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佐鼬】天地人之好
@江小鼬心态好 感谢老板约稿
三三九度酒:日本传统婚礼中的神前式婚礼,两位女巫会交替使用"三三九度"杯向新人敬酒,新娘手持红色浅酒杯先喝一小口后,再换新郎喝,新娘再喝下最后一口,这种仪式就是"三三九度"交杯酒,新人交互连喝三杯,象征这段姻缘乃合天、地、人之好,九度交杯,有着白头偕老、长长久久的意思。
宇智波佐助四岁时候参加过一场婚礼,住在隔壁的姐姐嫁给了另一个同族的哥哥,这是他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看什么都新鲜。鼬怕佐助无聊,趁着父母和新人父母寒暄的时候带着弟弟跑到神社的最高处,他告诉佐助待会......
@江小鼬心态好 感谢老板约稿
三三九度酒:日本传统婚礼中的神前式婚礼,两位女巫会交替使用"三三九度"杯向新人敬酒,新娘手持红色浅酒杯先喝一小口后,再换新郎喝,新娘再喝下最后一口,这种仪式就是"三三九度"交杯酒,新人交互连喝三杯,象征这段姻缘乃合天、地、人之好,九度交杯,有着白头偕老、长长久久的意思。
宇智波佐助四岁时候参加过一场婚礼,住在隔壁的姐姐嫁给了另一个同族的哥哥,这是他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看什么都新鲜。鼬怕佐助无聊,趁着父母和新人父母寒暄的时候带着弟弟跑到神社的最高处,他告诉佐助待会儿新郎新娘就会在家人亲友的陪同下从鸟居进入神社,神官会宣读祷文,祈祷新婚夫妻平安,康健,长久,之后新郎新娘会喝完手中的交杯酒,象征着这段姻缘合天,地,人之好。
婚礼的仪式对佐助来说太过生涩,他听不懂神官的悼词,新人的宣誓,明明酒只有浅浅一个杯底,为什么还要分三次喝完,喝完这杯酒是否真的意味着后面的生活会衣食无忧,无病无灾。
在回家途中,佐助看见邻居姐姐和新郎一起去了和他们相反的地方,他突然明白,自己可能再也看不见在清晨浇花的少女了。
婚姻是离别。佐助得出这样的结论,婚姻是一个外来的人抢走自己最重要的人,他们会组成新的家庭抛弃旧有的家庭,鼬会结婚,会穿着白无垢或者羽织和陌生人结誓,喝交杯酒,他们会牵着手住到其他地方去,在新房子里佐助就成了客人,他每次去找找哥哥要先打电话询问对方有没有空。
佐助浑浑噩噩一直到晚上睡觉前,鼬帮他穿好睡衣准备去洗漱时,佐助突然掀开被子跑出来,抱住他的腿大哭了起来。
“哥哥不要走,哇!!!”
闻讯而来的父母问他这是怎么了,佐助说不清楚只是哭,而且拒绝父母的抱抱硬要和鼬待在一起,大人们没办法了,只好把鼬留了下来。
鼬抱着弟弟在深夜的走廊里散步,四下没有点灯只有月光像洒满了一地的盐,鼬拍着佐助的后背,等哭声渐渐平息,酸软的手臂慢慢把佐助放了下来,鼬不喜欢长篇大论说男子汉不应该哭这种话,他只是陪在佐助身边,等他慢慢理清楚自己的头绪。
“……不要哥哥走。”
“哥哥哪里都不会去,哥哥会一直陪在佐助身边。”
“你会结婚,会穿着白无垢或者羽织住到别人家里去。”
鼬没忍住笑出了声:“我是男孩子,女孩子结婚才穿白无垢。而且依照惯例,我结婚的话应该是女方住到我们家里来,嗯……应该不太可能有我住到别人家去的情况。”
“可你还是会结婚!”小孩子通红着双眼,“你就会成为别人的哥哥了。”
就像他不愿意把小恐龙给同族的孩子玩一样,他也不愿意今后家里多出一个陌生人来分享鼬的微笑,鼬的声音,鼬温暖的手指和脸庞,对方肯定会在哥哥偷吃糖果的时候向爸爸妈妈告状。
佐助希望此刻天长地久,希望哥哥不会再遇到其他人,只和自己在一起就好,他会比任何人都更加爱鼬。
“我只会是佐助一个人的哥哥。”鼬这样说道,“我的另一半今后会有其他称呼,但她永远不会叫我哥哥。你听好佐助,我们是独一无二的兄弟,作为你必须要超越的高墙,我会永远和你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算被你憎恨,就算……”
“不!不是的!你不是这么说的!”宇智波佐助突然推开了鼬,在庭院里大叫着,脚底踩到了地上的尖锐的石头也没有停下。
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佐助,在世界分崩离析前,在他从现实世界睁开眼睛前,十六岁的宇智波佐助站在八岁的宇智波鼬面前,他满身泥泞,疲惫不堪。
“这明明是你十三岁的时候才告诉我的。”
话音一落,宇智波佐助在旅馆的床上醒了过来,他望着天花板上飞舞的蛾子,昆虫的翅膀扑簌簌往下掉落粉末,他突然感觉有点恶心。
“你醒了?”
“出去。”
“哈?”
“我,让,你,出,去!”
水月咽了口唾沫,拿起桌上吃剩的点心,迅速从房间里溜走,他就知道看守昏迷不醒的宇智波鼬不是什么好差事。天知道佐助在想什么,他念了这么多年的复仇,好不容易达成目的到最后不仅把仇人捡了回去,还找来大夫医治。他坐在床边看宇智波鼬看了一天,是重吾过来劝他过去休息一会儿,之后由他们三人轮流看守,而水月就是撞枪口的那个倒霉蛋。
“这肯定是某种启示。”宇智波佐助眼白充满血丝,看着微微起伏的胸膛自言自语,他拿起草稚剑骑在鼬的身上,剑锋重新打磨过,吹毛立断,他慢慢地,轻轻地把剑刃放在了鼬的脖子上,脆弱的血管立刻划开了一道极细的血痕。
想想那个邻居姐姐,她看着两兄弟长大,死的时候孩子还不会叫妈妈,所有人明明应该有更好的人生,而不是埋在黄土中永不见天日。这双手,这双眼,杀死了父母,杀死了族人,还有许多无辜的平民,自己背叛木叶,投奔大蛇丸不正是为了这一刻吗。
过去的回忆影响到了他,宇智波佐助拿剑的手突然开始颤抖,那个夜晚的后续是鼬为了哄他,从厨房拿了米酒兑水,他双手捧着茶杯,嘴里念念有词,喝了这杯酒,哥哥就再也不能离开我。
他要是现在死了,真的不会离开了。
像是在睡梦中感知到了什么,鼬纤长的睫毛晃动了两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佐助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剑柄从手心脱轨落在了鼬的脖子上,霎时间鲜血浸透了床单,佐助翻身下床,手忙脚乱拿起绷带胡乱堵在伤口上。他好像不记得躺着的那个人和他有血海深仇,他们之间的恨好像也从没发生过,仍是滚烫的爱意,就像鼬身体里流出的血一样。
“愚蠢的弟弟。”鼬的嘴唇上下翻动,在佐助耳中他的气音像绷断的弦,发出尖利的嘲笑声。
“你以为你赢了吗!”
宇智波佐助立刻把绷带扔到地上,拿出苦无毫不犹豫扎在了鼬的肩膀上。
“疼吗我的好哥哥,比起你十八岁拧断我的手腕,哪个更痛一点。”
鼬失焦的瞳孔猛烈地抖动了一下,氧气罩下的面孔模糊不清,不知是出于“希望鼬求饶”还是“希望鼬说实话”的心情,这次佐助的手没有颤抖,他切开人类的血肉就像切开一块豆腐。
“你的……恨意,也不过如此。”在最初汹涌的疼痛过去后,鼬的呼吸渐渐找回了节奏,他又露出了那种表情,在每一次面对宇智波佐助时嘲讽,鄙夷的表情。
宇智波鼬是个非常能忍的人,不是日常生活中同学的找茬,同事的排挤,领导的刁难这种不痛不痒的小事。爱和恨,人类内心最强烈最极端的情感,鼬可以视而不见当它们是一团空气,佐助也好他的敌人也好,怀着多么恶毒的话语诅咒他,咒骂他都无所谓。同样的,在灭族之夜那天,鼬心里明白佐助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杀害父母的凶手是谁,但他仍怀着一丝希望,朝他最爱的哥哥撒娇,鼬在这种情况下就是能忍着对佐助的爱,对他用万花筒,嘲笑他,鄙夷他,逼他离开木叶,离开同伴,向自己复仇。
也许是因为比起其他人,鼬对自己的爱和恨是最强烈的,他恨自己不能处理好木叶和宇智波的恩怨,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佐助,害得他从出生到现在,一半的时间里都陷入了仇恨的漩涡中;他爱自己就像爱佐助,不,他是爱自己的眼睛,只要眼睛还完好无损,佐助就能从他这里获得永恒的光明,摆脱宇智波的诅咒。
这是宇智波鼬充满血腥,肮脏,痛苦的道路上唯一能给宇智波佐助的东西。
鼬的手从被单下伸出,一个受了重伤的伤患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大力气,佐助竟被拽得动弹不得,两人的视线再次交汇,这一次,宇智波佐助没在鼬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影子。
“说实话我有些后悔了,当初在你刚开血轮眼的时候就应该杀了你,左右都是血轮眼,一勾玉也能用,我干嘛等这么久,浪费这么多时间,到最后没赢就算了,居然……居然还看了一场荒诞剧。佐助,你还对我留着一丝眷恋吗,在我杀了父母,杀了全族后,你居然……哈。”
沾满了鲜血的手指沿着佐助的下巴,一路摸索着往上,最后停留在了他完好的眼球上,鼬对着佐助露出痴迷的表情,喃喃自语:“要是给我就好了,这么美好,宝贵的事物,要是真的属于我……”
佐助不属于任何人,他应该离自己越远越好,即便鼬心里再怎么希望也不行,人如果奢求太多,最终会一样都得不到,在无数苦难背后,鼬已经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宝物。
但是在故事的尾声,恶龙被勇者斩下头颅,他垂眸望着脚下的金石珠玉,总会忍不住发出留念的低吟:
“要真的是我的就好了。”
宇智波佐助突然觉得没意思了,他看着鼬对眼睛的执念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明明自己抬抬手就能杀死他,可鼬完全不放过任何一点可以获得永恒的机会,着迷地抚摸着佐助的眼眶,嘴里吐露着令人作呕的呓语。
我心里还残存着的爱,居然是这种“东西”。他轻轻挥开对方的手,找来医生治伤,他靠在门边,渐渐清醒过来的鼬张了张嘴:
你真没用。
宇智波佐助冷漠地看着垂死挣扎的鼬,转身离开了。
被请来治伤的大夫是个好大夫,他不知道宇智波的大名,不明白这两兄弟之间的血海深仇,也没有像之前的同行为了讨好雇主,故意不给伤者用麻醉药。他计算好用量,正准备把药物推进鼬的身体里,这时,一片暗红色映入他的视线中,他瞬间坠入了幻术之中,耳边冥冥响起一道低沉的男音:
不用麻药,直接缝合。
他点点头,拿出酒精随意朝伤口上一泼,也不管伤患是否能承受,直接拿起针线开始缝合伤口。
鼬连捏住床单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像一具会呼吸的尸体,眼睛的疼痛和肩膀的疼痛奏响了伟大的交响乐曲,佐助问他这份疼痛是否抵得过十三岁那年被鼬重伤时的痛苦。
“抵不过。”他轻轻地说,“永远抵不过,我对你造成的伤害。”
“要不我来动手……不不不不,我开玩笑的,别这么看着我!”
所以说水月倒霉都是有原因的,嘴贱又多话,还精准踩雷。
佐助戳着盘子里的腌番茄,这是他唯一能接受的和甜食沾边的食物,把白糖洒在切好的番茄上,如果成熟度够高,等两个小时就可以吃到美味的糖水番茄。但显然盘中番茄品质不是很好,果实本身索然无味,全靠大量的白糖来弥补,接待他们的店员端上来后,佐助看了一眼就知道绝不会好吃。
正巧店员好像注意到了佐助对食物兴致缺缺,十分热情的上前推销店里的热卖的木鱼饭团。
“最近有折扣,买三送一,再加点钱可以点一份烤鳗鱼,要不要试试。”
水月想缓和一下当前的气氛,便询问佐助:“我们先吃点东西,有你喜欢的木鱼饭团。”
“不用了。”佐助对着被戳得稀巴烂的番茄抬了抬下巴,“拿下去吧。”
“好嘞,有事吩咐啊,今天除了甜点,其他菜品一律八折。”
店员丝毫没有推销失败的挫败感,在这偏远小村,他对生活充满希望和热情,即便在佐助这里碰冷脸,也丝毫不减轻他的积极性。
“你干嘛这么冷淡,店里每次送的菜还挺好吃的。”
佐助没有反驳,他点点头:“这家店的老板心肠一定特别‘好’,木鱼饭团基本等于白送不说,加这么点钱就能吃到烤鳗鱼,每天下午还有免费的零嘴。”
他拿起杯子,仔细观察上面的纹路,像看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真的是非常好心的老板。”
水月被佐助要笑不笑的脸搞得瘆得慌,他想劝对方赶紧解决掉宇智波鼬,然后去找其他刀的话只好吞进肚里。在没和宇智波鼬遇上之前,佐助虽然一天到晚冷着张脸,但好歹能听得进去话,现在的佐助比他身为S级叛忍的哥哥还可怕,也许今天,也许明天,也许就在下一刻,佐助会因为某个事件突然爆发,然后杀了所有人。
他就是有这种预感,比起屠杀满门的宇智波鼬,佐助更有可能当一个怪物。
“我听过一个说法……”他清清嗓子,小心翼翼观察佐助的表情说道。
“什么?”
“越往回看的人越不舍,越是不能善待自己。”
他要了店里最贵的糖水,和宇智波佐助谈心有生命危险,死之前一定要坑他一笔。
“你现在的表情让我觉得你下一刻就要死了。”不锈钢勺子指着宇智波佐助,他从金属的反光上看见了自己失魂落魄的脸。
水月一点也不想当这个知心大姐,奈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水月此刻短暂信仰了一下诸天神佛,如果能活过今天,他一定去寺庙捐一大笔香油钱。
“我是不懂你到底再纠结什么啦,要我说这都是你们家的私事,人捏在你手里,杀还是不杀决定权都在你。突然收手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再说哪儿来这么多放不下的血海深仇啊,有时候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你可能就会觉得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怎么可能。佐助心想,没有这种人了,已经没有能让我放弃一切的人存在了,也许从前的鼬是,但现在他已经……
深夜,宇智波佐助再次来到鼬的房间,鼬还清醒着,开门的一瞬间他们四目相对,终于要到了,他所期待的故事的结局。这次,佐助没带剑也没带苦无,身无一物,就像他初次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
“我之前做了个梦,梦到我们小时候去参加婚礼,回来后我闹着不要你结婚,你为了哄我用水兑米酒,说这就是三三九度酒,我们的情谊合天,地,人之好,喝了它再也不会分开。”
宇智波佐助仔细端详着鼬的面孔,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平静看他哥哥的脸了,灭族之夜后,宇智波鼬被青面獠牙的怪物所取代,每每回忆,都是一副吃着肉喝着血的怪物模样。但等他暂时放下一切,放下仇恨和不甘,重新回过头,鼬还是以前的样子,和十三岁,十八岁相比高了些,瘦了些,血轮眼的力量运用得炉火纯青,尽管不愿意承认,如果不是运气好,自己是很难打赢鼬在最后召唤出的红色巨人的。
他抿了下嘴,不再看鼬:
“我是真的恨你啊。”
悠长的叹息在室内飘荡,像一阵风:“你曾对我好过,那么温暖,那么美好的爱,甚至让我觉得,就算一辈子活在天才兄长的阴影下也可以,反正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们是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存在,不管是多么锋利的刀刃都不会把我们的羁绊切断。我只是没想过,最先挥下刀的人是你。”
他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也笑鼬,结果到头来他们两个执着的东西都没有得到。
“可能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像那杯兑了水的酒,你对权利和力量的欲望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杯中的甜也是假的。”
佐助重新抬起头,这次他没有再回避,即便那八年的一切都是假的,但自己的感受是真的,他确实从宇智波鼬的身上得到了全世界最美好,最痛苦的馈赠。
他拿起桌子上的消毒液把手清洁干净,拨开这一个月来鼬长长的刘海,把手指按在对方的眼球上:
“我还是要杀你,哥哥,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不然我对不起自己,对不起爸爸妈妈,对不起枉死的族人。我从没理解过你,今后也不想理解了,也许等哪一天我们在黄泉相见,两个死人的想法会有所改变吧。”
手指轻轻一用力,鼬的眼珠从眼眶里滑落,掉进佐助手心里,他用相同的办法取走了另一只。鼬没有叫喊,也没有冷嘲热讽,他的内心像冬日的湖水,在无数的杀戮中他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宁静。
就是这样佐助,你可以把爱给朋友,给恋人,给动物甚至是植物,独独不要给我,只有这样,只有迈过了宇智波鼬这道高墙后你才能变成鹰,在天地间翱翔,不必像蛇一样待在阴冷狭小的洞窟。
佐助太紧张了,比和鼬决战前夕还要紧张,他只顾取走眼睛,没发现鲜血淋漓之下,鼬勾起嘴角露出了满足的微笑,是他小时候见过许多次的笑容,里面是宇智波兄弟永恒的乐园。
宇智波佐助捧着两颗带血的眼球,大口大口呼吸着,他想这下子终于结束了。
“我希望这就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下辈子,就不要再遇见了。”
他恍惚着走出了房门来到客厅,重吾和水月不在,只有香燐坐在凳子上吃夜宵,她转头看见佐助满手满脸都是血,吓得面条吐得一桌子都是,佐助没有洁癖症爆发,他把眼睛递到香燐面前,说道:“帮我换上吧。”
血轮眼融合的痛苦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先是眼睛胀痛,头昏脑涨,接下来是连日的低烧,佐助难得过了一段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他坚持不用止疼药,他就是要记住,记住鼬带给他的痛苦,鼬最后的挣扎,等到眼睛彻底融合,他就要……
重吾之前给他拿了一瓶米酒,说是附近酒庄自己酿的,他尝了一下度数一般,喝一点或许能缓解疼痛,
宇智波佐助这会儿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他的眼睛才换过一次药,现在还不能见强光,虽然拆了绷带,但他的视线仍然昏昏暗暗,看东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他摸索了两下才把瓶子握住,鼻子凑近杯口,一大股米香混合着酒香扑面而来,他被呛得咳嗽了几声,这是他第一次喝酒,纯粹的,不掺一点水的自酿酒。重吾的低度数大概和大众的低度数不太一样,这也和饮用方法有关,宇智波佐助一口气干完了整瓶酒,大米发酵产生的甜味掩盖了高度数白酒的辛辣。刚开始他还分得清东西南北,还能正常的走路上卫生间,半个小时后,眩晕感越来越重,佐助已经分不清那是眼睛融合带来的副作用还是酒精的“小小幻术”。
他一个脚滑摔在了地上,动也不想动,不知道躺在地上睡了多久,当他起身找水喝时,阴差阳错进到了鼬的房间,宇智波佐助站在床前发了会儿呆,突然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他靠在鼬的肩膀上,过了一会儿他骂道:“你当年加的水可真他妈多。”
这一晚宇智波佐助没有做梦,像是躺在温暖的海水里,周围是平静的浪涛声,他就在万物起源的大海中一觉睡到了天明。这一晚后,宇智波鼬再次昏迷不醒,他的万花筒也彻底放弃了挣扎,完美的和自己的眼睛融为了一体,佐助站在镜子前,眼睛闪动了两下,永恒万花筒在他眼中像一块完美的钻石,散发出永不磨灭的光芒。
“原来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力量。”
查克拉像源源不断的水流充沛着他的全身,世间万物在他眼里全部清晰可见,他甚至看得清幼虫腿上细小的绒毛,很多肉眼难以捕捉的画面全部成了慢镜头,他看见了从未见过的风景。
“早上好客人,这么早在河边是做什么呢,中午想吃鱼吗,盐烤的如何。”
那个对佐助十分殷勤的店员出现在清晨的小河边,他仍然说着讨喜的话语,可手上拿着的不再是抹布和盘子,而是一把剑,一把足够刺穿喉咙的利剑。
宇智波佐助想起来他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了,八岁到十二岁期间,这张面孔以学校老师,卖菜小贩,卖货郎的身份出现过无数次,但他那时候太小,完全没反应过来他们是一个人。借着永恒万花筒的力量,他的眼睛像一部放映机,清晰地向他展现了过去的记忆。
这个男人成了新力量的首位实验者,对方还没来得及接近佐助就被幻术击倒,瘫倒在河边抽搐,痉挛。
剑尖撑起男人的上颚,舌苔上露出几道黑色的印记,舌祸根绝之印,团藏用来束缚部下的忍术,一旦有人尝试背叛他,就会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佐助还是挺能理解团藏的想法,忍村高层当然不允许一个背叛村子的忍者在外面晃荡,哪怕他干掉了大蛇丸,杀死了S级叛忍,但对木叶来说宇智波佐助仍是一个定时炸弹。他最开始没动手就是想看对方能做到什么程度,一早就施加了幻术,让他忘记宇智波鼬还活着的事,结果“根”的人这么没用,连自己的衣角都没碰到
佐助懒得和木叶拉扯这些事,准备像以前一样处理掉这个暗杀者,他的眼睛和对方四目相对,这时,忍者黑色的眼睛突然浮现出了血轮眼勾玉。
“团藏……杀死宇智波佐助,情报……传递……跑……离开。”
男人破损的衣袖露出一个火焰形纹身,在成为“根”之前,他是暗部的一员,佐助见过这个标记,他曾趴在床边问对方纹身痛不痛。
“喂,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中鼬的幻术,他和你说过什么?”
永恒万花筒的瞳术覆盖了团藏的忍术,男人断断续续说了很多不明就里的话,他活不久了。佐助决定赌一把,他加强了幻术的效力,躺在地上的男人突然尖叫了起来,体内三种忍术来回纠缠,把他的脑子拉扯得四分五裂。
在最后一刻,男人停止了挣扎,他平静地看着佐助,眼里露出了不属于暗杀者的温暖:
“他不喜欢吃甜食,但喜欢吃糖水番茄。”
他慢慢地说,一字一句的说,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话语,在宇智波佐助耳边炸起惊雷。
“春天给佐助换床薄些的被子,太厚了他晚上会踢被子;夏天要给佐助新鲜的番茄,不用太多,一周送两次就行,多了吃不完会坏掉,还有驱蚊水,他太招蚊子了;秋天把被子加厚,不用太厚,到十月份的时候会再热一次,检查一下他房间的供暖,坏了要及时找人修;冬天再加一床被子,给他送些肉和菜让他煮火锅吃,那个简单又快捷,不要一天到晚只吃木鱼饭团,还有……”
男人絮絮叨叨说了许久,他像在叮嘱出门远行的孩子,做家长的生怕孩子在外吃亏总有说不完的话。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慢,越来越清,在内脏破裂的前一刻,跨越八年时间,来自过去的回音终于传达到了宇智波佐助耳中:
“佐助生日的时候记得给他煮面,六月九日那天不要去烦他,不要让团藏注意到他。”
“保护他,不要让他受到伤害。”
温热的鲜血溅满了宇智波佐助的脸,他试图擦去血痕,蓦的,他发现这血的温度和鼬是一样的,一样的滚烫。永恒万花筒发挥了尽职尽责发挥了自己的力量,这个男人没有撒谎,宇智波佐助离开木叶之前,他确实通过各种渠道获得了上述所有礼物,从没饿着,冷着,即使只有一个人,他也平安的长到了现在,足够健康,足够强壮。
佐助看着地上的无名忍者,这张脸普通毫无亮点,和鼬没有一丁点相似之处。但此刻,两人的脸刹那间重合在了一起,
第四次忍界大战爆发了,那个在晓组织里嬉皮笑脸戴面具的男人点燃了战争的火焰,被秽土转生复活的先祖,数以千万的白绝,把整个忍界搅成了一锅乱粥。
也就是在这种混乱不堪的情形下,宇智波佐助从阿飞,不,宇智波带土的嘴里知道了鼬的全部,关于村子,关于家族,关于他自己。这时候的带土刚杀了志村团藏,缠满绷带的手臂上镶嵌了十颗血轮眼,它们耷拉着眼皮看着四面八方残破的故土。
“我原本想拉你入伙来着,毕竟你看,我们都失去了重要的东西。但我后来想了一下,鼬毕竟还活着,虽然和死了没差别,但他还有一口气你就是一个定时炸弹,我不想冒这个风险。”
带土的面具早已烂成一堆碎片,就算拥有木遁,他再也不可能把过去的事物复原。带土抹干净脸上的木头碎屑,他拿着止水的别天神看着他的同族,大概八九年前吧,他和鼬杀光了所有的宇智波,唯独这个孩子,鼬的心明明早就坏掉了,却还是留了一小部分给他的弟弟。
这就是宇智波鼬能做的全部了。
“我会成功的,我们会在新世界重逢,那是没有纷争,没有痛苦,没有悲伤的世界。”
漩涡从带土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一眨眼的功夫,这里只剩一个丢魂失魄的离乡人。
“我要回到鼬的身边去。”
宇智波佐助没去管团藏烂成抹布的尸体,没去管遗留的血轮眼,他甚至没有趁着大好机会向木叶复仇。他现在迫切地想要回到故乡,回到鼬的身边,什么都不做,就只是握着他的手。
急救病房的红灯彻夜亮起,佐助僵直地坐在长椅上,他动也不动,这座建筑,这个楼层,这个走廊就像是鼬的一部分,他在最柔软最致命的部分,只要轻轻一动,鼬就死了。
他真的快死了。
宇智波佐助赶回安置鼬的医院时,稳定了几个月的病情突然恶化,上午就送了急救,直到月上枝头,连虫鸣声都隐没在黑夜中,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维持了几个小时的姿势没有改变。
“不要带走他,不要带走我的哥哥。”
他蜷缩在角落里,一声声嘶吼着,眼泪在寂静的黑夜里滴落成雨。
“不管是谁都好,不要带走鼬,不要让他就这么死掉,我愿意放弃一切,生命也好,眼睛也好,还有……”
他想起水月曾说的话,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的深仇大恨,有时候一个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你就会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现在宇智波佐助已经来到了这个时刻,尽管他没有看见那个眼神,没有听到那句话,不,在四岁的时候他已经从鼬那里得到了更为珍贵的东西,一杯兑了很多水的米酒,当时鼬并不愿意给幼小的弟弟酒喝,是他死缠着哥哥不放,最终鼬妥协了。
这就是宇智波鼬能给他的所有东西了,就那么一丁点的甜,他都要给宇智波佐助。
红色指示灯终于熄灭,他被允许进入病房,鼬像一片落叶,床单几乎没被压出褶皱,整个人变得又轻又小。佐助想,如果自己在不抓住他,鼬可能就会顺着河水飘走了。
“我收回我的愿望。”他像捧起一只蝴蝶那样捧起鼬的手,“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想要再次遇见宇智波鼬,不管我们变成了兄弟,姐妹,还是陌生人,我都想要再见到他。”
“我会放弃复仇,只要鼬能活下来。”
他曾以为仇恨的火焰永远不会熄灭,直到把敌人和自己全部烧为灰烬,可天平的另一头放着的是鼬,哪怕他站在那儿,什么都不说,宇智波佐助也会不顾一切奔向他。
鼬沉浸在梦中,时而沉入深海,时而飞上高空,他在白茫茫大地中行走了许久,突然,鼬听见了哭声,眼前出现了一个大约八岁的孩子,他蹲在地上泣不成声,泪水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小小的水坑。
鼬忘了是在做梦,他甚至忘了自己今年已经二十一岁而不是十三岁,当他看见放声大哭的佐助,立刻跑上前把弟弟紧紧抱在了怀中:
他十三岁就想这么做,曾经佐助流着泪和血摔倒在地时鼬就想冲上去把他抱在怀里。现在他终于做到了,在虚无的梦中,在混乱不堪的现实世界外,宇智波鼬回到了自己最好的年纪,那时还没有九尾之乱,战争结束后宇智波仍是备受尊敬的一族,他的弟弟在希望和爱意中降生,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鼬数千次向神明许愿,祈祷佐助能永远平安。
神明是存在的,即便是罪孽深重的自己也实现了愿望,尽管走上了一条艰难的道路,佐助仍活了下来,他会活得比谁都长久。
在一片黑暗中,鼬轻轻握住了佐助的手,再次说出了那句誓言:
“别怕,哥哥会永远保护你。”
获得了肉体的宇智波斑如同神明降临,巨大的须佐能乎像拍死一只苍蝇那样扫平了整个战场,急剧消耗的战力,强大的敌人,无法获得安宁的死者,整个世界陷入了巨大的风暴中。
但大陆如此广阔总有战火烧不到的地方,佐助带着病情稳定的鼬隐居到了一处森林里,他搜刮了带土的基地,找到了几颗能使用的血轮眼,他让医生先给鼬移植一边,剩下的等观察后没有排斥反应再做手术。
鼬睁开眼的一瞬间,久违的光明和清晰,艳丽的景色出现在面前,窗外是平静,安详的森林,虫鸣和鸟鸣构成了一曲和谐的音符,他扶着柜子慢慢下了床,清晨的树林还带着浓重的湿气,他打了个抖,并没有回房间去。
地狱是这么美好的地方吗?
蓝色的蝴蝶停在了他的手腕上,鼬翻了个手,蝴蝶顺着他的动作跳了短短一只舞然后飞走了,他稀奇地看着飞远的小生灵,原来除了杀戮,除了勾心斗角,除了算计,还有这么多有趣的事。
重物掉地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转过头,看见佐助穿着黑色短衫,脖子上搭了一块毛巾,他刚从山下买了些木炭,鼬在夜晚总是手脚冰冷,他总不能用天照来取暖。
这是地狱。
在看见佐助的第一眼他就明白了,对方什么都知道了。
“你刚起来饿不饿,我去做点吃的,先说好早上没有三色丸子。”
他的双手背在背后,像小时候请求哥哥教授自己手里剑术一样,带着渴望和犹豫,他希望鼬能爱他,能回应他,又怕被伤害,被拒绝,两人就这么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谁都不敢再上前一步。
“你会做饭吗?”
“会煮个粥,煎个鱼什么的。”
“那……也可以。”
在近乎是生离死别之后,佐助和鼬的第一次对话,就这么平淡且无聊中过去了,二人平淡的吃完了早饭,收拾了碗筷,佐助在门外煎药,鼬在房间里看佐助带回来的书,然后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到了晚上,小房子里只有一张床,鼬转过身去面对墙壁把另一半空出来给佐助,他僵直着躺了一会儿,最终翻过身把头靠在了鼬的背上:
“我没有去袭击木叶。”
“嗯,我知道。”
佐助撇撇嘴,哦,你什么都知道。
“抱歉佐助,我……”
“我不想听这个。”他想了想,“除了这个,你有没有其他想对我说的。”
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鼬的声音,以为对方已经睡着了,却在起身拉被子的时候看见鼬颤抖着的手指紧紧捏住被单,乡下手织的粗布被单结实耐用,鼬的手指磨破了一层皮都没有放开。
“你别扯了。”他握住鼬的手,“你抱抱我吧,如果你现在什么都不想说的话……”
鼬迅速翻了个身把佐助抱在怀里,脸埋进对方的衣襟,泪水浸湿了布料渗透到了脖子上最薄弱的那层皮肤。鼬没有说话,他的哭泣和崩溃无声无息,全都淹没在了黑暗之中,佐助躺在鼬的怀里,他是有些开心的,这样的宇智波鼬,这样的哥哥,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了,他再次获得了爱。
宇智波佐助的好运气没有持续多久,那晚之后,自鼬醒来半个月的时间里,他们没有好好说上一句话,他们甚至没有谈论真相。维持基础生活的“吃饭,喝水,睡觉”之类的词句不算,他们像被迫生活在一起的协议夫妻,彼此都对这该死的世界疲惫不堪。
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佐助在屋外劈柴,他现在特别喜欢干这种机械性的工作,可以什么都不想,放空脑子,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他太清楚鼬在想什么了,他希望自己去当英雄,而不是窝在荒郊野外每天干无聊的琐事,整日纠结家里的米还够不够,盐是不是没了。
“我们谈谈。”
佐助抬起头,把剩下的柴火劈完,汗湿的刘海往额头上一抹:“行啊,进去说吧。”
他随意把斧头扔在地上,进了房里,鼬坐在桌前局促不安,他的上衣胸口绣了一朵小花,这朵花的花茎时不时朝下拉扯,佐助不用起身也知道他在绞腰带。宇智波鼬慌张,没有掌握大局时刻太少见了,即便是这么严肃的气氛,宇智波佐助都不忘借着余光多欣赏了一下哥哥紧张的脸。
“乌鸦告诉我现在外面的局势很不好,秽土转生之术就是个永动机,只要施术者还没停下,过去的亡灵就永远不能得到安息,你……”
“你不该这么快就用通灵术,你的病还没好,可药已经喝完了,山下的药铺还没进我想要的那一味,明天我可能要去稍微远些的地方找找看。”
他一点也不在乎,忍界也好,木叶也好,他现在没落井下石上去踩一脚就不错了,谁管那些认不认识的家伙有没有获得安宁,他自己现在倒是挺安宁的。
“你不应该老是待在这儿……”
“那我去哪儿,这就是我的家,我买的房子,还是全款,地也是我一点一点开的,上面的菜也是我种的,柴也是我劈的,我不在这儿在哪儿。”
鼬不敢看佐助的眼睛,即便这么久以来佐助从没在他面前提起过关于木叶,关于宇智波的任何事,这又不意味着这些都过去了,佐助从没看开过,所以他才和自己待在这里,哪里都不想去。
鼬希望佐助能在复仇后能获得救赎,但不希望这份救赎来自于他。
他嗫嚅着开口:“我的意思是你不应该老和我待在一起。”
佐助没太听清:“你说什么?”
鼬放大了声音:“我是说你不应该和我这样的人待在一起,你应该去战场,去帮助你的同伴,等战争结束,你就会成为世界的英雄。”
哇呜,不亏是宇智波鼬,这样残忍,可以称得上毫无人性的话,只有他才说得出口,自己都想为他鼓掌了。都说最亲近的人越容易互相伤害,宇智波佐助扭曲地想,这是否证明了他们是彼此最深爱的人,只有这样的关系才能准确把刀子捅进对方的软肋里。
“我……我很抱歉佐助,摧毁了你的人生,但是你还年轻,甚至还没成年,有很多事都是可以挽救的,你不能把下半辈子全部葬送在我这里,我应该死在和你的战斗中,而不是苟延残喘的活着……”
“你说我们会永远不分离。”
“……”
“喝了三三九度酒,这段情谊合天,地,人之好,没有任何事能把我们拆散。”宇智波佐助直愣愣看着他,睁大着眼睛。
“我……”
“你说过我们不会分开的!你说过的!你怎么能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欺骗我,所以那些都是假的吗?你就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宇智波佐助不敢相信,都到这种时候了,鼬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赶他走,让他去当英雄,自己烂在地里。
“我是许了愿,只要你能活下来我可以放弃一切,就算是复仇。我也兑现承诺没有去插一脚,还要我怎么做,去和木叶,忍联的人手牵手创造和平吗,建立在我的族人,你的血肉之上的和平吗!”
鼬争辩:“放任不管总有一天战争会蔓延到这里,我用不了太强大的忍术,到时候只有你一个人,你打算怎么和斑打,怎么和那些被秽土转生而来的亡灵打!”
“那我就和你死在一起!”宇智波佐助梗着脖子,大声冲鼬叫嚷着。
“可我不想你死。”每一个发音都在鼬心上狠狠划了一刀。
“这个世界我最不希望死的人就是你。”
“那我想你死吗,哥哥。”佐助通红着眼睛不可置信看着他,他觉得自己都快被撕碎了。
“就算是不知道真相的那几年里,我在内心深处仍然不希望与你战斗,可没办法,你当时这么残忍的对我,如果不杀你,我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一个笑话。”
“可现在我知道了一切,你为什么还这么对我,甚至比灭族时更加过分。”
有很多理由,比如就算是为了所谓的大义,宇智波鼬仍然杀死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族人,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但鼬看着佐助濒临崩溃的脸,他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像十三岁,十八岁那样逼迫他了,现在的佐助是把锋利的剑,他的一举一动都会伤害到自己。
“我们喝了三三九度酒了……”
鼬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只要他想,总能找到一个空隙逃走,到时候自己要到哪里去找人。除了眼睛,那杯酒就是鼬唯一给过他的东西了,宇智波佐助是个笨拙的孩子,他只能一遍又一遍重复,他们发过誓,他们明明发过誓了!
在即将要失去的绝望中,佐助握住想要擦去眼泪的手,他把鼬往自己怀里一拽,吻了上去。
混合着苦涩的泪水,离别的不甘,说不清道不明的爱和恨,鼬在佐助怀里,佐助在鼬怀里,他们一母同胞,哪怕没有那杯酒,他们原本就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一吻终曲,佐助也没有放开鼬,他什么也不敢说,就只是抱着他哭,像鼬苏醒的第一个夜晚一样。
佐助已经长得快和自己一样高了。鼬回想他们的半生,那么长又那么短,不管是什么时候,他好像都没有坐下来仔细听佐助说过话,一直都是自己一意孤行,拖拽着他往前走。
他真的可以吗,他真的有资格接受这世间最纯粹的感情吗?
哭声渐息,像四岁时那样,佐助紧紧抱着鼬的腰,再一次,再一起呐喊,再一次向神明许愿……
“你不要走。”
鼬听见,自己的心跳渐渐和佐助的心跳声同频了。
四战战场上,一道紫色的光从天边而来,带着祥瑞射中了宇智波斑,原本无坚不摧的仙人模式出现了破绽。紧接着,第二道光射中了地面,翻腾的查克拉铺满了整个战场,被迫战斗的秽土转生亡灵们挣脱了束缚,全部都停了下来。
鸣人向光来的地方望去,数公里外的山崖上,紫色巨人手持大弓把两人紧紧围住,一个长头发穿着黑色的和服,另一个短头发穿着干练的白衫,他们靠在一起,手牵着手,确认因陀罗之箭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后,转身离去了。
“结果到头来,只有他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事物,只有他保护了自己最想保护的人。”
宇智波带土躺在废墟中,他也看见了前来帮忙的鼬和佐助,他不免嘲笑自己的无能和愚蠢,在末日的废土中,在战争阴霾中,宇智波佐助和宇智波鼬前往了新的世界,那是真正没有仇恨,只有爱意的世界。
【佐鼬】终曲
现pa,大概是骨科连暧昧期都没进入的pre暧昧期,微意识流
Summary:佐助无意间发现了鼬的音乐喜好和他一样
——
鼬被美琴叫出了书房,他在帮助美琴挑选衣服、首饰上有着家里无人能比拟的见地和眼光,因此总是能在加班的时候被美琴叨扰。佐助从大作业中抬起头来,看见鼬摘下耳机平静地走出了书房,没有什么被打断的烦躁,但也看不出发自内心的想要去做这件事。
佐助和鼬差了五岁,时光的鸿沟让他时常觉得他看不懂他身为好好儿子、好好学生、好好职员的忙碌的哥哥,但却又鬼使神差地被他吸引。曾经佐助以为上了大学、学了和鼬一样的专业、选了和鼬一样的公司作为未来冲击的目标,就能够和...
现pa,大概是骨科连暧昧期都没进入的pre暧昧期,微意识流
Summary:佐助无意间发现了鼬的音乐喜好和他一样
——
鼬被美琴叫出了书房,他在帮助美琴挑选衣服、首饰上有着家里无人能比拟的见地和眼光,因此总是能在加班的时候被美琴叨扰。佐助从大作业中抬起头来,看见鼬摘下耳机平静地走出了书房,没有什么被打断的烦躁,但也看不出发自内心的想要去做这件事。
佐助和鼬差了五岁,时光的鸿沟让他时常觉得他看不懂他身为好好儿子、好好学生、好好职员的忙碌的哥哥,但却又鬼使神差地被他吸引。曾经佐助以为上了大学、学了和鼬一样的专业、选了和鼬一样的公司作为未来冲击的目标,就能够和鼬有更多共同的话题,但却总觉得他和鼬贴得不够近,总是不满足。
佐助的发小曾经吐槽他还嫌鼬和他不够亲密,“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金发猫须的少年大嚷大叫,“你们作为兄弟已经够好的了,尤其你们还差了五岁诶!鼬又不是你的恋人,要求那么多干什么。”
是啊,鼬又不是他的恋人,他怎么能够和他的哥哥在一起……所以这样也不错。佐助停下了胡思乱想,才发现自己一直保持着目送鼬出书房门的动作,不禁嘲笑了自己一下,又埋头到了学业当中。
但是鼬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而且是一条又一条聊天的提示。佐助鬼使神差地从自己的座位上起来,凑上前去看了一下,没有看懂内容,只知道好像是工作上的急活——他的视线被锁屏上的播放记录牢牢吸引住了,那是他最喜欢的乐队里最喜欢的歌,这首歌已经快放完,佐助不敢有其他的动作,看着进度条缓慢地往前走,听着屋外美琴和鼬的交谈估计要等一下才能完结,他焦急地等待着软件后台切到下一首歌,并且祈祷鼬不要开单曲循环。
下一首歌是他喜欢的另一个乐队的一首歌,他曾经循环过很久,甚至能唱出来。佐助缓慢而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缓缓地坐进了他的电竞椅中。他呆滞地想,他曾经认为只会听古典乐的,规范的、优雅的、从不出错的哥哥,居然和他一样喜欢离经叛道的、颓废的、迷幻的、戏谑的、无病呻吟的、强说哀愁的、自暴自弃的、甚至是狂躁的摇滚吗。
佐助并不抱希望地颤抖着点开音乐软件的好友关联,发现鼬其实没有对他关闭查看权限,他慌乱中点开了鼬的歌单,里面都是他也喜欢的歌手和歌曲,看歌单描述和创建时间,鼬已经喜欢这些很长时间了,也听了很长时间了。
他居然都不知道。佐助放下手机,对着大作业胡思乱想。他怎么都不知道哥哥和他同样喜欢这些,他应该高兴的,应该像发现知音一样欣喜若狂。但是他现在慌张、害羞又心猿意马,像是无意间对上了心上人扫过来的目光的毛头小子——不对,这是他哥哥,他怎么会这样想。不不不不,现在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说什么,他要怎么做。平常的兄弟会怎样,会说嘿老哥真没想到你也喜欢XXX、XXX和XXX,我也巨喜欢啊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下个月音乐节要一起去吗?哥你有钱给我买个前排票吧谢谢大哥!但是佐助从来没这样跟鼬说过话,太奇怪了,他想。而且鼬那么聪明,这样不就显得我没来由地看过他的手机和歌单,跟个偷窥狂似的。不对,我可以说是他的耳机质量不好漏音了,装作抱怨和撒娇,但是这样也很奇怪,太奇怪了,明明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所以佐助只是对着题目咬着下嘴唇。鼬过了一会儿进了书房,对他的调侃也像陈述事实一样冷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做出来一道题。”
佐助刚想张张口,鼬就皱着眉头窝在他的座位上处理工作上的消息。所以佐助也撇撇嘴,没有说话。
今天是久违的音乐节,佐助在早秋还没冷起来的天气里穿着一身宽松休闲的短袖短裤,带了两条五金,个性但不俗气。他身边是聒噪的发小和发小的女朋友,金黄的头发和粉色的头发完美融入了音乐节,虽然他们没有任何音乐品味,固定的喜好就是音乐榜前10名,俗成随大流,什么火喜欢什么。但是他们宁愿倒贴钱也要在这里蹦迪一天听他们品味里的噪音活受罪,佐助暗暗埋怨止水,都怪那个大嘴巴。
发现了鼬的喜好之后,佐助就偷偷摸摸联系上了止水,问鼬是不是也要去早秋的音乐节,什么时候。结果止水传着传着,第二天鸣人拉着小樱神秘兮兮地过来问他是不是要和鼬制造偶遇,并且晃了晃音乐节的购票记录,意思是哥们儿给你撑腰。你和小樱能帮上什么,佐助想,不就是想看我乐子,看我在我哥面前出糗。止水是鼬一直以来的固定同行人,同学、同事、饭搭子、书搭子、玩儿搭子,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在一起了,但是每次父母调侃鼬总会摇摇头岔开话题,鼬还会私下里和佐助稍微抱怨一下父母的态度,那是为数不多的负面情绪从鼬完美的面具下流露出来的时刻。但是佐助并没有和哥哥分享秘密的喜悦,他只是平静地听着,心里暗暗窃喜,但又暗暗观察鼬的表情、分析着他的声调,看到底有几分是真的厌烦,有几分是场面话,有几分是真的在恋爱关系中的恃宠而骄。
但现在来都来了,这些抱怨也应当搁置。佐助还是个学生,没钱买靠前的位置,所以他只能等中场休息的时候借口去拿饮料,长途跋涉到止水给他的坐标,装作偶遇鼬,而后见机行事。
佐助心猿意马地蹦完了半场,出发前鸣人调侃他:“都慌成这样了还蹦得这么起劲儿,你是真喜欢这些歌啊。”
佐助怼了他两句,生气地走了。
在从后排走向前排的路上,佐助路过了很多嘈杂调情的男男女女,许多哈哈大笑的姐妹兄弟,他紧张又专注地推演着等下的进程,首先他应当装作不知情,走到饮料区挑选一些符合鼬口味的饮品,然后故意不走直线,绕到鼬所在的点位,出其不意地从背后用冷饮偷袭他,装作惊讶地说“哥,真没想到你怎么在这儿,我以为你在公司加班呢。”
然后佐助的喃喃自语突然被打断了,马上走到饮料区的时候,鼬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正前方。鼬今天漂亮极了,比早秋的太阳还要耀眼,像钻石一样熠熠生辉又高贵异常。他一头及腰的长发散开来,被打理得乌黑、油亮、顺滑,特意做的一个贴头皮的发型也掩盖不住他的高颅顶,垂下的两根龙须刘海勾勒出他凌厉中透露出一丝秀气的面部轮廓,渐变小烟熏、眼下贴的钻石和被涂黑了的嘴唇安然地躺在他的脸上,浑然天成,他的脖子上堆叠戴着项圈、锁骨链和长项链,材质从皮革、金属到珍珠应有尽有,上身甚至还穿了一件搭有渔网透视装的假两件短袖,下身虽然规规矩矩是一个休闲西裤,但同样裁剪有型,昂贵的潮牌球鞋藏在裤脚和草地里。
鼬自然而然地把他旁边一个陌生人的饮料递给了佐助,露出了手上戴着的平安链(佐助小时候和他一起求的,一人一个)和皮革铆钉制的手带“你前半场是都在后面吧,待会儿跟我一起,下半场快开始了。鬼鲛,这是我弟弟。”
然后佐助就被鼬拉走了,他一身清爽带有一点小个性的学生装扮,被一个雌雄莫辨的人拉着传过人潮,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特别是鼬的浓妆也掩饰不了他们如此相像的事实。佐助在被拉走时,用余光看到那个叫做鬼鲛的陌生男人笑了笑,像是意想不到又像是觉得情理之中,那个男人对着止水吐槽了一下,又听话地跑到冰柜前拿了几瓶饮料。
这又是鼬的哪个同事啊……佐助待在虽然冷硬但却光芒四射的鼬的身边,被一群二十大几的青年人包围,顿觉社会人的气息太浓烈了。
好在下半场就如鼬描述的一样马上开始了,鼓点渐强,第一首进入到了副歌部分,全场盯着台上的歌手加入了合唱,佐助听着鼬用比他低沉一些的声音准确地唱出了所有的歌词,完美地踩上了所有音准,但是那些情绪仿佛都被压抑到了不知名的地方,留下的只是一些完美但是没有意义的声音。
在他与他的合唱中,他能感受到终于与他交融的兴奋和共鸣,但是也不禁疑惑这是否只是他单方面的自我感动,鼬为什么会喜欢这些,他听着这些歌的时候在想什么。他一定是喜欢的,一定有触动,否则他为什么要浪费这么多时间做这些,可是,可是到底为什么鼬会喜欢这些。
电吉他的声音回荡在广阔的空间里,也同样回荡在佐助的身体里,又回荡在他和鼬通过握着的手紧紧相连的身体里,一下一下地骚扰者佐助的心弦,绚丽而不知名的色彩在他的脑海里出现、绽放、铺陈,而后碎裂;在出现、绽放、铺陈,而后碎裂。他和鼬握紧的双手之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在这个不是夏天但又绝对不算秋天的宜人却尴尬的时节。佐助喝了一口冰饮,曾经触动他、吸引他,让他沉浸在自己的青春中的歌曲此刻对他来说不再是救赎、指引或者是倾诉,充其量只能算作背景音乐——寻常的兄弟会这样吗?哥哥画着浓妆,弟弟和哥哥的肩膀互相重叠着,十指相扣着,在荷尔蒙躁动的音乐节里听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共同喜欢的音乐。
台上已至中年、在求生和梦想夹缝中生存的男主唱,用他大舌头的含混吐字,唱出了一些乍一听不成调但是连起来还能是一首歌的片段,台下的跟唱一波接着一波,佐助和鼬凭着本能和记忆唱出了“曾经的恋人在不远处/27岁我们分开了”而后不约而同、没有道理地转头看向对方,眼神交融了之后,不知道是谁先慢慢抽开了握紧对方的手。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各怀心事,各有悲凉,各有戏谑,只不过他们此刻都融入在了这个不成调但是又意外和谐的歌声里,没有烦恼,只有当下。
但是他呢?佐助依旧在喃喃地和鼬一起跟唱,鼬面色如常,依旧在吐出那些正确而完美的声音,他的妆甚至都没有花。佐助胡乱地想,他从那天无意间看到了鼬的锁屏与歌单后,到底都在干些什么,或者是说,在那天甚至那天以前,他对鼬都在想些什么。
佐助的胡思乱想很快被打断,在乐队们上下台的间隙,鼬捏了捏他的手,跟他说:“等下结束了一起去吃饭吧,顺便能帮我把指甲卸掉吗?妈妈看了会生气的。”
佐助没来得及思考就嗯了一声,他低头,这才看到鼬涂了黑色与银色大闪跳色的指甲油,银色的碎钻闪片反射着阳光,波光粼粼,熠熠生辉。
FIN
【佐鼬】la cigarette
如果我期末寄了就怪这篇文
从医院出来后,我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家商店。宇智波家的私人医院选址在一片闹中取静的林地里,环境确实十分适合休养生息,却同时也远离了许多生活上的便利。进了店,我跟店员说,请给我一包你们这里最好的烟。
年轻却老练的店员只是瞥了我一眼,随后就轻轻笑起来。她对我说,你还没有到可以买烟的年龄吧?我不动声色地撒了谎。我上大学了,已经成年了。我说,虽然如此,但我心中却始终有些紧张。好在店员或许只是想同我开个玩笑,并没有太为难我,她随即转身去取了烟,递给我。我接过后付了钱,整个过程与我在便利店里买其他东西并没有什么区别。我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踟蹰了一会儿后,还是...
如果我期末寄了就怪这篇文
从医院出来后,我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家商店。宇智波家的私人医院选址在一片闹中取静的林地里,环境确实十分适合休养生息,却同时也远离了许多生活上的便利。进了店,我跟店员说,请给我一包你们这里最好的烟。
年轻却老练的店员只是瞥了我一眼,随后就轻轻笑起来。她对我说,你还没有到可以买烟的年龄吧?我不动声色地撒了谎。我上大学了,已经成年了。我说,虽然如此,但我心中却始终有些紧张。好在店员或许只是想同我开个玩笑,并没有太为难我,她随即转身去取了烟,递给我。我接过后付了钱,整个过程与我在便利店里买其他东西并没有什么区别。我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踟蹰了一会儿后,还是犹豫着对店员开了口。啊……我还要一个打火机。请再给我一个打火机。
便利店里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的客人,这时她好像不再顾忌些什么,转而笑出声来。我就知道你没有成年,她一边递给我打火机一边说,你是第一次买烟吧?
我接过打火机,心似怏怏地说,你怎么知道?
习惯了抽烟的人可不需要买打火机。而且,我也不好说为什么,但总之你看起来就不像是会抽烟的人。
我是帮家人来买烟的。我说。接过找零后,我转身走出了便利店。便利店的自动玻璃门在我身前打开,渐渐下沉的夕阳洒出橙红色的余晖,落在空气中。
佐助,能帮我去买包烟吗?一直躺在病床上看着书的鼬忽然对我说。我那时正坐在他床边走神,他的声音将我的意识拉回现实。我看了一眼他放在被子上的书,又看了一眼他。鼬最近的情况看起来在好转,脸上逐渐显现出几分健康的人才有的气色。然而,我拿过他手上的书,用余光瞟了一眼页码:比起昨天看到的页数,只往后翻了两三页。明明他一整个下午都在看书。我忍不住想起医生跟我说过的话:原因不明、压迫视神经、难以根治、需要长期治疗。医学上的术语我记不清楚,我的记忆里只留下对我来说最直观的那几个字眼。医生同病人家属交代完基本的病情后,我的父母便去替鼬办理住院手续了,只留下我一个人。这时我问医生,他这种情况还能抽烟吗?他平时总是抽烟。医生用有些惊讶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仿佛在说,这样的问题也需要问吗?随后医生用带着消毒水味儿似的声音回答了我。当然不行,医生说,烟、酒,以及刺激性强的食物,现在的他都应该远离。我听后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鼬很喜欢抽烟,这我是知道的。与其说喜欢,倒不如说是习惯。但这种时候还想着抽烟,即使是我也没办法再理解他的想法。我有些生气地说,不行,医生说你不能再抽烟了。更何况,医院里不可以抽烟。
不是还有吸烟室吗。鼬轻轻笑着说。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也不知道他怎么还有力气跟我开这种玩笑。我的脾气正要发作,鼬的声音却突然软了下来。他说,拜托了,佐助,就当还我小时候的人情。
什么人情?
你不记得了吗?鼬又那样笑着说,他一笑起来我就没有办法,因为我无法透过笑看出他真实的情绪。你上小学的时候,从爸爸房间里偷偷拿烟那次……
我一下子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事情,这段记忆让我有些羞愤。我摆摆手,说,好,行,你不用再说了。我答应你,不过我也有个条件。你先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帮你去买。
哪有连条件是什么都不说就要人答应的?佐助,你这样以后去生意场上谈判的话可不行。
你就说,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吧。没有第三个选择了。我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想,你可别想把我推到你现在的位置上去。我相信你会好好活着,然后重新接任宇智波的家业……所以,即使我一直这么任性、即使我永远不会谈判也没有关系,因为你会继续好好活着。
鼬像是拿我没有办法,只好点了点头。我随即开口,我可以帮你买烟,不过条件是你不能抽。好了,现在我去帮你买烟。我有些得意地说,随即立刻出了门,不给鼬反驳的机会。
拿着烟与打火机,我走上回医院的路。我想快点见到鼬,却又不想打车回去,因为我虽想见他,却不想见躺在病床上的他。步行的选择仿佛延长了回医院的路,平白给我一小段用于逃避现实的时光。虽然先前那样和鼬说了,但我还是买了打火机……我为什么要买打火机呢?我看着手上那支一百日元的打火机,有些想将它丢进垃圾桶。我心想,算了吧,就当作是给我自己买的。是谁规定的还没有到年龄就不能抽烟呢?
我第一次抽烟是在小学,小学时的某一天。那一天是什么日子,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我刚刚吃完午餐的便当、正要收拾饭盒时,鸣人鬼鬼祟祟地拉着我,硬是把我拉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吊车尾。我被他拉着,没好气地说。鸣人扭过头,看了看周围,确定了没有大人之后在口袋里掏着什么东西。
佐助,你猜我带了什么来?他笑嘻嘻地对我说。我没好气地开口,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东西就赶紧拿出来。
切,真没幽默感。鸣人撇撇嘴,然后在我面前伸展开他握紧的拳头。里面是几根皱巴巴的烟。虽然那根烟已经破烂不堪,看着它我却一下子想到父亲。我想到很多个晚上,父亲和母亲在家中的客厅里小声地讨论着什么事情,最后,父亲总会大声地叹一口气,然后去到家里二楼的阳台上,自己一个人站很久再回来。每一次回来后的父亲,身上总是缭绕着一股呛人的烟味。那股味道虽然并不好闻,我却总是忍不住回味。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心中却因为鸣人手上的那几根烟泛起暗暗涌动的痒。我问,你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些东西?鸣人小声地跟我说,是我偷偷从我爸钱包里拿的……佐助,我们一起抽烟吧!
小孩子不能抽烟。我虽然心动,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这样说。鸣人用力地推了我一下,说,你这家伙也太逊了吧!你难道不觉得抽烟的样子看起来超酷的吗!我可是把你当朋友才给你看这个的说。我真看不起你。说完,他还幼稚地朝我吐了吐舌头
鸣人的激将法对我来说却更像一个台阶,我顺着他的话说,来就来,谁怕谁。鸣人兴奋地大笑起来,差点要扑上来抱我。我推开他,这时我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我问他,鸣人,你有打火机吗?
什么什么?你刚刚说什么?大概是因为太过兴奋,鸣人根本没听清我在说什么。我只好忍着脾气又说了一遍。我说,你有没有打火机。打、火、机。
鸣人脸上的欣喜一下子融化掉,变成一滩水。他不再记得要小声讲话。他抓住自己的脸,大喊大叫道,打火机!我怎么忘了打火机……我真是大笨蛋!
没错,你确实是笨蛋。我说。
那一天,我在学校并没有抽上烟。鸣人好不容易从家长手上偷来了烟,却忘了带打火机,随即大喊大叫起来,引来了伊鲁卡老师,他手里的烟被当场缴获;我趁他大喊大叫的时候溜走了,逃过了一次请家长。然而,那几根皱巴巴的烟确实像在我的心里掉下了几撮烟灰似的,惹得我一直心痒。我想到父亲在阳台上抽烟的样子,又想到哥哥,想到鼬。虽然我没有见过鼬抽烟,但也在他身上闻到过许多次烟味。父亲和哥哥都会抽烟,我有些不甘心地想,我什么时候才能抽烟呢?父亲和哥哥身上偶尔缭绕的那抹烟的味道,羽毛似地挠动着我的心。
放学回家后,家里正好一个人也没有。想必是爸妈和哥哥都留在公司加班了。这正好是个好机会,我心想。我把书包放进自己的房间,然后光明正大地走进父亲的书房,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几条烟。我从一条已经打开了的里面偷偷拿出一盒,想必父亲不会发现吧?我这样想着,然后,又继续四处翻找,终于找到了火机。我有些兴奋地拿着烟和打火机出了书房,打算去二楼阳台上吸烟。然而就在这时,我听到钥匙插进锁孔、随后转动着开了锁的声音。我的心脏砰砰地跳起来,像是马上要被点燃的炸弹。门开了,而我就那样呆呆站在客厅里,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忘记去稍微藏一下我还拿在手上的烟和打火机。一切来得太快,在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只来得及把手背在身后,像把头埋在沙地里的鸵鸟一样做着可笑的掩护。
我回来了,佐助。
回来的人是鼬。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但也不敢完全放松。鼬看我就那样傻傻地站在客厅,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他很快就注意到我奇怪的动作。
你手上拿了什么东西吗?他笑着问我。
没有。我稍稍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这样啊。鼬说着,似乎没有要去追问。我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刚刚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却突然感觉手上一轻,手里的东西一下子消失不见了。我立刻转过身,发现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背后,手里正拿着我刚刚握着的烟和打火机。他面带笑意地看着手上的烟和打火机,那笑容和他小时候给我拍些我想要删掉的出丑视频时是几乎一样的笑。然而,我现在顾不上那么多,我笨手笨脚地急着抓住鼬的衣角,不断央求他不要告诉父母。
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帮你洗碗,还能帮你捶背。你不要告诉爸妈。我用只有小学生才会说的话恳求他。而鼬只是半蹲下身来,换上一副不一样的笑。那好像夜晚时台灯的光芒一样的笑。他对我说,你想抽烟吗,佐助?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与他望着我的双眼对视了几秒后,随即撇过头去,什么话也没有说。鼬接着开口说,如果想抽烟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抽。从爸爸房间里拿烟会被他注意到的哦。我低着头,一时不确定我听到的回答。我一点一点抬起头,仰视着鼬,仰视着我的哥哥。他比我高,年龄比我大,长得比我更成熟,更可靠。他与我长得很像,却又一眼能看出区别。他是我的哥哥,他在我心中像一个年轻版本的父亲、一个微缩的家长。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同意我想要吸烟这样的想法。我试探着问,你不会告诉爸爸吧?
当然不会。他笑着说。
……你没有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呢?如果我不想让你抽的话,直接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爸爸就可以了。
那你为什么要同意让我抽烟……你平时不也和爸爸一样,说小孩子不能抽烟吗。
嗯,对啊,为什么呢?鼬装出一副思考的模样,随后拉起我的手,带我走去天台。为什么呢?你跟我一起来就知道了。他还是那样笑着,露出独属于年长者的、余裕的微笑。
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在宽阔的露天阳台上,夏季的晚风轻轻吹过,裹挟着落日的余温。我那时的身高刚刚超过阳台的围栏,我向下俯视,看见鲜活的、奔流不息的城市。鼬从衣服内袋里掏出一盒烟,拿出一支烟和打火机递给我。我有些小心地接过。
会点烟吗?鼬问。我点点头,但其实并不明白什么才算会点烟。我小心翼翼地按下火机,蓝橙色的火苗一跃而出,在微风里颤动。火苗散发出光与热,我用手拿着烟,将烟头小心翼翼地凑近,白色的烟纸仿佛落到水里一样,融入到火苗中。
这时鼬笑了,他说,烟不是这样点的。他又拿出一支烟,熟练地将烟嘴含在口中,然后用火机点燃。细长的烟很快在他的手中燃起,燃烧着的烟头忽明忽灭,橙红色的火星仿佛隐隐约约的落日。鼬轻轻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云一样的烟雾。随后他低下头,说,烟要像这样点。先含在嘴里,轻轻吸着,然后才能点燃。你再试试?
我似懂非懂,学着鼬点动作,像我想象中的大人们那样含住烟,然后点燃。这一次烟确实燃了,我吸了一口后学着鼬那样吐出一片烟雾,却感觉没有尝到任何味道。为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问鼬,鼬就仿佛已经知道了我的想法。他似乎是在忍着笑意,一点一点悉心地教导我。你不能直接这样把烟吐出来,这样当然感觉好像没有味道……你要把烟吞进去,像吃饭那样吞下去,然后你就会像吃饭一样,知道烟的味道。
吞下去?我有些不能理解鼬说的话。
吞下去。鼬朝我点点头。
我手上的烟已经燃了一半,燃烧过后的烟像枯槁的尸体一样,因为风而洒出细细碎碎的烟尘。我学着把那些已经燃烧殆尽的烟弹掉,灰色的烟身落下,最后闪过几点明亮的火星后便彻底熄灭了。
学得倒是有模有样的。鼬笑着说。
我感觉好像被哥哥揶揄了一样,忍不住露出不高兴的表情望向鼬。鼬笑着摸我的头,说,再不快点的话小心爸爸妈妈回来。后来,直到第二天爸爸妈妈也没有回家,大概是在公司住了一晚,而鼬也知道父母的行程。然而那时我自然被这句话吓得不轻,赶紧将手中的烟又一次伸到口中。我吸气,若有若无的烟扑进我的口腔,我随后闭上嘴,想象自己在吃东西一样地将烟咽下去。辛辣刺鼻的气味迅速在我的口腔乃至身体中蔓延开来,我没有想到会这样迅猛,一下子咳嗽起来。像云一样洁白的烟雾居然如此阴毒,一下子把我熏得一边咳嗽一边流出眼泪。鼬此时拿过我手上的烟,丢到地上踩灭,然后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见我还没有好转,干脆像小时候抱我那样将我抱起来,我感到四周的空气一下清新起来,先前萦绕着我的烟味终于消散了。我睁开眼,正好看到隐隐西垂的落日,橙红色的阳光在云层中晕染开,如烟头的火星一样明灭着。
鼬说,现在好点了吗?我点点头,然后闷着声说,烟怎么是这种味道。鼬笑了,说,你以为是哪种味道呢?我眨眨眼,眼里还泛着刚刚咳出的泪。我以为……总之,我没有想过会是这么难受的味道。烟味这么苦,这么难受,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喜欢抽呢?
鼬和我一起在夏日的晚风里望着渐落的夕阳,我偷偷看向他,感觉被落日渲上一层浅红的哥哥更加漂亮了。鼬似乎有些出神,他没有看我,只是在嘴里念叨着,回答我的问题。
是啊,为什么呢……如果有选择,谁都不想要苦的东西。说完这句话后,鼬又恢复了先前的笑。他把我放下来,随后接着说,不过,很多时候人没有办法在甜与苦里做选择,只能在苦与更苦里做选择……所以我想,烟相比起更苦的东西来说,即使苦,也算是带着甜味的了。我并不明白鼬的话,只是将它记在了心中。与那句话被我一同记住的,还有那一天我抽的烟的、在我的口腔里蔓延开来的辛辣的苦味。
回忆着往事的同时,我走回了医院。望着一片纯白的医院大楼,我不知怎地想起裹住烟草的烟纸。我走进医院,到了鼬的病房,推开门,却见床上空无一人。我的心一下像拉满的弦一样绷起来,我有些慌张地跑到前台,向护士长询问鼬的情况。
那位病人……他刚刚情况突然恶化了,现在应该正在紧急手术。护士长的声音像这间医院一样白得令人感到寒冷,这些事情对她来说大概已经见怪不怪。我问,那他现在怎样?手术还要做多久?他在哪里?我一连串的问题没有使护士长的声音有任何波澜,她仍然和刚才一样,平静地回答了我的问题。您的心情我们十分理解,但是手术情况要等结束后才能知道,现在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去。病人的家属请在病房或其他地方等候结果。
随后,她便忙着去做其他事情了。宇智波的私人医院虽然医疗费用昂贵,前来求医的人却仍络绎不绝。医院的走廊里熙熙攘攘,明明与街道上一样处处是人,我却感觉不到一点生机。我不想进鼬的病房,又怕错过些什么,不愿意离开医院。我在医院的走廊里宛如孤魂野鬼,漫无目的地游荡。走着走着,一个形色疲惫的男人从我身边经过,我在他身上闻到浓浓的烟味。我仿佛想起什么似地抬起头,朝那个男人走来的方向望去。不远处,正是医院的吸烟室。我踟蹰半晌,最终朝吸烟室走去。
打开门,与消毒水截然不同的烟味扑鼻而来。吸烟室里零星坐着些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但无一例外面露疲态。其中一个人抽得很快,一根接着一根地抽,好似饕餮;他旁边坐着的女人把烟夹在手指间,脸上的妆混在一起,烟快要燃尽了;还有一个人背对着其他人,我看不见他的脸,只能闻到从他的方向传来的烟味。吸烟室里的人并不算少,却无比安静。在这一片混杂着辛辣烟味的寂静中,我突然感觉,医院里的吸烟室里似乎流出比急救室与太平间还要多的悲伤。我找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犹豫着坐下,拿出了口袋里的烟和火机。我拆开烟的外包装,抽出一支,含在口中点燃。
自小学那次不太成功的经历后,我没有再吸过烟,也没有再想过吸烟的事情。如果说鼬的目的其实是希望我远离烟这种有害健康的事物,那不得不说他的计划确实十分成功。我在心里轻轻笑了一下,随后吸入第一口烟。那口烟的味道不像我记忆中那样呛人了,虽然确实苦涩,但好像也可以忍受。我一口接一口地抽,柴油味的烟进入口腔,顺着喉管流进我的身体。辛辣的烟像一条蛇一样钻进我的体内,在我的身体中盘踞着。苦涩的、辛辣的、燃烧的、涌动的。正当我以为我已经学会吸烟时,我终于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像一口浓痰一样粘稠又恶心的味道附着在我的口腔上,我却不愿意、或者说没有办法将它吐出去。我的咳嗽声在吸烟室里显得格外大,我努力像抑制,却越咳越猛。烟从我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在模糊的眼泪中,我勉强看见烟头闪动着跳起几抹橙红色的火星,随后像夕阳落下一样彻底熄灭了。我好不容易停下后,那个似乎是哭花了脸的女人凑到我身边,问我,你是第一次抽烟吧?
差不多吧。我回答。她虽然笑起来,脸上却仍然显露出悲伤。她说,我就知道,你看起来就不像会吸烟的人……你看起来,不应该是会吸烟的人。
我点点头,看着地上那支一半灰一半白、那支已经熄灭了的烟,想到躺在病床上的鼬。鼬像烟草一样,裹在和烟纸一样灰白的被子里,整日躺在床上,闪动着几丝夕阳般的火星。我擦去眼角的泪,像是自言自语地回答她:“……可是我已经记住,烟是什么味道的了。”
【佐鼬/单性转】蝴蝶梦
又是狗血家庭伦理剧,现代au鼬单性转,佐助和路人女结婚情节🈶️
灵感来源于同名电影
“……是这样的,太太。我跟踪您丈夫了三个月,他并没有与任何女人私会或是做出其他可疑的举动。您需要的其他资料我也全部收集好了,都在这个档案袋里。”私家侦探把一个棕色的牛皮袋递给我,我心情微妙,沉默地接过了。我示意他可以走了,相应的报酬很快就会打到他的账户上。他向我欠身,随后离开了。
偌大的别墅里,此刻只剩下我与我的发小。她早已感知到我的悲伤,一言不发地抱住了我。我欲哭无泪,声音里只剩下无尽的...
又是狗血家庭伦理剧,现代au鼬单性转,佐助和路人女结婚情节🈶️
灵感来源于同名电影
“……是这样的,太太。我跟踪您丈夫了三个月,他并没有与任何女人私会或是做出其他可疑的举动。您需要的其他资料我也全部收集好了,都在这个档案袋里。”私家侦探把一个棕色的牛皮袋递给我,我心情微妙,沉默地接过了。我示意他可以走了,相应的报酬很快就会打到他的账户上。他向我欠身,随后离开了。
偌大的别墅里,此刻只剩下我与我的发小。她早已感知到我的悲伤,一言不发地抱住了我。我欲哭无泪,声音里只剩下无尽的疲惫。我拉着她的手,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自言自语:“我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和他新婚的时候明明很幸福,他对我很好,也会关心我……你知道吗?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们刚结婚时,那时候我还以为,即使只是家族联姻也是会有真正的爱情的……我还记得我刚搬进宇智波家的前几天,早餐时仆人端上来的咖啡总是放了太多糖,我喝下去的第一口就感觉不舒服。某一天我说,怎么今天又放了这么多糖?我说过我不喜欢喝这么甜的。他的表情立刻变了,瞪着仆人,要他们去把咖啡全部倒掉,重做,还很严厉地批评了那天煮咖啡的人。几乎就是那一刻,我觉得爱上他了……外人都说宇智波家的公子怎样无情怎样冷淡,但我觉得他分明是在乎我的,你说是不是?他明明就是在乎我的……”
“是的呀,我也觉得佐助是对你有感情的。男人在这种细节上流露出的绝对是真情。你别太难过了,他也许只是工作上太忙,或者天生对那方面的事情兴趣不大……那个侦探不也完全没有找到他出轨的线索吗?或许真的只是你多虑了。”
“可是,可是……我总觉得不正常,我觉得不对,我觉得有问题……”
“你别急。你说说到底是觉得哪里有问题呢?”
“我觉得有问题……”
“是有什么问题呢?”
“我觉得……我觉得,宇智波佐助一定有问题,他们家的仆人也有问题,他的父母也有问题,这整栋房子都有问题!整个宇智波都有问题!他们瞒着我,他们瞒着我……我知道他们一定都瞒着我什么事情,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他们瞒着我,他们全都瞒着我!明明我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但他们所有人都瞒着我什么事情,他们都不告诉我,仿佛我永远是个外人!”我感到呼吸急促,眼泪险些夺眶而出。宇智波家精致而高大的宅邸像一座透不进风的牢房,我在里面被关得喘不过气;难得有了一次与发小倾诉的机会,我忍不住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快要歇斯底里。她见我这副模样也有些惊讶,赶紧安慰似地安抚我。
“不要急,不要急。你冷静些,声音太大了。你说你觉得他们瞒着你事情,那大概是什么事呢?”
“……”
"我也不知道。”
我渐渐冷静下来。我渐渐冷静下来,用无比平静的声音说:“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瞒着我什么。但我肯定,他不爱我。“
“他不爱我。而且,他从未爱过我。”
我真正开始怀疑他,是因为一条手帕。那条手帕他一直贴身带着,很旧,样式古典,花边繁复,上面绣着一个花体的字母I,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东西。他把那条手帕藏得很好,我与他婚后好几年才发现它的存在。我本想拿着那条手帕质问他,让他向我解释清楚这一切;但我转念一想,为何不干脆请私家侦探替我调查他,以便掌握更多确凿的证据呢?
我与宇智波佐助婚礼那天,他的父母私下找到过我。他的母亲,那位美丽又端庄的女士,握住我的手,情似戚戚地落下眼泪,无声无息地痛哭流涕。这场面来得太突然,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他的母亲忍住断断续续的哭腔,勉强着以得体的口吻对我说,佐助是个好孩子,我们希望您能代替我们好好爱他……我们亏欠他太多,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再和他说这些多余的话了,所以只希望您,希望你以妻子的身份,能给予他妻子的爱,女人的爱,亲人的爱……说到最后,她终于忍不住捂面痛哭。他的父亲也同样皱着眉,安抚着妻子,自己却也是一副忧愁的模样。我不知说什么好,也无从得知宇智波家的往事,只得努力地点点头。嫁入宇智波家前,母亲曾告诉过我,这只是一场政治联姻,我不必投入太多感情。做一对表面夫妻,私底下各过各的没有什么不好;况且宇智波家富可敌国,我这下半辈子即使是挥金如土也不算过分了,一点不值一提的爱情上的牺牲又算得上什么?我起初也被母亲说动了,然而那一天,宇智波夫妇那一副忧愁凄苦的托付,给了我一种莫名的使命感。女人总想着去拯救受了伤的男人,或许是母性使然。而在我与宇智波佐助有了更近距离的接触后,我更加爱上了他。他那样俊美,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张弛有度,虽然确实冷淡了些,但我能感觉到他本质是个被人真正爱过、因此也懂得如何爱人的男人。宇智波夫妇的话在我脑海中回荡,因而令我对宇智波佐助更多了一番怜爱之情。怜爱与爱情纠缠,这才令我会像现在一样陷入泥潭,即使已经无比怀疑他的真心,却仍然无法自拔。
拿着私家侦探给我的棕色牛皮袋,我进了我与他的卧室。这里曾经是我与他的婚房,但现在几乎只有我一个人睡在这里了。一进门,我便看到挂在墙上的结婚照。我坐在床上,打开那个牛皮袋,翻阅其中的资料。里面大多是些偷拍的照片,没什么可疑之处;我接着往后翻,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印着四个数字:0609。数字的下方用胶带贴着一把钥匙。我默念一遍这串数字,随后取下钥匙。这钥匙是我让侦探配给我的万能钥匙,至于那串数字,是我让他帮我破译的宇智波佐助书房中保险箱的密码。住进宇智波家的第一天起,宇智波佐助便嘱咐我不许进入书房,理由是里面放了许多工作上的机密文件。我起初一直是信任他的,然而现在我不得不怀疑他的禁令是否还有着其他的理由,尤其是当我得知他的书房里还放着一个连他父母也不知道密码的保险箱。这几天,他一直在外地出差,家中只剩我和仆人。我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我将资料收拾好,放回牛皮袋,把牛皮袋放在床头柜上。我又看到那张摆在床头柜的照片。说来好笑,夫妻婚房里摆的照片竟然是丈夫与其他人,而我还没有耍小性子的余地:那张照片是宇智波佐助与他已经过世的姐姐的合影。那张照片上的宇智波佐助笑得很开心,我几乎从未见过他露出那样的表情。
他的姐姐名叫宇智波鼬。她与宇智波佐助长得分外相似,却又一眼就能看出区别,或许这就是血缘的诡异而迷人之处。我对宇智波鼬知之甚少,因为整个宇智波家从上到下,所有人都避讳在宇智波佐助面前提及她的事情。她的死像一朵巨大的云,投下的阴影笼罩住了这栋别墅里的所有人。我能知道的,只有她与宇智波佐助曾经感情相当好,而后来因意外过世。至于是什么意外,我自然也无从知晓。不过,说不出理由,我并不喜欢她。她在我嫁入宇智波家前不久刚刚过世,我与她素未谋面,按理讲并不应该对她怀有这样多余的感情,然而,像我刚才说过的那样,我总觉得她虽已死去,却仍然像鬼魂一样萦绕在这个家中。整个宇智波家除我以外,没有人能从她的阴影下走出。
我这么说是有理由的。
搬入宇智波宅的第一天,我刚走入这幢豪宅的花园中时,便看到成群的乌鸦。大片的乌鸦腾空飞起,竟有乌云压城之势。纷飞的乌鸦连成乌云,遮住了太阳。我受到惊吓,跌坐在地,手臂上甚至不知何时被划出一道伤口。仆人赶忙扶起我,向我道歉。那个仆人似是忌讳地看了一眼站在我身旁的宇智波佐助,随后小心翼翼地开口对我解释,这是宇智波宅家养的乌鸦,乌鸦性慧,识人,可能是见了生人才一时反应激烈,真是非常抱歉。说完,向我深深鞠了一躬。我头一次见到养乌鸦作宠物的,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却又无处发,只得作罢;后来我才知道,养了这群乌鸦的并非宇智波家,而是那位我未曾谋面的、既已离世的宇智波家大小姐。
刚来到这里时,我能感觉到家中的仆人似乎不太喜欢我。这种感觉是很微妙的,像一场很细很细的雨,一点点把人润湿。等你能察觉到时,雨往往已经下了很久了。起初是因为我摆放东西总是太随意,被子叠不整齐,吃过饭后的餐具总是忘记收拾好。仆人们在代劳这些家务事时似乎颇有微词,尽管他们从不敢在我面前表露,但我仍然察觉到了。我并不理解:处理这些事情,难道不本就是仆人的职责吗?时间久了后,这种轻微的不适感终于逐渐淡了下去,但并未完全消失;那像令人厌恶的、落在衣服上的雨水一直在蒸发,却始终回不到原来。某一天我与宇智波家的老管家闲聊时提起此事,他听后露出了程序化的笑容。他说,夫人,您不必在意。仆人们都还没习惯大小姐不在的日子……大小姐从前总是亲力亲为,把一切都做得好得过了分,仆人们都舒服惯啦。哎,从前大小姐还在的时候,也有人帮少爷分担工作,那时候少爷也不像现在这样,整日整夜忙在公司,脚不沾地的……
我听罢,忍不住想多从这个老管家口中套出一些关于这位大小姐的往事。我问他,听说佐助从前与姐姐的关系十分亲密,是这样吗?老管家的面色微微凝固住,随后很快恢复了平常的模样;然而,那极为短暂的、一瞬间的异常仍然被我捕捉到了。我相信,我的话大概是让他在那一瞬间想起了许多往事;然而,这却不能解释为何他露出了似是忧愁、又如难堪,最终还掺杂着些叹惋的表情。他说,是啊,是这样的。少爷与大小姐的感情相当好,那时候我们还都叫少爷二少爷呢。正是因为感情相当好,所以少爷至今没能走出来,没能从大小姐和……
这时,宇智波佐助从二楼走下来。听到他的脚步声,老管家立刻噤了声。突然沉寂下来的氛围令我忍不住心中一紧,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事,却感到难以言状的紧张,仿佛心脏被人握在了手中。他一步一步走到我们身边,不紧不慢,声音与平常一样冷淡而没有起伏,却额外蒙上了一层海雾般的阴森。
我说过,不要再提她了。他平静地说。老管家点点头,脖子上冒出细细密密的一层薄汗。随后,他转身离开。离开前他说,要一杯咖啡送到书房,不要糖。
宇智波家的氛围平日里就沉静得过了分,然而即便如此,每年中都会有那么一天,给这本就死寂的大宅更笼上一层凄白。那一天便是宇智波鼬的忌日。
我第一次经历那个日子时,对此还一无所知。那一天我如往日一样醒来,如往日一样起床,如往日一样洗漱。在盥洗室里,我注意到平日仅仅用作装饰的空花瓶中插上了白色的花。我当时还没有在意,洗漱完后便去餐厅等待早餐。从二楼下到一楼,从客厅拐入餐厅,我发现所有原来或是空着、或是插着其他样式花朵的花瓶全部都插满了白花。百合、玫瑰、马蹄莲……许许多多不同种类的花朵,但无一例外地皆为纯白。宇智波佐助也不见了身影。我问仆人他在哪儿,仆人毕恭毕敬地说,少爷去给大小姐扫墓了,今天是大小姐的忌日。我扭过头,看向餐桌中央那一捧盛开的白色马蹄莲。明明没有风,我却觉得它似乎微微摇摆着。盛开的花的中央是成簇的花蕊与挺拔而立的花芯,那一株被簇拥着的花芯是那样高傲而夺目。那一天,那一整天里我都没有见到他,直到第二天的中午,他才风尘仆仆地重新出现在家中。第二天时一切白色的花朵都已经被替换回原样,他也一字未向我提起过祭拜的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后一年里,我向宇智波佐助提出过同他一起去扫墓。他摇了摇头,说,我只想一个人去。我的私家侦探在后来的每一年里也如我要求的那样跟踪了他,他确实是去扫墓了,每一年都是。每一年他都从早到晚,整日待在那个阴森的坟园里,坐在坟墓旁,很小声地说着些什么话,从日出到日落。
唯一有一点奇怪的是……我的私家侦探说。
是什么?我问。
他祭拜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宇智波鼬无疑,另一块坟墓上却什么都没有写。那块碑上什么都没有写,只画有一个宇智波家的家纹。我不知道那是谁,试着调查过,但也无果。
回想起关于宇智波鼬的种种往事,我的心头只剩下不愉快的回忆。看着那张摆在我床头的合影,我将它背了过去。我藏好牛皮袋,拿着侦探给我的万能钥匙,在心中最后默念了一次那串密码,随后离开卧室,轻轻踏着步子,上了书房。
没有我的命令,仆人们不会随便上二楼;宇智波佐助在外出差,还有几天才会回来。我有些紧张地将钥匙插进书房的锁孔,微微一扭,门便被打开了。我进入书房,关上门,摸开了房内吊灯的开关。
昏黄的灯光照亮这间宽敞的书房,我小心翼翼地在房内走动,尽量不发出声音。这间房间与普通书房无疑,中央摆着一套办公桌椅,背后是一整面墙的书籍。我转过身,环视着房间,当我转向我的正背后时,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我看到一副油画,一副巨大的油画,悬挂在墙的正中央。那油画上的女人,毫无疑问是宇智波鼬。那副油画那样精美,我走近去看,还能看到颜料的笔触;画上的宇智波鼬身着黑衣,正坐在洛可可扶手椅上,端庄温柔又不失威严,抿嘴而笑,俨然一副富家千金的姿态。最令我讶然的是她的那双眼睛。宇智波家的人都生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宇智波鼬自然也不例外。然而,这副画中的她的那双眼睛好似有某种魔力,我凝视着那一团黑雾似的双眼,莫名感觉看得入迷,仿佛陷入一片汪洋中的漩涡,又好像被卷进黑洞撕碎,再也迈不开步子。一时间,我感到头晕目眩。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心惊胆战,赶紧扭过头去,不再看那幅画;然而,那幅画好似活着一般,我背对着它准备去寻找保险箱时,却感觉那双眼睛始终盯着我。宇智波鼬的眼睛与宇智波佐助那样相似,那副油画凝视着我,就好像是宇智波佐助凝视着我一般。这副占据了大半面墙的巨大油画带给人从上至下、从头到脚的巨大的压迫感,我感到仿佛空气都变得浑浊了起来。原本镇定自如的我,此时再也冷静不下来。
找到保险箱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我感到自己的心脏加速跳动了起来。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箱子里一定装着能解释曾经发生在这间别墅里过的事情;只要我打开它,就能知道我想寻找的答案,但也同样,一旦我打开它,事态将再也无法回到我对真相还一无所知的时候。你真的要打开吗?不知道是我自己在问我自己,还是其他的什么声音在询问我。我赶紧甩甩头,试图将一切杂念丢出脑外。0、6、0、9。背对着那副巨大的油画、背对着宇智波漆黑的双眼的凝视,我拨弄着保险箱上的密码锁,依次输入这四个数字。我的心脏像暴雨落在湖面上一样击起涟漪,轻轻地,保险箱开了。我听到书房的窗外、宇智波家的花园里,有乌鸦飞起的声音。
我的双手微微颤抖着,花了好一段时间我才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打开保险箱,里面装的是一沓文件。
我拿起这堆纸,一张一张翻阅起来。放在最上面的是几封情书一样的信件,字迹清秀隽丽,内容情意绵绵,落款皆为一个花体字母I。看到这个字母,我几乎浑身一抽,我立刻想起那条手帕。我感到呼吸紊乱,颤抖着手,继续翻起了后面的资料。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缠缠绵绵的情书之后,放着的是一张冰冷的死亡报告。它被塑封起来,保存得很好。那是宇智波鼬的死亡报告,死亡原因那一栏写着失血过多。我不明白这样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宇智波佐助的保险箱里。我继续翻看,又翻出一张同样被塑封起来的报告。
那是一张人工流产手术报告。姓名宇智波鼬,年龄二十六岁,婚姻状况未婚。随后是医生签字与患者签字。我盯着那个签名看得出神,突然意识到什么,抽出先前的那几封情书,将二者的字迹放在一起对比。我颤抖着,呼吸急促,我感到浑身发麻,两眼发黑,一种我不敢想象的可能性逐渐占据我的脑海。我勉强支撑着身体,草草翻阅着,随后便是紧急手术同意书、病危通知单、火化报告……我把所有文件整理好,物归原位。那些白纸上的一个个黑色的铅字如同烙在我的脑海里,令我感到阵阵眩晕。这时我发现,保险箱的最里面还放着一个手掌大小的相册。我此时整个人已经接近脱力,我将它拿出来,自己靠在书房的后墙上,翻开这个相册。相册里全部都是宇智波鼬和宇智波佐助的相片,大概是按时间顺序摆放的。第一张是宇智波鼬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宇智波佐助,宇智波夫妇在一旁笑得很开心。幼儿园、入学式、成人礼、我不断往后翻着,看着他们两人从孩童到年少,从年少到成年,一切始终是一派和睦相亲的景象。一边翻看着,我一边稍稍感到安慰。也许宇智波佐助收藏起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单恋着自己的亲生姐姐、所以收藏了姐姐的情书、而他的姐姐则是在一次堕胎手术中意外去世,两者之间再无更深的联系……我这样想着,就在此时,相册翻到了底。我定睛一看,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在此刻戛然而止。我感觉我的双手没了力气,那叠相片从我的手中脱离,纷纷散落在地上。
相册的最后一页是一张拍立得。上面的人仍然是宇智波鼬和宇智波佐助,两人亲昵地搂在一起,唇贴着唇浅浅地亲吻着对方,看着镜头,赤裸着上半身,身上满是欢爱的痕迹。照片拍得并不好,或许是因为没有拿稳相机,人像是模糊的;然而,还是能看出来两人都开心地笑着,模糊又羞涩的笑容中泛着浅红色的幸福。拍立得已经微微泛黄,空白处上用黑色的马克笔写着两行字:
最喜欢姐姐了。
和姐姐永远在一起。
那是宇智波佐助的字迹。
我把相册扔回保险箱,凭着最后一点混乱的记忆将它放好,随后锁上箱子。我们亏欠了他太多、所以少爷至今没能走出来、少爷与大小姐的感情相当好,少爷与大小姐的感情相当好,感情相当好……这些我曾经听过的话语在此刻于我的脑海中响起,窒息一般的眩晕感涌上,我支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离开书房,却又跌坐回原地。我抬起头,视线正好对上面前那副巨大的油画。油画中,宇智波鼬的双眼与我四目而合,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她对着我笑了起来。我感到一股心火从我的身体里开始燃烧。它从星星之火开始,爬满我的全身,终成燎原之势。在烈焰灼烧般的痛苦中,我蜷曲起身子,抱住头,我再也忍受不了,我尖叫着、嘶吼着,在书房的地毯上抽搐、翻滚。这时,我感到有什么东西落在我身上,我抬眼看,发现是一只不知道怎么飞进书房的乌鸦。我发疯一样抓起座椅上的靠枕,向乌鸦砸去,却怎样也打不到。浑身漆黑的乌鸦鬼魅一般,在书房中盘旋着,在我的头顶上徘徊。乌鸦漆黑的眼睛看着我,羽毛落下来,我跌坐在地上,感觉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这时,书房的门打开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传到我的耳边。
“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进我的书房吗?”宇智波佐助,他走进书房,走到我身边,蹲下身来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我。他的双眼简直和宇智波鼬一模一样。
宇智波鼬最近遇上点麻烦事
战后向,HE
宇智波鼬最近遇上点麻烦事。失业人员宇智波鼬已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退休生活。据某位可疑的卷毛男子描述,宇智波鼬同志患上了哮喘。
到底是患上了还是早就有,不深入追究。在一些安静的深夜,深深的宅院里传来一阵咳嗽和呜咽声。然后窗外的乌鸦就会看到鼬慢慢地起身,睁大眼睛,看着月亮或者是某一棵普通的树。
月亮就是普通的月亮,不是什么红色的月亮。树倒应该不是普通的树,已经长了太久,什么东西长的久了都会成精,可是有些人明明没长多久就已经天天和快成精的树待在一起了。
上次止水给佐助的信里描述鼬写的是“终日默坐,不复与...
战后向,HE
宇智波鼬最近遇上点麻烦事。失业人员宇智波鼬已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退休生活。据某位可疑的卷毛男子描述,宇智波鼬同志患上了哮喘。
到底是患上了还是早就有,不深入追究。在一些安静的深夜,深深的宅院里传来一阵咳嗽和呜咽声。然后窗外的乌鸦就会看到鼬慢慢地起身,睁大眼睛,看着月亮或者是某一棵普通的树。
月亮就是普通的月亮,不是什么红色的月亮。树倒应该不是普通的树,已经长了太久,什么东西长的久了都会成精,可是有些人明明没长多久就已经天天和快成精的树待在一起了。
上次止水给佐助的信里描述鼬写的是“终日默坐,不复与人相见”。
1
起风了,树林刷啦刷啦响起来,可以听见乌鸦扇动翅膀的声音。鼬从床上坐起来,又赤足站到地上,就这么站了好久。还是没人出现。
鼬就这么耐心地等待,气息沉下去,身体莫名轻快,他低头看着月光慢慢爬到脚边,听到那人低低喊了一声“小鼬”,又立刻改口喊他“鼬前辈”。
鼬指了指窗外:“你的乌鸦很喜欢这里。”
因为你在这里。
我也是。
止水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的哮喘,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宇智波鼬抬头看止水,年轻的忍者在月光下眉目深邃,眼睛一闪一闪,以前鼬听说过把眼睛比做天上的星星,觉得不可理喻,现在看到真的有人的眼睛会闪烁,那种感觉,微妙,愉悦。
宇智波鼬曾经度过的、并不漫长的一生里,与人四目相对的时刻基本都是绝杀时刻。
似乎人心和天上的星星一样遥不可及了。
他慢慢地坐到床上,把眼睛闭起来,慢慢重复每一个美琴教过他的睡前的微不足道的小动作。
还有一件事。
宇智波鼬睡着了。
2
“我跟你说,他那个状态就和刚出生的宝宝一样,我前面和他说了一句话,他可能根本不会回我,或者说忘了回我。那天晚上我知道他知道我就在附近,可是我知道我要是让他知道我半夜就在附近你说他会怎么想?”
“毕竟亲眼看到和感知到那可是两码事。”
带土眯着眼睛钓着鱼,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止水聊天,每天来洗衣服的老大爷刚开始还惊奇,为什么有个俊小伙子天天来这钓鱼。后来就习惯了。结果这一天看到两个小伙子在这,多了一个摸鱼的。
战后正是需要劳动力的时候,大爷看着两个不务正业的小伙子悠哉悠哉,气走了。
“鼬有什么问题,你去问别人啊,我怎么知道。不过你怎么不自己去问他呢?”带土露出一个阴惨惨又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的眼睛他当初可宝贝了,那眼神,啧。”
宇智波止水内心狂躁,他忍住了,并且问:“人在哪里?”
“干柿鬼鲛,人自己找。”
3
宇智波止水是最勤劳的宇智波,和劳模大和有的一拼,从早忙到晚有的时候还干基建,还脾气好。
总之就是非常受欢迎。
在止水的再三请求下,大和终于同意离开大蛇丸三十米,条件是晚上请吃饭。
“大蛇丸大人!”止水深鞠躬,面色诚恳,“我有事情想向您请教!”
哪个老师不感动。
大蛇丸不敢动。大蛇丸不是他老师。
“听说您在晓和鼬有交集,可以告诉我鼬的变化吗?”
“拜托您了!”又是一个深鞠躬。
是有交集,被揍的交集,有写轮眼的不好惹。大蛇丸的脑子飞速运转,最终决定把问题推给别人。
“鼬看起来身体不太好的样子呢,你可以去问鼬曾经的搭档,似乎很高,力气挺大,叫鬼鲛。”
大蛇丸突然阴惨惨地笑了一下,“你是叫止水吧,小伙子,未来可期。”
4
许久不出门的宇智波鼬出门了,原因很简单,老朋友喊他出门。
老朋友就是鬼鲛。
信上写着好久不见,要不要一起泡个温泉。
鼬欣然前往。
鼬穿了双布鞋,套了件老头衫,披散着头发,没带忍具包,向卡卡西打了个申请就出了村子。他走小路,忍具店的老奶奶看到他说,一点都没变,就是瘦了点。
有小孩子路过看到他,问妈妈这是哥哥还是姐姐,然后他收到了小孩子惊奇的眼神和母亲不好意思的道歉。
鼬继续往前走,小孩子总是很容易惊奇啊,鼬想到自己第一次看到止水扔手里剑,当时就很惊奇。后来看到佐助一模一样的眼神,发现这种惊奇是建立在对庞大事物的想象上的。
鼬心里想,我现在看到止水玩手里剑完全不会惊奇,就算他穿裙子玩手里剑……
我在想什么啊,这种事情……
鼬见到鬼鲛已经接近傍晚了,能看见月亮有个模糊的印子慢慢透出来。两个人找了家店坐下,然后鬼鲛看着鼬吃了十串团子。好家伙,鬼鲛感叹,鼬先生居然这么放纵,太少见了。
因为今天的月亮是圆的,所以忍不住想多吃一点。
“我们最后,果然都没能善终呢,鼬先生。”鬼鲛笑着对鼬说。
5
止水刚出完任务向卡卡西汇报就被告知鼬出村见鬼鲛了。
不仅出门了,还出村了。不仅披头散发还穿着老头衫。
然后就看到鼬大喇喇地走进团子店吃了很多团子,嚯嚯,忍具包也没有。
“这能说明一点,鼬前辈很相信鬼鲛先生啊,我听凯老师说过他是很让人尊敬的忍者。”没有眼力见儿的金毛上忍阿巴阿巴地陈述自己的观点,眼巴巴地看着对面。
鼬哥和止水哥耶!佐助的两个哥哥耶!卡酷一!
听说鼬哥和止水哥关系特别好,怎么和传闻不太一样啊?金毛上忍不理解,难道传闻有误?
茶喝完了,团子吃完了,要坦诚相待泡温泉了。
当宇智波鼬在温泉里看到止水和鸣人的时候,内心毫无波动,因为他早就发现了。
鼬甚至还提醒了鬼鲛注意安全,然后使眼色的时候被止水看到了。
6
当止水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面目狰狞地走到鼬面前了。然后看到鼬露出了惊奇的表情。
鸣人害怕极了,佐助,你的两个哥哥好像要打起来了,我该怎么办?
带土哥不带这么骗人的!
结果止水只是扯着鼬的手开始评价他的指甲油,“原来小鼬喜欢黑色的指甲油呢,黑色和小鼬的皮肤很配哦,不过小鼬不涂指甲油也很好看呢。”
这诡异的转场让周围的气氛更差劲了。止水转头跟鬼鲛说,“你朋友借我一下。”
突然万花筒吱呦吱呦转起来。
鸣人吓得吞了一大口温泉水。
鼬把止水拉走了。
止水瓮声瓮气,“你出来都不和我说一声。”
说错话了。
漫长的七年改变了非常非常多的事情,离别和重逢都太突然。人是会变的,鼬会涂黑色的指甲油只是很小很小的变化,以后也许和我形同陌路——对吧。
我都沦落到向别人借你了。好多年前我从佐助那里把你借过来,可是那个时候我知道就算他不借你也会过来的。
宇智波止水低着头不说话了。
乌鸦非常不应景地呱了一声。
7
曾经比自己年纪大的兄长现在变成了自己的同龄人,这本来就是一件非常令人惊奇的事情啊。
更何况我还看到了止水不知所措的样子。他以前一直都是开朗又温和,好像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
最后那一件事除外。鼬默默地想。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呢?垂着头的止水其实……还挺可爱的。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瓮声瓮气的止水说话了。
“听说那几年你看起来身体很不好。”
“我有的时候和你搭话,你也不理我。”
“别人一封信就把你喊出来了。”
“他们都说关于你的问题去问鬼鲛。”
他落寞地抬头,慢慢地蹲下来,靠着墙。
“那个鬼鲛,很特别吧?对小鼬来说。”
7
守门的出云和子铁惊奇地看着进门的四个人,鸣人佐助止水,还有一个很特别的人。他走过来的时候给人很锋利的感觉,好像有苦无贴着你的耳朵划过去,方向却是朝着对面。
出云和子铁同步向鸣人投去询问的眼神。
佐助脸色发白,“那是我哥。”
鸣人朝止水那个方向虚晃一指,然后伸出了小拇指。
出云和子铁猛吸一口气,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哎呦我都写了什么玩意儿,手动狗头
【佐鼬】摩尔曼斯克共犯
●有点黑有点疯的佐助
●三观不正慎入。
佐助抽出几张纸巾擦着鼬头发上的雨水,余光里的警探仍蘸满怀疑的目光不知深浅地穿过雨幕和玻璃刺进车里来,在鼬的侧影上剐着。佐助以同样阴冷的目光回敬,被鼬抚了抚发顶后才收回那刀剑样锋锐的视线。
鼬刚刚参加的是泉的葬礼。与他同岁的灵秀少女在行夜路的时候惨遭枪杀,行凶者至今未被逮捕,甚至没有体征相貌的侧写。事发突然且引起极大社会恐慌,记者甚至尾随警员追至这场私人葬礼,企图拍下死者遗容作为吸睛点来满足诸多猎奇者之需。毕竟在战后和平年代非法持枪未被拘捕都算得上爆炸性新闻,更何况出了枪杀案,受害者还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年轻女大学生。
探员在撑着黑伞的参与者中...
●有点黑有点疯的佐助
●三观不正慎入。
佐助抽出几张纸巾擦着鼬头发上的雨水,余光里的警探仍蘸满怀疑的目光不知深浅地穿过雨幕和玻璃刺进车里来,在鼬的侧影上剐着。佐助以同样阴冷的目光回敬,被鼬抚了抚发顶后才收回那刀剑样锋锐的视线。
鼬刚刚参加的是泉的葬礼。与他同岁的灵秀少女在行夜路的时候惨遭枪杀,行凶者至今未被逮捕,甚至没有体征相貌的侧写。事发突然且引起极大社会恐慌,记者甚至尾随警员追至这场私人葬礼,企图拍下死者遗容作为吸睛点来满足诸多猎奇者之需。毕竟在战后和平年代非法持枪未被拘捕都算得上爆炸性新闻,更何况出了枪杀案,受害者还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年轻女大学生。
探员在撑着黑伞的参与者中间对其当天行程作简单的讯问,在问到鼬时语气暗隐了几分猜忌,引得鼬身侧撑伞的佐助几次怒目而视却强忍着没有发作——如果止水没有在一周前鼬的生日聚会上从高台坠落死亡的话,鼬是不会被列为怀疑对象的。泉和止水的共同点除去宇智波一族的出身,还有和鼬保持着长期的友人关系以及遇害前都同鼬有过接触这两点。也怪不得找不到线索便捕风捉影狗急跳墙的探员逮着鼬刑讯逼供样盘问。佐助一次次默念着,持伞的手指骨节发白。
鼬回家便把卧室里和泉的合照倒扣在桌子上。佐助进去送姜茶的时候卧室窗帘拉开着,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鼬逆着光,佐助看不清他的神情。姜茶辛辣带腥的气味被特意添进去的糖化开几分,但还是锐利滞涩。鼬顺从地接过喝起来,也不如从前那般打趣佐助君熬的姜茶喝了要死人。佐助不动声色地挪了一二步,心底怀了担忧凑近了些欲细细揣摩鼬的神色。不巧尚算滚沸的茶水汽氤氲,且鼬眉眼低垂,任他怎么往上凑也看不清鼬眼底到底含着几分悲戚几两哀恸。他实在想吻鼬凤一样的眼尾,但他明白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如果一定会有人来吻鼬的眼尾,那第一个也不该是他。鼬在他们一起长大的十七年间敏锐冷静得可怕,在他情窦初开的十四岁便无声地与他疏远了,亲手划下一道无可逾越也不允逾越的鸿沟,把他和他谬误的情感隔在彼岸,孑然在此岸漠然观望被情欲烧得皮焦肉烂痛不欲生的他。
鼬把空杯搁在桌上发出请佐助出去的信号,顺手关上门后佐助把晚上的行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简单收拾便对鼬打了个聊胜于无的招呼,蹬上上周刚买的新鞋走出门去,耳机里放着颇为古旧的东方弦乐。佐助蹲下来摸了一把楼梯间放养着的黑猫,随即遇上来访的干柿鬼鲛。葬礼上想送鼬回家却被佐助截胡的高大鱼人看见佐助并未过分计较,人已经跨出去几步的佐助侧过脸提醒打算约鼬喝咖啡的鬼鲛:“鼬着凉了,有点感冒,不要约他去吃甜点了。”
鬼鲛似是有些轻蔑佐助接鼬却让人着了凉的蠢货行径,但为了少惹难缠的小崽子引来一阵阴阳怪气地宣示主权的麻烦,他还是没有过多放在心上。等佐助踢开猫离开后,鬼鲛低头组织好了一套问候语,按响了门铃。
佐助熟练地戴上手套换上衣服掐着表有意迟到了几分钟才走进员工服务区。领班君麻吕亲自拿着会员贵宾的餐单到后厨吩咐客户的特殊菜品需求,从佐助身旁匆匆擦过,没有注意到佐助的不正常出勤。佐助对香磷水月简单打过招呼后开始整理并分发餐单,主厨药师兜皱着眉对着某张餐单上的特殊需求发着牢骚:“西京烧里还特别要求多加糖。不怕甜到失去味觉吗?”佐助闻声抽空凑过去看清桌号,送餐时留心扫了一眼那桌口味奇怪的客人。
果不其然是鬼鲛和鼬。
佐助回后厨时下意识接过托盘,看清桌号后拉住一旁刚准备接下一个托盘的香磷:“二十二桌的你帮我送可以吗?那桌是我亲哥,兼职不方便让他知道。”香磷惊讶地笑起来,随即换了个柔媚些的姿势,故作冷静却难掩娇羞地答应下来。佐助递过托盘,不想被次郎坊撞个措手不及,纵使他反应迅捷,盛河豚刺身的白瓷盘还是碰出裂纹碎掉一片。
佐助边出言安抚冲次郎坊发火的香磷一边戴上一次性手套将雪白的河豚刺身转移到备用瓷盘上,待香磷前去送餐的时候佐助脱下手套扔进垃圾桶,次郎坊这会已经识趣地消失了。佐助对着天花板上的监控耸耸肩,接过了新的餐单。
探员找上门的时候鼬便猜到鬼鲛死了。搜查令被摆在面前的时候鼬并没有多吃惊,就算鬼鲛没死这东西也迟早会被像这样扔给他看的。鼬打开门放探员们进家,佐助闻声从楼上下来,神色除却惊愤便是不平。鼬在佐助出言激起搜查者更大怒火之前示意佐助闭嘴,而后转身对探员解释某些作为化学专业研究生必备的化学试剂和器械的来历,全然不想揭开佐助的愤怒去识得佐助内里的恐惧。探员一无所获牵着搜寻犬离开的时候佐助明显松了一口气。鼬半开玩笑半嘲讽地看向腿肚子转筋的佐助:“我不会像父亲一样不明不白就过上铁窗泪生活的。”
佐助颇为干巴地回复了一句无比敷衍的“是啊”后回到房间。香磷和次郎坊的短信他随便扫了两眼没有细看便扔进了回收站,佐助扑在枕头上深吸一口气,大笑起来。
垃圾车应该在早上六点四十左右在街口停靠,六点四十五昨天的垃圾就应该已经收进车里和其他五花八门花里胡哨的垃圾上演合家欢的共舞节目了,随后到垃圾中转站,最后到焚烧厂变成火花儿和有毒气体,在空气里在世界中逸散然后渗入某人的呼吸系统,变成缥缈再找不到形体。
那些个能吻鼬眼尾的人都死了啊。佐助想着,翻了个身考虑要不要同随鼬出席鬼鲛的葬礼。止水的葬礼他几乎挤不出眼泪来,泛红的眼眶还是前一晚特意熬出来的。他挽着鼬的手臂,温声细语地在鼬耳畔安慰,鼬的身体在抖,这种时候佐助倒是希望鼬身体不好以劝说自己鼬不是因为为他人悲伤而失神。止水摔下去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打算给鼬戴上的纸皇冠,他在商议要不要让止水带着那东西一起火化的家族小会议上起了决定性作用——在他的引经据典据理力争下族人和火化场工作人员没有把那顶吸饱了血的纸皇冠留给鼬而是让它和止水一样化了灰。止水的温柔体贴应该和他的骨灰一起封进坛子深埋地下,再也不要留下什么痕迹来惊扰生人
,更不要让鼬时常想起来,他会为自己的行为起了反作用力而哭泣的,哭得绝对比葬礼上真,他敢发誓,用对鼬的迷恋。
其实泉不用那么快领便当,如果她没有不识好歹地擅自趁虚而入顶了他在鼬身旁那个固定的位置的话。他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听泉和鼬叙旧,泉在他喝下了三杯用来浇熄怒火的威士忌后抬手抚了一下鼬鬓发下掩着的侧脸。他再次点了一杯威士忌,开始构思如何把斑教过他的东西学以致用。匿迹尾随暗杀?在老祖宗面前这点本事都不够看。
宇智波鼬是朵白蔷,自身的美引来的大部分人都会被自身的刺逼退——他宇智波佐助要做的就是像恶龙一样清理掉不怕刺的勇士们,保护好他放在心尖上供着的哥哥他的至爱。老祖宗除了杀人技术外还教了他另外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要把所有物拱手相让,尤其是你喜欢的玩意儿。”
鼬可不是什么玩意儿,但他不愿意将鼬拱手相让这一点无可置疑。
“黑寡妇。”随即佐助想起来这句刚才某个上楼搜查的探员的随口讽刺,不可抑制地笑起来,虽然他知道他不该笑,至少这会不该笑,也更不该笑得如此开怀。让鼬当个黑寡妇吧,让他独占这只剧毒的黑寡妇吧。
抱着枕头闷声笑了一会后佐助想起来去检查后花园里手枪的位置。斑教过他一些不入流但实用程度远超教科书的把戏,像福尔摩斯的解剖学知识一样的无解且无赖。
但当佐助没有在预期的地方找到他的罪证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过来他不再是故事的主笔人了。树上的晚樱落在他微颤的肩头,细细碎碎地嘲讽少年的失算。佐助从信息回收站里扒拉出来次郎坊语无伦次的短信,更深的恐惧沉沉压下来,他的双膝几乎撑不住他的身体。
探员再次和鼬见面是在审讯室,黑寡妇的名号早就比他先一步到达这里。又一起枪杀案,死者宇智波稻荷,出身宇智波一族,参加过鼬的生日聚会,死亡时间三小时前,最后接触人员宇智波鼬。
在审讯官给出米兰达警告后鼬的律师迅速到场并出示了充分不在场证明,鼬被无罪释放的时候蹲在局子门口已经拟好了“连环凶杀案皆指向‘黑寡妇’”这类标题的记者正欲拍照配头版标题,被一个探员带着的佐助脱下围巾盖住鼬的脸并在探员强制阻止他进行与羁押无关的行为前示意律师接手帮忙维护鼬的肖像权。佐助最后勾了一把鼬的发尾。
佐助看着封进取证塑料袋里摆在面前的那双在预想中应该已经灰飞烟灭的一次性塑料手套,露出个微笑:“为什么给我看垃圾?”
测谎仪还没有亮,也不会亮,除非他们把鼬拉回来让鼬坐他腿上。斑看不上这种小玩意,他也觉得这东西应该送进胎教班,送幼儿园都是抬举。
但次郎坊就禁不起测谎仪和威逼利诱折腾了。佐助很无所谓地摊手说一面之词可不能当证据,他可有癫痫病史啊。
“还是说你们办案都靠第六感啊?把那东西放下,我还不是犯罪嫌疑人。”
失踪的手枪正在他脑子里横冲直撞,即使那把很趁手很精巧的手枪被他贴了防指纹贴,提出点他的DNA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到那个时候才是完了呢,现在还不到时候。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自己的棺材不能落泪,不见自己的棺材盖子打开了里面写着“欢迎宇智波佐助先生于今日入住”就更不能落泪了。
想打开他的棺材盖子还没有那么容易啊。
在费了点力探出手枪未被其缴获的口风后佐助便有恃无恐的祸水东引,但在规定询问时间结束之前他没有成功脱身。一面毒素一面指纹的手套封死了命门。
大失败,佐助望了眼天花板。斑要是还活着估计能再被他这气死一次。
次郎坊已经暂时拘起来了,佐助不和他做邻居的唯一一条比较靠谱的路就是鼬和他的律师。但事实证明木叶警务部只有拘人这一种业务能力拿得出手。非常拿得出手。
佐助饿了几顿之后终于朝梅子干饭团伸了手,刚咬牙狠心咽下去一个就被宣布无罪释放了。
佐助被鼬扶出来的时候精神恍惚还不忘问为什么。
“药师兜指认次郎坊投毒,次郎坊翻供承认罪行。”鼬把佐助塞进副驾驶,“以后做事不要那么毛糙感性,世界可不会像我一样宠着你。”
佐助心下一惊,答案呼之欲出。对上佐助双眼的鼬立即会意,扔给佐助一个牛皮纸包。佐助没有打开,凭重量他就能感觉到这是他最心爱最趁手的枪。
“斑的有些把戏已经过时了。”鼬毫不留情地评判老祖宗,“少一颗子弹,我把你第一次犯案的第二个目击者解决掉了。”
佐助笑出声来,慢慢坐直收起了玩心与调笑:“鼬,这样一来你就是我的共犯了。天才哥哥你确定你想清楚了要和蠢货弟弟当共犯?”
鼬扔下两枚弹壳:“你的子弹其实少了两颗,药师兜那边……”
佐助打断鼬,握住鼬刚刚握着弹壳的手:“老祖宗的把戏过时了,那您教我点新的如何?”
熱戀一百次
原著向小甜餅
迅速一摸,祝大家新年快樂!
寫得很亂,基本上是想到甚麼寫甚麼了
有些時候,阿斯瑪跟止水下班後會一起走回家。走到止水家樓下時,阿斯瑪總會遞一支菸給他,止水有時候會接、有時候不會,主要取決於天氣。
止水喜歡在一望無際的藍天下抽菸,他說這樣子抬起頭,看著煙升起,就好像碰到天空一樣。
鼬每次聽見止水的這些奇思妙想,總是嗤之以鼻,卻又忍不住笑出聲,這也是他覺得他們最大的差別之一。止水有一種超脫的童心,他看甚麼都是詩意的,跟他不同,鼬看東西,方的就是方的、圓的就是圓的。
煙有沒有碰到天空是不得而知了,但總是會碰到止水家二樓的窗戶,這時,鼬就會打開窗戶,他探出身子,髮辮露出一截在窗外,對著下面...
原著向小甜餅
迅速一摸,祝大家新年快樂!
寫得很亂,基本上是想到甚麼寫甚麼了
有些時候,阿斯瑪跟止水下班後會一起走回家。走到止水家樓下時,阿斯瑪總會遞一支菸給他,止水有時候會接、有時候不會,主要取決於天氣。
止水喜歡在一望無際的藍天下抽菸,他說這樣子抬起頭,看著煙升起,就好像碰到天空一樣。
鼬每次聽見止水的這些奇思妙想,總是嗤之以鼻,卻又忍不住笑出聲,這也是他覺得他們最大的差別之一。止水有一種超脫的童心,他看甚麼都是詩意的,跟他不同,鼬看東西,方的就是方的、圓的就是圓的。
煙有沒有碰到天空是不得而知了,但總是會碰到止水家二樓的窗戶,這時,鼬就會打開窗戶,他探出身子,髮辮露出一截在窗外,對著下面的止水說道:
「菸蒂不要亂丟!」
止水抬頭,看著藍天下,鼬的頭髮垂在空中,隨著風輕輕飄動,他感覺心癢癢的。他會把煙拈熄,這時煙大概還剩半支。他轉過頭對阿斯瑪說:
「抱歉啦,前輩,我得先進去了。」
回到家,鼬會把他的菸收起來,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要做什麼。
( )
止水不知道的是,每次他要出任務,十幾二十天回不來時,鼬就會把他抽剩的那半截菸拿出來,他帶點好奇的含著菸,用舌尖描了一圈菸的形狀,想像止水口腔的溫熱、感受止水牙齒咬過的痕跡,他閉上眼,好像看見止水就在窗下。
對,他也沒有告訴過止水,每次他都會躲在窗簾後,撐著下巴,等著他抽完半支煙,然後偷偷地看著他。
鼬閉上眼,想像止水偏過頭去把煙吐出時,陽光勾勒出他好看的下顎線。
有時候兩個人都沒有任務的午後,他們就懶洋洋地待在家中。
趁著太陽暖和,止水穿著人字拖,提著洗好的衣服到了頂樓。他把衣服晾好之後,就在地上躺下了。
地上有點粗糙,他看著白的、黑的、藍的衣服在空中飄動,傳來洗衣精的味道,衣服的後面是白雲,白雲後面是盛夏的藍天。
他感覺自己離天空很近,如果天空之上還有天堂,那他感覺自己跟天堂很近。
然後頂樓的門被打開了,鼬朝著他走來,頭髮還滴著水,剛洗完澡。
鼬坐到了他身邊,止水有點不滿的坐起身,說:「怎麼不把頭髮擦乾?你這樣會感冒的。」
「沒那麼容易感冒,現在是夏天。」鼬笑道,但止水已經一把搶過毛巾,擦起鼬的頭髮。
鼬靠在他身上,他擦著鼬的頭髮,但又有點擔心的嘮叨著,他說你要懂得照顧自己,不要每次都這樣子仗著自己年輕…
本意是關心,但是鼬只覺得耳朵旁嗡嗡作響,鼬仰起頭,朝著止水的嘴吻了下去。止水便一下子噤聲了。
後來止水摟著鼬躺在地上,鼬的頭窩在止水的頸肩,止水眼睛閉著,有點想睡覺,洗髮水的味道竄進他的鼻子裡。
他的手指繞著鼬的髮尾,心裡想,是我的洗髮水的味道、我的洗衣精的味道。想到這裡,他勾起嘴角,然後親了鼬的頭頂一下。
「什麼啊。」鼬說
「這是夢嗎?」止水好像在夢遊般說著
鼬看著止水的側臉,一瞬間也有點恍惚,可能是因為風裡、陽光裡都有止水的味道,他感覺身邊的一切都變得緩慢,而且模糊,他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然後,一陣強風吹來,一件衣服飛了起來。
「啊!衣服掉了!」鼬說
止水卻還是躺在地上,摟著他的手也沒有要放鬆的意思。
「再躺一會。」
鼬看著藍天,突然很想笑。
「好想吃蕃茄炒蛋。」
止水睜開一隻眼睛。
「你做的番茄炒蛋。」
「真想吃?」止水側過身,看著他。
「真的,好餓啊。」
「那好,我去做。」
然後止水迅速地起身,伸了伸懶腰,往樓下跑去。
「記得先去撿衣服!」鼬朝著樓下喊,笑意盈盈,他想,如果時間可以停在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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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管標題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