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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夕雾草

十八线小rapper X 声乐系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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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亚轩一生听过很多璀璨美好的代名词,夕阳日落,雾浓霜降。连同着草枝串成线拉扯宋亚轩的心思,就像此刻从后抱着他捏着他手指把玩的少年,身骨细腻清凉,还飘着淡花香。

 

 

“别抱啦,起床洗个澡。”

 

 

“嫌弃我?”

 

 

“我嫌弃你,昨晚上就不会折腾那么久了。”

 

 

 

刘耀文支起身把人正过来压在身下,宋亚轩的手臂被反摁在枕头,布料印出深壑。...

十八线小rapper X 声乐系大学生

/

 

 

 

 

宋亚轩一生听过很多璀璨美好的代名词,夕阳日落,雾浓霜降。连同着草枝串成线拉扯宋亚轩的心思,就像此刻从后抱着他捏着他手指把玩的少年,身骨细腻清凉,还飘着淡花香。

 

 

“别抱啦,起床洗个澡。”

 

 

“嫌弃我?”

 

 

“我嫌弃你,昨晚上就不会折腾那么久了。”

 

 

 

刘耀文支起身把人正过来压在身下,宋亚轩的手臂被反摁在枕头,布料印出深壑。

 

 

 

 

 

“干什么...” 宋亚轩被他动作吓到,来不及挣扎就制伏进被褥,细弱的声线清早未开嗓呜着暗哑,毫无威慑力的反抗纯粹是给刘耀文加兴奋剂。

 

 

“不嫌弃就再折腾一遍。”

 

 

 

刘耀文低下身子轻裹住宋亚轩的嘴唇,对方没有挣扎,闭着眼睛任由呼吸交融急促。

 

 

你看,总是这副性子。

 

宋亚轩享受这种无奈霸占,谁让他取代了自己听过所有璀璨美好的代名词。

 

 

如若夕雾一样,皆花非草,光暗交织。

 

 

 

 

1、

 

 

 

“妈妈,我们今天该去花店吗?”

 

刘母蹲下身子手轻抚了两下刘耀文的小圆脑袋,刘耀文两边嘴角一扬,脸蛋提起的肉软乎乎,水灵眼睛扑闪得生人喜爱。

 

“文文记得这么清楚啊!” 刘母温和夸着刘耀文,额前的一缕发丝刘海从耳廓边坠脱出来,生机贤美还有些二十多岁少女的影子。

 

 

刘耀文又笑了,小手指着客厅的花瓶。

 

 

“团团的花,不好看了。该换了。”

 

 

刘母看了眼花瓶里已经失了大部分光泽的白色夕雾,站起身,拉着刘耀文的手,微笑望着只到自己膝盖上面一点的小豆丁。

 

 

“文文,那个不是团团的花,它叫夕雾草。”

 

“夕 雾 草。”

 

“对,夕雾草。”

 

 

“可是它不是花嘛?”

 

“有些花也可以叫草呀。”

 

“妈妈,为什么花也可以叫草啊?”

 

“你长大以后就知道了。”

 

 

“哦...”

 

“那我要快快长大。”

 

刘耀文走在路上,牵着妈妈的手一本正经下定决心的样子。

 

 

刘母瞧他的小样,没忍住笑出声。

 

“这么想长大啊?”

 

 

刘耀文瞪大眼睛点头,“嗯!”

 

 

 

“妈妈喜欢夕雾草,长大了,就给妈妈买好多好多夕雾草。”

 

 

刘母握着小文的手更紧了,但没有太用力。怕此刻被小孩子一句话触碰出过多的感动会弄疼他。

 

“好,那妈妈等着文文长大,给妈妈买好多好多夕雾草。”

 

 

 

 

刘耀文手微颤,修剪着花枝,脑袋又反复映演出十年前的画面。

 

或许此刻米色窗帘向着阳光那边透缝隙钻进屋子的清暖,能减缓些刘耀文眼角的愁丝,干净的指骨节跟着剪刀上下慢慢活动,配合稍许无言。

 

 

刘耀文觉得世上所有过于巧合的意外都是蓄谋,分极的话,一种为爱,一种为恨。

 

 

像此刻盯着的梗枝纤细的雾状花团,一面普受阳光,一面藏匿黑暗。

 

 

 

 

“妈妈,为什么总是把花放在阳台啊?”

 

“因为花喜欢阳光呀,尤其是夕雾草。”

 

“那妈妈喜不喜欢阳光啊?”

 

“当然喜欢。”

 

“嘿嘿,那妈妈也是漂亮的花咯!”

 

“哈哈哈...你这个小鬼!”

 

 

 

 

 

刘耀文突然轻笑,把花瓶拿到向着阳光的地方,拉开半遮的窗帘。射进来的光线剥夺眼皮睁开的权利,刘耀文微闭眼扭头,发丝细腻稀稀两两盖住眼皮,衬出鼻梁高挺,玩弄七点钟的自然光亮。

 

 

 

刘耀文每隔一段时间重复旧回忆总会沿着故事纹理顺势描摹接下来的每一个细节,浪费时间,但是能填补脑中空洞很久的阴影。

 

 

他接下来最不想出现在脑袋里的画面,就像十年前自己从没想到会发生的预料一样,还是描出来了。

 

 

 

 

一辆高尔夫六,被推出去的自己,躺在地上的女人,满地摊开的血。

 

 

 

还有浸在血泊的一小束白色夕雾草。

 

 

 

 

 

“妈妈!!!!!”

 

 

 

 

 

刘耀文脑袋里九岁的自己又开始尖叫。坐在马路中央对着地上被鲜血模糊大片肌肤的女人撕心裂肺的恐惧,后来有人问他的时候他总知道,自己只剩下害怕。

 

 

 

 

血肉翻腾的过去总对着时钟宣誓,刘耀文深知长大不容易,但在悲伤绝望中长大却容易得多。

 

只是这次成长,再没有为妈妈买夕雾草的机会。

 

 

 

黑色高尔夫六。当时的刘耀文记住的不止车型和牌号,跟着一起刻在刘耀文脑袋里的,还有前窗愰出的方向盘上哆嗦慌张的双手,驾驶位上的嘴脸得意通红,恶心得不免憎恶。

 

 

 

一同刷进成长瓶上最大的助力值,刘耀文丝毫没有感谢的意思。

 

 

 

 

“咔嚓─” 刘耀文手中的剪刀不自觉剪断了一小簇夕雾,白花花的脱离群体。

 

稀冷,淡泊,举在阳光下意外的好看。

 

 

 

刘耀文甚是觉得可惜,要不是刚刚想到那张脸,他也不会...

 

 

 

算了。

 

 

刘耀文扔下剪刀,拖踏着脚走到桌子旁边,把花夹在日记本里。

 

 

 

 

 

 

 

宋亚轩这次查成绩又被笑话了。

 

“欸小宋,又第二啊!” 江佑拍拍他肩膀,嘿嘿嘿笑得没好意。

 

宋亚轩翻了个白眼,扒拉下去他的手。

 

“第二怎么了。”

 

 

江佑顺势坐在宋亚轩床上,“来S音一年多了,你就有一次考试超过了刘耀文。”

 

 

“还是因为他没考,旷出去玩了。”

 

 

江佑说着说着就愤愤不平,举起拳头放在胸前,“宋亚轩!冲啊!干啊!你得励志起来把他踩在脚底下!”

 

“忍心被一个人长时间碾压吗?你就情愿俯首甘为孺子牛吗!”

 

 

什么俯首甘为孺子牛,用得乱七八糟的...宋亚轩顿时受到降智攻击,没耳再听。

 

 

 

然后一脚把他踹下床。

 

“得了吧你。”

 

 

“你就是嫉妒人家学习比你好,专业课比你强,长得比你帅,比你有钱,比你受欢迎。”

 

“要干自己干,别拿我当枪使。”

 

 

江佑拍拍屁股,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宋亚轩视线回到电脑上,慢慢盯着自己上面那张照片看出了神。

 

 

那人的眼神深邃透彻,甚至读出几点荒凉。毫无笑意,冰冷得默然打颤,隔着屏幕也会像做错什么事一样不敢继续看他的眼睛。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像是罪恶千年的杀戮者。

 

被剥夺了什么吗。

 

 

宋亚轩心里发出这样的疑问。刘耀文总是居高临下,自己未曾见过他但也默默在两个人之间划出一段距离,明明没差多少分,但都各自站在极端世界的领地。

 

 

或许隔着江河,隔着高山。

 

 

但也总有碰面的那天。

 

 

 

 

 

“今晚我的。”

 

刘耀文电话拨给TW酒吧的老板。

 

 

“哦好好好,那酬劳就按上次的付行吧?”

 

电话里的语气像是在商量。

 

 

“随便。”

 

刘耀文说完就挂了电话。

 

 

打开电脑,放出beat开始哼哼自己的小创作。

 

 

家里的麦克风连着器材扯线绕了地板一小团,一有时间刘耀文都会投入这块区域,开始漫无目的地瞎写瞎唱。消耗无数个烦躁凌乱的心空时间,在低压思念的气氛里能拽动他活起来的旋律,也就只有rap了。

 

 

“什么狗屁S音,不教这。”

 

刘耀文心里骂过无数次。潜意识里也成了他总旷课偶尔还缺考的理由。

 

 

教授好心点名警告好几次,也只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结果刘耀文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戴着耳机左晃右晃。

 

 

 

宋亚轩这时候电话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是发小。

 

“喂?”

 

“喂宋亚轩,晚上陪我去趟酒吧。”

 

“你都不问我有没有时间。”

 

“你一没对象二没公务,能忙哪去。”

 

“......去酒吧干什么?”

 

“今晚刘耀文学长要去TW酒吧驻唱啊!你没听说吗,刚刚学校群都传开了。”

 

 

宋亚轩实属匪夷所思,就着夏朵去酒吧追男神偏偏要带上自己这个问题皱了皱眉。

 

“你那么多小姐妹不找,偏要带我一男的。”

 

宋亚轩语气幽怨。

 

 

夏朵叹了口气,“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我一个女孩不太方便。” 假正经的样子倒挺像那么回事。

 

 

 

宋亚轩没法,只得应了她。

 

 

挂掉电话,又看了眼排名第一的证件照。宋亚轩歪歪头,若有所思对着他平淡冷漠的表情。

 

 

距离因冰川融合而缩短,南北东西隔再远也必须互相望着。

 

 

所以,碰面的那天到底还是来了。

 

 

 

 

 

2、

 

 

 

很久以后有人问宋亚轩,有没有过一见钟情。

 

 

宋亚轩霎时想到几年前在酒吧观看的那场表演,但竟一时语塞,寡然无味。

 

 

他摇摇头。

 

 

自己能想到他,不是因为他让自己一见钟情,而是后来一旦喜欢上了,所有关于情爱的字眼都会不自觉往他身上靠。

 

唯一能带给你所有心动感官的奇妙人物。

 

 

“那日久生情呢?”

 

 

宋亚轩没说话。

 

或许,是吧。

 

 

 

 

宋亚轩被拖着拽着进到酒吧,然后跟着夏朵挤到最前面的一排。

 

舞台不大,也没有过多大气的灯光,几束打在刘耀文身上,跟酒吧平日的气氛违和很强,但很适合此刻台上的少年。不需要多余的俗套特效,只要他在台上,全场安静,就好。

 

宋亚轩在光暗处近距离望着他,少年清冷矜贵,跟照片上没差什么两样,反多了些俊朗。宋亚轩丝毫没理会身边夏朵的花痴尖叫,静静听他唱。

 

“会得倒挺多。” 宋亚轩嘀咕。结果被夏朵听见。

 

 

夏朵亦然兴奋,“你看,我就说我们刘耀文学长哪都好吧?不仅长得帅,又会rap,又会唱歌,还会弹吉他...欸听说跳舞也不错!”

 

 

宋亚轩瞥了一眼夏朵,“听说罢了,你见过?”

 

 

夏朵摇头。

 

“万一刘耀文学长以后跳了,只要我活得久,就不怕看不见。”

 

 

 

宋亚轩咂咂嘴,“整天学长学长学长,我也跟他同级,我怎么没听你叫过我学长?”

 

 

宋亚轩问这句话的时候没看夏朵,她的回答也没注意听,由是被刘耀文弹吉他的样子吊了去。

 

 

 

刘耀文虽是学校里名气高了点,但能专门为了看他晚上来酒吧的,自始至终也只有那几个。

 

但今天多了一个。

 

 

黑暗处看不清脸,刘耀文借着偶尔扫射到下面人群的灯光依稀看清了宋亚轩脸的大体轮廓。

 

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一不留神撞了个对视。

 

 

刘耀文愣了一秒,随后眼神立马瞟向别的地方。

 

 

 

宋亚轩没有太大起伏,只觉得神奇。

 

本来挺正常的,怎么现在反而像冤家会面。

 

 

 

白热灯光下,宋亚轩注意到刘耀文吉他上栓着的小挂件。

 

 

像是,一个玩具。

 

但又像是陶制出来的某种花形。

 

 

摇摇坠坠,对抗刘耀文气质的玩世不恭,竟是这该死的柔和。

 

 

宋亚轩属实认为可笑,噗嗤一声。

 

 

刘耀文恰好音乐停,结束。

 

 

“你笑什么呢?” 夏朵给刘耀文鼓着掌问旁边的宋亚轩。

 

宋亚轩收起笑容,轻咳两声。

“没事,他走调了。”

 

 

简简单单一句搪塞,刘耀文一个字没落全都听见了。

 

背起吉他下台,路过宋亚轩的时候,停住脚。

 

回身淡淡扫一眼宋亚轩,看不出喜怒。

 

 

这下认清了脸。

 

 

刘耀文很快又转过来,一句话没说继续向前迈步离开。

 

留宋亚轩一个人原地发懵。

 

 

这下是把夏朵激动坏了,整个回学校的路上都缠着问宋亚轩俩人是不是认识,还是宋亚轩用了什么计谋吸引他的注意力。

 

宋亚轩只觉得头大,昏晕脑胀。

 

 

还能因为什么,说他走调被听见了呗。

 

 

 

3、

 

 

 

学校的老教授跟刘耀文父亲是挚交,关于刘耀文在校表现的问题,老教授心力交瘁也觉着大学本不该管这么多,可耐不住刘长渝左叮咛右嘱咐。

 

“可得帮我多多留意!”

 

 

老教授总习惯把刘耀文尽量往好了说。“各方面成绩没什么问题,就是...” 老教授停住。

 

 

“说。”

 

 

“就是不大爱听讲,有时候不来我的课。”

 

 

紧接着以上谈话内容刘长渝便会一字不落复述给刘耀文,然后铺天盖地一阵责备。

 

 

“当初是你执意要学什么破音乐,搞这些不三不四的。现在秦老师的课还不听,你是要气死谁啊你!你妈妈要是看到......”

 

等到刘长渝嚷到这句,刘耀文毅然决然挂了电话。

 

 

说事就说事,刘耀文最讨厌别人拿妈妈来做由头。

 

心里已经碎成渣的玻璃盏还没坍塌,靠着吸引力原封不动黏在一起,但总有人想碰一下。

 

让它彻底瓦解。

 

 

 

刘耀文收拾了收拾,下午去学校上课。看了眼日期,想起今晚上酒吧还有场子,就顺手把吉他背着一同去。

 

吉他上挂着的陶泥小花,左右摇摆碰到吉他壁,砰砰一下下的声音还有点扰人。

 

 

刘耀文路过学校食堂,余光看到前几天在酒吧说自己唱走调的人。

 

坐在那一脸震惊看着对面的朋友。

 

 

“你爸是江天铭?!”

 

宋亚轩喊得这嗓子让刘耀文心里一震,停在原地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听。

 

 

江天铭,这个名字对刘耀文来说没有很熟悉,但绝对称得上是八辈子忘不了。

 

 

小时候哄着刘耀文叫他江爸爸,结果在家聊天提“江爸爸”总是被刘长渝严肃狠厉地教育,接着就能看见刘长渝披起大衣驶车去江天铭的家。

 

 

刘耀文那时还小,自然是不懂这其中的因果联系。他只记得,当时撞到妈妈的那辆高尔夫六,驾驶座上的脸熟悉得很。

 

 

 

那之后,家里人再没跟刘耀文讲起过这个人。

 

 

 

“嘘!你喊什么啊。” 江佑桌子下面踢了宋亚轩一脚。

 

“我爸是江天铭这事,家里人从来不让我说。我也只敢跟你讲。”

 

 

刘耀文戴上耳机,假装埋头听着音乐,实际上什么也没放。

 

 

江佑继续说,“我爸钢琴家,我妈大提琴家,我哥是歌手,爷爷奶奶是弹手风琴的。”

 

宋亚轩嚼饭的动作慢了下来,压低声音问江佑,“你哥... 该不会是,江佐吧?”

 

江佑微笑,看了一眼宋亚轩什么都没说。

 

 

宋亚轩嘴巴张成O型,他敢保证这绝对是认识江佑这么长时间听过最劲爆的消息。

 

“...那合着你们家的音乐细胞到你这就停止分裂了啊?”

 

江佑已经准备好接受宋亚轩的仰慕了,这一句话拉得他的脸瞬间垮下来,举起筷子要扬手打宋亚轩。

 

 

刘耀文没心思听他们嘻嘻哈哈,耳机里的音乐摁了播放键,他蹲下身把陶泥形夕雾草放手心里摸了摸。然后在记忆转折的出入点,打了个问号。

 

 

宋亚轩端着餐盘站起身,往前没走几步就看见刘耀文。

 

戴着耳机低头,桌子上什么也没有。

 

 

刘耀文感觉有目光追随过来,抬头一迎,撞向那晚灯光下黑暗地带清秀的脸。眼尾潋滟,抿薄的嘴角带过一丝女气,此时怔怔地看着他。

 

宋亚轩满脑子都是说他走调被听见的尴尬,扯了个笑,礼貌性地赶紧消失在刘耀文的视线内。

 

刘耀文没回给他一个笑,自己倒是后来低下头弯了眼睛。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当天晚上就又碰见了。

 

 

 

 

刘耀文去酒吧赶场子的时候,看见江佐在台上。

 

 

他没太搞清楚状况,瞳孔一紧,脸面发怒,想去台上找江佐,被老板看见跑过来拦住。

 

 

“欸那个,今天你先回去吧,有江佐了。”

 

“昨天不是说好了是我的吗。”

 

“咳...江佐这么大流量都来了,你自然是要让着前辈。”

 

“前辈?” 刘耀文对这两个字很排挤。

 

 

 

以江佐的实力,能跑到今天的有点名气完全是因为家里背景撑着。刘耀文刚知道他爸是江天铭,估计也瞒不过媒体多久,到时候谁上谁下还没定数呢。也敢配称前辈。

 

 

刘耀文一肚子机关话想喝声回去,江佐从台上走下来,阴阳怪调让刘耀文暂时闭了嘴。

 

“哟,文哥也来捧场了。”

 

刘耀文冷着眼睛瞪他。不止那一声“文哥”,两个快一米八五的男人面对面站着,酒吧老板心里又惊又慌。

 

 

江佐摆摆手,让老板一边忙去,台上乐队的其他三个小弟看见这情况也关掉音乐跑下台。

 

 

“出去说。” 刘耀文扔下一句话往外走。

 

江佐这些年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些父亲生前的事,只是很模糊,但他知道跟袁湘有关。

 

就是刘耀文的妈。

 

 

十岁之后母亲就教育他,以后若是碰上刘家人,万万小心,恭敬些。

 

“为什么?” 小江佐撇嘴犯倔,他一直不服刘耀文。整天被家里人拿来跟自己比较,刘耀文艺术天赋多么多么高。

 

但每次母亲都是深皱着眉叹气,“咱们欠他们的。”

 

“一辈子都欠。”

 

 

 

 

后面仨人跟着江佐走到外面,横行霸道混的久了,以为是要打架,没出三秒就自动把刘耀文围住。

 

 

刘耀文没理会这大阵势。

 

“今天是我场。”

 

 

江佐淡笑,理了理自己的衣领,白衬衫显得他很斯文。

 

“是吗,打电话的时候老板没说。我不知道。”

 

刘耀文抬眉,“那你现在知道了。”

 

“您这么大流量,不缺这一破酒吧的场。何必放下身段跟我抢生意?” 刘耀文继续说。

 

江佐听着这话噎人,他知道刘耀文在讽刺。

 

瞬时拉下来脸,松了块衣领头歪着瞪向别的地方,咬咬牙想顶回去。

 

 

还没等自己说话,身边的一个人就踢了刘耀文一脚。

 

刘耀文没想到这步,顿时觉得被东西猛烈怼到一般疼,皱着眉头身子靠墙弯腰。

 

 

“江哥说要唱就唱,你是哪个十八线也来抢?”

 

那人唬完刘耀文便吃了江佐一记眼刀,顿时没了声音。

 

 

 

其余俩人倒是没看见江佐的制止,跟了那人的架势,上前一个揪衣领一个踢肚子。

 

 

刘耀文许久没打过架,掰着对方的手腕,自己衣服被揪成一团皱,一面还要忍着另一边的踢打。他觉得头有点晕,便抬起手给了左边人一拳。然而无济于事,根本拗不过他们。

 

江佐吓了一跳,马上喊声:“干什么!”

 

 

那俩人停止继续殴打,放下衣领,刘耀文没了支力,软塌塌缩在地上。强撑着地面,冰冷地抬眼瞪着江佐,面无血色,只有嘴角殷鲜红。

 

 

“谁让你们几个动手的。” 江佐声音发怒。

 

 

宋亚轩大晚上的被江佑催出来买奶茶,说是晚了学校寝室就关门了。千哄万劝可算是被推出来,这都要入冬了,裹着大衣宋亚轩也没觉得暖。

 

 

按导航找着江佑说的奶茶店,路过TW酒吧,想起那天的糗事,快走了几步想赶紧路过去。

 

 

忽然隐隐约约听到有什么声音在酒吧拐角,他吓得身子一直,屏着呼吸往前探脚。

 

 

悄然伸出身子一望,看见几个身影围包着手支在地上的人,四个有三个在背着乐器。

 

 

宋亚轩感觉自己好像碰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愣在那回了好久的神,随后拿起手机先躲起来拍了张照片,转过身抖着手拨了110。

 

 

紧接着宋亚轩视线一转,看见墙边上立着一把吉他。吉他上又看到那个熟悉的挂件。

 

 

 

那些人听到江佐话里的惊怒,心虚地一句话不敢说,低头看地面。

 

江佐走上前几步,弓下身子伸手想拉刘耀文。

 

 

宋亚轩躲在后面一看局势不妙,反应过来地上坐着的人是刘耀文的时候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三两步冲上前,拿起吉他一下子砸在江佐头上。

 

 

“蹦─” 吉他弦被砸出几个音节的响,错乱繁杂,紧接着震断了好几根。

 

 

 

江佐惊呼了一声,“啊──”。

 

捂着头感觉到头皮流出热乎乎的液体,瞬间意识混乱地慢悠悠转过身,恍惚看见一个像受到惊吓的脸手持吉他看着他。

 

 

刘耀文僵坐在地上也吓得不轻,自己吉他被拿来砸成这样也是做梦都不会想到的一幕。

 

 

更何况,他怎么会在这。

 

 

宋亚轩虽砸了人,但气势上不能输。

 

“我告诉你们啊,我已经报警了!马上警官就来,要...要滚赶紧滚。”

 

 

那三个人被宋亚轩搞得心脏直突,哆嗦着身子看向江佐。江佐这边正捂着头,眼神涣散手指宋亚轩,“你...你...”

 

 

话还没说完,警车响着鸣声音逐秒加强,三人拉起江佐拔腿就慌乱跑走。警鸣跟着四个人的方向越行越远,追逐小恶消失在夜色。

 

 

留下宋亚轩和刘耀文两个人。

 

 

宋亚轩蹲下身把刘耀文拉起来,刘耀文扶着墙眼睛一直看着被宋亚轩砸完就扔在地上的吉他。

 

“八千。” 刘耀文没什么语气。

 

宋亚轩一愣,“啊?什么八千...”

 

“吉他,八千。” 刘耀文直勾勾盯着宋亚轩,或许是想从他眼睛里读出几分悔意。

 

刘耀文见宋亚轩不说话,接着说:“你砸坏我的吉他,打算怎么赔?” 

 

低沉嗓音夹着凛冽的清爽,光是声线就不免让人动心,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大哥,我救了你欸!你不感激还要让我赔吉他,有没有心啊?” 宋亚轩觉得刘耀文不但面冷,心也冷。

 

 

刘耀文没说话,他捡起吉他,拿着断了好几根的弦给宋亚轩看。

 

 

宋亚轩哑然。

 

“吉他多少钱...”

 

“八千。”

 

“便宜点呗。”

 

“你吓到我,还没让你赔精神损失费呢。”

 

“分期行吗?”

 

“不行。”

 

“......”

 

 

 

宋亚轩后来回到宿舍愣是把江佑揍了一顿,好好的非要让他出来买什么奶茶。奶茶没买到,倒是搭进去自己半年多的自由。

 

 

 

“那怎么办,我一大学生,拿不出这么多钱。总不能给你当保姆吧...”

 

刘耀文看着宋亚轩,想起今天在食堂听到的那些话。脑子里忽然感觉或许能从他嘴里问点出什么来,一时间借着宋亚轩随口一说的理由萌生出个怪点子。

 

“也行。” 刘耀文回答。

 

宋亚轩懵了,“啊...?”

 

“家里刚好缺个人打扫,可以来。”

 

 

宋亚轩这时候想拿起吉他也砸他一下,把剩下的弦一并敲断。

 

“我随口一说,还来真的!”

 

“那就,八千,现金。”

 

“别别别!我去,去。”

 

“一个月抵押两千,期满放你走。”

 

“两千太少了,两千五。” 宋亚轩手伸个五。

 

“一千五。”

 

“两千三。”

 

“一千。”

 

“一千九,真的不能再少了!”

 

“五百。”

 

“别别别,停!一千,就一千,我答应你。”

 

 

 

刘耀文歪着嘴角倚靠墙边仰头低眸看着宋亚轩,像是逗猫一样用眼神得逞调戏他。

 

“手机给我。” 宋亚轩伸手。

 

“干什么,手机也砸啊?”

 

“你不给我加微信我怎么知道你家在哪啊!” 

 

宋亚轩刚被刘耀文诓去八个月的人身自由,马上要放寒假他更是要牺牲自由时间给某人做“奴役”,现在像炸了毛的狐狸。一句话就能点火。

 

 

刘耀文笑出声,一把抢过宋亚轩的手机,弄好了一系列联系方式。

 

宋亚轩窝了一肚子火,把手机夺回来,转身走的时又踢了吉他一脚。

 

刘耀文等他走远之后,拿衣摆擦了擦刚刚经历过一番风雨的夕雾陶制挂件。

 

 

脑袋里全是宋亚轩清俊的五官,拼凑的身影漂亮到极致。

 

 

 

 

4、

 

 

 

宋亚轩最近一到周末就往外跑,宿舍里常常只剩江佑和其他两个人。

 

 

 

“宋亚轩,你这整天都干嘛去了?”

 

宋亚轩晚上在门禁关之前赶回来,锤着后背倒在床上。

 

“我呀,伺候人去了。”

 

“伺候谁啊。”

 

宋亚轩苦笑,“没事。”

 

“找了个兼职。”

 

“一个月多少钱?”

 

 

宋亚轩手比出一,给江佑晃了晃。

 

“一千?”

 

宋亚轩点点头,江佑默然。

 

“活好干吗?”

 

 

宋亚轩没说话,累得只有心里抱怨叹气。

 

 

活好干吗,花都不让碰你说好不好干。

 

 

 

 

时间追溯到宋亚轩刚去刘耀文家第一天,一开门就被这房子的面积震惊。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

 

刘耀文点头。

 

“好好的学校宿舍不住,跑出来住多麻烦,打扫起来也费力。”

 

刘耀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反正又不是我打扫。”

 

 

 

宋亚轩抿着嘴瞪他,看到的却是刘耀文对他轻蔑的一抬眉。

 

 

宋亚轩只好憋着气,谁让自己没分好青红皂白就砸了人家的吉他。

 

 

拿着扫把进刘耀文的卧室,看到床头桌上摆着一瓶花,成团成簇,纯白洁净,正好对着正午窗外射进来的阳光。

 

“夕雾草?” 宋亚轩伸手想摸一下。

 

 

“别碰!” 刘耀文突然大声叫住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卧室门口,吓得宋亚轩缩回手指,掌心的扫把垂直落地。

 

 

宋亚轩转身,皱眉看着他,“你怎么不敲门啊,吓死谁。”

 

“这是我家。 ” 刘耀文双手交叉胸前。

 

“没有我的允许,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尤其是那簇花。” 刘耀文把最后的三个字音加的很重,字字敲落警告给宋亚轩。

 

 

宋亚轩心里暗暗咒骂,不就是瓶花吗,小家子气。但嘴上还是轻声应了句,“知道了,抱歉。”

 

宋亚轩现在想起那天在刘耀文家遭他吼就心里发堵,一股脑子气只得往被子上撒,捶了几下又重新反弹倾泻回肚子里。

 

 

而后的一段时间更是没好日子过。

 

 

“这边,搞快点。” 刘耀文嘴里嚼着薯片指着地上一团垃圾。

 

 

“厨房也脏。”

 

 

“还有客厅。”

 

 

“卫生间,麻烦一下啦!”

 

 

“欸等下,这还有。” 刘耀文边说完,然后把刚剥下来的橘子皮扔到地上,对着头冒细汗的宋亚轩没好意的笑。

 

 

宋亚轩突然扫把一摔,捏着拳头瞪他。

 

 

“刘耀文!”

 

 

刘耀文第一次听他喊这么大声,嘴里的动作稍微突然停下,呆滞看他。

 

 

“从十一月初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你也整整捉弄着我玩了一个月。这边刚扫完那边又有你的新垃圾,我每次从你这回去要赶论文,一到周末又要来当义工,来来回回我也很累。你懂什么叫尊重吗?我是欠了你钱,不是欠你人命。”

 

 

宋亚轩声音不大,但莫名其妙越说越带哭腔,嗓间吞吐的气息红了眼睛,面色危正看着刘耀文。

 

 

 

刘耀文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

 

宋亚轩现在这副样子在他看来就像发了脾气的家猫,不知道怎么哄,但是很想给他些安慰。

 

 

刘耀文从沙发上站起来,拿着橘子走到宋亚轩身边。

 

“张嘴。”

 

 

宋亚轩气还没消,又怕自己刚刚话说过了不给刘耀文面子,微蹙眉尖抬眼看着刘耀文。

 

 

 

“我让你张嘴。” 刘耀文语气像是耐心重复哄着。

 

宋亚轩警惕地张开嘴,紧接着就感觉到一块冰凉清香进到自己嘴里。

 

 

小心嚼了嚼,汁水蹦出来酸甜,溢在宋亚轩舌尖。宋亚轩心情好了一大半,但还是发懵。

 

 

 

“哥赏你瓣橘子。” 

 

刘耀文笑得公然无害,然后拽过来他手上的扫帚,手腕拿着扫帚把转了几圈。

 

“傻样儿。” 

 

刘耀文说完轻哼了一声,把剩下的橘子塞进自己嘴里,走到卧室扫起了地。

 

 

宋亚轩站在客厅望着刘耀文,没吭声。他屋子里的地板上总有一团理不开的各种线,连着电脑,连着麦克。或许,也连着梦想。

 

宇宙空间的太阳光每天更换不同温度,但好像无论怎么升降,都只偏爱刘耀文。不管他在舞台中央,学校食堂,或是现在简单宅在家扫地,都无时无刻有束光匀散在他身上。

 

 

他只负责,好好努力,我行我素。

 

宋亚轩想着想着,心里竟有些羡慕起刘耀文。

 

 

他把嘴里的橘子咽下去,看见刘耀文被他屋子里那团线绊住脚。

 

宋亚轩回忆起前几天打扫屋子时跟他同样的经历,暗暗发笑。不过是一团线,收拾收拾就不会两个人连续遭殃。

 

 

可自己现在心里好像也多了一团线,比刘耀文卧室的线更复杂,比他那瓶夕雾草更珍贵。

 

就等着一个人来绊。

 

 

 

 

 

5、

 

 

 

月底,宋亚轩忙着期末考试。

 

在刘耀文家任劳任怨有俩月了,该说不说,也算是还上两千。

 

这会儿抻了个懒腰,整理好书本,从教室走出来,打算去资料室翻翻今天课上老师说的什么世界名奏曲目。

 

 

资料室常年除了有教授来偶尔找一找书,学生很少来,没人用,锁便早锈住。

 

资料室的负责老师今天把门好生拽开之后就拿了根棍子在后面倚上,出去找校工的工夫宋亚轩就进来了。

 

进来的巧,宋亚轩没注意脚下,不留神一踢,倚在门边的棍子滑落,宋亚轩以为是谁又乱扔棍子。

 

“哪来的棍子...” 宋亚轩小声询问着空气,随手把棍子捡起来扔进资料室,然后顺手带上门。

 

宋亚轩看见前面书柜后有个熟悉的身形弯腰翻着什么。

 

然后踮脚轻步走上前,猛地拍了他一下。

 

 

“刘耀文!”

 

 

刘耀文被惊扰得突然,手一微颤,直起身看见宋亚轩站在旁边。

 

 

 

“宋亚轩...”

 

“你来资料室做什么。” 刘耀文问。

 

“还能干嘛,找资料啊。” 宋亚轩跟着他一起翻书,目光一直跟着一排排数字目录。

 

然后宋亚轩忽然想到什么,“你不会也来找资料吧?” 惊奇的脸对着刘耀文,从来想象不出他会主动来学习的样子。

 

 

刘耀文瞥了眼宋亚轩,敷衍还有些怨念,“老秦让的。”

 

宋亚轩撅嘴,没再理会他。

 

 

 

两个人待了一会,找到书之后要离开。但宋亚轩拧了好久也打不开门,根本锁住锈掉没法用力。

 

“怎么回事...” 宋亚轩又拧了几下。

 

“怎么了?”

 

“打不开。” 宋亚轩回头看刘耀文,眼里全是求助信息。

 

刘耀文走过去试着开了开,也拧不动。

 

 

宋亚轩想敲门求助问有没有人,但资料室位置偏远,只有等校工来修。

 

“啪─” 俩个人正愁得没办法,头顶上的一排灯同时突然发出声响,也同时突然灭掉。

 

 

“???”

 

宋亚轩被这一灭吓得不轻。

 

此时资料室骤然漆黑,宋亚轩甚至看不清刘耀文的脸,和面前的门锁。

 

“怎么回事,停电了吗!” 宋亚轩语气小心颤抖。

 

刘耀文倒是蛮冷静,借着窗户朝对面楼望了望,“没事,应该是资料室的电闸坏了。”

 

 

对面的楼还亮着灯。

 

 

电闸坏了...

 

 

宋亚轩这回是真的想哭,发抖的身体沿着墙壁慢慢滑下坐在地上缩成一团。宋亚轩觉得眼前眩晕,整个身体被扔进沼泽似的煎熬,反复折腾惩罚。

 

 

“你怎么了?” 刘耀文蹲下身子摸索宋亚轩的位置。

 

 

 

宋亚轩抱着手臂,头埋在膝盖里,声音弱弱发软,“我怕黑...”

 

 

刘耀文顿然像被棉花糖撞了好几下一样愣在原地不可理喻地胡思乱想好多,片刻后搂过宋亚轩的肩膀,把人抱在怀里。

 

 

宋亚轩瞬间崩得僵直,在落入这个较为陌生的怀抱之后的几秒,所有的恐惧有一大半变成了血液上升的心跳。

 

 

刘耀文不敢说话,至少在现在这个动作来看,他什么也不能说。

 

 

宋亚轩身体放松下来,想慢慢适应这个温度。

 

从未属于过他的温度,存有些许暧昧的亲昵。

 

 

“还怕吗?” 刘耀文声音难得温柔。

 

宋亚轩摇头,然后试着将头靠在刘耀文的肩膀。

 

对方没有反抗推开,宋亚轩闪过一帧窃喜。

 

 

是谁趁着夜色,偷偷羞红了脸,过分探试完成从未有过的密切。

 

 

刘耀文常年把自己隔成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性子总习惯着,冷不丁突然闯进来一个人,他不适应得要比宋亚轩多很多。

 

包括此时此刻本不该出现的狂热心跳。

 

 

“刘耀文。” 宋亚轩轻声唤他。

 

刘耀文静听他继续说。

 

“你为什么搬出来住啊?” 宋亚轩在找话题聊。

 

“不喜欢跟人相处。” 刘耀文简单回答。

 

“那你家人呢?”

 

“我爸不喜欢我学艺术,我也不喜欢跟他生活,就自己一个人。”

 

“脾气真怪。” 宋亚轩喃喃吐槽,身子又往刘耀文身边靠了靠。

 

 

刘耀文也顺势把人又抱紧了些,因为好像都发现当下彼此的身体安全很多。

 

 

在躲避世俗的纷繁,寻找最可靠的海港湾,倒也成了最温暖。

 

 

俩个人聊了一会,一方突然没了声音,只能听见起伏的呼吸。

 

 

刘耀文小声确认,“宋亚轩儿?”

 

 

果真是睡着了。

 

刘耀文被逗笑,扬起嘴角,也闭起眼睛。

 

 

抛下人均畏惧的天性,刘耀文觉得此刻他是不愿意独处的。

 

 

多了个宋亚轩也挺好。

 

 

 

 

 

6、

 

 

 

刘耀文对自己态度放宽了许多。

 

宋亚轩在那次俩人被校工解救出来之后发现。

 

 

 

具体表现为...

 

 

 

“宋亚轩,帮我拿一下书柜第三排第五本书,谢谢。”

 

“宋亚轩,能帮我找下那件蓝T吗,谢谢。”

 

“宋亚轩,屋子里的线你小心绊倒。”

 

“宋亚轩,今天不用收拾了,你回去吧。”

 

 

宋亚轩慢声声走到刘耀文面前,蹲下来仰视他。刘耀文坐在电脑前,见人这动作便把耳机摘了下来也同样目光看着蹲在地上的人。

 

 

宋亚轩终于伸出手,在刘耀文额头上摸了一下,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不烧啊...”

 

本来是不烧,宋亚轩这突然碰过来,刘耀文脸差点发烧。

 

 

“你干什么?” 刘耀文这句又恢复日常的冰冷,兴许是要掩盖未成功显露的面红。

 

 

宋亚轩悻然,“看你为什么突然对我态度这么好,是不是有病了。”

 

“你才有病。 ” 刘耀文继续戴上耳机转过去盯电脑,不想再跟他对话。

 

宋亚轩努鼻子对着刘耀文撇撇嘴,头转来转去,蹲在那打探整个屋子。

 

打探着,打探着,就看见桌子下面藏了只黑黢黢的小生物体慢吞吞移动,一步接一步挪向刘耀文的拖鞋。

 

 

“蟑螂!” 宋亚轩手指桌子角,摇着刘耀文椅子兴奋大叫。

 

刘耀文听见他喊,低头看桌下。然后蹭地从椅子上窜出来,拽起宋亚轩就跑到客厅,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

 

 

宋亚轩被拉得脑袋犯懵,一直到客厅才打了个趔趄。

 

“你跑什么啊!”

 

“我怕蟑螂。” 刘耀文装得淡定,说出这句话浑然不觉有多么煞风景。

 

“你怕你别拉着我啊,我还想跟蟑螂兄多玩一会呢...”

 

 

刘耀文一时说不出话来,下意识的动作做出来之后反倒有股难堪堵在胸腔里,上不去咽不下,折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某人麻痹的神经。

 

 

 

刘耀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做,或许是内心的波动在作祟。

 

对于刘耀文来说,刚刚那一刻是危险的。所以危险来临时,他就要拉着宋亚轩一起逃,逃不过就死路一条,那也不会让宋亚轩替自己挡子弹。

 

 

 

 

“去死的路上还有人陪,多划算。”

 

刘耀文说了这么一句。

 

 

宋亚轩没搞明白他的依据,雾水灌着头一样推开他,进卧室去处理蟑螂。

 

 

“没想到啊,我们堂堂S音的学神才子,竟然怕蟑螂!” 宋亚轩颇有嘲笑的意味挑衅刘耀文。

 

 

刘耀文面不改色接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谁,前几天在资料室抱着S音的学神才子,哭着喊着说怕黑。”

 

 

宋亚轩被刘耀文的话噎得羞愧,站在卧室门口一声不吱。

 

 

 

半晌,开口弱弱反驳,“胡说。我可没抱你,是你抱的我。”

 

 

 

刘耀文刚占上风的优势突然定在空气,始终如一偏爱刘耀文的光这时竟开始只照着他的脸灼烧。

 

 

宋亚轩在那瓶夕雾草旁边忙活,独独一直没再碰过夕雾草。刘耀文甚至觉得他现在碰了也没什么,他跟那花一样。

 

 

 

宋亚轩看见书柜上落铺了一层薄灰,阳光一照很显眼。干脆整理一下。

 

 

一打开抽屉,掉落出来一个本。

 

 

 

纯白干整,和刘耀文床头上的夕雾草同个颜色。

 

 

 

宋亚轩看本子的厚页交面同样蒙了层灰,许是很久没再用过,也可能根本没用。

 

 

他想打开来抖抖灰,没成想倒抖出来一朵花。

 

 

 

宋亚轩捡起落在地板上的花梗,仔细看了看,觉得有点眼熟。

 

 

 

 

 

“这怎么还有...?” 宋亚轩看了眼花瓶。

 

 

 

他顺手把花攥在手里,眼睛瞟到本子上一页一页的字。字很笨拙,有点像小孩子的笔体。

 

 

 

 

 

「2012.08.08」

 

-今天,妈妈又带我换了团团的花,摆在家里真漂亮。-

 

 

 

「2012.09.04」

 

-江叔叔又来了,他总让我叫他江爸爸,但是爸爸不让我叫。我一说江爸爸,爸爸就会穿衣服去打他。-

 

 

 

「2012.12.25」

 

-妈妈今天圣诞节又讲了团团的花的传说,好神奇呀。-

 

 

 

「2013.07.25」

 

-江叔叔今天拖着妈妈被我看见了,还好我咬住江叔叔的腿,不然妈妈又像上次一样甩不开他了。-

 

 

 

「2013.08.01」

 

-妈妈今天告诉我,那个不叫团团的花,叫夕雾草。我要快快长大,给妈妈买好多夕雾草。-

 

 

 

「2013.08.08」

 

-今天妈妈被撞倒在车下,浑身是血,送去了医院,我很害怕。-

 

 

 

「2013.08.09」

 

-妈妈再也不能带我买夕雾草了,爸爸说她去了另外一个世界,那个地方有好多好多夕雾草。-

 

 

 

「2014.12.03」

 

江天明 铭

 

 

 

 

 

脱水掉色的笔油稚嫩的写了“明”,然后被一个新上色不久的成熟字迹划了一道,改成“铭”。

 

 

 

宋亚轩只是简单翻了几页,但一句一句的字眼如钟击敲磕着心里本不该在他那出现的防线。

 

 

 

 

 

宋亚轩手心冒汗,右手握着的一小株夕雾被打湿发质,他不知道怎么去接受类似突如起来的大量信息。

 

 

 

与其说没准备好,不如说他怕自己没有资格。

 

 

 

 

 

宋亚轩觉得自己侵犯了别人隐藏多年的秘密基地,于主人同讲是誓死不愿外露的秘密基地。

 

可现在,自己就突然闯入,躲在仅有九岁十岁的刘耀文身后,趴身藏入日记本里的夕雾花园,祈祷一辈子不被发现。

 

 

 

可真这么容易吗?

 

 

 

 

 

 

 

“你在干什么。”

 

刘耀文站在他身后,把疑问句掰成陈述的剑刃质问,眼神生出宰割千人的刀片。

 

 

 

宋亚轩让背后的声音吓得身子一惊,手马上把日记本合上,转过身惊恐地看着他。

 

 

 

“我...我...”

 

 

 

 

 

刘耀文握紧拳头死死瞪着宋亚轩,把日记本抢过来举在脸旁边再一次冰冷发问,“谁让你动的?”

 

 

 

宋亚轩被他的气势吓到,红着眼不吭声。

 

 

 

 

 

刘耀文一把拽过宋亚轩的手腕,寸劲拖着他身子怼在墙面,靠近低沉发声。

 

“我再问你一遍谁让你动的!”

 

 

 

 

 

宋亚轩不敢看他的眼睛,忍受着他毫不留情地把自己摁在墙上,小声道歉。

 

 

 

“对不起,我...就是想抖一下上面的灰。”

 

 

 

 

 

刘耀文喘着粗气,闭上眼睛松开他的手。

 

 

 

“滚。”

 

 

 

 

 

宋亚轩被这一声刺下来一滴眼泪,脚像麻在地面上一样吸附不知道怎么移动。

 

 

 

“滚!”

 

 

 

刘耀文睁开眼皮,又增了三度的分贝。

 

 

 

 

 

宋亚轩只觉得无地自容,不小心看到别人的秘密又颜面扫地。刚缓和下来的关系被自己折腾的一塌糊涂,刘耀文不撵自己走自己也会离开的。

 

 

 

 

 

“对不起。” 宋亚轩说完走出卧室,把大衣从玄关处取下披在身上。

 

 

 

开门的声音吱嘎停了一秒,然后很快一下声响,屋内又恢复从前的冷清。像瞬间空了东西一样,又像从没来过什么。

 

 

 

 

 

宋亚轩走出门才发现手里攥着的那梗单支夕雾没夹回书里,被自己带了出来。想后悔敲门早就来不及,宋亚轩在门口站了一会,还是下楼走了。

 

 

 

 

 

刘耀文走出卧室,站在客厅望了望门口。

 

 

 

 

 

身后的夕雾草依然还在花瓶里聚簇,吸着阳光,洋洋洒洒。

 

 

 

 

 

7、

 

 

 

宋亚轩和刘耀文僵了快两周,宋亚轩也没再去过刘耀文家。最近只想着怎么凑齐钱,把剩下的六千还了。

 

 

 

可六千块,自己实在一时间拿不出手,又不好跟家里人说。宋亚轩望着他放在床边的那一小支夕雾草发了呆。

 

 

 

 

 

“要不...赔个礼,道个歉?” 宋亚轩小声说。

 

 

 

宋亚轩捏起花梗,放在指腹上转了转。

 

 

 

 

 

金礼银礼不如亲手礼,不如就委屈本公子给刘大少爷编个手环吧。

 

 

 

 

 

 

 

“宋亚轩!” 一个声音开着门就突然传进来。

 

 

 

宋亚轩立马把夕雾草藏进枕头下面。

 

 

 

“江佑你再风风火火的就去死吧。” 宋亚轩起来瞪他。

 

 

 

 

 

江佑一蹦一跳地坐在宋亚轩对面,开口说,“听说了吗!S音圣诞节放两天假,咱们大二组织去山上看夜景!”

 

 

 

“放假?” 宋亚轩有点不敢相信。

 

 

 

 

 

宋亚轩打开书本,“都要期末考试了,你逗谁玩呢。”

 

 

 

 

 

“真的!不知道这次校方怎么回事,听说是新来了个年轻教授,瞎填的课外活动。结果匿名投票的时候被投了全票!” 江佑说的时候还有点幸灾乐祸。

 

 

 

 

 

宋亚轩点点头,姑且信了他。

 

 

 

 

 

“你去不去,现在正统计报名人数。”

 

 

 

宋亚轩摸摸鼻尖,想到枕头下面的手环材料。

 

“不去了,我圣诞节有事。”

 

 

 

 

 

宋亚轩估摸着刘耀文肯定不会去凑热闹,在家憋着“自闭”一直是他的作风。赶巧到这个时候送过去手环道下歉,继续还钱,再合适不过。

 

 

 

江佑黯然,“你不去啊?整个大二那么多系,你没有一个看上的姑娘?”

 

 

 

宋亚轩皱眉看着江佑,“我去不去跟我喜欢哪个姑娘有什么关系?”

 

 

 

 

 

“如果两个人一起过圣诞夜的零点,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宋亚轩明白了江佑话里的意思,轻声笑了笑。

 

 

 

 

 

哦,是吗。那更不能去了。

 

 

 

 

 

 

 

宋亚轩后来编到一半卡了壳,拿起手机给夏朵发信息求助。吭吭哧哧一晚上可算编好了成型,把夕雾草绕了一圈插个结,心满意足往桌子上一放,“大功告成!”

 

 

 

 

 

“你给谁编起手环来啊这么上心?”夏朵在那边闻出八卦的味道。

 

 

 

“秘密。” 宋亚轩悄声回答。

 

 

 

 

 

 

 

宋亚轩圣诞节前夜趁着学校的人该回家的回家,该上山的上山,裹着大衣就往刘耀文家跑。

 

 

 

路上发了个短信给刘耀文,对方没回,也不知道他看没看见。

 

 

 

 

 

“我一会有东西要给你,记得下楼。”

 

刘耀文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十分了。

 

 

 

 

 

宋亚轩到了地方之后发现刘耀文穿着一身蓝色外套站在楼下,偶尔还跺跺脚,风刮得有点冷。

 

 

 

 

 

宋亚轩一惊,开门下车跑向刘耀文。

 

 

 

 

 

 

 

“你怎么提前下来了?”

 

 

 

 

 

“不是你说楼下等我吗... ”刘耀文闷声声的嗓音还有点委屈。宋亚轩突然有点心疼,酸涩感知告诉他已经很久没听见刘耀文的声音了。

 

 

 

 

 

“我意思是我让你下来你再下来,大冬天的多冷,这要是北方你现在就成雪人了!” 宋亚轩看刘耀文冻红了脸,把自己的口罩摘下来给刘耀文戴上。

 

 

 

 

 

宋亚轩比刘耀文矮一点,碰他的脸需要踮一下脚,刘耀文心里偷笑,微弓下身让他给自己戴口罩。然后吸了一口气,汲取宋亚轩在口罩上残留的味息温度。

 

 

 

 

 

刘耀文假装抖了下身子,然后抓起宋亚轩的手,从外面开门进楼道,拉着他上电梯。

 

 

 

“干什么,去哪?”

 

 

 

 

 

“外面太冷,回家说。”

 

 

 

刚踏进电梯里,宋亚轩就接着嘟囔,“我不去。”

 

 

 

然后看了一眼刘耀文,“不是你说让我滚的吗,现在又让我回来。”

 

 

 

 

 

刘耀文笑了,但躲在口罩后面看不出过多的表情。然后突然弯腰,脸近距离停在离宋亚轩耳朵只有0.5公分的地方。

 

 

 

“我让你滚你真滚啊,整整16天,我们家垃圾都要成山了。”

 

 

 

 

 

宋亚轩对于他的靠近不知道怎么回应,搓着手指耳根红得发烫,然而这些小变化对于刘耀文肉眼清晰可见。

 

 

 

 

 

“你自己没长...唔...” 宋亚轩猛然转头,刘耀文没时间直起身,隔着口罩很快碰到一种温热。

 

 

 

 

 

俩个人对这场意外毫无预知,一瞬间停止呼吸,无法了解接下来的动作,尴尬和心跳凝结在空气中央。谁也不能多想。

 

 

 

 

 

宋亚轩后退了一步,红着脸推开他。

 

 

 

 

 

“对不起。” 刘耀文说。

 

 

 

“没事。” 宋亚轩说。

 

 

 

 

 

扯平了。

 

 

 

 

 

 

 

宋亚轩又重新进到刘耀文的家。

 

咦,怎么跟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乱了。

 

 

 

“你要给我什么?” 刘耀文脱下鞋问,顺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拖鞋给宋亚轩。

 

款式跟他的一样,只不过这双是白色,他的是黑色。

 

 

 

 

 

宋亚轩没想太多,穿上鞋之后从兜里掏出个手环。

 

 

 

刘耀文打眼一看,木绳一节节串成交织简约的环,中间绕过了一圈花梗,纯白,净洁。

 

 

 

刚好是之前不小心剪下来放到日记里,然后被宋亚轩拿走的那支。

 

 

 

 

 

“我是想着,毕竟我看了你的日记,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总归是要道个歉的。我还欠你吉他钱没还完,就顺便赔个礼吧。”

 

宋亚轩把手环递给他。

 

 

 

刘耀文看着宋亚轩,口罩还没舍得摘,内心很久没被激起的柔软时隔多年又被翻出来示众。于幼童,于梦想,于母,于花,于宋亚轩。

 

 

 

 

 

刘耀文倔着性子发硬,“嘁,破手环,丑死了。”

 

 

 

 

 

宋亚轩自然是不怎么了解他,以为手环真的丑。垂着眼皮盯手心的手环,“是...不怎么好看哈...”

 

 

 

宋亚轩吸吸鼻子,“那扔了吧,我明天给你买一个。”

 

 

 

 

 

说完转身走向垃圾桶,刘耀文自知玩笑开大了,伸手拽住宋亚轩,“不用!”

 

 

 

“给我戴上。” 刘耀文伸出手腕。

 

 

 

“啊?别了吧。”

 

 

 

“你赔礼怎么没诚意,戴都不愿意戴。给我戴上,快点。”

 

 

 

“我不是说这个...你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宋亚轩别扭着把手环串进他的手腕。

 

 

 

 

 

刘耀文把手环举到头顶摇了摇,摘下口罩冲宋亚轩挑眉,“我看谁敢笑话我。把他牙打掉。”

 

 

 

宋亚轩噗呲笑了出来,“算了吧,上次在酒吧门口还是我救的你。”

 

 

 

 

 

8、

 

 

 

十二月二十四号,半夜十一点五十五分。

 

 

 

刘耀文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把宋亚轩拉到卧室阳台,坐下来看月亮。

 

 

 

 

 

“还有五分钟,就是圣诞节了。”

 

刘耀文对宋亚轩说。

 

 

 

宋亚轩望着夜空寂色,黑暗的,没有星星,只剩下个月亮。不知道麋鹿会不会拉着圣诞老爷爷从月亮上飞过去。

 

 

 

 

 

“是啊。这个时候,他们应该都在山上跟喜欢的人守零点呢。”

 

 

 

宋亚轩又看了眼时钟,“喏,还剩两分钟。”

 

 

 

“他们去山上我都不知道。” 刘耀文轻声抱怨。

 

 

 

“啊?他们没通知你吗?”

 

 

 

刘耀文摇头,“我历来都不会参与什么集体活动,除了考试。他们习惯了,这种事基本上不会通知我。”

 

 

 

 

 

刘耀文又转头问宋亚轩,“你刚刚说,跟喜欢的人?什么意思。”

 

 

 

宋亚轩歪头,看外行一样看他。

 

“听说,两个人一起过圣诞夜的零点,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刘耀文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脸惊喜地转过身面朝宋亚轩坐着,开口问,“真的吗?”

 

 

 

花瓶丛簇的夕雾草白着发光,宋亚轩看到身旁的少年目色如月光皎洁明亮。

 

 

 

 

 

“咚──” 客厅的时钟先后敲击了十二下。

 

 

 

每一下都敲在刘耀文的眼里,再反弹到宋亚轩的心脏。

 

 

 

他们都在等待一个期待已久的答案,短短十二下,像过了一个世纪。

 

 

 

 

 

“真的。” 宋亚轩看着刘耀文,肯定。

 

 

 

 

 

 

 

“你那天,都看见了?” 刘耀文试探着问,想给这么多天心里悬着的事一个答应。

 

 

 

宋亚轩微愣,顺时懂了他的意思。

 

“嗯,差不多吧。”

 

 

 

“放心,我不说出去。” 宋亚轩对他笑了一下。

 

 

 

 

 

“我妈妈,很喜欢夕雾草。小时候,每次都会带着我去花店挑夕雾。花店有很多种颜色的夕雾,蓝的,紫的,深紫,粉红。可我妈,偏偏就喜欢白的,每次都买一大簇。看着怪冷清。”

 

刘耀文看着窗外,细细跟宋亚轩讲从没跟别人说过的夕雾草的事。

 

 

 

宋亚轩也回应,“夕雾花,又叫夕雾草。桔梗花类,雾状紧株,花期在夏季和秋季,喜爱阳光。分为挚爱系列和湖泊系列,你妈妈喜欢的白色,刚好是挚爱系列。很有眼光。”

 

 

 

刘耀文听他百科一样介绍一大堆,轻轻勾起嘴角,“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刘耀文见宋亚轩不作声,脑子里晃过那天在食堂听见的对话。他差点就忘了让宋亚轩来家里做义工的真正意图,于是正色,问了一句:

 

 

 

 

 

“那你知道江天铭吗?”

 

 

 

 

 

宋亚轩闻声打颤,就知道刘耀文不会白让他看日记本的。

 

 

 

“江佐的父亲,对吧。” 宋亚轩说。

 

 

 

刘耀文诓话成功,突然冷笑。

 

 

 

 

 

宋亚轩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去了,他低头闭眼“嘶─”了一声,恨自己不反应反应就什么都往外说。

 

 

 

“我...听别人说的。” 宋亚轩打圆场。

 

 

 

“听谁说的?”

 

 

 

“朋友...”

 

 

 

“朋友是谁?”

 

 

 

“那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因为...”

 

 

 

“因为他哥叫江佐,他爸江天铭杀了我妈吗?”

 

 

 

刘耀文咄咄逼问,让宋亚轩紧张的喘不过气。

 

 

 

 

 

“你什么都知道,问我有意思吗。”

 

宋亚轩沉下脸,脑子里飞速运转是哪出了差错,把江佑的身份泄露了出去。

 

 

 

可是他事先不知道其中这么多联系是真的,现在明白了江佑一家让江佑隐瞒身份的原因也是真的。

 

 

 

 

 

 

 

刘耀文知道自己吓到了宋亚轩,声音稍微放缓和,“老一辈的恩怨大仇我不会牵扯到后辈,要报仇也是去阴间找江天铭报仇。你不用害怕出卖朋友。”

 

 

 

 

 

宋亚轩倒没想这么多,他正了正身子重新审视刘耀文。身边的少年眉骨秀挺,清如脱水,涿若泥花。宋亚轩没有能力穿越回过去,在二零一三年男孩最痛苦的阶段陪他,只有在他孤身历难饱伤后,才完完整整见到他用来遮掩留疤的面皮。

 

 

 

 

 

“刘耀文,你每年圣诞节都干什么啊?”

 

 

 

 

 

宋亚轩冒然一问,刘耀文反应了一小会儿。

 

 

 

“小时候,妈妈会抱着我讲夕雾草的故事,再哄着我睡觉,然后偷偷在我袜子里放株夕雾,还有糖果。后来妈妈走了,对我来说就没有圣诞节了。”

 

 

 

宋亚轩想了想,然后朝他展开嘴角,伸出手臂。

 

 

 

 

 

“来吧,我现在是你妈妈,我给你讲夕雾草的故事。”

 

 

 

 

 

刘耀文愣了好久,然后咧开嘴上前抱住他。

 

 

 

他不了解宋亚轩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用了多少勇气,可能正如自己一样,想借着玩笑安慰倾表真心,做一直想做的事。

 

 

 

抱一直想抱的人。

 

 

 

 

 

 

 

宋亚轩对这个温度很熟悉,在不久之前某天晚上,自己曾胆怯依偎的,曾霸占安全的。

 

 

 

在圣诞夜的凌晨,宋亚轩活了十八年多,第一次觉得整个世界归他所有。

 

 

 

 

 

 

 

 

 

“我没有糖,没有夕雾草,故事讲完了,我只有哄你睡觉。”

 

 

 

“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在家里的夕雾草都枯掉,妈妈也没有买糖果的情况下,她会给我一个晚安吻当做圣诞礼物。”

 

 

 

 

 

宋亚轩犹豫了一会,然后抿着嘴走到床边。

 

 

 

弯下腰对着刘耀文的脸轻啄一口。

 

 

 

 

 

“晚安,乖儿子。”

 

 

 

 

 

 

 

刘耀文躺在被窝里无奈轻笑,果然,不占点便宜扯回来都不是宋亚轩了。

 

 

 

 

 

9、

 

 

 

过了新年,一个寒假回来。刘耀文开始问宋亚轩关于作曲的问题。

 

 

 

 

 

“平时爱听歌吗?”

 

 

 

“还好。”

 

 

 

 

 

“喜欢什么曲风?”

 

 

 

“都行吧...”

 

 

 

 

 

“对于节奏,旋律有没有什么要求?”

 

 

 

“...啊?”

 

 

 

 

 

宋亚轩一脸疑惑拿着抹布坐下来,“你最近要干什么,总问我这些问题。”

 

 

 

刘耀文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转着眼睛透露心虚。

 

“音乐生之间交流音乐,不是很正常吗?”

 

 

 

 

 

“可我是声乐系,不是作曲系。”

 

 

 

 

 

刘耀文把椅子转了一下,让身体面对他坐着。初春,阳光正暖的时候,懒洋洋地照在宋亚轩的右脸。跟刘耀文打理花枝时,一面阴一面阳的白夕雾差不多相似。

 

 

 

 

 

“你过生日了吗?”

 

 

 

宋亚轩摇头,“得等到三月四号。”

 

 

 

 

 

“那不就是三天后?”

 

 

 

 

 

“嗯。”

 

 

 

刘耀文眉头开始发愁,他只写了一半曲子。

 

 

 

 

 

“宋亚轩,如果有一首专属于你的歌送给你,你会开心吗?”

 

 

 

刘耀文盯着他目光柔和,还有六分的期待在里面。

 

 

 

 

 

宋亚轩笑他荒唐,站起身,“梦这个东西,做做就好了。谁还能给我写歌呀?”

 

 

 

然后离开卧室去客厅擦茶几。

 

 

 

背折的日光擦身过阴影,门沿阻隔忽明忽暗,宋亚轩捏着抹布,似乎也成了一种习惯。

 

 

 

 

 

谁能给你写歌呀?

 

 

 

我呀。

 

 

 

 

 

 

 

 

 

要不是宋亚轩提醒,刘耀文都没注意。

 

 

 

江佐最近连往刘耀文这跑了三天。

 

 

 

 

 

“你俩,怎么会...?”

 

宋亚轩私下偷偷问刘耀文。

 

 

 

“我俩怎么?” 刘耀文看他的震惊样,突然想笑。

 

 

 

“他来你家你不介意?”

 

 

 

“我们,小时候就认识。”

 

 

 

“那那天晚上他为什么还...”

 

宋亚轩嘴惊讶地合不上。

 

 

 

然后手配合着演示出之前在酒吧门口,江佐弯身靠近刘耀文的动作。

 

 

 

 

 

刘耀文见宋亚轩张牙舞爪,实属好笑,用手弹了个响指在他脑门。

 

 

 

“他那天是想要拉我起来。”

 

 

 

 

 

“啊...?” 宋亚轩挥舞的动作停在空中。

 

 

 

刘耀文自顾自摇摇头,假装悲伤欲绝地开门走出去,“我怎么摊上这么个傻子。”

 

 

 

 

 

宋亚轩后悔地下意识咬住下嘴唇,然后慢慢反应,“那我那天...岂不是白打了...”

 

 

 

 

 

他突然明白刘耀文为什么当时执意要让他赔吉他钱了。

 

 

 

 

 

 

 

江佐坐在客厅沙发,看刘耀文开门从卧室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宋亚轩。

 

 

 

之前拿吉他把自己拍进医院的勇士。

 

 

 

 

 

“文哥。” 他还是如儿时一样,习惯叫他一声文哥。

 

 

 

“江老师贵人公务多,怎么最近来我这三趟?不需要赶通告吗?”

 

 

 

 

 

江佐在刘耀文面前不需要装什么明星架子,不完全是因为自己父亲有愧于刘家,毕竟人心隔肚皮。两个人这么多年一直把事踹在肚子里不捅破,全当小辈的不知道过去父辈恩怨,就如此拖处着了十年。

 

 

 

“最近是很闲,所以来找你多交流一下新歌。”

 

 

 

 

 

“江老师开什么玩笑,我的歌找一千个人来听都未必有一个人熟过耳。糊b一个,不配跟大流量交流。”

 

 

 

 

 

宋亚轩闻到了空气中的烟火气,跑去厨房倒了两杯水给他俩,江佐的那杯明显多加了些。

 

 

 

“凭什么他的那杯比我的多?”

 

刘耀文像小孩一样当江佐的面挑宋亚轩刺。

 

 

 

“江佐是客人。” 宋亚轩瞪他一眼,小声说。

 

 

 

“那不行,我要多的。” 刘耀文梗着脖子。

 

 

 

 

 

江佐看着两个人吹胡子瞪眼,微笑着没说话。而后把自己的那杯跟刘耀文换了一下。

 

 

 

“没事,我喝不了多少。”

 

 

 

刘耀文不想理江佐的话,打小就觉得江佐虚伪无知,一副表面谦和背地捅刀的样子恶心到掉牙。

 

 

 

 

 

不仅仅是一杯水的问题。

 

 

 

除了资源和回馈,江佐拥有的永远都不可以比刘耀文多。

 

 

 

当然,失去的东西也远远不及刘耀文的万分之一。例若母爱。

 

 

 

 

 

江佐默着刘耀文的敌意。

 

 

 

 

 

“昨天给你的谱子,帮我看得怎么样?有什么建议?”

 

江佐喝了一口水,问。

 

 

 

刘耀文挨着江佐坐下来,脸面窖冷。

 

“改完了,就放在我屋里桌子上,自己拿。”

 

 

 

 

 

宋亚轩起身,“我去吧。”

 

 

 

“坐下。” 刘耀文厉颜。

 

 

 

 

 

江佐对宋亚轩淡笑,“我自己来。”

 

 

 

 

 

宋亚轩能理解刘耀文的敌意。涛涛海河繁复,能冲淡沙滩上刻下的字,能卷走搁浅海岸的蚌壳,但谁都没办法否认它们曾经存在过。

 

 

 

更何况活生生的一个人。

 

 

 

 

 

 

 

江佐看到了昨天的交给刘耀文的谱子,大致瞄了一眼,每句词的韵脚都被他押得刚好。算是找对了人。

 

 

 

把纸张拿起来,发现下面又压着一张。

 

 

 

一张很陌生的词,还配有简单的调子音节。是刘耀文的风格,旋律性rap。

 

 

 

 

 

「Xi wu」

 

hey对面的 请你

 

掌控好 幅度

 

别在我 心上乱跳舞

 

我还 没能力 也不放心

 

给你最 过人的守护

 

 

 

时间颠倒颠倒 不往复

 

我想你念你 快麻木

 

下次丢垃圾时 别忘了把我

 

丢到你 心里住一住

 

 

 

圣诞kiss可以免除

 

只要你做我的夕雾

 

 

 

 

 

 

 

江佐看了一会儿,客厅传来刘耀文的喊声,“江老师,五分钟过去了,请问你是死里面了吗?”

 

 

 

江佐被刘耀文的声音吓到,拿出手机拍下了这张词。

 

 

 

 

 

然后把词放回原位。

 

 

 

 

 

“刚刚朋友来信息,回了下短信。”

 

江佐走出来,头上还冒着虚汗。

 

 

 

 

 

 

 

 

 

第二天,宋亚轩午休的时间被刘耀文拉去S音的阳台。

 

 

 

“干什么啊神神秘秘。”

 

宋亚轩跟在刘耀文身后上楼。

 

 

 

 

 

“欸你什么时候换的吉他?”

 

宋亚轩看见刘耀文新背了一个,但挂坠还是那个陶泥挂坠。

 

 

 

“早就换了。”

 

 

 

“我不是还没还完你吉他钱吗?”

 

 

 

“等你还完,夕雾草都到花期了。”

 

 

 

 

 

宋亚轩低头掰手指算了算月份,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况且,你又不还现金。”

 

刘耀文停住脚回身看他。

 

 

 

 

 

宋亚轩只顾着低头看路,头一下子撞到他怀里,“哎呦”一声揉了揉脑袋。

 

 

 

“看路,傻缺。”

 

 

 

 

 

刘耀文偷着笑,继续朝天台走。

 

 

 

 

 

“好了,就是这。”

 

刘耀文手撑到台沿,头发被开春的暖风吹乱了刘海,但错综拂在他额前也如故的好看。

 

 

 

宋亚轩伸出手挡着阳光,“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给你圆梦。”

 

 

 

 

 

刘耀文让宋亚轩坐在台阶上,自己也挨着他坐下。然后转过身子对着他,让两个人保持面对面。

 

 

 

宋亚轩一头雾水,看着他倒腾着吉他调弦。

 

 

 

刘耀文清了清嗓子,把自己仅准备了三天的小作曲一字一句唱给宋亚轩听。

 

 

 

 

 

宋亚轩从刘耀文拨动吉他弦的第一秒,就陆陆续续开始加速心跳。他此刻眼中的情形就如同去年在酒吧第一次见到他,无论走到哪,聚光闪耀,非比过往。

 

 

 

一个灯光,一个阳光。

 

 

 

 

 

如果一个人在经历惨痛之后仍能不失对生活的热爱,那他得到上帝的偏爱自然有情可原。

 

 

 

宋亚轩或许不知道这时的刘耀文,更感谢宋亚轩能成为他的热爱。

 

 

 

 

 

“圣诞kiss可以免除,只要你做我的夕雾。”

 

 

 

 

 

刘耀文弹完最后一个音,望着宋亚轩没有说话。

 

 

 

 

 

 

 

宋亚轩的笑没停过。他若是有千万辞藻,怕也回馈不出刘耀文带给自己感动的亿万颗之如一。

 

 

 

“做你的夕雾,也不是不可以。” 宋亚轩回答。

 

 

 

 

 

“但是现在还不是夕雾盛开的季节。”

 

宋亚轩调皮站起身。

 

 

 

 

 

“什么啊...” 刘耀文放下吉他。

 

 

 

 

 

“嗯...夏天,或者秋天。” 宋亚轩跑了几步,回头对刘耀文喊。

 

 

 

 

 

宋亚轩也只能借着夕雾盛开的期会给自己宽限,准备好接受突然袭至的示爱。

 

 

 

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

 

 

 

 

 

宋亚轩红着耳廓离开天台,刘耀文在原地拎着吉他怔怔望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最后晚上去给刘耀文家打扫卫生的时候,到底还是让刘耀文重新又给他唱了一遍录了下来。

 

 

 

 

 

“录下来干嘛,我早晚都会发。” 刘耀文看着他笑。

 

 

 

“那不一样,现在是属于我的。等你发出去之后,就是唱给粉丝的了啊。” 宋亚轩调着手机录音器。

 

 

 

刘耀文上前捏捏宋亚轩的脸,“傻吧你,是你的还能被其余人抢了?到时候我把歌改个名,宋亚轩三个大字打在封面,行吧?”

 

 

 

 

 

宋亚轩佯瞪他一眼,“去你的。”

 

 

 

 

 

然后心里偷偷祈祷,夏天快点来。

 

 

 

但刘耀文现在像马上要蜕皮的蚕蛹,窝在盒子里固守成规太长时间,只有察觉到危险时才会动一动,好不容易羡慕上整天穿梭在花园里的蝴蝶,却被人说:“再等等,再等等,褪了皮,时候到了,才可以飞。”

 

 

 

他想飞过去亲一下自己的夕雾花有这么难吗?

 

 

 

 

 

还要问夕雾愿不愿意。

 

 

 

 

 

 

 

可宋亚轩后来却后了悔。

 

 

 

七月,夏初。

 

 

 

 

 

“刘耀文!” 宋亚轩拿着手机不停敲着刘耀文家的门。

 

 

 

“刘耀文,你在吗!刘耀文!” 咚咚咚又敲了几下。

 

 

 

 

 

刘耀文听到是宋亚轩,蹭的一下从床上蹦下来,跑过去开门。

 

 

 

“六月末吉他钱不是到期了吗,你怎么又...”

 

 

 

还没等刘耀文说完话,宋亚轩就推开他进了屋。

 

 

 

 

 

“你听江佐的新歌了吗?”

 

 

 

宋亚轩语气快速急促。

 

 

 

 

 

“我听他歌干什么?” 刘耀文关上门。

 

 

 

 

 

“你听一下。” 宋亚轩严肃凝结,把手机里的音乐打开放给刘耀文听。

 

 

 

 

 

本来刘耀文没怎么在意,但听了几句之后就发现不对劲。心里顿时一阵慌,消极预感促使他一把夺过宋亚轩的手机,划到歌词界面看词。

 

 

 

从头划到尾。

 

 

 

不管是曲调,还是歌词,都与刘耀文给宋亚轩写的「Xi wu」几乎别无二致,连rap韵脚都相似得可怕。

 

 

 

 

 

“这怎么回事!” 刘耀文皱着眉头问宋亚轩。

 

 

 

“你问我啊?三月份的时候不是你跟他在交流音乐作曲吗?”

 

 

 

 

 

刘耀文仔细回忆了一下三月一号到三号,他从进屋子里跟自己说话直至走出门的时候全程。

 

 

 

 

 

“江老师,五分钟过去了,请问你是死在里面了吗?”

 

 

 

刘耀文还原到当时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猛地反应过来,眉头微抬惊讶舒展。

 

 

 

 

 

“草...” 

 

宋亚轩第一次听见刘耀文骂脏话。

 

 

 

 

 

“所以现在呢...?”

 

刘耀文声音有些抖。

 

 

 

 

 

宋亚轩如实答,“说你抄袭,上热搜了。”

 

 

 

 

 

刘耀文拿出手机翻热搜,第二条就是。

 

 

 

 

 

 

 

他过惯了每日如一翻看娱乐圈八卦再偶尔评头论足的日子,闲杂时间也会设想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也同样出现在常时换新的词条,当做茶余饭后的焦点。

 

 

 

和江佐不同,刘耀文甚至不希望这首歌被其他人熟知,更别提以这样的方式。

 

 

 

 

 

刘耀文胸腔的火激着人面红,想给江佐打电话才发现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存。

 

 

 

 

 

宋亚轩接过来把号拨给江佑。

 

 

 

“喂?小宋老师有何贵干!”

 

 

 

“把手机给你哥。” 宋亚轩没有什么语气,但像是命令。

 

 

 

“啊...?” 江佑也收起了调皮,被宋亚轩声音吓了一跳。

 

 

 

“把手机给你哥,你哥江佐。” 宋亚轩又重复一遍。

 

 

 

 

 

接着那方声音离远扩大,明显感觉到江佑在喊,“江佐!下来接电话!” “江佐!快点,宋亚轩找你。”

 

 

 

 

 

“喂你好。” 过一会那边换了个一本正经的声音。

 

 

 

熟悉,但让宋亚轩恶心。

 

 

 

刘耀文咬牙对着手机闷声说,

 

“江佐,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半个小时之后,宋亚轩看见江佐的车停在刘耀文家楼下。

 

 

 

 

 

 

 

10、

 

 

 

江佐一进门就被刘耀文揪进屋子,摁在玄关处打了一拳。

 

 

 

嘴角霎时发青流血,江佐用手抹了抹,低头冷笑。

 

 

 

 

 

“文哥一进门就这么大礼,不太好吧?”

 

 

 

“还有更大的礼呢。”

 

刘耀文握紧拳头想再打他一下,被宋亚轩摇头制止住。

 

 

 

 

 

“江佐,你不想解释点什么吗?”

 

宋亚轩问。

 

 

 

江佐抚平被刘耀文揪皱的衣领,“有什么好解释的,当初是他让我进屋取谱词交流学习的啊。”

 

 

 

江佐强撑着官话,兽恶心理披着张人皮假面,目光指向刘耀文。

 

 

 

 

 

“你现在狡辩有意义吗?”

 

 

 

“有意义又怎样,无意义又怎样?你马上就会收到我的律师函。”

 

江佐扯了个笑。

 

 

 

 

 

刘耀文冲上前一脚把人踹到茶几边沿。

 

恶狠狠地重新攥紧他的衣领,憋红的情绪随时爆炸,死盯着江佐字字诛心挑明,

 

 

 

“你爹欠我妈的一条命,不如就让你来还。”

 

 

 

 

 

江佐像被触到易怒点,奋力推开他站起来。

 

“你妈活该。”

 

 

 

你妈活该。

 

 

 

宋亚轩站在旁边听到江佐嘴里说出来的四个字,低咽着喉咙怒火随时迸出。他不了解他们的过去,但如果有任何人不尊重刘耀文,不介意让他尝尝血腥味。

 

 

 

 

 

“江佐你不要太过分!” 宋亚轩三两步走上前,最后一个字音说完,一个巴掌脆生生落在江佐脸上。

 

 

 

 

 

江佐承认,自己把刘耀文的谱曲复制到自己的新歌demo里后,反响比之前还要大。本来想借着这次的假律师函,威胁刘耀文以后做自己的作曲人,但他不知道这首歌对刘耀文的意义。

 

 

 

更不知道这首歌对宋亚轩的意义。

 

 

 

 

 

所以对于宋亚轩的武力,他早在那晚的酒吧门口就该还回去。

 

 

 

江佐力气很大,从地上坐起来下一秒推到宋亚轩的时候,宋亚轩直接整个人滑撞到卧室门口。

 

 

 

头部撞到门沿,宋亚轩的脑袋磕出了血。

 

 

 

 

 

刘耀文顿时瞳孔缩紧,乱着阵脚忙不迭跑向宋亚轩,手扶着宋亚轩的脑袋,粘稠液体流溢到手心。

 

 

 

“江 佐...” 刘耀文颤抖着手臂,再抬头时眼眶气到发红布满红血丝。

 

 

 

 

 

江佐深知自己硬来根本打不过刘耀文,他目光随着卧室看到床头桌上的花瓶。

 

 

 

白色的,一簇。很漂亮。

 

 

 

 

 

宋亚轩靠在刘耀文怀里,意识清醒,就是头有点疼。

 

 

 

 

 

江佐看刘耀文把宋亚轩安顿在门框边然后站起身,瞬然顾不了那么多,强牵扯着躯体迈向卧室。

 

 

 

伸手把花瓶夺拿到自己手里。

 

 

 

 

 

刘耀文见夕雾花被拿走,放在江佐那让他胃里一阵恶心,理智全无,发疯似的冲上前抢花。

 

 

 

江佐以为刘耀文要打算对自己动手,时机正好。

 

 

 

 

 

江佐举起花瓶,扬起手臂,瞪眼咬着牙要往刘耀文头上砸。

 

 

 

宋亚轩坐在地上捂着头被江佐的架势吓得慌了神,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让他扶着门框瞬间站起来。

 

 

 

“刘耀文!!!” 

 

高喊了一声,然后扑在刘耀文身前,踮起脚尖。

 

 

 

 

 

随后跟着花瓶击打碎掉的玻璃一起,直直躺在地上。

 

 

 

 

 

“宋亚轩!!!!!”

 

刘耀文此刻喊出来的声音能贯彻整个楼层。

 

 

 

 

 

刘耀文崩溃地看着地上血淋淋的一片。

 

 

 

就如同十一年前,自己坐在马路中央哭喊着一样崩溃。

 

 

 

 

 

刘耀文跪坐在地上抱起宋亚轩,花瓶里的水打湿了宋亚轩的头发。黏着血液变得稀疏易流。

 

 

 

淌进刘耀文的指缝,滴在地板。

 

 

 

 

 

江佐知道自己杀了人,他害怕重蹈江天铭的覆辙,花瓶碎片从手中滑落。

 

 

 

江佐神志发懵,他脑袋“嗡─”地震起耳鸣,然后掏出衣服兜的录音笔,对着喊了一句:

 

 

 

 

 

“杀/人了...杀/人了... 刘耀文杀/人了!”

 

 

 

 

 

刘耀文脑袋怦然炸开,猛地抬起头惊恐看着江佐手里的录音笔。顿时说不出一句话,他不知道江佐要干什么。

 

 

 

江佐录完之后,满头大汗冲着刘耀文发邪地一笑,转身开门就跑出刘耀文家。

 

 

 

 

 

刘耀文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他怀里沉睡的宋亚轩脑袋还在流血。

 

 

 

旁边同样的,有散落一地浸了血色的挚爱白盏夕雾。

 

 

 

跟当年黑色的高尔夫六旁边那簇好像好像。

 

 

 

 

 

“来吧,现在我是你妈妈,我给你讲夕雾草的故事。”

 

 

 

 

 

宋亚轩圣诞夜的清爽声音还在刘耀文耳边回荡。

 

 

 

 

 

刘耀文抱着宋亚轩踉跄起身,嘴里不停呢喃。

 

“不,你不是我妈妈。我不要你变成我妈妈,宋亚轩我求求你,再坚持一下。”

 

 

 

 

 

怀里的人没有声音,刘耀文叫完救护车抱着他开门跑下楼。

 

 

 

“宋亚轩,再坚持一下。一下就好,我求求你。”

 

刘耀文半天掉下无数颗眼泪,是他自长大以后掉过眼泪的十倍不止。

 

 

 

 

 

宋亚轩躺在救护车里被紧急抢救,冰凉的手上覆着一股温暖。

 

 

 

“宋亚轩,夏天到了,夕雾花要开了。你还没跟我在一起呢,你不能死。”

 

刘耀文跪在宋亚轩旁边,车路的颠簸也从未见过他十八年来的如此狼狈。

 

 

 

 

 

宋亚轩,再坚持一下。

 

 

 

宋亚轩。

 

 

 

宋亚轩。

 

 

 

 

 

宋亚轩模糊的意识里好像有人在呼唤他。

 

 

 

但他睁不开眼睛,实在是睁不开。

 

 

 

 

 

 

 

刘耀文在医院守了整整一夜没睡,全然把江佐的事暂且抛在脑后。

 

 

 

他现在打开手机就是铺天盖地的谩骂,江佐工作室的警告和江佐粉丝的骚扰。

 

 

 

 

 

刘耀文精神像脱离本体,一拳砸在医院的椅子上,发出巨大声响。

 

 

 

“这位家属,医院保持安静,谢谢配合。”

 

 

 

路过的小护士严肃提醒。

 

 

 

 

 

 

 

刘耀文终于在次日凌晨两点,等到了抢救室门的打开。

 

 

 

“医生!他怎么样!”

 

刘耀文扑上前,他再没有了从前那般傲人冷痞的性子。

 

 

 

如果现在医生告诉他,只要跪下来磕三个头就能让宋亚轩醒过来,他也心甘情愿马上跪地给医生作揖。

 

 

 

 

 

“病人受到先后两次猛烈撞击,一次伤及头皮,一次伤及神经。现在处于重度昏迷状态。”

 

 

 

刘耀文接着问,“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医生面色紧张,摇摇头,“不好说。看个人造化,少则个月,多则数年。”

 

 

 

 

 

刘耀文闭眼低头一下子心慌意乱,他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到儿时的噩梦会以另一种方式再次发生。

 

 

 

 

 

夕雾,到底是福是灾。

 

 

 

 

 

 

 

上午九点,刘耀文被警/方从医院带到警/局。

 

 

 

 

 

“我没杀/人。” 刘耀文回答审讯官。

 

 

 

“江佐提供给我们的录音文件,确实录下了疑似你犯/罪的罪行。并且根据警/方调查,你有足够的杀/人动机。”

 

 

 

刘耀文一听到录音,知道了江佐那天在客厅发疯一样冲着录音笔喊得那句话的意图。

 

 

 

 

 

 

 

刘耀文没说话。

 

 

 

 

 

 

 

“十一年前,你的母亲死于一场谋杀。凶手江天铭最终鉴定为醉酒,且意识半清醒,而后畏罪自杀死于家中。江佐,江天铭长子,因于你存在商业利益的纠纷,并怀有父辈恩怨在身。在昨天中午十一点至十二点,与你和受害者在家中起了争执。”

 

 

 

警方慢慢理思路。

 

 

 

“我可以说成是报仇吗?” 警官询问。

 

 

 

 

 

刘耀文白了个眼睛,“被砸的不是江佐,是宋亚轩。”

 

 

 

“而且是我送的宋亚轩去医院。”

 

 

 

 

 

警官喝了口水,“根据录音材料,可以判定为误杀。”

 

 

 

 

 

 

 

刘耀文听他说完胸口有些疼,活了十八年,第一次听警官逼人背罪,把无理的一面之词摊开分析给刘耀文头头是道。

 

 

 

 

 

江佐,你就这么害怕坐牢?

 

 

 

 

 

刘耀文跟警官僵持了一天,待在椅子上心很早就飘到医院。

 

 

 

医生说出那些话用不了几秒钟,但刘耀文清楚,每个音都在警示刘耀文最多要搭上几年的时间去唤醒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的人。

 

 

 

 

 

刘耀文很佩服宋亚轩的勇敢,能忍耐生理头晕站起来挡花瓶。刘耀文记得宋亚轩那天指着蟑螂特别开心地叫,结果自己拽着他就跑。

 

 

 

后来听宋亚轩说,“傻瓜,我会保护你。”

 

 

 

 

 

你保护我,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用力。

 

 

 

 

 

刘耀文被扣着手铐,身体被迫保持一种姿势。他想看看宋亚轩戴给自己的手环,每次洗澡都还不想摘呢。

 

 

 

刘耀文手腕往前蹭了蹭,把手上系的木绳露出来,已经枯了很久的夕雾照在审讯室的白炽灯下显得老旧,可怜。

 

 

 

干巴巴的一团。

 

 

 

 

 

 

 

刘耀文被法庭定/罪的那天,是宋亚轩昏迷的第三天。

 

 

 

他终于,在单口莫辨的说辞反驳后,被强制压上了警/车。刘耀文红着眼发声反抗,左右晃动肩膀想脱离控制,嘴里只喊着,

 

 

 

 

 

“我没杀/人!你们让我再看一眼宋亚轩!”

 

 

 

 

 

当然这些在江佐看来尤其可怜,他在刘耀文踏上警/车的最后一秒,对上了刘耀文煞气凶狠的冰冷目光。心里竟然闪过一丝心虚。

 

 

 

江佐心里明镜,自己能顺利掰倒刘耀文绝不是光靠着那份被剪辑得天衣无缝的录音。真相是什么不需要被公知,他只需要让团队和母亲给公安局打打招呼便是。

 

 

 

 

 

 

 

刘耀文坐在车里,车内打开警/鸣笛。

 

 

 

他坠入了一口深井,井底涌着水,现在正一点点漫过刘耀文的咽喉,想腔入鼻口。

 

刘耀文坐在车里深呼吸,他想平复下心情,但慌张震吓无一秒不在偷潜入他的大脑,钻研着神经抽离。企图灵魂支身逃亡。

 

 

 

 

 

他还在想宋亚轩。

 

 

 

 

 

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宋亚轩能醒过来吗?

 

 

 

 

 

刘耀文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腕的干枯夕雾绳,掉下滴热泪浸阴在木绳。

 

 

 

刘耀文手上的重量像带着块石头。万一宋亚轩醒来找不见自己怎么办?万一宋亚轩注射药物需要付大量医药费没人结怎么办?万一宋亚轩梦里怕黑怎么办?

 

 

 

 

 

万一等自己出来之后,宋亚轩还醒不来怎么办。

 

 

 

 

 

 

 

 

 

宋亚轩此刻沉在梦里,但梦里的刘耀文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

 

 

 

“宋亚轩儿!等我!”

 

 

 

 

 

宋亚轩着急在梦里喊,“刘耀文!你去哪啊!”

 

 

 

 

 

“我去给你摘夕雾草!”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宋亚轩喊得越来越大声。

 

 

 

 

 

“等夕雾草盛开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刘耀文拖着长音,声音拖着字节变远小。

 

 

 

 

病床上,宋亚轩带着呼吸器,一动不动。面色冰冷,沉寂如月。

 

 

 

江佐走进病房,重新买了个花瓶,插上了白色夕雾草。

 

 

 

静静安置在宋亚轩的病床旁边。

 

 

 

 

 

11、

 

 

 

宋亚轩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惊动了半个医院。

 

 

 

“张医生!张医生!304床的病人醒了!”

 

 

“什么!醒了?”

 

 

“醒了醒了,赵医生,醒了!”

 

 

“哪个床!”

 

 

“304!304的病人醒了!”

 

 

 

呜呜泱泱的惊动欣喜,宋亚轩躺在床上只觉得吵。

 

 

 

宋亚轩浑身酸痛,像是经受了好一番折磨。稍微动一下都觉得泄尽八辈子的力气。

 

 

 

“我睡了...多长时间?” 宋亚轩被护士扶起身,床边围着一圈医生。

 

 

 

 

小护士抢过话,拿起本子给他捋。

 

“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张姐升职当了主治医师,赵医生的孩子满八个月,N市刮了十级台风,还破天荒下了一次雪。额对...流量歌星江佐,都跟女朋友公布恋情了。”

 

 

宋亚轩听得云里雾里,“到底,多久?”

 

 

“不长不短,刚好一年零三天。”

 

 

 

一年,我睡了有一年。

 

 

 

宋亚轩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刘耀文。

 

 

 

“刘耀文呢?” 宋亚轩抓着被单问,身体动了几下腿脚有些麻。

 

 

 

医生默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放心,早就绳之以法了。”

 

旁边的小护士笑着对他说。

 

 

 

“绳...之以法?” 宋亚轩没太听懂她话的意思。

 

 

 

“对啊,一年前就进去了。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宋亚轩整个身体僵在床上,瞪大眼睛脑袋彻底懵掉。

 

 

 

 

自己怎么就睡了一年的工夫,刘耀文就坐牢了。

 

 

 

宋亚轩还记得梦里刘耀文对自己说,要去给自己摘夕雾草,花开了就回来。

 

 

这是去监狱里摘了啊。

 

 

 

“他...他为什么要坐牢啊!” 

 

宋亚轩刚醒来就又接受这么大打击,有一瞬间他脑补出了自己当初晕倒后,刘耀文提着刀反杀江佐的血腥场面。

 

 

 

张医生扶了扶眼镜,动作迟疑,“你自己怎么进的医院不知道吗?”

 

 

 

宋亚轩没回答,低头仔细回忆当时的状况,注意力放在大脑皮层,他的眼神呆滞飘忽。

 

“怎么进的医院...”

 

 

他只记得那一瞬间突然下意识有了个拼命也要保护的人,身体没受控制起身用头挡住花瓶,然后无力扑趴在他要保护的那个人的怀里。

 

 

 

接着,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叫他。

 

 

后来声音愈渐变小,直至身影模糊到彻底消失。宋亚轩就找不见他了。

 

 

再睁开眼睛,现在是一年后。

 

 

 

 

 

宋亚轩管当时主刀自己的医生要了一年前来查案的警官的电话号,没有半分犹豫拨过去询问情况。

 

对方委实被宋亚轩的苏醒吓了一跳,激动招呼着要不要下午去医院看看他,宋亚轩正好能抓住个时机袒明真相,连声应允。庆幸着苏醒及时,还打趣诙谐地调侃了警官,说谢谢关心死不了。

 

 

 

 

宋亚轩挂掉电话,慢慢下床活动身体。找了身得体的衣服换上,这才注意到床头边的花瓶。

 

 

“这花瓶里怎么没花啊?” 宋亚轩觉得冷清,觉得奇怪。

 

 

小护士给他检查完基本康复状况,眼睛瞄了一下花瓶。低头继续写着东西,“您刚昏迷那阵,江佐大明星来了。”

 

 

然后把笔摁回去,本子抱在双臂,“他当时拿了这个花瓶,瓶里插着白色夕雾花。但后来再没来过,也一直没人换。”

 

 

 

“自生自灭,枯死成干。赵医生看着晦气,就替你把花扔了。”

 

 

 

小护士说完冲宋亚轩笑了一下,“帅哥要是喜欢,楼下对街花店就有卖。您后天就能出院,到时候让家里人带着去买就成。”

 

 

 

“现在七月份,开得正旺。”

 

 

 

现在七月份,夏季,夕雾正旺。

 

宋亚轩低声不语。

 

 

 

自己答应刘耀文等到夕雾花开的时候就跟他在一起,结果去年七月花期一到,自己却倒下了。

 

 

 

等自己醒过来,准备好做刘耀文歌词里的夕雾时,他又不在。

 

他后悔那天在天台没有答应刘耀文了。

 

 

 

 

 

刘耀文在监狱里呆的一年,消瘦很多,也添了些憔悴。他开始又恢复以往闷声自闭不理人的生活方式,一个人静坐在监狱宿舍窗口边,有时候对着阳光看手链。

 

 

 

唯一不同的是,他变得不会反抗。

 

 

 

“喂!兄弟,犯了什么事儿啊!” 刘耀文那房的其他狱友把他围住,有点像之前酒吧江佐一行人的架势。带头说话的是一个光头。

 

刘耀文坐在那没理他们。

 

 

 

站在前面的人踢了他一脚,油光锃亮的脑瓜标默挺着双下巴,“我/他/妈问你话呢,哑巴?”

 

 

刘耀文用手捂肚子,他没心情对陌生人发火,更何况还是一群犯了罪的人。

 

“没犯事。” 还是往常冷冰冰的语气。

 

 

“没犯事儿你来旅游啊?” 那群人觉得可笑。

 

 

 

刘耀文闭嘴不作声,手里摆弄着手环。

 

 

 

“一大老爷们戴这么娘们叽叽的东西,恶不恶心!拿来我看看。” 这次冲他喊的人脸上印着很长一条疤,呲牙咧嘴身头高大。

 

 

刘耀文转过身把手背过去,不再摆弄手环。

 

 

 

“我让你拿来,听到没有!” 那人往前抢,结果扑了个空。刘耀文躲得很快,又瞪他一眼。

 

 

 

“嘿?我c...” 那人给身边几个人使眼色,一并趴上去摁住刘耀文。

 

 

 

刘耀文力气再大也抵不过四个人,他紧皱着眉头反抗,弄得铁床吱嘎响,他自己倒没发出一点声音。最后手背一勒红,手腕上突然一空。

 

 

刘耀文起身,木绳已经到了他们手里。

 

 

“还给我。” 刘耀文第一次正视他们。

 

“为什么?”

 

“还给我!”

 

“我要是不给呢?”

 

 

 

刘耀文握紧拳,深呼吸气,半天站在原地没有动。

 

 

 

在这期间,他想了很多。

 

 

 

如果自己能不易怒,不冲动,会不会少很多事。

 

 

 

家人不会如此反感自己学音乐学舞蹈,秦老师不会总点名结果到了父亲问起来时左右为难,江佐不会在酒吧门口因为一晚上的场子跟自己打起来。

 

 

宋亚轩,也可能不会受伤昏迷。

 

 

刘耀文松开拳头,轻声说,“求你...”

 

“给我。”

 

 

 

或许他应该妥协,为了重要的人事。即使孤军奋战,单张匹马。若孤掷情刃上的刀枪,他倒是渴求能争取一丝希望。

 

 

 

“好哇,那你给我们擦鞋吧。”

 

 

刘耀文被下达这样的命令。

 

 

 

“欸这边!”

 

“这还有!”

 

“香蕉皮扔一下咯!”

 

“那那那儿,看不见那还有垃圾吗?”

 

 

 

 

刘耀文接下来的五分钟内觉得这些话异常熟悉,他一下子回想到宋亚轩刚来家里做义工还吉他钱时,自己躺在沙发上支使他的场面。

 

 

宋亚轩,你讨厌过我吗?

 

 

或许现在你的梦里,都恨死我了。

 

 

 

 

宋亚轩当天下午配合警官对着照片指认江佐后,第三天出院,又把警官带到刘耀文的家,还原了一遍案发现场。

 

 

 

“这录音明显是剪好的。”

 

他一句话否定了所有。

 

 

 

愤怒,急促。

 

醒来之后第二次大干戈的情绪波动。

 

 

 

警官重新立了案之后,再多声抱歉都不如把刘耀文立即无/罪/释放,然后买些刘耀文家里之前一直常新的夕雾草赔过,最后把江佐缉拿归案。

 

 

 

 

 

宋亚轩就站在茶几旁,静静看着两个警官给他鞠躬。

 

 

许久不回来,家里都落了好几层灰。索性刘耀文之前给了他一把钥匙。

 

 

 

他甚至此刻有点害怕,害怕两个相隔了意识层界长达一年零三天的人,再重新回到同一个空间面对面对视的场面会有多复杂尴尬。

 

 

警官晚上给他打电话说,两天后刘耀文就会被放出来了。

 

 

 

 

宋亚轩像从前一样把房子从头到尾打扫了个遍,然后对着话筒说,“好,知道了。”

 

就坐在这等他吧,就这样等他。

 

 

 

给他一点重新收拾自己的时间,宋亚轩想见到刘耀文最开心漂亮的样子。

 

 

 

 

宋亚轩把夕雾草插在新花瓶里,放到刘耀文卧室的床头桌。

 

净沁高洁,又是一年常看常新。

 

 

 

 

刘耀文被无罪释放。

 

 

从监狱大门出来的一瞬间,头顶的阳光重新直直照进他的眼眶。刘耀文低头用手臂遮住,似乎感觉到全世界重归于他的思念光景,新鲜感动,召唤再生的新自由开端。

 

 

 

他没有在监狱门口见到他想见的人。

 

竟然有些庆幸。

 

 

怕是最不希望让宋亚轩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样。

 

 

 

 

刘耀文跑到医院去的时候,304的床空着。

 

 

“医生,这儿的病人呢?”

 

“前两天刚出院。”

 

 

 

刘耀文脑袋一震,“他...他醒了?” 他不相信自己此刻听到的话,护士的表情理所应当。

 

 

“醒了。醒的时候大半个医院都替他高兴来着。”

 

小护士朝他笑了笑,她差点忘了自己还曾经坚信是刘耀文砸的宋亚轩。

 

 

刘耀文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笑才不僵硬不奇怪,他只顾着抖双手,心脏扑腾腾跳了好久。

 

 

进到理发店商场各种能把自己恢复成原样的公共场所,乱着心沉住身子把这一年多在监狱受苦难委屈反噬出来的不堪全通抛掉。

 

 

 

宋亚轩,宋亚轩,他现在只想着宋亚轩。

 

要尽快见到宋亚轩。

 

 

 

直到飞奔回家,略带生疏又急促地插门锁。

 

 

 

刘耀文打开门的一刹那呆站在原地,望着沙发上坐着的人,瞬间涌落下热泪。

 

 

“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啊...” 

 

宋亚轩红着眼眶看到他,静悄悄说。

 

 

 

宋亚轩从听见有人从外面拧钥匙的声响开始,颤着心脏预备好开场词,放出自己积压许久的思念和激动,此刻见到他,竟反而平静安心。

 

 

 

亵渎了那么多自认为有意义的准备。

 

 

 

刘耀文根本止不住眼泪,在玄关处愣了一会儿之后,大步快速跨到宋亚轩面前,冲过去抱住他。

 

 

 

一把揽在怀里,动作生硬温柔,又热切温暖。

 

 

 

刘耀文把头狠狠埋在宋亚轩的颈窝,肩膀逐渐抽搐发抖。宋亚轩紧环住刘耀文的腰,手放在后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又一下,泪水划下脸颊留了长痕,一股接着一股痕纹愈深。

 

 

 

刘耀文泪湿了宋亚轩的衣服一大片,他哭抽的身体从未如此凶狠。

 

 

 

 

 

两个人抱了很久谁也没说话。

 

房间里只能听见泣咽,和衣服摩擦碰出的细响。

 

 

 

 

 

“宋亚轩,对不起。”

 

刘耀文半晌后低哑开口。

 

 

 

宋亚轩听见他没由来的道歉,无力发了笑。

 

 

 

“我看你才是傻缺吧。”

 

 

 

 

 

刘耀文不想考虑太多,他甚至没心思问宋亚轩这一年在涣散意识里过得怎么样。他只想抱着宋亚轩,明明算得上异地相隔,他这时候却错觉成失而复得。

 

 

 

百倍珍惜怀里秀丽温柔的少年郎,所有的光圈到两个人紧贴着的微寸距离公分上。

 

 

 

 

“宋亚轩,还要做我的夕雾吗?”

 

 

“如果可以的话,荣幸至极。”

 

 

 

 

 

晚上十点零七分,宋亚轩特意看了一眼钟表,然后重新躺回到刘耀文怀里。窝着被子,享受来之不易的依偎,宋亚轩从未有过的舒适和安全感。

 

 

 

 

 

“刘耀文,你知道吗?这一年,我做了个很长的梦。”

 

 

 

刘耀文把人又搂紧了些,身子靠在床头。

 

 

 

“梦里有你,有我,还有夕雾。”

 

宋亚轩继续说。

 

 

 

 

 

“你在梦里拼命喊我的名字,但我却迟迟应不出声。到了后来你要走了,我才问出口,问你去哪,为什么要走,什么时候回来。” 宋亚轩说着说着还有点伤感。

 

 

 

刘耀文挨着他的头笑着问,“那我去哪,为什么要走,什么时候回来?”

 

 

 

“你说你要去给我摘夕雾草,花开了就回来。”

 

 

 

“然后呢?”

 

 

 

 

 

“然后我就醒了呀,你也回来了。”

 

 

 

醒的时候恰逢七月夏炎,花盛意浓,一场好戏。

 

 

 

 

 

刘耀文盯着宋亚轩看了一会儿,然后爬下床,把桌子上的夕雾草握着一把花梗从花瓶里拿出来整簇。

 

 

 

刘耀文甩甩上面的水,冲宋亚轩一笑。接着宋亚轩就看到他面朝坐在床上的宋亚轩单膝下来跪地,右手把花举到额前。

 

 

 

小心翼翼,认真仔细。

 

 

 

 

 

“宋亚轩,再回答我一次。”

 

 

 

“你真的愿意,做我的夕雾吗?”

 

 

 

 

 

宋亚轩没想到刘耀文会来这么一出,他说不出来话,呆坐在被褥里,对这份爱又开始定义上一份不可马虎的标签。

 

 

 

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起来的人,此时正拿着心爱了数十年如珍宝一般的夕雾草当做表白礼物,举着跪向自己。

 

 

 

 

 

上帝偏爱少年的光,夜里同样闪闪发亮。

 

 

 

 

 

现在宋亚轩眼里刘耀文就又找回了从前的光,只不过现在,从这个光里开始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愿意。” 宋亚轩放慢语速,也同样认真应答。

 

 

 

 

“只可惜,圣诞kiss不是说要免除吗...” 宋亚轩撅起嘴,头转到一边,假装失望。

 

 

 

 

刘耀文笑着弯了眼睛,把花扔到床上零零散落,只身爬向宋亚轩,把人头扶过来捏着下巴递到自己嘴边。

 

 

 

宋亚轩被突如一吻,闭起眼睛手回应他拥抱,明知是正式献上自己的初吻,却丝毫不避讳害怕。鼻梁擦拭碰滑之间,刘耀文还偷偷笑了一下。

 

 

 

 

 

 


 


“不关灯吗。”

 


“你忘了自己怕黑?”

 


 

 

 

 

 

 

床边的夕雾安静散铺在被单。

 

 

 

蓦然,皎洁,一尘不染。

 

如同窗外的月,如同少年的光。

 

 

 

 

 

 

 

她教会了一个人成长的模样。

 

 

 

 

 

-

 

夕雾草花语:一往情深,热烈的思念

 

 

 

2020.02.24 完

 

三两梨花酒

春日有瘾 终章

*终章不被定义,没有抬头

*私设 勿上升


21.  春日不散场,我的少年永远热恋。 


刘耀文睁开眼,以为鬼压床了。


“我靠…”


肚子被重重碾过证明了这不是鬼压床,刘耀文瞬间清醒,拧着脸去看压在他身上的东西。


宋亚轩卧室的窗帘遮阳效果很好,·从室内光线上看根本分不清现在是几时。


这一看,刘耀文戴着痛苦面具仰回枕头里,勾腿连人带被子压回一旁,“别动……”


宋亚轩裹着被...

*终章不被定义,没有抬头

*私设 勿上升








21.  春日不散场,我的少年永远热恋。 





刘耀文睁开眼,以为鬼压床了。

 



“我靠…”

 



肚子被重重碾过证明了这不是鬼压床,刘耀文瞬间清醒,拧着脸去看压在他身上的东西。

 



宋亚轩卧室的窗帘遮阳效果很好,·从室内光线上看根本分不清现在是几时。

 



这一看,刘耀文戴着痛苦面具仰回枕头里,勾腿连人带被子压回一旁,“别动……”

 



宋亚轩裹着被子被刘耀文的腿压回床\上,脑袋扎进温暖里。

 



 

“我刚上厕所……”

 



“上厕所非得从我身上爬过去啊。”刘耀文伸手,把人揽进怀里,下巴搁在他头顶蹭了蹭,“再睡会儿。”

 



刘耀文的手被宋亚轩拉开,睁眼疑惑地去看身前人,昏暗里宋亚轩把被子堆在他身上,起身,压着被子翻身便坐到他身上。




“别睡了。”

 



刘耀文正了身子,仰头一笑,手不老实地伸进宋亚轩衣服里,摸上精瘦腰际,“想干点什么?”说完还玩味地掐了一把。

 



宋亚轩没管他乱点火的手,倾身去够窗帘,刷地一声,强光直直穿透落地窗,拍在两人身上,刹那鹅黄铺了满床。

 



“啊……”

 



暧昧拉扯被正道的光击退,刘耀文一时难耐刺眼强光,把手挡在眼前,嘴上还跑着火车。

 



“要是想开着窗,也不是问题……”

 



宋亚轩笑了一声,伸手拨开他脸上的手,双手环胸,微微低头抬眸看着他。

 



总算能完全睁眼的刘耀文对上炽热的视线,一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清了清嗓子,想翻身下床,又被宋亚轩拽回来。

 



“我上厕所……”

 



宋亚轩看他。

 



说好的一周内就回来,谁知等了一个月的渺无音讯,任谁都该生气的,刘耀文咂嘴,意外有些委屈,打都打了,还没消气吗……

 



“要不你……再揍我一顿?”

 



他试探地开口,伸手去拉宋亚轩的手腕,“宋亚轩儿……”

 



宋亚轩啧了一声,把刘耀文没消停过的手拽在手里,“不许委屈。”

 



刘耀文:……

 



“那上厕所呢。”

 



宋亚轩没理他,解开他手腕上手环的扣子,拉着他的手倾身爬到床头,刘耀文抬头,鼻尖正好顶着宋亚轩的喉结,刘耀文吞咽,喉间滑动,情不自禁咬上去,伸舌轻轻舔过。

 



“嗯…”

 



宋亚轩敏感地一滞,“松口……”

 



刘耀文一笑,另一只没被拉着的手环上他腰,刚想下一部动作,发现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绑住动不了。

 



“我靠,宋亚轩你真给我拷上了?”

 



手环把刘耀文的腕子和壁灯杆子扣在一起,刘耀文松口,宋亚轩便坐回刘耀文腰上。

 



“我真的一出来就想办法回家的……”

 



宋亚轩伸手捂住刘耀文的嘴。

 



“什么时间去定了吗?”

 



刘耀文一愣,宋亚轩的手掌温热,触感柔软叫刘耀文有些模糊。

 



“英国?还是美国?”

 



浮在空气的阳光沉淀下来,覆在宋亚轩的\床上,金色晕染,叫刘耀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以为他会质问他这一个月来为什么不联系自己,一个月里都干了什么,或许还会提到他特地回住处的母亲……

 



可是宋亚轩什么都没提,大学霸似乎什么都想到了。

 




他把挡在他唇上的手拿开,捏在手心里,又穿过指缝扣住。

 



“我可以不去的。”

 



他不知道他的母亲和宋亚轩说了什么,是不是让宋亚轩伤了心,慌张无力感又像被禁足在家的那几天,一点点浮上来压在心口,生怕宋亚轩下一秒就从他身下去,生怕会听到宋亚轩放手的声音。



 

……他刘耀文学习成绩不怎么样,但自问学习能力强,若是从现在开始努力,一本啊名校是不能寄望,但考个普通的大学还是有这个信心的。

 



这会打破刘耀文的规划,也打破了刘家人的计划,可刘耀文从来不是墨守成规的人。

 



从认真喜欢宋亚轩的时候开始,他的规划里便只多不少地出现岔路。

 



“出国的发展前景更好。”

 



宋亚轩的声音淡淡的,带着晨间喑哑。

 




可是这样的前景里少了一个身影。

 


“不行……”

 




刘耀文心脏咚咚作响,他想起身,手却被固定住没法动弹,另一手立刻抓住宋亚轩的腕子,“你什么意思宋亚轩。”

 



宋亚轩看了眼紧张的刘耀文,莫名喜欢地紧,俯身在他皱着的眉上亲了口,缓缓开口。

 




“情人节,七夕,纪念日,生日……一个都不许落下。”

 




“再忙都必须逃了飞回来。”

 



 

一个都不许少,我都要。

 

 


 

刘耀文眼神一顿,合上微张的唇,把话语尽数咽回,牵着他的手指尖都发烫。

 




宋亚轩逆着光笑得好看,嘴角微挑,指尖点在他胸前。

 



“刘耀文你不信我?”

 



“还是怕了。”

 




刘耀文盯着他的眸子,骂了声娘,扯过他的领子仰头吻上去。

 



宋亚轩双手撑两侧,伏在他身上闭眸回吻。

 




他们在烈阳下热\\吻,以勇气为信物,爱意将炙热无所阻碍。

 





刘耀文侧头离开宋亚轩的唇,两人亲地浑身燥\热,被子早就被踹下床,他腾出尚能活动的那只手,拍了拍宋亚轩的屁股,随后够身努力拉上窗帘。

 




“轩哥,要不要?”

 



宋亚轩疑惑起身,居高临下地望自己男朋友,刘耀文领口大开,一只手被禁\锢在头顶,眼里泛着被自己勾起的情愫。

 





“要什么?”

 





“我。”

 




 

宋亚轩是未曾想到的。

 



可他只滞了一秒,便把身侧未合严实的窗帘完全拉上。

 



像刘耀文这种在床上自尊心极强的家伙,是不是上面的,就好比问他能不能行,宋亚轩喜欢的是这个人,不在意这么多,可现下却有些触动。

 




刘耀文见人没动作,轻轻挪了挪身子。

 




“不想要吗,轩轩哥哥?”

 

 



破三蹦子。。(真尽力了……





 




肌肤覆着一层薄汗,宋亚轩趟在刘耀文身边,有些疲惫,刘耀文把手臂穿过宋亚轩后脑,枕在他脖子下,又发力拉向自己,蹭他柔软发梢。

 




“我不会放手的。”

 




宋亚轩侧身揽住他脖子,与他相拥。





“嗯。”半晌后宋亚轩开口,“我们出去看电影吧。”

 

 



去做很多还没有做过的事情。

 









 

刘耀文坐在床头,仔仔细细做笔记,让宋亚轩想起那段刘耀文努力学做菜的日子,不得不说,是真的很没有天赋。

 



说他厨房黑洞还不乐意。

 



不过他自己也没资格这么说,毕竟更黑洞。

 



还记得某天傍晚,他还在嫌弃看电影这项无聊透顶的项目,可这种无聊的项目现在已经在刘耀文的笔下罗列了一排,单拎出来没一个是宋亚轩从前会做的。

 


比如看日出。


 

他每天都看,有时候为了刷题可能比太阳起得早。

 


再比如,坐摩天轮。

 


他为什么不带着铃木去外面飞一圈。

 


但一想到适合刘耀文一起去,这些无聊的事情,突然又没那么无聊了,想沾染了对方的鲜活,引得宋亚轩心动。

 

 

但他和刘耀文去看电影,估计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在电影情节里,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宋亚轩没想到,他想错了。

 


刘耀文没买什么荧幕爱情的片,他买了速度与激情。

 


两人在电影院看得鲜血沸腾,没干看电影外的任何事情,只不过牵着的手一直没放。

 



“我干,帅炸了。”

 


“我想跑一圈……”

 



但是刘耀文阻止了宋亚轩的这个想法,他从口袋把便签纸拿出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

 



宋亚轩:……

 

 

 



街道上人潮拥挤,二人大摇大摆地牵手,钻进服装店里挑情侣装,因为争吵辩论那件更好看,而没有结果,刘耀文大手一挥把他们全买了。

 




宋亚轩和刘耀文从上衣到鞋子都是同款的,就是有些热。

 



路过一家网红冰淇淋店,队伍排的长长的,宋亚轩惆怅,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挤,哪里人多往哪里排……



 

“要不算了?”刘耀文挠头。

 



可是宋亚轩有些馋,他望向刘耀文,刘耀文便懂了。

 



而宋亚轩下一秒却看见了熟人,刘耀文顺着视线也看见了熟人。

 



贺峻霖和严浩翔站在队伍的最前端,贺峻霖已经选好了想要的口味,站在收银台前正要高声。

 


“我——”


 

突然身侧多了两位笑盈盈的面孔。

 



严浩翔,“……”

 

 



 

他们穿着情侣在街转角拥吻,手上的东西掉了也不在意,身旁有孩童路过,睁着眸子在不远处望他们。



 

刘耀文撇头,瞥了那小孩一眼。

 



“再看,当心哥哥把你拐走,给我回去当花童。”

 



宋亚轩笑着给了他一拳。

 

 




去寺庙去教堂,吃热腾腾的火锅,撸串,买了一只博美……

 



刘耀文划走一条一条文字,咬着笔头对宋亚轩道。

 



“请好朋友们,吃一次自己煮的大餐。”

 



宋亚轩擦着湿发坐到他身边,刘耀文自然地接过毛巾帮他擦头发。

 



“这一条你居然往上写了?”他皱着眉,一脸不可置信。

 



刘耀文点点头,“怎么了,文哥的厨艺不可以吗?”

 



“可以,我家离医院还挺近的。”

 


刘耀文,“……”

 




 

二人白天在游乐园瞎晃,晚上精疲力尽,倒头便困意缠身。

 



“文哥,那么大人了还怕鬼。”

 



“轩哥,平时也看不出来你怕鬼啊。”

 

 





便签纸上的99件事,被划得乱七八糟,宋亚轩甚至分不清哪些是做过的,那些是没做过的,不过这些好似没那么重要。

 



刘耀文窝在沙发里,宋亚轩窝在他怀里,骂骂咧咧地打着游戏。

 



两人在家里做点别的事不香吗?刘耀文侧头在宋亚轩唇角亲了口。

 



“打团呢,大哥。”

 



一个电话却打断了宋亚轩的游戏,手机变成了快烫手的山芋,只听刘耀文在一旁学他的样子喊。

 



“谁啊,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打团呢!”

 



宋亚轩接电话,“喂,怎么了妈。”

 



刘耀文被口水呛了喉咙,险些没咬舌自尽。

 



宋亚轩笑着挑眉看他,对着手机道,“没什么,我看错了。”

 

 


电话对面的贺峻霖皱眉分不清状况,却也没在意这么多。

 



 

“亚轩,去不去看海!”

 

 

 

 



可能这就是说走就走的旅行。

 



可贺峻霖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呀……

 



他本是想借这次旅游的机会和宋亚轩吐吐苦水,顺便想他坦白自己和严浩翔在一起的事情。

 



拎着行李箱的贺峻霖站在机场检票处差点没撕票打道回府。

 



二人行突然变成了……万人行!!这叫万人行也不为过吧!

 



宋亚轩一脸不好意思地站在刘耀文身边,身后跟着一种热情四溢的大男孩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重点,里面还包括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严浩翔。

 



宋亚轩摸鼻子,事情是这样的,刘耀文发了条朋友圈……就把严浩翔引来了,好说歹说非要一起订机票,不说也知道他和贺峻霖闹别扭了,他俩怎么能不成人之美呢。

 



谁知道另一边的于子陶也有这个打算,于是便一块来了。

 



半路在机场遇到了马嘉祺和丁程鑫,虽然刘耀文的面色很臭,但也不妨碍认清他们的目的地是同一个地方这个事实,甚至定的海景酒店也是同一个……

 



宋亚轩不知道他俩是怎么走在一起的,总觉得氛围一场怪异。

 



“我?我和他是偶遇呀。”丁程鑫笑得像只小狐狸。

 



马嘉祺嘴角礼貌的笑意险些挂不住。

 



宋亚轩转头看刘耀文,刘耀文盯着马嘉祺不放。

 



“啧……”

 



他或多或少能怀疑这家伙喜欢马嘉祺对吧。

 

 

 

 

 



银白的海浪像岸边本来,卷着细沙白壳,赤脚踩在细软的沙实力,潮水轻柔,没一会儿便陷进去了。

 


“这是个螃蟹啊!”丁程鑫像捡到宝似的把螃蟹举在阳光下,钳子微微摆动,“马嘉祺,快点过来!”



 

坐在大老远的马嘉祺皱眉,转头看去,“怎么了——”

 



“有螃蟹!”

 



“那是寄居蟹……”

 

 



问贺峻霖和严浩翔呢?

 



宋亚轩想,大概在房里吧。

他笑着看丁程鑫追着马嘉祺跑的画面,泼过的水花殃及了于子陶的女朋友,于子陶顺理成章加入混战。

 




他继续把沙子埋在刘耀文身上,想起丁程鑫在上机时问他的话。

 



“你确定,你们家马哥是直的?”

 



宋亚轩原本是确定的,现在突然不确定了……

 




 

“宋亚轩——”

 



宋亚轩听到贺峻霖的声音,回头望去,迎着阳光,海水的咸味裹着风,把严浩翔和贺峻霖的身影吹得纤长。



 

“我靠!”

 


宋亚轩一惊。



刘耀文是被塑料锄子砸醒的,宋亚轩转头的时候,没注意手里玩具的动向,一铲子砸在他英挺的鼻梁上,醒来后的刘耀文摘了鼻梁上被砸歪的墨镜,起身时厚厚的沙子从身上滚落。

 



宋亚轩看着自己的杰作差点就能完成了,有些惋惜。

 



“你完了宋亚轩……”

 

 



 宋亚轩想,他的确完了,心痒痒地妄图指令海风定格。






 




 

要喜欢一辈子是多久,比光年还久吗?那可不是计时单位,是我为你心动的速率。

 




春装盛满永恒的浪漫,没人知道承诺能否兑现,永恒又会走多远。

 



在从前的宋亚轩看来,嘴上的承诺如热恋会过期。

 



刘耀文远赴他国的第二年,宋亚轩也历尽千辛,进入了高考战场。

 




高考的最后一天,考场外人满为患,停车位全面向家长开放,即使是这样马路依旧堵塞。

 




宋亚轩从考场出来,暖阳笼罩,斑驳透过树荫肆无忌惮洒在水泥地上,不成形状。

 




人潮汹涌里,他远远看见许久不见的爱人。

 





他比路人都高出许多,明眸白齿,面颊因为在阳光下等待许久而微红。

 




这是等了多久……

 




他抬腿奔赴。

 

 



穿过树影,越过人潮,与春风相拥。

 



 

“好久不见,男朋友。”

 

 

 

 

 


对春天的瘾一路盛放,蔷薇吻风,风吻少年。

 

 


今时,少年永远热恋。

 

 



 

——End——




预出本,海底捞文, 平凡的一天

三两梨花酒

【文轩】春日有瘾捌

*腹黑校霸文×狠人学霸轩 私设 勿上升

*故事纯属虚构,未成年人勿模仿

*我竟然在第一章扬言一周更晚,我可真牛

*为人比较随意学问可能有错字,见谅



8.日落时,春风慌乱的手脚,随后整个四月都跟着陷入余辉里 


在厨房的刘耀文颠了颠锅,充耳不闻,意外觉得自己的厨艺在短短几日内大有进步。


“你妈要来——”


刘耀文:……


他皱眉,关掉火把蛋炒饭盛出来,拖鞋在地板上嗒嗒作响,到卧室把碗筷递给宋亚轩,在床边坐下。


灰色的床软塌塌地陷下去一角,宋亚轩身子也跟着倾斜,两人肩膀...

*腹黑校霸文×狠人学霸轩 私设 勿上升

*故事纯属虚构,未成年人勿模仿

*我竟然在第一章扬言一周更晚,我可真牛

*为人比较随意学问可能有错字,见谅




8.日落时,春风慌乱的手脚,随后整个四月都跟着陷入余辉里 







在厨房的刘耀文颠了颠锅,充耳不闻,意外觉得自己的厨艺在短短几日内大有进步。



“你妈要来——”



刘耀文:……


他皱眉,关掉火把蛋炒饭盛出来,拖鞋在地板上嗒嗒作响,到卧室把碗筷递给宋亚轩,在床边坐下。


 

灰色的床软塌塌地陷下去一角,宋亚轩身子也跟着倾斜,两人肩膀就轻轻挨在一起,距离很近,宋亚轩又闻到了熟悉的木质香。


“来就来呗,你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贼。”


宋亚轩接过递来的蛋炒饭,轻笑一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刘耀文。


“怎么和你妈说,炮友?我不介意啊。”


话里带着调笑意味,这么多身份可以用来介绍宋亚轩,可他偏偏挑拣最刁钻的。照刘耀文焉坏程度,说不定还真能配合说一句他也不介意。

 


“我介意。”

 


宋亚轩一愣。

 


刘耀文伸手端走宋亚轩即将品尝的蛋炒饭,搁在一边。

 


“用男朋友的身份,我不介意。”

 


宋亚轩抬眸瞥了他一眼,恰好落进他眸子里。


这么严肃干什么……

 


“我介意。”


 

宋亚轩一下午都沉浸在知识里,现在回过神饿的前胸贴肚子,也不管刘耀文有些黑的脸越过去端蛋炒饭。

 

虽然刘耀文煲的粥做的菜已经到达难以下咽的程度,但这个蛋炒饭还是不错的。

 

“啪”


宋亚轩的手被另一只手抽了一下,他抬头,手背发麻,推了刘耀文一下。


“你有事儿吗!”


刘耀文双手环胸,正襟危坐。


“不许吃。”


“这做了不就是让人吃的吗?”


宋亚轩不以为意,瞪了他一眼,又伸手去捞碗。


刘耀文便挡在宋亚轩面前不让他够着,宋亚轩,手疾眼快绕开,刘耀文不落下风伸手钳制,两人手上使劲,脸色一个赛一个白。一开始只上手做斗争,到后来手将并用,扭作一团,在柔软床上打架。


“刘耀文!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人这么幼稚呢!”


宋亚轩双手被禁锢在前胸,整个身子嵌在被子里,抬脚去踹刘耀文膝盖。


“靠!”


刘耀文跪在柔软里使不上劲,重心不稳欲向前倒。宋亚轩抓住时机翻身,瞬间压制坐在刘耀文腰上。


“有完没完。”


刘耀文和宋亚轩的位置颠倒过来,双手被压着不能动,一副怨妇上身的模样,盯着身上人。



“你非礼我。”



宋亚轩:……



拳头立刻要招呼上来,刘耀文眸里闪过一丝狡黠,拉过他握着拳的手往自己身上拽,又一下搂住腰,借惯性让他整个人贴向自己。


拳头与宋亚轩一起砸进刘耀文胸膛,脑袋正好落在他颈窝,吐息温热。刘耀文被砸了个结实,倒抽一口气。


“你放开!”


宋亚轩想起身,背后的手却牢牢把他圈住,腰和刘耀文的腰紧密贴合。刚想骂人,便被刘耀文一手把脑袋按了回去,嘴唇轻轻擦过刘耀文的侧脸。

 



“你真要走?”


“……”

 


宋亚轩一顿,放弃挣扎,趴在他胸膛听两支有节奏的鼓点齐鸣。


“你前天买的双人份的浴巾、双人份的牙刷牙杯、双人份的……睡衣。这也给你妈看?”


“摆明了留着给你妈打一顿呗?”

 


刘耀文皱着眉,不满地用下巴蹭蹭宋亚轩脑袋。


“说的那睡衣你穿了似的……”


宋亚轩被刘耀文气笑,“我他妈为什么要穿啊。”


刘耀文佯装委屈,圈在人腰上的手不受管制摸进衣底。



“……我们轩哥才是真的风花雪月高手。”



宋亚轩心里莫名不是味,一手撑在刘耀文胸前,另一手去勾刘耀文下巴,轻轻挑起。



“风花雪月场怎么能比得上文哥,前女友怕是能从十三中正门排到四中去了吧……顺便再加个现女友?不然技术这么好我还领教不到呢。”



说完闷涩又翻涌上心头,和那天刘耀文离开的早上一样。



刘耀文低眸望他,侧头含住摸上他唇的手,湿濡的温热触碰指腹,惹得宋亚轩头皮发麻。



“那轩哥也会和别人做这种事吗,也会有感觉吗?”

 


又轻轻在宋亚轩指尖啄了一下,另一只手沿着漂亮的脊骨向上摸索。

 


宋亚轩真正意义上认识刘耀文的时间没超过半月,却发现好像自己动不动就在生他的气。



怒意里添了分涩意,驱使他伸手把刘耀文的手抓出来一把甩开。

 


“是啊,不然怎么钓上的你。”

 


两人的对话都像是要从对方身上讨要一块皮囊下来,剥落了温度。

 


“我愿意的”,对宋亚轩话语里的怒意不闻,刘耀文嘴角勾起弧度。



“这样就有感觉了吗?”说着抬头轻轻舔舐他指尖。

 


触电的酥麻感从指尖爬上头皮,宋亚轩自然也感受到身体变化,再次甩开刘耀文的手,一撑从刘耀文身上离开。


“滚。”


刘耀文笑意不减,随着起身,从背后抱住要下床离开的宋亚轩。

 


“我没有。”

 


宋亚轩背后贴上滚烫,没立马起身,他侧头蹙着好看的眉毛,刘耀文就在他身后蹭着他颈窝。

 


“没有什么?”

 


“和宋亚轩做的事,从来没有和别人做过。”

 


只有你。

 


刘耀文把宋亚轩转过来,对上宋亚轩的眸子。




“要走吗?”他问。

 





严浩翔当初对他说,别把自己玩进去,他还不以为意。陷进去是那一时刻本人都快分不清了,哪里还在意能不能挣出来,眼神不自觉流转,从眉骨道鼻梁,落在唇上。

 


他侧头缓缓凑近,时间在沉寂里被拉拽。

 


是什么时候呢,半年前的那一晚,还是再相逢的一眼里。或许再往前一些,刘耀文第一次遇见宋亚轩在赛道里驰骋的时候……少年张扬不羁,与疾风相撞,像一团明焰也拨开尘土灰霾闯入他脑海。

 


刘耀文自己都分不清了。

 

宋亚轩推了刘耀文一下,刘耀文抬眸,望见他眉眼里一瞬的停滞,伸手把人扣回来,微凉的唇对着他的轻轻印上去。

 

准确无误落在嘴角,轻柔似水。

 

真的要回去吗宋亚轩……

 

蜻蜓点水的亲wen在电话急促中中断。

 

刘耀文唇上的温热撤开,心头住坠落,掉进没出息的云里,望不见脑袋。



 

可他面前宋亚轩脸上没什么表情,向后退了好几步,似看见刘耀文的手机屏幕显示着“妈”的字眼。刘耀文转头挂断电话,宋亚轩也转身出了房间,一路踹倒了地上的垃圾桶也没发现,最后在门前停住弯腰穿鞋。

 


刘耀文双手插兜,跟在他身后。

 


“你妈来前记得把东西收拾收拾。”

 


伸手拽起落在地上的书包,锁咯一声被打开,门外的微风钻进来。

 


刘耀文站在身后想把初春还肆虐的风拦住,但风不明白,会从指缝里溜走,跑向身后。

他空手来,走得也格外利落。

 


他伸手拉住已经跨出门去的宋亚轩,盯着他的后脑勺,因为窝在家里一天没打理,有些乱糟糟。

 

 

 

“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宋亚轩没答他,也没问他,究竟说的是考虑留下来还是考虑…

 


试试看。

 


刘耀文的手落空,宋亚轩转过身,冷着脸挑眉,对上他桃花双眸。

 


“你说呢?”

 轻飘飘的,与平常调笑的调子没什么两样,就好比在说,考虑就有鬼了。

 



可刘耀文的嘴角还是忍不住扬起,他看到宋亚轩进了电梯,消失在视线里。

 

还有宋亚轩离开前不小心踢出去的一只拖鞋。

 



 

他是不是也可以相信,他真的会考虑考虑。

 

 


刘母的电话是来告诉刘耀文今天突然有事没办法回来的。刘耀文心情不错,对母亲回不回来没想法。


她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在自家开得私人医院直言宋亚轩是自己男朋友,他就想过他爸妈会知道。所以即使宋亚轩不说要离开,他也不会现在这种时候,把宋亚轩送到他们面前。二老是什么样的人,没人比他们儿子更清楚。


来了才碍事。





宋亚轩快到家时天色已晚。楼下种了颗梨花树,洁白簇拥,透着淡淡泥土清香,下一秒就要掉入春风里,娇弱可人。

 

宋亚轩把落在头上的小白花顺下,路边野猫踏着高雅路过,娇懒几声。宋亚轩同住脚步,皱着眉看那只仰着下巴的猫,抬脚把地上的石头往他脑门踹。


“喵!”


野猫受惊跳到梨花树上,树枝摇曳,点点白雪又落在宋亚轩肩头。


宋亚轩烦躁地啧了一声,快步往家走。


没吃晚饭,顺路带了包泡面,添一根火腿一只荷包蛋,已经是宋亚轩能做到的最丰盛。

 

筷子搅着波浪状的面条,脑子里却是那碗没吃成的蛋炒饭。


宋亚轩从刘耀文房间出来到自己家,一步未曾停歇,鞋底蹭过水泥地擦出无形花火。



 


就是现在,心跳也没受主人掌控,在左胸腔慌乱得七零八落。

 


宋亚轩的城墙听惯了斜风细雨,铁马冰河入梦来时,也会招架不住……家里没其他人,爸妈在别的城市出差,家政阿姨最近几天也因为家里有事请假了。


吃完潦草的饭,手机收到消息,他之间一顿,看到不是刘耀文才拿起来。


刘耀文把他自己放在了特别关心,这条跳出来未显示信息内容。



是马嘉祺……



马嘉祺:亚轩,我们能不能好好聊聊





他拿上换洗的衣物打算洗澡,也好让脑子清醒点。

 


浴室里摆着一排瓶瓶罐罐,她妈妈还挺喜欢这些东西。去年用赛车拿到的奖金送过她一套当生日礼物,说是奖学金。可笑他母亲也没发现,四中高一根本没有奖学金。


他拿出手机,给马嘉祺发了一条好。

 


热水浇灌在头上,落到眼睛里。

 


马宋两家关系一直都好,父母行商在外不方便照顾,便经常去楼上马叔叔家吃饭。

 


发现自己可能喜欢男的,喜欢马嘉祺大概是一年前。马嘉祺总说他懂事,他便把最乖巧自己送给他,就像他父母喜欢好成绩,他便不耽误学习进程。


……或许说依赖更合适,宋亚轩回忆着半年前的自己,水流打进眼睛里有些涩,忍不住闭眼。

 

 

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宋亚轩才会浪在外头,像捕捉不住的风。


像是永远单向的,他喜欢的东西他们都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就算不知天高地厚地在外面惹是生非,回到家里也还是他们的乖儿子,好弟弟。



 

直到有人把宋亚轩喜欢马嘉祺的事情说出去,才露出一丝马脚来。学校里一时腥风血雨,无端谩骂夹杂在流言蜚语里,各种“喜欢男人”、“恶心”、“没看出来是这样的人”的字眼频繁出现在身边。

 

马嘉祺温和细雨,好孩子里最拔尖的那一拨,就算是在重高也是校内闻名的佼佼者。早已不是捕风捉影的消息也落到马嘉祺耳朵里……宋亚轩没躲,所以他也没有错过马嘉祺眼里的躲避。

 


宋亚轩了然。如果不是有人横出事端,他不会让马嘉祺知道自己的喜欢,于是他主动避开,像马嘉祺一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学校里被莫名巧妙的言语议论对他没什么影响,他能骂的更难听,还会动手,只是马嘉祺在他不会这么做。

 


但他不接受借他的名义来攻击马嘉祺这种事。

 


尖子生宋亚轩把同学揍断三根肋骨的消息传遍整个学校。

 




宋亚轩抹了点沐浴露在手心,他想起来刘耀文家里用的沐浴露和香水和自己用的一模一样。

 



那天马嘉祺和宋亚轩吵了一架,马嘉祺质问他再怎么样也不能打人,而宋亚轩看着马嘉祺的眼睛,突然觉得做马嘉祺的宋亚轩有点透不过气。

 


再后来马嘉祺出国,宋亚轩转学。

 


转学是父母的意思,因为打人被宋玉国禁足,从头到脚的批判,宋亚轩懒得辩驳,戴上眼镜回自己的房间看书。也趁父母不在,和丁程鑫他们几个喝了几个日夜的酒,嘴里含混他已经做到马嘉祺最喜欢的样子,可他还是走得远远的,拿他当瘟。

 

“打人也不叫上我们,不够义气,应该把马嘉祺这傻逼也打一顿。”

 

这是丁程鑫的后话,宋亚轩听过笑过,又问他喜欢男的是犯了什么错吗。丁程鑫骂他傻,说没人有错,叫他去开摩托车清醒一下。

 


他自嘲着吹完一圈风,还碰上个也是玩命的……也不知怎么的就和那帅哥滚到床上去了……

 

“……”

 


宋亚轩突然笑出声,把头放在瓷砖上,也好像是那一天后宋亚轩在外面玩得更野了。他想,认识这么久,马嘉祺认识到的可能都是另一个宋亚轩。心里对他赌气的成分都快大过别的情感,你看你一直依赖的哥哥,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他把沐浴露冲干净,关掉花洒,想着刘耀文是怎么通过闻就把这个牌子的沐浴露和香水找到的。

 


……突然有点想刘耀文。

 



指腹被水浸泡地起皱,他裹上睡袍站在镜子前,袒露出的胸口还残存红色痕迹。

 


他窝进被子里看书,身侧冰凉凉的。他伸手摸了摸落空的床,浑身都不太舒服。他啧了一声把书扔到一边。

 


宋亚轩你别他妈说就这么几天你还习惯了。

 


想着把自己整个人窝进被子里。

 


靠,好像更想刘耀文了。

 


“啊——”

 


手机铃声打断了宋亚轩的沉闷,他兀地想起刘耀文亲他时的那通电话……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

 


还是侥幸吧,让他得以有时间,落荒而逃。

 


他拿过震动手机,冷着眸看是哪个傻逼在这个点打电话。

 


刘耀文……


 

还是最讨厌的视频电话……


 

看着手机里刘耀文三个字,心跳又有些犯规超速,他没什么犹豫伸手按下接通键。对方怼着镜头的脸便凑了上来,宋亚轩努力板着的脸都有些绷不住。

 



“宋亚轩儿,想我了没。”


 


“……”

 



果然刘耀文是个及其危险的人物。

 

 

 

 










严浩翔把头凑过来想和宋亚轩打招呼,却发现电话挂掉了,为时六秒。

 

严浩翔看了看春风拂面的刘耀文,忍不住摇头,“你们文哥。”

 

“这是陷进去了呀。”

 


刘耀文假笑一声瞪了严浩翔一眼,下一秒抬脚踹翻了身前的学生,学生鼻青脸肿,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再让我看到你尾随宋亚轩一次,你下面那根东西就别想要了。”说着vans在那人手上碾了碾,无视对方的喊叫声,“秦瘪三,于子陶女朋友那次暂且不论,怎么现在转移目标了?”

 


手机揣进兜里,他蹲身掐住秦徳的下巴,“我这是警告你。”

 



说完,嫌弃地甩开,起身抬脚便踹上那人的下巴。

 



“别碰宋亚轩。”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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婪梵LanFsir_点开简介看完

涂一个马尾宁和踏踏

补一句:未授权任何拼夕夕店铺商用!商用均是未授权盗图,叫他拿授权证明他拿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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