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适用高考的作文结尾
🌛千般荒凉,以此为梦,万里蹀躞,以此为归。汉字纵览千年岁月,横包四海乡音。风云吐于行间,珠玉生于字里,承载着厚重历史的汉字,在当下熠熠生辉,也必将在未来闪耀寰宇!
--------出自高分作文《字里行间见中国》
🌛我有明珠一对,名为敬业与仁善。时时勤拂拭,不使惹尘埃,方可照破山河万朵。倘若世人皆有这一对明珠,何不尽显其光?那光将照破山河,洒遍沃野。
----出自高分作文《敬业与仁善,二者可兼得》
🌛躬逢盛世,这是我们的时与势;万里蹀躞,这是我们的志与任。高山不阻其志,涧深不断其行,流年不掩其意。新长征路上,愿我们笃行爱国志向,抓住时代机遇,学成济世文武,让青年之光......
🌛千般荒凉,以此为梦,万里蹀躞,以此为归。汉字纵览千年岁月,横包四海乡音。风云吐于行间,珠玉生于字里,承载着厚重历史的汉字,在当下熠熠生辉,也必将在未来闪耀寰宇!
--------出自高分作文《字里行间见中国》
🌛我有明珠一对,名为敬业与仁善。时时勤拂拭,不使惹尘埃,方可照破山河万朵。倘若世人皆有这一对明珠,何不尽显其光?那光将照破山河,洒遍沃野。
----出自高分作文《敬业与仁善,二者可兼得》
🌛躬逢盛世,这是我们的时与势;万里蹀躞,这是我们的志与任。高山不阻其志,涧深不断其行,流年不掩其意。新长征路上,愿我们笃行爱国志向,抓住时代机遇,学成济世文武,让青年之光闪耀寰宇,照彻大千与微尘!
---------出自高分作文《青年立世彻大千》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我们对传统文化的追求恰似屈子对美政诉求,“悲莫悲兮伤别离,乐莫乐兮新相逢”,憧憬木铎摇铃之声,“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
---------出自高分作文《悲莫别离,乐兮重逢》
🌛英雄向左,娱乐向右,两者本不应相见。将英雄人物浸入娱乐的染缸,拆解的是民族精神的脊梁。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英雄,英雄是民族的精神丰碑。英雄是不容诋毁的,因为我们需要永恒的精神光芒点亮信仰与希望。
--------出自中青报评论《剧本“丑化”英雄:拆解的是民族精神脊梁》。
极致浪漫||那些惊艳了岁月的民国情话!
“我这一生都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唯有你,我希望有来生。”
“我这一生失败透顶,民国三年等不到一场雨,一生等不到一句我爱你。”
“如果我爱你是你的不幸,那么这不幸,是同我生命一样长久的。”
“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的风雨我都要去接你。”
“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你不能做我的诗,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
“原是今生今世已惘然,山河岁月空惆怅。而我,终将是要等着你的。”
“别问我心里有没有你,我余光中都是你。”
“从前,书信很慢,车马很远,一生只爱一人。”
“你的眼睛真好看,里面有晴雨,日月,山川,江河,云雾,花鸟,...
极致浪漫||那些惊艳了岁月的民国情话!
“我这一生都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唯有你,我希望有来生。”
“我这一生失败透顶,民国三年等不到一场雨,一生等不到一句我爱你。”
“如果我爱你是你的不幸,那么这不幸,是同我生命一样长久的。”
“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的风雨我都要去接你。”
“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你不能做我的诗,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
“原是今生今世已惘然,山河岁月空惆怅。而我,终将是要等着你的。”
“别问我心里有没有你,我余光中都是你。”
“从前,书信很慢,车马很远,一生只爱一人。”
“你的眼睛真好看,里面有晴雨,日月,山川,江河,云雾,花鸟,但我的眼睛更好看,因为我的眼睛里有你。”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几度细思量,情愿相思苦。”
“在我看来,世间万物都是为了你,因为在我的眼里只有你。”
“是她打开了我爱的园门,我得和她走到山穷水尽。”
“听到一些事,明明不相干的,也会在心中拐好几个弯想到你。”
“滔滔不绝很容易,可我只想和你在一个慢下来的世界里交谈。”
“不许你再叫我先生,否则我要从字典中查出世界上最肉麻的称呼来称呼你。特此警告。”
“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未想过结婚 在遇见你之后 我从未想过别人 。 ”
“我寄你的信,总要送往邮局,不喜欢放在街边的绿色邮筒中,我总疑心那里会慢一些。”
“树是梧桐树 城是南京城 一句爱梧桐 种满南京城。”
“这世上真话本就不多,一位女子脸红胜过一大段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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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禹】云归故里
1w5+ 大量私设预警
请勿上升真人
较真就是你对←
故事有些长希望耐心阅读
“往后日复一日,无家可归的人在山中等着他的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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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去找极哥玩!”
没等到回答的人便一直喊,母亲总说他性子急一时一刻也等不得,不耐烦地从小厨房走出来应了两声
“晚饭前赶回来别给人家添麻烦听到没!”
张泽禹一溜烟便跑远,日头坠在山窝里,懒懒地向下落,整个山坳村便被昏黄笼着,有人家的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快到了晚饭的时候,一路上碰到不少从地头上往回走刚刚农作完的村...
1w5+ 大量私设预警
请勿上升真人
较真就是你对←
故事有些长希望耐心阅读
“往后日复一日,无家可归的人在山中等着他的故里。”
——————————————————
“娘!我去找极哥玩!”
没等到回答的人便一直喊,母亲总说他性子急一时一刻也等不得,不耐烦地从小厨房走出来应了两声
“晚饭前赶回来别给人家添麻烦听到没!”
张泽禹一溜烟便跑远,日头坠在山窝里,懒懒地向下落,整个山坳村便被昏黄笼着,有人家的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快到了晚饭的时候,一路上碰到不少从地头上往回走刚刚农作完的村民,张泽禹和他们一一打招呼,他朝着村东头跑,东头住着他的极哥,整个村子里他最喜欢的哥哥。
两年前山坳村农忙时,家里的大人清晨便下地,顾不上照看尚且年幼的张泽禹,醒来的时候家里没人,他自己慢吞吞地穿衣服套袜子,在门槛上坐着朝外望了很久也不见父母回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外跑,村子里多得是坡路泥土地上坑坑洼洼的,直接将他绊倒,小孩疼得坐在地上大哭,晌午路上的人本就少,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他被人从地上抄了起来,泪水混着泥土流了满脸,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孩用袖子给他把脸擦干净,拍拍张泽禹身上的泥土问他是哪家的小孩。
张泽禹像是受惊了一样,也不说话,一个劲地哭,男孩牵着他往人多的地方走,逢人就问,才知道他是村南边小山坡上新搬来没几年那户人家的孩子,有个热心的大娘让他们在这里等,她去地里喊张泽禹家里的大人,男孩把他抱到石凳上,自己也跟着坐上去。自从在山坳村住下,他没怎么出过家门,年纪太小,娘不放心他到处乱跑,今天许是忘记了锁大门,才让张泽禹跑了出来。
“我叫张极,家在村东头,你今年几岁?”
“....我....娘说...我明年就要上...上学了...”小孩怯生生地回他
“那你今年五岁是不是?”
被这么一问,张泽禹也想不起来哭了,歪头掰着手指数了数,认真地点头。
“是。”
“那我比你大了三岁呢,你应该喊我哥哥。”
张泽禹不开口,有不少人围过来询问,他就往张极后面缩,看上去很怕生,张极倒是大大方方,村子里几乎没人不认识他,很小就帮着家里干农活,脆生的脾气嘴甜得很,像个小大人,大人们喜欢逗他,叫他小极哥。
张极的衣服被张泽禹抓得紧,他就知道小孩害怕了,领着他往人少的地方挪了挪,给他唱山坳村里孩子们的童谣。
“山里有个山坳村,山坳村旁围着山,山上长着常青树,常青树下有蘑菇…”
“真的有蘑菇吗?”张泽禹这么问着
“当然!不过要下过雨之后才行,松树下面就会有蘑菇!以后我带你去山上采蘑菇好不好?”
小孩眼睛突然睁大了,欣喜地伸出手要和他拉勾,张极用小指勾住他,两个小的手晃来晃去得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后来张泽禹的母亲急匆匆赶来,上上下下地检查他有没有受伤,和一边站着的张极连连道谢,临走时张泽禹回头望了望那个比自己高了许多的人,朝他挥挥手,终于咧嘴笑了起来
“哥哥再见!我以后可以去找你玩吗?”
“当然啦!”
张极也朝他笑,露出牙齿,似乎在学张泽禹的表情,小孩不懂父母口中的人情世故,只知道自己似乎交到了朋友,有个高高的哥哥愿意给他唱童谣,许诺会带他去采蘑菇,于是张泽禹便天天盼着,缠着母亲答应自己去东头那个哥哥家里,母亲总是不同意,但终究拗不过一个钻了牛角尖的孩子,拉着他去找张极。
后来便熟悉了,山坳村并不大,被连绵青山包围着,交通不便,也很少会有生人出入,母亲便允许他每晚饭前出门,等看到家家炊烟都升起,一定要赶回来。
张极刚刚走到家门口便被张泽禹扑了个满怀,他身上还挂着泥,连忙把挂在身上的小孩推开,让他在外面等一会,自己去里屋换了个干净些的衣服,家里还有两个弟妹,刚学会走路,男孩叫张平,女孩叫张安,意取平安,俩小人在院里见了张泽禹就晃晃悠悠地想走过去,却一下被里面的女人拦住,母亲和张泽禹说那是张极的后娘,她并不像大部分的村里人一样和善,有时张泽禹来找张极,总会听到她在院子里大声埋怨张极做事慢,说他是个不吉利的人,克死了自己亲娘。
张泽禹扒着门框往里望,终于等到了换好衣服走来的张极,女人在后面嘟囔着什么,大抵都是嫌他来找张极耽误家里干活,张极总跟他说不用在意。
山坳村里有一条从山上向下流的河,穿过村庄聚在村外成了湖,滋养着山中物,也孕育了山里人。张泽禹兴致冲冲地与张极说今天在学校里他又学了什么子,拿着木枝在土地上划出痕迹,还要标上拼音。
张极一年前退了学,被后娘以家里穷为理由逼着回家干农活哄弟妹,说这是他作为家里长子应该做的,张极怎么也想不通,第一次和大人顶嘴,被鸡毛掸子打在身上,父亲抽着旱烟劝了几句,却也闭口不提他上学的事,他们供不起三个孩子上学,便只能牺牲最懂事听话的一个。
退学那天张极最后一次和他一起下学,带他去湖边,天空澄净,能看到几颗星星周身飘着几朵灰白的云,张极安静地抬头望着,和张泽禹说
“阿禹,你要好好读书,等你长大了教我写字好不好?”
身边的人点头,他总觉得极哥从小就很懂事,学什么东西都很快,他不明白的事总能被极哥解释清楚,张泽禹不明白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要让自己教他写字,但他应下来,信誓旦旦地向他哥保证。
天上闪着光的星星越来越多,但星星的光太暗,照不亮回家的路,张极就要送他回家,路上边走边说
“他们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最亮的那颗就是你最想见的人,可是天上的星星每一颗都那么亮,我找不到我阿娘。”
张泽禹听不懂,他还太小,生离死别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未知旅行,他不知道那些人去了哪,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于是他问
“极哥的阿娘去了天上吗?”
“或许吧”张极捏着他的小手说,“我死后就不要变成星星,星星那么多,一动不动的哪里好,我要变成一朵云,飘出大山看看才好。”
“极哥不能死!”张泽禹有些着急地伸手去拉他的衣袖,他才不要极哥到天上去,他要抬手便能碰到的极哥,他要随时随地就能见到的人,“极哥还没带我去采蘑菇,我还要教极哥写字,还要和极哥一起长高,长得比极哥还高!”
“我瞎说的,等什么时候下雨了,我就带阿禹去采蘑菇,以后阿禹放学回来,我就等你教我写字,然后看着阿禹慢慢超过我的个子。”
“那....拉钩!”
村里只有一所学校,小学初中混在了一起,张泽禹只和他的哥哥一起走了一年的上学路,从此在村头的分岔路,一人向南一人向北,再也不是殊途同归。
———————————————
张泽禹总是念叨着去采蘑菇,却等不到连绵雨天和休息日一同来的日子,一等就是几年,他自己都快忘了这回事,张极有时就会在他上学之后自己上山采蘑菇,然后捧着一篮子蘑菇到张泽禹家去,张泽禹的娘倒是很喜欢张极,总会留他在家中吃饭,还会把从山外面带回来的点心分给两个小孩叫他们吃。
小孩边吃边念叨要是自己也能走出大山看看就好了,娘在一边给他们递水,糕点噎人要顺着水才能咽下去。
“等你考上镇上的高中你就能出大山看看了”
“真的吗娘,你不唬我”
“当然,娘希望你多长长见识”她伸手揉了揉小孩的发顶,转头问张极“小极呢,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拿着自己手上那块干得掉渣的糕点有些局促,年龄越大他的话越少,只觉得小时候无所畏惧脱口而出的东西现在却要在心里酝酿很久,张泽禹见他发愣就凑了过去,试探性地喊了声
“哥...?”
“啊...”张极回神,小孩把手伸了过来,他安抚地摸了一下“我....马上就十六了,爹说让我去外面打工,我弟妹...也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
“那极哥是不是就可以给我带山外面的好吃的了!”
娘伸手就敲他的额头,说他一天只知道吃,也不知道给家里干些活,不如人家小极,早早地就能给家里分担,小心极哥以后不与你玩了。张泽禹躲到张极身后冲着母亲吐舌头,他当然不服气,仗着张极向来的偏心往他怀里蹭,说极哥才不会呢。
小孩喜好睁着那双湖水一样透亮的眼睛看他,眉目间还是孩童一样稚嫩,张极从来不舍得让小孩难过,带着张泽禹在湖边捞鱼,去地里偷拿些红薯找个没人的地方生火再埋进烫手的土里,拿出来的时候便熟了,啃得满脸都是土,张极就要帮他擦脸,一如他之前第一次帮在路上哭的满脸泥道道的小孩擦脸一样,村里人总说张极像是张泽禹的亲哥哥,时间久了就连他们自己也开始这样认为。
今年的暑期雨水变多,一连下了三天雨,次日雨刚停出了太阳张泽禹就穿上雨鞋往东头跑,他还记得极哥跟他说的雨天过后会有蘑菇,平日里坑坑洼洼的地方积了水,张泽禹还偏偏要往上面跳,幸亏这条道比较偏,溅起的泥水才没有殃及路人。他喜欢走这条路,直通东头的张极家,也不用走过村头那个坐满人的小广场,光顾着跳水坑忘了看路,直接就撞上了一个人,抬眼一看竟然是张极
“极哥!”他兴奋地喊,“你要去哪呀?”
“去找你”张极见他满身的泥点子直接笑道,“走走走,带小泥人上山采蘑菇。”
小孩一下雀跃起来,跑到张极身后推着他往山上走,山里没有路,一脚一步泥泞,还要随时拨开半人高的野草,张泽禹四处跑,到每棵树下仔细地找,张极就站在一边告诉他要在松树下才比较好找到蘑菇,他就一会抬头看看树冠一会低头寻蘑菇,走了半天,手里的篮子却只放了零星几个,张泽禹就往深处走,张极在身后跟着他,不时就要提醒小孩注意安全,雨天山地更是湿滑,两个人身侧便是个坡。
见张泽禹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找蘑菇上他就更不放心,走过去拉着小孩的手腕,张泽禹以为张极要与他说话,就兴致冲冲的和他念叨起前两天他父亲去镇上赶集的事,从镇上到山坳村,只有一条人与牲畜走出来的路,翻山越岭的要走上半天,听他父亲说,山外有了汽车,但是要花钱才能坐,父亲没舍得,搭了村里人的牛车回来。
“我还没见过真的汽车呢!”他对张极说,“以后极哥出去了,可得告诉我汽车长什么样!”
张极只在张泽禹的那些课本上见过汽车的图画,四个轮子,似乎跑的比牛车还要快。他对于山外世界的认知,来自于周围人的口口相传,以及每次张泽禹教他识字时带着的书本上,知道的越多便越羡慕,越羡慕便越期待自己走出大山的时候。
大概山外的云都是自由的吧
张泽禹兴奋地向前跑,却不料踩上了一块被雨水润湿长满苔藓的石头,一个踉跄便向山坡下跌去,张极拉着他的手一紧,周围没有借力能够抓住的东西,脚下的土登时跟着向下滑去,他什么也顾不上了,用力将小孩拉向自己搂进怀里,顺着长满凌乱草木的山坡滚了下去。
直到周身安静下来,他被张极死死抱在怀里,却也免不了划伤,身上到处都疼,搂着他的人没了动静,张泽禹抬起头从他怀里坐起来,慌乱地喊着张极的名字,四周都是树,他试着喊人,但只有山中自己的回声。
“极哥.....极哥.....极哥你醒醒”张泽禹简直要哭了出来,张极的一条腿被压在了一块石头下面,他一边喊着一边试图去搬开石头“极哥你醒醒...我再也不来找蘑菇了...求求你了快醒醒....”
可惜没人回应他,只有张极偶尔微弱的呻吟。
他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被人找到的,或许是天色太晚他们没有回家才引来了大人,他在山坡下听到了山上有人叫着他们的名字,还有闪烁的光柱,于是张开嘴奋力地回应着。
张极保住了命,却瘸了一条腿,张极的后娘在张泽禹来看他时在院子里大声地咒骂,但这事谁都怪不上,她只好自己站在那里骂,却不是为了张极的伤,只是因为家里少了一个免费的劳动力,他成了后娘口中的残废,出山打工的事也就此搁置。
张泽禹站在门口不敢进去,逃过一劫之后他满心只剩下了自责,他怕张极会疏远他,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疏远是他能够想到最残酷的惩罚,张极躺在床上朝他招招手,张泽禹迟钝地迈着步子,走到张极面前便哭了出来,对着他的极哥不住的道歉。
张极想拉他的手,但是伤腿被包着动弹不得,张泽禹哭着凑过去,伸手拉住张极的手指。
“极哥...你别讨厌我行吗...我以后都听话,我再也不上山采蘑菇了....”
“我怎么可能会讨厌阿禹...”他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打断
“可极哥想到大山外面去,如果我没缠着极哥去山上,你就可以到大山外面去....”
“我还有阿禹啊,等阿禹考到镇上的高中,就能回来告诉我大山外面什么样了。”
谁都能听出这是安慰,张泽禹哭得喘不上气,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他的极哥应该走出大山,他们都应该走出大山,在山外相遇才对。
“别哭啦,都多大了还这么爱哭”张极拉着他坐在床边,把小孩抱进怀里,手掌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如果没有阿禹,我现在可能就没命了。”
“阿禹同样也保护了我。”
他的手上有硬硬的茧,是常年跟着父亲干农活用农具时磨出来的,山坳村里每个干农活的人,都会有日积月累种下的茧,张泽禹之前总说他的手磨人,像大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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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禹十五岁那年考上高中,成了山坳村里为数不多走出大山读书的孩子,他背着行囊准备出发的那天,张极从家里一瘸一拐地走到山口送他,张泽禹本来在前一天去见过他和他道别,叫他今天就别再出来,虽然过去了这么久,但极哥的那条伤腿还是他心里的坎。
“哥,你怎么出来了”
他把东西扔在一边跑了过去,张极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扶
“想来看看你”
从两个人相识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要分别这么长时间,从镇上的高中到山坳村往返需要将近一天的时间,张泽禹算了算自己生活费,大概也就能够他一个月回来一次,他昨天说给张极听了,那人沉默了一阵,一个月见一次说不想是假的,他要在小孩走前再来看看他。
大人们都在彼此交谈,恭喜着张泽禹父母,张极将他拉到一边,伸手摸了摸小孩的脸,面前的人看着他,蹭了蹭他的掌心,张极清楚得很,张泽禹从走出大山的那一刻开始,只会离他越来越远,遇到更多的人,见识更广大的世界,就算有回到故土的那一天,回到他身边,他的小孩也不再属于他一个人了。
“走吧阿禹,路上注意安全。”
要记得回来,要回来看看他,张极没能说出口,小孩抱了他一下,坐上那辆颠簸的牛车,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山口的尽头,心中的情绪逐渐被抽离,只剩下了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日复一日的思念。
张泽禹看到了真正的汽车,太阳照在上面反光让他产生了不适,眨眨眼,又是车水马龙带来的尘土飞扬,呛得人咳嗽,站在喧闹的人群里,他觉得一切都是新鲜的,周身响着叫卖声,是和山中截然相反的热闹。
他并不熟悉小城镇上的生活,但好在同宿舍的同学都是热心肠,没办法回家的周末就会有人带他去学校附近逛一逛,张泽禹第一次走进快餐店,看着菜单上对他来说几乎是天价的数字摇了摇头,同行的朋友将自己的分了一半给他,两片面饼夹着的食物还有那个黑红色的带着不断上升气泡的甜水,他尝到的第一口脑中便是
要是能让极哥尝尝就好了。
于是第一个月结束,他想着早早从学校出发,去快餐店给极哥和父母买那天吃到的好东西,张泽禹胃口小,平日里在学校也花不了多少钱,他会刻意省着,每月只花不到他那些同学一半的生活费,余下的钱能给极哥带些山外的新鲜玩意。
快餐店还没开门,他只好先去隔壁的文具店走了一圈,在架子上相中了一个棕黄色外皮的本子,张泽禹看了看价格又看了看兜子里的钱,狠下心将本子买了下来,大不了就走一段路回家,他想将本子带给极哥,这样就不可以不在用木枝在地上写字了。
他提着自己的东西走了三公里的山路,走得天都黑了,才恍惚看到了山口,灌了铅一样的腿像是被解放了一般轻快了不少,不由得加快了步伐,离那里越来越近,张泽禹似乎看到有人站在山口等他,看不清脸,但他却格外肯定站在那的一定极哥。
“极哥!”
声音撞在山壁上回荡,仿佛有数不清的人在叫着他的名字,张极看着小孩朝自己奔来,月余的思念终于找到了归处,撞进他怀里。
他们过着这样一月一次相聚的日子,张泽禹总会在回家的那一天给张极带些山外的东西,即使张泽禹不承认,他也知道小孩肯定没有好好吃饭,张极总是和他说不要再带了,但是下一次又会有新的东西被捧到自己眼前。
张极看着小孩一天天长大,那双眼睛的稚气在暴风成长后消失得一干二净,可每次见到他的时候,又会带上与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兴奋喜悦,刹那间张极觉得,从小到大,张泽禹一如既往地喜欢黏着他,那些没由来的担心恐惧烟消云散。
高中三年的时间飞逝,张泽禹带着自己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回到山坳村的那一刻,他几乎是成了村里人人称赞的焦点,他只将这些祝贺交给父母应付,顺着那条直通东头的路跑到了张极家,在门外喊着极哥,张极还没走出门,他的弟妹就跑了出来,一声高过一声地叫他“禹哥”。
张泽禹不喜欢张极的后娘,但偶尔会给他的弟妹买些零嘴,小孩自然愿意亲近对他好的人,纵使张极的后娘看不惯,也阻拦不了,张泽禹早就习惯性的屏蔽从她嘴里说出的闲言碎语,把手里的糖块递给他们,哄着两个人去一旁玩。
他迫不及待地拉着张极往湖边走,和他说自己考上了大学,以后可以去更大的城市,能给极哥买更多的新鲜玩意,最近镇上出了个很神奇的东西,像个小方块,没有线,却和村里唯一的一台的电话一样能够和很远地方的人联系,叫手机,只不过贵得很,他还买不起。
“听他们说,上了大学就有时间去打工,有了文凭赚的钱就更多,要是我们都有了手机,就可以随时随地联系了。”
湖中水波荡漾着两个人的影子,张泽禹随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给他画着手机的样子,他只在镇上广告牌上见过这个东西。
“我们可以写信啊,太贵了就不要买,又不是一定要用。”
“但是我想听到极哥的声音....以后我们越来越远,写信要等很久,或许我之后...”张泽禹突然闭上了嘴,他一点也不想走得那么远,一点也不想坐上火车离开故土,走向远方后,他与极哥大概便只能一年见上两次。
“极哥...要是你能和我一起就好了....”
从他离开大山的那一刻,万物都在推着他远去,而他只想留在有张极的地方。
—————————————
大学里有公共电话亭,张泽禹偶尔会给家里打去电话,但是山中只有一个传达室,拨通后要站在那里等着父母赶来,他会问家中近况,也偶尔会询问极哥怎么样,想让父母叫来极哥的时候他们又总是推脱,张泽禹虽然觉得奇怪却也因为电话费的原因不得不挂断电话。
城市不同于小镇,就连夜晚都是热闹的,霓虹闪烁,让他看到了如同白昼的黑夜,张泽禹试着画下来,装进信封里邮寄给张极,他想把世间千万种美好都带给他的极哥。
但是信封太小,装不进万物,装不进山外的一年四季甚至装不进他仅仅半年的思念。
张泽禹开始趁着课余时间在外面做些小零工,刷刷盘子做做卫生挣些外快,他总想着攒些钱,日后或者就可以带着父母和极哥到大城市看看。
心心念念的暑期终于盼来,他坐上了最早的一班火车,背着自己的东西往山里赶,清晨出发,比预计的时间早到了不少,山口没人等着他,张泽禹便想着快些把东西放回家给极哥一个惊喜。
日头还没落山,他一路小跑,也顾不上长途的疲惫,在门口喊了一会,张平走出来和他说
“禹哥,我哥去地里了。”
张泽禹有些诧异,张极的腿不方便,之前都是勉强在家中干些杂活,怎么突然就去地里干活了,他把手上给张极和他弟妹买的东西递到张平手里,转身就往张极家的地头跑。
张极拿着锄头在地里站着有些不稳,想着赶紧把活干完去山口接阿禹,今天阿禹回家,总不能误了去接他,可没由他将地里的土松完,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张泽禹在喊他,顾不上脚上那双刚刷完的鞋,张泽禹就踏进了泥里。
“你怎么上地里干活了,你的腿好了吗!”
张极没来得及回答,坐在田埂上的后母便开口
“怎么不能了,他又不是瘫了,能动为什么在家里干等着吃喝,家里的活干不完,他不干谁干。”
张泽禹二话没说便抢过张极手里的锄头替他,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我替他干!”
“诶不行你的鞋.....给我吧阿禹我没事…”
张极去拉他的手臂,却被人轻轻甩开
“脏了就再洗,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嚯,去过大城市的人就是不一样,买一双鞋的钱够我们几天的饭钱了吧。”
张极父亲在一旁听不下去,推了一下女人的后背,可那人不依不饶,甚至还想骂起来,说张泽禹是多金贵的人,要不是他,张极早就出去打工了,和张极一样晦气。张极父亲把锄头接了过来,赶着两个人出了田
“你们两个去聊吧,这点活我自己做就行。”
张泽禹冲他微微弯了弯腰,头也不回地扶着张极往远处走,往常他们许久未见,都是有说不完的话,可今天两个人一路无言,张极跟着张泽禹缓缓走到了湖边,小孩一句话不说,把系在腰上的一件外套折了折垫在地上让张极坐
“不行,会脏的。”
“脏了就洗。”
他坚持要让张极坐上去,反复着重复着他可以洗掉,张极只好坐上去,即使过去这么久,伤腿依旧会疼,村里的小诊所不如城里的,张泽禹坐在他身边,手搭在他的伤腿上一下一下摸着,如果当年能到山外治疗的话,或许张极不会落下病根,细碎的头发贴在额前,微微遮住了眼,肉眼可见的低落。
张极知道后娘的话多少还是影响到了张泽禹,手掌附了上去。
“没事,我不疼。”
张泽禹依旧沉默,他本想拉开张极的裤腿看看,张极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张泽禹愈发觉得不对劲,挟制着张极的一双手,强行拉开他的裤腿。
上面不仅是旧年的伤疤,还有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淤青,他不可置信地抬眼望着张极,他总是平静的哥哥终于慌了神,视线躲闪着,张泽禹又掀开了他上衣的下摆,看到与腿上别无二致的伤痕。
“她怎么能打你!她凭什么打你!”
张极几乎立刻就拉住了想站起身折回的张泽禹,不停地喊着他阿禹,直到他被牵扯到了伤腿疼得倒吸一口气,张泽禹便蹲了下来,慌张地问他哪里疼,要不要去诊所。
“阿禹,我哪都不想去,你陪我待一会行吗…?”
小孩终于安静下来,接着便是痛哭,抱着他痛哭,哭得他肩膀的衣服湿了一片,哭得他心尖都是酸的,天暗了下来,湖边没有人,村里的炊烟又升了起来,可张泽禹不想回家,他抱着张极的手愈发用力,像是要将两个人融成一体。
“他们想让我娶媳妇...说日后家里就能多一个人干活,但我不想结婚阿禹,我还没有出去看过,我不想一辈子都被困在山里.....”
张极的头埋在他肩膀,张泽禹第一次听到了张极哽咽的声音,他从小就要强的哥哥,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讲他是个残废,不在乎他们怎么提起他的曾经而感到惋惜,极哥只会笑着安慰周围的每个人,即便腿疼也要走到山口接他回家。
他其实还有好多话没有讲给张泽禹,比如他每天都在那个黄色封皮的本子上写字,比如他常来湖边走,便能想起他的阿禹。
比如他满心都是他的阿禹,再也装不进第二个人了。
张泽禹将张极背到了自己家暂时安置下来,第二天便瞒着张极去到他家里,和张极父亲说自己要带张极出去打工,大城市里不少工作都是张极可以做的,总比在家里种地要好上许多,张极父亲叼着烟杆,呛人的烟雾遮着他的脸。
“一个月能寄回多少钱?”
“五十。”
一百块对于张极家就是半年的收入,一个月五十块工资,不知道在哪偷听的女人又钻了出来,忙不迭的说可以可以,堆着笑跟张泽禹套近乎,张泽禹不理她,只等着张极父亲点头
“....那便去吧..”
五十块对张泽禹来说其实挣得并不容易,他也没想着要让极哥真的与他去城里打工,他只想让极哥离开这里,能逃离多久便是多久,大不了他就多干些零活,只要能拖到他大学毕业找了工作,就能让极哥永远留在山外面。
他给张极收拾了衣服,提着东西回到家时张极皱着眉问他要干什么。
“要带你和我一起回城里。”
“你疯了?”张极急着反驳他,“我怎么和你去,就算我的腿能走那么远,到了城里也没有那么多钱......”
“极哥,钱的事你不用管,我也已经和他们说过了,你只要跟我走就好。”
“....”
他会成为张泽禹的累赘,张极满脑子只剩下这句话,伸手便去抢那几个包裹,踉跄着想要回家,可张泽禹拦在他身前,甚至一下跪在了泥地上。
“算我求你了极哥,你跟我走吧。”
张极摇着头,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张泽禹,便放弃了那些东西,只身向外走,张泽禹的母亲突然走了出来,拉住了张极
“小极,小极,你听婶婶说…”
“你就和泽禹去吧,如果当初没有你,泽禹也没有今天,只当是我们报答你好不好,你不能再在那个家待下去了。”
张泽禹昨晚便和母亲讲了,这么多年来,母亲也没少见着张极后娘借着管教的幌子下手打人,谁劝都不行,关上大门之后依旧会动手,张泽禹家里不算富裕,与山外相比更是相差甚远,但张泽禹几年来攒了钱,除了生活必需,他几乎都寄回了家,母亲帮他存着,他执意要将张极带着一起回城,母亲便明白了他的用意,如今又全部交还给了张泽禹。
“可...婶婶,我没想着....”他没想着让张泽禹报恩,话到嘴边便头晕目眩险些摔在地上,这几天没有好生吃饭,又被拉着下地干活,张极几乎透支了体力,好在张泽禹在他身边站着及时接住了他,将他抱回了屋里。
他的小孩长大了,之前还会眼泪鼻涕哭得满脸需要人哄的小孩似乎刹那间便比他还要高了,之前两个人开玩笑似般说出的话如今一一应验,他已经看着阿禹超过他的个子了。
张极见不得小孩伤心难过,但好像他每次哭泣都与自己相关,张泽禹像做了错事一般坐在床边,手里端着水杯想让他喝一口。
“阿禹...”
“极哥你别生气....我下次有事一定先与你商量...你先喝口水好不好...”
“我和你一起走…”
到山外去,去看看山外的世界,到阿禹身边,离他更近一些,今后的日子如何,留到日后再去考虑,此时此刻,他只想抓住阿禹的手。
离开山坳村的那天,张极坐在那辆一成不变的牛车上有些恍惚,走出山口的一瞬间,手止不住地颤抖,他担心自己不能融入城市更适应不了城市,张泽禹在他身边牢牢握住他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张极头一次坐上了汽车,坐上了火车,看着故土远去,心里却没有不舍。
之前每次将张泽禹送到山口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自己也能走出大山,他想着自己或许要被困在那里一生,可张泽禹从山中将他拉了出来,终于不用再每天数着阿禹回家的日子苦等。
张泽禹没把每个月要给他们家寄五十块钱的事告诉张极,他在学校附近找了个便宜的房子,环境不好,在地下,常年照不到太阳,但他手里的钱只能先租个这样的屋子,他跟张极说,日后手里的钱多了,再找个好些的房子。
张极四处打量着,说已经很好了,起码干净整洁,是个属于他们俩的小屋子,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只剩一个小书桌,张泽禹牵着他锁好门,去附近的市场上买些生活用品。偌大市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任谁第一次见了都会震惊,人们忙着砍价聊得热火朝天,唠些家长里短,张极手心潮湿,似乎是紧张,张泽禹就捏捏他的掌心,侧头凑到他耳边说
“走吧哥,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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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们的身边有了彼此,日子再难也能一起过,馒头咸菜便是一天,偶尔收到工资的那天小孩会兴奋地叫上他去吃附近的小馆,一荤一素就如同过节。城里的秋天风大,山坳村里的风都挡在了高山之外,张极被吹得脸颊生疼,跟张泽禹无意间抱怨了两句,说山里倒也不是都不如城里。
“极哥想家啦?”张泽禹趴在他身边打趣道。
从母亲去世的那一刻开始,那个名义上的家于他来说就只成了一个睡觉的地方,张极只觉得山中没有他的家,从阿禹离开大山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
阿禹才是他的家,是他的故土,是他思念的可托之处。
“不想家,也不想回去。”
张泽禹摆弄着张极的手指,缠上来塞进他的指缝里,再牢牢地握住,肌肤相贴的时候,心中总是悸动,他对极哥的感情,早就超出了兄弟间应有的界限,张泽禹已经想好了,日后工作了,就在这里安家,买房子,极哥本应拥有的人生,他要一点点还给他。
每天打零工挣来的钱养活两个人并不容易,但张泽禹执意不让张极出门工作,张极趁着张泽禹白天不在的时候去外面找工作,因为伤腿的缘故屡屡碰壁,最后到了一家报刊亭,老板见他徘徊了几天,让他在报刊亭里卖卖杂志报纸,学着吆喝两句吸引路人的注意,赶在阿禹回家之前他就慢慢走回去,挣得不多,但一天天下来一个月也能攒个十几块,他留着那些钱,想给张泽禹买些东西。
今年春节大概是回不去了,张泽禹分身乏术,应付过期末考核他和父母说自己想在这边过个春节,餐厅里要营业到除夕,趁着这个时候,也能多赚些钱,他给父母寄了些钱回去还有答应张极父亲每个月五十块,他们出来了四个月,一共是二百块,让父母转交。从邮局出来,张泽禹长舒一口气,在零下十几度的环境里化成白雾,他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小跑着往回赶。
除夕那天下班早,张泽禹在还开着的小店里买了一包老板自己包的冻饺子,街上已经有人开始放弃了烟花,山坳村里没有烟花也没有鞭炮只有一桌称得上丰盛的饭菜,村里的传达室那台电视成了他们看春晚的唯一途径,小小的屋里挤满了人,门口窗口都站着人,他第一次在山外过年,闻着空气里的烟火的味道,格外兴奋。
回到屋里借着公共厨房煮了饺子,一个断断续续发出声音的收音机代替了电视工作,小小的空间里阴冷,只有碗里的饺子冒着热气,喝了几口饺子汤,四肢才逐渐有了热意,张泽禹吵着要去看烟花,接近凌晨的时候,是城里最热闹的时候,耳边的响声接连不断。
张极拉着衣服都没穿好的小孩,将一条围巾围了上去,还有一双手套,放在他手里,张泽禹有些惊讶地抬眼看他
“极哥...?”
他知道小孩想问什么,将人的领口拉紧,衣服整理好,拍拍张泽禹的肩膀。
“我不能一辈子都待在房间里,偶尔也要试着去适应这里的生活。”
窗外的烟花一朵朵在夜空炸开,人们庆祝着一年的结束新年的伊始,街上有人喊着新年快乐,张泽禹看着面前人眼里闪烁的光,分不清是烟火还是蓄着的泪水,他蜻蜓点水般在张极的唇角落下一吻,但张泽禹没来得及离开,就被人按着加深了这个爱意充盈的吻。
“许个新年愿望吧极哥!”
“阿禹,陪着我吧。”
岁岁年年,我只希望你在我身边。
城里不像山里,冬天格外冷,张泽禹怕张极的伤腿冻得疼,每晚都要给他多搭上几条毯子,清晨起床先把衣服焐热再让他穿上,把人裹得行动都迟缓了才肯让张极出门,春节期间有几天难得的假期,俩人去逛了庙会,到处都挂着红灯笼,年味十足,但是张极走不远,张泽禹就让他站着自己去买了几块点心,兴高采烈地跑回来,冰凉的手往他掌心送。
“走啊哥!我们回家!”
回家的路上下了雪,那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漫天缓慢坠落的雪花,张极伸手看着如鹅毛棉絮般的白色落在他指尖,化成水滴消失不见。
“明年我们还能看到雪吗?”他问
“可以的!”
租住的地方有个公共的电话,就像山坳村传达室的电话一样,只能人往里打进,但不能播出,张泽禹把这里的电话号告诉了父母,避免有急事时找不到他。电话在社区的保安室,常年有人看着,来了电话就会在外面吼两嗓子,叫某某房间的某某人,有人电话找你。
从前都是张泽禹去接电话,那天来电话时凑巧他不在,看门大爷在下面喊了好久,张极不见他回来,便自己出门去接,和大爷不好意思地道歉,大爷看着他的腿本来皱着的眉头便也舒展开,跟他说没事,快接电话吧。
只是那边不是张泽禹父母的声音,上来便问
“小禹啊,这个月的钱能不能先给婶婶转过来,这不是过年了,张极弟妹也得买新衣服不是....”
那是他后娘的声音。
张泽禹拿着暖壶去接了些热水,回来的时候张极正在房间里收拾他的东西,往包里装,他疑惑地开口问
“极哥,你收拾什么呢?”
张极不做声,将自己的衣服一股脑从柜子里都拽了出来,没有章法地塞进包裹里,张泽禹连忙放下手里的暖壶,几步走上前试图拦住张极的动作。
“极哥...极哥!”
那人回头看他,眼眶眼角都是红的,深深喘着气,压制着怒意,扯着他的手腕质问
“张泽禹,你是怎么让我爹同意我出来的?”
“我说呢...我说为什么他们肯让我出来...为什么突然就想开了....”
“你答应他们每个月打回去五十块钱,那五十块钱你是怎么挣的你告诉我,你还要上课啊张泽禹,你是怎么挣得五十块钱!你怎么敢告诉我生活费够用!你还要不要你的前途了张泽禹!”
愤怒几乎将他吞噬,他所认为的美好生活,却是在一点一点地吞噬着阿禹的前途,张极只觉得自己像个寄生虫一样丑陋自私,他每一次对未来的畅想都成了罪孽,他就不该走出大山。
“我要回去,马上就回去!”
张泽禹顾不上解释,直接将他抱进怀里,怀里人挣扎不稳,摔在了那张木床上,张泽禹说什么也不肯松手,他气急了,一巴掌甩在张泽禹的脸上,房间一时寂静下来,只剩喘息。
“......张泽禹,我也想和你一起生活,想走出大山,但不是以这种方式,我从来不想因为这条伤腿让你觉得亏欠我,让你觉得你对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我只会觉得那是怜悯,是施舍!”
抱着他的人依旧不撒手,埋着头小声呜咽,但这一次不一样,张极不会再心软留下来,他大了阿禹三岁,不仅仅是年龄,许多阿禹不懂的事,他都要懂,张极绝不会让小孩因为自己断送前途,宁可一辈子待在山里再也不和他相见,阿禹是自由的,但他不是。
张极拉开自己身上的手,背着收拾好的行李往外走,他不能回头看,最好尽快忘记,断了念想,回到山里。
张泽禹最终还是追了出去,从张极手里抢过行李,却没拉着他回去,在后面跟着他走走停停,和他一起上了公交,一起到了火车站,替张极买了火车票,出奇的安静,直到上了月台,张极要上车时,张泽禹放下行李,拽住他的衣角,和很久之前站在他床前哭着道歉的小孩一模一样。
“极哥...我长这么大..好像从来没做过一件让你高兴的事....”
“等我毕了业,还能接你回来吗?”
他不想给小孩许诺,但是终究还是不舍,伸手抱了抱他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张极背着行李上了火车,看着窗外的人随着火车启动逐渐远去变小直到消失。
他回到大山,而他的家在山外,往后日复一日,都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在山中等着他的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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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禹只能盼着暑期与张极见上一面,到时见面再好好向极哥道个歉把事情说开,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一年前,偶尔给父母打电话问候,他退掉了那间出租屋,回到宿舍居住,一个月会往家中寄一次信,张极每每在信中都是说自己平安无恙,其余的闲话一句都不肯多说。
城里的春天短,没多久就入了夏,雨水多了起来,或许是因为雨季山路难行,张泽禹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收到张极的回信了,他打电话试图询问父母,但是总是不通,后来听起收音机里的新闻,才知道那边下了好大的雨,通讯都断了。
他心里不安,但课业繁重临近期末考核,不好请假回家,只能试着静心,等着母亲的消息,考完试那天下午,学校传达室说有他的电话,他急忙跑过去,母亲和他报平安,他才松了一口气,询问起极哥的情况。
母亲支支吾吾地,总是试图扯开话题,张泽禹便觉得不对劲,一个劲地问她,才终于觉得瞒不住了,声音颤抖地说
“泽禹,小极他...出事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山里的,母亲始终不肯告诉他张极出了什么事,张泽禹只能安慰着自己,一边行尸走肉一样往回赶,他已经顾不上累不累了。
走进山口快进村的时候,张平直接扑了过来,泣不成声地对他说
“禹哥...禹哥....我哥没了...”
“什么....意思?”他弯下身摇晃着弟弟的肩膀问他,“.....什么叫没了?”
张极一个月前就出了事,大雨下了几天,他娘说家里没柴了,让张极上山砍柴,张平听着便反驳,山路那么滑,怎么不能等雨停再去,他娘就在一旁骂骂咧咧的,说没柴开不了灶,大不了一家人就饿死,张极听不过,就说自己去,在屋里披了件雨衣就往外走,张平本想跟上去,直接被他娘拉着关到屋里。
那天张极一夜未归,他拉着他娘去找人,他娘就往屋里一坐说不去,张平忍不住了,去村里挨家挨户找人帮忙,一群人在山里找了一天,才找到了山坡下的张极。
抬回家的时候就只剩一口气吊着,村里的小诊所治不了,大夫说得赶快送到山外去治,可他娘就像失了人性一样堵在家门口不让他们把张极带走,张平气的直接从厨房拿了刀,才逼退了他娘。
那雨越来越大,若是早出来些就能赶上最后一班公交,但从那天开始山外的公交就停发了,路上到处都是水,牛车走不到城里,只好又将张极带回山里,送到诊所里先住着。
高烧总是不退,张平日日守着,也没能守住他哥,头一天张极清醒了,张平以为他哥熬了过去,张极跟他说家里有个日记本,等阿禹回来的时候,要记得转交给他,又说自己想喝点粥,张平就立刻跑回家取米熬粥。
“等我回去的时候,我哥他就....没了.....”
张泽禹只觉得要撑不住自己的身子,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撑着他的那仅存的一丝侥幸消失殆尽,人也彻底软了下去瘫坐在地上,耳朵里都是尖锐的轰鸣,甚至忘了他应该痛哭,他还没见到极哥,张泽禹总觉得这群人在骗他,合起伙来的一场骗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着张极家里走。
一定会有人在家里等着他,对他说
“阿禹,你回来啦,路上累不累?”
可当张泽禹真的踏入张极家中,只有那张黑白色的照片,他麻木地走过去,拿起相框,一下一下地隔着玻璃摸着,张泽禹抱着那个相框就往外走,抄起院子里的木棍走进屋,狠命砸在卧室的门上,那个女人躲在屋子里被吓得尖叫。
“你凭什么不给他治!你有什么资格!!”
“是你杀了他!!”
那扇木门几乎要被砸烂,张泽禹直接踹开,提着木棍便进了屋,棍子被他朝躲在墙角的女人抡了下去,张平冲出来将他截住。
“禹哥,禹哥!我们走吧,我们去看极哥!”
张泽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最后还是将棍子扔了出去,扔到了那个女人的身上,他一分一秒也不想在这了多待,带着那个相框快步走出院子,张平跟在他后面,将手里的那个本子交给了张泽禹。
那是他第一次从山外回来的时候,带给极哥的本子,里面的白纸都因为时间太长开始发黄,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极哥呢?”
张泽禹跟着张平走到后山,走到一棵松树下,有一个隆起的土包,上面用砖头压着白色的纸钱,甚至连墓碑都没有。
“碑呢...?”
张平站在一边,过了很久才解释说
“我还没...没攒够钱....”
他们竟然连碑都不肯给极哥立…张泽禹转身坐在地上,将手里的相框往面面一摆,对张平说
“你去我家...”他喘了口气,连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困难,“去和我娘要钱,就说给极哥刻碑,说是我说的…”
“....禹哥...那你呢?”
“你走吧,我自己待一会....”
张平在他身后静立了好久,不知道是对谁鞠躬,也不知道是对谁说了声对不起,转身下了山,山里有虫鸣鸟叫,平日里最喜欢的声音此时此刻只剩下悲怆,他依旧觉得这是一场闹剧,一场所有人都在骗他的闹剧,半年前他还想着,毕了业,将极哥再接回来,等着今年回家,和极哥道歉
可是没有机会了。
他翻开那本笔记,工工整整的字迹写着日期,写着他每天琐碎的生活,张极将张泽禹每个回家的日子都标了出来,回家的前一周,记录的都只是距离他回家还有几天。
日期停在了三个月之前与他通过信的那一周,张极在上面写:
“今天的云真好看。”
“我如果能变成云就好了,飘出大山,去看看阿禹。”
“山里没有我的家了,阿禹才是我的家。”
张极从来不会在他面前提到自己的思念,他说不出口更怕说错一句便能毁了阿禹的前途,只好写在日记里,一页一页,一笔一划,一撇一捺都是思念。
张泽禹抱着相框一声声地喊着极哥,自言自语似的问疼不疼,从山上摔下来的时候疼不疼,问冷不冷,大雨浇透全身的时候冷不冷。
地上的泥土是湿冷的,他在上面坐了这么久依旧捂不热,他的极哥不喜欢这种地方。张泽禹终于不管不顾地大哭起来,他想让他的极哥从山中走出来,给他擦眼泪,给他唱童谣,跟他说别哭啦我以后带你去采蘑菇。
可山里再也没有蘑菇了。
“极哥...我回来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们回家吧极哥....”
—————————————
张泽禹二十岁那年,张极二十三岁,从五岁那年开始,张泽禹叫了张极十五年的极哥。
八岁的张极给张泽禹唱:
“山里有个山坳村,山坳村旁有座山,山上种着常青树,常青树下有蘑菇。”
二十岁的张泽禹给张极立了碑,没人再带他去采蘑菇了。
张泽禹在山外读完了书,之后回到大山里,在山里的小学当起了老师,人人都期盼着他在大城市里扎根,但他执意回来,说山里有他的爱人,他的爱人等他回家。
童谣依旧被人传唱,张泽禹教他的学生们唱,他说他只会前三句,就有学生在台下唱出最后一句,但下一次,张泽禹依旧只记得前三句。
学生们说他记性不好,殊不知于他而言,常青树下早就没了蘑菇。
张泽禹日日上山,无论风雨,坐在那棵常青树下对着天说:
他的云啊,要记得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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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若是山中有云密布,便是思念翻涌,云归故里。
—————————END————————
《尤加利与洋甘菊》后记
下面就是拖欠了好久的后记啦
从三月一日审核通过《尤加利与洋甘菊》算起,正好五个月啦。现在我们来谈谈它。
先说灵感,之前我提到过,来自台湾作家白先勇先生的散文《树犹如此》。我很喜欢这种文风,所以自然也向他靠拢。这篇是致敬,但《尤加利与洋甘菊》本质上仍属于同人文的范畴,我有时会觉得自己不配用“致敬”二字。
接着就谈谈文章本身。
首先是标题。
说实话我是个起名废,当时想了好久就是想不出好名字,写时大纲都已列好,而我又是个没标题就不可能写得好的人。只好取了文中两种植物命名。至于为什么...
下面就是拖欠了好久的后记啦
从三月一日审核通过《尤加利与洋甘菊》算起,正好五个月啦。现在我们来谈谈它。
先说灵感,之前我提到过,来自台湾作家白先勇先生的散文《树犹如此》。我很喜欢这种文风,所以自然也向他靠拢。这篇是致敬,但《尤加利与洋甘菊》本质上仍属于同人文的范畴,我有时会觉得自己不配用“致敬”二字。
接着就谈谈文章本身。
首先是标题。
说实话我是个起名废,当时想了好久就是想不出好名字,写时大纲都已列好,而我又是个没标题就不可能写得好的人。只好取了文中两种植物命名。至于为什么挑选这两种,说来大家要笑我土。
尤加利的花语是回忆与恩赐,其中恩赐与文中苏棍贴合,阿志与小苏都是对方的恩赐减轻伤痛。洋甘菊的花语是逆境成长与愈挫愈勇,其中愈挫愈勇贴合文中左邓线,病情的反复、每次的崩溃与希望。
而大家也看到最后两对以悲剧告终,所以主人称小余儿,则对应了剩下的回忆与逆境成长。三位亡友是他永恒的回忆,而最后的逆境,也只剩他一人往前走。
所以一开头写到“为友一生”的条件,就是故人早亡。
另外,有人私信我文名与阿昏太太的《大西洋与凉白开》格式撞了。说实话我当时真的没想到这个,但也不打算改了,因为想不出第二个。
然后就是情节。
左邓没有什么弯绕,早就在一起了。苏棍这里我写的应该还是毕竟好理解的吧。
小苏先偷偷喜欢的阿志,从打篮球那里就是了。但是怕阿志厌恶同性恋就一直隐瞒,他不知道阿志不排斥。考台大也是为了能离他近一点,也确实达成了目标。
可是阿志因为病情住院没告诉他,造成他心有不甘,主要在于爱但不敢说,所以在阿志问时他才说,你是我的至友。
他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至友“这个身份困死了他们未言的爱。
阿志是最先明白过来的。他不仅明白自己对小苏的情感,也看出了小苏也在爱他。可是他的身份,一个无药可医的心脏病人,怎么会有权力说爱?他出于一种矛盾之中——既希望苏新皓再向前一步表白,又不希望自己干扰到他。
所以他给了小苏很多机会——跳舞、对饭菜提要求、让他承诺永远的陪伴、约定与对情人节和新年的向往。但是他自己知道最好什么都不说,让小苏以为他们止步于至友,从而避免了小苏在孤独与隐痛中度过余生的可能。
他们好像在一起了,但其实没有,他们都还那么年轻。
而佳鑫的隐瞒,正是顺从了阿志的意愿。他自身难保先入土,就绝不能让爱人心成灰。
但是通常情况下便是两头难保——佳鑫的离开。
他选择的理由有很多,或者说负担。首先占比重最大的便是左航的离去,反反复复太多次,“总是给了一点希望,最后彻底击溃”。其次占比小但存在的便是遗憾。苏棍爱情中他是唯一的知情者,他后悔没有在阿志生前告诉小苏,让他们顺利相爱,造成了阿志毕生的遗憾——爱而不得(虽然这里也是他自己的意愿),也出于温柔善良的本能而只能向小苏隐瞒阿志的情感,为了不让他抱憾终生。所以他自己选择了承担一切,太重了,太重了。
其实到最后,也是解脱啊。
下面说人物。
在我这里,每个人都很伟大。
先是左航。四人组里他最先承受打击——他治不好阿志,接着是自身的不幸。在身心双重透支中他仍然没有放弃,继续努力生活、研究。除了病痛与悲伤,他还有浓重的愧疚。佳鑫本来可以过得很好,可是为了他辞掉了工作,每日辛苦还想尽一切方法。在他自己的生命中,“勇敢”是最好的写照。命运迫使他无力,他却仍然能与命运抗争,寻求方法。直至耗尽生命。
再来佳鑫。他的关键词是“坚定”,他的负担是最重的。他被命运逼得通透,阿志是他心中永远的遗憾与内疚,左航的病情让他的生活也是起起落落,“像踩在刀尖上”。他的善良与坚强支撑着他,同时也为他带来了不幸。崩溃能击垮一个人,阿志与左航的离去让他经历了两次崩溃。所以到最后,他选择让秘密沉底,去追寻左航。
接着阿志。因为生病的原因,他从一开始就比旁人乐观。他明白自己的生命随时可能结束,不与某一人产生特殊感情是有利于所有人的好方法。可是他为苏新皓破了例。他发现了相爱的事实,但是他没有说。他体现出来最难得之处便是“隐忍”。本质上其实是爱和无私,太爱了,所以没有哭,也没有说。
然后小苏。他最可贵的,就是对于认定的爱人的“追随”。这种追随不代表他在阿志离开后轻生,而是去实现阿志未完成的愿望——种树。他拥有忠诚与从一而终,他的想法也与佳鑫不一样。喜欢一个人,就要努力靠近。先和他考一个学校,再满足他所有的耍赖,最后承诺他相伴一生,即使做不到了,也要实现他所有的愿望。
最后是小余儿。说到底他才是留到最后的继续在狂风暴雨中前行的人。友人的离开注定了他今后的孤独。十年间他失去了最好的三个朋友,只能背负着他们的愿望——去到内陆看山城,生活下去。他没有左航的无力感,因为要治再障毕竟有方法,也没有佳鑫的负担重——他一开始并不是苏棍爱情的知情者。在文里他所象征的,正是结尾所说春天又到的“希望”。他成为了我密不透风的悲剧中最后一点星光。
最后是结尾。
结尾“春天又到”,事实上是我在呼应前文三人答应的苏老板“明年春天,我们会再回来。”答应作出了,可却没做到。就像几年之间邓丽君也去世,唱歌的人换成了蔡琴。物是人非,明年春天也永不会来。
再说一遍吧,故事是我虚构的,孩子们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一起奔向未来。我想传达的,是生命中的那一点希望。
声明,左航生病的病名、资料、治疗方法、病情症状均参考部分原文并查阅了很多网络资料,再生不良性贫血,大陆叫做再生障碍性贫血,简称再障。这篇文章里所有我不确定的东西,哪怕是腔调、时代背景,都查找了很久确保真实合理。是真的在很用心地写,这是我的心血。当然有些为了剧情需要的部分有些不对也很正常,例如台地怎么会有山城美食。左邓余朱友情线,主线左邓副线苏棍。但是两对cp的字数没有太大差距。左邓线我更是倾向于用它贯穿全文,苏棍线则是帮助体现我想传达的一些东西。本篇的重点除了爱情还有友情,而且比重很大。
五个月里我收获了统共539热度与20条评论,还有101个可爱的粉丝哈哈哈哈。首先谢谢大家认可,正如我之前说的,我花了很多心思去写它,它也是我的心血。因为产出不易,所以我也格外偏爱它,从初稿到现在修改了能有十几遍。
最后,希望大家喜欢它。
心跳骤停「童余/余童」
私设勿上升 be预警
全文6k 含有少量苏朱
第一次写 文笔渣
[图片]
盛夏的山城即使是夜晚也燥热得让人蠢蠢欲动,想把天空撕裂一个口子好凉快一点,好在室内的空调温度够低。
不过舞蹈的运动量还是让童禹坤的T恤被汗浸透了,其他的孩子也是如此,余宇涵扯了扯粘在身上的衣服,想让风吹进来。
看见童禹坤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余宇涵悄悄走过去,准备像往常一样给他一个“惊吓”,但是童禹坤今天的气压明显不太对,也就作罢了。
“怎么了?无精打采的,体能跟不上吗?”
余宇涵站在他身边,也望着窗外,虽然口中是关切的话,但说出来总是轻飘飘的,楼外重庆的夜...
私设勿上升 be预警
全文6k 含有少量苏朱
第一次写 文笔渣
盛夏的山城即使是夜晚也燥热得让人蠢蠢欲动,想把天空撕裂一个口子好凉快一点,好在室内的空调温度够低。
不过舞蹈的运动量还是让童禹坤的T恤被汗浸透了,其他的孩子也是如此,余宇涵扯了扯粘在身上的衣服,想让风吹进来。
看见童禹坤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余宇涵悄悄走过去,准备像往常一样给他一个“惊吓”,但是童禹坤今天的气压明显不太对,也就作罢了。
“怎么了?无精打采的,体能跟不上吗?”
余宇涵站在他身边,也望着窗外,虽然口中是关切的话,但说出来总是轻飘飘的,楼外重庆的夜景让这些话变得又有些缥缈和恍惚了。
“有点喘不上气而已”
童禹坤看了一眼余宇涵,话只说了一半,想多说一点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知道这次进化论很重要,大家心里都清楚现在的形势,落后就会被淘汰。”
余宇涵少见的那么严肃和认真,童禹坤有些恍惚了,他第一次感觉到形势逼人,逼得他身边的人都在变,他也在变,他当然知道这次的舞台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不想认输。
“我知道。”
童禹坤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出了这三个字,接着就走向了镜子,投入到舞蹈的练习之中。余宇涵看见童禹坤的头发已经湿得粘着脸上,随着他的舞蹈动作,头发啪嗒啪嗒地拍在脸上。
“我不想让你离开。”
余宇涵喃喃自语,是刚刚没说完的话,他相信童禹坤明白他的心,即使他的真心像是蚕茧,被层层丝包裹着。
裤子老师手里拿着晾衣架,不停地纠正童禹坤的错误,余宇涵感觉到他的脊梁骨慢慢地弯下去了。
“离进化论还有十几天,你们跳的都是什么啊?再不认真都滚出去!”
老师的话语如同一根根冰刺,扎入了少年们滚烫且火热的心脏,让练习室归于沉默,安静得仿佛可以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继续练,放音乐!”
余宇涵也没有再愣着,立刻投入练习,即使自己的舞蹈在练习生中还算不错,但所有人都在飞速进步,这让余宇涵也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离进化论的时间越来越近,练习生们练习的时间也逐渐增多,所有人脸上都挂着深深的疲惫。
童禹坤的舞蹈节目不是很多,但是群体舞蹈也是躲不掉的,难度越来越大的舞蹈让童禹坤不仅喘不上气,时常还伴着心绞痛。撕裂的痛让他练完舞蹈要静静地缓一会,有时候是在厕所,有时候是自己躺着垫子上不说话。
余宇涵也发现了,童禹坤自从上次谈话后好像在疏远自己,平时课间的打闹他也不再参与,要么自己静静待着,要么一个人对着镜子练习。
是因为我说的话吗?还是,真的把我当成了竞争对手?
余宇涵也陷入了迷茫之中,自己的真心是不是被捆绑住了,为什么童禹坤看不到呢。余宇涵自知是一个不爱表露心迹的人,他的关心、担忧全部隐藏在玩笑之中,大家都感觉他没心没肺,其实并不是,他只是害怕把自己的真心赤裸裸地袒露在外人面前,害怕自己的真心被无视,便给其添上了一层玩笑当做保护色。
别人不明白,难道你也不明白吗?
两个平时最亲近的人突然冷着对方了,练习生们也都看得出来,只当是两个人跟以前一样闹矛盾罢了,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有朱志鑫偷偷找到童禹坤。
“童禹坤,最近怎么样?练习感觉还可以吗?”
朱志鑫向来愿意关心弟弟,可能是他自身选择肩负起的责任,也可能是性格所使然。童禹坤对于朱志鑫的询问并没有排斥。
“还可以,舞蹈压力有点大。”
朱志鑫把胳膊搭在童禹坤的肩上,想缓解他的忧虑,同时也在思索如何把余宇涵和他的事情带入话题。
“虽然说这次的舞台很重要,但是有比舞台更重要的东西,大家在一起练习了那么久,说白了已经是半个家人了,无论以后的结果如何,我们的友谊终究不会变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说我和余宇涵的事情吧。”
作为最早来公司训练的一批人,童禹坤见惯了十八楼的友谊、利益、离别、重逢,他比谁都要通透,他看到有的人即使再不舍,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他看到所谓盛大的重逢,只不过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离别。
朱志鑫没有再继续接话,童禹坤看着朱志鑫的眼睛,深深的瞳孔,让他从中也看到了自己,他思索了一会儿说
“我和余宇涵,不是友情。”
也许是童禹坤的语气过于平淡,让朱志鑫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但理智让朱志鑫知道童禹坤并不是在生气,而且在陈述一个事实,让他既无法相信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从公司出来已经快12点了,楼下也没什么人,苏新皓和朱志鑫选择一起沿着南滨路吹吹风再回家。
江边的风还是舒缓了少年的疲惫,月光下的江水显得格外温柔,好像可以融化整个城市的烦恼。
还是苏新皓先开了口
“有什么心事,说说吧。”
苏新皓确实很了解他,即使朱志鑫什么都不说,也不表现出来,他还是可以一眼看出问题,他们的默契早已超过了他人。
“童禹坤说,他和余宇涵不是友情。很认真地说,不是在生气。所以,我在思考我们最终的关系。”
即使说得如此隐晦,苏新皓也明白了不是友情的含义,也明白了朱志鑫在担忧着什么。
“阿志,我们选择的一直不是一条人多的路,不光是选择当练习生,选择人少的那条路,必然会更加坎坷,如果是有人相伴同行还好,如果一个人走,会很难坚持下去,可是,我们至少是相伴而行的。”
苏新皓的手默默地搭在了朱志鑫撑着栏杆的手上,掌心的温度让他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深夜的山城是静悄悄的,月光下树影斑驳,忽来的一席风让树叶哗啦作响,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两个少年。
今天的练习室异常热闹,因为童禹坤顺利被武音附中录取了,练习生们都围着童禹坤看他的录取信息。
小穆高兴地扯着童禹坤的胳膊不停摇来摇去,吵着让他请大家吃火锅庆祝,童禹坤终于展开笑颜,余宇涵看着童禹坤脸上的笑意,心里不禁泛起一阵酸楚,好像很久没看过他这样笑了。
夏日的夜晚搭配路边的火锅也许是山城少年最热烈的喜悦,锅里的红汤滚沸,辣椒专属的香气钻进每个人的鼻子,逼得余宇涵的眼眶湿润,火锅的烟气成了最好的掩饰。
“来,大家干个杯”朱志鑫第一个站起来,“一起祝贺我们的毛哥顺利考入武音附中!”
大家也跟着一起站起来,笑盈盈地看着“主角”,童禹坤也举起了手中的杯子,与大家一同干杯,十几个少年把感情都融进果汁中,一饮而尽。
这顿饭可能是练习生们这段时间最放松最开心的一次,卸下了舞台临近的紧张,升学的压力,把彼此赤诚的心聚到一起。
粉丝总说十八楼是一个小小的乌托邦,可其中的少年都知道,他们不会一辈子都待着这所谓的“乌托邦”中,他们早就见识到了外界的诱惑、吵闹,可这并不妨碍少年的眼中熠熠闪烁。
不知不觉,大家走到了嘉陵江边,望着嘉陵江对面的夜景,江边的风把少年的头发吹乱了,可是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恰好余宇涵站在童禹坤旁边,恰好童禹坤在看夜景的时候余宇涵在看他,恰好余宇涵的一句“你头发乱了哦”。
重庆到武汉的距离是飞机一个小时三十分钟,是高铁六个小时十二分,可是心与心的距离是多少呢?会超越两地的距离最后相拥在一起吗?这个问题童禹坤也不知道,也不敢知道,他害怕以后再见面就是重逢了,害怕盛大的离别发生在自己身上,或者说是发生在他和余宇涵之间。童禹坤自认为已经看淡了离别,毕竟所有人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可是当离别真正要降临的时候,深深的恐惧压得他喘不过气。
进化论的舞台只有三天了,今天还在进行最后的彩排,童禹坤和往常一样感到浑身酸痛和呼吸不顺,只当是训练过度导致的,也没有太当回事就继续进行彩排了。虽然四肢酸痛且无力,童禹坤还是尽全力把动作做到位,好在老师对于他的表现还算满意,接下来进行妆造和最后舞台的联排就可以了,并没有太大的压力。
进行最后一遍彩排的时候,童禹坤的脸通红,身体也烫的不行,余宇涵第一个发现了他的异样,刚想去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就被童禹坤的眼神拒绝了,虽然童禹坤什么都没有说,可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拒绝”二字,余宇涵伸出的手只能慢慢放下。
童禹坤彩排完就不见了,还是苏新皓说童禹坤因为有点感冒所以先回家了,余宇涵才知道,所有人都比他来得亲近些,他的消息是通过别人口中,自己才知道。
工作人员在进化论上台前还在跟童禹坤确定到底能不能坚持,可童禹坤一直坚定地说可以,化妆师也只是靠化妆帮他把病态掩盖住,余宇涵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终于,在他们俩都化完妆以后,余宇涵主动找到童禹坤
“我们俩聊聊吧”
童禹坤略显疲惫地看了看他,点点头答应了,和他去了旁边的走廊
“你这段时间怎么了?为什么刻意疏远我?”
余宇涵直勾勾地盯着童禹坤,企图从他苍白的脸上读到些什么,童禹坤则并没有直视他那赤裸裸的眼神,只是看着身侧的地面
“没怎么,早晚的事。”
“童禹坤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早晚的事?”
童禹坤被余宇涵的愤怒也感染到了,猛的一抬头直视着余宇涵
“你说什么意思?我要去武汉了,我们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了,这次的舞台一过,我们的生活有可能就会毫无关系了。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听了这些话,余宇涵也愣住了,他当然想过他们的以后,想过童禹坤去了武汉该怎么办,想过如果他们没有出道怎么办,他们的生活也许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可余宇涵不敢想象没有童禹坤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童禹坤俨然已经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他总是希望他们是可以一起出道的,一起继续走下去。
童禹坤看余宇涵愣着说不出话,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撂下了一句“有什么话等这次舞台结束了再说吧”就走了。
余宇涵一个人靠着墙,对啊,童禹坤要去武汉了,他不舍吗?当然,可是他从来没有对童禹坤说过,他想告诉童禹坤他真的很希望能够一起出道,希望他们俩可以在一起,告诉他,余宇涵很喜欢童禹坤。
他们俩很快收拾好心情,准备自己的表演。
练习生的专业素养让他们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表演之中,虽然因为疫情的影响,台下并没有观众。童禹坤异常珍惜这次的舞台,将所有的不甘、不舍都融入到了歌曲之中,这一定程度上也让原本呼吸不顺的他顺利完成了演唱。
“今天我终于站在这年轻的战场
请你为我骄傲鼓掌
今天我想要走向这胜利的远方
我要让这世界为我激荡
我要让这世界为我激荡”
在最后一句歌词结束时,余宇涵看向童禹坤,恰好他也看向自己,那一刻的光仿佛之照在了他们两人身上。
最终曲目也演唱完成,满天的金色彩带让童禹坤感到恍惚,突然起来的一阵心绞痛让他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从大家七手八脚地把童禹坤架起来,把他送上救护车,再到手术室的门外焦急地等候,余宇涵仿佛失去了听觉一般,他看到的事物仿佛加上了慢动作,和电影里一样,他什么都听不见,大脑一片空白。
终于在童禹坤进了手术室差不多半个小时后,余宇涵才慢慢缓过神来,他只觉浑身发麻,什么都使不上劲,耳边工作人员打电话的声音,眼前因为担心走来走去的穆祉丞,好像都那么虚幻,但从手术室出来的医生打破了这可怕的“幻境”。
余宇涵回忆起来,他只记得医生凝重的表情,还有一些只言片语,爆发性心肌炎,这是余宇涵第一次听说这种病症,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即使这个情况让在场所以人都无法接受,但是医生也只能摇摇头说了一句“节哀”。
那一瞬间,只有余宇涵听到有什么东西碎了,是什么呢?当时的他还不知道。他挣扎着站起来,去看童禹坤,苏新皓想要去扶住摇摇晃晃的他,却被一把甩开,朱志鑫也只能拉住苏新皓摇了摇头。
童禹坤的睫毛好长啊,就静静的,一动不动,原来那个最爱笑最爱吵闹的童禹坤,此时就那么安静地躺着,像一个破碎的洋娃娃,这才不是他的童禹坤,余宇涵还没告诉他“喜欢”二字呢,不是说好要一起走下去的吗?童禹坤为什么不信守承诺呢?明明再等等,再等一下,就会不一样了。
“余宇涵,我要去武音了,你还能来我学校门口等我吗”
“余宇涵,其实我还想再去一次磁器口的,只有我们俩”
“余宇涵,你能再唱一次可爱女人吗,只唱给我听”
“余宇涵,我们可能没有以后了”
“余宇涵,再见”
童禹坤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明,他拼命冲过去,光亮的尽头是一面镜子,那镜子里犹如有一潭清水,从童禹坤出生的第一声啼哭,到第一次见到余宇涵,再到进化论最后的舞台,所有的画面都一闪而过,如同放映机一般,他的一生就这样在眼前闪过,最后停留在了余宇涵守在病床前的画面,童禹坤第一次见到那样的余宇涵,眼眶通红,可是没有泪水,眉头几乎要拧在一起了,浑身在颤抖。
童禹坤的心也跟着痛起来,他不想看到这样的余宇涵,可是,他没有办法。镜子突然破碎,碎片在慢慢消失,来不及了,童禹坤还想再看一眼余宇涵,就一眼,可是来不及了,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吸力让童禹坤失重地倒下去。
“余宇涵,我不想忘记你,余宇涵,余……”
老天很应景地下了一场雨,童禹坤的葬礼办的很简单,因为事发突然,到场的除了童禹坤的至亲就是练习生们了。苏新皓曾与童禹坤辩论谁更爱哭,现在的苏新皓哭得脱力,左航一直扶着他才勉强站住,朱志鑫躲在一边的角落,可颤抖的肩膀出卖了他。
余宇涵没有来,没有人可以联系得上他。
天润将十二支白花整整齐齐地放在冰凉的石碑前,雨滴一点点打在花朵上。
雨下了一天也没有停,夜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此时的墓园却出现了一个身影,余宇涵穿着一身西装,还带了一束火红的玫瑰花,在惨淡的墓园里格格不入,因为雨滴的缘故,玫瑰花显得格外鲜艳娇嫩。
余宇涵走到墓碑前,看着童禹坤黑白的照片,他将手中的玫瑰放下,火红替代了洁白,雨水顺着余宇涵的头发与泪水混合在一起,可他丝毫没有在意。
“童禹坤,我真的好喜欢你,为什么不能再等等呢”
“童禹坤,我带了玫瑰,可以嫁给我吗”
“童禹坤,我爱你”
余宇涵蜷缩在石碑前,放声痛哭,明明是夏夜,他却冷得发怵,企图从冰凉的石碑上汲取一丝温暖。耳边只剩雨落下的声音,还有玫瑰的香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余宇涵想不明白,只想藏起来。
十八楼很快恢复了以往的热闹,可十二人变成了十个人。
后来听说余宇涵重新考了武音附中,在毕业以后却去了漠河,那个中国最北边的寒冷之地。再后来,也就没有多少人关心他到底怎么样了。
苏新皓和朱志鑫还是趁着春节假期,买了飞往漠河的机票,虽然这几年没有联系,但他们都知道余宇涵心里的伤不会那么快消逝。
冬季让本身就人烟稀少的漠河更增添了一份清冷,两人还是磕磕绊绊找到了余宇涵了,时隔六年,即使他们俩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余宇涵的憔悴震惊到了,发青的黑眼圈还有没有剃的胡渣都诠释着余宇涵过得不太好。
下午三点的漠河就已经没有太阳了,仿佛进入了永夜。余宇涵从户外拿进来了几瓶啤酒,又猫进厨房准备炒几个热菜,朱志鑫在屋子里左看右看,有一个房间的门是紧闭的,推门进去,满是木屑,一堆木材占据了房间的二分之一,还有一张木桌,上面有一些雕刻的工具。
“那是我的工作室”
余宇涵从厨房探出头撂下一句话就又钻进去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的这些,有可能是为了谋生吧,角落里落灰的吉他也证明这几年余宇涵再也没有碰过音乐。
饭菜很快就好了,三人围坐在一张圆桌边,都沉默不语。余宇涵最先喝了一杯酒,那两人却没有任何胃口,终于苏新皓忍不住问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出来”
余宇涵的筷子顿了一下,但依旧夹菜给他俩,让他们快吃。苏新皓看不了余宇涵这个样子,一把夺过他的筷子拍在桌子上,忽的一下站起来冲着他
“你还要这样颓废多久?六年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接受童禹坤回不来这个事实?!”
朱志鑫皱着眉拉着苏新皓让他坐下,余宇涵低下头,头发盖住了眼睛,但朱志鑫清清楚楚看到了有两滴泪落下。
“我走出来?我要怎么走出来?要我彻底忘了他这个人然后去爱别人吗?我做不到,我每天闭上眼睛都是他,都是他在喊我的名字,我想告诉他我爱他,会一直爱。”
发抖的声音让苏新皓也慢慢冷静下来,外面冷风呼啸的声音盖过了余宇涵抽泣的声音。
朱志鑫叹了口气,拍了拍余宇涵的肩膀
“我们只是不想看你继续这样下去了,你本该拥有更好的人生。”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来漠河吗?我原来问小宝,中国最冷的地方是哪,他说是漠河,漠河冷到可以把心冻住。于是我来了,可是他骗我,漠河的冷并没有把我的心冻住,我还是忘不了童禹坤。”
朱志鑫和苏新皓没有再说话。
这顿饭最后还是不欢而散了。
夜里,余宇涵拿起床边的心形木雕,轻轻抚摸上面刻的名字,童禹坤,我想把爱意表露出来给你看,你现在还看得见吗?
回到重庆的朱志鑫苏新皓跟其他人报了平安,小宝和张极还说过段时间去看看余宇涵,可是在春节假期即将结束的时候,他们就收到了余宇涵去世的噩耗,服用安眠药过量。
人烟稀少的漠河,他去世十几天后才被发现,因为没有亲人和朋友在身边,最后只能草草葬在了漠河。原本吵闹爱交际的他,最后墓碑上却干干净净只刻了“余宇涵”三个字,这样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成了他最后的归宿。
一个葬在了山城,一个永远沉睡在漠河。重庆的风和漠河的雪,他们不会重逢,只会思念。
【左邓】猫猫怀孕了
私设同性合法且普通男可孕
感谢观看 纯属娱乐 勿升蒸煮
——————————————
邓佳鑫最近呕吐频繁,还经常犯困,犯困很正常主要是邓佳鑫吃完就睡,醒了还睡,而且还经常想吃酸的东西
这让邓佳鑫合理怀疑自己怀孕了
早晨,左·大总裁·航一大早就出门去公司了,邓佳鑫确认左航走了之后,悄悄的去买了支验孕棒回了家
邓佳鑫脸色苍白的厕所出来,看了看验孕棒有两条线,好家伙自己怀孕了诶,邓佳鑫怕验孕棒出问题,拿了件外套就去了医院
邓佳鑫拿着报告单回了家,自己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居然现在才知道...
私设同性合法且普通男可孕
感谢观看 纯属娱乐 勿升蒸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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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佳鑫最近呕吐频繁,还经常犯困,犯困很正常主要是邓佳鑫吃完就睡,醒了还睡,而且还经常想吃酸的东西
这让邓佳鑫合理怀疑自己怀孕了
早晨,左·大总裁·航一大早就出门去公司了,邓佳鑫确认左航走了之后,悄悄的去买了支验孕棒回了家
邓佳鑫脸色苍白的厕所出来,看了看验孕棒有两条线,好家伙自己怀孕了诶,邓佳鑫怕验孕棒出问题,拿了件外套就去了医院
邓佳鑫拿着报告单回了家,自己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居然现在才知道
邓佳鑫坐在沙发上,苦恼着这咋告诉左航,左航会不会不要这个孩子,会不会让自己打掉,会不会要和自己离婚,由此可看出怀孕后的夹心真的很敏感
最后邓佳鑫想来想去还是想着直接打电话给左航吧
左航现在在开会,手机放在办公室,秘书看见有电话后立马拿给左航
“暂停会议”左航暂停了会议,去了办公室接电话
“喂宝贝咋了?肚子饿了嘛?”左航看着来点人显示着“老婆”,立马就接了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嘛,我…我怀孕了”邓佳鑫越说越小声,但是左航还是能听见,早已去了停车场准备开车回家
“宝贝你说真的?等我回家!”邓佳鑫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着左航回家
左航闯了两个红绿灯用了五分钟到家,一回到家换了鞋就跑到邓佳鑫身边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很难受
“没有”邓佳鑫摇摇头,把从医院拿回来的报告单和验孕棒给左航看了看,左航知道邓佳鑫怀孕两个月后一蹦三尺高,像个傻子一样,发兄弟群给那些塑料兄弟炫耀
看来是邓佳鑫想多了,左航没有要自己打掉的现象,也没有想离婚的现象
“宝贝你想要这个宝宝吗?”左航突然就发问到
邓佳鑫憨憨的点点头,这小脑袋圆圆的,把左航可爱死了“想~”说话还带点奶音
左航更开心了,抱住邓佳鑫亲了很几口,说了好几声我好爱你啊
邓佳鑫看左航也是想要这个宝宝的,也松了一口气,继续看电视了
左航把所有工作都推掉留在家里陪邓佳鑫照顾他,工作全丢给他的亲表弟陈天润了
陈天润:有左航这表哥是我的“福”气
随着邓佳鑫怀孕的月数已经到了九个月,左航看着邓佳鑫变大的肚子,就不让他出门了
晚上,左航时不时趴在邓佳鑫肚子前听着,看看小宝宝有没有在动
一天左航出门买婴儿用品,刚到超市门口,邓佳鑫突然就打了个电话来“左航我羊水破了啊啊啊”这一句把左航吓得不轻,立马打120就回了家,只好让自己秘书来买婴儿用品了
孕产房门口,左航一直在四处走动,在邓佳鑫被推进去之前左航一直在对护士说要保大的
里面的灯关了,护士从里面走了出来,疲惫的说了句“是个龙凤胎,三人平安”
左航进去了,握住邓佳鑫的手“宝贝咋样?”
“我好累啊!我要睡觉了,等我起来再看宝宝”说完邓佳鑫就闭上了眼睛,左航也没去打扰他去看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了
邓佳鑫醒后,看见左航在婴儿车前和宝宝玩,叫了一声,左航听到后屁颠屁颠跑了过去
“把宝宝给我看看”左航把女娃娃抱给了邓佳鑫,邓佳鑫把她抱在怀里,左航则抱着男娃娃
“居然是龙凤胎诶,好可爱”邓佳鑫看着自己的孩子们笑了笑,在这一刻他们仿佛就是天使,可以治愈自己的所有不开心
“对呀,宝贝来取名呗”左航笑着说,心里美滋滋的
“男宝宝叫左易鑫,小名就叫一一,女宝宝叫左莘闫,小名团团!”邓佳鑫思考了一会,然后说着
“好,那我去给宝宝办理手续”左航点了点头,没有犹豫就说了句好,把一一也给了邓佳鑫,就去办理手续了
邓佳鑫看着怀里的两个小天使,在他们脸上各嘬了一口,就叫护士把他们放婴儿床里了
在医院住了几天,终于出院了,一家四口一起回了家,这画面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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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宝贝们,今天遇到个左航毒唯在我私信骂家具心情不太好啊啊啊啊,黑名单不谢了,没骂他都算好了呜
好爱孕期文,今天来满足一下自己吧哈哈,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我邻居七个月妹妹突然就来的灵感
带一嘴甜润就不带ta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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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做到别白嫖,别做浏览狗,点个免费的红心还有蓝手吧😭不知道评论什么就评论“家具永不be”
彩蛋🎉:左大总裁带娃(可看也可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