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泥嚎,这里是一段还没想好的文案」
有两个不同的版本可以选择ww
睁眼→兽耳闭眼
兽耳睁眼→兽耳闭眼
超级喜欢那个闭眼时黏糊勾搭在一起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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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质上是字组无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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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前做的团圆饭,年末了拿出来加点料热一热,然后再端出来,顺便把10月初那张画挖的坑填上~(不要问我为什么叶二在这里没碎掉的bug,10月那张图当做是心境的具象体现就好啦)
为什么我会开始思考结局?问就是因为梦枕貘新作《梅道人》一章关于寿命论的对话很打动我,同时结合历史来看发现这是一个蛮悲情的点。原著模棱两可的时间线暂且不谈,我陆陆续续看过很多同人文设定的结尾,有悲有喜也有开放式的。考虑到自己是一个喜欢大团圆he的人(不过在he前怎样虐都能接受哈),想着不如自己为他们创造一个合适的后续故事,于是就有了这个系列的小漫画。
在此简要介绍一下自己的设定。
晴明:作为从......
几个月前做的团圆饭,年末了拿出来加点料热一热,然后再端出来,顺便把10月初那张画挖的坑填上~(不要问我为什么叶二在这里没碎掉的bug,10月那张图当做是心境的具象体现就好啦)
为什么我会开始思考结局?问就是因为梦枕貘新作《梅道人》一章关于寿命论的对话很打动我,同时结合历史来看发现这是一个蛮悲情的点。原著模棱两可的时间线暂且不谈,我陆陆续续看过很多同人文设定的结尾,有悲有喜也有开放式的。考虑到自己是一个喜欢大团圆he的人(不过在he前怎样虐都能接受哈),想着不如自己为他们创造一个合适的后续故事,于是就有了这个系列的小漫画。
在此简要介绍一下自己的设定。
晴明:作为从小学推到现在的男神我真的不忍心看他老去,所以延续了白狐之子的设定,寿命很长便说得过去了(而且身为泰山府君的供奉人,还是关系户hhhh),后来被敬奉成神仙。
博雅和保宪:作为普通人的他们需要经历死亡、受人供奉、成神这个流程。博雅被冠以“雅乐之神”的称号,保宪则代表着阴阳道家族一派的流传(至于为什么流程走得这么顺利还得去问泰山府君doge)。
道满:按原著描写道满的实际年龄绝对比外表要大得多,他是实力恐怖到可以随意游走三界的存在,所以跨越死亡对他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泰山府君:欸这个人间钉子户我管不了呀)
世界观:遵循日本民俗信仰的逻辑,鬼由心生,神造人人亦能由造神。一直以来被当做工具人和纸片人的泰山府君我也进行了形象创造,一位来自中国本土的、而且亲切随和的神明,主管神道教信仰地区的地府事务,一直以来很欣赏晴明所以暗自给了很多关照。
世界观与原著相比多了些神魔元素,或许存在不相符之处,不过主要还是自己看得爽就好啦,如果有人喜欢的话我也会很感激~
p2-5是暑假画的系列主剧情
p1是开学初emo的时候画的补充片段(唯有一人摘下冠冕,谁是真爱我不说🤭)
另:考虑寒假开另一条现代世界线,立好设定后就以四格小漫画的形式连载。痛苦的期末月快点结束吧不然我就要去见泰山府君了😇😇😇(后面20天认真学习,暂时不更新了)
【魏姚】半生事已成
魏姚在天津喝小酒。
迟来一个月的生贺🥺 @十听
灵感来源:《东北民谣》 “霜花满窗就在此良辰 我俩就定了终身”
有私设(掏出一个私设,又掏出一个私设.gif):比如韦家是沙东的;韦姐名叫韦玉言;韦姐离世时魏洗星在场
屋外的黑夜像一口大铜钟倒扣下来,轻悄得仿佛说话声都被冻上了,人在屋内听不见、也瞧不见外边儿一丝动静。屋子里头倒是暖烘烘、亮融融的,灶上一锅水烧开了,里屋的炕也热腾腾的了,姚青山便打发姚芳镜去睡觉。他一面催她上床,手心里还一面捏着几只红皮儿的炒花生,在他摆手之间窸窸窣窣地响,然后咔一声被他的指尖剖开来,丢到嘴里去。
......
魏姚在天津喝小酒。
迟来一个月的生贺🥺 @十听
灵感来源:《东北民谣》 “霜花满窗就在此良辰 我俩就定了终身”
有私设(掏出一个私设,又掏出一个私设.gif):比如韦家是沙东的;韦姐名叫韦玉言;韦姐离世时魏洗星在场
屋外的黑夜像一口大铜钟倒扣下来,轻悄得仿佛说话声都被冻上了,人在屋内听不见、也瞧不见外边儿一丝动静。屋子里头倒是暖烘烘、亮融融的,灶上一锅水烧开了,里屋的炕也热腾腾的了,姚青山便打发姚芳镜去睡觉。他一面催她上床,手心里还一面捏着几只红皮儿的炒花生,在他摆手之间窸窸窣窣地响,然后咔一声被他的指尖剖开来,丢到嘴里去。
姚芳镜还眼馋摆在外间桌上的花生、瓜子和炒板栗呢,爬上床的时候一脸不情愿。姚青山不打算让步,倚着门框只当没看见。但魏洗星比他耐心许多,他坐到床边安慰了姚芳镜几句,还随口诌了个故事给她解闷儿。等他轻声细语地讲完,姚芳镜已然是迷瞪瞪的了。魏洗星给她掖好被子,才起身回到姚青山身边,关上房门,一起走到外间。
“你真够有心的。”姚青山摇摇头说,像在叹气。魏洗星扭过头看他,他正好把手上最后两颗花生塞进魏洗星嘴里。“难怪这丫头这么喜欢你,每次你来她都像见了菩萨似的。”
魏洗星嚼着花生无奈道:“有这么夸张?”想了想又说,“席月年幼时,我有太多事要忙,看着她入睡的机会少之又少……”姚青山走到灶边去,将热水倒在一个盆里,又往水里浸了两只酒杯。至于一会儿要喝的酒——则是魏洗星到了桌边,把放在桌下边的袋子拎了起来,一边继续道:“现在席月已经长大,想补也补不回来了。”
姚青山把水盆端过来放下,一边道:“你这样喜欢孩子……”刚说了半句,却又掩口,转身佯装忙碌,折回去拿了块儿抹布,轻轻搁在桌角。
他本想说“你这样喜欢孩子,该有一个自己的”,但惊觉这事儿难免令人尴尬,甚至可能让魏洗星难过——更何况,说出口之后,教魏洗星如何回答呢?于是在魏洗星旁边坐下,有些讪讪地看着他的手。它们正拆开那拿到桌上的袋子,露出了其中两只样貌精致的木雕盒。
魏洗星注意到了他忽然的沉默,问:“什么?”
“没什么……”姚青山道,定了定神,笑起来,“我是想着,你既然喜欢孩子,眼前不正好有个现成的么?芳镜这丫头还小,又喜欢你给她讲故事,就给你玩儿呗。”他用手托起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
魏洗星失笑:“什么叫‘玩’……她又不是玩具娃娃。”
姚青山道:“你知道我的意思就行——瞧现在这样啊,你再对她好点儿,她就该喊你‘爹’啦。”说着,他低头看着桌面,手指轻轻顺着木头粗糙的纹路滑动,“总之,你多来看看她就是了。”
魏洗星一顿,脸上也有了笑意,道:“那是一定的。”
姚青山低低地说:“嗯。”说着,又抬起脸来道,“怎么定着不动呢?开酒呀,水都要凉了,”他玩笑地戳了戳魏洗星的手臂,“我还等着品尝你这家乡的高粱酒味道如何呢。”
魏洗星于是打开一只木盒,拿出一个直身的黑色陶瓷酒瓶来,瓶身上画着口衔谷穗的白色凤鸟,在黑色瓶身上羽翼舒卷。
“哟,这瓶子怪好看的。”姚青山细细看了看上面的字,“‘复祥和’……对吧?”
“是,想着你喜欢酒,就带一些给你。家里许多人都说好……”酒进了那两只浸在热水中的小瓷酒杯,酒瓶也一同温上,魏洗星又将装着炒货零嘴儿的碟子推到姚青山手边,“过年不能带你回去……但家里的味道还是可以一起尝一尝的。”
每年过年,只要时间允许,魏洗星都会回山东老家陪伴母亲,但返乡的只有他一人。因为家里亲戚大多迂腐,他对姚青山说,席月难免遭人指指点点,当年旧事也可能被人翻出来重提。刚好席月也没有回去的意愿,便不必折腾这一趟了。
而现在多了一个姚青山——很显然,在保守的亲戚故交那里,姚青山也落不到好处,因此魏洗星过年回家,依旧是一个人。
姚青山听出他声音里带着点歉意,就拍拍他的手背,笑道:“我可不一定能品出滋味儿,你家的好酒遇着我指不定是浪费喽……我喜欢酒,其实是喝个与人对酒的味儿。抽烟呢,却是独自藏起来抽着舒服。”他冲魏洗星眨了眨眼,“正好,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可以抽烟;你在呢,就可以陪我喝喝酒。”
魏洗星微笑,剥了个栗子给他。姚青山接了,一边嚼,一边含含糊糊地说:“不过这酒……听着很熟悉啊。”
“你喝过?”
姚青山想了想,看了魏洗星一眼,又把目光挪开了:“如果没记错……以前……和韦正德吃饭的时候,他带来过这种酒。章丘的,对吧?”
魏洗星有些惊讶:“是章丘的。”
“嗯,那大概没错了。他给桌上每个人都倒上了,绕了一圈儿,说,这是他姐夫特地给他带来的家乡好酒,叮嘱他在宴请的时候喝;虽说不比南边儿的黄酒,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说到这儿,姚青山看着魏洗星,噗一声笑出来了:“怎么,真是你带给他的?”
魏洗星无奈:“没有这回事……”
“那就是他把你搬出来撑排场了?可好笑了,当时大家一听:呀,原来是魏大帅爱喝的酒!那不得立刻斟得满满的,人人喝了都说好。到后来,席间还有几个醉了的。”姚青山笑道,“偏偏你今日选的也是这种酒,怎么这样巧?难道是冥冥之中有天意,想让我俩回忆一下往昔?”
魏洗星道:“这也不算奇怪,毕竟我们都是山东出来的。只是他太过放纵,”说着摇了摇头,“连一点小事都要仗势。”
他看着漆黑的窗户,轻轻叹了一声。
“当年……”他说,“他姐姐临终前嘱咐我,要我照顾好她这个弟弟。她说,虽然知道他顽劣不堪,难以纠正,但无论怎样,若是能让他收敛一些,对韦家、对他人都有益处。我自然是答应……然而……”
没想到,命运变得这样快,这样无情。韦正德已经死了这么久了。
姚青山也顺着同样的方向看去,那窗上长着淡淡的霜花,被黑夜压得显出灰色,中间映着一点煤油灯的火花,跳动着,点出一个小小的暖黄,使得窗户像含着月亮的深井,朦胧又远,仿佛当年的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他回过神来,把酒杯从水里拿出,热乎的杯沿暖着他的指尖。一杯放到魏洗星手边,一杯搁在自己面前,又拣了两颗瓜子吃,一边笑道:“不过,就算是你家乡的酒,今晚我也得看紧了你——你这几杯就上脸的酒量,可小心喝多了。”说着,他伸出手,轻轻盖在魏洗星的酒杯上。
魏洗星也微笑着,将手覆在姚青山的手背上,一边捏了捏他的手指。同时,他把姚青山的杯子摸了过来,先抿了一小口:“我不多喝,你也别贪杯。”
姚青山见他把自己的杯子偷走了,轻轻笑着啐了他一下,然后把自己手底下的杯子端起,道:“没事,有你看着我呢,哪儿还能多。”
温酒入了腹,像有一只手在瞬息间柔滑地揉搓着他的胃,热意带着酒香四散开去,让身体暖洋洋的。姚青山半倚着桌子,勾着脚尖,时不时晃动两下,有些倦懒的样子。魏洗星把花生、核桃送到他嘴边,他就张口吃了。
“那时他们说你侵吞韦家产业,”他忽然问,歪头看着魏洗星,“是真的么?”
魏洗星一愣,反问:“指的是我杀人夺财,还是单指韦氏产业的收管?”
姚青山道:“韦正德不是你杀的,这我清楚。”
魏洗星问:“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杀的?”
姚青山道:“明摆着的事。要是你杀的,哪会这么明目张胆?你可别逗我。”
魏洗星笑了:“收管韦氏产业倒不假。韦正德被杀是有人设局栽赃,避也无用,接手后还能充军费,算来我也不算吃亏。”
“但你还是吃了一记禁闭。”姚青山皱了皱眉,“当初栽赃你的,莫非是……严辞?”
魏洗星道:“是。”他又喝了一口酒,“韦正德也是……”
他停顿了,不知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姚青山。姚青山却已经猜到:“是……严辞杀的?”
魏洗星轻轻点点头。
“当年他追查青林帮,捅出金轩楼的事,一是为了给我找麻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焦兴添堵。”他看着姚青山蹙起的眉头,说,“你对严辞……似乎不很喜欢。”
姚青山道:“很明显么?”他抿嘴笑了,“不过我和他都没怎么打过照面,要说我讨厌他,似乎也还没有资格吧。只是因为……他鬼精鬼精的,来了燕城之后又到处捣乱,搞得鸡犬不宁……我反正喜欢不起来。”
“到处捣乱?”魏洗星重复道,似乎被逗乐了,“这么说倒也恰当,但他来了之后肃清许多土匪,却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嗯,这我可管不着。”姚青山柔声道,靠得更近了些,摸摸他的脸,“其他人来来去去,但我只喜欢有魏大帅坐镇的燕城……”
魏洗星眨眨眼:“怎么突然说这么好听的话?”
姚青山收回手,嘿嘿一笑:“看你喝到现在脸都没红!就想逗逗你。”
“想看我脸红做什么?”魏洗星道。
“稀罕。”姚青山说,“好看。”
魏洗星脸红的样子的确是少见的——但眼下,在姚青山的注视中,他的脸上慢慢爬上了红色,眼睛也又眨了几下,掩不住里头的局促了。他这副模样令姚青山得意,于是转过身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正就着花生将它喝下肚,他听见魏洗星轻声问:
“当年我查抄金轩楼……你有因此怨我吗?”
姚青山愣住了,砰一下把酒杯放下:“……怎么会?”他清了清嗓子,看着魏洗星,“当时的场面你也看到了……倒不如说,幸好你来了。我怎么会怪你?”
“那这事之后呢?若我没有扳倒月金麟……”
“那我也没有机会从他那里逃出来,更没有今日。”姚青山断然道,“你给了我几次麻烦,但长痛不如短痛,这道理你应该比我清楚。”他一边说,一边有点担心地去抓魏洗星的手,“你还好么?是醉了么,怎么问这样的问题?”
魏洗星握住他的手,道:“没醉。我知道你不会怨我……只是现在很想听你亲口说出来。”他的面上闪出点笑,又看着姚青山的眼睛,道,“想听你讲你的心里话……青山,你有问题,可以尽管问我;有想说的话,也可以尽管说出来,不必遮掩。”
姚青山轻声道:“我明白……但你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魏洗星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你方才提到‘孩子’时似乎有些迟疑。”
“哦,那个呀。”姚青山道,“我那时是在想——在想:你喜欢孩子,但可惜我们没法有一个。”说到后来,他的声音变得很低。他把目光短暂地移开,又回到魏洗星身上。
“就是这件事么?”
姚青山道:“是啊。我差点说出口,但又想,万一让你难受了……”
“那你呢?你觉得遗憾么?”
“我还好。”姚青山摇头道,“我没那么爱孩子。”
魏洗星注视着他,为他拢了拢头发,微笑道:“那就好。致远,我也不遗憾。我们不是有芳镜和席月么?已经够了。”他顿了顿,说,“最重要的是我有你——这就够了。”
姚青山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轻轻拍了他一下:“啧,你这人也太容易知足了。”虽然是责怪他,脸上的笑意却振翅欲飞一般,连眼睛都亮晶晶地望着他,像兜着一团火。他把酒瓶拿来,给彼此又斟满,然后端起酒杯轻轻举了举,道:“看在你这么知足的份儿上,我以后要待你更好些。”
魏洗星笑出声,也拿起杯子向他示意:“我何德何能。”
姚青山饮尽了这杯,眨眼又添满了,轻声道:“你说这话可是折煞我了……嗯,说实话,那年在燕城,我也许曾经有一点点……”他用手指比划着,微笑着说,“一点怨你。但不是因为你教我倒霉了,而是因为你总是在我狼狈的时候出现,总是看到我不那么光彩的样子,而我光彩的样子、我能勉强为之骄傲的东西,你似乎也不在乎……但,”他长叹一口气,“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魏洗星将杯子贴近姚青山,与他的酒杯相碰,笑道:“若是过去无悔,便是最好的了。”
姚青山将杯沿在他的杯身上磕了一下:“是。”
魏洗星又道:“然而纵使痛快,也不要喝太猛才好。”
姚青山笑道:“好,多谢魏大帅提醒——那我喝了这杯,就不再喝了。”说罢,他一转念,忽而觉得这成了最后一杯的高粱酒竟还有些让人流连。他和魏洗星的酒杯靠在一处,是两个小却完满的圆形,里面的酒液被油灯的光照着,闪着几点光亮;他们的手之间的距离也那么近,再往前挪一寸就能触到另一个人温热的肌肤。
姚青山的手微微一动,弯起手腕,勾住了魏洗星的手臂。
他只做到这一步,就停了下来。有一个声音在悄悄地问他:你在做什么?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你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么?他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么?
魏洗星看着他。他的表情平静得几乎令姚青山有些害怕,没有反感,也没有疑惑,像一面空空荡荡的镜子,一瞬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姚青山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他的耳朵里,砸着他的头脑,嘭、嘭。嘭。窗外的夜漆黑一片,只是冷,没有雪花,却像落了一场千里的大雪,一切都被抹去了声音。
这一瞬间过去了。接着,魏洗星缓缓地将手臂抬起,也勾住了姚青山的手,朝回收去。
他将酒杯送到唇边,姚青山依样而行。这让他们齐齐向前倾身,彼此偎在一块儿,几乎面贴着面。
姚青山仰起头,饮尽了杯里暖融融的酒。
这杯酒也如在一瞬间。酒杯空了,令他胸腹中有温柔的涌动。他怔怔放下手,望着魏洗星;魏洗星也不说话,只是捏着空空的杯子。他的目光在姚青山的脸上轻轻逡巡,从眼眉下落到嘴唇。
他想吻我。姚青山颤抖着想。这让他身体中的某处几乎痛起来,他的胸膛、他的心颤着,他像是醉了——他想,我大约是醉了,不然为什么这样鼻酸、眼胀,整个世界都昏昏的……他的眼睛醉了,只能看清很近的东西,看清魏洗星的眼睛……
魏洗星低声道:“所以……既然喝了这杯酒,我们……”
“我们……?”姚青山低声重复着魏洗星的话。你说下去呀,他想。我们、我们?
姚青山知道魏洗星是个果断的人;在平日,对于犹豫不决之举,他甚至称得上厌烦——可是他今夜吞吞吐吐的次数已太多了。他提起韦玉言、提起韦正德时的犹豫,纵只有一秒,也还是犹豫……你不是说,有想说的话可以尽管说出口么?姚青山想。你自己又为何无法做到?还有……当姚青山说“它们都过去了”的时候,魏洗星又想说什么?他看见魏洗星的欲言又止;他想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难道我们每个人在开口之前,都难免先在自己的心中徘徊?
魏洗星道:“我们算是……?”
喝了这合卺酒,我们算什么?人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那我们此时是不是……离那百年,只差了一步了?
姚青山轻声接过他的话,道:“……成了?”不知怎么,他有些想笑,眼前还是模糊的,一笑,就有水波在他的眼窝里荡。
魏洗星点点头,道:“我们这算是成了么?”
是不是我眼花了,姚青山想,为什么他的眼睛也……也如有泪流。
那眼睛像麦穗沉沉垂落,像金子熔化,那么浓稠,那么烫。姚青山想,你可千万不要流进我心里呀……多少得给我留下一个一生都消不掉的疤。
他一低头,看见魏洗星还捏着那个酒杯不放,他的手搁在膝盖上,酒杯也就悬在他的膝前。姚青山伸手去把杯子拿出来,眼泪也正好掉进杯底,噼啪,很轻一声。
眼泪掉下去,他却还能笑。他笑着抬起脸,轻声责怪魏洗星:“你问我,那我问谁去?”杯子放在一旁,他又去摸魏洗星的脸,轻轻刮着他眼下的湿润,“那你说,我俩成了吗?”
魏洗星的呼吸似乎加快了,像远处吹来一阵风,绕在姚青山的耳边。他握住姚青山放在他脸上的手,又靠近他,直到与他脸贴着脸。他用鼻尖蹭了蹭姚青山的鼻梁,睫毛碰着了他的眼睛。姚青山闭上眼。
“成了。”他听见魏洗星说,“从此以后,你我……”
魏洗星又迟疑起来。
“说呀。”姚青山张开眼,望着他,“你有想说的话,也不需要瞒我的。直说就是了。”
“我想……你我算是结发……为夫妻了。”魏洗星低声说,“以后我会把婚礼补给你……不过有天地为证,我们也不算孤零零地成了亲。”
他看着姚青山说:“你……不喜欢么?”
姚青山不知道自己的脸现在什么样——大约无论怎么看都算不上个欢喜的样子。他太震惊,有太多无法向魏洗星表达的思绪;他只觉得想哭又想笑——他想说:还要什么婚礼呀,不用那么麻烦;但他又舍不得拒绝,不管是魏洗星的好意,还是那个在未来等着他的婚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虽然他依旧不会与魏洗星同到他母亲面前去,二拜高堂这一节如同虚设,但能和魏洗星一同拜天地,接着在红烛下相望,又怎么不好。他的心被千头万绪堵得紧,不知如何应答,干脆伸出手将魏洗星死死抱住,脸埋在他肩上,说:“想那么远干什么?以后的事儿以后再盘算。”
他停了一下,轻声道:“今夜有你就够了。”
魏洗星笑道:“这就够了么?是谁之前说我太容易知足?”
姚青山也笑,哽咽道:“再不说了,不说了。”他的泪水仿佛能顺着声音流出来。他抱着魏洗星想,没关系,即便天这么冷,在灯下只有我们两个人,这些都没关系。
没有你的前半生,无论几十载是悲是喜,都已尘埃落定;而遇见你的后半生,无论会发生什么,我清楚地知道一件事,它无需疑问,清楚得像你眉间的一道纹路——我一次次地去吻它,吻它背后的苦涩、辛酸与可爱,也因此有无数次机会将它看清:
再不会有第二个你这样的人了。
再不会有、再不会有谁,像你一样走进我的心门。
【走灰】灰二家今天的饭
CP:藏原走X清濑灰二
概要:全世界都以为他们在一起了,只有当事人不知道。又名《舌尖上的走灰》时间点在灰二,阿雪等人已经毕业,神童尼古即将毕业,阿走大二下期的时候
剧情捏造预警,人物属于三浦老师,OOC属于我
友情提示:很长,将近1w字,提前自备零食和晚饭,阅读体验更加~
——————————————————————
“灰二哥,我回来了。”
阿走在玄关脱下鞋子,将冷流关在门外,钥匙串被轻轻放进鞋柜上的玻璃盏里。...
CP:藏原走X清濑灰二
概要:全世界都以为他们在一起了,只有当事人不知道。又名《舌尖上的走灰》时间点在灰二,阿雪等人已经毕业,神童尼古即将毕业,阿走大二下期的时候
剧情捏造预警,人物属于三浦老师,OOC属于我
友情提示:很长,将近1w字,提前自备零食和晚饭,阅读体验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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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二哥,我回来了。”
阿走在玄关脱下鞋子,将冷流关在门外,钥匙串被轻轻放进鞋柜上的玻璃盏里。
“回来了啊。”清濑灰二的声音从客厅传过来,他本人几乎连头都没抬一下,继续缩在沙发里翻看文件。白炽灯光下,若不是他的那双眼睛还在眨巴眨巴,阿走差不多都以为他要睡着了。至于那份他看得聚精会神的文件,不出阿走意外的话,那应该就是灰二今天开会的结果了——他们田径队冬季的训练计划。
踩在温热的地暖上,一路上蜷紧的脚趾终于得以放松,阿走感觉浑身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舒服得像只猫似的打了个抖。虽然气温骤降,但入冬也不过半月而已,公寓里还是早早开上了暖气,阿走执意这样做。并非因为他有多怕冷,而是他单纯地觉得,清濑灰二的膝盖不应当再与潮湿的寒气抗衡。
“有吃的吗灰二哥?我要饿晕了。”阿走也就是问得诚恳,人却整个瘫进沙发,一副“我快累死了要把饭喂到嘴边才行”的咸鱼样子。
“搞得好像你才是社畜一样。”灰二依旧不抬头,甚至煞有介事地,开始用笔在纸上认真批注。“明明是出去喝酒,才到这个点儿。”
“……”阿走回以一阵来自饿晕边缘的沉默。
“那些家伙都还好吧?”灰二又开口。
“有吃的吗?”阿走答非所问。
服了你了。灰二叹口气,用手里的文件夹指指厨房:“晚上剩的咖喱,自己去热。”
“啊,还有海带豆腐汤,你少热一点,明天早上还要吃的。”
双人间公寓在深夜的时候,又一次腾起香料、土豆、胡萝卜以及洋葱和炖牛肉味道的蒸汽。
“他们都还好吗?”灰二坐看着狼吞虎咽的阿走,自己坐在餐桌的另一旁,烧酒里加了几滴姜汁,冰块让杯壁覆满水珠。他有点懊悔自己因为开会,缺席了难得的聚会,毕竟这种机会有一次少一次。灰二终于在工作后体会到身不由己的感觉,于是也喝起了酒,假装和往日的朋友们遥相祝贺。
“挺好。都挺好。”
“具体一点谢谢。”
“阿雪哥,尼古学长,King哥都挺好的。城太也挺好的。”
就去了这几个人啊,灰二心想。没能去成聚会的负罪感减轻了不少,但依旧对阿走的回答不太满意。“我看你脑子不太好。喝麻了吗?”灰二戳戳阿走脑门儿,“他们有没有问些什么?”
“他们问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
“???”
“哈???”
尼古啪的一声把酒杯砸在桌子上,下巴也快掉到桌上去了:“你们居然还没在一起?”
“我就跟你说吧!”阿雪一副赌赢钱的精英笑容,一边给尼古倒罚酒,一边得意洋洋地断言:“没那么快!”
什么情况?什么叫没那么快?为什么我和灰二哥要在一起?阿走懵逼三连。他真的很不明白,他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实际情况——和灰二哥一起合租而已,居然能在酒桌上引起一阵又一阵爆炸式的波澜,其中还夹带着城太“可恶啊!我和老弟找公寓找得超辛苦”的莫名其妙的羡慕,害得他没有办法再理直气壮地吃那些外皮酥脆,烤到冒油珠儿的鸡肉串。阿走空着肚子出来喝酒,中气不足,眼看仅剩的鸡蛋卷和油豆腐也即将告罄,他忙不迭地转移话题:“比起这个,尼古学长还有心思关注别人吗,明明都到这个关头了!”
“什么关头?”尼古又吨吨吨灌下一杯,“你几个意思?觉得哥哥我找不到工作?”
“我是说,神童哥都去面试了!您还悠闲地出来喝酒!”
“巴士底狱!”
King一掌拍在桌子上,对着墙上的电视大喊出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尼古立刻把因为过于激动,不由站立起身的King拽下来,阿雪连忙给周围其他食客道歉。
城太快笑死了:“果然是King哥,居然还在坚持不懈地抢答,哈哈哈哈!”
“你懂什么,抢答是男人的浪漫!”King自知失态,闷了一口酒,开始揭起尼古的老底:“他也就是看似稳如老狗,其实慌得一批!前段时间他天天找我问面试技巧来着,居然还问我有没有多的西装!你们说整个青竹,谁的衣服能塞下那一大把骨架子?”
“去你丫的。”尼古脸上有点挂不住,正经八百地尝试解释:“神童那小子心气高,其实他收到的offer不少,他之前比赛的表现,让老板们都觉得他是强大又坚韧的人。”的确是这样,阿走由衷地感叹。“但他还没那么快决定,是因为他想要最好最好的那个。我不一样啊,现在IT男多好找工作,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神童想扎在东京。我签的公司也在这里。”尼古好像喝的有点多了,抱着酒瓶絮絮叨叨,口齿不清起来:“这家伙的事务所在东京,”他指了指阿雪,又给King倒满一杯:“你这不也跳槽到NHK了吗?所以到头来,大家还不就在一块地皮上踩个暖和,白瞎了毕业典礼时候流的眼泪!我说,”他转过身面对阿走和城太,“我和神童老兄毕业的时候,你们可别瞎抹泪啊。”
“当时哭得最厉害的还不是你自己。”阿雪在旁边嘀嘀咕咕,好像把自己哭花眼镜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阿走回想起被尼古学长说成“瞎抹泪的时候”,是已经过去的上一个春天。
那个春天,掌管萌芽的塔罗尔到得十分凑巧。不知何处飘来的甘甜花香,伴着涌动的人潮,混杂在晨雾散尽的空气中。电车车厢里的灯眨着眼睛,明明灭灭地驶过,多摩川依旧安稳地流动,在缓慢洒下的阳光里泛出粼粼波光。
临近毕业,又恰逢天公作美,河滩上往日的平静被闪光灯的嘈杂打破。
清濑灰二穿了学士服,胸口挂着温柔的粉色垂布。他站在三月天的暖阳里,所以发稍间的花瓣也嵌进了温柔的粉色,圆眼睛闪烁着某种阿走不曾见过的新奇光泽。明明要走了,明明就要离开,他的目光里却满是镇定,好像已然对接下来的路了若指掌。阿走不禁也追随着他,在人潮中驻足。他追随那束清冽的目光,正如某个遥远春天的夜晚,灰二和那辆破旧的自行车一起,连同齿链间枯朽的嘎吱声,追随他跑过了好几条街。如今那嘎吱声还在耳边回响,不知不觉他们就跑过了一年。
“超——帅气啊!灰二哥,看这边!”城太将快门按得啪啪作响,城次在一旁上窜下跳:“我们的袍子会是什么颜色?也是粉色吗?”
神童在旁边解释:“你们俩和我都算理学,所以应该是灰色,穆萨是工学,垂布是黄色。”
“欸?灰色啊?总感觉没那么显眼。”城次撂下这句话,看见灰二把学士服脱给王子试穿,冲口而出一句“我靠,王子也太适合粉色了吧”,便跑到同学院的学长那边去要衣服穿。
“怎么样,试一下不?”灰二走过来,阿走轻轻扶住他,两个人都尽力不去在意他微跛的右脚。
“我吗?”阿走有点诧异,“我也……?”
“也是这个颜色哦。”灰二理解错了意思,自顾自地对着阿走上下打量一通,让高个子的男孩觉得有点浑身发毛,“阿走你说不定也蛮适合粉色的。”
“不我的意思是,”阿走着急忙慌地解释,“我是说灰二哥毕业之后是神童他们,然后还有王子和穆萨,最后才是……”
“现在试太早了?”灰二侧过身面对他,微微仰起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阿走望着灰二,又一次控制不住地,坠进他明亮的眼眸里。那双深邃有如湖泊,却坚定又如烈火的眼眸。
“但是你已经准备好了,不是吗。”
我对你有信心。阿走预料他会这样说。可惜灰二还没说出口,就被满脸梨花带雨的阿雪和就要憋到内伤的King叫到一边去,他们说竹青庄的to be old boys无论如何也要拍一张。
但阿走还是听到了。灰二哥将长久的、坚定的、近乎执念的信任,全部赠予他一个人。阿走感到某种温暖的幸福,小小的火种埋藏在心底,从春风化雨的泪水与拥抱,到夏日夜空的暮霭与烟火,再到初冬时节的烧酒与旧谈。灰二哥就像光那样,一直在他心口温柔地燃烧,从此他再也没有感受过孤独。
阿走突然就觉得很想见他。尽管今天才互道过早安,灰二上班临走前对他说“我出门了”,他也报以“一路顺风”,可十几个小时过去,阿走依旧滋生出一丝焦灼的思念。墙上的挂钟走得懒惰,才十点而已,真急人。他的心已经飞回了那间小公寓。这样想很对不起朋友们,但阿走宁愿现在就从居酒屋出去,大步大步地一路跑回家。
城太说:“话是这样讲,可现在还是凑不齐全部人啊。神童哥去面试也就算了,其他人呢?话说王子和穆萨到底去干嘛了啊?”
“要是他敢说“因为漫研收到了百年不遇的新社员”这种烂理由,我就揍死他。”阿雪煽风点火。
“王子是铁了心要去漫画社当编辑,”尼古站出来给王子正名,“早去实习了。我倒是没想到他行动力这么强。穆萨沉迷研究,那家伙脑瓜子贼灵光,估计不急着回国,是要留下来继续读研的。”
“你弟呢?”King倒拐肘碰了碰城太,“你们俩不一起出现还真有点不习惯。”
城太谈了口气:“欸,别说了。他又和叶菜妹去约会啦。”
“诶!!!!”几个大男人一阵惊叫,食客们又一次朝这边侧目。你早说啊。阿走在心里埋怨,你早说,尼古学长就不会不依不饶地朝我开炮了。
“他们都交往快一年啦。”城太反倒很平静,“城次抢跑,第一个告白,所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咯。”
大家沉默地消化这段信息,最后阿雪吐出几个字:“一年了,这小子认真的啊。”
“感觉我们都被跑步改变了很多啊。”尼古喃喃。“话又说回来,我本来以为阿走不会出现的。毕竟现在也是企业队的选手了。”
“灰二哥同意我出来的。”
“灰二、灰二,又是灰二。你是灰二养的狗吗?”尼古倒满最后一杯酒,空瓶子在桌上磕得乒乓作响,“你们好烦啊。”他一口把那杯全部闷掉,“清濑灰二,出来挨打!”
“他这么说的?几个意思啊?”灰二歪着头咕咕哝哝。时间不早了,他喝了酒又有些瞌睡,在餐桌上便开始眼皮打架。
“谁知道呢。灰二哥你快去休息吧,碗我来洗。”
“难道还要我来帮你洗?长得不丑,想得倒挺美。”灰二说着说着头垂下去,最后几个音节模糊在嘴唇间。阿走扯了扯灰二的衣袖,后者实在败在了睡眠女神的石榴裙下,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
哪儿跟哪儿啊。阿走快气笑了,他逃瘟神似的火速窜回家(虽然是搭的电车),进门第一件事竟然是跟灰二哥要吃的,结果还不等他吃完,灰二哥先把他自个儿喝倒了。这算什么啊。他甚至记不起几个小时之前,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浑身躁动。
他又打量起灰二睡着的脸。餐桌旁是暖光灯,灰二褐色的头发被镀上一层巧克力色的柔光,睫毛在下眼睑晕染出浓密的阴影。他看起来既疲惫又充实,连睡颜都是令人羡慕的满足,比那种浪费了一整天,惴惴不安入睡的表情好看太多。
失礼了,灰二哥。阿走说。他把灰二的手臂搭到自己肩上,身体撑起他大部分重量。这重量切切实实地压在身上的时候,阿走还是会小惊讶一下。灰二哥真的很结实,实际体重比他看起来的,中等偏瘦的身材,赘人多了。不过这对他而言并不是第一次,相反地,他很多很多次地扶过灰二,多到他几乎想痛骂过去的自己的地步。现在回想起来,有的时候,灰二根本没有办法掩饰住他的痛苦,可当阿走出现在他面前,灰二的第一句话总是对阿走的称赞。他说,跑得好,阿走。他说,重要的只有你。大白痴。怎么他夸你几句,你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呢。阿走一小步一小步地架着灰二往卧室挪动,为了保持平稳,他走得十分缓慢,可灰二还是免不了地睁开眼睛。
“说什么在一起呢。”他望着阿走,瞳孔里映出他模糊的影子,又朦朦胧胧地眨着眼,“我们可不就住在一起吗。”
是了是了,你说的都是。阿走把他塞进被褥里,清濑灰二像小孩子一样安稳地坠入梦乡。
半小时后,藏原走也沉沉睡去。
依旧囿于膝伤的原因,晨跑的时候,灰二会比阿走少跑很多。他们一起出发,等到阿走回到家,收好东西打理完自己,灰二已经出门,并且给他留好了一份早餐。他甚至在餐桌上留下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为阿走准备了三明治,就放在冰箱里。
阿走独自对海带豆腐汤,和煎得酥脆的青花鱼说了声“我开动了”。之后他又背上包,带了便当盒和一盒子好心情,对着没有人的屋子说了声“我出门了”。公寓门被轻轻阖上,锁住了屋内温暖的热空气,和藏原走如数家珍的归属感。
等到中午的时候,阿走饿得只剩一口气,一盒子好心情俨然变成续命的东西。
三明治明明只有单人份的量,却有两种口味,一半火腿夹奶酪再夹黄瓜片,另一半是金枪鱼罐头拌进一些蛋黄酱和甜玉米粒。看来灰二并不是特意为阿走做的,而是准备午餐的时候,顺手连同阿走的那份一起做了。他看了看饭盒另一侧的小格子,一格放着从中间破开的小番茄;另一格则是绿油油的蔬菜色拉,里面又有豌豆苗又有芝麻叶,想来估计也是灰二哥发现一种蔬菜两人分不太够,又临时加了另一种进去。
时至今日,不用再费心费劲地拉人跑步,灰二也终于摒弃了他的那些,给人晚饭里做手脚的烂招,摒弃了醋酸凉拌黄瓜。阿走回想起那段日子:晚上不得不在灰二哥无辜又事不关己的目光里,吞下一大堆凉拌小菜,直到夜跑回来洗澡的时候,胃里还一阵阵冒酸,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个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幼稚鬼,这种孩子气的事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啊?
不过现在倒不一样了。鲜绿的蔬菜叶被温润浓厚的焙煎芝麻酱包裹起来,黑醋恰到好处的酸味十分刺激食欲,微微辛辣的胡椒粉冲进鼻腔,驱散了寒意,阿走觉得自己终于又能撑过沉闷而冗长的下午。
他在教学楼旁边的草地上找了块安静地方,正准备大快朵颐,城太端着两杯热咖啡闪现到他身边。不出所料,城太的仇恨值在看见一盒子花花绿绿之后又被拉到满格。
“很过分欸你这位朋友,”城太一屁股坐到旁边,顺手牵羊往嘴里扔了几颗番茄,一点儿话语权也不留给阿走,“说好的单身狗要互相帮助,你怎么比现充还现充啊。枉我一番贴心。”
说是这么说,城太还是把咖啡递到阿走面前。
“干什么?我下午是哲学课,笔记借不了啊。”阿走接过咖啡,不由得提高戒备心。早在开学的时候,城太和城次屁颠儿屁颠儿地过来找他商量选课,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社会学院里哲学是必修,双胞胎选来当成选修,即使三天两头翘课,也能抱住阿走的大腿,期末不至于挂科。
“你怎么回事,”城太捶他,阿走差点一口吐到他脸上,“灰二哥对你好才算好,别人对你好就是另有企图?你有问题的。”
“那你……”
“澄清一下,下午是英语课,不喝咖啡会挂掉的。城次已经要醉死在温柔乡了,我寂寞,找朋友排解,不行吗?”
你这哪里是寂寞,分明就是在发骚。阿走心想,但又觉得真实得不行,于是说:“你也去找一个呗,又不是没有。”
“那不要了。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
这种成熟发言让阿走颇为震惊。就像他以前觉得跑步是一件非常私人的事情,他调动的是自己的筋骨,只为自己的肺泡呼吸每一口空气,他在跑道上奔驰的时候,强风吹拂过耳畔,那也是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可直到清濑灰二用“朋友”两个字撼动他的心,他如梦方醒,第一次寻找到了某种,将自己的信任寄托在别人身上的安心感。
双胞胎是真实意义上的,自打娘胎里就生活在一起,这种共属感一定更加强烈。阿走稍微理解了。在他的世界里,跑道是空旷的,笔也是孤独的,他要自己写,可写出的故事,又是属于他们所有人的。一个人敢于独自面对世界的时候,大半也是因为他的后盾足够坚强。阿走为了他自己奔跑,也为了跟某个人见面而期待不已;他飞奔向某个地方,只因为有人在那里等待着自己。那是超越痛苦的、让胸膛燃起熊熊火焰的理由。清濑灰二教会他这些。
“是啊,”阿走说,“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只不过如果不是清濑灰二这个人,凭阿走自己是没有办法这样坦荡地说出这个话的。
“所以阿走哥请您把英语笔记也借我吧!”
“……”
“您是文科大佬,英语一定吊打我的!!我相信你!!来吧!”
“尊严呢?你作为人的尊严呢?”
到了年底,除了训练的时候能见到,其余时间都神隐了很久的神童和穆萨,突然说要来拜访灰二。灰二当然很高兴,神童发短信讲他会带来老家寄的蘑菇,灰二二话不说就叫阿走去买了肥牛和猪五花。客人还没等到,寿喜锅倒先开始咕嘟咕嘟地翻滚冒泡。
倒不是说脑子好二人组故意神隐,阿走在校园里偶尔还是能碰见他们的。穆萨常常披着白大褂出入实验室,雪白袍子和他黝黑皮肤的鲜明对比,很难不引人注目。而神童,在跑步的这一年里强壮了不少,穿西装的时候终于不再那么像卖保险的。对于他在面试场上表现沉着冷静,不卑不亢,被许多大公司关注这件事,阿走也有所耳闻。
灰二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背影看上去也很开心。阿走完全理解。光是同一个屋檐下共住两三年就已经足够积累感情,更不用说他们度过了那样如梦似幻的一载。他们一起越过了很高很高的墙壁,看到顶端的景色,这些珍贵的东西,不仅仅是每个人都完成一次半马那么简单,但毋庸置疑的,是跑步让他们的羁绊更加深刻了。
灰二似乎对两个人光明的前途并不意外,毕竟他拥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和一颗真诚的心,早在阿走去到竹青庄之前,他就认定过这两个人的潜力,更不用说,他们本来就拥有出众的大脑和坚强的意志。这一年里,这些东西更是透过跑步不以遗漏地展现出来。
但是神童带来的消息,依旧在餐桌上引起了小小的爆炸。爆炸的导火索,是他无名指上一枚纤细明亮的圆环。
神童要结婚了。
神童宣布这件事的时候,阿走正捞到一大块五花肉往嘴里放,灰二惊讶地“啊”了一声,阿走被吓了一跳,五花肉还没来得及吹凉,就整吞进了喉咙,滚烫的肉裹着生鸡蛋滑过上颚,阿走差点被噎死,肺都给咳出来,还连带烫掉了一大片口腔黏膜。
灰二一边递水一边给他顺背,嘴上还跟神童道歉,又数落阿走:“又不是你结婚,你惊讶个啥?”
阿走哆嗦着嘴,有板有眼地学:“又不是灰二哥结婚,灰二哥叫个啥?”
穆萨想笑又不敢笑,说:“二位感情还是这么好啊。”
阿走气终于出顺了,还是很意外地看着神童。他费劲地在脑海里搜索,模模糊糊记起,自己好像在校园里见过神童和他身边的女孩,那是位长相不算惊艳但绝对算得上温柔耐看的姑娘。
有这么着急吗?阿走觉得好笑,好像青竹的人都把灰二哥当做家长,有事第一时间找灰二哥,就算灰二哥已经毕了业。他又觉得不服气,原来所有人都像他一样依赖灰二哥。灰二哥也知道自己被依赖着,所以总是很有耐心,对每一个人都看得很清楚,每个人都很了解。阿走有点失落地发现,自己对他来说好像又没那么特别。
他看见灰二哥认真地听神童说着什么,也想认真听,却集中不了注意,听了半天,也只听见神童说女方看到他比赛的样子,更死心塌地云云,听了半天,他还是在往灰二哥身上看。
“阿走,阿走?去厨房拿点味增好吗。”直到灰二叫到他,他才如梦方醒地站起来,走到厨房里突然感到一阵难堪:他到底在干什么啊,吃醋吗?吃谁的醋?尼古学长的话在他耳边响起:你们居然还没有在一起?他的脸颊烧起来,又欣喜又惊慌,脑子里混乱不堪,觉得自己像一个醉醺醺的海盗,弄巧成拙在海湾的某个山洞里找到了宝藏箱,但是跌跌撞撞抬出去的时候,却发现上涨的潮水已经堵死了洞口,某种轻盈又压抑的浓稠情绪也如潮水般在他胸口蔓延。
“啊,阿走,再带一罐啤酒出来吧。”他答应了一声,尽力压住嗓子里的异样,从冰箱里拿出啤酒先放在脸上冰了冰,确定自己的脸颊不再灼烧了才向灰二走去。
他终于能集中精神听神童讲话,原来他本来打算先去找阿雪学长,但是阿雪学长貌似和他女朋友已经分手了。那么他现在的论调一定是先立业再成家,虽然这原则上也没有错,但是既然能预料到对方的态度,就不能算作询问参考。神童严谨的推敲让阿走十分佩服,他更疑惑神童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件,看起来很冲动的事情。
理由真的很简单。神童说,她是我留在这里的唯一原因。
神童和穆萨离开之后,灰二叹了口气,说神童除了聪明,他的意志力和果断也足以让他成为一个强大的人。你还记得不,神童当时是第一个同意和我一起跑步的人。
阿走心里突然又别扭起来:那还不是因为,你看到了我跑步,才决定要拉上我去参加箱根驿传。
不过啊,灰二又继续说,我对你可是最有耐心的。你和王子都很难搞定,不过花我最大功夫去说服的,还是你。
笑意控制不住地在阿走脸上绽开,他努力背过身子,假装洗碗洗得非常认真。你是女高中生吗?他觉得自己幼稚极了,可怜极了,喜怒哀乐谈笑风生全部要看灰二哥的脸色。他十分确定,只要灰二哥叫到他的名字,无论在哪里他都会义无反顾地飞奔过去,而只要想起灰二哥,他整个人都轻飘飘。
真是太没出息了。他恨不得直接蹲在地上,把头埋进地砖缝缝之间,再也不用面对灰二哥的脸。
阿走突然开始羡慕王子,毕竟王子从来不需要等待他爱慕对象的回应。一厢情愿也好,静默无声也好,只要不被那个人知道就好,临阵脱逃最好。
结果说曹操,曹操到,灰二的手机适时响起,机械大白痴不小心错按成了免提,扬声器传出王子凄厉的惨叫:“灰二哥——救我啊——”
王子在神童到访的后一天接踵而至,挂着饱经风霜的疲惫,社畜二字提早写在了他的脸上,好在对那张欺骗性极强的俊美明星脸,还是瑕不掩瑜。
“你怎么混得这么惨啊。”灰二看着他狂扒土豆炖牛肉,忍不住把整只锅都拎出来,剩下的牛肉悉数盛进他盘里。
“辛苦了,王子。”阿走也觉得有点抱歉,明明训练的时候,每一个人他都应该注意,可王子跑得越来越上道,他竟然理所应当地忽视了王子既要上课又要实习还要跑步的境况,对小宅男来说,这可是全负荷运转了吧。
王子说:“我也没想到啊。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拼成这样。灰二哥您真是我的光,是我的娜乌西卡,我的橡胶果实,我的one for all……”
“打住,打住,”灰二听不下去了(也听不懂),“这些文献我本来也用不上。开始我都以为搬家的时候搬掉了,结果前两天打扫储物间又给找到了。你不用白不用,怎么说也是花了大价钱印的。”
王子当即又感动得热泪盈眶:“灰二哥,您的大恩大德我永生难忘!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你倒是叫声爹啊。”
“……”
“算你还要脸皮。待会自己去把碗洗了。”
“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
“那你就把东西还我啊?”
阿走在一旁看得直冒冷汗。同样是直系学弟,尼古和穆萨打打闹闹,他和King也算毕恭毕敬,像这样洗刷后辈,清濑灰二迫真大恶魔了。
“诶,阿走。”饭后阿走出于礼貌也待在厨房,王子蹭过来问他,“你和灰二哥进行得怎么样啊?热恋吧?我看你俩可酸臭了。”
“???”阿走差点没跳起来,脑门子Duang地撞上橱柜。
“怎么回事啊,要把碗给我卖了?”灰二闻声往这边走。
“我们在聊……哎呦!”阿走捂着脑门踩了王子一脚,装模作样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没看见,王子硬生生改口:“在聊阿走的感情问题!”
“什么感情问题?”灰二倚在门框上,饶有兴趣的样子:“我一直觉得阿走喜欢胜田小姐。”
“叶菜妹?怎么会!叶菜妹就是洁子学姐嘛!”
“那是谁?”
“是《排球少年》里的角色。经理,大家都喜欢的那种。”阿走竟然意外的看过。
王子顾不得惊讶,开始连珠炮似的狂卖安利,其间夹杂着什么热血、友情、分镜超屌的话,灰二根本听不懂,只能自讨没趣地走开了。
不过阿走倒是发现了新大陆。
“王子,”他摆出一副严肃的语气,“你刚才说酸臭,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你现在要是说你俩没在一起,简直就跟神探夏洛克里华生说I’m not gay一样。等等,灰二哥觉得你喜欢叶菜妹……不会你们真的还没在一起吧??”
“……我不知道灰二哥怎么想啊……对我。”
“这难道不是全世界都能看出来的事?我靠,原来三次元的恋爱也是这样,好想急死你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在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会不会说人话啊。阿走决定立即和除了灰二哥以外的文学院学生断绝往来。
除夕的时候,大家终于能聚在一起,挤在灰二和阿走的公寓跨年。电视机里红白歌会如火如荼,电视机外大家一边吃荞麦面和冰冻橘子,一边喝酒,一边等待除夕的钟声敲响。
久违的热闹让清濑灰二很感慨。他刚想说什么,却被城太和城次的喧哗打断,他们俩一惊一乍,叽叽喳喳不停地缠着King问NHK到底是什么样子,为什么他没有去红白歌会会场。
“吵死了你们!哪里有新人就去现场的啊!小心后天比赛我专门拍你们丑照!”
“比赛”这个词如同一颗惊雷,在鱼池里炸裂出更加激烈的水声,灰二的声音被淹没在另外九个人的声音中,他也彻底放弃了追忆似水年华,投入到七嘴八舌的讨论里。
跨年钟声敲响的时候,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朋友们并没有久留,在雪下得更大之前离开了,毕竟去年的成绩为他们赢得了种子队的资格,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掉以轻心。
公寓里归于平静,阿走在这个时候感到一阵难以掩饰的心慌。
“怎么了?”灰二敏锐地观察到他的异样。
“后天,不对,已经到了,是明天,明天又要跑了。”
“是啊。你好好跑,我会去现场的。”
“我不习惯。”阿走忽然一阵泄劲,垂头丧气地说,“我还是不习惯没有灰二哥的跑道。”
“这个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太奇怪了。”
“嗯?”阿走抬起头,撞进灰二明亮的眸子,那双眸子里的笑意明晃晃,像太阳一样融掉他所有的恐慌,阿走羞赧地想移开目光,可又怎么也看不够。他实在太喜欢这双眼睛,喜欢到他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有多喜欢。
“灰二哥,我……”
“你累了,去休息吧。明早起来看日出。”
于是阿走在他最爱的目光里闭上眼睛。再睁眼的时候,他又看到那对温柔的眼眸。
灰二依旧穿着那件旧棉袄,阿走披了张毛毯同他依偎在阳台上。
城市的楼宇之间,那轮红彤彤的光缓缓从缝隙间探出。阿走没有办法任由光刺进眼睛,于是他转过头,视野里只剩下灰二的侧脸:他盯着那个遥远的天体,呼吸在空中凝结成白色的雾滴。
如果我现在说爱他,会很晚吗?阿走想起爱在黎明破晓前,想起“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可太阳升起的时候,正是梦醒过来的时候。
又过了一年。灰二像是感受到阿走的目光,突然在熹微的朝阳里对他说。
这个话不应该昨天晚上……?
不。灰二打断他。
阿走,你知道吗。去年过年的时候,我其实很舍不得。我原以为,那会是我度过的最美好的一年,毕竟那是我最后能跑步的机会,我不想结束。但真的很意外,到了今年过年的时候,我不仅不那么怀念,甚至没有觉得失去了什么。我思考了很久,才发现答案就是你。阿走,你明白吗。因为有你在我身边,我从来没有感到难过。因为你,过去的这一年依旧是最美好的一年,比之前的最美好,只差一点点,除了有点想念尼拉以外。
阿走终于笑出来,张开双臂把灰二裹进毛毯里,他感觉自己冻僵了,所有的血液都奔流到心脏,那里满得快要爆炸。抱住灰二的时候,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可以僵硬到这种程度。
行吧,输给跑步和尼拉,我也能接受。阿走说。他的心剧烈地搏动,好像刚刚用最快的速度跑完他的赛区。明天比赛之后,会比这个更快吗?他说不准,脑子变成一团黏糊糊、冒泡泡的焦糖,光是清濑灰二在他怀里这件事,都让他幸福得快要死掉。
胡说什么呢。灰二的声音闷闷的,好像已经察觉到他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环抱住阿走的背,感觉到刚健有力的心跳隔着布料传过来,代替了阿走回答他,听得他红了耳尖。灰二不太好意思去看阿走,对方的脸烧得快滴出血来,于是他飞快地吻了一下阿走的嘴角,又拍拍他的背。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呐,灰二说。
他们长久地拥抱在一起。相互倚靠,呼吸着同一方空气,在同一轮升起的红日里诉说爱意,在同一条时光的河流里住进彼此的世界。
啊,好幸运。阿走发觉自己真的很爱这个人。很爱很爱。
好在以后时间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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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HK:日本放送协会
*塔罗尔:希腊神话中掌管季节变换的女神
*关于垂布:为了让灰二哥穿粉色这个执念,我就沿用了中式学士服的设计,文学学士粉色,工学黄色,理学灰色
*红白歌会:跨年夜时候的晚会,相当于日本春晚,由NHK电视台承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