非常高兴地拿出一件印着星球大战图案的夹克给他套上,并告诉他半小时后自己会开车带亨利去加州迪士尼。

亨利挣扎,“这次我不会向你屈服了!”

“星球大战的结局……”

亨利立刻双手堵住耳朵,高唱《天佑女王》。

Alex被他逗笑了,然后塞了一块墨西哥塔克在他嘴里,味道不错,亨利停下歌声嚼了两下,然后立刻被墨西哥风味辣椒给制服了。他红着嘴唇吸气,迫于王室的餐桌礼仪还是没有吐出来,Alex早有准备地把冰牛奶递给他,趁着小王子没空张嘴反驳,又把人叼走了。

临出门前,Alex把一顶棒球帽扣在他脑袋上,帽子上绣着狂野的牛头和Texans的标识,Alex说:“伪装的第一步,拥有一顶德州男孩的帽子。”

亨利努力拒绝,他说:“就没有品味不这么独特的帽子吗?”

“有啊,这顶牛仔帽,”Alex说,“它属于未来的你,我送你的第一顶牛仔帽。”

亨利立马按住脑袋上的棒球帽,“不,我品味挺独特的,就它吧。”

Alex捏着亨利的后颈,很快把他提上了副驾座,系好安全带,欢呼:“出发,小王子!”

黑色跑车在公路上飞驰,Alex拧开了音响按钮,动感十足的音乐响起,亨利努力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这歌词唱的是”

Alex:“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歌!”

亨利:“另一个Henry究竟是怎么能容忍你把它放进汽车歌单的?”

Alex大声说:“因为他超——爱我!”

亨利决定剩下的一小时都不要说话了。

进了加州,亨利被Alex轻车熟路地拎进了乐园。不远处跟着几个身穿常服的保镖。

在迪士尼有很大可能可以偶遇公主们——亨利确信那个灰姑娘的演员一定是认出他们了,但她没有大惊小怪,而是演技超群地沉浸在自己的角色里。她优雅地提起裙子行礼,用一种美妙的、像唱歌一样的声音说:“亲爱的王子殿下,你找到我的水晶鞋了吗?”

亨利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位可爱的女士。

Alex笑着行了个吻手礼,碰了碰灰姑娘的白手套,说:“抱歉,公主,这个王子已经有主了。我相信你的真命天子还在骑着白马赶来。”

灰姑娘捂着嘴轻笑,“遵命,王妃殿下。”

她拿出一枚小小的皇冠徽章,那是迪士尼演员会随机赠送给游客的纪念品,它非常卡通、幼稚,和王室的皇冠当然天差地别,但Alex开心地接过,然后把它别在了亨利的前襟。他骄傲地说:“这下王子殿下的配件齐了。”

亨利小声地说了句幼稚,但是没有把它摘下来。

然后Alex兴高采烈地牵着他去体验各种项目,在经过星黛露玩偶时,他马上把亨利推过去,让他抱抱它,美其名曰抱抱能治愈所有的不开心。亨利重申:“我不是小朋友了!”Alex回答:“你还没成年呢小男孩。”最后亨利把星黛露、玲娜贝儿、兔朱迪都抱了一遍。

等到晚上在那座粉蓝色城堡前看完烟花秀,他们才驾车回家。

亨利摆好了所有带回来的玩偶、纪念章,又去洗了澡,吹干了头发。等他忙完一切,走下楼时,发现Alex躺在厚厚的羊绒地毯上,已经睡着了。

大卫迈着爪子哒哒地跑过去,挑了一个贴近Alex的位置,在他旁边躺下,四爪朝天,瘫着毛茸茸的肚皮,和Alex一起睡着了。

亨利说不清谁看起来更狗狗。

他犹豫了一下,拿了一条毯子,轻轻盖在Alex身上,把大卫的狗狗肚肚也遮住。

Henry走了进来,他对亨利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客厅很安静,亨利意识到,在过去的三天里Henry一直在委婉地拒绝和他单独交流,而此时此刻,Henry似乎放松了许多,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Henry的手指轻轻拨弄Alex太阳花般的睫毛,轻声说:“他很可爱,不是吗?”

亨利回答:“……大卫一直很可爱。”

Henry微笑,“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亨利低头,盯着Alex看了许久,小声说:“他蠢死了。”

Henry没否认,只是说:“今天玩得开心吗?”

亨利说:“今天?他带我拥抱了二十多个不同的玩偶,又让我戴着不同的动物发箍照了20多张蠢兮兮的合照,他给我买了五个球的冰淇淋,吃了十分钟都没吃完,化掉的甜水弄湿了衣袖。他拉着我去看花车巡游,在那些童话人物经过的时候,拉着我和他们一起大声合唱。他带我去坐摩天轮,又在到顶点的时候忽然把我举起来,硬拉着我做过山车第一排,明天《People》的头条肯定是我在过山车上尖叫的照片——虽然大家都会觉得那是你,但是说真的,菲利普不会派军情六处来炸死我们吗?我觉得我这辈子最丢脸的时刻就是他制造的。”

Henry心平气和,“结论确实没错……不过不要太早对最丢脸下定义。”

“?”亨利震惊了,“你到底爱他什么?”

话一出口,亨利就后悔了——他问了个蠢问题,而他们两个都知道答案。

Henry转过头,温和地与亨利对视,“你知道为什么的。虽然他总是带着我们做蠢兮兮的事,给我们蠢兮兮的爱,但是,那我能想象到最好的事了。”

因为他认真地倾听你所有不着调的话,为你实现所有幼稚的青春期幻想,拉着你坠入热闹又奇怪的大家庭,把你变成爱情里蠢兮兮的傻瓜。

那就是最好的一切了。

  

Henry忽然说:“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于是亨利跟着他来到房间,看着他从皮包里取出一串金属环,上面挂着很多——

银色的德州旧居钥匙,金色的纽约新居钥匙,古铜色的法国蜜月别墅钥匙,度假小屋的钥匙,白宫主楼的房间钥匙……叮叮当当地,像是坠入存钱罐里的星星。

很久以前,23岁的Henry对Alex说,我从来没有拥有过一把钥匙。

那些对他上锁的门,锁住了他的未来,也封住了他的退路。

而现在,亨利握着那一连串的钥匙。

每一把都代表着归处,每一把都代表着家。

亨利很仔细地盯着那些钥匙,就像他们是加勒比海盗的宝藏,良久,他握紧了它们,很轻很轻地,用脸颊贴了贴。

这些似乎是打开心房的钥匙,让他终于开始谈论那些一直被回避的现实,亨利说:“我来的前一天,是父亲的葬礼。”

Henry垂下眼睛,“我知道。”

癌症是一种被拉长的钝痛,它就像寄生的病毒、啃食生命的红蚁,它不是突如其来,而是让父亲变得越来越瘦弱、苍白,头发掉落、眼眶深陷,血管和青筋从皮肤里透出,病床边的医疗器械越来越多,呼吸却越来越微弱。死亡慢慢爬上他的眼睛,生命之河逐渐干涸,在无数痛苦的化疗之后,变成停止搏动的心电图。

然后呢?

然后是繁重的葬礼准备工作,好像所有人都对这一刻期待已久,死亡不是生命的离世,而是开幕的指令。

所有人都忙碌起来,他们行色匆匆,穿梭在白宫和唐宁街之间,准备着女王的致辞稿、葬礼的宾客邀请函、追悼会上的甜品,他们要准备好每一位王室成员的衣着首饰,安排好各国外交官的座次,打理好葬礼上的鲜花。

他们需要正面的新闻,体面的葬礼,符合王室的荣誉。

他们无视了那个失去父亲的男孩,就像无视了郁郁的碧翠丝和哀毁过度的凯瑟琳公主。

媒体的长枪短炮闻声而来,然后长相漂亮的小王子终于被记起,于是聚光灯照向Henry,他们期待他流泪,要像个漂亮的小王子——他得哭得悲伤、令人心疼,又要维持体面优雅的形象;他们期待他充满感情地背诵自己的悼念稿——他得看起来脆弱,但又透出骨子里的坚强;他们期待他能成为人民的焦点,打响“英格兰之心”的招牌,为王室的公共形象增光添彩。

可他哭不出来。

这一切太过怪异,就好像一出精心排制的舞台剧,精美的道具、夸张的表演、无数的摄像镜头——就像一出荒诞的喜剧,他站在台上,扮演不知所措的小丑。

“我惹他们生气了吗?”17岁的亨利迷茫地问,“他们都走了。我该往哪去呢?”

他被困在肯辛顿宫,困在王室的规训里,困在那场轰然倾塌的悲剧里。

“那不是你的错。”30岁的Henry很轻很轻地抱住他。

家庭的破碎不是你的错,王室的压力不是你的错,喜欢男孩子也不是你的错。

  

隔着数十年的时光,隔着被刻意遗忘的阴影,两个Henry站在宿命的交汇点彼此凝视。

Henry看着那个年轻的、悲伤的、痛苦的自己,看着自己曾经极力遗忘的伤痛,在过去漫长的压抑之下,在现在全然的爱意包围中,他终于真正地选择了和解——“没关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隔着漫长的时光,他们彼此拥抱,而这场时间旅行也终于要走到尽头。

在最后的分别时刻,亨利问:“有什么诀窍吗?关于未来。”

Henry温和的看着他,“坏事始终会发生,但是永远不要夸大它带来的后果。以及,记住这句话——”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亨利眨眨眼,接话:“摘自《圣经 诗篇》。”

空间磁场的变动终于停歇,时间线被拨回正常,17岁的亨利回到了他的过去,30岁的亨利留在了现在,而他们终将迎来繁花锦簇的未来。

  

04

Henry走下楼,大卫已经醒了,冲着他摇尾巴。Henry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动作轻缓的侧身在Alex旁边躺下。

Alex揉揉眼睛,伸手抱住Henry,大卫默默趴在他们俩手边。

“我爱你。”Alex亲亲他的鼻尖。

“我更爱你。”Alex亲亲他的眼睛,没有给Henry争论的机会。

“我最爱你。”Alex亲亲他的眉心,郑重地说,“永远,永远。”

包括阳光灿烈的童年,包括千疮百孔的青春,包括孤独忧郁的曾经,包括明朗温柔的未来。

永远”是存在的,它代表着我爱你,过去,现在,未来。

“讨厌鬼,”Henry嘟囔着,凑上去和他接吻,“我最最爱你。”

Henry曾经认为自己是一座沉重的大山,被困在英格兰的峡谷里,看着来来往往、生机勃勃的飞鸟,偶尔怅然地想,如果他不是一座山,该有多好呢?

有一天,那只翱翔的鸟落在他肩头,他就想,即使它会很快抽身离开,但他可以用一辈子回忆这一段短暂而快乐的时光。

Henry一直都做好了他随时会抽身离开的准备——Alex是随性的风,是自由的鸟,就像肖申克的监狱关不住闪耀希望的心,孤岛和大海囚禁不了基督山伯爵,悬崖峭壁也拦不住飞翔的鸟。

达摩克利斯剑悬在他的头顶,他恐惧地期待着它不会落下,又无比渴望它轰然倾塌,好结束这漫长的、漫长的惶恐。

他是卡夫卡式的套中人,是加缪笔下的异乡人,走不出套住自己的蜗牛壳,也融不进平凡快乐的普通世界。他被困在海边的曼彻斯特,就像那个在警局夺枪自杀的男主角——他的一生只经历了一场家庭悲剧、一次轰然降临的灾难,但连绵的阴雨落在了他往后的一生,即使有对他伸出的手,他也只能平静的、平静的说,对不起,我走不出来。

Alex向他伸出手,可是Henry走不出来。

因为王室压迫他,却也养育他;白金汉宫充斥着冷漠和规训,却也曾承载起他美好的童年;君主立宪是没有实权的空壳,也是粉饰太平的辉煌;他们剥夺了他的投票权、选择权、个人喜好,却也将他置于金字塔顶端;无数个房间对他上锁,但那里也是他的家。

束缚他的不止权势,还有他自己的道德感。

可是Alex闯进他的堡垒,拥抱他的悲伤,对他说爱,说未来,说一生。

于是Henry意识到,其实他才是那只鸟,没有双脚的荆棘鸟,一生无法落地,只能反复地寻找、不断地前行,等到筋疲力竭的那一天,重重地摔下云端,坠入深海。

但Alex是磅礴的大山,他不会像鸟一样飞走,他会一直沉稳而坚定地屹立着,疾风和雷雨都不能动摇他,他扎根于充满爱的土壤,迎面着阳光和勃勃生机,成为Henry永远的归途。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end————

想要评论♥(。→v←。)♥如果喜欢的话,欢迎给我红心蓝手~

 收录在本子《His Majesty》中,本宣请戳⬅️ 

这一篇写的时间最长,也最忐忑,它不再如前面的文那样轻松快乐,因为当我从Henry的视角来描写爱情,就会发现这其实是一场自我挣扎,他要努力摆脱的阴影、病厄、痛苦,在责任和自我之间矛盾地寻求平衡,要在受过足够的伤害之后仍敢于赌上一切,才能给Alex一句健康的、光明正大的“我爱你”。

好在Alex是个脚踏实地的理想主义者,有很满很满的爱,很深很深的温柔,和很长很长的永远。

  注释↓↓↓

  卡夫卡《套中人》

  加缪《局外人》

  大仲马《基督山伯爵》

  电影《海边的曼彻斯特》

  电影《肖申克的救赎》

  电影《断背山》

  (希腊神话)达摩克里斯之剑

  《圣经·诗篇》:Flee as a bird to your mountain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感谢群里的宝子们提供灵感(包括星战剧透、汽车影院)!感谢《第一公子》评论区的姐妹提供Henry穿越到未来的点梗!(鞠躬)

清潞微澜(补档看置顶)

【RWRB】第一公子饲养指南

*21岁的亚历克斯穿越到十年后,发现自己和宿敌结婚了。

名字区分:21岁亚历克斯/31岁Alex


亚历克斯从来没想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在自家的德州旧居里,被迫坐在椅子上,双手被拷在椅背后面,面前是不对付的英国王储,而旁边的Amy正警惕地盯着他。

就在刚刚,Amy居然助纣为虐,把亚历克斯绑起来,任由Henry处置。

事情的起因是,亚历克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德州旧居,床头柜上的手机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十年后。

他一头雾水的打开房间门,更加困惑的和门外的Henry面面相觑——Henry看看他,又看看电视上正在直播的画面,那是31岁的Alex正在下议院发表演讲。

这就很尴尬了,两...

*21岁的亚历克斯穿越到十年后,发现自己和宿敌结婚了。

名字区分:21岁亚历克斯/31岁Alex


亚历克斯从来没想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在自家的德州旧居里,被迫坐在椅子上,双手被拷在椅背后面,面前是不对付的英国王储,而旁边的Amy正警惕地盯着他。

就在刚刚,Amy居然助纣为虐,把亚历克斯绑起来,任由Henry处置。

事情的起因是,亚历克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德州旧居,床头柜上的手机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十年后。

他一头雾水的打开房间门,更加困惑的和门外的Henry面面相觑——Henry看看他,又看看电视上正在直播的画面,那是31岁的Alex正在下议院发表演讲。

这就很尴尬了,两相对视,Henry果断的说:“抓住他。”

于是局面就成了这样,亚历克斯不得不努力证明自己不是个冒牌货。

Henry拖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对他发出了一连串提问。

“在德州旧居,你小时候最喜欢在哪里量身高?”

“最喜欢的冰淇淋牌子?”

“你的眼镜度数是多少?”

“银行卡密码的最后一位数?”

亚历克斯一一回答了这些问题,看着Henry的脸,他忽然意识到不对,“等等,等等,你怎么知道这些?”

Henry彬彬有礼地说:“现在你才是那个来路不明的人,我建议你乖乖回答问题,配合检查。”

Amy单手放在口袋里,用威胁性的目光盯着他。鉴于亚历克斯曾亲眼见过她用一根钢针刺穿了一个罪犯的膝盖,他非常识时务地选择听从指挥。

“最后一个问题,你出现在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

“呃……如果你指的是发生了什么最大的事件——我们昨天,蛋糕门风波?”

哇哦,Henry想,原来是21岁的男大学生。

亚历克斯仰视着看向他们,配上漂亮的狗狗眼,显得委屈巴巴,他小声抱怨了一句:“鉴于你是我的安保主管,Amy,就算世界上出现了两个我,你也不该帮着英国王储揍我吧。”

Amy嘴角抽了抽,心说如果不帮Henry,31岁的你回来之后该扣我工资了。再说——这位21岁的亚历克斯、年轻的小可怜,他看起来这么无忧无虑,完全不知道自己要面对怎样的人生冲击,以及未来处于怎样的家庭地位。

Henry沉思着,忽然走上前,伸手捏住亚历克斯的脸颊,用力揉搓了一遍。

亚历克斯一会儿被捏着脸颊软肉往两边拉,一会儿又被捏成嘟嘟嘴,他觉得自己像个任人宰割的小面团,正拼命发出抗议,但在Henry的动作下变得唇齿不清:“你干森莫!”

Henry严肃地回答:“排除一下整容的可能性。”

亚历克斯翻了个白眼,“你肯定是公报私仇。”

Henry和Amy交换了一个眼神,表示自己已经确定了亚历克斯的身份。虽然时间穿越一说非常奇幻,但鉴于美国第一公子和英国王子的爱情已经足够奇幻,这个问题也可以被接受。

Henry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说:“艾伦的假期刚刚开始,先不要打扰她,我会通知June过来。”艾伦总统已经退休了,现在在美国的另一端度假。

亚历克斯再次发出疑惑的声音:“你怎么知道我母亲的行程?为什么你知道June的号码?你上次邀请她跳舞……你不会真的、真的跟我姐姐在一起了吧,嘿!”

Henry哭笑不得,但为了不吓晕亚历克斯,他还是选了个贴心的说法,“什么?没有。我只是……我们是挚友。”

亚历克斯看着Henry——几天前他们还恨不得打一架,并且互相说着再也不想见面,但现在,当他穿进一个陌生的未来,他的“宿敌“竟然变成了可以随意进出家门的挚友,这个世界太过奇幻,他本能地想找点熟悉的人来依靠。

于是亚历克斯转向正准备离开的特工,充满希望地问:“呃,你不留下来吗Amy?”

Amy转头看向年轻版亚历克斯,感觉可以幻视他脑袋上竖起的狗狗耳朵。但相处了十多年,Amy不再会被他的狗狗眼骗到了。

要知道,上次她被这双眼睛打动,相信了他是真的有要事得和英国王储私下商量,她打点了守卫,和英国王室安保协商,换得他们在红房间里短暂的五分钟。

结果他们的国家大事让人大跌眼镜,Amy打开房门发现Alex正用力抵开Henry的大腿,压着他往墙壁上按,两人亲得难舍难分,那一瞬间Amy觉得自己的同理心真他吗是喂了狗——还是喂给黑色小卷毛的拉布拉多犬。

于是这回Amy坚定地拒绝了,她说:“不,我要下班。”

亚历克斯可怜巴巴地问:“你不是我的贴身安保了吗?不是非病不请假吗?”

“我病的很严重,”Amy冷静地说,“我晕狗,尤其是可能出现两只的时候。”


June正巧在附近,收到Henry的短信后匆匆赶过来,两人在门口嘀嘀咕咕一阵,June探头进来,打招呼:“嗨~造孽的小甜心,听说你穿越了呀。”

亚历克斯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向不着调的姐姐确认,“你为什么和他这么熟?你们真的没有在一起吧?”

June说:“老天,他只是在皇室婚礼上邀请我跳了支舞,你真的吃醋到这个地步了吗?”

“吃醋?不,我只是……”

“拜托,Henry,让我来告诉他——这太有趣了,我真的很想录下他的表情。”

Henry无奈地叹气:“别逗他太狠了。”

亚历克斯有种不详的预感。

June举着手机,微笑着说:“是这样的弟弟,你听好了——第一,你的性取向弯了。第二,你在全世界面前出柜了。第三,你和Henry结婚了,你求的婚,为此还甘愿背完了整本《英国王室成员行为守则》。”

亚历克斯的下巴险些掉到地上,他看起来像是宕机的电脑,被卡在某个滑稽的页面。

June恶作剧得逞般笑起来,用手机打开YouTube界面,搜索Alex和Henry的名字,播放量排名前十的视频都是他们俩同框的磕糖合集,June点开其中一个婚礼纪录片,当着Alex的面播放,她补充道:“欢迎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小可怜。”

June把录像发给了诺拉,飘飘然离开了,剩下世界观重塑的亚历克斯独自消化这操蛋的世界。

甚至没人记得替他解开手铐。


过了一会儿,亚历克斯艰难地问:“我们……那个……是怎么会……?”

Henry奇迹般地从一堆无意义的虚词和结结巴巴的问号中读懂他的意思,“你想问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因为他在凛冽的雪夜中偷了一个吻,没预料到爱会破门而入,打碎他的囚牢。

但Henry只是促狭地回答:“因为你对我暗恋多年,还会私底下偷偷哭鼻子。”

亚历克斯激烈反驳:“我哪有!胡说八道!”

“没有吗?我在June那里听到了一些……”Henry故意停顿了一下,做出沉思的模样,“一些让我困扰的消息,关于你的童年。”

亚历克斯立刻回敬:“哇哦,我以为我整个人都让你感到困扰呢 ”

Henry并不搭理他的挑衅——这让亚历克斯看起来像只炸毛的狗狗,但不具备攻击性,Henry说:“她说她有一本杂志,上面有我12岁的照片。”

亚历克斯僵住,完全没预料到对话的发展,他的脸颊到耳垂都红起来了,但仍然僵着脖颈,垂死挣扎般反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Henry慢悠悠地补充:“奇怪的是,那张照片上总是会留下油油的小指印,鉴于房子里除了她只有一个小孩,呀,这可真难锁定嫌疑人呢。”

亚历克斯的头顶仿佛要冒蒸汽了,他下意识躲避Henry的目光,死死的抿着唇不说话。

二十岁的亚历克斯可以和亨利斗个势均力敌,却只有被三十多岁的Henry调戏的份。

Henry觉得这简直太好玩了,他俯下身,弹了一下亚历克斯的耳垂,说话时热情落在亚历克斯的脖颈,把他熏得更红了。Henry放低了声音,问:“所以……亚历克斯小朋友可以给我解解惑吗?”

亚历克斯极力闭上眼睛,就好像面前的不是英国王子,而是引诱他的塞壬。看在上帝的份上,Henry怎么会知道这个?June出卖自己弟弟的时候,没想过她弟弟才二十来岁,还要在地球上度过很长的一生吗?

事已至此,争辩已经没有必要,亚历克斯知道自己输得一塌糊涂,他只能给自己强撑着气势,大声说:“那又怎么样?犯了贵国哪条宪法?”

Henry努力忍了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跌坐在亚历克斯腿上,他扶着亚历克斯的肩,笑得前仰后跌。

亚历克斯抬头望天,仿佛已经灵魂出窍。

Henry终于笑够了,摸了摸眼尾的泪光,说:“所以,我不仅是你的x爱指导大师,也算是你的青春启蒙对象?”

亚历克斯闭着嘴不说话,假装自己掉线。

Henry坐在他腿上,优雅地行了个礼,“深感荣幸。”

亚历克斯看起来很绝望,“你……你能不能先起来?”

“为什么?因为你硬得像五朔节花柱?”

亚历克斯看起来像是被逼良为娼的纯洁少女,他闭着眼,脸红得像一块红丝绒蛋糕——香甜、可口、松软,让Henry觉得很想咬一口。亚历克斯悲愤地说:“我是怕未来的我控告你出轨。”

Henry更加得意,尤其是看着小朋友被逼的无路可逃,他故意压低了声音:“那你可要小声点,别让我们被发现了。”

双手被铐住的亚历克斯没有反驳的余地,虽然他的挣扎看起来也是欲盖弥彰。

“我可以先教你点好玩的,小朋友。”

………………………………………………


门口传来一道声音,“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玩得很开心?”

Alex斜靠在门口,西装裤包裹着修长的小腿,他轻踢了一下带上了门。亚历克斯在这绝望的修罗场里唯一的安慰就是——31岁的他看起来真像个精英政客,喜怒不形于色,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见证了理想实现。

Alex走了进来,单手勾着领带,用力扯开,露出一节脖颈,他玩味地挑了下眉,微笑对Henry说:“Baby,我是不是该得到一个解释?”


(省略3000字三那个批,走爱发电,同名“清潞微澜”)




Henry实在没力气了,只能勉强伸手捂住Alex的嘴,示意他不要再靠近,Henry半睁着眼,语气虚弱,“真的够了——你也不想丧夫吧。”

Alex被他逗笑了,握住Henry的手,亲吻他的粉白的指节,他说:“不做了,只是带你去清理。”

Henry更深地埋进枕头,嘟囔着说:“晚点、晚点再去,让我躺一会儿——”

他看起来睡着了。

Alex无奈地笑了笑,把Henry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他看着坐在一旁手足无措的亚历克斯,说:“没事,待会儿我悄悄抱他去,不吵醒他。”

亚历克斯点点头,他还有些贪心地盯着Henry,然后又把同样的问题来问年长的自己,他问:“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Alex耸耸肩,“顺其自然地靠近,就像有一根线洞穿我的胸腔,把我从远洋的另一端拉向他。不用紧张,毕竟——他已经在你心里藏了那么多年。”

当他们搬去华盛顿特区时,那本杂志被遗忘在德州旧居里积灰,连同亚历克斯整个青春期的妄想,都被留在回忆里——

照片上的Henry那么自信、开朗、充满纯粹的快乐,王冠的重量还没有压得他弯下脊梁,命运的馈赠也尚未索取回报,那时候的他父母健全、前途坦荡,不知道未来埋伏了那么多地雷和风暴。

他12岁所仰慕的Henry是那样无拘无束,那样自由自在,小王子的金发像是阳光染成的,在明媚的岁月里熠熠生辉。

那是他最初对于“美好”的想象,当小孩的审美与性格尚未完全定型时,他看见了那张照片,在之后的许多年里,Henry王子这个名词代表着矜贵、优雅、万中无一。

但他21岁见过的Henry是被掏空的躯壳、被设定好程序的仿生人,一举一动都被规定了角度,而在完美的礼仪背后,是疏离、冷淡、阴沉。他好像已经碎掉了,却又被重新拼凑起躯壳,所以那样裂痕满满,那样锈迹斑斑。

而现在,Henry窝在柔软的床铺里睡着了,窝在德克萨斯州的旧居里,金发乱糟糟的,往Alex怀里蹭,他会恶作剧、会得理不饶人,他看起来那么柔软,那么快活。

亚历克斯忽然意识到,这就是一直以来他所渴望的——

一个快乐的、随性的、信心十足的Henry,那个他从12岁时就念念不忘的小王子,终于在他31岁的时候降落到他的生命里。

所以那根线是什么?

年少时朦胧的倾慕,后来虚张声势的憎恶,以及最后势不可挡的勇气。

所以隔着六小时的时差,上千英里的征途,德克萨斯州的风跨越大西洋的海面,渡过涨潮的月光,穿过英吉利海峡,溜进了小王子的城堡……

跨越漫长的时间,他们相爱。


————end————

想要评论♥(。→v←。)♥谢谢大家

收录在本子《His Majesty》中,本宣请戳⬅️ 

搞原著翻译的时候突发奇想的,阳光开朗拉布拉多亚历克斯and成熟政客德牧犬Alex搞修罗场真的很好玩,所以说Henry崽崽~不要同时招惹两个老公噢~

之前群里有宝子点梗说想让Henry知道自己是Alex的青春期幻想,我就一起融进这篇里啦,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