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宴】瓦尔特
「她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此时此刻瓦尔特的灵魂变成了一只振翅的飞蛾,两只翅膀因为载满怨恨而沉重不堪。」
——威廉·萨摩塞特·毛姆《面纱》
孟宴臣合上书,暖光的台灯被他抬手按灭,昏黑的夜色瞬间笼罩了回来。
雨声淅淅沥沥地落在窗上,他有些失眠,走过去拉开窗帘,城市的灯火阑珊模糊在雨幕中,落地窗巨大的玻璃上隐约反射出他的倒影。
又下雨了。
他来外地谈生意,明天一早回燕城的飞机,雨下得这样大,也不知道会不会造成航班延误。
紧绷了多日的神经忽然松弛下来,他短时间内竟有些难以入眠。酒店的房间里...
「她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此时此刻瓦尔特的灵魂变成了一只振翅的飞蛾,两只翅膀因为载满怨恨而沉重不堪。」
——威廉·萨摩塞特·毛姆《面纱》
孟宴臣合上书,暖光的台灯被他抬手按灭,昏黑的夜色瞬间笼罩了回来。
雨声淅淅沥沥地落在窗上,他有些失眠,走过去拉开窗帘,城市的灯火阑珊模糊在雨幕中,落地窗巨大的玻璃上隐约反射出他的倒影。
又下雨了。
他来外地谈生意,明天一早回燕城的飞机,雨下得这样大,也不知道会不会造成航班延误。
紧绷了多日的神经忽然松弛下来,他短时间内竟有些难以入眠。酒店的房间里摆着几本名著,大概平时只起到一个装饰的作用,上面落了灰尘,书页很新,没有翻过的痕迹。
孟宴臣随手抽了一本出来看,读到夜深眼睛酸涩时,窗外的雨还没有停。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对话框里的聊天记录停留在最后他发出的返回燕城的航班时间。
第二天飞机果然延误了,孟宴臣在候机厅坐到了中午,只在早起时喝了一杯咖啡,此时空荡荡的胃发出时断时续的疼痛。
登机前他最后看了一眼手机,没有新的消息传进来,孟宴臣有些轻微的烦躁,按了关机键,眼不见为净。
取了行李出站时,视线穿过人群,看到旁边免税店门口靠着个人,孟宴臣觉得翻搅了一路的胃终于消停了下来。
叶子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快步走过来,手里拎着包子和豆浆。
“延误这么久啊,都冷掉了。”叶子举了一下手里的塑料袋,“还吃吗?”
孟宴臣点点头,伸手要接。
叶子莞尔:“逗你的,吃冷饭会胃痛,我请你吃别的。”
然后她扭头向四周打量一圈,随手一指不远处金色的小拱门:“麦当劳怎么样?”
叶子摆弄着儿童套餐送的玩偶,孟宴臣坐在对面吃着汉堡,咬一口看一眼她,像只流浪也不失矜贵的猫。
他们之间这些年来一直是这样,孟宴臣请她在米其林餐厅里吃精致又奢华的菜品,她却请孟宴臣游走在各种快餐店和路边摊之间。
孟宴臣在这些地方总是显得格格不入,但叶子却坏心眼地自我安慰,他们的窘迫是一样的,她同样也不适应坐在装修豪华的餐厅里面故作优雅。
“我没以为你会来。”孟宴臣拿起纸巾擦了擦嘴,麦当劳免费一沓的纸巾被他用出了一种高级西餐厅餐巾的感觉。
“又不是来接你的,”叶子嘴硬,“我们公司新签的网红在这边取景,我闲的没事就顺路过来看看。”
哦,还是带了早餐又关注了航班信息的顺路。
“因为你没回我消息。”孟宴臣不吃她的激将法,冷静道。
“我没回吗?我记得我回了个‘好’字的。”叶子低头翻出手机,点开聊天界面。
还真没回,她尴尬一笑,摆摆手:“抱歉抱歉,最近消息太多,忙忘了。”
这几年她专注于自媒体市场,目前也算小有成就,开了一家小公司,团队不断扩张,签进来一批又一批的网红。
叶子没觉得自己成功,也没觉得自己变有钱,大多数的时间她都在忙,忙得没时间花钱。
要说她做这件事的初心,大概还要回到当年和孟宴臣的纠葛之中,那时她的耳边总会浮现出餐厅老板说的那番话,先签网红再介绍整形医院然后放贷款。
那番话像针一样扎在她心里,刺得她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她自知力量微薄,却也自不量力地想要拯救那些和她一样懵懂的女孩们。
于是在取得了一定的成功后,叶子签下那些想做网红的女孩,给她们做培训,第一步先消除容貌焦虑,第二步踏踏实实讲技术。她们公司的风格一向以内容为核心,策划的重点也在文案上。涉猎的范围倒也比较广,科普、影视或文学解析、追踪社会热点等等都有不同的人在做。
虽然不算非常火热,但也有固定的市场。
早几年的时候她还会露脸,后来也退居二线了。毕竟自己当年的丑闻太过不堪,如今互联网太发达,难保不被拿出来做文章,她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公司其他人。
孟宴臣看着叶子若隐若现的黑眼圈,心中有些不忍:“以后太忙的话不必来接我,你自己多休息。”
这些年他从来不过问也不插手叶子的事业,叶子说多少他就听多少,不说的他也不会再追问。
他们之间几乎不聊什么深刻的东西,不谈彼此的事业,不谈人生的规划,不过最绝口不提的还是金钱。这似乎成为了他们在那次崩盘关系的重建过后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剥丝抽茧,他们之间最后剩下的似乎只有性。由一个不需要前情和理由的见面开始,然后是千篇一律的约会、吃饭、上床。
穿上衣服,就是各奔东西互不干涉的人生。
分明是畸形的关系,他们却饮鸩止渴,乐在其中。
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已经追溯不清了,当初他们都以为彼此的故事结束在那个兵荒马乱又晦涩难堪的夜晚时,大雨滂沱的相逢又将他们卷进了新的序章。
好像是孟宴臣先给她发了消息,叶子惴惴不安地赴约,两人对视间,眼睛里都倒映出对方紧张的神情。
然后就突然笑了,叶子说谢谢你还愿意见我,我还欠你一句对不起和一句感谢。
孟宴臣望向她的眼睛,说我也欠你一句对不起。
孟宴臣对叶子说,我听说过你被学校开除了,我想去和学校商议一下。
叶子摇摇头,我也没脸回去了,何况那件事确实是我做错了。她扬起脸笑了笑,你放心,我对自己的人生负得起责。
她还是从前那个渺小却坚韧的叶子,夹缝求生也活得漂亮。
只是没有人知道,叶子永远原谅不了的人只有她自己。她可以放下,可以释怀,可以大步向前走,但那个做错事的自己变成了一道深刻的划痕,扎在她的灵魂深处,结成永远不可能消弥的疼痛。
后来第一次和孟宴臣上床的时候,如墨的夜晚里叶子从床上坐起来,借着月色细细打量着那张俊朗又仁慈的脸。
她残忍地想,会不会是因为他也被困在了某个生命中无法追回的时刻,所以他才会变得和自己一样病态又疯狂。
真是可怜,叶子怜悯地看着孟宴臣轻轻蹙起的眉头和微颤的眼睫。
她没有继续去想困住孟宴臣的时刻是不是他高中目送许沁和宋焰远去的瞬间,或者再早一点,在许沁改姓的时间。
如果这样去想,更可怜的人就是她了,于是她强迫自己不去思考。
这段时间视频的策划内容是做动植物的科普,这么多年叶子终于又重新与自己的专业产生了链接,心中说不欢喜是假的。她为此忙前忙后,亲自查阅资料,参与策划,撰写脚本。
手机的消息提醒一整晚时不时的便冒出来一两声,终于在天刚蒙蒙亮的清晨把叶子从睡梦中唤醒。
她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回复的消息刚编辑了一半,腰上环过来一只有力的手臂把她拉回被子里。
“很吵,”孟宴臣闭着眼睛低声抱怨,“我前天晚上就没有睡好。”
叶子一开始任由孟宴臣抱着,后来趁他手臂的劲松了一些,便立刻挣脱出他的怀抱下了床。
她踢开地上那条价格不菲的领带,穿上拖鞋走去卧室外打电话。
孟宴臣再次醒来的时候叶子还在打着电话,他从地上捡起衬衫和西裤塞进一旁的洗衣筐里,想着等下出门的时候送去干洗店。
他上次送去干洗的衣服早被叶子取回来收在柜子里,孟宴臣轻车熟路地找出来换上。
卫生间里放着最廉价的牙刷,每回用一次就丢了,仿佛有种下次不会再来了的感觉。
他们之间维持着这种微妙的关系,剔除着所有可能造成长期稳定关系假象的东西。
叶子站在窗边打完电话的时候,转身看到孟宴臣在翻她放在桌子上的有关最近科普题材的资料。
“你们最近要做昆虫的题材?”孟宴臣没抬头,但大概是察觉到了叶子的目光,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他身上衬衫的扣子没有系全,发丝慵懒地垂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纸张在翻动,看上去人畜无害极了。
“对,”叶子走过去亲了一口他的唇角,“过段时间我准备做些标本,想请孟总教教我。”
孟宴臣嗯了一声表示答应,偏过头去吻她。
叶子忙起来之后一两周不见人影,期间孟宴臣发过一次消息没收到回信,也就没继续再发了。
许沁邀请孟宴臣去家里吃饭,他提着得体的礼物登门拜访。
其实许沁婚后他们之间很少联系,因为宋焰实在不喜欢他。这次请孟宴臣的原因是宋知许要上小学了,想请他帮忙找一个好一点的学校。
没想到翟淼也在,孟宴臣上一次见她还是许多年前,所以进门的时候有一瞬间差点没认出来。她客客气气地和孟宴臣打招呼,没有了当年那个咋咋呼呼的样子。
宋知许听到动静噔噔噔地从房间里跑出来,小姑娘和谁都自来熟,见到孟宴臣也不怕生,脆生生地喊舅舅。
孟宴臣摸了摸她的头,把准备好的玩具递过去,小姑娘把礼物抱在怀里说着舅舅最好了,小小的年纪漂亮话信手拈来,嘴甜得像抹了蜜。
反倒是面对许沁和宋焰时带上了些许生疏的尴尬,许沁干巴巴地招呼他进来坐,宋焰冲他点点头,没有再皱眉头。
时间把他们从可以任性的年纪推了出去,所有人都被打磨着发生了变化,就连宋焰对他的敌视似乎也不复存在了。
吃饭时聊到了教育问题,翟淼讲起她们学校里的科研环境,她是生物学博士毕业,目前留校当老师。她也聊起了周围的其他同学,有的进了科研所,有的做了教授,也有的在海外扎根。
唯独没有提起过叶子。
孟宴臣曾从叶子口中知道这些年她与翟淼一直没有断过联系,两人私交甚笃。
但翟淼却没有提。或许是翟淼不愿流传叶子算不上光彩的故事,又或许只是因为孟宴臣在场,大家知趣地避开禁忌的话题。
孟宴臣脑海中浮现出叶子桌子上的资料,字里行间做了详细的笔记和注解。可那样的东西只能在快餐时代里的视频里匆匆掠过,与科研院所和学府之间有着难以企及的鸿沟。
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钝刀戳了一下,没受伤,只是闷闷地疼。
仲夏的夜晚蝉鸣瑟瑟。孟宴臣在餐厅门口将燕城重点小学的院长交付给代驾,今晚总算把宋知许上学的事情谈妥了。
他喝得有点多,坐在自己车边的石墩子上散酒气,脑袋里晕晕乎乎地腾升起一丝委屈,他掏出手机给叶子拨电话,上次联系还是他发了消息叶子没回。
这次叶子的电话倒是接的很快,刚说了一声喂,低沉的嗓音便通过听筒传了过来,语气里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开心。
“你怎么不来接我了?”
叶子搭公交赶过来的时候,孟宴臣还垂着脑袋坐在石墩上,两旁的树枝在风中摇动,树叶和着蝉鸣吹奏着乐章。
叶子蹲在他面前:“你怎么又喝酒了?”
孟宴臣探起头,看清是她后伸手捞进怀里:“来谈事情,没喝多,就是回不了家。”
“怎么不叫个代驾。”叶子抬手在他后背上顺了顺,缓解他醉酒的难受。
孟宴臣不说话了,抱着叶子不松手。
于是叶子小心地试探道:“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他终于委委屈屈地开口:“你不回我消息。”
第二天孟宴臣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叶子家的床上,叶子和衣躺在他身侧,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叶子现在的房子也是租的,面积不大的两室一厅,另一个房间摆着各种录制视频的工具,要不是那里没法住人,孟宴臣觉得叶子现在一定不会躺在自己这里。
这些年孟宴臣发现叶子不喜欢他喝酒,每次他只要喝酒叶子一定离得远远的,仿佛生怕触霉头一样,有时甚至会开启短期的冷战。
昨晚是这么多年来孟宴臣第一次在酒后主动给叶子打电话,他依稀记得昨晚去路边捡他的叶子温温柔柔的,没想到今早又变成了这个模样。
叶子醒来后看了孟宴臣一眼,冷淡道:“下次喝酒记得叫代驾,我已经不做兼职很多年了。”
孟宴臣一直知道这是当年酒后恶语的自己留给叶子的后遗症,它无法痊愈只会一次次触景复发。
他想道歉,但每次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叶子只是冷眼看着他,打消掉他所有的话头,不给他反悔那些狂言的机会。
那夜酒吧他说叶子是飞蛾的每一个字,这些年来午夜梦回都每每使他悔得肝肠寸断。
孟宴臣亦步亦趋地跟着叶子从卧室走到客厅,又从客厅走进厨房。
叶子热了一杯牛奶推给孟宴臣。
孟宴臣抬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小声道:“对不起。”
叶子对上他的目光,然后摇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年纪大了就少喝点酒吧,钱赚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应酬尽量能推就推掉好了。”
白驹过隙,当年那个踌躇满志说着谁会嫌赚钱方式多的女孩如今也开始讲出这种老气横秋的话了。
孟宴臣想说这次不是应酬,是为宋知许上小学的事情,然而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他有些羞愧,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许沁。
叶子没有家世,没有背景,后来又没有了学历,却依旧靠自己拼杀出来了一条血路。
而妹妹许沁从小衣食富足顺风顺水,母亲为她的学业事业上下打点关系操碎了心,结果她和宋焰两人工作了那么多年,最后自己孩子的学业问题还要拜托并不待见的哥哥帮忙。
或许人与人之间从来无法做对比,就像孟宴臣绞尽脑汁也想象不出许沁如果在叶子的境遇下会活成什么样子。但他本能地感觉如果对叶子说出宋知许的事情,大概是会被笑话的。
曾经他仰望妹妹,觉得她高不可攀如月光清皎,他只能远远凝望她那羽化成蝶的翅膀,羡慕着她振翅的勇气。
可是她的勇气仅仅是可以为了爱情同家人殊死搏斗,然而面对生活,她却孱弱无力得像只待宰的羔羊,这真的能算的上是勇气吗?
这些年来孟宴臣对于妹妹,说不失望是假的,然而亲人就是这种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再失望再想漠视不管,真到了关键时候该拉还是会拉一把。
“你今天要是不忙的话留下来陪我做标本好吗?”叶子弯着眼睛冲孟宴臣笑,早起的那点不愉快又被她举重若轻地揭了过去。
标本还没做完,下午的时候肖亦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多年不见的一位好友来燕城,叫孟宴臣过去见面吃个饭。
孟宴臣和肖亦骁的关系多少有些拧巴,算是好朋友。但在价值观上,两人对事物的看法和观点很不相同,而在私生活上,肖亦骁对于孟宴臣的感情可谓是极度不认可。如果说当年孟宴臣和许沁的事情肖亦骁是看在眼里暗中劝分的话,那对于孟宴臣和叶子的关系就是摆在明面上的反对。
和叶子的关系被肖亦骁偶然发现时他差点炸了锅。
那还是叶子和孟宴臣刚刚纠缠在一起不久的时候,某天孟宴臣解衬衫时不小心暴露了脖子上吻痕和齿印,肖亦骁大为震惊,几番逼问下听到了一个让他觉得荒谬绝伦的答案。
肖亦骁哆嗦着嘴痛心疾首地质问:“你怎么会爱上那种女人?”
“哪种女人?”孟宴臣抬起眼皮,灰黑色的瞳仁淡漠而缺乏生机,没有情绪起伏的语气让他看上去只是在好奇地发问。
“拜金、心机重、只想着傍大款,”肖亦骁脱口甩出三个形容词,在察觉到孟宴臣渐冷的神色后,摸了摸鼻子,声音才低下去了一些,“不管怎么说……你之前也没少帮她,结果她还能做出诬陷你的事,简直是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孟宴臣把这个词在心里反复咀嚼了好几遍。
“看上去确实如此,我曾经也以为自己给予了她很多帮助,但其实回想一下,是她每次在我最落魄最痛苦的时候帮了我。”
甚至包括陪着我堕落,实现我的报复。
“所以,”孟宴臣苦笑着,起身整理了一下领带,这是他准备离席的动作,“我才是那只狗。”
“什么狗?”肖亦骁茫然问道。
孟宴臣没有回答,只给他留下个背影。
他早已明白,叶子不会也不需要等待谁的救赎,因为她自己就是救赎本身。
从外地过来的那位朋友人缘不错,不少人前来赴约,孟宴臣本就不太喜欢过分热闹的场合,又和其中一些人不相熟,这顿饭吃得不是很自在。
聚餐结束后孟宴臣想要离开,但肖亦骁态度强硬地提议去酒吧小酌。这些年来的店铺倒了多少新起来了多少,没想到肖亦骁当初开着玩的酒吧却一直坚持了下来。
孟宴臣没点酒,要了杯热水坐在一旁听大家聊天。他约好了结束后去叶子家做标本,他不想喝酒惹她不开心。
来上酒的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女孩,她放酒时手一抖碰歪了酒杯,流动的液体浸过桌面,沿着桌边滴落在地上。
孟宴臣盯着那倒在一边的酒杯出神,不是他的酒,周围人手忙脚乱地收拾,年轻女孩连声地道歉,只有他在发呆。
肖亦骁忽然站起身指着那个女孩的鼻子骂了起来:“年轻姑娘别不学好,每天只会动些歪脑筋,到时候走了歪路害的可是你自己。”
其实肖亦骁是在迁怒,只不过是这个年轻女孩的举动让他想起了叶子。
他不喜欢叶子,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讨厌,但他又是唯一一个知道孟宴臣和叶子这么多年纠缠不清的人,经年的郁结使得一点小事都能触碰到他敏感的神经。
女孩被骂的一愣,无辜承受了一波贬损。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真的没拿稳?”女孩比当年的叶子更厉害,反唇相讥起老板来也一点都不哆嗦,“我打翻了酒是我的错,但你上来就扣帽子造谣侮辱我的人格,你应该给我道歉!”
肖亦骁被女孩的气焰压制住了一瞬,转而化为更加滔天的愤怒。
“在我的酒吧里打工整这么多歪门邪道,你还有理了?我这里可容不下你们这些脏东西!”
“你看不惯我可以直接把我开了,我也不是非留在你这里不可。”女孩怒视着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但在开除我之前,我要求你向我道歉!”
肖亦骁正准备要说些什么,孟宴臣搡了他一把,打断了他的话。
“闹够了没有。”孟宴臣冷着脸呵斥道。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孟宴臣转头向女孩欠身,“真的非常抱歉他说了这些侮辱你的话,我知道这些话对你造成了伤害,但希望你没有真的往心里去。”
孟宴臣转头看着肖亦骁:“你也道歉。”
肖亦骁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对不起,挥挥手:“你被开了。”
有人在旁边嗤笑了一声:“这小姑娘还真是自作多情,以为自己是天仙下凡了吗,是个人都看得上她,还侮辱她人格?”
“你也准备道个歉吗?”孟宴臣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去,对方立刻噤声。
会察言观色的叫心机深沉,敢奋起反抗的叫自作多情,那要怎么样做才算对?
孟宴臣不愿再多待,直接拎起衣服:“我还有其它事,先走了。”
肖亦骁单独追过来在走廊拦下他,恶狠狠道:“孟宴臣,我知道你他妈今晚发的什么疯!不就是那个女的让你想起叶子了吗?妈的,故意把酒洒你身上的这点心机就能爬上你的床?你居然还觉得自己亏欠她……”
“肖亦骁!”孟宴臣浑身的气质骤然锋利起来,他带着独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看向肖亦骁,“你没学会该怎么说话吗?”
“关于我的私事,你过界了。”孟宴臣道,“从此之后,我不希望再听到类似的评价。”
从酒吧走出来,孟宴臣看到那个方才被开的年轻女孩站在夜色中,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你还好吗?”
女孩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是他又松了一口气。她摇摇头,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些绷不住,簌簌掉下泪来。
“对不起。”孟宴臣再次道。
女孩擦了擦眼泪:“我不是因为丢工作哭的,我只是出来兼职赚点钱,干不了就不干,我又不指着这个过一辈子。我哭是因为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我说这么难听的话。”
哭了一会儿她又跺着脚发狠:“这些有钱人都什么毛病,看到一个女孩脑子里就开始编撰起图谋不轨的剧本,完全没办法进行正常人之间平等的沟通,真是有病得让人可怜。”
身为天之骄子,对自己的能力是自信的,兼职不过是没有收入之前的蛰伏罢了。她们清楚地明白自己的能力远不止于此,不会眼窝这么浅,就此埋葬自己的一生。
孟宴臣不受控制地想到叶子,纵使没有富余的家境,但名牌大学本身就足以构成骄傲的资本。
他忽然想起自己感叹她那样好的大学都不能幸免地去做网红时,叶子带着笑意,貌似随意却又坚定地说追求理想前也要填饱肚子的样子。
那时的你是否也曾意气风发地相信着自己能有似锦的前程?
是不是在我们的误解与揣测降临之前,这个世界对于你而言是没有歪路的。
女孩哭够了,接过孟宴臣的纸巾,和他道了一声谢后打车离开了。
“你回来了?”叶子听到开门声后从屋里走了出来。
孟宴臣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但他今晚没有喝酒。
“怎么感觉你不是很开心?”叶子疑惑地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些其它的情绪。
“我快要疯了。”孟宴臣突然沉声道,看向叶子的眼神像只捕食的猎豹。
猎豹狠狠叼起它的猎物带回巢穴拆之入腹,任由猎物的指甲抓伤它的皮肤,任由猎物的牙齿咬破它的舌头,任由猎物呜咽着大骂它混蛋。
他一次次发狠,终于逼她尖叫着连名带姓地叫他全名。
“你不能每次不开心就拿我出气。”叶子躺在一片狼藉的被褥间,哽咽着用手背抹去生理性的泪水,“你不是救世主吗?为什么唯独对我这么坏?”
“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救世主。”孟宴臣俯身轻轻亲吻叶子的额头。
许沁不是蝴蝶,叶子也不是飞蛾。
他才是那只蠢笨的飞蛾,被许沁的火光迷了双眼,奋不顾身地追过去以至丢失了自我。而叶子是那天上的皓亮的明月,身上有飞蛾寻路的月光。
孟宴臣一连几天来叶子家,两人一起制作了许多的标本,最后还弄了一扇标本墙。孟宴臣盯着标本墙看了许久,感觉仿佛重新找回了遗失许多年的自我。
整个青春期漫长的压抑与克己复礼让他几乎失去了表达自我的能力,后来过于惨烈的初恋摧毁了他的自我认知,于是他习惯性地用一次次推开对方的方式来证明自己被爱。
曾经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许沁,是想留住她,希望她陪自己一起承受压抑的束缚。可他面对叶子却反复拉扯试探,难以自控的攻击,试探着她的心意。
因此许沁不爱他无所谓,只要妹妹不化蝶飞走留他一个人在茧中就好。可叶子不行,他要撕碎她的伪装,刺穿她的企图,他要她纯粹的一颗心,要她的爱,要她的真心实意。叶子感情里的每一点杂质都令他痛苦又耿耿于怀,让他恨得发狂。
这些年的相处让敏锐的叶子变得足够了解孟宴臣,她发现孟宴臣渴望被注视,被发现,被关爱,渴望皮肤的接触,和有些疼痛的吻与性。
如果叶子可以主动靠近他,碰碰他的胳膊,扯扯他的手,他的心情就会变好。
叶子家里有张够两人坐的小沙发,孟宴臣每次会故意往中间坐一点,只给她留出小小的位置,这样等她坐过去的时候,就只能紧紧地贴着他,像是挤进他怀里一样。
最初的几年,孟宴臣有时会故意激怒她,气得叶子主动上前去啃咬他的嘴唇,有时只是扯开领带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好诱捕她跌入他拙劣的陷阱。
所以孟宴臣比任何一个外人都明白,被宠坏了的人是他自己。
暮秋叶落,天高云淡。
孟宴臣陪着叶子走在她母校的校园里。刚刚叶子去见了翟淼,在她的推荐下借了一些学习资料,她准备明年的时候参加成人高考,还回来读生物,希望能弥补一下曾经的遗憾。
孟宴臣站在教学楼外等她。
叶子发现孟宴臣有些粘人,从前他们基本上只是待在家里或是餐厅,最多不过是看看画展听听音乐。
但从最近开始孟宴臣总是跟着她去别的地方,就好像是要融入进她的生活一样。
他们这次来正赶上学生社团做迎新活动,各个社团各出奇招将校园变得十分热闹拥挤。叶子看得有些兴致勃勃,当年她一直忙着在各处兼职赚钱,根本没有时间参加这些活动。
不远处的两棵树之间挂了条横幅,上面写着一行字:“人终究会被其年少不可得之物困扰一生”。
中二得像是那个说着“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的自己。
叶子走过去看热闹,还没明白活动的内容是什么,面前就伸过来了一支话筒。
“这位女士请说一下你最想回到过去的哪个瞬间?”
叶子愣了一下,笑了笑:“若是说年少不可得之物,那大概是在这所大学里读完全部课程顺利毕业吧。所以最想回到的是我尚还有机会实现这个愿望的那一刻。”
叶子说得委婉,学生们以为她是没考进这所大学而有遗憾,鼓鼓掌以示对梦想的尊敬。
然后话筒自然而然地递给了孟宴臣。
“那这位男士最想回到什么时候呢?”
叶子以为孟宴臣不会理会这些小孩子的幼稚游戏,正准备敷衍两句拉走孟宴臣,没想到孟宴臣却突然认真做出了回答。
他说话时双眸看着叶子:“我曾经说错过一句话,看错过一个人,后来我一直在后悔,如果我可以回到那个时刻,我一定会告诉她……”
叶子转身慌乱地跑开了,孟宴臣的话她不敢听,不敢想,不敢深究。一直以来她只把两人的关系定义为成年人之间的聪明游戏,不动真感情的那种,她不许自己沉沦,不许自己心怀期待。
每次当她心中生出孟宴臣会不会有点喜欢自己的妄念时,她就反复拿出孟宴臣的飞蛾论咀嚼过一遍又一遍。那是伤痕也是她的救命稻草,维持着她摇摇欲坠的清醒,她绝不许它愈合、结痂、不再深刻。
可孟宴臣却要推翻他的那句话,说他错了,说他不那样想了。
她不允许,她不想听,她不要相信,她不想再次粉身碎骨。
她掐着自己的掌心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身体却依旧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孟宴臣追过来,叶子抢先一步飞速道:“不要说对不起。”
她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起来是那样可怜:“求你。”
于是孟宴臣迟迟地醒悟过来,原来他从未得到过原谅,而他所有的真心、他的爱恋、与他的痴狂,后来都被对方当做是无处安放的愧疚承接了过去,以补足他心安理得的圣光。
“为什么?”他再次感到烦躁。
叶子紧紧地抓着孟宴臣,良久后绝望地松开手,叹息一般道:“孟宴臣,你化茧成蝶飞走吧,别一直困在这里了,你不欠我什么的,别再愧疚了。”
孟宴臣心里难受极了,他想说点什么,可叶子看上去是那么痛苦,仿佛自己吐出的任何一个字都会把她击碎。
所以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把那片瑟瑟发抖的枯叶小心地揽入自己怀中。
你不懂,让我一直停留在这里的不是愧疚,而是我对你的留恋。
可是这句话好像太迟了,当年叶子的真心被孟宴臣亲手扼杀,于是此去经年,遍寻不回。
叶子的爱还不及被她自己沉淀发酵,不及被孟宴臣看清读懂,就被揠苗助长地推入了错位的轨道,最后在同归于尽的疯狂中炸成烟花。
然后她碎成满地的残片,余下几点抱歉,几寸污浊,和余生无穷无尽的悔恨。
而孟宴臣似乎只是矜傲地掸掸衣尘便从淤泥中抽身,做回了他慈悲又清冷的谪仙。
在这个过程中,所有人看上去都无辜极了,只有她一人罪无可恕。
他绝望地闭上眼,要怎么样才能让你重新爱我。
孟宴臣坐在床边做着事后的检查,修长的手指轻松地给套打了个结丢进垃圾桶里。他在沉思,心情不是很好,这种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让他惴惴不安。
叶子去洗澡了,水流哗啦啦的声音弄得他心烦意乱。虽然叶子洗澡时从来不上锁,但孟宴臣从不会失礼地贸然开门。
孟宴臣敲了敲浴室的门,声音沉稳冷静:“要不要再来一次?”
不够,怎么都不够。
水从花洒里流出来落在两个人身上,再顺着温热的皮肤滑下去,叶子抱着孟宴臣的脖子,任他发狠地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她五指伸进他湿漉漉的头发里揉了揉,轻声在他耳边安抚地哄他:“轻一些,有点痛。”
可孟宴臣却咬她的肩膀不放:“我不走,你也不要走。”
叶子只好默默抱紧他:“好,我答应你不会离开。”
他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一句承诺。
叶子的公司因为上个季度的科普视频反响甚好,超额完成了今年的KPI,后半年过得比较清闲。
最近她们公司有个博主在做视频吐槽的内容,那小姑娘文辞犀利又不失幽默。叶子私下偷偷关注了她,一期不落地追着更。
她在孟宴臣家的沙发上笑得打滚,叶子的笑声和视频里的妙语连珠充斥在孟宴臣家的每个角落。
孟宴臣从文件中抬起头,颇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人,嘴角噙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
临近年关的时候,孟宴臣终于忙完手头的工作闲了下来,他约叶子去听音乐会,叶子精心打扮了一番前去赴约,就像她每次赴孟宴臣的约那样。
音乐会结束时叶子还在睡,歪着脑袋枕在椅背上,连听众嘈杂的散场也没能惊动她。孟宴臣凝望着叶子,心想这样安静而毫无攻击性的一张脸,怎么内里能藏下那样熊熊燃烧的野心和百折不挠的生命力。
他想起当年他们第一次听音乐会,叶子掐着手逼自己在欢乐的乐曲中哭出来的样子。孟宴臣当时的想法现在已经不记得了,大概是有些轻蔑的,觉得对方有趣,有点蠢,但又是无害的。
她是装柔弱的小白花,也是拼命生长的参天大树。
后来孟宴臣听音乐会总会邀请叶子一起,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没什么表情地看完后也不做任何评价。孟宴臣其实并不知道她到底听没听懂,喜不喜欢。
大概是不喜欢的吧,不然也不会索然无味到在恢宏的乐声中安睡。
但是,不喜欢交响乐,却次次赴约,这种因为自己的确定感让他得到满足。
人群散尽后又过了很久,直到清理卫生的工作人员走进来收拾时叶子才被惊醒,在她睁眼对上孟宴臣的目光的刹那,对方便慌乱地夺路而逃。
孟宴臣站在大厅等叶子从楼上下来,他和往日一样仪态端庄,只是心跳得有点快。
“看到一半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对不起。”叶子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无比自然地往孟宴臣身上一挂,头也顺势垂靠在他的肩膀上。
哪里有一半,开场的第一首曲子还没结束就睡着了。孟宴臣止不住地腹诽。
“最近没怎么休息好,”叶子小声嘟囔着,不知是解释还是抱怨,“怎么结束了也不叫醒我。”
“可能就想看看这种能在激昂乐声中睡着的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醒。”
叶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哼,站直身子走向孟宴臣的车边,转头发现他没跟上,才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走吗?”
她不再是当年追着他身后跑的小姑娘,娇羞地一路小跑到他身边,他走到哪里对方就也踩着小碎步追着跟到哪里。
可她依然会靠向他,贴近他,那么坦率而慷慨地给予他所有的渴求。
叶子不知道,她自然而然的依偎总能把孟宴臣从内心深处强烈的自毁风暴中拯救出来,而她的本能行为也总是可以抚平他所有的不安、矛盾与苦痛。
退不回从前,也无法前进一步,却可以相互取暖又相互折磨着纠缠至死。
叶子背对着孟宴臣沉沉地睡着,给他留出的一半床仅够他侧身躺下的宽度。
孟宴臣忽然间又有些理解许沁了,狭小的屋子,拥挤的窄床,不需要刻意找理由就可以理所应当地依偎在一起。
外面肃冬的寒风呼啸着,今年的雪连着下了一场又一场。
小屋里,他轻手轻脚地躺下,无处安放的手臂环抱住熟睡的人。孟宴臣低头靠在叶子暖烘烘的颈窝间,心中某个呼呼漏风的窟窿仿佛被填满,安心的疲惫席卷而来,很快便也熟睡了过去。
年底公司分红过后孟宴臣回家看望父母,三个人坐在偌大的饭桌前沉默地吃着饭,这些年家里越发冷清,宋知许刚出生的那几年倒还挺热闹,等她能跑会跳上幼儿园之后许沁就把女儿接了回去,只逢年过节偶尔来探望。
付闻樱这些年心软了许多,不再如以前那么强硬,儿女的事情也很少过问。这天饭后她一边插花一边状似无意地对孟宴臣开口:“我听说当年诬陷你的那个女孩现在生意做得还挺不错的。”
孟宴臣被吓了一跳:“妈妈您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是老了,但也没糊涂到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付闻樱冷哼一声,“这些年你一直和她纠缠不清,倒叫我分不清当初是她心怀鬼胎还是你蓄意算计了。”
“当初的事确实是我的错。”
“说说吧,”付闻樱仔细地从花枝上揪下多余的叶片,“你和她现在是什么关系?”
孟宴臣沉默不语,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和叶子之间的关系。
“背着所有人偷偷恋爱?”
“算,算是吧。”
“算是?”付闻樱把叶片往桌上一丢,抬眼紧盯着孟宴臣,“你有没有认真考虑过自己的未来?”
对上付闻樱的目光,孟宴臣没有躲闪,只是沉思了一会儿,才清清嗓子缓缓道:“对不起妈妈,我没有找别人的想法。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这就是我做的选择。”
“你倒也不必这样悲壮地做出反抗我的样子,经历了你妹妹的事情后,我已经没心力再因为这些事和你们吵了,”付闻樱讽刺地看着他,“你们自己做的选择,什么样的后果都自己承担就行。我们做父母的希望你们过得好,自然想引你们走正途。可这些年我也明白了,有些事不能劝,说多了反倒是我们做父母的有千万错,伤了亲情。”
付闻樱平生那样要强的一个人,终于面对儿女的感情低了头,孟宴臣有些歉意地看着母亲,没有说话。
修剪好的花枝被插进花瓶里,付闻樱满意地把它摆起来,随后才对孟宴臣淡淡道:“下周末带她回来一起吃个饭吧。”
孟宴臣和叶子的事情两人彼此心照不宣,没对外人讲过,也没融入过彼此的社交圈子,虽然两人纠缠了许多年,但付闻樱女士竟还算是较早发现端倪的人。
就连许沁知道孟宴臣和叶子之间事情的时间,也不过是在付闻樱给她打电话叫她们一家回去吃饭的第二天。
她无比震惊于自己永远端正的哥哥居然会和那样一个出身贫穷又名声狼藉的女人搅和在一起。她本能地想说点什么,但由于自己当初也曾力排众议选择了宋焰,此时没有立场去多做评判。
许沁在国坤集团的门口拦住孟宴臣,两人寒暄了几句便直入正题。
“哥,你为什么就这样可怜那个女人啊?”
“我没有可怜她。”孟宴臣对上妹妹那双天真又困惑的眼睛,“是她可怜我。”
“我不懂。”许沁轻轻蹙起眉头,“当初你心软放弃追究她责任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可怜她。为什么?因为她是你完成报复妈妈的工具吗?你对她有愧?”
孟宴臣看着自己不食人间烟火的妹妹难得聪明了一次,不禁欣慰地笑了笑:“确实有愧。”
“可就算是你利用了她,当年她也诬告了你,她那样伤你害你,你怎么能和她藕断丝连这么多年……”
“孟沁!”孟宴臣打断了许沁的话,他有些嘲讽地看着她,几乎差点就要对她说出,你当初难道就没有伤害我吗?如今又怎么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些话来。
但他不想旧事重提,过往的回忆和浓墨重彩的感情早已消散远去,这些年所有人都和睦地相处着,仿佛曾经的冲突和纠葛没有发生过一样。
孟宴臣叹了口气,打算诚心实意地和妹妹聊一聊。
“沁沁,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读过的那首诗?一个善良的人救了一条狗,可那只狗却咬伤了那个人,人们都坚信那个人会死,结果最后死的却是狗。”
“是《挽歌》?”许沁毕竟是付闻樱的女儿,从小到大读过很多书,“我记得毛姆有篇小说还借用过这首诗。”
“所有人都在谴责狗忘恩负义,同情那个人救了狗反被咬。”孟宴臣深深地望着许沁,眼眸里蕴着许沁看不懂的深沉,“可为什么最后狗死了?到底谁是人,谁才是狗?”
许沁脸上的茫然神色终于唤起了孟宴臣最后一丝的醒悟,他曾以为妹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懂他的人,曾以为他们是两个在夜色中抱团取暖的同类。
可是我美丽却愚蠢的妹妹,你在妈妈的逼迫下读过那么多的书,你是否曾认真读懂过哪怕一本?
如果你曾真的追寻过自我,探求过自由,又怎会甘愿折断翅膀,满足于寄居乞食的快乐。
“走吧,我送你回家。”孟宴臣露出和往日一样的微笑招呼许沁上车。
把许沁送回去后,孟宴臣没有立刻回车上,他在隆冬的寒风中站了一会儿,感觉年轻时那些难以释怀的疯狂痴迷终于在今天被这冷风散了个干干净净。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手机响了一声,叶子的消息弹了进来。
“开完会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我去接你。”孟宴臣秒回。
叶子从忙了一天的工作中解脱出来,格外想念街边的烧烤摊。
可怜孟宴臣一身高定西装挤在油乎乎的桌椅板凳间。面前两个大铁盘子里盛满了重油重盐的烤串,全都是叶子点的,孟宴臣不吃,只要了两瓶啤酒。
烤串上撒了满满的辣椒粉,叶子吃得呼哈喘气,时不时伸出爪子偷孟宴臣的啤酒解辣。
“下周末要不要去我家吃饭?”孟宴臣忽然发问。
“可以啊。”叶子毫无形象地将肉串上的肉拽下来,一缕发丝从挽起的头发间垂落。
孟宴臣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帮她把那缕头发别在耳后:“不是我自己的那个家,是我妈妈想见你。”
“咳咳咳咳——”叶子被嘴里的肉噎了一下,拿起孟宴臣手边的啤酒猛灌了好几口。
孟宴臣顶着叶子怨愤的目光,一边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一边解释道:“关于你的事我没说过,但我的事情一向也瞒不住她。这么多年她一直都知道的,我觉得她没有不高兴。”
“孟总,”叶子双手合十,“饶了我。”
“不行,”孟宴臣无视她的抗议,“我已经答应她了。”
“哪有带炮友回家见家长的,”叶子挥挥手,“不合适。”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踩中了孟总老人家的雷点,孟宴臣忽然冷了脸,一直到叶子吃完所有的烤串都没再主动开口说过一句话。
孟宴臣把叶子送到楼下,沉默着解了车锁。
叶子主动发出邀请:“要不要上去坐坐?”
“早点休息,晚安。”孟宴臣直视前方,不看她。
叶子耸耸肩,痛快地拉开车门下车。
孟宴臣愣了一会儿后解了手刹,正要发动车子,一颗脑袋忽然凑近驾驶座这侧的玻璃。
车窗玻璃被叩响的瞬间便降了下来,露出车里孟宴臣面色冷峻的脸。
“生气啦?”叶子眨着乌溜溜的圆眼睛望着他。
“还有什么事?”孟宴臣冷着声音皱眉。
“突然想起家里忘交水费了,想问一下可不可以在孟总家借住一晚。”叶子笑眯眯道,脸颊泛着微红,她的酒量不好,吃烧烤时偷喝的酒有些上脸。
蹩脚的理由敷衍得像哄傻子,孟宴臣不满地撇了撇嘴:“上车。”
他觉得叶子这个人实在可恶,从最初相遇开始对付他的套路就潦草无比,显得每次都往里跳的自己仿佛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叶子絮叨了一路关于这次项目的内容,讲她如何给新签的网红开讲座消除她们的容貌焦虑,讲她这次策划的主题多么新颖又有社会意义。孟宴臣句句不落地回应着,思路顺着这些事情转了一圈,方才烧烤摊上的赌气也散得找不回来了。
上电梯时叶子还在说下次项目准备想的新点子,独户电梯的门一开,不等孟宴臣弯腰换鞋,叶子的下巴就垫上了孟宴臣的肩膀。
“我有点害怕见你妈妈。”叶子轻轻柔柔地说,混着酒精的烧烤味沾了孟宴臣一身。
孟宴臣拥住这满怀的烟火气,心软得溃不成军。
最终叶子还是在约定好的这天来到了孟家的门口,她身边还站着孟宴臣和许沁一家三口。他们一起过来的,是孟宴臣的主意,他说妈妈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在当着众人的面前发难。
叶子今天穿了一身得体的衣服,头发高扎着,和许沁的打扮相差很远。虽然这些年职场的打拼使她的气质与许沁早已有了天壤之别,但她依旧害怕付闻樱误会她仗着与许沁几分相似的容貌算计什么。
叶子进门局促地叫了声付阿姨和孟叔叔,她觉得自己一夜之间又回到了大四,退回了那个稚嫩、不安、紧张,哪哪都一股子小家子气的自己。
她有一半的灵魂仿佛永远被困在了酒吧的那个夜晚里,无论另一半的灵魂成长得多强大多成熟,只要触及当初的人和事,她就会瞬间缩成那个渺小又不堪的难看模样。
“叶子。”付闻樱淡淡地点头,招呼她坐下,叶子想象中的狂风暴雨没有袭来。
一顿饭吃的很平静,但叶子的心被高高地悬起,感觉平静的背后必然有一场肆虐的暴风雨。
“你就是当年诬陷宴臣的女孩?”饭后大家围坐在沙发上,付闻樱悠悠地开口。
暴风雨终于来临。
“妈妈……”孟宴臣急急地开口。
“是我,”叶子打断了孟宴臣的话,起身向付闻樱鞠了一躬,“当年的事情,我很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欠你们一个道歉。”
“你们先坐下。”付闻樱扫了一眼僵站在面前的两人,“别这么紧张,我要问责的话不用等到今天。”
“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这事绝对有宴臣的责任,他当初是在报复我。”
孟宴臣想说什么,被付闻樱一个眼神按下了。
“读那么好的大学,没有证据也不考虑后果就诬告,不聪明。但丢了学业又白手起家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叶小姐,你很不一般。”
说完付闻樱释然地笑了一下:“我今天见到你,倒也理解了宴臣这么多年围着你转的原因,自强自立、也有真才实学。”
宋知许正拿着玩具到处跑着玩闹,许沁和宋焰坐在一边,看看付闻樱又看看叶子和孟宴臣,没太明白付闻樱说这些话的用意,但也大致明白了她的态度,是接受叶子的意思。
付闻樱扫了一眼旁边看戏的女儿女婿,在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些年她接受宋焰,只不过因为割舍不下母女的情分,不愿再做干涉子女自由的恶人,但这并不代表她就认可了宋焰。
她叫来叶子,也有几分心思是想让许沁看一看,叶子和宋焰同是穷苦出身,可人格是怎样的天差地别。
人的品格有时候真的不是用金钱可以堆出来的。
付闻樱不知道女儿能不能看出来,叶子谈吐间的教养和文化与宋焰多年洗褪不去的混混气质的差别。她亦不知道女儿能不能明白她当初反对两人在一起的真正原因。
但看着女儿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付闻樱心下了然,不由地感到有些疲惫。
后来由于宋知许学校的功课还没做完,许沁和宋焰便带着她先告辞离开了,于是客厅里只剩下孟宴臣、叶子和父母四个人。
孟怀瑾看出了妻子的失望,给她倒了一杯水,默默坐在她身边。
付闻樱又有些想落泪,她叹了口气,忽然怔怔开口,不知道是在对谁说:“是不是我们做父母的不称职,所以孩子们才会一个个都不走寻常路,让我们操碎了心。”
客厅里的气氛沉默,只有付闻樱浅浅的抽泣声。
“不是的付阿姨,”叶子斟酌着开口道,“其实我一直很羡慕孟总和孟小姐能有您这样的母亲。”
“我父母都是农民,没读过书,不认识字,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有出息,所以努力赚钱供我读书。但可能是我命不好吧,在我上初中的时候,我爸爸为了多赚点钱,去没有安全措施的工厂做工不慎从高空中摔了下来,摔残了腿也摔坏了脑子。爸爸没有签过正式的合同,只拿到了一小笔息事宁人的赔偿金,妈妈说那些人是无良的商人,我们势单力薄没有办法。”
叶子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这还是孟宴臣第一次听到叶子讲她家里的事。
“妈妈只能更加辛苦地赚钱,既要供我读书,还要维持我爸的生活。”叶子说到这时笑了一下,“我上高中就出来打工了,赚的钱都花在爸爸定期的医疗上。我拼命地读书,就是希望能对得起他们的期待。”
孟宴臣几乎快要听不下去了,叶子的一字一句像在他的心上剜肉。知道叶子被退学的结局让这个故事显得更加悲惨,悔恨绵绵地穿心贯肠。
“后来我上了最好的大学,妈妈特别特别高兴,我也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出人头地,让他们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我妈妈积年累月的过度操劳压垮了她,在我大一的第一个学期她在家中突发脑溢血身亡。而我爸爸的脑子坏了,妈妈去世了他也不知道,最后我是被亲戚邻居通知才叫了回去。”
叶子坐在孟家华贵宽敞的客厅里讲着她的故事,那些陈旧的记忆已经远得模糊不清了,以至于她此时翻找出来时,心中已经没有了悲伤。
“我回去葬了母亲后就继续回来读书了。大概是我爸爸的脑子没有完全坏掉吧,我回家的那一趟让他明白了母亲的过世,他在我放假回家之前选择了自尽。”
讲完了故事,叶子冲满脸震惊与痛惜的付闻樱夫妇笑了笑,她没敢回头看孟宴臣的表情。
“我的小时候特别羡慕别人家的父母能辅导他们功课,羡慕有钱人家的孩子衣食无忧,也暗暗埋怨过父母的无能。”
“所以啊,付阿姨您不要自责,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孩子,也没有十全十美的家长。”叶子温柔地看着付闻樱,“再者说,父母与子女之间的关系是全人类的课题,您也是只是在寻找答案的路上。”
这样贫瘠的她,却甘愿剖开自己,用仅有的一丝力量企图慰藉着那个因儿女伤透了心的母亲。
叶子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轻松:“我是上大学的时候和别人聊天才知道,原来子女可以不是为父母而活着的。我的前半生,努力读书只是为了不辜负他们的期待,赚钱都是为了填补家用。”
“我曾在爸爸过世后暗暗松了一口气,那时我才发现,我爱的爸爸在我的心中其实是个负担与拖累。后来我如此愚蠢又冲动地自毁前程,大概也是因为父母过世,我不用面对他们才敢如此肆意妄为。”
叶子自嘲地笑着摇摇头,小声道:
“其实我一点都不好的,您方才夸我那些话,无非是觉得孟小姐不如我才故意说给她听的。而我说了这么多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您对孟小姐的失望让我也想到了我妈妈……”
叶子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下来,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有些慌乱地伸手去接,满手湿凉。
“……恐怕我妈妈也很失望有我这样的女儿吧。”
孟宴臣感觉自己全身的血都冷了,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看着叶子掉落的眼泪。
他死了,被多年前那个夜晚酒吧里的自己所杀。
原来死的确实是狗。
后来就是付闻樱和孟怀瑾两个人手忙脚乱地安慰叶子,几个人坐在一起聊了许多别的话题,吃了好多水果和甜点,家里又恢复了欢欢喜喜的氛围。
只有孟宴臣比往日更加沉默寡言,两人从孟家离开时天色已晚,天上开始飘起了雪花。
“对不起……”孟宴臣沉沉开口。
“你已经说过许多次了,”叶子歪着头看他,试图找到他低沉脑袋下的表情,“毕竟是我自己做出来的事,我为我的行为负责。”
孟宴臣摇摇头:“我从来不知道……”
“你不要多想,过去的那些经历已经过去了,我早就不为此难过了。”
“是我的错。”孟宴臣心疼地望向她,眼圈通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
叶子噗嗤笑出了声:“孟总,我很久之前就想说了,你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还像个小哭包似的爱哭呀。”
她伸出手在孟宴臣头上拍了拍,孟宴臣精致的头发被叶子揉乱了,显得他整个人更加楚楚可怜。
“这次可别再说什么永远不会再开心之类的话了,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个人真的很难哄啊。”
孟宴臣开着车行驶在城市的灯火之间,车厢里的气氛沉默得有些压抑,叶子扭头看着窗外,试图缓解这份莫名的尴尬。
“你说的话算数吗?”孟宴臣率先打破这份静谧。
他的脑子有些乱,纷乱的思绪和情绪缠绕其中,最后叶子曾说不会离开他的话像汪洋中的一块浮木涌现入他的脑海。
“当然,我对你说的话全都发自内心。”叶子扭头言笑晏晏地看着他。
不知想到了什么,叶子说:“我那时是真的觉得你是很好的人,也是很好的商人。”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当然现在也依然这么认为。”
“不过,”她笑了起来,仿佛像多年前那样小小地骄傲着,“现在我也是很好的商人。”
叶子曾对孟宴臣说你和别的商人不一样,这句话大概是叶子对孟宴臣说过的所有话里最诚心实意的一句。
年少的她不是这样的,因为家境贫寒而深切地自卑,那种囊中羞涩的困窘是只有穷人才懂得的压抑与窒息,如同牢笼一样密不透风。
父亲的事让她看透了人情冷暖,体会到了有钱人的草芥人命,穷人的身不由己。
她仇过富,恨过权势,不相信过所有上位者。
后来随着读的书越来越多,她逐渐将自己从那种狭隘偏激的自我中解救了出来。她打量着自身的苦难良久,终于放下了沉重的自卑与愤恨。
尤其当她努力学习成为当地唯一考上名牌大学的人,当她可以兼职赚钱减轻家中重担时,她心中也曾升起过得意的自傲。
别人夸她勤勉,羡慕她优秀,赞美她坚强。
大家总是说,叶子你真厉害,叶子你真令人佩服。
她是那样为自己感到骄傲,她平静地向别人袒露自己的贫穷,不掩饰自己对金钱的渴望。
曾经她以为勤勉是一种美德,结果后来才明白,有时候贫穷本身就是原罪。
当她向孟宴臣坦言自己努力赚钱还助学贷款时,她以为在对方眼里自己优秀又上进,但在那晚锥心的恶语中,她才明白对方的眼里满盛着轻蔑、嘲弄与看不起。
那一刻,面对着孟宴臣鄙薄的目光,早已放下多年的对于贫穷的自卑却忽然之间卷入重来,来势汹汹地席卷上她的心头。
孟宴臣曾让她相信了世界上有很好的商人,却又毫不留情地彻底粉碎了她的相信。
年轻的叶子没有想到她在贫瘠又忙碌的岁月里第一次动心的人,竟是如此残忍。
她真是,恨透了他。
两人之后一直无言,车很快就开到了叶子家的楼下,叶子见孟宴臣没有下一步动作,便默认了他今天不准备跟她回家,道了声晚安后开门下车。
孟宴臣听到关门的响声后像是才回神一样,迅速把车停到了车位上,然后快步向叶子家走去。
叶子默契地站在楼道口等他,低头玩着手机。门廊暖黄的灯光从她头顶撒下,光线中飞雪正在散乱地飘舞。
“雪下得有点大。”孟宴臣道。
叶子点点头收了手机,提步踩上楼梯的台阶,身边空出来一人的宽度。
孟宴臣上前走在她并肩的位置,仿佛是已无数次相伴而行养成的习惯。
他知道自己早就还不清了,爱也好,恨也罢,如果不和解就能这样纠缠下去,那么最好永远不要释怀,相互霸占着对方的余生,至死方休。
——完——
人潮拥挤·序
·ooc预警 勿上升
·be预警
·搭配印子月《借过》食用更佳
“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又是每一个解散团录制团综都绕不开的回忆杀part,节目组想最后赚足一波观众的眼泪.
彼时他们十一个人正围坐在篝火旁,撸着串喝着酒,聊着这两年的蹉跎岁月.也不知是气氛烘托得太好,还是海花岛的风吹得人眼睛干涩,好几个人比看客还先红了眼眶....
·ooc预警 勿上升
·be预警
·搭配印子月《借过》食用更佳
“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又是每一个解散团录制团综都绕不开的回忆杀part,节目组想最后赚足一波观众的眼泪.
彼时他们十一个人正围坐在篝火旁,撸着串喝着酒,聊着这两年的蹉跎岁月.也不知是气氛烘托得太好,还是海花岛的风吹得人眼睛干涩,好几个人比看客还先红了眼眶.
周柯宇咽下口中最后一块牛肉,眼珠转了转似乎在煞有介事地回想,才悠哉悠哉地开口:“我和元儿第一次见是在入营的大巴车上,当时觉得他这人挺有意思的,对他印象就还蛮深刻的,还挺想认识他一下.”
张嘉元低着头默默听着,时不时点一下头表示赞同.末了才反应过来似的狠狠地锤了旁边的人一下:“屁嘞!zou柯宇你当时有多高冷你自己说,还在这儿跟我演呢.我当时想的是这人咋这么装,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还想跟我认识一下,吹吧你就.”
有一点周柯宇说的没错,张嘉元这人的确挺有意思的.就像现在,身为INTO1一大活宝的张嘉元又一次凭一己之力把其他几个队友逗得笑出了镜头外.
不过这下换成了周柯宇追着锤他.
林墨一边用“张嘉元你但凡少说点话也不至于挨这么多打”的眼神嫌弃地看着自己右边这个傻子,一边还没忘抽出空来捏着嗓子起哄:“周柯宇是问你第一次见面在哪里,不是问你第一次和张嘉元见面在哪里!”
张嘉元转过头去瞪他,扒拉过他来在镜头看不见的角度威胁他不要乱说话,呼吸却没来由地急促起来,竖起耳朵去听周柯宇的回复.这沙子跟突然点着了火一样,磨得张嘉元坐立难安.
所幸这种坐立难安并没有持续太久.周柯宇没有吭声,队友很快就嘻嘻哈哈地岔开了话题,这一段小小的插曲甚至都可能不会被剪进正片,吹散在海花岛的风里.
张嘉元忍不住偷偷去瞟周柯宇的反应,却没有料到那人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比刚才的沙子还要烫人.张嘉元下意识地落荒而逃,准确的来说,是张嘉元的视线落荒而逃.
张嘉元没有哪一刻有这么讨厌过自己的名次.
选秀出来的团,从出道那天就被公司逼着把排名和站位刻烟吸肺.饶是张嘉元再想跑,也只能像一坨胶水一样被死死地黏在现在的位置上.
张嘉元,你心虚个什么劲,太没出息了,你又问心无愧.张嘉元在心里狠狠地把自己反省了一顿,然后把腰板挺得更直了.
后来又聊了些什么呢,好像有对未来的计划,有对彼此的祝福,好像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不为人知的糗事被缺德队友爆了出来.
时间总是跑得飞快,把他们远远甩在后面.这两年是,今晚也是.他们还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味里,工作人员已经关了摄像机回去睡觉.不知道又坐了多久,这才意犹未尽地各自钻进帐篷.
林墨设了闹钟早早抱着相机出来拍日出,却被面前的周柯宇吓了一大跳:“妈耶,大哥你杵这儿干啥?”
“昨晚的星星很亮.”周柯宇答非所问,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整得林墨莫名其妙.
林墨懒得理他,绕开他向海边走去,一转头才发现周柯宇也跟了上来.
“你别是想和我一起看日出吧,找错人了,我又不是你的三千后宫,没熟到那种境界哈.”林墨满脸写着嫌弃.
周柯宇没有说话,林墨倒是来劲了.
“怎么?昨晚终于不端水了?不过不得不说你这营业能力真的是无人能及.”林墨对着周柯宇比了一个大拇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在夸周柯宇,如果忽略掉他眼底的戏谑的话.
一向八面玲珑会说很多漂亮话的周柯宇却依旧没有吭声,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结结巴巴的对不起.
“这话你不该给我说.”林墨不再看他,抬起头对着天空调焦距.
“林墨”周柯宇自顾自地往下说,“你是嘉元儿最信任的朋友,以后能不能多照顾一下他,他这人有时候挺傻的,容易被骗.”
“周柯宇,你是最没资格说这话的人.”林墨放下手中正忙着捣鼓的相机,转过头来直视比他高出一个多头的周柯宇.
“我之前说我心硬.”
“周柯宇,你心比我硬.”
泛起山川 番外3
由于昨天晚上儿子给沈知榆打电话询问自己是不是捡来的,沈知榆一脸懵逼,想着肯定是林墨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所以沈知榆直接一个电话轰过去,喊:“林!墨!你不是说我不在家你可以照顾好儿子的吗?”
林墨委委屈屈:“老婆你别这么大声吓到我了,我没怎么他啊,我照顾的好好的呢”
沈知榆一脸无奈:“昨天晚上儿子给我打电话了!”
林墨心虚的咳嗽了两声
敏感如沈知榆:“嗯?”
林墨只好说:“有点小感冒”
沈知榆不再追究这些,说到:“到底发生啥事,你说来让我听听”
林墨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的讲:“事情是这样的,儿子在学校里干坏事了”
沈知榆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的说:“胡说,儿子问我他是不是...
由于昨天晚上儿子给沈知榆打电话询问自己是不是捡来的,沈知榆一脸懵逼,想着肯定是林墨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所以沈知榆直接一个电话轰过去,喊:“林!墨!你不是说我不在家你可以照顾好儿子的吗?”
林墨委委屈屈:“老婆你别这么大声吓到我了,我没怎么他啊,我照顾的好好的呢”
沈知榆一脸无奈:“昨天晚上儿子给我打电话了!”
林墨心虚的咳嗽了两声
敏感如沈知榆:“嗯?”
林墨只好说:“有点小感冒”
沈知榆不再追究这些,说到:“到底发生啥事,你说来让我听听”
林墨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的讲:“事情是这样的,儿子在学校里干坏事了”
沈知榆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的说:“胡说,儿子问我他是不是捡来的”
林墨一脸无奈:“他说妈妈最爱他了不爱爸爸,那我气不过,我就说如果!妈妈不爱爸爸就不会有你。”
林墨牛气哄哄的说:“除非你不是爸爸妈妈的小孩”
沈知榆:“???”
“可能是捡来的”
“你这么和他说的???”
林墨一脸自信:“没错”
【林墨x你】坐在你家门口的那个帅哥(第 3 集)
@本仙女能有什么坏心思 生日快乐要放到第一句说!!
你盯着他领口以及领口下一小片露出的白色皮肤,皮肤上落下的汗水,汗水反射出的月光与灯光。
一时间输入的要素过多,你想你的大脑恐怕是要烧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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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被迫在家里加班。
沙发上还有一个实时干涉你创作自由的林墨。
你无语,呛他你咋这么闲,要不你自己给自己想想 slogan 啊?
“你在家我都不敢拉窗帘诶!”
你扁扁嘴,但双手还是兢兢业业地没有离开键盘。暗戳戳地将这次的推广主题正式命名为“见光就死的蝙蝠帅哥”,用以突出主推款修复面霜夜晚工作的神...
@本仙女能有什么坏心思 生日快乐要放到第一句说!!
你盯着他领口以及领口下一小片露出的白色皮肤,皮肤上落下的汗水,汗水反射出的月光与灯光。
一时间输入的要素过多,你想你的大脑恐怕是要烧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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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被迫在家里加班。
沙发上还有一个实时干涉你创作自由的林墨。
你无语,呛他你咋这么闲,要不你自己给自己想想 slogan 啊?
“你在家我都不敢拉窗帘诶!”
你扁扁嘴,但双手还是兢兢业业地没有离开键盘。暗戳戳地将这次的推广主题正式命名为“见光就死的蝙蝠帅哥”,用以突出主推款修复面霜夜晚工作的神奇特性。
有点公报私仇那意思了。
“倒是也没有这么闲。”
林墨一边回微信一边回你,像是故意要扳回来一局似的举起屏幕晃了晃,得意地讲:“我等下要去逛潘家园儿~~”
“哦哦跟张腾他们一起啊?”
你对此其实也没什么所谓,但看着一晃而过的屏幕又属实好奇,补了句:“张嘉元去吗?”
你是知道他之前在那个节目的朋友的,你考过古了。
倒是林墨对你张口就来的熟稔有点惊讶。
毕竟黄其淋之耻过于刻骨铭心,一直盘踞在他拿来笑话你的排行榜前三。
“干嘛单独问张嘉元,你是他粉丝啊?”
听到朋友名字心里却莫名冒出点胜负欲,林墨嘴比脑子快,说完有些懊恼,心虚地咬了咬唇。
你没注意到他小动作,即使注意到了也很难正确地发挥想象力。
当下只是诚实回答道:“对啊,他比较帅。”
林墨闻言难以置信地开始表演窒息,像是马上就要被抬下去吸氧似的往地上一梭,说:“你再说一遍!”
你多少看出他糊弄人格上线,于是很配合地大声重复:“我说,张嘉元比较帅——”
“哦。”林墨也大声回复,“我是不会帮你找他要签名的——”
“……滚你妈的。”
你扶额。
于是林墨从门口鞋柜上抄起帽子墨镜,真的滚了。
6
但你没想到的是,林墨的肉体滚了精神仍在。
你最后干脆关掉了微信提醒,立志要在今天把提案改完。
老实说,汲取到代言人亲自释放的灵感,你好像真的打通了任督二脉,终于提出了几个让甲方爸爸“兴奋”的 idea,最近几天一直沉迷在搞事业的快乐,加班加点地肝方案。
代言人本人在家的时候则会过来监工,美其名曰保护帅哥名誉权,防止你假公济私搞破坏,但你觉得他其实是看上了你闺蜜给你寄来的三个大榴莲,在你家进进出出真的很熟练……
想到这里,你似乎又闻到了只要他在就会挥之不去的榴莲味儿,心想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你吸吸鼻子又捶捶脑袋,爬起来开窗换气。时间已将近傍晚,落日西下在半空中染出一些闪着光的粉红轨迹,落在你们小区旁侧蜿蜒的河上。
而河边杵着五个看上去十分活泼的小黑点,正在制造一些可能会被小区物业轰走的噪音——
“点歌一首 10 块,点张嘉元唱英文歌白送你 10 块。”
“???”
你鬼使神差打开微信,才发现林墨十分钟前就在叫你下楼听歌。
你知道的他那几个朋友,最矮的那个抱着 MIDI 键盘,穿花衬衫的那个手上还抱着十来件花衬衫,嗓门最大的那个抱着个碗一边喊一边绕着小区健身器材满地跑,腿最长的那个抡起一把木吉他就在后面追。
林墨呢?
林墨抱着话筒坐在地上像个小老头,脸上戴着应该是从鬼市上淘来的年代感奥特曼面具,五个看不到脸的凑在一起像什么坏人兄弟会,难以琢磨极了。
但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知道他是在向你家的方向看。
而他也像生怕你听不到一样,打开话筒就喊:“我在你家鞋柜上放了 100 块——”
“100 块啊 100 块——”
这个价格起码是 40 分钟的小型 live。再附赠两首安可。可以从太阳落下一直听到月亮也落在水里。非常完美。
有一些是你也知道的经典曲目。
比如你在提案里建议买下版权好作为推广曲的《我们都是蝙蝠》。
也有一些你不太熟悉的新的创作。
但这不妨碍你和 AK 两个气氛组一起摇晃身体,拿手跟着打节拍。
年轻的男孩子们总是不知疲倦。也总是好像能比寻常人,发出更大的闪光。
你在心里这么想,眯着眼看他们做出各种奇形怪状的表演——
是的奇形怪状。
尤其是林墨,他好像总能想出一些独门 pose,却又奇怪得很合适。
你是恶补过他舞台的,但现下却因为身在此时此地的真实感,以及过近的距离,而受到了更加难以防备的冲击。
体温随着脉搏一点一点地向上跳动、持续高热。
他好像也是。
解开衬衣最上两颗纽扣想要被夜风抚慰,歌声却不停。
和河水汩汩流动的声音掺杂在一起,不停奔涌,热烈得不行。
你盯着他领口以及领口下一小片露出的白色皮肤,皮肤上落下的汗水,汗水反射出的月光与灯光。
一时间输入的要素过多,你想你的大脑恐怕是要烧坏了。
你像一个真正的粉丝一样大喊:“林墨——”
并在他期待的眼神中尖叫:“麻麻爱你!!!”
林墨:“???”
tbc.
是的如 @本仙女能有什么坏心思 所愿
上中下演不完了。。。
让我们一起恭喜我月达成心愿成功变身世界第一林墨妈粉!!
同时感谢各位红心蓝手评论的盆友!
周末快乐哦!!
ps:本元妈终于写到我儿出场,为自己流下感动的泪水(真的没有黑我儿子唱英文歌不好的意思……
且教清风掬明月(二)
自嗨产物
小白文
轻点喷
如题二 瘵
“人如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她觉得她得了病。不是身体上的病,而是心里的病。
以前她染了风寒,他会像一个父亲一样照看她。那时她嗅着他身上的淡淡草木香,心里眼里便有林中落下的花,树隙洒下的月华。在迷糊混沌中,他似乎渐渐成了她梦里的一部分。
现在她害了病,她觉得无比渴望那股草木香。但是她又不想看见他——她怕自己的龌龊心思会被剖露在青天白日之下,直教她窒息。
她的师傅是杀手组织的首脑之一,她清楚,现在玄武国的目的。...
自嗨产物
小白文
轻点喷
如题二 瘵
“人如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她觉得她得了病。不是身体上的病,而是心里的病。
以前她染了风寒,他会像一个父亲一样照看她。那时她嗅着他身上的淡淡草木香,心里眼里便有林中落下的花,树隙洒下的月华。在迷糊混沌中,他似乎渐渐成了她梦里的一部分。
现在她害了病,她觉得无比渴望那股草木香。但是她又不想看见他——她怕自己的龌龊心思会被剖露在青天白日之下,直教她窒息。
她的师傅是杀手组织的首脑之一,她清楚,现在玄武国的目的。于是她赶去杀一条狗,没想到出现了一位理发师。
青年与她在月下相遇,误会颇深——浪漫的场景。
她承认,她心动了,但是骨髓里的那一点坏死治不好了。
她害了病:可望而不可即的雪一般的光辉啊,在她的骨髓里蜿蜒,渗透,成为了毒药。
我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患者。她想。
于是,就投入自己吧,忘记我自己有病这个事实,投入自己吧。
她想看看自己对于师傅来说是怎样的存在。
她曾问过他这个问题:“我对于你来说”?——“你是我的徒弟。”
对,是的,就是这样啊。轻轻地推开她,轻轻地挥去了她的暇想,从来就是如此冷淡。
“想要这么做试试看呢,”湖光山色中她自言自语。“想要这么做,试试看呢。”
她举起的手臂帮助她挡住了海岸刺眼的阳光,也挡住了她勾唇不自觉的微笑。
“这是最后一次了。”他严厉地训斥。她低下头——“是。”是的,这是最后一次了,当断则断,当除则除,这黑色的绮念。还是她甘愿投入他雪白的残忍光辉中,感受这样的温柔 与冷漠纠缠,然后失控,拉着他一起坠落?
她还是离开了。
为什么呢——
因为我爱你。
骤然而来的暖日撞入了她的心房,于是她尝试忍痛刮下刻骨的名字,鲜血淋漓,但心甘情愿。
师傅在想什么,她似乎从来不明白。
杀手组织要发生内动了——“下一个就是首领。”而这场闹剧的主角必有一个是青凤。他像一个操纵者,聚光灯却总有一天会打到他头上。
她很担心,真的很担心。她不希望看见他孤军奋战,最后被湮没在喊杀声中,不见踪迹。这成了她做噩梦的主题。
“我该回去了。”
这瘵病,便用心头的血肉包起来吧,永远不见天日——大动荡要来了。
她要护好他。
大梦一场,大病一场——梦醒春迟,鸿雁将至。
【烁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芊芊病弱人设)
*手痒,小学生文笔,烂大街重生梗,病弱人设给了芊芊
楔子
她呆呆的看着三步以外面色惨白、指尖渗着血却笑的温和缱绻的少年。
这是她的少年。
她敲击键盘,敷衍了事的,码出韩烁这个冷漠无情的纸片人,按剧本呀,他应该挥师南下,斩杀敌军,策马打过玄虎,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本该是这样的。
应该是这样的啊。
“大典上有你回去的路。”
“她舍不得我,我知道。”
“以后我不在了,不能剩小千一个人。”
“你就当,大梦一场。”
“等你醒来,翻翻剧本,你会发现。”
“我一直都在。”
她伸出手,握着他冰凉指尖,嘴角上扬。
泪水滑落。...
*手痒,小学生文笔,烂大街重生梗,病弱人设给了芊芊
楔子
她呆呆的看着三步以外面色惨白、指尖渗着血却笑的温和缱绻的少年。
这是她的少年。
她敲击键盘,敷衍了事的,码出韩烁这个冷漠无情的纸片人,按剧本呀,他应该挥师南下,斩杀敌军,策马打过玄虎,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本该是这样的。
应该是这样的啊。
“大典上有你回去的路。”
“她舍不得我,我知道。”
“以后我不在了,不能剩小千一个人。”
“你就当,大梦一场。”
“等你醒来,翻翻剧本,你会发现。”
“我一直都在。”
她伸出手,握着他冰凉指尖,嘴角上扬。
泪水滑落。
“芊芊,上来。”他气若游丝,眼中却盛满日月星辰,柔的心尖发颤。
她提步,脚尖落下白玉阶梯,踏着他二十年华走上回家的路。
一步一步,踏在她心上。
异彩漫天,天门大开。
陈芊芊眼前一黑,几乎是绝望的闭上眼睛。
真奇怪。
这一刻盼了这样久,这样深,真正来临之际,却让她难受的几乎忘了呼吸。
韩烁。
我好难受啊。
你来哄哄我好不好。
来捂着我的耳朵,弯下腰跟我说话,侧耳听我唠叨。
韩烁……
你混蛋。
你不要我了。
你不要我了。
你……
“想拯救他吗?”
一个清朗活泼的声音在陈芊芊耳侧响起,她猛地睁开眼,入目一片无垠白光。
芊芊环顾四周,“你是谁?这是哪?”
韩烁用尽一切去送她回家,她不能输在……
“我能让你救他。”那声音愉快的继续说,“我是谁啊?嗯……你可以叫我造物主没问题的。”
“你怕不是也是编剧?”陈芊芊拧着眉翻白眼,“这剧本你要改啊?”
“……关你屁事啊,就问你想不想救他?”
芊芊沉默半晌,低低回了句:“想。”
很想很想。
“可是……剧本的人物命运我……改不了。”
林七死了,娘亲死了。
韩烁也死了。
“我可以啊。”那声音清清朗朗,“我可以帮你改了韩烁的命。”
“那代价呢?”
芊芊扬头看着空无一物的天际,目光中几分担忧几分释然。
“你的命。”那声音说,“命运改不了,但可以换。”
芊芊一愣。
“按命格,你将活至百岁,半生无忧。而韩烁必将死在二十生辰前。你们俩的命格不能改,可以换。就像你把你二姐的命格换了过去一样。”
芊芊一愣,“我换了楚楚命格呀?”
“劳资让你做选择题,没让你吐槽。”那声音无奈的很,陈芊芊似乎能看见他在背后翻白眼。
“你不知道答案啊。”芊芊翻了个白眼,“行行行行,走流程走流程,我愿意行了吧我愿意。”
那人似乎噎了一下,切一声又道:“你们俩换了命格,心疾是你的,早死是你的,这样没问题?”
芊芊呀一声,“我、我患心疾啊?成,龙骨也不用偷了 ”
芊芊面前冒出一个匣子,那声音道:“此中阴阳子母石,吞下者互换命格。”
“不是……这玩意我怎么和韩烁说?韩烁你把石头吞下去,对身体好?谁会吞石头啊喂!”
“我特么来写个新脑洞你吐这么多槽干嘛?!你槽吐完了我说什么啊我!我这个造物主不要面子哒!”
“……行吧。”芊芊捞起盒子,“bug你补,老娘走剧情。”
“那重生回去咯,回到剧情还没崩的他妈都不认识那里。”
芊芊一愣,“是韩烁还没爱上我那……”
眼前一黑,芊芊直接昏迷过去。
你大爷的!
少君喜当爹事件 (二) 【烁芊】
文/ by 皮仔
*🎉恭喜少君,牢房煮饭成功中奖
*是连载,喜欢请看看我的小红心小蓝手给我点动力吧!!(初来乍到)
*前篇戳合集即可,非常感谢大家对上一篇的喜欢
*后续已更新,戳合集就可以看见
*白天比较忙,大概都是晚上更新,会尽快写完👌
05
其实在日晟府上睡了大半下午,陈芊芊身体上的疲倦感已舒减了许多。
但大概就像生病的幼童总忍不住向长辈撒娇磨人一样,尽管她脑子里还没完全接受自己就要做母亲的事实,身体却格外诚实。
半梦半醒间听到他温柔的声音,明明自己起也可以,却偏偏想要他抱,全然不知道自己...
文/ by 皮仔
*🎉恭喜少君,牢房煮饭成功中奖
*是连载,喜欢请看看我的小红心小蓝手给我点动力吧!!(初来乍到)
*前篇戳合集即可,非常感谢大家对上一篇的喜欢
*后续已更新,戳合集就可以看见
*白天比较忙,大概都是晚上更新,会尽快写完👌
05
其实在日晟府上睡了大半下午,陈芊芊身体上的疲倦感已舒减了许多。
但大概就像生病的幼童总忍不住向长辈撒娇磨人一样,尽管她脑子里还没完全接受自己就要做母亲的事实,身体却格外诚实。
半梦半醒间听到他温柔的声音,明明自己起也可以,却偏偏想要他抱,全然不知道自己眯眼耍赖的样子在他眼里多么娇憨。
果然是个人类就逃不过“真香定律”。她过去自诩是个大大咧咧的,光看别人向爱人撒娇都能肉麻出一身鸡皮疙瘩,这会被他抱在怀里,鼻尖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夫君香香的……”她小声嘀咕着。
陈芊芊只感觉到搂着她的人步子一滞,继而耳边传来他轻笑的声音,猜想某人这会该是很受用……显然,他比她想象的还要受用一点。
被夫人夸奖,被夫人喊“夫君”——
过多要素同时出现,结果就是,韩少君在玄虎人民面前的人设,无一例外在她跟前摔了个粉碎,光是她方才那句话,就能在他心中掀起一出不露痕迹的海啸。
她的小意温柔……倒是比他想得更可爱些。
于是他没忍住,偷偷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瓣。
事实证明,韩烁到底考虑得妥帖。回府路上,马车行的平稳,她虽睡得不深,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小心台阶。”
陈芊芊以为凭自己对他的了解,他大概会比先前更紧张她,只是没想到,他从下马车开始就进入十级警报状态。
本来这人话不算很多,这会儿却比白芨和梓锐两个碎嘴子加一起话还多,才不到百米,他就让她“走慢点”,“看路”,“累不累”,同样的话重复了无数次。
她抬头看他吧,他还一脸认真。虎头虎脑加上碎碎念属性,闹得她又好气又好笑,心都软乎乎一片……
“你小心……”
“停,”她终于没忍住抬手示意他别再念叨,“少君,我现在行动还很方便,走路不用像扶八十岁老婆婆那样慢啦,你再念叨下去我不晕都要被你念晕了……”
这里的“晕”只是个形容,他却当了真。毕竟他也是头一次照顾孕妇,没有经验,生怕自己多嘴让她难受,当下就噤了声。
“我…我是担心你。”
陈芊芊心说,我当然看得出你是真的不放心。所以她在他垂下眸子的时候,主动拉住他的手。
“好啦,我没有怪你,我们去吃饭!!我早就饿了!!”
“好。”
夫人一句话,就成功让韩某人今天第八百次勾起嘴角。
她想也许街头小话本里,“关于韩少君一百件不为人知的小事”里,又能再添一笔素材——
韩少君真的很好哄。
06
晚饭比她想象得还丰盛。
她才刚刚诊出有孕,还没有很严重的反应,也就暂且没对哪些食物显现出格外喜恶。偏偏她家韩少君生怕照顾不好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月璃府是要办满汉全席,虽然全程城人都吃他家大米,但还是……很夸张。
陈芊芊拗不过他,被他一口又一口投喂,吃得有些撑,最后还是由韩烁陪着在小花园走了几圈,消食才回卧室。
入了夏,虽说晚上有风,也并不凉。
从日晟府回来前,韩烁特地问了陈沅沅不少孕期注意事项,记得陈沅沅说她现在身子还不稳定,不能着凉生病。
他是怕热的,但更怕她受凉。
因此谨慎的韩少君帮她泡完脚,仔细考虑了风向,只留了远处的一处偏窗透风,还特地灭了安神香,想着下次该问问陈沅沅,确定安神香不会对胎儿有害再点也不迟……
月光透过窗纱照进室内,朦朦胧胧的亮度,刚好可以看清对方的眉眼。
“韩烁,你是真傻还是假笨啊?”她笑着伸出指尖,落在他嘴角,“笑了这么久了。”
他没有反驳。而是将她的指尖包在手心,亲吻她的手背。
“因为心里欢喜。”
少城主有孕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全城,就是因为他心里欢喜,欢喜到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要做父亲了。
月光下看,他眼睛里都像闪着亮堂堂的星子一样,心底深处某段柔软的记忆被这句话戳到,凹陷下去的部分半天也没能复原……
陈芊芊想起花车游街那晚,她头一次正正经经和她说了“喜欢”。也记得面前这个人和她说,“虽然你总是刺我,但我觉得,心里欢喜。”
……到底谁是傻子啊?
所以她看着他无措又欢喜的样子,忍不住逗逗他。
“你……想不想听听看孩子的声音?”
现在还不满三个月,自然是什么都听不见的……好在这样的话,骗一骗毫无经验的少君尚还行得通。
韩烁闻言,小心翼翼换了姿势,将耳朵贴近她的腹部,可又不敢贴的太近,害怕挤到她。
看他一脸认真的神情,丝毫不逊当初威猛山剿匪,她强忍着笑意问他,“少君听到什么声音啦?”
“……咕噜咕噜?”
“噗…那是吃饱了消化的声音吧?是我逗你的,现在怎么可能听到声音嘛!!”
……
这一夜,韩少君几乎没怎么睡着。
他自然明白,现在什么也听不见,但他还是趁她睡熟之后,几次小心翼翼将耳朵贴在她的腹部去听……
然后压低了声调,对着她的小腹,和他数月之后才能见面的孩子对话,“我是你父亲。”
答案是否说出口已经不重要,因为那晚所有未眠的星星和穿堂晚风都知道,谁才是傻子。
07
该来的总归躲不掉。
没过多久,就像大姐预料的那样,陈芊芊开始有了妊娠反应。吃什么吐什么,严重的时候甚至喝口水都会反胃,韩烁在旁边陪着,又心疼又着急。
月璃府上下全部严阵以待。梓锐和白芨依少君吩咐,从研究“吃什么营养”改成研究“少城主吃什么不吐”,最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二人组,什么也没研究出来……
双方母亲都是过来人,一遍遍叮嘱韩烁,要记得监督芊芊吃东西。他倒是想,可再滋补的汤她也喝不下去,看似吃了不少对身子好的食物,人却是越来越憔悴清减。
上午她说想吃糖葫芦。
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头一次主动提出想吃什么,他便一刻也不敢耽搁,思来想去还是亲自去给她找糖葫芦。
“芊芊,”他拿着糖葫芦去寻她。
陈芊芊听到他的声音,去房门口迎他。夏日里,糖葫芦应该不太好找,可是韩烁手上那串,山楂上的糖浆在阳光下泛着金黄,还有几颗芝麻粒,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她难得有了食欲,刚想接过来,余光无意中看见白芨肩膀上沾着片毛茸茸的羽毛,胃里又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翻江倒海。
“呕……”她捂着嘴就要去吐。
“小千!”
韩烁慌忙把糖葫芦递给白芨拿着,倒了杯茶水去看她的情况。
“咳…呕……”
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见她难受的声音。
“怎么样?”韩烁眉头紧蹙,替她拍着背想让她舒服些,“来,漱漱口会好一点。”
陈芊芊算是领教到了,原来往常电视剧演的不仅不夸张,甚至还弱化了不少。以及她以前剧本里女主怀孕,她看贴吧里的年轻妈妈说“孕吐不分时间地点”也是句句属实。
明明是个吃货,这还没到三个月,她的生活质量就直线下降,活得比病入膏肓的人还要狼狈……
韩烁替她拭去额间的汗,看她不吐了,好不容易松下一口气,又被她苍白过甚的脸色揪了起来。他将她揽进怀里。
“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嗯?”
她大概没力气回答,但他能感觉到她摇头的动作。
“好,要是难受的紧就告诉我,糖葫芦……不想吃就丢掉。”他想着是不是因为糖葫芦的气味她不喜欢才会反胃,心里自责。
“不是糖葫芦……”
“少君!”罪魁祸首白芨拿着糖葫芦串进来,正想问他家少君是否去请大夫。
“是…是看到白芨肩膀上沾了羽毛……”
“退下。”
“少君,我……”
“我说,你先退下。”
这些天以来,韩烁对于芊芊“一万种奇奇怪怪想吐”的理由见多了,这会听说是白芨惹得自家媳妇难受,毫不犹豫递过去一记眼刀。
白芨:???
冲在护主第一线的梓锐立刻掏出小本本,在“少城主吃了会反胃的食物”调查报告上,添了一条额外备注:少城主看到白芨会反胃。
08
怀孕的人情绪本来就更敏感多变。
韩烁像往常一样将她抱到床上,想让她休息一会缓一缓。
这样做没错,再来,自诊出喜脉的那一天开始,她的少君一直谨慎又小心,哄她的样子笨拙又无措,他是一个好丈夫。
可她也是真委屈。
女生哭的理由有很多,她心里盘算了一遭,光是“让一个吃货吃不了东西”,就足够成为她此刻酸了鼻头的理由……
“不开心……”她扁着嘴,眼眶里迅速积聚起眼泪,又毫不讲理吧嗒吧嗒掉下来。
“小千?怎么了?我……”他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打乱步调,慌张着道歉,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开始道歉。
“对不起。”
榆木脑袋!!
“你…你就不能…就不能抱抱我……”她哭得话都说不清,其实她是想说,女生莫名其妙委屈的时候,问一万句话都不如一个抱抱来的实在。
“好好好,”他抱住她,“乖……知道你难受,但你现在是两个人,大哭伤身。”
他心跳得很快,“砰砰砰”的声音比她心里那头不听话的小鹿更甚,心里暖乎乎的,眼泪慢慢就止住了。
“哼……都怪你。”
“好,都怪我。”
傻子……
她唇边勾起笑意。
韩少君这话答得真心。
以往她说,“他连生孩子都帮不上什么忙”,他这才切身体会到这份无力。要真能替她分担一点,哪怕一点点都好……
他见不得她为他难受。
“韩烁。”
她正正经经唤了他的名字。
“你不许负我,你如果……”
“没有如果。”
威猛山时,他中了合欢香,事后他一直有些后悔。后悔应当再寻个妥当的时间,认认真真把当日说过的话,再好好同她讲一遍。
“我韩烁对天起誓,此生我定不负你。”
“绝不食言。”
tbc ……
还没更完哦!!
【烁芊】 欲擒故纵
*十九集黑化设定,谁看够了?!
*我的狗子披层狼皮也是我的傻狗
*summary:一只白萨摩出去转了圈,黑成哈士奇还以为自己是匹狼,啧啧。
十八要看,那我就写。写到我的CP甜到死为止。
1.
“少君不好了——”
韩烁正在月璃府书房看花垣城的城防图,顺道面见几个从玄虎城调来的军中大臣,乍听见白芨由远及近的咋呼声,不由得目光变得犀利,两只剑眉蹙得更深了,一身黑衣本就衬得他面色不善,这么一来叫旁人看了又是多怵了几分。
托你的福,老子好得很!
白芨一迈进书房,就察觉到了冷到极...
*十九集黑化设定,谁看够了?!
*我的狗子披层狼皮也是我的傻狗
*summary:一只白萨摩出去转了圈,黑成哈士奇还以为自己是匹狼,啧啧。
十八要看,那我就写。写到我的CP甜到死为止。
1.
“少君不好了——”
韩烁正在月璃府书房看花垣城的城防图,顺道面见几个从玄虎城调来的军中大臣,乍听见白芨由远及近的咋呼声,不由得目光变得犀利,两只剑眉蹙得更深了,一身黑衣本就衬得他面色不善,这么一来叫旁人看了又是多怵了几分。
托你的福,老子好得很!
白芨一迈进书房,就察觉到了冷到极点的气氛,多年伴随韩烁身边的经验告诉他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就没有了将功补过的机会,但即使理智提醒他此刻应该夹紧尾巴做人,可月璃府厨房升起的炊烟像是烫了他的屁股一般,难以克制,迎着韩烁杀人的眼神,他硬着头皮继续禀告——
“少...少君不好了...”
歪着头,韩烁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睨了跪在地上的白芨一眼,笑得仿佛看见猎物的头狼一般,问,“怎么不好了?”
白芨听出韩烁冷静语气里的反常,他意识到自己说错开场白了却没机会纠正,将错就错,他低着脑袋一抱拳,回答,“少城主...少城主...”
脸色一变,韩烁凶狠的神情自听见“少城主”这三个字开始就变得不对劲,仔细看来好比一块完美无瑕的玉出现了瑕疵。
“少城主她进厨房了!”
又是挑眉,韩烁迟疑地重复一遍,问,“她...她进厨房做什么?”
“说是身为少君的仆役,要为少君做饭...”
“噗嗤”奇怪的声音自头顶发出,白芨斜眼去看,看见韩烁还没完全收住的嘴角和眼里的笑意,当然下一刻,冷面少君顾及在人前的形象迅速掩面转过去,这叫白芨恍惚间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行了...今天就到这吧,本少君乏了,你们都退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少君你唤我们来也没讲几句话,连花垣城的城防图都只翻了一角落,怎么就乏了呢?无奈地摇摇头,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草草行了礼,依次走出了书房,离开了月璃府。
“白芨...”
“属下在!”
“她还在厨房吗?”
白芨抬头看着不知何时转过身来的韩少君,眼见他又露出一副想去看却又拉不下脸去看的傲娇模样,心下顿时了然——这个时候即便千般不愿,他也要助攻一把——小心翼翼地提议,“要不少君去看看?”
“看看?”韩烁挑眉,侧耳听了听动静,重复一句不再言语。
“看看!”
“看看就看看。”
韩烁这人经不起激将,见白芨非要坚持,好似他不去就是怕了陈芊芊,笑话!冷哼了一声,抿着嘴韩烁抖了抖黑色的披风,背着手快步走出书房朝厨房走去,甚至忘记叫白芨起来跟上了。
从书房到厨房有段距离,可在武功高强的韩烁眼里简直不当回事,像阵风似的刮过,刮得守在厨房门口的梓锐迷了眼,看不清是怎么个情况就被韩烁钻了空子,泪眼婆娑中他看见了慢几步才赶来的白芨,赶忙说,“来,你来,帮我吹吹,沙子进眼了哎呀!”
“......”
一听见厨房门口有异动,装模作样的陈芊芊明白韩烁多半是上钩了,得逞地笑了笑她赶忙将就着厨娘做了一半的菜继续翻炒,没炒几下,果不其然余光瞥见了背着手躲在暗处的来人。
“咳咳...”
听见韩烁被呛得咳嗽,陈芊芊仿佛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夸张地哇了一句,受宠若惊地说,“少君!少君怎么来了?”
撇着嘴抬起下巴,韩烁傲娇地恢复了自己冷酷的背手姿势,不情愿似的嗯了一声,看了看厨房四周,才愿看陈芊芊一眼,回,“啊,我,我就来看一眼,你这是做什么?”
“做饭啊!”又炒了几下,陈芊芊毫不犹豫地抓了一大把干辣椒丢进烧得正辣的油锅里,继续说,“少君大人要我做奴仆,我当然是要为您洗手作羹汤啦!”
亲眼看见陈芊芊丢了一大把辣椒进去,居然还有脸说是洗手作羹汤?!这浓情蜜意的话怎么听起来这么火上浇油呢?!咬了咬后槽牙,歪了歪头,韩烁刚想指着炒锅驳斥陈芊芊的瞎话,不承想话没出口便听见人吭哧吭哧咳嗽起来。
“咳咳咳...呕...”
陈芊芊没料到一把辣椒下去能这么呛人,她首当其冲被呛得快要把胃吐出来了,“咳咳...呕...咳咳...”
一愣,韩烁显然是被陈芊芊的反应吓傻了,不过出于本能,他还是手快于脑,连忙奔到窗边支起了窗户,好叫呛人的辣子味散出去,孰料却听见外面也响起了接连不断的咳嗽声,还有微弱的呼救声,好像说,“少君...救命...求您把窗户关上吧...咳咳咳咳咳...”
同陈芊芊比起来,韩烁自动摒除了这类聒噪的杂音。
好受了一点,陈芊芊眯着眼逼回了眼角呛出来的泪,往锅里加了一碗水便匆忙盖上,转身去处理还没剁好的肉骨头,本来不太擅长,但考虑到要在韩烁面前表现,陈芊芊深吸一口,努力扬起刀看下去。
“铛——”
好家伙,半边手臂都给她震麻了,差点握不住刀掉在脚背上!陈芊芊愣了,是因为她的麻劲儿半天回缓不过来。
韩烁见状条件反射地朝陈芊芊伸手,想要保护她别叫那切菜刀伤到她自己,然而伸出的手一缩,他还是选择默默给陈芊芊递上一把合适的砍骨刀,撇过脸不看陈芊芊委屈巴巴的小模样,他撅着嘴,哼了一句,说,“给。”
好哇韩烁,都这样了你还不管我!陈芊芊咬牙切齿,心道好得很!麻劲儿刚过,她理都不理韩烁递来的砍骨刀,直接丢下肉骨头,气呼呼地转身坐在草毡上开始往烧得正旺的火炉里加柴。
娇生惯养的三公主陈芊芊哪会烧火做饭,就连现代的陈小千也不曾用过这样的原始的火炉生火做饭,所以做事莽撞了,扔一块好大的木头进去撞散了架起的火堆,一瞬间,炉子里的火势煞是凶猛,吐露着火舌往外窜。
说时迟那时快,韩烁抢在了火星跳到陈芊芊的手背上之前,丢下砍骨刀来不及抓住其他东西只好用自己的手握住她的。
“滋啦——”
闷哼一声,韩烁的手指关节处就被一火星烫红了,索性他握住陈芊芊手的同时往后避了避,并不严重,疼痛也转瞬即逝。
不过这一切在陈芊芊的眼里好严重,她仿佛看见了这个男人愿意为自己上刀山下火海的决心,真是连躲都不晓得躲一下!立即大惊失色,她带着哭腔,大喊,“韩烁!你要不要紧啊?!”
本想回一句不要紧,可韩烁瞥见陈芊芊一脸的焦急,还有不争气红起来的眼眶,忽然决定不开口,只是装作难受地哼哼。
果然要紧!“这怎么办啊!”陈芊芊快哭了,反手包住韩烁的手,站起来给他打来凉水冲洗,还嘟着嘴给他呼呼,说,“可别落下疤,有疤就不好看了...”
原来...她真的会这么紧张自己吗?就说这女人嘴里没一句真话!韩烁眼里闪烁的亮光不知因为想起什么而慢慢熄灭,他抽回手,冷哼一声,“哼,好看与不好看跟你有什么干系?”
“欸欸欸,韩烁你!”陈芊芊见韩烁强行挣脱自己的双手,气得瞪大双眼,质问他,“你这人怎么这样!那我也是好心关心你嘛!”
“谢谢少城主的好心,”韩烁撅着嘴挑眉,显然是不信陈芊芊的说辞,背着手,他弯下腰凑近了,挑衅说,“还请少城主以后少一点自以为是的关心!”
“你!”陈芊芊不服气地伸长脖子想要反驳,没掌握好力度,差点同人亲上了,这时韩烁退后一步叫她扑了空,撑住身体,她红了脸,说,“你...躲什么!少君害怕我亲你吗?”
撇过头,韩烁死鸭子嘴硬,不自在地反驳,“你以为想当我的女人这么容易?我劝你还是安安心心做好你的仆役吧!从前我爱你,敬你,疼你,惜你...”
“我知道了!”又是这套说辞,听得耳朵都起茧了!陈芊芊不耐烦地打断韩烁的话,嘟嘟囔囔,“还没完了!”
撒着气,陈芊芊又继续做饭,等她想起锅里还烧着菜的时候,锅里的菜已经烧糊了,糊得不成样,可她存心报复,咳嗽一两声挥开烟雾,还是把菜盛起来端给韩烁吃。
“吃饭!”
“这...”韩烁捏着筷子嫌弃地翻了翻烧糊看不出是什么的菜,质问,“这也能吃?!”
满心期待被浇灭,韩烁心想果然对陈芊芊就不应该抱有任何期待!
“爱吃吃,不吃拉倒!”陈芊芊原是有些不好意思,可一瞧见韩烁嫌弃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费心准备,吃力不讨好地做饭都是为了谁?不还是为了让韩烁看到自己的真心吗?!现在这样看不到吗还!这一下翻旧账的心思又起了,她哀怨地拿开菜盆,念叨,“反正少君现在不爱我,不敬我,不疼我,不惜我了,就像这盆菜,说不吃就不吃!”
目光闪烁,韩烁的眼睛里流露出动摇和疼惜,其实他多欢喜陈芊芊能够想到为自己做一顿饭,哪怕不如意,但她从小生长在花垣城,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惯了,做不好是自然,又怎么能苛刻她呢?
摇了摇头,韩烁主动认栽,撩起黑袍便坐下来吃饭,大口大口地咽下那糊得不成形的菜,喝着还带着浮沫的汤,啃着没有砍动的骨头,宛若吃着的是山珍海味美味佳肴。
站在一旁将一切看进眼里,陈芊芊心头一热,她在想自己当初多混蛋,竟想出把韩烁赶走的法子,要想保护他自有千万种方法,可她却选择最伤人的一种。
“韩烁...”
“唔...”
“你怎么了?!”陈芊芊见韩烁摔下碗捂着肚子站起来,忙道,“韩烁?”
出门前看了陈芊芊一眼,那一眼包含太多情绪,最终他还是受不住腹痛往外跑。
“少君?”等在门口的白芨看见韩烁捂着肚子出来,恨铁不成钢地问,“你怎么又又出来了?!”
“恭房...我要去恭...”
“欸少君,你带纸了吗?!”
“......”
目睹着主仆两人跑远,梓锐打个出溜进了厨房,看着自家灰头土脸的主子,他痛心疾首地说,“少城主啊!我说你就从了少君吧!这么有骨气做什么呢?!”
无语地看着梓锐,陈芊芊也不知怎么故事就发展成这样了,明明都安排好的环节一遇上韩烁全都乱了套,她心烦意乱又颓丧,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咆哮,“你以为我不想吗?!啊?!”
“......”
2.
此计不成又生一计。
此时陈芊芊痛定思痛,完全没心思浪费时间,她站在睡榻前踱来踱去,心里周密地部署着下一步计划,又在脑海里演练了好几遍,虽然过程中时不时想起在厨房的那一幕,但她总的说来士气还是足的,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好像不是这么个说法...算了!
“陈小千啊陈小千,我告诉你,”陈芊芊自顾自地踱步,又自言自语,“你呢就是要跟韩烁解除误会,事实证明你也可以控制剧情走向,这样说不定你和他就能圆满等到大结局了是不是?所以韩烁就是老虎脾气,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好好哄,还是很好哄的嘛!”
捂着心口,陈芊芊对于这番自我安慰的效果煞是满意,翘着嘴角看了看床榻,又闻了闻自己身上恰到好处的香味,心想万事俱备只欠韩风。
是韩烁那阵风,不是刮进来的棒子风!
兴致高涨,陈芊芊愈发觉得这次定能成功,迫不及待想要享受胜利的喜悦,就在陈芊芊膨胀之际,冷不丁听见守在门口的梓锐大呼一声,“白芨!你看见我们家少城主了吗?!”
闻言,进门的韩烁一愣,挑眉看了看身后抓住白芨胡搅蛮缠的梓锐,又转身看了看安静的厢房,若有所思,不自知地露出一口白牙笑起来。
这个陈芊芊又是闹哪出?
而这边陈芊芊听见梓锐通风报信的暗号,猛地提着衣裙往床榻上一跳,不小心磕到了床角膝盖一软倒下去,又给狠狠磕了一下,“哎哟”,下意识痛呼出声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陈芊芊暗自为自己的不小心而叫苦不迭,这下真是打碎牙齿往肚里吞。
“什么声音?”韩烁行至半道听见了声响,自顾自问出来,为了装得像样他特意四处查看了一下,又安慰自己说,“奇怪了,难道是幻听。”
侧着耳朵听了听床榻的动静,配合陈芊芊表演的韩烁又是一笑,遂后冷下脸来清了清喉咙,打个哈欠说,“好困,睡觉睡觉。”
这么说着,韩烁当真像是没有任何察觉一般,摸上了床,挥手熄灭了寝殿里点亮的烛火,然后掀开被子看都不看直接躺下。
这一躺自然是压住了陈芊芊,惹得小丫头不满地喊了一声,“哎哟!”
一股脑坐起来,抓了人现行,韩烁问,“陈芊芊,你这又是做什么?”
撅着嘴,陈芊芊心想我没怪你压痛了我你倒先质问起我来了!撅着嘴,陈芊芊老老实实回答说,“当然是身为少君的奴仆,为您暖床啊!”
这三伏天,哪还需要人暖床?!
韩烁不领情,拎起陈芊芊的后领,将人往床下扔,说,“不需要。”
哪能由着韩烁拎着自己往外扔?陈芊芊拼命挣扎,一把抓住床沿,赶忙回答,“要的要的,少君您一定需要的!”
“我说了我不需要!”韩烁岂能容忍陈芊芊这般恬不知耻地爬上自己的床?当真是没有了廉耻心!这个女人把自己当做什么了?!毫无自制力的小人?还是趁人之危的登徒子?脸色又一沉,他加大了力度,将陈芊芊硬生生拉开了床沿。
“哎呀韩烁!”陈芊芊急了,一着急她就容易带着哭腔,语气听起来叫人怜惜,而皱成一团的小模样让人瞧了也是无尽的疼爱,她宛若一只被命运扼住后颈皮的小猫咪,无论怎么挣扎也终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又喊叫着,“韩烁!你放开!”
还能放开得了?韩烁置若罔闻。
情急之下,陈芊芊一把抱住了韩烁的手臂,像牛皮糖一般死死贴住不放,嚷嚷着说,“你就是需要!我说需要就需要!”
胸前的柔软蹭得韩烁猛地一滞,这下叫陈芊芊抓住机会,再接再厉地攀上了韩烁的肩膀,如同考拉抱住树干那样,她抱着韩烁然后一屁股坐上了人家的大腿,生怕再被韩烁拎起来丢下去,她抱得可紧,手臂还在不停收缩。
“韩烁你不要赶我走嘛...”陈芊芊吸吸鼻子,眼角的泪水被窗外的月光照得亮晶晶,也不知她为何哭,抱着失而复得的韩烁,如同冬夜独行的旅人觅得一个火把,她要用尽全力去保护火种,如同火种用尽全力去温暖她一般。
听出了陈芊芊在哭,韩烁不知不觉搭上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问,“你哭什么?”
明明该哭的不是自己吗?被陈芊芊狠狠地耍了一通。
“我刚刚撞疼了,”陈芊芊不敢伸手去揉方才撞疼的地方,挣扎的时候又不知撞到了哪里,疼得更厉害了,揉不了只好大叫出来,算作是安慰,“你又掐我,更疼了!”
是...是吗?韩烁眼里闪过懊恼,早知道自己这么不知分寸就不该同她胡闹,这下可好,撞在她身上,可自己的心却开始钝痛。
“呜呜,”陈芊芊抱住韩烁哭了哭鼻头,见人良久没反应,不推开自己,也不开口反驳自己,心想韩烁果然还是心软的,趁热打铁,她靠在韩烁肩头,告白,“呜呜,你都不知道,你离开的十三天里,我叫孟过每日写信给我,我只想知道你吃的好不好,过得怎么样,不想看他的废话,呜呜,看他老是给我写好长的废话,提到你的那几句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不如你背背第三日我在做什么?”
“......”被韩烁一句噎得差点咳嗽,陈芊芊张嘴咬了一口他的肩膀,委屈地说,“你不信我!”
对,这话说到点子上了。韩烁直言不讳,他身形一滞,语气僵硬地问,“你嘴里可有一句真话?陈芊芊,你叫我怎么信你?”
这下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陈芊芊哭得更大声了,她抱着韩烁用力捶了捶,结结巴巴地回答,“你...你以为...以为我愿意...愿意啊!韩烁!你...你这个白眼狼...说什么都不听!”
“你说什么了?”韩烁见陈芊芊哭成这阵势着实吓了一跳,慌神地问,“说什么了啊?”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陈芊芊倒是想回答却没这个肺活量,她想同韩烁解释清楚这香蕉苹果橙子水蜜桃复杂的关系,但现下又找不到合适的道具,再说这哪是说这些的时候,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她回答,“我说我愿意生米...生米煮成...成熟饭!”
哗啦。五识像是离自己远去,韩烁这一下独自凌乱得好像那晚七夕给陈芊芊放的烟花,那般绚烂,那般炸裂,那般叫他难相信。
“你不知廉耻!”
“我就是...就是不知廉耻!”
“你这是作践自己!”
“谁说的!谁说的!”陈芊芊抱紧韩烁,不满地反驳,“我和我夫君煮饭,怎么就是作践!”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作践!”
“不对,上一句。”
“我和我夫君...唔唔唔...”
“......”
守在门口的白芨和梓锐终是没等到少君又又又一次出来。
END.
【烁芊】明月照我心1
陈芊芊成为少城主后月璃府重新发达,府上一改顿顿外食的窘境,一口气招揽了两位大厨和数个帮厨。
两位大厨,一位擅长花垣城菜系,一位擅长玄虎城菜系。
韩少君背井离乡,也该让他感受感受府上的温暖了。梓锐自觉这样的安排十分妥当。心道别的琐事也就罢了,民以食为天,这件事倒是可以跟三公主提一提。
绝对,绝对没有邀功的意思。
彼时陈芊芊正双手合十默念苹果香蕉天生一对,听到梓锐的汇报眼前一亮,立即吩咐把擅做玄虎城菜的大厨分给韩少君。
“少城主这是何意?”梓锐不解。
“在各自的房间里用饭,不必特地往饭厅赶,省时省力,多好。”陈芊芊诚恳道。
“这……”
“哎呀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梓锐你知道吧...
陈芊芊成为少城主后月璃府重新发达,府上一改顿顿外食的窘境,一口气招揽了两位大厨和数个帮厨。
两位大厨,一位擅长花垣城菜系,一位擅长玄虎城菜系。
韩少君背井离乡,也该让他感受感受府上的温暖了。梓锐自觉这样的安排十分妥当。心道别的琐事也就罢了,民以食为天,这件事倒是可以跟三公主提一提。
绝对,绝对没有邀功的意思。
彼时陈芊芊正双手合十默念苹果香蕉天生一对,听到梓锐的汇报眼前一亮,立即吩咐把擅做玄虎城菜的大厨分给韩少君。
“少城主这是何意?”梓锐不解。
“在各自的房间里用饭,不必特地往饭厅赶,省时省力,多好。”陈芊芊诚恳道。
“这……”
“哎呀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梓锐你知道吧,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省下来的时间我可以处理多少政事啊!”
“我现在是少城主,当为百姓谋福祉。”陈芊芊咬着牙,频繁向梓锐使眼色。威胁恐吓。
双手交叠,她手骨发出的响声清晰又狠厉。
“少城主英明,这个决策真的太优秀了!”梓锐松了口,马不停蹄地下去做安排。
要想拉回韩烁和二郡主陈楚楚的感情线,为今之计,还是应当减少陈芊芊与韩少君的接触,再徐徐图之。
“接下来该想想怎么给韩烁和楚楚创造机会了。”当事人沉浸在计划通的喜悦里。
另一位当事人韩烁很不开心,非常不开心。
女人有权就变坏。好啊,陈芊芊这个女人做了几天少城主就要同他生分了!
白芨也很为自家少君感到不值。
一番筹谋送你上高位,你倒好说冷待就冷待,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桥段这么早就安排上了!说好的夫妻情谊呢!
生活不易,白芨叹气:“少君,心疾好了也不能随便熬夜。”
“不熬夜,我已经想到应对之策了。”韩烁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
她陈芊芊不是爱听人弹琴么?
他从今天,不,从明天开始修习琴艺!
“依少君的聪明才智,余音绕梁,三月不识肉味的境界很快就能达到!”白芨信服道。
白芨连夜调集人手去买琴和琴谱。
要求简洁明了:绝对,绝对不能比三公主送裴恒那把差!
韩少君对着月亮自斟自饮。
从小到大,他韩烁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这一次,他要一举成为陈芊芊绝对不能失去的男人!
翌日晨起,白芨揉着眼睛陪少君练琴。
拨出第一个音节前,韩少君从容吩咐:“我练琴的事,要给夫人一个惊喜,白芨,你明白吗?”
“白芨明白。”
太阳出来了。
“少,少君?”白芨如梦初醒。
“说。”
“属下思来想去,把月璃府的闲杂人等和街坊四邻都杀人灭口,有点难度。”
韩烁:“……”
与此同时,陈芊芊想到了拉感情线的法子。
苹果香蕉天生一对只她一个人嗑有什么意思,不妨用她最熟悉的领域为他二人造势。
这年头话本说书的普及度还是很高的。
有之前的抢亲风波做底,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到时候所有人拿暧昧的眼光看他们,原本就互生好感的两个人经不住撺掇顺应民意走在了一起,娱乐圈这样的例子有的是。
计划通!
陈芊芊开始拿拍摄现场飞页的速度赶话本。英气大气女主加病弱质子男主设定,摆明了告诉大家有原型。
圈里有人好办事,三公主的马甲出书流程走得飞起,同时还售出了戏说和戏剧版权,牢牢占据花垣城这季度的茶余饭后榜首。
白芨决定告诉闭关练琴的韩少君一些时事。
下定决心后,他斟酌着开口:“少君,坊间近日有一些传闻。”
韩烁在心中默了一遍琴谱:“什么传闻?”
白芨没有说话,递给他一本书。
韩烁:“字太多,不看。”
“属下建议您看看,非常重要。”白芨小心翼翼道。
韩烁耐着性子翻开扫了一眼,只这一眼,他的脸色变了又变,直骂荒唐。
白芨咳嗽一声:“受这本书影响,已经有人在府外聚集,骂三公主不要脸抢姐夫了……”
“这种事情怎么不早报与我知道!”韩烁出离愤怒,“去查,到底是谁在败坏我的名声!”
他开始慌了:“芊芊在哪,芊芊误会了怎么办。”
白芨道三公主眼下正在书房处理政事,不像是受此事影响的样子。
韩烁瞬间松了口气,一面吩咐事情一面往三公主的书房赶。
“去,买通几个写手,专写叛逆善良小公主和病弱腹黑贵公子的爱情故事,数量和质量都要胜过对方!”
“是,属下这就去办!”
韩烁进门时陈芊芊正回复一封文书。
不巧,那封文书是弹劾玄虎城少君的。
玄虎城少君不分昼夜练琴扰民,周围居民不堪其扰,却畏惧月璃府的权势不敢上门劝告。苦民至此,失察至此,三公主这个少城主做得不称职。
其实上一封文书也是弹劾韩少君。
弹劾韩少君纵容坊间谣言生长,长期靠绯闻哗众取众博人眼球,伤害二郡主名声。三公主身为其妻不思劝导,一味纵容,为人妻主为少城主都不称职。
言官这张嘴哦,真会上升。
总被这些人缠着不放也不是办法,陈芊芊决定“大义灭亲”,搞一出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戏码。
碰巧韩少君来,陈芊芊决定就他练琴扰民一事发作一下:“少君,我罚你跪榴莲背男德可以吗?”
罚我证明在意我!这是醋了啊!韩少君心里绚烂的烟花炸了一茬又一茬。
“可以。”短暂的夫纲不振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韩烁一撩衣袍,爽快给跪,“拿榴莲来!”
陈芊芊惊讶于韩少君今日这样好说话。
这是做给外人看的。做做样子就得了。她蹲在他面前,递水果递瓜子,陪他说话解闷。
韩烁也正纳罕陈芊芊的温柔小意,白芨闯进来对着他耳语几句。
乱写瞎杜撰的人找到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怜您被蒙在鼓里,还想着照顾她的感受。三公主啊,她根本就没有心。
韩烁的脸色精彩纷呈,起身冷冷道:“陈芊芊!你缺那点润笔费吗!”
得,东窗事发。
陈芊芊腿脚一软:“少君,我错了,真的错了。”
“白芨出去!”韩烁正在气头上,负气将目光投向别处。白芨察言观色,即刻消失。
为了能够继续走剧情,陈芊芊紧紧抱着韩少君的大腿不肯撒手:“少君,我真的错了,我有悔。”
“放手”
“不放!”
“哪里错了?”僵持了好久这人这才肯开口。
“如果我说,我做过一个梦,梦见你和二姐才是一对。所以千方百计想要弥补过失促成你们,你会信吗?”
“我信。”韩烁无奈抓过她的手腕,“我信三公主,三公主是否也该试着相信我?我只喜欢你,不会和旁人在一起。”
他看着她的眼睛:"你若是没有听清楚,那我就再说一遍。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陈芊芊揉揉发烫的脸颊,“韩少君这是,原谅我了?”
“哪有那么容易!”韩烁朝外喊,“白芨!拿女诫来!”
破案了,三公主与韩少君是互甩男徳和女诫的关系。
“不许再分开吃饭。”
“好。”
“不许你再编造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
“跪都跪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来补个拜堂仪式?”
陈芊芊:“……”
陈芊芊迷上了对家的话本。
个别话本子写她和韩少君的事情,简直像是在月璃府布有监控一样。文笔好剧情佳,有糖有刀晋江海棠无所不包,躺着吃粮这么幸福谁还会想着累死累活割腿肉啊!
这批作品如猛火药,很快冲击了舆论市场。
很长一段时间里,坊间百姓见面打招呼言必称三公主和韩少君是真的!
“呜呜呜三公主和韩少君是真的!”
“啊啊啊我也觉得他们是真的!”
韩少君有了新的烦恼。
夫人看虐文太入戏泪眼汪汪控诉他是渣男,不肯跟他同桌吃饭同床睡觉怎么办?
某一日,他忍无可忍,挑出那篇罪大恶极的文章来,吩咐白芨:“去查清楚这篇是谁写的,给她钱叫她不要写了,弃坑还是丢命叫她二选一!”
该写手段位比较高,不仅没有弃坑,还公然在新话本子的扉页上提及此事,誓言曰生命不息写文不止。
陈芊芊感动之余,决定亲自出马调查宝藏太太被威胁的真相。
始作俑者韩少君目光躲闪。
今天的月璃府依旧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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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C17】BGM- Fetish Tiffany Alvord\FChris Collins
主要取材弗莱明和梅尔罗斯。
9012年我终于嗑adlock满一个月了,依然上头,根据what he ilkes的剧情剪了一下,技术不好只能自娱自乐,不知道没有看过原文的小姐妹们能不能意会到这个扑朔迷离的剧情。能提出意见就更好了,最近被社会磨平了脑洞,失去想象力,搞cp都么得灵感哭唧唧
【NC17】BGM- Fetish Tiffany Alvord\FChris Collins
主要取材弗莱明和梅尔罗斯。
9012年我终于嗑adlock满一个月了,依然上头,根据what he ilkes的剧情剪了一下,技术不好只能自娱自乐,不知道没有看过原文的小姐妹们能不能意会到这个扑朔迷离的剧情。能提出意见就更好了,最近被社会磨平了脑洞,失去想象力,搞cp都么得灵感哭唧唧
【正晚】重生之余小晚宠夫记(一)
(承接前文的故事背景,余小晚知道了肖正国有多爱她,也明白了自己对肖正国的爱。大概就是余小晚重生到和肖正国结婚那年,一切从头开始的小甜文)
“叮铃铃”清晨的闹钟声总是那么刺耳。
余小晚挣扎着翻了个身把闹钟关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三秒钟之后,余小晚从床上一跃而起。
“这这这,这是重庆的家?”余小晚惊恐的打量着四周的摆设,没错,和当年一模一样,下床打开窗,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叫卖声,这是余小晚从小到大生活的重庆。太匪夷所思了,我明明人在延安,怎么跑到重庆家里来了,正想着,就听着有卖报小童在楼下叫卖,余小晚顾不得面子,大声叫道:“小孩小孩,这里是重庆吗?现在是什么年月”。
那卖报小童抬头看着楼...
(承接前文的故事背景,余小晚知道了肖正国有多爱她,也明白了自己对肖正国的爱。大概就是余小晚重生到和肖正国结婚那年,一切从头开始的小甜文)
“叮铃铃”清晨的闹钟声总是那么刺耳。
余小晚挣扎着翻了个身把闹钟关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三秒钟之后,余小晚从床上一跃而起。
“这这这,这是重庆的家?”余小晚惊恐的打量着四周的摆设,没错,和当年一模一样,下床打开窗,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叫卖声,这是余小晚从小到大生活的重庆。太匪夷所思了,我明明人在延安,怎么跑到重庆家里来了,正想着,就听着有卖报小童在楼下叫卖,余小晚顾不得面子,大声叫道:“小孩小孩,这里是重庆吗?现在是什么年月”。
那卖报小童抬头看着楼上窗口一个穿睡衣头发凌乱的女人在冲他招手,仿佛看见疯子一般,想了想还是回道:“这里当然是重庆啊,今儿是1939年八月二日,姐姐,你要报…”话还没说完,窗口的人影已经不见了,哎,这乱世又疯了一个,摇摇头又跑着向前继续卖报。
余小晚冲到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头发长长的,皮肤又白又细腻,余小晚不得不相信,自己回到了十年前的重庆,天下竟有这样的奇事吗?昨天,她还和陈山说要是能回到过去多好,今儿就如愿以偿了?1939年,那肖正国就还没死啊!8月2日,就是他们结婚的第二天,余小晚记得今天是肖正国去部队的日子,好像是早上九点的火车,拿起钟一看,已经八点了,余小晚再也坐不住了,肖正国这一走就是一年才再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回到过去了,但既然上天给了这次机会,就一定得把握住了。得赶在发车前见到肖正国,和他一起去部队,余小晚可受不了一年的相思之苦。
这样想着余小晚急匆匆的起身刷牙洗脸,头发也来不及弄了,随便套了件衣服,又随便拿了几件衣服往行李箱里一扔,又拿了钱便提着箱子准备出门,经过餐桌的时候,看到桌上放着牛奶和煎蛋,还有一张字条“早餐已备好,今日赴前线,勿念”,是肖正国准备的,余小晚心头升起一阵暖意,余小晚还记得上辈子肖正国也准备了早餐,留了字条,但当时的自己不屑一顾,还嫌弃他自作多情,自己怎么会念他。本想好好品尝早餐,但时间是来不及了,余小晚想着跑去敲隔壁小白的门。
门一打开,余小晚就像连珠炮似的说道:“小白,我现在要去火车站找我们家肖正国,和他一起上前线去,我们家钥匙丢给你,这段时间你帮我们看家,桌上有早餐,肖正国给我做的,我来不及吃了,你给我全吃了不许浪费,还有和我爹说一声,就说我去当军医,还有还有我生活用品带的不够,让他给我寄点”
说完余小晚就像一阵风似的, 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跑下了楼,拦了辆黄包车就往火车站赶。留下小白一个人站在门口呆了好久才消化了这个消息。
到了火车站已经是八点四十五分了,还好来的及,虽然车快开了,这火车站的人一点不少,人挤人的,余小晚想起今天不仅是肖正国这些士官去部队,也是招募了许多新兵,谁知道自家的好儿郎上了战场能不能完好无损的回来,甚至能不能回来,所以都想趁着这最后的时间,多跟自己的儿子、丈夫说说话。
余小晚在人群里艰难的挪动着,四处搜寻肖正国的身影,一扭头突然发现肖正国正坐在远离人堆的角落里的长椅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余小晚想大声喊他,可是却发现喉头已经哽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眶里也涌起热潮。多少年没见过这样活生生的肖正国了,多少个日夜她只能抱着肖正国的怀表独自品尝寂寞,本以为此生只能在遗憾中度过,却不想老天待她终究不薄,让她还有机会见到她的肖正国。她又想,她的肖正国真的太孤独了,别人家都恨不得全家上阵送儿上战场,肖正国唯有自己这么一个新婚妻子却不愿意送他,他当时会难过吗?会伤心吗?千种心绪涌上心头,余小晚发不出声音,只能使劲招手,试图让肖正国注意到自己。
碰巧李伯均从旁边走过,一看这使劲招手的女人不是正国家的小媳妇嘛,赶紧挤进人堆,把余小晚拉了出来。
“你这是来找正国的吗?”
余小晚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使劲点头。
李伯均护着余小晚向前走,一边喊着“正国”。
肖正国这厢正是心乱如麻,放心不下小妻子又担心战事,突然听见有人喊他,一回头发现是李伯均带着自己的小妻子往这边走。
肖正国愣愣起身,木木的往前走了几步,自己这是看错了吗?小晚怎么会?余小晚看着肖正国看向她,一瞬间似乎恢复了神志,把箱子丢给李伯均就往前跑,一下蹦到肖正国身上,紧紧抱住他。
肖正国被这突然起来的拥抱搞得发懵,想回抱她,又想起小晚是不喜欢他的触碰的,拍婚纱照的时候他把手放在小晚肩上,都被小晚推开了,可要是不抱,他又担心小晚掉下去,只得用手轻轻托着小晚的腰,柔声哄着。
“小晚,这是怎么了,有事情找我?”
余小晚不说话,只是把头埋进肖正国肩窝里。
“小晚,先下来吧,大家都看着呢。”肖正国有些无奈,他何尝不珍惜这难得的亲昵,只是这大庭广众,自己又兼着营长,和夫人太过亲密总归不好。
余小晚心想她余小晚是怕别人议论的主嘛,自己的丈夫还抱不得,可看周围刚各自叙别的人也不说话了,齐刷刷往这边看,难免害羞,而且现在自己在肖正国眼里还是讨厌他的,转变太快把他吓着也不好,徐徐图之也好。
余小晚松开肖正国,想着自己也没收拾的好看点就来见肖正国了,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抹了把脸,这不摸还好,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灰,一抹练成了小花猫。
肖正国忍俊不禁,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认真细致的给余小晚擦脸。小晚享受着他的温柔,谁也没有说话。
肖正国 X 余小晚
肖晚
肖正国在上海执行任务的那天 雾很大 这让他不经意间就想到了余小晚
大概是因为 余小晚是他的太阳
江元宝开车带着肖正国突破重围的时候 肖正国坐在副驾驶上 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块怀表 他只有想到怀表里照片上的人才能保持清醒 他才有必须要活下去的动力
在上海的医院简单包扎了伤口后 江元宝就带着肖正国坐船回到了重庆 路上因为天气潮湿 肖正国的伤口开始感染 等他们到重庆下船已经晚上十点左右了 江元宝把肖正国送到宽仁医院的时候 肖正国因为伤势恶化已经出现休克了 幸亏抢救及时他才捡回一条命 不过 也可能是他在神志不清的时候 手里紧攥着的那块怀表 支撑着他活了...
肖晚
肖正国在上海执行任务的那天 雾很大 这让他不经意间就想到了余小晚
大概是因为 余小晚是他的太阳
江元宝开车带着肖正国突破重围的时候 肖正国坐在副驾驶上 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块怀表 他只有想到怀表里照片上的人才能保持清醒 他才有必须要活下去的动力
在上海的医院简单包扎了伤口后 江元宝就带着肖正国坐船回到了重庆 路上因为天气潮湿 肖正国的伤口开始感染 等他们到重庆下船已经晚上十点左右了 江元宝把肖正国送到宽仁医院的时候 肖正国因为伤势恶化已经出现休克了 幸亏抢救及时他才捡回一条命 不过 也可能是他在神志不清的时候 手里紧攥着的那块怀表 支撑着他活了下来
今晚余小晚在俱乐部跳舞的时候总是心神不宁的 不是跳错拍子就是踩到别人的脚 一支舞下来弄得她烦躁的很 索性不跳了 她走出俱乐部的时候刚巧碰到了来找她的江元宝 原来他去她家里敲过门 见没人应 才找到这儿来的
"肖太太 肖科长回来了"
"他人呢?怎么是你来接的我?"
"肖科长在上海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伤 不过您放心 现在已经没事了 正在医院休息"
余小晚听他这么一说 立马上车赶去了医院
"肖正国!"余小晚推开病房门 看见躺在床上的肖正国 他刚做完手术 情况暂时稳定了下来 脸上也有了血色 余小晚的心抽了一下 她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关上门
病房外——
"江元宝 你详细跟我说说 到底怎么回事?"
"那天上海雾大 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们走散了 等我躲过日本人的追捕找到肖科长的时候 他躲在电影院舞台后面 也不止血 当时正在播放一部电影 我看他一直盯着里面的人看 因为他伤势严重 我也没多问 带着他去了医院后 医生说他的伤至少要休息半个月 他不听 非要我买当天回重庆的船票 然后他就让医生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 连子弹都没取 后来在回来的路上 他的伤口感染 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让你买当天的票你就买啊 那到底是回重庆汇报工作重要还是命重要?"
"肖科长说 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 我也没办法…"
"行了行了 这事也不能怪你 你也累了一路 先回家给家人报个平安吧"
"那肖科长这儿…"
"放心吧 我在这守着他"
"您辛苦了"
送走江元宝后 余小晚又去找刚才给肖正国做手术的李医生了解了一下情况 确认他没事了以后 她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
肖正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睁眼就看到费正鹏坐在旁边
"费处 您来了"在他的帮助下 肖正国勉强坐了起来
"我听江元宝说你执行任务受了伤 就来医院看看你 怎么样 好些了吧?"
"您放心 没什么事 我收拾下 等会跟您汇报一下情况"
"不急 你先养好伤 再说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给我汇报工作 我答应恐怕小晚也不答应吧"
听到余小晚的名字 肖正国愣了一下 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小晚…来过了吗?"
"来过了 不过刚才小白找她 她就先去忙了"
听到这话 肖正国紧绷的心松了些 还好她还没讨厌自己到不闻不问的地步 这么想着 余小晚就来了
"肖正国 你盯着我干嘛?我脸上有字啊?"余小晚端着托盘走进来 看着床上正襟危坐的肖正国视线一直跟着自己 便没好气的说道
"没有…就是有日子没见你 你好像瘦了"
余小晚撇了撇嘴没说话 又转头跟费正鹏说道"干爹 我就说他没事 这下您放心了吧 要不您先回去 过几天我去看您 顺便给您治治您那腿疼的毛病"
"好 那我就先回去了 正国你好好休息 我跟关处说了你的情况 他说等你伤好了再回处里" 说完他又跟余小晚交代道"你好好照顾正国 但也别把自己累着"
"我知道啦干爹 等我有空了就去看您"余小晚一边说着一边把他往门外送
"好 那我先走了"
"干爹再见"余小晚笑着说
回到病房后 余小晚从托盘里拿出温度计
"把胳膊抬起来"
肖正国听话的把胳膊抬起来 眼睛却一直盯着她
"你放松点行不行?知道的以为我要给你量体温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打算给你上刑呢"
听到这话 肖正国紧绷的胳膊放松了些 余小晚把温度计放在他腋下 然后拉了椅子坐下 就那么看着他 肖正国直挺挺的坐着 也不敢出声 就那么任由她看着自己 他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 她却先开口了
"肖正国我问你 为什么受伤了不在上海治疗 非要立马回到重庆?"
"我…想早点跟关处汇报情况…"
"工作重要还是命重要?"
肖正国被她吼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觉得余小晚像是在生气 又像是在关心自己
余小晚见他不说话 便站起来把他腋下的体温计拿了出来
"体温正常 你好好休息"说完余小晚就端着托盘出去了
肖正国看着她的背影 他想 还好 还好自己活下来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 余小晚顿顿给肖正国送白米粥 没办法 平时她从来不进厨房 其他东西生的变熟的她不会 只能勉强煮点粥 有时候水放少了 送来的时候还有点糊味儿 可肖正国却吃的很开心 每次余小晚忙完来收保温桶 里面都干干净净
肖正国出院那天 余小晚亲自去菜场买了菜 又在厨房忙活了几个钟头 期间肖正国想去帮忙 却被余小晚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 只能坐在餐桌边看着她忙前忙后
很久很久以后 肖正国看着怀里余小晚的睡颜想到这件事 嘴角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好了 可以吃饭了"余小晚把最后一个菜放在桌子上 然后摘了围裙坐下来 看着对面的男人盯着满桌子的菜 她有点想笑
"肖正国 愣着干嘛 快吃饭啊"
对面的人听话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
"怎么样?"
"好吃"肖正国笑着说道
"真的?"余小晚将信将疑的也尝了一块 立马吐了出来
咸到失声
肖正国立马给她倒了杯水 "小晚 你没事吧?"他问她
余小晚有点生气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算了算了 看来我这辈子注定学不会做饭"
"没关系 我做给你吃"肖正国看着她 认真地说道
"那你以后可要好好活着 别再像这次一样 为了工作命都不要了"
肖正国看着面前的余小晚 他想 他这次还能活着回到重庆见到她 真好
"好 我以后一定好好活着 然后回家给你做饭"
余小晚看着他认真回答的样子 有点心疼
"对了肖正国 我听江元宝说 你受伤在电影院的时候 也不给自己的伤止血 还一直盯着电影里的人看 你跟我说说 你看谁呢?"
肖正国没想到江元宝把这件事跟余小晚说了 也没想到她还记到现在 他有点不知所措 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没看谁" 他低头扒了一口饭 想掩饰自己的心虚
"肖正国 你最好给我说实话"
"我…在看电影里的那个女医生"
"你…"
"我当时看着她 忽然就想到了你 因为你也是医生 受伤的时候我在想 如果我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怎么办 所以我让江元宝买了当天的船票回重庆 我在船上的时候告诉自己 我说肖正国 你要死可以 但你必须要看到小晚 看到她好好的你再死也不迟 所以你现在一定要好好活着"
肖正国就那么看着余小晚的眼睛 把他心里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 外面的街道上不时传来汽车喇叭声 叫卖声 还有小孩子嬉笑的声音
过了良久 余小晚开口了
"肖正国 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吗?我余小晚不乐意的 谁说都不行 所以你肖正国想死 我绝对不允许"
肖正国愣愣地看着余小晚 许久才笑着应她
"谨遵夫人教诲"
后来某天晚上 肖正国牵着余小晚的手散步的时候聊到了这件事 余小晚说 自己也没想到她当时会说出这些话 她就想 自己大概是已经爱上了这个又闷又有点傻的肖正国了
所以 她是什么时候动心的呢?是看到他的怀表里放的是她的照片的时候?是听到他向自己吐露心声的时候?还是他去执行任务十天半个月没回家她打算给他洗那床棉被 却在里面发现了他们结婚照的时候?
余小晚想 这个问题 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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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过年的时候 余小晚多喝了几杯 吵着要去看烟花 没办法 肖正国只好陪着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余小晚靠着他的肩 半眯着眸子对他说"肖正国 以后每年吃完年夜饭 你可都要陪我看烟花啊 少一年都不行"
肖正国轻笑 紧了紧握着余小晚的手说道 "这烟花 有你和我一起看 才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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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里的肖正国出场十分钟 生命就戛然而止 就算余小晚说他木讷寡言他也没办法去向她证明自己不是她想的那样的了
拍婚纱照时他轻轻放在妻子肩上的手被推下去 那一瞬间他眼神里的失落没人能体会 可他还是将那张照片偷偷藏在自己的被褥里 肖正国 到底有多少个夜晚你是抱着这张照片里的余小晚入睡的呢?
他的生命永远停在了28岁 他的尸体可能在上海的某个角落静静地腐烂 他并不比谁差
可他离开的时候 甚至没有人为他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