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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ʚ✞asAn✞ɞ 
太可爱了乌拉拉 之前一直以为雷...

太可爱了乌拉拉 之前一直以为雷迪额头两片是帽子的纱布之类 原来是刘海啊…

太可爱了乌拉拉 之前一直以为雷迪额头两片是帽子的纱布之类 原来是刘海啊…

香香的垃圾花

她突然凑近问我:“你第五人格平时嬷什么角色啊?”

她突然凑近问我:“你第五人格平时嬷什么色啊?”我后背一凉,支支吾吾:“就……颜值一流的那个呗,挺火的那个。”

女生眼睛亮起来:“佣兵吗?我也嬷!”

我声音发虚:“不是……”

“那肯定是勘探咯?”

”也不是……”

“那作曲家总对吧?”她兴致勃勃。

“不……”我死死盯着鞋尖,恨不得用眼神把地板烧出个洞。

“是画家吗?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她歪头轻笑,“虽然我没嬷过。”

“我不嬷这些……”我喉结滚动,声音像卡了壳的子弹。

女生沉默两秒,突然瞪大眼睛:”你该不会……在嬷邮差吧?”

她关切的目光像探照灯打在我脸上,我浑身发抖,耳膜嗡嗡作响。我死死掐住大腿,从牙缝里挤出蚊子般的颤音:”都...

她突然凑近问我:“你第五人格平时嬷什么色啊?”我后背一凉,支支吾吾:“就……颜值一流的那个呗,挺火的那个。”

女生眼睛亮起来:“佣兵吗?我也嬷!”

我声音发虚:“不是……”

“那肯定是勘探咯?”

”也不是……”

“那作曲家总对吧?”她兴致勃勃。

“不……”我死死盯着鞋尖,恨不得用眼神把地板烧出个洞。

“是画家吗?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她歪头轻笑,“虽然我没嬷过。”

“我不嬷这些……”我喉结滚动,声音像卡了壳的子弹。

女生沉默两秒,突然瞪大眼睛:”你该不会……在嬷邮差吧?”

她关切的目光像探照灯打在我脸上,我浑身发抖,耳膜嗡嗡作响。我死死掐住大腿,从牙缝里挤出蚊子般的颤音:”都……都不是!“

空气突然安静。

女生笑容凝固,声音陡然降温:”那你到底嬷谁?”

“挺帅的男角色,还能有什么?”她的话像冰锥扎进心脏。

我膝盖一软跪倒在地,眼泪砸在地砖上:“我……我是嬷骑士的……”

整条走廊瞬间死寂,只有我吸鼻涕的抽噎声在回荡。

周围人投来怜悯的目光,仿佛看见有人冷笑一声嬷入殓师。我死死捂住脸,指缝里渗出滚烫的羞耻。女生抓起外套转身要走。

我哭着拽住她衣角:”求你别走!我们嬷骑士的都……都……”

围观人群爆发出嗤笑,我却抱得更紧:“嬷骑士怎么了!虽然骑士很帅,虽然刚出场一大堆人公,虽然骑士现在火的cp是骑左,虽然骑嬷被人嘲笑……

但是,但是骑士一直很坏啊!我们就会一直恶人自有恶人嬷,而且骑士很萌的……”

此刻远处传来保安的脚步声和一声叹息:“又

是嬷骑士的……”

和光同春

【夜隐】青春男大学生会梦到猫女郎教授吗04

现pa小甜饼,本章囚徒、赫尔曼和使徒安提及,除夜隐外无任何箭头。人物理解求同存异,看的不爽自己点叉。

越写越若只了一定不是我的问题(。)


从漆黑之眼回家后,阿尔瓦·洛伦兹开始处理工作邮件和社交媒体的消息。果不其然,赫尔曼给他发了十来封邮件,社交软件也被他的信息轰炸。无外乎就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上课,家里出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还有委婉地试探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卢卡斯的消息就直接一点,但看上去这对父子俩并没有放弃对永动机的研究。阿尔瓦耐心地逐个回复,明天就回学校、没出事、不需要、没有真的生气。但他坚持认为永动机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如果巴尔萨克父子坚持要继续,他将不会再参与。...

现pa小甜饼,本章囚徒、赫尔曼和使徒安提及,除夜隐外无任何箭头。人物理解求同存异,看的不爽自己点叉。

越写越若只了一定不是我的问题(。)


从漆黑之眼回家后,阿尔瓦·洛伦兹开始处理工作邮件和社交媒体的消息。果不其然,赫尔曼给他发了十来封邮件,社交软件也被他的信息轰炸。无外乎就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上课,家里出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还有委婉地试探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卢卡斯的消息就直接一点,但看上去这对父子俩并没有放弃对永动机的研究。阿尔瓦耐心地逐个回复,明天就回学校、没出事、不需要、没有真的生气。但他坚持认为永动机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如果巴尔萨克父子坚持要继续,他将不会再参与。没有管这一大一小是什么反应,因为这已经不是他需要考虑的第一事项了。处理完一切后他靠在椅子上,重重叹了口气。

直到现在他才有了深刻的变回人的实感,自然要面对和处理接踵而来的一系列事情。他翻了翻日历,发现明天就是给伊塔库亚他们班上课的日子。没记错的话那孩子每次都来的很早,坐在第一排认真地听课,就是好像不怎么爱做笔记......小咪消失了,对他来说一定是个不小的打击。怎么才能不露痕迹的关心、开导一下他,这才是他亟待考虑的问题。想到伊塔库亚伤心的表情,阿尔瓦不自觉的心也开始跟着抽痛。负罪感拉扯着他,如果没有贪恋在伊塔库亚家里轻松快乐的时光,一开始就去漆黑之眼,伊塔库亚也不至于这么伤心。做研究也好、和朋友相处也好,处理和伊塔库亚之间的关系也好,他好像总在把事情搞砸。

明天该怎么面对那孩子呢?


一夜未眠。


阿尔瓦匆忙踩着铃声到了教室,第一排坐着的仍然是伊塔库亚。他的眼睛肿肿的,挂着两个黑眼圈,精神萎靡的样子和阿尔瓦倒是有些相似。视线对上的一瞬间,他看见伊塔库亚的眼睛都亮了,像终于见到了晴天的向日葵,情绪也不复低沉。

阿尔瓦当然知道原因,但一想到他消失的这一个月都在伊塔库亚的家里蹭吃蹭喝玩伪装猫咪,他就心虚的不行,逃也似的移开了目光。这一整节课他都能感受到伊塔库亚的视线,让他如芒在背。以前也没觉得这孩子有这么强的存在感,更要命的是看见伊塔库亚蔫蔫的样子,他居然条件反射一般想去蹭他的脸。

可能是变猫后遗症吧。他摇了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从脑子里扔出去,收好书走到伊塔库亚的桌子前。

“伊塔库亚,你留一下。”


伊塔库亚有点忐忑,但和心上人面对面独处又弥补了这点。洛伦兹教授好像比以前胖了,看来请假的这段时间他过的不错,倒是自己想东想西。一边庆幸于教授并没遇到什么麻烦,一边又悄悄失落于自己对洛伦兹教授这大段空白时间的一无所知。他很想问他这段时间去哪了,为什么一直没有回来,但他只是洛伦兹教授很多学生中的一个,又有什么立场过问教授的私生活呢?

他并不是特别的。伊塔库亚盯着阿尔瓦的脸,眼里的失落很明显。阿尔瓦敏锐地接收到了他的这种情绪,应该又是想起了小咪吧?他心里更多了几分自责,伸出手揉了揉伊塔库亚的发顶。

“看你不太精神,论文上有问题可以问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他扯过纸写下自己的社媒账号。伊塔库亚呆呆地接过那张纸条,嘴巴张成了一个圆圆的O型。“论文上有问题”这种说法听上去太欲盖弥彰了,明明之前用工作邮箱联系的时候效率也很不错......但傻子才会把这个说出来。

阿尔瓦可以说是落荒而逃。不过伊塔库亚沉浸在天上掉心上人联系方式的喜悦中,丝毫没注意到他的慌乱。论文这个托辞他自己都不信,希望伊塔库亚这时候能呆傻一点,不要起疑心才好。事实上,根本没有正常人会把阿尔瓦·洛伦兹和一只小猫联系起来的。这个他平时也能想明白的道理,这会却因为心虚或者别的什么复杂的情绪而变得脑子不清醒了。直到收到伊塔库亚的好友申请,他的窘迫才到达了顶峰。

:洛伦兹教授好,我是伊塔库亚!

好友申请里躺着这么一条消息,内容倒是无伤大雅,但头像赫然是一只烟灰色小猫的高清无码大头照。

  

......大事不妙。

  

如果说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是变成猫了之后被学生捡回去每天亲亲抱抱举高高了,那么一定还有更尴尬的事情。比如——变回人了之后和顶着自己猫时候当头像的学生聊天。

为什么自己不是变成了土拨鼠,这样就可以打个洞钻进地里了。阿尔瓦绝望地想,强迫自己把视线回到手机屏幕上。对面的消息框一跳接一跳地弹出来,小咪本猫阿尔瓦本人的大头照和表情包也跟着一跳一跳,霸道的占据了整个对话框的存在感。

  

:教授下午好!

:(小咪睡觉表情包)

:谢谢教授的关心!我会尽快调整好自己的。

:如果论文方面有问题以后可以方便打扰您吗!

:(小咪撒娇表情包)

  

以前也没觉得这孩子话这么多啊。阿尔瓦现在觉得打字都很艰难,好想把伊塔库亚的头像和表情包都糊住。他的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地出现在伊塔库亚家里的点点滴滴,每次进门的时候去迎接他扒拉他的裤脚、然后被笑眯眯的提溜起来,鼻子碰着鼻子;或者是晚上睡觉之前,他的简易猫窝摆在对方枕头旁边,伊塔库亚总是要亲他一口再睡觉,美其名曰晚安吻;又或者是准备午饭的时候,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伊塔库亚忙碌的背影,忽然产生了一种就这么生活下去真的很幸福的错觉......虽然只是共同相处了一个月,可却比他过往几十年的人生都要让人印象深刻了。他第一次因为一个学生生出手忙脚乱的感觉。尴尬?窘迫?还是别的什么?他一边因为“小咪伊塔库亚真的很重要”这个事实而感到一丝隐秘的喜悦,一边又因为作为猫的生活终究是他的一场镜花水月而觉得失落。

可这些情绪本不应该出现。现在一切归位,他需要做的就是当好伊塔库亚的老师,帮他走出小咪消失的阴霾。

阿尔瓦看着屏幕上的他自己的表情包捂住了脸。

这太难了。

  

伊塔库亚一向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是他最近开始有点信了。可能是神明也看不过去他最近诸事不顺,给了他和洛伦兹教授拉近距离的机会补偿他。社交软件上的聊天也逐渐从论文和课业拓展到别的什么,比如学校附近哪家店好吃下次我请教授尝尝,比如漆黑之眼上了新品教授要不要下午一起去坐一会......诸如此类。他还会故意等晚上找阿尔瓦说话,借此有了和心上人说晚安的借口。

不得不说,洛伦兹教授比他想象中要更加平易近人。目前他已经成功约教授出去吃饭三次了,虽然对方可能觉得这是他对自己的一点谢意,但每次伊塔库亚都在心里擅自把这定性为约会。就是每次阿尔瓦都抢着把账单结清,花学生一分钱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并且还要在饭后散步的时候严肃地告诉伊塔库亚,如果你想请老师吃饭,必须等你毕了业自己上了班才可以。

那等我上了班,老师可不要和我客气呀。伊塔库亚说不过他,又不能说自己一个人生活,一直都是边打工边上学的。他不想用这种方式来博取阿尔瓦的同情心,但又不想真的失去和心上人单独出门的机会,只能嘴上先答应下来。阿尔瓦摸了摸他的头发,说那你一定要请老师吃大餐哦。阿尔瓦摸他发顶的样子特别像是在给小猫顺毛,伊塔库亚想到了小咪,不由得失落了起来。

不知道小咪现在在哪里,过的好不好。我会一直等小咪回来的,如果小咪回来,我一定给他做最新鲜的三文鱼吃。

  

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是琼·安。又是一次阿尔瓦在漆黑之眼点了一杯南瓜拿铁,但是一直到咖啡都凉了,他都没有端起来喝一口,反而一直扒拉着手机打字。这太不正常了,毕竟阿尔瓦本身就不是沉迷电子产品的类型,更别说他在回消息的时候脸上挂着的那种几乎可以说是甜蜜的微笑了。直觉告诉安,这一定和上次那个学生有关。

“阿尔瓦先生,最近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吗?”她坐到阿尔瓦对面,“咖啡凉了,需不需要帮您加热一下?”

“居然忘记喝了......没关系的,不用麻烦了。”阿尔瓦摸着冰凉的杯壁愣了一下,随即把伊塔库亚的事说给了安听。“我觉得他的不开心都是因为我的任性造成的,所以我想尽可能的补偿他一些。”

在听了阿尔瓦的描述之后,安沉默了一下。虽然知道阿尔瓦·洛伦兹一直以来都有很强的责任感和道德标准,但这两人的相处模式让她怎么听都不像是正经师生,也就是阿尔瓦当局者迷。但......她又留意了一下阿尔瓦的表情。好吧,又是那种甜蜜的、幸福的微笑,估计他本人都没发现在聊到伊塔库亚的时候,自己脸上是这种幸福的样子吧。

  

“所以你们每天都聊天吗?”

“对啊,伊塔库亚是个好学的好孩子。”

“......你确定你们只聊学业方面的事情?”

“这倒不是,他偶尔说要请我吃饭。但是怎么可以让学生付钱呢,他自己打工赚学费已经很不容易了,一般我先去偷偷把账结了。”

“他每天晚上和你说晚安?”

“因为每天他都问我问题到很晚......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热爱物理学的学生了。”

  

安陷入了沉默,甚至有点想挠头。她看着沉浸在“我的学生太完美了又好学又认真又尊师重道”这种情绪里幸福的快要发光的阿尔瓦,犹疑着开了口。

“阿尔瓦先生,你有没有觉得......他喜欢你?”

而你乐在其中。

后面半句她当然没有说。

  

  

掉马倒计时🏳

早安安冀

【2025菠萝世界情人节企划】

【13:00】

素亲一下就会开使共感的努努!

我堂堂爱神丘比特送给旗主的情人节礼物当然得够作弊啦,倍儿爽呀咩哈哈

从旗野亲小路人开始哥哥就开始共感了,还用努努视角看到了旗,哥想让旗住手然而哥哥这边没亲龙二酱于是就算把小努努戳爆掉旗野那边也是没有感觉的,然后哥就只能一边忍着脸上糟糕的触感(被萌得一直亲了啊!!)一边找弟弟要旗野的联系方式wwwww弟要是不在家也没看消息就更糟糕了只好狂cue高中生组或者满大街找~~~~~

求旗野桑对准小努努的嘴亲好吗好的(  ̄▽ ̄)σ

这次也是老样子参考了官图!

【2025菠萝世界情人节企划】

【13:00】

素亲一下就会开使共感的努努!

我堂堂爱神丘比特送给旗主的情人节礼物当然得够作弊啦,倍儿爽呀咩哈哈

从旗野亲小路人开始哥哥就开始共感了,还用努努视角看到了旗,哥想让旗住手然而哥哥这边没亲龙二酱于是就算把小努努戳爆掉旗野那边也是没有感觉的,然后哥就只能一边忍着脸上糟糕的触感(被萌得一直亲了啊!!)一边找弟弟要旗野的联系方式wwwww弟要是不在家也没看消息就更糟糕了只好狂cue高中生组或者满大街找~~~~~

求旗野桑对准小努努的嘴亲好吗好的(  ̄▽ ̄)σ

这次也是老样子参考了官图!

和光同春

【夜隐】青春男大学生会梦到猫女郎教授吗02

现pa小甜饼,猫教cb提及,箭头有且只有夜隐。人物理解求同存异,看的不爽自己点叉。


一个星期过去了,阿尔瓦已经以小猫的身份在伊塔库亚家里呆了一个星期。这期间他趁着伊塔库亚上课的时候偷偷溜去漆黑之眼寻求安的帮助,在看到这猫能够熟练的用肉垫敲字之后,就算是见多识广的琼·安小姐,也陷入短暂的迷茫。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我真的是阿尔瓦·洛伦兹!

阿尔瓦急的喵喵呜呜的叫,这边安总算是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从厨房端出来一碟小鱼干摆在阿尔瓦面前,看着他吃小鱼干的样子开始思考。——不得不说,现在阿尔瓦先生像一只真猫了。

“抱歉,阿尔瓦先生,我也没有见到过这种...

现pa小甜饼,猫教cb提及,箭头有且只有夜隐。人物理解求同存异,看的不爽自己点叉。


一个星期过去了,阿尔瓦已经以小猫的身份在伊塔库亚家里呆了一个星期。这期间他趁着伊塔库亚上课的时候偷偷溜去漆黑之眼寻求安的帮助,在看到这猫能够熟练的用肉垫敲字之后,就算是见多识广的琼·安小姐,也陷入短暂的迷茫。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我真的是阿尔瓦·洛伦兹!

阿尔瓦急的喵喵呜呜的叫,这边安总算是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从厨房端出来一碟小鱼干摆在阿尔瓦面前,看着他吃小鱼干的样子开始思考。——不得不说,现在阿尔瓦先生像一只真猫了。

“抱歉,阿尔瓦先生,我也没有见到过这种先例。这段时间您先住到漆黑之眼来吧?这样方便一些。”安看着咪呜咪呜吃着小鱼干的阿尔瓦,很难将这只小猫和平日里冷静自持的阿尔瓦先生联系到一起。想到这,她有点忍俊不禁。察觉到阿尔瓦瞥过来的谴责的视线,安清了清嗓子。“或许这正是命运之神给您的一次机会呢?这段时间我见您来漆黑之眼总是满面愁容......”

谈话结束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阿尔瓦脖子上挂着一袋小鱼干,离开了漆黑之眼。出于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什么心态,他谢绝了安的邀请。客观上住在漆黑之眼确实更方便一些,可以顺便处理一下自己工作上的事。但一想到伊塔库亚发现自己不知所踪,还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

他不想看到那孩子为了他伤心。

伊塔库亚很伤心、非常伤心。

每周一次的大物课是他最幸福的时候。听上去有点像抖m,但洛伦兹教授的存在让本来枯燥乏味的物理都变得生动有趣了起来。他常坐在第一排的位置,装作专心看黑板的,其实目不转睛地盯着洛伦兹教授。他好漂亮、好喜欢他。看着阿尔瓦·洛伦兹写字的背影,情窦初开的伊塔库亚已经在幻想教授围着小猫围裙在厨房里给自己洗手作羹汤的样子了。

但是这一天,进教室来的却不是洛伦兹教授。

伊塔库亚的天塌了。

魂不守舍的上完课回家,推开门看到沙发上端坐着的小猫,他的心情才好了那么一点。“你说他怎么请假了呢,是不是生病了,还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但我没有洛伦兹教授的私人联系方式,要不给他发邮件问一下?万一只是有点私事,这样贸然发到工作邮箱里教授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伊塔库亚扑在柔软的沙发里,把脸埋进阿尔瓦柔软的毛毛开始碎碎念。阿尔瓦快被他身上快要实体化的郁闷淹没了,如果说第一天把他领回家的伊塔库亚的脑袋上非常明媚地开着小花花,那么现在应该已经蔫蔫巴巴、垂头丧气的了。

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这么关心我......阿尔瓦心里涌过一股暖流,就连伊塔库亚埋在他肚皮上的举动也得到了容忍,柔软的肉垫按了按伊塔库亚的脑袋。伊塔库亚眼睛瞪得大大的。刚刚小猫是不是摸我的脑袋了,他能听懂我的话,他在安慰我?

他抬起脸,得到那双清澈的猫瞳温柔的注视。在那一瞬间他产生了一种见到了阿尔瓦·洛伦兹的错觉,让他仿佛回到半个月前和洛伦兹教授的那次偶遇。

  

那是一个雨天。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席卷了这座城市,路面上溅起大大小小的水珠。结束了课程的大学生们顶着书包和外套往宿舍狂奔,伊塔库亚站在教学楼门口,嘈杂的人群从他身边涌过。实在是大事不妙,他租的房子离学校有段不小的距离,如果和他们一样淋着回去,变成落汤鸡不说,第二天估计还要感冒发烧。一个人生活惯了,伊塔库亚的生活经验比同龄人都要丰富。下雨天忘带伞这种事在他身上几乎不可能发生,但这场暴雨来的太巧了,天气预报都没能提前告知。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雨能小一点了,他叹了口气,背着书包站在门口。但天不遂人愿,过了小半个钟头,雨势都没有减弱的意思。正当他咬了咬牙,准备顶着外套冲进雨里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关切的声音。

“伊塔库亚?”

阿尔瓦·洛伦兹拎着公文包站在他身后,没戴眼镜的样子和平时上课判若两人,更多了一些亲切感。......其实可以说是人妻感。伊塔库亚在心里“大逆不道”地想着,面上却装成一副三好学生的样子同阿尔瓦打了招呼。是不是没带伞?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伊塔库亚有点听不进去他说什么了,眼睛里只剩下那张秀美的薄唇一开一合,在阿尔瓦的视角就是学生突然开始发呆。

怎么感觉还有点不太机灵。阿尔瓦失笑,拿手在伊塔库亚脸上晃了晃。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哦......我的天哪,他刚刚说了什么?送我回去......?伊塔库亚的耳根烧的通红,不敢想象这种好事突然降临到了自己头上。他开始感谢这场暴雨了。

“会不会太麻烦您了?”他故作客气地推拒,心里却在疯狂的os洛伦兹教授要送我回家,四舍五入就是我带教授回家了,我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这有什么麻烦的,雨下的这么大,你回去也不方便。我开车送你。”阿尔瓦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台阶上撑开伞,“况且,明天也是我的课。”他冲伊塔库亚笑了笑,“一定不能感冒发烧哦。”

洛伦兹教授冲我笑了,他好可爱、好漂亮,好喜欢他。伊塔库亚脑子里除了这个也剩不下什么别的了,他僵硬地跟了上去。几个月前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能和心上人撑一把伞。阿尔瓦比他高了一个头,伞下的空间逼仄,两个成年男性挤在一把伞下显然有点拥挤了,他的手臂紧紧挨着阿尔瓦的,他甚至能闻到阿尔瓦身上的鸢尾花的香气,让他晕晕乎乎、几乎同手同脚。直到坐上了副驾驶,也一直处于一种大脑宕机的状态。

神明在上,让这段路长一点、再长一点吧。

阿尔瓦开车很平稳,和他温文尔雅的性格一样。伊塔库亚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阿尔瓦也不是话很多的类型,安静的车内只有雨落在车窗上和雨刮器勤劳工作的声音,二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着的到了伊塔库亚家楼下。阿尔瓦停下车凑过来,温热的手掌在伊塔库亚脑袋上揉了两下。

“还好没怎么淋湿。”他笑起来的时候眼下的泪沟更明显,散发着成熟的、知性的魅力。伊塔库亚被猝不及防的摸头杀弄的从脸红到耳根,他的视线无处安放,像装满了水的气球,哪怕一个对视就会把他戳破,满腔的倾慕和爱意也将无处遁形。伊塔库亚低声嗫嚅着道谢,就连怎么拉开车门回家的也记不清了。

这孩子......怎么真有点傻傻的。阿尔瓦笑着摇了摇头驱车离开了,对伊塔库亚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

很久没有人用这种亲昵的姿态摸他的脑袋了。他呆呆的把手覆上自己的脑袋,头发丝还残留着刚刚那个余温,就像现在这只小猫柔软的肉垫。伊塔库亚把小猫举起来和他脸贴着脸,鼻尖对着鼻尖。“幸好还有你陪我。”他喃喃自语,完全没注意到这猫的眼神已经很不对劲了。太近了,快要亲上了。归功于猫毛的存在,他的脸和耳朵才红的没那么明显。虽然知道伊塔库亚只是把他当成了小猫,但阿尔瓦心里清楚自己是他的老师。和学生的这种脸对脸近距离的接触让他方寸大乱,但竟意外的不怎么让人讨厌。

就当是安慰他了,谁让这孩子今天这么郁闷也是因为自己呢。阿尔瓦找到了一个逻辑自洽的解释,于是心安理得地拿湿润的鼻头蹭了蹭伊塔库亚的鼻尖。

  

第二天是周末。伊塔库亚睡了一觉,看上去已经恢复了元气。但是只要一想到还有两周都见不到洛伦兹教授,他就又变得无精打采起来。他努力让自己不要再去想洛伦兹教授的事,今天天气很好,是带着小咪出门玩的好日子,要打起精神来。

至于小咪这个名字,一开始阿尔瓦·洛伦兹是很抗拒的。谁能想到伊塔库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取名废材,他喵喵嗷嗷的挥舞着爪子反抗无果,又舍不得真的挠他,反而被伊塔库亚狠狠亲了好几口,最后只能任由他这么叫了。

当猫就是不方便,等我变回人,看你还喊不喊小咪。阿尔瓦不服气的想,但现在也只能由着伊塔库亚把他揣在怀里出了门。沿途街景越来越熟悉,直到看到那个熟悉的店名,阿尔瓦眼前一黑,比小咪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欢迎光临漆黑之眼!”

熟悉的声音想起,现在跑路已经来不及了,他往伊塔库亚的怀里缩了缩,祈祷安不要看到他。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小咪,今天怎么蔫蔫的?”事与愿违,伊塔库亚搓了搓他的脑袋,把他从怀里抱出来。

“阿尔瓦先生???”看到客人怀里那只熟悉的猫,安惊呼一声。伊塔库亚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连忙四下张望起来。并没有发现期待中的那个身影,他失望地叹了口气,转而对安喊那个名字的原因好奇起来。“您也认识洛伦兹教授吗?”

安盯着他怀里的那只小猫,心想洛伦兹教授这会就在你手里抱着呢。在她的心里已经刷新了对阿尔瓦的认知。不来漆黑之眼住她可以理解,怎么装成真猫住到学生家里去了?看样子这孩子并不知道阿尔瓦先生的身份,很难想象变回人类之后阿尔瓦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学生......

“是的,阿尔瓦先生是这里的常客。”安很快整理好了表情,微笑着把伊塔库亚往里迎,“先生想喝点什么?”

“平时洛伦兹教授都会喝点什么?”

  

阿尔瓦·洛伦兹觉得自己要身败名裂了。

他被伊塔库亚抱在怀里,哪怕是在猫咖这种地方也不舍得让他离开自己半步,好像他是什么易碎的陶瓷猫娃娃。相熟的猫咖老板端来一杯热腾腾的南瓜拿铁,五味杂陈的眼神一直在他身上流连。

“这只小猫是您养的吗?”她索性坐在了伊塔库亚对面,毫不掩饰目光里的好奇(在伊塔库亚看来)。

“对哦,是我在学校那边捡到的,他的毛色很漂亮吧!”伊塔库亚骄傲地挠了挠阿尔瓦的下巴,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他家小咪有多么乖多么可爱。

“小咪......确实是个好名字。”安的嘴角抽了抽。阿尔瓦察觉她的目光变得更奇怪了,称得上五味杂陈,甚至还有一点幸灾乐祸。

好想钻进地里,明年地里会长出很多个阿尔瓦吗,这样就算他变回人,伊塔库亚也不会因为小咪的消失感到伤心了。

他麻木地听着伊塔库亚和安的对话,最终以伊塔库亚喝完那一杯南瓜拿铁结束。一直到离开漆黑之眼,他都感觉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真的要被当成披着猫皮偷窥学生私生活的奇怪老师了。阿尔瓦眼前一黑。

  

太喜欢写若只小甜饼了不带脑子的感觉太美妙了(...)刘丽珍的小猫体验卡马上结束,没养过猫感觉写的全是bug(。

我的人生完蛋了

我其實吃很多你們不知道的邪門cp

我其實吃很多你們不知道的邪門cp

手工草鞋来一双吗

请支持小土狗和大狸花的田园爱情👍🏻

感谢(一脚把我踹到坑底的)亲友给做的小动物饭…萌蜀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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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一脚把我踹到坑底的)亲友给做的小动物饭…萌蜀了( ̄∇ ̄)

一只搁浅鱼

请不要忘记我

适合搭配歌曲—消失在记忆里的海

灵感来源--

少爷已经10年没有笑过了而我是他的大管家

文中出现不同视角叙述以及大量伏笔缺失

结尾处有些小虐

如没问题请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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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花的花语是没有结果的爱恋


  

  

  

  

  

  

  

  

  

  

  我是理查德,我有一个朋友,弗雷德里克 ,他品学兼优,长相出众并且拥有一副了得的琴技,但他从来不在公共场合展现自己的琴技,我每次问起,他都会对我说“你是特例,你不喜欢吗”,我那时不明白只当是朋友的玩笑,但是我也会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符合他...

适合搭配歌曲—消失在记忆里的海

灵感来源--

少爷已经10年没有笑过了而我是他的大管家

文中出现不同视角叙述以及大量伏笔缺失

结尾处有些小虐

如没问题请往下

-----------------------------

海棠花的花语是没有结果的爱恋


  

  

  

  

  

  

  

  

  

  

  我是理查德,我有一个朋友,弗雷德里克 ,他品学兼优,长相出众并且拥有一副了得的琴技,但他从来不在公共场合展现自己的琴技,我每次问起,他都会对我说“你是特例,你不喜欢吗”,我那时不明白只当是朋友的玩笑,但是我也会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符合他,“是这样吗,如果是这样的话,真是太荣幸了”。


  

  

  

  我是理查德,我有一个朋友,弗雷德里克,他对我很好,我们的相处可以用形影不离来形容,他会对我一个人独处这件事感到强烈的不满,之前有一次,我一个人去体验校园庆别的班的密室逃脱,等我玩出来后就看到他慌慌张张跑向我抓住我的肩膀,先是看了看我身后黑暗的密室逃脱,又将视线转向我,好看的眉眼此时拧成了麻花,“你怎么玩这个不叫我”,我有些莫名但还是耐着性子回复他,“你不是去接受采访了吗,我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就随便玩玩,诶这个成功出来还有小礼品呢,我给你看”,说着我将通关奖励递给他,是一枚海棠样式的胸针,我帮他别在了胸口处,弗雷德里克的脸色却依旧没有好转,反而没由来的说了一句,等等…是什么来着?我的记性什么时候这么差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哦对对,他问的是“你想起来了?”,什么跟什么啊,我能忘记了什么?


  

  

  

  我是理查德,我有一个挚友,弗雷德里克,我的挚友在外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从未见到他笑过,我会尝试逗他笑,但那时就会一副深度思考的样子认真解析笑话的笑点,我失败了。那天,烈日烘烤着食堂的铁皮屋顶,我瘫在塑料椅上,用筷子戳着餐盘里泛着油光的红烧肉,嘟囔道:‘这是人吃的吗?’弗雷德里克坐在对面,指尖夹着本《乐理概论》,有一下没一下地给我扇着风,书页掀起的微风里,还带着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我突然起了坏心思,将脸转向他,“弗雷德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没了你,我可怎么办啊”,我一边在心里偷笑一边期待着他的反应,他忽然僵住,指尖捏着书页的动作顿住。片刻后,书脊轻磕桌面,他倾身过来,微凉的指尖掠过我发烫的耳际,将碎发别到耳后。唇角扬起的弧度,像春日里第一朵绽放的樱花,然后缓慢开口“是吗?那你可以一直依赖我,就像…”,后面的话都被耳鸣带过,我的专注力聚集在他嘴角那抹笑上,很好看,我的心脏不自觉的漏了一拍,这是为什么呢?


  

  

  

  我是理查德,我有一个挚友,弗雷德里克,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今天是他的生日,我想为他亲手准备一份生日礼物,我想让他记住我,我记得他平日最喜音乐,但是市场上的乐谱他大概知晓一些,我决定亲自写一首谱,来纪念这特殊的日子,名字吗,就叫《一定要记住我》,我不会让你轻易忘记这关键的时刻,临近晚自习时,我把他叫来空教室中,将桌子下的纸袋拿上来,里面是我精心为他买的蛋糕,我将蛋糕拿出,蜡烛插上,给他带上纸质的生日帽,“生日快乐!弗雷德里克!”,我将蜡烛点燃,嘴上小声催促让他快许愿,他有些愣住,我用手轻轻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开始许愿,没过一会儿他睁开眼睛将蜡烛吹灭,我迫不及待拿出我修改了很多次才完成的最终稿,“一点心意,拜托啦”,我的手悬在半空,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忽然抱住我,有些紧,我拍了拍他的背,我的颈窝突然感受到一丝凉意,我小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寿星大人”,“理查德…”“怎么了我在这呢”“谢谢你…”,好开心˃ 𖥦 ˂ 。


  

  

  我是理查德,我有一个挚友,弗雷德里克,他对我很好,好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地步,他会每天特地喊我起床,会给我带我想吃的早点,会辅导我不擅长的作业,会准许我在他的笔记本上画小猫,会在我休息时贴心为我盖上自己的外套,我喜欢这种暖洋洋的幸福感,有几次他会握住我的手郑重看着我“你会反感我和你现状吗?”,“为什么会反感?”他没有继续回话,我只感觉奇怪,放学之后他难得提出让我多留一会儿,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答应了下来,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我是理查德,很难以置信,这不在我的思考犯愁之内,我被我的挚友,弗雷德里克,告白了?!我突然又想到他以前所对我做的一切,确实有这种可能,不太对啊我不可能没想到这点啊,弗雷德里克的告白很简短,并且很含蓄,“我想拥有一个长久的身份站在你身边,不是朋友”,他牵起我的手有些强迫我和他对视,他的眼睛,宛如一泓清澈见底的湖水,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那眼眸是深邃的褐色,恰似被夕阳余晖染透的琥珀,在日光的轻抚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让人不自觉深陷其中,就这样懵懵懂懂答应了告白。


  

  我是理查德,我有一个挚友,哦不对现在是恋人,弗雷德里克,自从告白之后他对我的一切好也逐渐扩大起来,一切都有一个完美的理由,“因为我是你的恋人”,弗雷德里克是一个完美的恋人,我突然开始思考一个问题,我好像并没有对弗雷德里克做过什么,好像一切都是他在付出,意识到这点后我有些慌张,并且在晚饭时心不在焉,在我第三次将筷子上的肉滑落在碗中时,他开口了“如果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说,憋在心里很难受的”,我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对他坦言,“我并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你好像付出了很多”“就只是因为这个吗?”废话,除了你我现在也没什么在乎的了。


  

  他微微叹口气,放下筷子来到我跟前,双手捧起我的脸,那张平日里就让我心动不已、好看到极致的脸,此刻在我的视线里迅速放大,太太近了,近到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眸中倒映着我的模样,能数清他长而翘的睫毛,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洒在我的脸上,带着淡淡的饭菜香气,这种距离让我浑身不自在,心里别扭极了,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角,可不知为何,我还是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紧张又期待地等待他下一步动作。

 


  

  突然,他微微启唇,认真的看着我“我可以吻你吗?”“什…?” 我的大脑瞬间空白,一个字刚从嘴边吐出,还没等我反应过来, 我的唇部突然感受到有些冰凉的柔软,刹那间,我瞪大了眼睛,心脏开始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他的气息将我紧紧包围。


  

  一吻结束,他的唇从我的唇上缓缓移开,我的呼吸都有些紊乱,心脏还在狂跳不止,我有些愣神,随后将手轻碰唇部,那余温好似还留存,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如梦一般,他俯身朝我靠近,又亲了亲我的脸颊“理查德”“怎怎么了”“你脸很红”“废话!这可是我第一次跟别人接吻”“你喜欢我吗”“啊啊啊啊啊弗雷德里克你是不是故意的,喜欢喜欢最喜欢你,好了现在让开,我要去卫生间”,我听见他满意的轻声一笑随后主动让开道路,我一股气跑到卫生间关上门,镜子里的我脸染上令人异想的粉,真糟糕啊……我打开水龙头拍了拍自己的脸,下次绝对要吻回来…


  

  

  

  

  

  

  

  

  

  在每一次意识消散时,我都会以我爱人的视角来看我们恋爱的全部过程,那股幸福再一次席卷我的全身,梦终究会醒来。


  

  

  

  

  

  

  

  我是弗雷德里克,我有一个爱人,理查德,我很爱他,我们是校园恋爱慢慢走到了现在,从少年之间青涩的恋爱逐渐变得成熟,我的爱人,他很好,他爱我,他肯定我那被珍藏的才华,他会在我们的纪念日为我献上他亲手准备的礼物,他会为那些可爱的实物露出灿烂的微笑,他会在我陷入困境中对我伸出援手,那明明是一个很完美的晴天,他永远的离开了我,他在我的面前,从我的生活中剥夺,鲜红的血液混合着耳边的鸣笛,混杂着人群大声的议论,慢慢的慢慢的,我感觉一切都听不见了,突然在我面前炸开,玻璃碎片从我脸边划过,血液从脸颊低落在我的胸口,将海棠花染成刺眼的红,我感受到身体的某处很痛,很痛很痛,那本就破旧的灵魂随着剧痛开始慢慢分裂,轻轻的轻轻的,随后是暴力的撕裂,我缓慢闭上双眼,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等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趴在教室的桌子上,身上套着校服,我突然猛的转过头,那个侧脸我永远不会忘记,上天对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又给了我一个机会,我开始重新以不同的方式和我的爱人,再一次相识。


  

  已经重复了多少次,我逐渐开始麻木,当然,重复很多遍后我的意识清醒了些,我开始寻找拯救他的办法,但都一无所获,每一次,每一次,我的爱人,都会在我面前以不同的方式脱离,而我的意识也伴随着他的离开逐渐消散,一睁眼又是一切的开始,我尝试远离但是没用,就好像理查德的死是注定的结局,而我无法改变,老天对我开了一场巨大的玩笑,我恨,我恨啊,可没当醒来,再次看到那张脸,再次感受到那熟悉的温暖,弗雷德里克,你真的,无药可救。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见他,我的爱人,就站在我面前,他对我笑,我上去拥住了他,他叹了口气开始轻轻拍着我的背,“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呢,想哭的话就哭吧”,我再也坚持不住,理念好像一瞬间崩塌,我紧紧的抱住他,“不要再离开,不要再忘记我,请不要在忘记我”,“弗雷德里克,我对不起你,没关系了,好好睡一觉吧”,随后意识消散,再一次醒来,不再是那间教室,我正躺在我和理查德一起住的房子中,我慌乱的起身,房间中并无他的痕迹,我冲到客厅,我一眼瞥见桌子中央的纸条,旁边还有一枚海棠花胸针,“请不要忘记我”。


  

  我几乎是拿起胸针往口袋里塞随后跑出门,驾车行驶到了一颗海棠树下,看着墓碑上那略带笑意的人,名字是“理查德”,瞬时起了风,风吹起我的发丝,那风很温暖,我感受到碎发撩到耳后,一张纸从树枝中飘落,“我爱你”。


  

  

  

  end.


  

  

  

  

  

  后续会新开一篇用于补充说明文章大纲以及伏笔缺失原因,如有不懂可以私信或底下提问。

裙下之臣

[火骑]危险爱人

#史密斯夫妇pa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宿敌是不可以变成妻子的。




[杀人藏刀,洗手回家。]


[一桩温柔又死无对证的悬案。]


——————————————————————————


一.


  夜给垂死的白昼穿上黑衣,月亮窄得像风化的山羊肋骨,暴雨把霓虹灯搅成流动的糖浆,风能割喉。


  这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弗洛里安到家时,家里一片漆黑。在他迈入玄关的一刹那,猛烈的枪声响起。


  弗洛里迅速侧身躲闪,迈着长腿快步躲到冰箱后面。


  ...

#史密斯夫妇pa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宿敌是不可以变成妻子的。




[杀人藏刀,洗手回家。]


[一桩温柔又死无对证的悬案。]


——————————————————————————


一.


  夜给垂死的白昼穿上黑衣,月亮窄得像风化的山羊肋骨,暴雨把霓虹灯搅成流动的糖浆,风能割喉。


  这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弗洛里安到家时,家里一片漆黑。在他迈入玄关的一刹那,猛烈的枪声响起。


  弗洛里迅速侧身躲闪,迈着长腿快步躲到冰箱后面。


  哦不,这台新购置的冰箱,今天早上他还在瞒着理查德小心翼翼往里面塞碳酸饮料,今晚就成了这场枪战里的可怜掩体。


  他躲在掩体背后,小心地探出脑袋,冲理查德喊话:“哇,宝贝,你真的想杀我啊。”


  理查德不答,换了一把格洛克黑,远距离扫射他藏身的区域。瓶瓶罐罐被震碎,冰箱门扉上贴着的彩色便条和洋葱、苏格兰溏心蛋在混乱里残渣乱飞;番茄酱溅上墙,像滑稽的家庭血案。


  虽然理查德一直在对他扫射,但是没有一枪是真正瞄准他的——与其说是想杀他,不如说是在泄愤。


  “别打了,”弗洛里安从掩体里小心翼翼地现身,双手举过头顶,投降道:“冰箱很贵的。”


  “过家家游戏好玩吗?布兰德先生。”  理查德换上新的弹夹,举着枪朝他走近,厉声质问,“欺骗我很有成就感吧?”


  “你不也欺骗我了吗?”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的额心时,他狡猾地开口道。


  理查德一愣,心虚地转移话题,不陷入自证陷阱,威胁道: “把那颗鸽血红还给我。”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家庭内战里,他们的眼神不怀好意地掠过彼此的面容,竟看见相仿的独白——与其反思自己,不如指责爱人。两人都被彼此的无赖震惊了。


  除了枪械以外,情绪也是武器。在默契的沉默里,不知道谁先动的手,他们被裹挟进被背叛和欺骗的火焰里厮杀扭打,像两只赤眼野兽拖着血肉翻滚。他们贴身搏斗制造出的声响比起初的枪战还响亮。一开始是拳拳到肉的肉搏,嘴角鼻骨都狼狈挂彩;后来发展到幼稚的、最原始的拽头发和掐脸颊。


  直到他们的邻居听见异响,来到他们的门前,担忧地探进头张望。


   布兰德一家是所有邻居公认的模范夫夫。理查德反应迅速地揽上了弗洛里安的肩颈,假装笨手笨脚地制造了一地狼藉,可怜兮兮地用唇瓣蹭了蹭弗洛里安的脸颊,请求原谅,做出一副温柔小意的妻子模样。


  “……下不为例。”显然,弗洛里安被这套突然亲昵的攻势打得措手不及,但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舔着唇瓣上的血丝僵硬地配合演出。


  邻居们在窃窃私语里离开,而双方在这段插曲后逐渐平复了情绪。毕竟爱得过头,恨就变得勉强,于是二人心虚又尴尬地坐在一地狼籍互相舔舐伤口。


  “把鸽血红还给我,弗洛里安。”理查德恶狠狠把绷带缠出凶案现场警戒线的气势,疼得弗洛里安呲牙咧嘴。


  “不要,”注意到理查德要去掏腰带上别着的漆黑金属,他慌忙改口道, “三天!三天之后给你!”


  理查德恶狠狠地在绷带上打了个滑稽的蝴蝶结,质问道:“为什么?”


  他没来得及等到弗洛里安的解释,因为一位警署进入他们的别墅,在玄关处敲了敲门,严肃道:“布兰德先生,我们刚刚接到您的邻居报警,指控您家暴妻子,请跟我们走一趟。”

  

  “啊?”弗洛里安瞳孔地震。


  理查德则幸灾乐祸地偏头偷笑。


  “不要哇……理查德救救我啊……”


  弗洛里安焦头烂额地向警署解释这是夫妻情趣。但在他身后偷偷抹泪的布兰德夫人显得这些说辞很没有说服力。


  于是弗洛里安因为涉嫌家暴被拷走,理查德获得了幼稚的、隐秘的胜利。




二.

 

  在今晚以前,他们一直以为自己的爱人只是普通的膨化大亨和艺术品商人。结果是代号 “灵狐”和“红骑士”的宿敌杀手。


 在结婚以前,理查德一直认为婚姻是披着集体情怀面具的个人主义。然而爱神有翼无目,让敌对组织的两位杀手狭路相逢,变成一对黏黏糊糊的傻瓜情侣,于是“相遇在六月,买花在七月,约会在八月,度假在九月,交往在十月,做爱不分年月”。


  他们笨拙地用谎言将自己武装成普通人,如同两柄藏锋的刀。


  温莎结的第三层总是故意错位,好让理查德为他亲手系正;窗台挂晾的情侣休闲服被风吹饱,鼓胀出拥抱的形状;他们在时代广场的巨幕下接吻,交换梅子饮品味道的吻;他们陷入吉普车后座的柔软沼泽,在性爱里探索、搏斗、丢盔弃甲——日子被烘烤出爆米花的焦糖味,甜腻又清脆。


  这段婚姻教会他们杀人后藏刀,洗手再回家,却不曾教给他们如何处理信任危机。于是闪光的不再是无名指上的钻石对戒,而是漆黑手枪的金属光泽。


  


三.


  “红骑士”接了个杀人越货的订单。


  于是理查德给丈夫打电话道歉说,今天晚上不回家,要和客户谈业务,没法为他做咖喱饭了。他打电话时,正在往大腿外侧绑匕首,那里还残留着某人的吻痕,它们都被女仆装的蓬蓬短裙遮住。


  “灵狐”正在检查狙击枪的弹夹和枪栓,风衣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掀起防护镜,接通电话将手机娴熟地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听到熟悉的声线,歪着脖子撒娇道:“啊……宝贝,那我会想死你的。”


  理查德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却软了语气:“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分开了,成熟点。”


  他们组建的家庭,惯见出差和分离。


  弗洛里安一边擦拭着枪支,一边继续黏黏糊糊地撒娇:“好吧,工作顺利哦,我等你回家。”


  理查德快速扫视建筑室内布局图,凑近正在通话的手机,安抚脆弱的丈夫,同他承诺:“我会早点回去的,争取在你明早睡醒前。”


  电话挂断后,弗洛里安重新戴上护目镜,一边将子弹装入弹夹,一边咧着嘴傻笑。


  “哥,收敛一下,你这样看着很掉价。”他的搭档实在没眼看。


  “哥,嫂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那气势,那派头,怎么可能安心为你做饭,”见弗洛里安面色面色逐渐阴沉,他咽了咽口水,发出疑问,“……我的意思是,你结婚前做背调了吗?”


  弗洛里安将枪口对准搭档的胸口,冷冷道:“当然。而且我相信他。”


  理查德只是个艺术品商人,脆弱又美丽,风险性评估的结果高达百分之零,而他是个刀尖舔血的职业杀手;他只需要隐瞒理查德,而理查德要考虑的就多了,比如可能随时收到他的遗体认领书并签字。他觉得自己挺自私的,但死也不愿放手。


  爱情使人盲目。


  “灵狐”将眼睛投向狙击枪的瞄准镜,他的行动即将开始了。


    谁也不会想到,“灵狐”今天也出现在会所,他要截胡“红骑士”的订单。


  等等……他好像在瞄准镜里看到了理查德?




四.


  会所主人的品味太下流,“红骑士”冷着脸用女仆短裙全副武装。秾丽眼妆,香槟酒色发丝,过膝吊带袜,黑白蕾丝花边裙堪堪遮住大腿,伪装成女性侍者的标准模样。好在会所的私密性值得信赖,“红骑士”的女仆装照片肯定不会流出。


  他从后厨里端着托盘走出。那是相当残忍的分尸手法,冷冻空运的薄牛肉片被卷成精美的玫瑰花造型。


  弗洛里安远远看见那对瑰丽无二的异瞳,瞬间他无比确定那就是理查德。在狙击枪的瞄准镜里,弗洛里安甚至能看见他凹陷的锁骨盛满暖黄的灯光,带着甜点上堆叠的柠檬奶油般的诱人质感。


  专注的狙击手忍不住分心去想,他的爱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用黑白缎带把自己包装得像个可口的礼物。


  弗洛里安重新把目光聚焦在瞄准镜里,随后瞳孔紧缩。他看见理查德弯腰为他们添置菜品时,会所主人一把揽过了他的腰,然后下流地隔着裙撑捏了捏臀肉。而理查德像个真正的女性侍者一样,懦弱地推拒这场公开场合的猥亵。


  看见自己的爱人被任务目标揩油,弗洛里安彻底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无法克制的怒火驱使他不顾搭档的阻拦,冲动地把手枪往腰间一别,迅速冲进会所。


  搭档无奈地为他提供火力掩护,于是密集的枪声在高处针叶林里响起。在四散逃跑、冲出会所的人流里,弗洛里安无疑成了最美逆行者。


  弗洛里安快步冲进宴会厅,结果却看见理查德冷脸从蓬蓬裙下抽出匕首,将会所主人迅速割喉。很完美的一套操作,简直是赏心悦目——冷冽的神性与辛辣的兽性,他漂亮纤细的小腿甚至还在用高跟鞋尖狠狠碾压会所主人的头颅泄愤。


  然后理查德将尸体厌恶地踢开,巧合地踢到了弗洛里安脚边。他低头看那具尸体,气管破裂,鲜活的软组织跟着心脏供血的频率孱弱跳动;截面利落,没有一塌糊涂的人体表皮组织碎片。


  随后两人在混乱的人流里目光相撞。他们分别握着枪和匕首,在今晚兵戈相见。这是一场没有掩体的残酷相认。


  “……膨化大亨?”


  “……艺术品商人?”


  互相谎报的职业被双方脱口而出,不知是求证还是嘲讽。


  理查德的微型耳机里传来线人的讯息:“灵狐”的搭档已经抢走了鸽血红。


  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破了三次的肺、肩头的贯穿伤、打过几十针的封闭,都没有这么痛。

 

  理查德红了眼睛,从错愕到愤怒,最后一股酸涩的委屈涌上喉头: “你是‘灵狐’?”


  弗洛里安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是我。”


  四散的混乱人群像自以为嫁给真相的漆黑乌鸦,聒噪着逃离这场龙舌兰日落里的谎言。


  于是谎言构建的温情茧房夭折为爱情废墟,珍宝生锈,玫瑰变作子弹。艺术家美化伤口,杀手却不会。他想冲上去用匕首解剖弗洛里安的骨架,去确认过往的真心是否真的存在,但沉重的爱意却成了克制的脚镣。  


  理查德断断续续的呼吸像结核患者的喉音,抽痛而颤抖。会所的增援快到了,他没再多说,快速离开会所。


  弗洛里安也转身迅速离开。在同样的愤怒和委屈里,他想起海子的《早祷与枭》:“我是赠给你的子弹,我是赠给你的爱情。”


  那本书是他们一起采购的,此刻还安静地枕在他们的书架上。




五.


  三日后,布兰德先生被布兰德夫人从看守所里保释出来。


  霁朗的初冬。阳光是青春电影里的暖色调,带着熏制橙花的味道,把他的骨头晒得暖融融的,他感觉自己又一次回到人间。


  他从看守所里快步跑出来,理查德肯定在等他。果然,他看见在马路对面等他的理查德——他的爱人倚在咖啡店的玻璃窗前,手肘抵着生锈的栏杆,抱着手臂跟他对视,像一只晒太阳的、揣手手的蓬松小猫。


  杀手先生立正了。他就这么傻傻地隔着车流跟理查德对视了将近一分钟。直到寒气钻入弗洛里安的鼻腔,他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像启动了开关一样,无视红灯朝理查德飞奔而去。


  弗洛里安给他一个爆米花焦糖味的拥抱,温驯地注视他,无辜道:“宝贝,我好想你。”


  理查德用亲昵的鄙夷眼神无声地问候他,随后丢给他一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培根贝果和黄油拿铁,用来对付丈夫的午餐。


  他拂去落在吉普车座驾挡风玻璃上的花瓣,拉开车门,把弗洛里安丢进驾驶座,他随后坐进副驾驶座,摁开车内灯,密闭空间里亮起温吞的柔光,他翻找起来。


  “你要用手铐拷我吗?还是项圈?”


  理查德拿出一团柔软织物,丢给他:“降温了,冷不死你。”


  “什么啊......围巾就是你的巨型手铐吗。”弗洛里安失落道。


  “你在期待什么?”理查德鄙夷道。


  弗洛里安嘿嘿一笑,咬了一口贝果,插入车钥匙启动发动机。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弗洛里安放下咖啡杯,上唇沾着一圈牛奶浮沫,像一只白嘴套的柴犬。


  “蠢死了。”简单的音节,却轻而易举让弗洛里安感受到被爱的饱足。


  吉普车在柏油路面上平稳行驶,周围的写字楼把晴朗的天空高高托举,云朵像融化的奶油冰淇淋,温柔得快要滴落。整座车外世界仿佛蒙上了都市童话的滤镜。


  弗洛里安突然开口道:“其实结婚后,最开始同床的时候,我的枕头下都放着一把枪。”


  他说,后来,有一天早晨,他看见晨光被百叶窗折叠,落在理查德柔软的睡颜上,像一只呼吸匀净的小猫,他就撤走了枪。


  理查德没回答他。职业杀手的行为逻辑太过雷同,看弗洛里安睡熟后总是把后背毫无防备地留给自己,他就谴责自己多疑,也撤走了枪。


  吉普车最后停在了市中心的游乐场。


  “你带我来这里,难道就是让我帮你把射击游戏的奖品全部掏空吗?”理查德面无表情,把目光投向了入口处巨大且炫彩的牌匾。


  弗洛里安不说话,拉着他通过安检门,往摩天轮跑去,还好他们都没揣枪。结果半路遇到一个端着水枪的小男孩,得意洋洋地瞄准他们滋水。第一发落在了理查德的风衣外套上,第二发精准命中弗洛里安的脸。


  理查德厌恶地低头观察淋湿的外套:“这个东西的射程是多少?”


  弗洛里安顶着满脸水渍答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二人默契地从隔壁小摊买来两把水枪,以专业枪手的素养向小男孩发起反攻。这场战役以浑身湿透的小男孩哭着去找妈妈告终——弗洛里安和理查德大获全胜。


  弗洛里安大笑着,拉着理查德的手逃离凶案现场,顺路买了两只冰淇淋和一只小猫发箍。


  下雪的黄昏,盛产溏心月亮。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花像卡布奇诺上的奶白浮沫,将游乐场淋出梦核的意味。雪花先他一步,吻在理查德的睫毛上,融化以后显得眼睛湿漉漉的,像干净的水晶,纯粹的漂亮。


  弗洛里安无视反抗,把小猫发箍安在理查德头上,然后带他进入摩天轮的座舱,那像住着爱神的小小胶囊。座舱在转轴的驱动下逐渐升高,随后夜幕四合,他们躺在星星的怀抱里,被夕阳哄睡。


  他们的脚下挤满挽臂和相拥的人,街灯如落地的星星碎片汇作遥远光河,白鸽振翅扑棱着起飞,叫声微白,和雪一个颜色。


  在座舱即将抵达最高处时,弗洛里安将那枚鸽血红还给了他。


  “说吧。为什么截胡我的订单。”


  “觉得好看想送给你,你不是艺术品商人吗,我觉得你会喜欢、拿来收藏什么的……”弗洛里安干巴巴地解释道,“顺道还可以气一气那位‘红骑士’。”


   “……那为什么今天给我?还带我来这种幼稚的地方。”


  “因为今天是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我想把它当成一周年礼物送给你。”


 在沉默中,摩天轮抵达最高点,理查德扯过弗洛里安的领口,同他接吻。


(fin.)















岁啼观(白菜接稿版)

       微量火偶倾向,mfyl其余cb向

  迫害牢火对不起弗洛里安。。

  彩蛋是亲友给画的一点火偶鼻嘎小人(非常萌的!)

       微量火偶倾向,mfyl其余cb向

  迫害牢火对不起弗洛里安。。

  彩蛋是亲友给画的一点火偶鼻嘎小人(非常萌的!)

嗯呢对

我服了一次发不完分两次发

  有初步和解前提

  不善言辞的理科男和不善言辞的理科男

  但是行动能力max👌

  上一棒:@羊洋 

  下一棒:@麻萨 

我服了一次发不完分两次发

  有初步和解前提

  不善言辞的理科男和不善言辞的理科男

  但是行动能力max👌

  上一棒:@羊洋 

  下一棒:@麻萨 

不渡灯

【愚夜】Я давно тебя люблю.

文名意为我爱你已许久

存在角色ooc以及各种过去捏造

配对:原皮组

灵魂伴侣pa(虽然好像不是那么重要?)

全文1.7w+ 阅读时间略长注意

(文名即歌名,可搭配食用)

 

————

summary:无根之物结下果实,他伸出舌头,将它卷入口腔,用牙齿挤压果肉,细细咀嚼陌生的名字。

 





 



1.

坎贝尔从小到大最讨厌的是他左脸上的名字,那个名字不属于他,却强硬地留在那里,让每个第一次见他的人叫其他人的名字。

“伊塔库亚”,他熟悉那个名字的每一个音节该用怎么样的方式去读,轻轻地读,每一个字母在舌尖滚一圈,好像...

文名意为我爱你已许久

存在角色ooc以及各种过去捏造

配对:原皮组

灵魂伴侣pa(虽然好像不是那么重要?)

全文1.7w+ 阅读时间略长注意

(文名即歌名,可搭配食用)

 

————

summary:无根之物结下果实,他伸出舌头,将它卷入口腔,用牙齿挤压果肉,细细咀嚼陌生的名字。

 





 



1.

坎贝尔从小到大最讨厌的是他左脸上的名字,那个名字不属于他,却强硬地留在那里,让每个第一次见他的人叫其他人的名字。

“伊塔库亚”,他熟悉那个名字的每一个音节该用怎么样的方式去读,轻轻地读,每一个字母在舌尖滚一圈,好像在呼唤自己的挚爱。

但是他从没有这么觉得,伊塔库亚给诺顿·坎贝尔带来的麻烦大于青春期男孩所有天马行空的幻想。

他会想那是不是他的灵魂伴侣,可那明显是个男孩的名字。

坎贝尔看了眼自己的同桌。

对方自从进入青春期之后就猛蹿个子,体格也忽然壮硕起来,脸上冒出一颗颗代表成长的青春痘,糟糕的性格也日益增长。他把伊塔库亚代入同桌的样子,认定自己绝对不会爱上任何一个雄性。

他的青春期没有幻想,他的梦里没有出现过任何人。

或许那个名字其实是一个诅咒。

坎贝尔的前半生没有对谁产生过感情,他的一生都在和金钱打交易,钱从他的左手拿进,又从右手交给另一个人,变成一堆苦涩的药物,肺部痒疼生产的咳嗽。他想着要凑钱去做手术,他相信那样自己会好起来的,等他再也不咳嗽了,他就要去把脸上的名字去掉,再去找找是不是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为了治病他什么都可以做,糟糕的家庭支撑不起学费,他就从学校离开,比别人更早地进入社会,主动去为自己赚取费用。

他能干的活一开始很少,因为他还小,身体也不是特别强壮,于是欺骗、利用这些他比别人要看见得也更早。

坎贝尔需要朝他们露出爪牙,使用暴力,展现出一个和所受教育完全不同的自己,变成一个好像极端粗俗的人。他得要用礼仪才能换取不被扣押的工资,虽然那没有什么不好的。

等到贫穷迫使他和柳条一样抽枝,长久的劳动催生出健壮的体魄,坎贝尔需要展现的粗鄙就少了很多,大多数的老板都会信守承诺,交给他比约定的要少那么一点的报酬。

他以为自己会这么过完一辈子,直到他被埋在矿井下面,周围只有又冷又硬的石头,他才明白糟糕的事情总会不请自来。

左脸上黏稠的液体格外灼热,大概是在最开始坍塌的时候卧倒导致的擦伤。身体其他的部分没有感觉到疼痛,出乎意料地毫发无伤。

坎贝尔尝试着去移动自己的躯干,发现自己被死死地压在原地,只有手部能进行极为微小的动作。他摸到自己背上的是一大块金属板,那原本是矿井上的一块承重板,现在看来是它把他好好保护着。

他仅仅只是被埋着,幸运地好像被神明眷顾。

在过去的十几二十几年里,坎贝尔的人生都说不上顺利。疾病、贫穷,他见到的只是苦难,或许有过一些美好的回忆,但也终究是被砂砾越磨越小,最后几乎不存在能看见的部分。

于是坎贝尔认定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明,就算有神明也不会有任何的怜爱发生在他身上。他不会把自己的幸存归功于神明,就让那狗屁的神明去死吧,他活下来是他自己的本事。

黑暗狭小的空间里没有水,有的只是石头上、石头缝里、他的鼻腔、他的肺部在每一次呼吸里交换的粉尘,好像他的肺部里面吞入了一千根一万根针一样地疼痛。坎贝尔没法让自己不去咳嗽,而咳嗽换来的只会是更为剧烈的疼痛,逐渐生出来的头晕目眩。

他不清楚自己被掩埋地有多深,但他清楚自己的咳嗽不会让他更早地得到救援,盲目地呼救只会平白地浪费体力,加速自己的死亡。

那块金属板会是他得到救助的关键。

坎贝尔庆幸自己没有吝啬到不在其他事情上花一分钱,前几天新买的黄铜手表恰好能派上用场。

最开始他能够敲击出来的声音很小,清脆的响声只是坎贝尔咳嗽声里的幻想。然后那个声音逐渐响起来了,可也不像是金属之间的敲击声,反而是什么尖锐的东西插进泥土或者雪里再拔出来的声音,好像谁踩着高跷在雪原上行走。

坎贝尔恍惚之中听见了风雪呼啸的声音,于是他觉得自己大概要死了。

但是在风雪声掩盖过他的咳嗽声时,他的眼前出现了光,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他眼前晃悠。坎贝尔眨了眨眼睛,分辨不出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有人找到他了,他在过去的几天里频繁出现过这样的幻觉。

可他现在没有精力去分辨那到底是现实还是幻觉了,就算是幻觉,坎贝尔也只能努力向它看去,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响,说救救我。

他获救了,同时摆脱了那个他觉得像是诅咒的名字,意外事故只在他的左脸上留下了伤口。没人会再叫错他的名字,大家都会等着他介绍自己叫做诺顿·坎贝尔,而不是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伊塔库亚”。

因为受伤并不严重,坎贝尔很快就出院了,医院的住院费很贵的,他还要攒钱去治肺病。意外事故的发生让矿井老板赔付给了他一笔钱,相对应地他被开除了,得要去找一份新的工作。

“也没想到会出那样的事情啊,幸好你只是被埋在矿井下面,还活了下来。我也很怕再出这样的事情,要是你再被埋进矿井里一次,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大腹便便的矿井老板这么说,长满横肉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把赔偿的费用递给他,“你说是吧,坎贝尔。”

“嗯,您说得对。”

坎贝尔接过钱。

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起因经过,对方不想要内行的坎贝尔说出事情真相,那份赔偿金就变得格外丰厚。

“要是其他人都像你这样体贴就好了。说起来真是遗憾,现在才意识到这点,而你要走了。”对方抬起手,大概是想要拍拍坎贝尔的肩膀,但是在注意到他衣服上的脏污后又放下了。

“得到您的赏识不算好事吗?”坎贝尔对他也笑了笑。

对方显然对这话很受用,对待坎贝尔的态度也有那么点真情实意起来,他想了想说道:“你现在也没地方可去吧?我有个朋友也是做矿业上的生意,我和他说一声,你就去他那里吧。”

“……”坎贝尔表现出适当的犹疑,就像任何一个市侩的人会有的那样假装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高兴地对他表示感谢,“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的确急需一份工作,他得要有很多很多钱。他也想过黑心的资本家的朋友也会是黑心的,他早晚可能会因为这个出事,但坎贝尔没有想过事情会一模一样重现,还出现得那么快。

第二次坎贝尔被埋在矿井底下,没有侥幸倒在承重板下,石头从上面掉下来,毫不留情地贯穿他的胸膛,他听见自己心脏炸裂的声音。

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意外事故又能将这个瞬间急剧加速。而对濒死之人它又极度漫长,长到坎贝尔能完整回忆完自己的一生。

他想起来很多东西,糟糕的,愉快的,所有过往都在脑海中的光影里旋转。

坎贝尔捡起那一点快乐。

它在记忆的河里被冲刷太久了,已经被磨损得几乎看不出原样,却也磨去可有可无的外壳,露出里面宝贵的本质。

他惊奇地发现自己人生里最快乐的日子是还在上学的时候,看着同桌那张糟糕的脸,应付青春期的傻子,然后在心里说自己以后绝对不会是一个同性恋。

“伊塔库亚”到底是什么?一个诅咒,还是一个祝福?它是他不幸的来源吗?或者他上次侥幸地存活是受到它的祝福,在付出名字作为代价之后,祝福就消失了。

它消失得必然又突然。

医生告诉坎贝尔他左脸上嵌入了很多金属,伤口没有得到及时地处理,哪怕最开始只是擦伤也对皮肤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他的脸被腐蚀了,最多只是保持现状,恢复成原样得要花大价钱移植皮肤。

“那就这样吧。”坎贝尔这么对医生说。他的钱不够去再做一个什么皮肤移植手术,不会对他身体造成伤害那就可以不去管。

何况做了也不会恢复成原状,他身上其他的皮肤不曾有另一个名字存在。

坎贝尔摸了摸自己的左脸,似乎在凹凸不平的伤疤上触碰到了某个字母的痕迹。

“伊塔库亚”。

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去拼写它了,于是每一道疤痕摸上去似乎都有点像那几个字母的走向。

在事故之后他再也没有被叫错名字的困扰,可坎贝尔总觉得哪里有不对,第一反应否认了自己的名字。

“我不叫诺顿·坎贝尔,我是伊塔库亚。”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沉默了片刻,和早年还有那个名字时一样,说:“对,我是伊塔库亚。”

他背着那个名字行走在各色人之间,好像真有那么一个人陪在他身边。

坎贝尔在习惯之后,使用伊塔库亚这个名字毫无负罪感。

谁让它先蛮不讲理地出现在他脸上,像一个奴隶的标记,像一个诅咒。

有时候,他也会想,世界上到底是否存在“伊塔库亚”。幼年的童话里说过,拥有灵魂伴侣是多么幸运的事情,他/她的名字会出现在身上,指引去寻找他/她的方向。可坎贝尔的一生里没有出现过那么一个人,灵魂伴侣的说法只是哄骗小孩子的玩笑。

坎贝尔站在码头,从口袋里抽出一支廉价的香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中间,并不把打火机拿出来,就这么靠在纤长的柱子上看海,听海风从远处吹来的声音。

海风的声音和风雪声有些相似,坎贝尔自始至终不曾遗忘获救前听见的声响。

那个地方一定终年下雪,厚厚的积雪没过膝盖,得要踩着高跷才能在那里自如地行走。

他和人打听过哪里会下那么大的雪。

“内巴多,去内巴多,那里的雪一年到头就没停的时候。”对方和他一样夹着烟,区别是对方急着点燃烟头,迫不及待地对它深吸一口,吐出烟圈,发出满足的喟叹。

“内巴多在哪?”

“海那边,你得坐船去,船票**的不见得会便宜。”

坎贝尔点点头,不对船票的价格再发表什么意见,转而和对方一起痛骂起不断上涨的物价,他们那一小点的报酬。

去内巴多的事情完全被他搁置到脑后。

去了又能怎样呢?找到伊塔库亚又能怎样呢?

可他开始在有机会的时候站在码头吹海风,目送一艘艘轮船向视野尽头的海平面驶去,船帆被逐渐吞没。

他其实还是想去内巴多的,等他有钱了去治好肺病,然后就买船票去内巴多。

坎贝尔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有足够的钱会怎么样,他的钱款如果不用在治病上,那么他是可以买很多很多的船票,足够他去十几个内巴多。

但是贫穷从来都不教会他,有钱了也会有办不到的事情——他有钱,没命花。

没有那个名字的庇佑,他面对第二次的死亡无能为力,最后血肉和石头生长在一起,变成石头人。

他死了,死在一起经历过的相似意外里,死在自己对资本抱有的一点侥幸心理。他以后倒不用担心自己会有那样的心理,毕竟他也没有心脏了。

他多愚蠢啊,愚蠢到相信那么一个矿井真的会有黄金。

被愚弄的愤怒该要充满他的心脏,可他没有心脏了,只有愤怒的火焰在他胸腔里燃烧,那团火在他身体上的那个洞里扎根,热度从石头传导到四肢百骸,令坎贝尔为之战栗。

太热了,石头怎么能那么热呢?他那些断掉的肢体只靠某种磁场才能勉强连接,高温会让他再次断手断脚。

古怪的生的欲望裹挟了他,坎贝尔在石头和泥土里到处摸索,试图逃出这个快要被高温侵蚀的坍塌矿洞。

然后,他耳边再次响起了风雪的声音,手里抓着的泥土转变成了冰凉的东西,那东西在被高温接触没多久就变成了水从他指缝中流走。

是雪啊。

他放弃对身体的操控,倒进洁白的雪里,让那些雪侵入鼻腔,没过他的头顶。

 

2.

有时候伊塔库亚会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他的记忆被内巴多的寒冷冻得七零八落,记住的只有仇恨和妈妈。余下的都是一些细小的碎片掉在脑海里,捡不起来,却能透过海水看见里面的一点过往,遗忘的伊塔库亚对着它们感到困惑。

他的记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差,等意识到了,记忆就已经变成手里的雪,会融化成水,握不住。

他会忘记吃饭,会忘记睡觉,会在追踪猎物的下一个瞬间停在原地发呆,花费一定时间才能想起自己在为晚餐打猎,理所当然地跟丢了猎物。

但好在他不怎么需要吃东西,没打到猎物也不是一件坏事。

失去猎物踪迹的伊塔库亚从来不慌张,他踩着高跷慢慢走在雪里,风刮在脸上有点疼,反应慢半拍地想起自己今天没有戴面具。

风吹啊吹啊,它会吹掉伊塔库亚的兜帽,男孩把武器架在肩膀上,专心致志地去往他想去的方向,也不去管它。雪就落在了他的头上,把淡金色的头发染白。

伊塔库亚残存的记忆里母亲曾说过,等他老了,头发就会变白。

他不知道老去是什么,妈妈在他的记忆里始终年轻,而他也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青年,“老去”于他实在遥远,伊塔库亚只把它当做一种长大。

那他在一点点地长大。

变白的头发给他带来了暂时的喜悦,伊塔库亚在风雪里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他总是急着长大,因为长大了才可以更好地保护妈妈,把充满恶意的人埋藏在风雪里。

虽然小的时候他想过不要长大,因为那样才能刚好趴在妈妈的膝头,听妈妈讲绮丽的故事。旁边的炉子总是噼里啪啦地烧着柴火,把整个房间烘得暖洋洋,火光会打在他和妈妈身上,他眯起眼睛,昏昏欲睡。

现在他不能趴在妈妈的膝头,混乱的记忆只有在寒冷里才略显清晰,温暖的炉火只会让伊塔库亚忘却所有后沉沉睡去。

他要为妈妈守夜,不能忘记。

伊塔库亚走在风雪里,找了一棵偏大的树,想要躲在背风的那面歇歇脚。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过,依照常识,他该要休息一会儿。

冰原常年下雪,在积雪同一个地方呆久了容易陷进去,要休息得先确认雪是否被压实了,如果雪里富有空隙那就容易陷进去,起身会麻烦很多,得先把上面一层薄雪扫去。

这没头没尾的胡言乱语来得不明不白的。伊塔库亚却能十分地信任它,在树后扫去一层雪。

但胡言乱语没有告诉他雪里能挖到石头……或者那是一个人?他能在石头上摸到些许温热,好像一种幻觉。

他仔细地往上摸去——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在大冷天里面去摸一块雪里的石头——他触碰到大概是头的部分,摸到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和一张嘴。

“石头”忽然睁开眼睛,没有瞳孔的眼睛令伊塔库亚难以判断对方在看什么,他疑心可能是他背后有什么,总有些危险东西喜欢从背后袭击。伊塔库亚回头看了眼,没有东西,而“石头”还保持着原本的动作,一动不动。

“……你。 ”

他感觉到一股比冰原还要湿冷的风从石头里吹出。

原来那真的是个人,还能说话呢。

伊塔库亚给出为数不多的耐心,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也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听见什么,在冰原被冻出幻觉也不是稀奇事。他的好奇更多被勾到了“石头”的外形上。

他露出的样貌俊美,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忧郁,却又笑着,颇有种自相矛盾的滑稽感。

他一定笑了,因为“石头”忽然又眨了眨眼睛,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他再抚摸他的脸。

“Ita……Itaqua?”

寒冷把他的耳朵冻坏了,否则伊塔库亚不会听见自己的名字被陌生人呼唤。

守夜人默不作声,想抽出自己的手,而“石头”就像生长在他手上,平白地给他造了一副手铐。粗哑的声音从固体中传导,诡异地在他骨头里震荡回响。

伊塔库亚,伊塔库亚,伊塔库亚……

那似乎自亘古就在“石头”回响,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响,在石头变成了人的模样后,它就自然而然地从他口中脱出。

为什么要这样呼唤那个名字呢?

他不觉得那有什么意义,但看起来他还是给点回应为好。

守夜人的视线落在“石头”手上,不明白他怎么在没有手腕的情况下,还能自如地行动的。

为了摆脱麻烦,他点点头,震动许久不曾使用的声带。

“嗯。”

“石头”于是不说话了,却也没有松开手。

这和伊塔库亚听过的童话不一样,难道抓人的石头不是在得到想要的回答后松开吗?

“把手放开。”

他失去耐心,粗鲁地用武器在“石头”上留下一道划痕。它比他想象地要坚硬,伊塔库亚那把有点卷刃的斧头无法对他造成有效的攻击。要是“石头”有意袭击,恐怕他很难全身而退。

权衡利弊,守夜人对“石头”——至少在表面上放缓了态度。

“……请您……松开我的手。”

男孩回忆了下妈妈教授过的知识,勉强从碎片里挑出点有用的东西,斟酌着加了个敬词敬称。

然而“石头”给出的回应依旧寡淡。这让他颇为恼火,几乎是再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要对它施加暴力。

石头缝里的阴风再次吹到他手上,湿冷的感觉钻进骨头里……该死的,这东西怎么一直在让他从骨子里觉得不舒服?!

“救救我……”那东西这么轻声说道,声音几乎要被风雪盖过,“Itaqua……”说完,石头做成的手铐就碎了一地,那东西死死盯着伊塔库亚,没有瞳孔的眼睛失去仅有的一点生机。

他可以不救它,把这东西丢在这里没错,他没想过要救他。

但这还有第二个伊塔库亚吗?

守夜人往周围看了圈,看见的只有白色的雪,黑色的、几乎没有树叶的树。

这里没有第二个人。

那不知道是人还是石头的东西的确是极具目的性地在向他呼救。

男孩注视着“石头”,脸因为被风吹木了而没有什么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妈妈教授过他不能对向他呼救的人置之不理,这是他为数不多能记清的。

伊塔库亚对他还记得的那一小部分很在意,这份在意能越过他本人的不悦来替他做决定。

于是他把“石头”从雪里完整挖了出来,又捡起掉下的石头放进口袋——当然,如果他遗留掉了什么导致对方的手不完整,伊塔库亚不会对此负任何责任——然后拖拽着他所能抓住的躯干,一点点把石头人带回家。

带走石头人的行动并不顺利,它连在一起的仅有躯干,还有一只手和一只脚是断掉的。伊塔库亚根本搞不懂它们能连接在一起的原因,也就没有可以拼接它们的理由,反而是石头人过大的重量,使得它们断裂的时机极为妥当,男孩不需要一次承担过多的负荷,只需分两次带走它们。

他把石头人拖回了房子,因为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搬动它,只能暂且放在地板上,旁边再放上那些断肢就算大功告成。

最奇怪的是“石头”越来越烫,伊塔库亚拿不住它,只能仓皇地将它抛下。斗篷上的口袋也发出灼热的温度,他听见滋滋作响的声音,闻到布料被烧焦的味道,然后石头人的手就掉在了地上。

伊塔库亚怀疑这么把石头人放在地上会毁掉地板,就和它的手弄坏他的斗篷一样,他因为这个很不高兴,那可是妈妈给他缝的斗篷!

守夜人低声咒骂了两句,踩着高跷去外面弄了点雪回来放在石头人身上,以期给它降降温,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雪落在石头人身上同样滋滋作响,变成水的速度远高于被他握在手心的时候,雪的融化带走了部分高温,而石头人还是烫得要命,伊塔库亚鼻尖已经弥漫起一点木头的焦味。

不,这样不行,他甚至不如把石头人拖回外面的雪地,好让雪全方位地覆盖在这家伙身上。但是那样似乎石头人会死去……

他不确定地看了眼石头人,残缺的常识让他无法判断目前的情况,皱着眉想起的也只有自己发烧时候妈妈照顾自己的回忆。

妈妈是怎么做的来着?好像给他盖了被子,不,这如果盖在石头人身上只会毁掉他的一床被子……嗯,妈妈好像还在他脑袋上放了凉凉的东西,大概是雪之类的,这个他倒是能办到,哦最重要的还是休息,他躺在床上睡一觉就会觉得好很多的。不过似乎没有能让石头人躺着的床……

伊塔库亚在屋子里四处扫视一圈,他家里都是些木头,根本不适合石头人待着,高温会把他的家毁掉的。

高温?

他的视线忽然落在炉子上。

似乎炉子待着的地方能经受住高温。

伊塔库亚走过去打开炉子,那点地方可以容纳半个石头人——只要不是把断肢算上,他可以勉强把对方塞进去。

他有些日子没有点过火炉了,上面落了点灰。当然现在没人会计较这个,伊塔库亚不在乎,毕竟不是他需要待在炉子里,石头人没醒着不具有反对的权力。

这会儿的石头人还是很烫,烫到不能直接用手碰,伊塔库亚又去外面弄了些雪回来给它降了一次温,趁此时机迅速把它往炉子里塞。

那不好弄,石头人的块头大,偏偏还是个人形,不工整的形状要塞进方正的空间是件难事。伊塔库亚在它旁边研究了一会儿怎么把它拆得更加细碎,得出的结论是办不到,他只能这么一整个地去塞。

好在结果还可以,石头人能维持一个蜷缩的坐姿被塞进去,否则伊塔库亚真的会疯掉的。至于那些断肢,男孩暂且把它们丢在了门口的雪地里,等石头人醒了再自己去找。

好啦,现在他给石头人弄了个不错的地方来休息——至少伊塔库亚自己真心这么认为——下一步该给石头人的头上也弄点冰凉的东西降温。

炉子里没有多余的空间了,它顶上平时用来烧水做饭的地方倒还空着,伊塔库亚就拿着水壶跑到外面去装了点雪,然后把水壶放在炉顶。

很好,现在所有事情都办到了,伊塔库亚相信石头人很快就会醒来。

真是不明白石头是怎么变得那么滚烫的,难道他带回来的其实是块火炭?男孩不明白,而室温在慢慢回暖。温暖的感觉实在美妙,它隔绝了外面呼啸的寒冷,哄好了略有不满的守夜人,并温柔地合上他的眼皮,如同母亲一般催他入睡,于是他逐渐在诱哄中陷进梦里。

伊塔库亚没有梦见妈妈,他看见的只有一片坍塌的痕迹,一堆人围在那儿不知道在叫嚷什么。他没有听清究竟在说什么,他的注意力全然被一种清脆的敲击声吸引了。伊塔库亚不知道那究竟来自哪里,好像四面八方都是它前来的方向,他仔细去辨认,仔细去听,敲击声也随着他的心意渐渐变响,最后他发现那其实来自地底,就是那群人围着的地方。

男孩情不自禁地走向人群,这会儿他也听清了他们在说什么。

“坎贝尔!诺顿·坎贝尔被埋在下面了!”

“老天!鬼知道他还活不活着!”

“管他活不活着,你***先挖了再说!”

“有声音!有声音!”

他们尖叫起来,伊塔库亚好奇地蹲在被挖出来的洞往里面看,石头人的脸忽然就出现在泥土里,气若游丝地说出同样的话。

“救救我……”

男孩看见它背上压着一大块金属,绵延不绝的敲击声就是从那里穿出来的。他看着洞越来越大,足够人群掀开金属板,把石头人拖拽出来。

奇怪的是,石头人不是石头,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伊塔库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确定他的身份,或许那只是一个脸上带伤的长相相同的人。

管他是不是,伊塔库亚没有那么在乎,他寻求的是敲击声,而敲击的声音不曾停歇。

伊塔库亚看向保护了对方的金属板,它上面有个被人为敲击出来的凹槽,大概是他求助许久得到的成果。

可现在没有人在敲它了,求助的人因为得知获救已经彻底晕死过去,声音又是从何而来?它叮叮咚咚地简直响的没完没了,又加上了噼啪声,好像什么古怪的音乐会,伊塔库亚作为唯一的听众相当不满。

最后一个尖锐的声音把音乐会搅得天翻地覆,噼啪声趁机掩盖过金属敲击声,伊塔库亚也骤然从梦里醒来。

是水壶里的雪化成了水,然后水烧开了。

男孩没有第一时间从椅子上站起来,而是在原地听了会儿水壶的尖叫声,才慢吞吞地把它从炉子上拿开,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他有点在意石头人的状态。他到底是把人带回来了,按着妈妈的方式照顾对方,不希望他出什么意外。何况刚刚做了那么一个梦,伊塔库亚由衷地厌恶石头人不能醒来。

于是他打开炉子,再一次和石头人没有瞳孔的眼睛对上。

“……你醒了?”他问了个白痴一样的问题。

“……”石头人没有立即回应,伊塔库亚看见他嗫嚅着,说不出回答,似乎想要点头,但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待的空间极为狭小,一下撞在炉壁上,立即把方正的形状变得扭曲。

“抱歉。”他这么说,并试图从炉子里出来。

天知道伊塔库亚是怎么把他塞进去的,石头人花了很大功夫才在伊塔库亚的帮助下从炉子里钻出来。他猜肯定是因为少了一条胳膊和一只腿的缘故,石头人几乎就不怎么能用上劲。

他出来的第一时间也问了残肢的去向。

“我放在房子外的雪里了,你刚刚烫得不得了,弄坏了我的地板。”伊塔库亚贴心地给他指了方向,等石头人把肢体装好了,又给他指了指自己被烧坏的地板和斗篷,“你的手还弄坏了我的斗篷。”

“我能赔你。这样够了吗?”石头人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金币。

“我不要金币。”钱在冰原是流通的,但在伊塔库亚这里不是货币。

“那你……你叫什么名字?”

“伊塔库亚。”守夜人奇怪地看他,“你向我求救的时候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吗?”

“……我其实不知道。”

“你一定知道。难道你要说你只是随口那么一喊,然后就恰好喊了我的名字吗?小孩子都不会相信的。”

“好吧,就当我知道……你真的叫伊塔库亚?”

“我就没有见过第二个叫这个名字的。别说这些没用处的东西了,你得赔我。”

“我能给你什么?”石头人问。

不是“你要什么”而是“我能给你什么”,虽然两者要表达的意思没有什么不一样,伊塔库亚依旧从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但是他不在乎,他只在乎石头人能不能赔他地板和一件一模一样的斗篷。

“我要我的地板和斗篷。”他掀起斗篷,把那个洞展示给他看,“你的手把它烫出了一个洞。”

“好,我会赔给你的。需要我支付给你救我的报酬吗?”石头人用手摸了摸那个洞,确定它的大小后点点头,应下了伊塔库亚的要求。

“我不要,我只要我的地板和斗篷。”男孩摇头,他不是一个贪心的孩子,没有想过救石头人要什么报酬。

“那好。不过我修好你的地板和斗篷得花些时间,这期间得要借住在这里。”石头人和他提了唯一一个要求。

伊塔库亚在思考后点头答应,这要求并不过分,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3.

石头人在伊塔库亚那个小屋子里住下,履行自己的诺言给他修地板、缝斗篷。

他白天跟着伊塔库亚一起出门,步行到偏远的地方,打量一圈,选定两棵树,用他石头做的拳头击倒它们。

“你在做什么?”守夜人站在他旁边,看他绕着树又走了圈。

“挑合适的树。能把你的斧头借我下吗?”

“不能。”他不会轻易交出他的武器。

“好吧,看来我得自己想办法了。”

“什么?”

“把它变成木板,再用木板来帮你修地板。”

石头人把树的枝丫一根根地折断,然后站到侧面的位子对它一推,树干就在雪地里滚动了一段距离,能不怎么花力气就运回房子。他又去雪地里四处搜寻,找了一块一头细扁的石头,用它把树干劈开。

因为没有趁手的工具,他的工作进展得极为缓慢,一天忙下来也只是把木材变成了能放在放在屋子里的块头。但石头人看起来并不着急,坐在火炉边,把他折下带回来的树枝扔进炉子里生火。

“你又在做什么?”伊塔库亚站在门口没进去,他今天一直跟着石头人还没去周围探查过,他必须得去一趟。

“显而易见,生火。你不进来吗?伊塔……库亚。”石头人停顿了一下,吐出他名字的后半个音节。

“不用了。”守夜人冷冷地看着石头人往炉子里添柴,“石头也会冷吗?”他忽然问。

“我?还好,我不冷。”他说着又往里面扔了根树枝,“你不冷吗?”

“不冷。我以为你冷得要死才这么烧炉子。”

他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烧过炉子了,两个月?三个月?反正不是个很短的时间,妈妈走了之后就没了烧炉子的必要。冷点也好,刺骨的冷意带来清醒,如梦似幻的温暖就留给石头人吧,愿他能做个噩梦。

“你还要出去吗?天已经黑了。”

“黑了就黑了。”他把灯点燃,挂在斧头上。灯光照亮了他的脸,走过来的石头人又给他投下一层阴影。伊塔库亚撩起眼皮看他:“怎么,你要跟着我出去?”

“你一个人出去不安全。”

“和你没关系。”

“有关系。你死了,我不会再修什么地板,缝什么斗篷。”

“你威胁我?你不能,你答应了我的!”

“前提是你活着。”石头人不肯退让半步。

伊塔库亚觉得憋屈,对他怒目而视:“你凭什么管我,坎贝尔!”

石头人沉默片刻,没否认那个名字:“我还欠着你,我不想见到债主死掉。”

“怎么?债主死了,你不用还债,难道那会让你内心不安?”

“会。”

伊塔库亚被他一噎,喉咙里的话一下卡壳,低声咒骂了一句:“那你就不安去吧!该死的,你给我松手!”

“呆在屋子里。”坎贝尔抓着他的斧头。

伊塔库亚确信他在看他,没瞳孔的眼睛看起来很吓人。他的嘴角还翘着,像个滑稽的可怕的小丑,像个疯子。

但他凭什么命令他?

“放开!”

“我不想对你动手,伊塔。呆在房子里。”

简直就是无法沟通!他到底在得意什么?他怎么会、怎么敢觉得他打不过石头?!

守夜人试图抽动斧头,没抽动,坎贝尔不会给他挥动武器的机会。他立即放弃了武器,只是佯装继续用力抢斧头,吸引坎贝尔的注意力,趁他不注意一拳打在他的面门。

坎贝尔吃痛一声,没松手,反而是立即抓住他的手,把他双手反扣,按倒在地上。

“该死的,***你,坎贝尔,松手!放开我!你***松开我!”他恼怒地挣扎起来,但坎贝尔已经把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他是石头,伊塔库亚动弹不得。

石头总是又冷又硬的,但坎贝尔不是,他的身上还带着温热,炉火烘烤出的热量的那种香甜,松树枝被焚烧的味道从不会让伊塔库亚觉得难闻。可他的确是石头,坚硬而又沉重,好像陷在伊塔库亚的身体里不停下沉。

不,那不是错觉,坎贝尔的手从斗篷下方伸进去,在他后背上摸索半天。然后他被对方松开了一点,翻了一个面,伊塔库亚就和那双眼睛对上视线。

他能确定坎贝尔在看他,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能确定这一点。虽然他不知道坎贝尔的视线具体落在哪一个点,他的眼睛,鼻子,嘴唇,或者是脖子,只要坎贝尔用力一掐就能断裂的脖子。

坎贝尔的的手在颤抖,那双手放在伊塔库亚的胸前,压制住他的人俯下身,脸离他越来越近,他能看见他颤动的嘴唇。

他在害怕,但为什么?明明他占尽上风,他可以掐死他,用他喜欢的方式来杀死他。

比冰原还要湿冷的风从坎贝尔微张的口中吐出,伊塔库亚不由得抖了一下,心里忽然就生出了一点害怕。

坎贝尔的手再次伸进了他的斗篷,轻柔地蹭过他的前胸,一直往上。

房间里的空气好热,伊塔库亚是冰原上的雪,他被热化了变成水,顺着冰原高山上的河床奔流而下。坎贝尔依旧是石头,但他压在河床上,河流必须淌过石头。

他要对他做什么?

石头人的手放在了他的脖颈上。坎贝尔有一只手还是完好地,它有着人类的温度和触感,指腹带着厚茧,没有石头的切面平整,它是粗糙的,可却也是伊塔库亚长久以来第一次接触到的人类的手。它灵活地解开斗篷的扣子,把斗篷从男孩身上剥离。

然后坎贝尔松开了伊塔库亚。

“算我求你,呆在屋子里,伊塔。”

“……我会帮你缝好它的。”他看见男孩糟糕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伸手想要扶他起来。

他能有什么选择?御寒的斗篷被坎贝尔卸下,伊塔库亚失去了外出的倚仗。他愤恨地拍掉坎贝尔的手,从地上爬起来。

坎贝尔什么都没有对他做,无论是暴力还是亲吻,他都没有施加给伊塔库亚,他只是脱去了他的一件斗篷,却比把他脱光更具有羞辱性。

伊塔库亚憎恨他,憎恨坎贝尔出现地莫名其妙,憎恨坎贝尔不合时宜的温柔,被他打掉手还不发怒。他在他面前好像无所遁形,就连那堪称羞辱的行径也能令他浑身燥热战栗。

男孩冲出房子,从外面带了一堆雪回来,不管不顾地全丢进火炉里,把火全熄灭了。

“你不喜欢点炉子吗?”而坎贝尔只这么问他。

“不喜欢。”伊塔库亚想也不想地说,他等着坎贝尔的下半句,好在他的话里找出漏洞,然后用那个漏洞狠狠挖苦对方。

但坎贝尔什么都不说了,沉默得像块石头。他收拾了下被踢散了的柴火,坐在熄灭的火炉边,粗糙的手抚过斗篷破损的部分。良久,他才终于开口问:“房子里有针线吗?”

伊塔库亚最开始不想搭理他,等待坎贝尔开口的时间耗尽了他的耐心,男孩别扭地将头扭向一边,不去看那个坐在妈妈常坐位置上的石头人。

“能借我一下针线吗?没有针线我没法缝补斗篷。”坎贝尔问了第二遍。

“等着。”伊塔库亚恶声恶气地说。

他舍不得让别人用妈妈的针线,但他更加舍不得妈妈给他做的斗篷一直是坏的。男孩从柜子的抽屉里摸出一团线,上面带着两根针,不情不愿地将它交给坎贝尔。

“好了,快缝吧。”

坎贝尔接过线团,他不急着对男孩展示自己究竟会不会缝补衣服,而是先把炉子里被弄湿了的柴火全都清理掉,再次点燃炉子。

“我不喜欢点炉子。”伊塔库亚说,他皱着眉头,作势要再去取雪来熄灭炉火。

“我得要炉火的光才能看清,把线头从针孔里面穿过去。”坎贝尔轻易地从线团中理出线头,拿起一根针,把两样东西展示给男孩看,“我保证不会让炉子太热的。”

“你最好说到做到。”男孩冷哼一声。他作好准备,只要坎贝尔有一次失败,他就要大声挖苦他,然后从男人手里把斗篷抢回来。

但坎贝尔做的比他想象的要好太多,他把针孔对准光源,线头一次就成功地穿过那个小孔。然后他把斗篷翻过来,针头没入布料又从布料里冒出来,看起来还挺像回事。

伊塔库亚站在他旁边,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很快就丧失了耐心在房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时不时看一眼屋外。

冰原的太阳总是很快下山,现在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他的夜视能力不错,但那不代表伊塔库亚愿意接受。如果不是坎贝尔阻拦,他已经巡逻完一圈了。

伊塔库亚想到这里瞪了坎贝尔一眼,继续在房子里烦躁地踱步,发出各种各样的噪音。他注意到坎贝尔收拾好了柴火,累成一座规整的小山,于是故意走到那里,装作不经意地把它踢倒。他用余光偷偷观察坎贝尔,发现他没有因为这些动静看他一眼,觉得更加恼火,又踢了一脚柴火,把一根树枝踢到墙角,发出咚的一声。

他不喜欢诺顿·坎贝尔,这个石头人出现开始就让他从骨子里感到不舒服。

伊塔库亚自己胡乱发了一阵脾气,树枝被他踢得满屋子都是,脚下没了树枝才作罢,无趣地坐到坎贝尔对面。坎贝尔的注意力全放在斗篷上,炉子里的火光打在他的石头脸上,给他上了一层血肉,看起来和人没有两样。男孩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做过的那个梦,梦里的诺顿·坎贝尔是个切切实实的人类,可怜地被埋在土里,向他发出微弱的求救声,就和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一样。

他怎么会梦到这些事情?那些光怪陆离的梦未曾经受播种,却在他的脑海中生长。无根之物结下果实,而他伸出舌头把它卷入口腔,用牙齿挤压果肉,细细咀嚼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诺顿·坎贝尔,诺顿·坎贝尔……

伊塔库亚盯着他看,看他没有瞳孔的眼睛,他的目光肯定落在斗篷的破洞上,很认真,有点像妈妈以前给他补衣服的样子……衣服就是他弄坏的,罪魁祸首把它修好理所应当。

“你在担心我做不好吗?”坎贝尔抬头分给了他一点视线,很快低下头,对着光源挑动针线。

“伊塔库亚,这个名字……你怎么知道的?”伊塔库亚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提出问题。

坎贝尔发出一点像是嘲弄的声音,或许他的确冷哼了一声:“我从出生起就背负着那个名字。”

“你也叫伊塔库亚?你在对它不满什么?”男孩的声音有点拔尖,他对坎贝尔的态度感到不快。那个名字是妈妈为他取的,而他在有关妈妈的事情上通常缺乏理智,极易被惹怒。

“不,如果我真的叫这个,或许我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

“所以你的确叫诺顿·坎贝尔?”

“……更多人叫我伊塔库亚。”

“为什么?”

“为什么?要是你脸上也有那么一个名字,你会知道为什么。”他说道,语气十分笃定,“但是你不知道。”

“你脸上没有名字。”伊塔库亚凑到他跟前,把那张石刻的脸仔细打量了一遍,“你在骗我。”

“那没有必要。”

“有必要。”他反驳。

“好吧,就当它有必要。”坎贝尔顺着他的话讲,“我脸上从来没有什么字母,从来没有什么名字给我带来麻烦。”

“那你呢,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这同样难回答,说是做梦显得荒诞,像是骗人。伊塔库亚感受到了一点刚刚坎贝尔被他逼问时候的窘迫,稍稍能相信坎贝尔说的话,但只有一点。

“我做梦梦见的。”他最后实话相告。

“你在骗我吗?”坎贝尔将他的原话奉回,听起来多少有点不近人情。

“我?骗你?爱信不信。”伊塔库亚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离坎贝尔远了点。

他没坐回椅子上,觉得房子里似乎有点冷,哪怕只是感受了一会儿的温暖,他都觉得那点冷变得难以接受。他低头看了看脚边,坎贝尔理好的柴火早被他踢到房间各处,没有现成的供他添进炉子。伊塔库亚不得不去把那些树枝一根根捡回来,像坎贝尔那样理好,再拿起最上面的一根,拎着它的一头,打开炉子丢进去。

坎贝尔沉浸在针线翻飞里面,没有对他的行为发表任何意见,也不会让伊塔库亚感觉到一丝难堪,毕竟他刚刚说过自己不喜欢点炉子。男孩摸了摸鼻子,坐回坎贝尔面前。

“能再加根柴火吗?”坎贝尔拿起斗篷的一角,冲着光源比对了下,大概看不太清,他这么对伊塔库亚说。

伊塔库亚被炉火烤得有点发困,缩在椅子上,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依言捡起一根树枝丢进炉子。他动作多少有点随意,炉子里炸出一两点火星子,崩落在坎贝尔脚边。

“小心点,你不会想再换块地板的。”

伊塔库亚眯起眼睛,低头对地板上生出来的几个小黑点看了半天,伸腿用鞋子在上面摩擦几下,发现弄不掉,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别说他一只脚就能遮掩掉,于是宣布坎贝尔说的都是屁话。

“我用不着换地板,它很好。”

“嗯。”坎贝尔又缝了两针,然后把斗篷还给他,“看看。”

伊塔库亚学着他的样子,对着光源仔细看。男人没有对它进行夸张的修饰,当然,这件斗篷也不会在经坎贝尔之手后长出花草,或者有了什么不同寻常的特殊能力,它最多只能变成石头,生出石头。

“你缝了什么?”伊塔库亚指着口袋底的灰色绣样问。

“石头。口袋破得厉害,针线颜色适合绣石头。你不喜欢吗?”

“说不上。”男孩实话实说,“冰原见不到那么多的石头。它看起来……还不错——你花了这么多时间就是在弄这个”

“那需要我换个丑的?”

“不要。”伊塔库亚把斗篷披到身上。

“你还要出去吗?”坎贝尔没有站起来,俯身在伊塔库亚垒好的柴堆上捡起一根,用它拨弄了下柴火,然后将它扔进炉子。

炉火散发出热气,松枝焚烧后醇厚的味道嗅起来香甜可口,唤醒守夜人长久不曾进食的胃袋,它忽然叫了两声。

“你饿了。”坎贝尔看向他,“家里还有吃的吗?要我去给你做点吗?”

他说话的语调没变过,沉静、温和,带着石头摩擦的那种沙哑,好像伊塔库亚手里抓着一捧沙子,稍微松一点,砂砾从指缝间落下。但他看起来谄媚、蛊惑,每一个字句,每一个动作都在引诱他,像冰原容易陷落的松软雪层。它的表面完好平整,直到被踩上去,它都保持着那种姿态。伊塔库亚没有陷下去过,他会扫去浮雪,走在绝对冻硬了的雪上。而扫开浮雪见到的还是诺顿·坎贝尔,亮晶晶的,闪着和他掏出的金币一样的光芒,那么一大块,好像黄金的愚人金。

他在雪里挖到宝藏了。

那值钱吗?伊塔库亚不知道,妈妈也没有教过他。

其实值不值钱不重要,钱在冰原不是万能的,一份值钱的宝藏改变不了根深蒂固的贫穷与落后。而伊塔库亚也不要钱,他抓着自己所能感知到的,守着逝去火炉的余温在冰原徘徊,企图把灭掉炉子的罪魁祸首掩埋干净,别再失去幻想的火。

坎贝尔站起来了,他朝伊塔库亚走来。

他要戳瞎他吗?

伊塔库亚被他的影子完全笼住,心里生出惶恐,他仿佛现在才意识到坎贝尔比他高大很多,强壮很多。他在他的影子里,好像地上觅食的麻雀被天上的红隼视作猎物,它不停地盘旋、滑翔,却始终令麻雀无法脱开它的视线。然后投在麻雀身上的影子逐渐变大,红隼一步步逼进,直到阴影同本尊重合,就和坎贝尔已经放在他脸上的手一样。那只完好的手敲击他的眼部,而他感受不到疼痛。

“你一直戴着面具,到屋子里就摘了吧。”坎贝尔试图替他摘下面具。

“别碰它!滚开!滚开!!”他冲他尖叫,即将被捕食的惊惧达到顶峰。伊塔库亚忽然生出无限力气,推开坎贝尔,紧裹着斗篷从椅子上跳起来。他逃得那么着急,跑得东倒西歪,踉踉跄跄地窜到角落里瑟缩起来,身体止不住地开始发抖。

“伊塔……”坎贝尔轻声叫着他的名字,缓慢地从炉子旁边靠近他。

“滚!……滚开!别动我!”

“我的错,我不该动你的面具的。”男人站在一个合适的位置,只要几步他就能抓住伊塔库亚,看起来却又遥远地不会轻易碰到男孩。他的影子停在男孩脚边,而不是覆在他身上。

伊塔库亚裹着补好的斗篷,它闻起来干燥温暖,带着一点石头的尘埃味。他胡乱摸上自己的脸,他以为自己忘带了面具,可他忽然想起自己就没有摘下过它,它已经长在他的脸上了,怎么会、怎么能摘下……妈妈会害怕的。

他小声啜泣起来。

坎贝尔走近了,他放轻了脚步,动作很慢很慢,但伊塔库亚听得清清楚楚,石头敲击木板发出沉闷的响声。那块可笑的愚人金,他从雪里挖出的宝藏在逐步向他靠近,影子从他脚边逐渐攀附到头顶。坎贝尔俯身,像抱起一只受惊的猫一样将他抱起来,搂进怀里,拍着他的后背,温声哄他。

“别怕……别怕,是我不对。”

他没有恼怒,没有发火,他没有瞳孔的眼里伊塔库亚什么都没看见,他就和石头一样沉静,像黄铜一样可笑,只有傻子才会觉得那么廉价的东西会是黄金。

但他是伊塔库亚从雪里挖出的宝藏。

冰原上哪有黄金?它连石头都少得可怜。伊塔库亚没见过矿工,冰原的积雪与冻土招不来那些,它有的只是从天上落下的、如此纯洁无瑕的雪,落下后便不曾化去,看见被泥土脏污的雪也是奢望。于是由地中挖出的所有都显得可贵,哪怕是黄铜、愚人金。在本就没有矿物的冰原上它为什么不能被称作黄金?它正是那么稀有不是吗?而他现在又一大块,一大块他亲手挖出的黄金,他的宝藏。

这地方谁都不来,徘徊在冰原上的雪怪理应是它的主人,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

伊塔库亚还在发抖,好像那些过往中不惧怕的寒冷只是延迟了感官,直到此刻才完全就位,冻得他牙齿打颤,本能地往坎贝尔更温暖的怀里钻去。他需要一个拥抱,要灼热的,滚烫的,在他拥上去时足以听见皮肉烧焦的滋滋声。

坎贝尔顺从他,接收到他的信号将他抱得更紧。他不说话了,手轻抚伊塔库亚的后背,粗重的呼吸在他的头顶喘息着。

“……坎贝尔。”

“嗯。”

“你……”他想问很多,关于坎贝尔的来历,他的温柔,他又是怎么变成石头的。问题太多了,他都不知道从何问起,索性抛下那些,问了没有意义的一个问题,“你会帮我修好地板吗?”

“我会,快的话我后天就能修好。”

“修好了呢?”然后坎贝尔就要离开了吗?他挖到的黄金,他的宝藏,他的所有物就要离开了吗?

“我想……”坎贝尔也没了下文,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伊塔库亚,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可以向我要走我的全部,我向你承诺过。”

坎贝尔问过“我能给你什么”,但伊塔库亚没有答应过,他当时不知道要什么,他也不贪心,落后贫穷的陋习没在他身上养出什么。可挖到的黄金滋养了他的贪婪,胆大妄为地去向坎贝尔讨要全部。

“好,现在我所有都是你的了。”坎贝尔答应得干脆。

他什么都没有了,唯一的财产是曾经想给伊塔库亚的一枚金币,他自己就成为了所有。伊塔库亚是个笨蛋,他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不划算的交易。

愚人金不值钱,真的金子才值钱。

他的灵魂伴侣为什么会是这种笨蛋?年轻、愚昧、蜗居在偏远的内巴多。这儿只有终年下不完的雪,连张直达的船票都没有,他曾经居住的地方怎么眺望都看不见这里。坎贝尔同他年轻时一样困惑,然后把左脸上的名字在嘴里嚼烂了,碾碎了,一个个的音节轻轻地读,每一个字母在舌尖滚一圈,好像在呼唤自己的挚爱。

伊塔库亚把脑袋靠在他的颈窝,嘴贴着他的耳朵,他低低叫着他的名字。

坎贝尔,坎贝尔……

这个名字没在他的前十七年里出现,在他即将成年时,像蛰伏已久的猎手一样出现得猝不及防,等伊塔库亚回过神来,身上就已经留下了他的痕迹。

“你要吻我吗?”他轻声问,把脑袋从坎贝尔的颈窝移开,目光直视男人。

坎贝尔的手没有颤抖,抱住他的人松开手。他想自己或许应该隔着面具去亲吻男孩,但伊塔库亚抓着他的手腕,好像抗拒又好像在引导他将面具摘下。坎贝尔犹疑地摘下伊塔库亚的面具,他俯下身,脸离伊塔库亚越来越近,男孩能看见他颤动的嘴唇,然后坎贝尔就再次、更紧地把他抱住了。

他没有伸舌头,不过用自己的嘴唇贴着伊塔库亚的嘴唇,贴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而伊塔库亚开始浑身发烫,脑子混乱,从坎贝尔怀里逃出去,冲到门外弄了一捧雪回来。

“房子里太热了,你要把炉子熄灭吗?”坎贝尔问,他的脸好像也有点发红,但因为原本是石头的颜色,伊塔库亚看不太出来。他撩起男孩的刘海,摸他的额头:“有点凉。去烤烤火吧,不然容易生病。”他又帮伊塔库亚把那捧雪重新丢到外面去。

“有字吗?”伊塔库亚问。

“什么?”坎贝尔没有听清,反问。

“我脸上有你的名字吗?”

“……”坎贝尔停下替他掸雪的动作,看了他很久,“有。家里有镜子吗——你要看吗?”

“我要。”

他拉着坎贝尔来到家里唯一一面镜子前,让坎贝尔指给他看。坎贝尔遵循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又把他戴上的手套脱下,那只完好的手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刘海再次撩起。

“在这里。”他低声说。

破碎的镜面不能完整映照出画面,裂痕把那个名字分割成为无数块,伊塔库亚对着它们仔细拼起字母。

N,o,r,t……

他就和妈妈教他学习的时候一样认真。

Norton Campbell,诺顿·坎贝尔。

他脸上有那么一个名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藏在他的刘海下面。

伊塔库亚扭头去坎贝尔脸上找自己的名字,他也撩开了对方的刘海,而那下面空无一物,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坎贝尔左脸的伤疤上。

“我在这吗?”他轻轻抚上它,似乎在凹凸不平的伤疤上触碰到某个字母的痕迹,每一道疤痕摸上去都有点像那几个字母的走向,他的语气变得笃定,“我在这。”

“是,你在这。”坎贝尔又亲了亲他,“家里还有吃的吗?我也有点饿了。”

“我在雪里埋了半只野猪。”

“那就吃野猪。”

他们在夜色里走出房子,坎贝尔一只手提着灯,另一只手被伊塔库亚牵着。伊塔库亚落后他半步,拖着他的斧头,偶尔出声提醒坎贝尔该往哪走。

男孩忽然抬头看了眼月亮,他喜欢月亮。

“怎么了吗?”坎贝尔看他。他完好的那只手没再戴手套,好好地把男孩的手握在手心,暖暖的。

“没什么。”伊塔库亚摇头,更用力地抓着坎贝尔的手。

于是他们继续牵着手在冰原上行走,好像他们很久以前就这么走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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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自己的碎碎念:

写了很久的一篇,因为中途有蛮多事情就一直没有写完,几个部分之间写的时间也相差比较大(对我来说)最开始的灵感来自拆厘老师的《爱不落在内巴多》,那时候每天重温一遍,然后抱着手机开始心里难受,想哭,心里的遗憾化不开的浓重,于是那份遗憾就变成了这篇的来源。

最开始其实设定也是be吧,第一部分写的时候就觉得基调起得太悲哀了,诺顿的一生好像谁的一个玩笑,遭遇的都是悲哀,脑子里的想法就开始悲观,(虽然写了那么多是为了交代怎么变成鱼鱼金的,哈哈哈完全就有点本末倒置了)想他到冰原看见的伊塔是一个疯疯癫癫的伊塔,而不是他走投无路之下觉得可能会得到的救赎,于是诺顿黑化,变成龙娘(并没有)

之后大概是,聊天之后得到了一些想法,变成了大概救赎一样的一篇(?)

有一些东西没有写到,比如两个人之前有没有见过,诺顿听见的声音和伊塔做的梦是不是真的本人到场,这个还是留白,可以有也可以没有,我比较倾向于虚虚幻幻的真实(忽然谜语人)

呜呜呜愚夜真好吃,虽然写的中途多次觉得超累的,但是写完之后觉得自己又能再战三百回合。。。我要吃一辈子的愚夜

以及大家请多多支持拆厘酱的《爱不落在内巴多》!!(是的,我的入坑作)碎碎念诸多够咩那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