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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栾】《平乐年》(正文完)
#破镜重圆梗#主高栾#其余cp随缘#
#故事与演员本人无关#勿上升#
(这一章1.3w+,正文到这里就正式结束了。有一些想法,准备晚点发出来。之后就要开启几个番外了,争取都做到一发完。谢谢大家的陪伴。欢迎留言。)
第三十七章 尾声
功名已矣乘时望,风节翘然见岁寒。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待回首,又是一年深冬了。
冬时,宜书意,宜居阁。
静心下笔,任天外风雪大作,稳腕岿然,严寒凛冽,皆化入笔下,作利落爽利之风。
栾云平执着手里那支金贵的紫豪笔,对照着前朝的《琅琊刻石》拓本,正聚...
#破镜重圆梗#主高栾#其余cp随缘#
#故事与演员本人无关#勿上升#
(这一章1.3w+,正文到这里就正式结束了。有一些想法,准备晚点发出来。之后就要开启几个番外了,争取都做到一发完。谢谢大家的陪伴。欢迎留言。)
第三十七章 尾声
功名已矣乘时望,风节翘然见岁寒。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待回首,又是一年深冬了。
冬时,宜书意,宜居阁。
静心下笔,任天外风雪大作,稳腕岿然,严寒凛冽,皆化入笔下,作利落爽利之风。
栾云平执着手里那支金贵的紫豪笔,对照着前朝的《琅琊刻石》拓本,正聚精会神的揣摩字形,初得意会后,便抬手下笔,写了不过一行,便鼻子里便钻进一缕熟悉的药香。
他的眉头随着药香的渐浓逐渐收紧,果不其然,下一秒耳边便进了一句:
“又练字儿呢。”
栾云平攥笔的力道加重了几分,非常不情愿地回了一个字:
“嗯。”
“哟,小篆啊?来来来,我给你瞧瞧,看看咱栾大总管,这些日子有没有长进。”
高峰相当熟练地挤到他跟前来,不理会那人的抗拒,驾轻就熟地拉开他的手,凑过头去瞧纸上那几个字儿。
“我说这个小篆啊,就讲究个中锋行笔,饱满稳健,你瞧瞧你这线条,这起承,这收笔,明显不够力道啊...”
这头高大老板话音未落,那头栾大总管额间的青筋倒已经鼓起来了三根。
又来了,这个人又来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姓高的要犯劲儿,都跟那大便出恭似的,兹要是来了挡都挡不住。
莫生气莫生气。回忆着前两天从张九南那儿听来的打油诗,栾云平忍了忍,耐着性子回了句:
“病没好全,使不上劲儿,你等明年开春了试试,你看我力道够不够。”
“够,你是挺够,”高峰浑然不觉身旁人压抑的怒气,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他执笔的手,另起一行,“想当初有人学写字儿的时候,就喜欢那看着板正利落的,嫌篆书长得像长虫,不好好练,学到最后发现变化不够了,才把那篆体想起来。本末倒置,可不挺够。”
落笔成字,同样的两个字,差异明显的力道与线条,对方丝毫不谦虚的态度和神情。
栾云平的脸色瞬间黑了几分,偏偏那人还不知死活地跟了句:
“谁让你小时候不好好学来着,你瞧瞧,功夫不到家吧?”
“我说你这都是听谁说的?我学写字儿那会儿你在吗?你在哪儿啊?你知道什么呀你?”栾云平终于怒了。
“你学写字儿那会儿,我跟我师父在山上呢,这没事儿啊,你师父还老来我们山头溜达。”高峰丝毫不理会耳畔的咆哮,只顾牢牢抓着那人的手,慢条斯理地往下写着。
“山头?还山头?”栾云平活活给气乐了,“您干脆改明儿改行当土匪去得了!”
“欸你别动,少说话,看着点儿我,”高峰还拽他,“山中修行,那可不就山头嘛。反正你师父老来溜达,溜达完了,没事儿就跟我聊他那一窝倒霉徒弟,那都是我的大侄儿们啊。结果,你猜怎么着,最倒霉那个落我手里了。诶,你把那砚台给我搁近点儿,不好背墨....”
“起开!我让你写了!”栾云平气得一把抽了手,扬起来就要打他。
高峰麻利地躲开,还不忘给人脑门上敲一个:
“我不教,你怎么学得会?”
“我用你教!”
“你不用我教,你还想用谁教?郭德纲啊?出门远游呢,八百年后回来,你找去吧。”
就这一句话,栾云平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给憋死。
“....行,高大老板,您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我今儿不写了。”
今日回合,毫无疑问地败下阵来,栾云平吸了口气,遂往轮椅背上一靠,闭眼,罢工。
“有些人喏,大半辈子了,别的本事没长进,就知道个假横。”高峰对此做出评价。
见人真不理他了,他也不恼,乐呵呵地伏在那人身侧,神情专注,直至将一行字完整书好,放才搁了笔:
“成了,照着练吧,晚上回来我可查你功课啊。”
“我看这些日子不上朝,你是闲得慌,”栾云平扯过宣纸来,翻了他一个大白眼,“晚上回来?你又嘛去啊?”
“见高老二去,”高峰回答,“怎么着,难不成你也想去见见你那大伯哥?”
“我才不去,”你那好哥哥高承之在我眼里约等于瘟神,“欸等会儿,谁是我大伯哥了?你占谁便宜呢?”
“谁答应我就占谁便宜。”高峰乐没了眼。
“我去你的吧,”栾云平瞪他一眼,“那晚上留饭是不留啊?”
“不给我留你想给谁留啊?”
瞧见没,这种理直气壮的嚣张态度,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犯劲儿德性。
大约一千年后,对于这种人会有一个专门的称谓,俗称“杠精”。
“爱谁谁吧,我就多余问你。”
自知在无理取闹这事儿上,从未赢过眼前人,栾云平索性低下头去,照着那人方才落得笔画,依样画葫芦跟着写。
你别说,这人虽气人,字儿却写的实在漂亮,被那人带着上手写过之后,手感是不一样了。
又写了三个字后,身旁的药香味依旧未散,他一抬头,却发现那人还跟那门口杵着,歪着脑袋望着他,也不走。
“又怎么了?说了留饭又不赶紧去,就你哥那婆婆妈妈德性,回头赶得回来吗你?”
“这就走啊?”听听,话音儿还挺委屈。
“不然呢?”闹不明白这人又使什么心眼儿。
“没点儿那什么啊?”高峰冲他眨巴眨巴眼。
“哪儿什么啊?”嘿,栾云平可算是纳了闷了。
只见高大老板,头一抬,手一背,挑着眉毛冲他扬扬脸:
“尘萦游子面,蝶弄美人钗。”
“嗯,太白的诗,怎么着?”栾云平冷笑一声,打定主意要瞧瞧这人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你说这外头的蝴蝶啊他可真有意思,这一天天净知道围着小女孩儿钗头飞,旁边那游子都落灰了他也看不见。”
“人是那意思嘛?您能别胡说八道吗?”
“那我不管,蝴蝶有空戏钗头,就得有空顾游子,游子要走了,也想要蝴蝶,扑面飞来,贴面轻点。”
高大老板指了指自己那张保养得宜日渐圆润的脸。
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栾云平的脸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所以,你要...?”
“家里这蝴蝶一天天的就知道练字儿的,一点儿不贴心。我都说了,贴面轻点,吃胭脂,懂了吗?”
好家伙,这可就是光明正大的不要脸了。
栾云平冷笑三声,咬着牙:“行,老高,你过来。”
高峰迈着大方的步子,乐呵呵地凑上前去,只见栾云平放下笔,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两只手狠狠揪住了那人的大脸:
“贴面轻点是吧?够不够轻?我点你奶奶个孙子...”
“云平你你你松手你...再不松手我可还手了啊...”
“还还手...”越想越气,索性使上点劲,“我让你成天就可着我气!”
这可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到老了也无非是小冤家成了老冤家而已。
直到屋里的动静儿惊动了窗台上打盹的碗碗,引得它扑棱着翅膀“嘎嘎”大叫起来,这二人才算消停。
“不闹了不闹了,”栾云平松手时还不忘补一句,“我坐着轮椅呢,你可不许还手啊!”
那头的高峰搓着脸,嘴里直念叨着“阿栾你真是不讲道理”。
你瞧瞧,始于悸动,困于真心,一切的跌宕,在历尽千帆后终将归于平静。
没了轰轰烈烈,没了曲折艰辛,曾经的撕心裂肺也好,刻骨铭心也罢,如今都化为尘埃,融进茶米油盐的细碎时光里,活着的每一分热闹,每一寸欢欣,都是此生不必言说的柔情。
平淡温馨,这便是生活。
最终,“蝴蝶”有没有轻点“游子”,没人知道。
但那天下午,应召而来的秦霄贤一进屋就发现,栾云平那双耳朵不知为何,红的分外乍眼。
再盛大的诗篇,也会迎来终结。
南疆之战,是在元真四十七年的冬日结束的。
战役的最后,在京城失踪近一年的圣麟太子陶阳,突然出现在了南疆边境。
太子亲征,战士们士气大振,在陶阳的带领下,启国大军以火药炸开了澜苏河口,河水决堤,顷刻间淹没南疆十万大军,南疆阔族首领冯照洋也于战场后方收战,就此统一南疆四国,成为南疆的新王。
当然了,至于,于家门大哥背着他师父,伙同郭家门得意弟子颠覆时局的事情,在尘埃落定后,是如何传到了于阁老的耳里,而于阁老又是如何候一言不合抄起马鞭就要揍人,那就是另一番后话了。
总之,在郭先生的火上浇油下,上上下下得有几十号人吧,一块儿跪了好些日子,才算让于阁老歇了这火,最后松口说懒得计较,二老便又云游去了。
伴随着南疆新王一声令下,长达一年半的南疆战役终于停战。
这场战役,奠定了未来北部、大启、南疆三足鼎立的格局,新的时代即将开始。
此外,随着太子陶阳在战场上出乎意料的现身,沸沸扬扬闹了一整年关于太子与驸马私逃出宫的谣言,至此不攻自破。
而为相近十载的凌朝贺,因筑殿贪腐一案下罪入狱,顺藤摸瓜,更是扯出来不少脏事儿,几大王府都牵涉其中。最后也不知是因着宗室涉案太深还是其他缘由,总之是以凌相赐死、凌家彻底倒台收了场。
而借着丞相凌朝贺倒台的机会,清算其党羽的由头,大启宗室,几大王府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治。
这便是寰武帝在位时亲审的最后一案了。凌相伏法后,寰武帝的病更重了,几乎到了不能离榻的地步。
与此同时,太子战胜,凯旋归京,东宫继位,已成定局。
而那位神秘的驸马,麒麟才子,却似从世上消失了般,史书再无工笔。
元真四十八年,春分日,圣麟太子陶阳正式登基,改年号为平乐,史称灵云帝。
灵云帝登基后,五处才终于解了禁闭。
关了一年有余,一帮大老爷们儿好容易放出来,个个都跟那野猪出圈一样。
有那半夜喝醉了撒酒疯,跑田里骑牛闹着要渡劫飞升的。
有那从阁老的马场偷了羊,打算在家里烤全羊差点儿把五处房子给点了的。
还有不死心跑大街口跟路边老头儿下象棋,结果把五处的房契都输出去了的。
......
......
......
吵吵闹闹,鸡飞狗跳。
最后,痛定思痛的曹鹤阳拿刀架着朱云峰的脖子,逼迫对方拿着满是赤字的账本和仅剩的地契,颤颤巍巍敲开一处大门,蹲在栾云平书房门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栾大总管解释自己输掉房契的案发经过,中途还遇上出来觅食的碗碗,路过他时扑棱着翅膀冲他拉了泡屎。
被迫听完全程的栾云平,掸了掸衣袖,只淡淡说了一句:
“这房屋地契,都是德云楼集体资产,哪个王八蛋输的,哪个王八蛋给我弄回来去。”
“不是,我要是能弄回来还用找你!”朱云峰擦掉自己假惺惺的泪水,一个打挺站起身,“你讲不讲理!”
“不讲,你能怎么着?我让你输的房?我让你下的象棋?”
不可理喻,朱云峰觉得栾云平简直是不可理喻。
“那行走江湖愿赌服输,我也不想输可就是输了呀!”烧云饼即将撒泼打滚。
压根儿不吃这套的栾大总管,抬手一透袖:
“那是你王八蛋忒废物。”
得,病归病,死归死,天塌了地陷了,他也还是那个栾云平。
朱云峰也是觉得自己想瞎了心了,指望着这人复婚了能改德性。
好在新帝上位,朱云峰作为大将军,不仅加官进爵还领了不少赏钱。拿着赏钱在街头守了半个月,这才蹲到那赢走房契的老头儿,一通讨价还价好容易把房契赎了回来,这事儿才算了了。
没过多久,陶阳托孟鹤堂来带话:
“诶诶,咱小灵云帝说了,问你愿不愿回去军队,你怎么想的啊?”
“我呀?替我回绝了吧。”说这话时,朱云峰正在研究手里的儿童版九连环。
“策马扬鞭征战沙场,这不一直是你喜欢的生活嘛?怎么着,天下太平了,你就不想回去啦?”孟鹤堂边嗑瓜子儿边问。
“嗯,不回去了,”朱云峰释然地笑了笑,“正好,张九龄王九龙的九处,师父也给批了,年轻人有力气没地儿使,就让他们带兵去守边疆吧,我呀,累了,打了小半辈子仗,也该享享福了。”
说罢,冲屋里招了招手:“曹五斗,朱米山,进来!今儿谁要能把这玩意儿解开,我给谁买烧鸡!”
屋外俩还没桌案高的小崽子,闻言一窝蜂蹿进来,跟掉泥潭了一样,满脸满手都是泥。
“来,跟孟叔问好。”
“孟叔叔好!”“孟叔叔好!”
在兄妹二人合力薅走了孟鹤堂腰包里最后一个铜板后,俩崽子抱着九连环又不知躲哪儿玩去了。
“...不是...我说...这米山调皮捣蛋就算了,怎么五斗一个女孩儿也这样。你们五处都这么带孩子的吗?”孟鹤堂看了看自己那比脸还干净的钱袋子,心想今晚上怕是又回不去七处大门了。
“孩子嘛,咱小时候不都这样?”朱云峰那大褶子脸上,尽是舐犊之意。
“老婆孩子热炕头,功名地位,媳妇儿孩子,你和四哥啊都有了,真好。”孟鹤堂话里有些羡慕。
朱云峰看着窗外的阳光:“是呀,真好。”
有人解甲归田,有人平步青云。
寰武帝退位前,张云雷停职期满,官复原职。后又陶阳称帝,财政之事亟需可信之人,他又因此得之重用。
一来二去,原本一心挣钱经商的他,最终选择留在了朝堂。
一方面是因着露了脸,而经营云郎商号需要一个隐匿的身份;另一方面,如栾云平当初所言,户部尚书的位置,真的很适合他,简直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好在家里的生意有杨九郎足以应对。
只是这样一来,如今二人一年到头是见不上几回面了,有的时候还是挺想的慌。
有舍有得,这大概就是人生吧。
这天回商号收拾家用准备搬去尚书府大院的张云雷,正端着一杯茶,站在屋里思考有没有落下东西,侧头望见书房墙上那金灿灿的“佛渡有钱人”五个大字,觉得好笑,又忽生感慨。
“衣裳被褥,笔墨纸砚,生活用品,烟酒零食,样样都给你收拾好了,还缺什么你再想想,不够了我改明儿再给你送。”这头清点完货品的杨九郎,站起身来,满头大汗。
“够了,你收拾的,哪儿能不够,”张云雷拽他过来坐,“给,擦擦汗。”
杨九郎接过帕子挨着他坐下:
“对了,谢爷来信了,说眼下百废待兴的,二处缺人,点名要九春。”
“这事儿你定就行了,”张云雷端茶的手突然就撂下了,“怎么着,该不会是提到九春你就舍不得吧?”
好家伙,眼看着即将分离一阵子,都能叫人摘出错来。只见他张二爷那撒泼劲儿眼看着又要上来,杨九郎赶紧给人灭火:
“什么呀,你这一天天的,哪来那么大醋味儿?”
“谁吃醋了?谁吃醋了?”张云雷作势就要往他脸上泼茶,“我吃醋那算给你面子!”
“是是是,张云雷的面子我哪儿能不买?”杨九郎乐呵呵地扣住那人的手,“就说准不准吧。”
“准了。金银不压身,给九春把账点好,按着年头翻倍,我八处出去的人,绝不能差了排面。”张二爷烟杆儿一横,拍了板。
“得嘞,我就喜欢你大方。”杨九郎眯着眼跟他贴脸。
“你少来!”张云雷一巴掌给推开了。
“话说,栾云平醒了,雀阁那事儿他怎么说的啊?他是收回去啊,还是今后就这样全交给你了?”杨九郎摸出火折子来给他把烟点上。
“交给我?我可不要,”张云雷把腿往杨九郎腿上一搭,“不仅不要,那代掌雀阁的青鸾使者之位,我也一并还了,这种劳心劳力又不赚钱的买卖,上一回当,还能上二回?别指望砸我手里,咱家生意大着呢,其他的,我可不想管。”
“那之后怎么着?看高老师这架势,他俩归隐山林是早晚的事儿,雀阁这么大个摊子,外加凌家残存的‘迅鹰’,都跟栾云平脱不开关系。他就这么甩手不管,不怕再养出什么隐患?”杨九郎顺势给人锤起了腿。
“放心吧,有人管。”张云雷缓缓纳出一口烟。
“哟,谁呀这是?”
“除了我那好外甥,还能有谁?”张云雷嗤笑了一声,“雀阁给了郭麒麟,‘迅鹰’给了高筱贝,咱栾哥这算盘打的,可谓是深谋远虑,计之长远。跟这等老狐狸比,咱们可差得远。咱们哪,老老实实过自己日子就成,你说呢?”
“那是,健康平顺,财富自来。欸你说,要不跟你一块儿搬过去得了,就说我入赘尚书府?”
“你滚蛋。”
但甭管在哪儿,踏踏实实过日子,少干那离谱的事儿,总是错不了。
对此,孔三爷深有心得。
“你瞧瞧,斗来斗去这么些年,结果呢?该是谁还不是老天自有安排,有时候我都觉着,命运这玩意儿真就有意思,你说当时咱跟着郭先生的时候,谁能想到会有今天?”孔云龙摊在太爷椅上,摇的很是有节奏。
“归根到底,德云楼的一切,是由先生的前缘而生。当初师父也无非就是想在国子监当个先生,吃皇粮领俸禄,结果呢,当初国子监那帮人,可着劲儿非要把他撵出宫去。再后来,就有了我们这一大帮子,三教九流,竟也成了历史的推动者。”李云杰拿把蒲扇盖着眼睛,躺在炕上养神。
“你说栾云平这些年做的一切,来年史书上落得名声,以及咱这一番逆天改命的做法,最后会给后世留下什么结果啊?”李鹤东对着铜镜看了看脸上的刀疤,嗯,依然周正。
“什么结果都不重要,人生一场,后世之事,哪能跟你我相干。”谢金跷着二郎腿,正在翻看今年年夜饭的酒水单。
“师爷这话说的不错,”孔云龙对此表示肯定,“但说起来,这些年权谋党争,栾云平并不无辜,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不过都过去了,依着年号,这翻了年,那就是平乐年。过去的人生,多谢各位指教。来年还须共勉。”
“共勉。” “共勉。” “共勉。”
“没事儿干了,一个个大冬天的往院里跑。”靳鹤岚冻的直捂耳朵。
“这不你们说的要吃烧烤嘛?”朱鹤松正在努力的生火。
“行了行了,我来。”刘筱亭看不下去了,主动接过生火的大任。
“行你来吧,反正二哥不怕黑。”靳鹤岚说。
“你也是不怕二哥揍你,放眼整个院子,可没几个人打得过二哥。”周九良在旁边串着羊肉串。
“真的啊?”靳鹤岚看了看正在努力吹嘴的刘筱亭,满脸的不相信。
见状,朱鹤松拍了拍他的肩:“哎呀靳先生,你不要这个样子。大家都说都是真的。我听说过,想当初九华走的时候,老秦那是非常极其特别的接受不了啊,所以七处的善良的人儿们啊,每晚都让二哥堵在门口,就怕老秦出什么事儿。”
“你们也真是,不怕老秦跟你们拼命啊。”靳鹤岚听得直摇头。
“不怕,刘筱亭那身功夫搁武当山学的,他师傅是前任武当山掌门的老师,你别看二哥黑黑瘦瘦文文弱弱的,他那身邪门儿的功夫,一般人可真干不过他。”七处副掌事亲自给这个说法盖棺定论。
待周九良串好了肉串,那头刘筱亭的火炉子也升了起来,几个人围在炉火前,没一会儿炙烤的香气就在那院子里扩散开来。
“诶,不对啊,昨儿我还见着二哥在那儿嚎,说拎不动包袱,非让张九泰给他拿,给人小白胖子累的,呼哧呼哧的。”靳鹤岚琢磨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哪儿不对了。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这世上,也就他张九泰不知道,他家那位兹要是心情好,单手就能给他倒拔垂杨柳。”
“欸等会儿,老秦呢?”刘筱亭瞪着眼睛四处望了望,正好瞧见张九泰买完烧鸡回来。
“九泰,你见着老秦了嘛?”刘筱亭扯着嗓子问。
“我上哪儿见去?”
刚进门的张九泰被问的一脸懵。
“栾哥!”秦霄贤踏进门时,栾云平还在写字。
“来了?”见他来了,栾云平拿上一旁放着的包袱,冲他招招手,“外头出太阳了,推我出去转转吧。”
推着栾云平走在院中,此时冬梅已绽,四下都是梅花的芬芳。这花香中,犹以腊梅最盛,风来时,馥郁之极,让人不由驻足。
“就停这儿吧。”栾云平说。
“好,”秦霄贤将他推到树下较为平坦的一处,而后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高老师今天不在啊?”
“嗯,有事出去了,晚上才回来。你怎么样?”栾云平笑了笑,“听说你加封世子了?”
“嗯...”秦霄贤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秦家就我一个独苗,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
“你便是最好的选择。”栾云平看着他,目光沉静。
秦霄贤微微愣了愣,而后用力点点头:
“嗯!谢谢栾哥!”
栾云平抬头,看了眼树梢间明黄色的梅花:
“知道今日为什么叫你来吗?”
“...不太知道。”秦霄贤老实回答。
“叫你来,是有些东西想给你,”栾云平顿了顿,“之前考虑了很久,到底要不要给你,但是后来一想,除了给你,这些东西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了。所以今日,便把你叫来,顺便,咱师兄弟也好聊聊该聊的事儿。”
栾云平微微颔首,解开膝上的包袱,里头是两尺卷轴,还有一封书册。
他抽出那卷较新的画轴,递给秦霄贤。
秦霄贤一脸狐疑地接过来,解开系线,抖落开来,是一幅画。
这画像是被人裁了一半,有明显撕裂的痕迹,剩下来的这一半画上,是一个人。
那个人眉眼狭长,神色间尽是乖张戾气,一身华服繁复精致,华美的刺目。
“他二十三岁那年,一场大火,亲手替自己办了葬礼,从此隐姓埋名,离开京城,杳无音讯数载。他性子肆野,想来许是厌倦了皇城高阁,誓要游走四方,却也不知为何,半道上就捡到了你。”
栾云平看着眼前的人像,像是陷入了回忆。
秦霄贤却瞪大了双眼,震惊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失神间喃喃出一句:
“原来他当初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栾云平没有听清。
“...没什么,”听见栾云平的声音,秦霄贤回过神来,迅速敛起神色,“只是…他这副样子,我从未见过...”
“那另外一副画,你就更未见过了。”
栾云平说着,抖落开来另一幅卷轴。
画中人一身醒目的红衣,瘦削冷酷,瘦到连衣袍都显得肥大,面容青涩,眼神犀利清锐,微微上扬的嘴角,尽是少年人藏不住的傲气与张扬。
“这是…”
“这是还要更早些的时候。华清阁老阁主意外横死,他便早早承了阁主之位,执掌华清阁那一年,他不过十五岁。少年阁主,一把渡归扇在手,大杀四方。上位不过一年,清算元老,诛杀叛者,旧十二坊一一臣服。后又一掷千金,拔地而起十二座新坊。短短三年,华清阁二十四坊便尽收他手,就此他便牢牢坐稳了华清阁主的位置。这画,便是他十五岁承位之时,重金请京中大师给他画的像。”
见秦霄贤盯着画像不说话,栾云平索性拿起一旁的书册
“还有,你俩的契书。”
听见“契书”二字,秦霄贤那一瞬间的呼吸凝住了。
“德云楼中人,二人成对,结为搭档,生同寝死同穴,结契为证。这便是你二人的契书。你去战场前,他便问我求了。上达恩师,下通各处,契书早就批下来了。原本,他是想等着你回来后,亲手给你的。”
“他留在楼里的东西,统共就这三样。你拿去吧,斯人已逝,存以惦念。”
“栾哥,”秦霄贤低着头,“他为什么会死?”
“你知道的,迅鹰围攻,他...”
“不,我问的是,为什么。”
少年执拗地抬起头,栾云平蹙起眉来,露出为难之色。
最终,他还是选择开口:
“我问你,华清阁的功夫,你学了多少招?”
“十六招。”
“那你知不知道,妙法莲华功,应是十六招半,最后半招,叫做庄周梦蝶,出招时,如蝴蝶扇翼,中招者无知无痛,死前只见华美一梦,了却此生。”
“他连莲华功最后半招都不肯教你,亦从未对你提起过他的过去,又怎会希望你去执着他不愿回首的曾经。”
“你只需记得,当初我找到你们的时候,他曾说过,他今生想要的生活,已经拥有了。而他以做空的方式,只为交给你一个完全衷心的华清阁。我想,关于他的结局,他早就知道了。”
“斯人已去,莫问前事。”
“我明白了,多谢栾哥,”秦霄贤拿上东西,起身,深深一鞠躬,“您好生休养,过几天我要去趟豫州,等回来了再去楼里拜见师父和各位师叔。”
“好。”
末了,栾云平又补上一句:
“恭贺秦府世子,执掌华清阁。”
临近黄昏,天色渐暗,栾云平打了个哈欠,冲着房顶上一招手:
“小猴子,去看看,高老板到哪儿了。”
“是!师父!”
房顶上的云三一个翻身飞出屋檐外,心里头还惦记着,一会儿路过宫门的时候,得给正在执勤的高筱贝带个鸡腿儿。
对了,云三本就姓侯,现在,应该叫侯筱楼了。
这头丞相府里,管家正一路小跑,冲进主人的书房内:
“承二爷!三少爷来了!”
画《春宫图》画的正上头的高承之,一听自家老弟来了,连忙摆手:
“快快快!就说我病了,回高家养病去了,就住在阿翁寝屋边上的厢房里,不在不在!”
“哟,兄长这是生的什么大病,需不需要我找神医张力捧来给你瞧瞧啊?”话音未落,来人已经迈进了房中。
“哎哟这不是恒弟吗?有日子没见,你人胖了嘿!看样子怀安醒后,你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啊。哎呀你来的不巧啊,眼下为兄政务繁忙,晚上同陛下还有要事相商,不如你今日先回去,改日邀上栾兄一起,咱们去玉麟楼不醉不归你看如何....”
高承之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拿起书卷,充当护身武器。
“就您这做贼心虚的样子,还好意思见阿栾?”高峰呵呵一笑。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高承之还在那儿振振有词,“我说恒之,我可是帮了你的,没有我,就你那倔驴脑子,能跟你家栾大才子和好吗?”
“你还好意思说?”高峰抄起一本《论语》就扔了过去,“你那是为了我吗?你是为了你自己,为了如今的丞相之位。趁着阿栾要倒台之际,你就故意去撺掇他辞官,等着鹬蚌相争黄雀在后的在那儿坐收渔翁之利,你这丞相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吗?捡着了漏不去烧高香就罢了,还在这里颠倒黑白起来了,就你这种父母官,我看朝廷是要完!”
言语之间,诸子百家各色经典接踵而至,砸的高承之是躲也躲不及。
“高恒之我可是你哥!有你咱们对待亲哥的吗!你见色忘义!你娶了媳妇儿忘了哥!”
“我管你那个呢!高家族谱又没我名字,你现在算哪门子的哥?”
完蛋,失策了。
高承之踉踉跄跄躲至书柜后面:
“你等着吧!回头我就去忽悠阿翁,非得把你加回族谱不可。”
“说删就删,说加就加,哦,你以为你写话本呢?”
“那你想怎么样?”
“要加可以,加两个,我就不揍你。”
“加两个,”书柜后面的高承之气笑了,“你搁这儿讨价还价呢是吧?凭什么革籍的时候只有一个,如今你倒要两...”
话到此处,高承之表示,虽然他非常不情愿,但是他瞬间明白了。
明白了,却也愣住了。
人类是很善变的动物,随着时光的推移,你总要学会接受,眼前之人会变成另一种面貌,也许会和此前完全不同。
可人又真的非常倔强,倔强到难以改变,十年前想要的一切,十年后依旧挂念。
“现在想来,当初你提设参知政事一职,本是给我准备的。说好的,你追你的佳人谈你的风花雪月,我图我的家业求我的功名事业,结果最后,我们兄弟俩谁也没有如愿,阴差阳错,竟是你的佳人成就了他的事业。人生呐,真有意思。”
高承之叼着酒壶,跟高峰碰了碰肩。
“因缘际会,妙不可言。”高峰笑了。
“听说,你要走了?”
“嗯。”
“去哪儿?”
“山河远阔,走哪儿算哪儿。”
“行,大厅里八仙案上那个紫檀木箱子,里头装着的,是给你的贺礼,”高承之挑了挑眉,“阿翁准备的,老爷子面皮薄,拉不下脸,如今你也回不去,便托我转交。有时候想想,要是没这些乱七八糟的,高栾两家,该有多好。”
“劫后余生,能有眼前的一切,已是最好。”
“还怪我吗?”
“你说呢?”
“嘿,”高承之吞了口酒,“我就不明白了,分明栾相倒台一事,最大的导火线难道不是你徒弟误杀钦差之案吗?你怪我干嘛?”
“什么误杀钦差?大郎杀的是山匪。”高峰有点没明白。
“感情你不知道啊?也对,完整的故事,我也是今年才从谢皇爷那里听说,”高承之想了想,“他杀的是山匪没错,但这事儿被人做了文章,传到京城的消息,就成了钦差。然后太上皇召集几位重臣,说要下令北伐,这下彻底打乱了你家怀安的计划,所以才会有后来的南疆之战,所以才会他私扣军令骂名在外,所以才会有了三司聚首弹劾副相,所以才会有了后面的一切。”
“所以,归根到底,就是因为大郎杀了几个山匪。要怪你就怪你自己管教不严,仗着武功高拿亲哥撒筏子算什么本事。”
“....”高峰静默了。
半晌后:
“我刚才瞅着,你桌上有荣祥记的山枣糕是不是?”
“我统共就买了这么些,你要拿给我留一盒。”
“真就买了这么些?”
“真就买了这么些。”
“那你还要什么呀?”高峰一抬手,“拿来吧你!”
“啥玩意儿啊?”
北部归雪商号内,郎昊辰看着信封里掉出来的“大掌柜印”,那一颗小心脏,就这么逐渐慌乱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啥玩意儿啊?”
“那我再说一遍,大概就是,我师兄,也就是你师娘,和你师父现在破镜重圆了,俩老小子一合计,觉得北部太冷了,干脆不回来了。但是归雪这么大个摊子呢,钱还是要挣的,所以你师父也就是我师叔决定,全部都给你了。当然,要是玩砸了,咱们这帮子,也得全他妈完蛋。”
张九林连说带比划,显得非常生动。
“没错。对了,师父还说了,从今儿起,你得跪一个。”王昊悦在旁边默默开口。
“啥?!”
“因为你杀了人。”宋昊然在另一边悄悄补刀。
“我什么时候又杀人了!”好家伙,郎昊辰觉得这一来一回,他都快赶上窦娥了。
“不不不,师父说了,还是之前那个事儿。”李昊洋接过话头。
“山匪那事儿不是跪过了吗???”郎昊辰发誓,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甚至生出了时空倒流的错觉。
他跪了啊,他不仅跪了,他还去种了一年的牡丹花呀。
今年开的花都是他的心血啊,这怎么花还没开完,他就又要跪上了啊?
“那个,高先生说了,他这阵子睡觉老是不踏实,这一闭眼呐,就想起一年前你跪地受罚那姿势,特别的不标准。为了能够安稳入眠,他思虑了良久,最终决定,要不你重新给他跪一个吧?”
说着,张九林扔给他一个包裹:
“喏,跪垫儿他都给你准备好了。说每日跪香一个时辰,直到你把自在功突破第七重为止。”
“哦对了,他还说了,要从咱的玉矿场里,挑今年最好的料子,给你师娘也就是我师兄雕块儿牡丹玉佩。回头挑好了,及时给他送过去,他要亲自雕刻。”
“不过,这料子的钱,得从你月钱里扣。”
“大郎哥,”小苗昊雨扯了扯他衣角,“你是不是哪儿得罪德云楼栾大总管了?
“我上哪儿知道啊!”
郎昊辰看着眼前的一切,傻眼了。
“哈哈哈,不愧是高老板,还是那个老样子,不过看样子,他是真的不回来了。”
听见这爽朗的笑声,众人纷纷回头:
“大王。”
“本王来看看,没想到这么热闹,”舒尔哈齐两眼放光,“听你们刚才说的,他既然不回来了,那这些牡丹花也就归我了,郎老板,开个价格吧。”
“不行不行,这花是师父的命根子!”宋昊然带头拒绝。
“命根子?好吧,也许曾经是。可现在,他的花,不是已经在他身边了吗?”
“可是您要这花干嘛?”
“当然是去换我的宝石,”舒尔哈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哈拉吉的宝石。”
“所以,华清阁的创始人,是药王后人,所以,那颗问心果,是华清阁的传世之宝?”
“没错。”
“那为啥又只有一半,另一半问心果去哪儿了?”
“不知道,也许从来没有过也说不准。”
“那爷们儿,你现在干嘛呢?”
“哎呀栾云平翻了年要出远门,待开春了最后一副药喝完,他就再不用坐轮椅了,回头一走三年五载的,我不得提前把途中需要的药品配好吗?你起开,别挡着我,你要是无聊就去找张博帅玩。”
张九南在药炉前忙活不停,樊霄堂缩在一旁,捧着脸跟他聊天。
“我不去,以后去了九处,跟他呆在一起的日子多着呢。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樊霄堂满不在乎地摇摇头。
“不过我说,既然要跟着九处去西北当军医了,人也该懂事了,以后遇事别慌,相信自己的能力,别怕,你是六处出去的,又是我张九南带大的,你绝对没问题。”
“嗯...”
“在外头,要是被欺负了,你就干他,干不赢你就跟九龄儿大楠说,我都交代好了,我张九南的兄弟,没人敢欺负你!听见没,别怂!爷们儿我的人生格言就是干了再说!”
“嗯嗯...”
“还有啊,我跟你说,你现在大了,有那些个男女之事啊什么的...长个心眼儿,听见没,别老跟个傻子似的,但要是见到了喜欢的姑娘,那...”
“我知道我知道,花魁说了,男女问题处不好,小命儿就好不了,可不能跟你似的...”
没等说完,张九南转身一巴掌钳住了崽子的脸:
“错没?”
“错了。”樊霄堂眨巴眨巴眼。
“行了,要走了,大家都挺舍不得你的,回头告别宴,看爷们儿我给你整个...”
突然间,小崽子张开手臂拥了上来,出其不意地给张九南来了个正面拥抱。
“谢谢你,谢谢你这些年为我做的一切,哥。”
据说那天的疯狗,走出药房的时候,又哭又笑。
又过了几日,秦霄贤来了,说是考察一下豫州当地产业,看着给华清阁扩张点儿势力范围。
临走那天,高九成私下逮着张九南问他:
“我方才看老秦是不是问你要东西来着?”
张九南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老秦走后的第二天,张鹤伦趁着年底,梳理处内药材,打开珍宝阁时,却是愣住了:
“大黄啊,我明明记得咱六处的犀角香有三块儿半,怎么就剩三块儿了。是我记错了吗?”
“没有啊,我也记得是三块儿半啊。好家伙,这可是要命的玩意儿呢。”郎鹤炎快步凑过来。
一瞧,当真是少了。
两个人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这又是被谁拿走了啊!”
要命,真的要命。
可以预见,对于六处而言,今年回家,也一定没个安生日子过。
“当初我可说了,谁要是回头反悔去追栾云平,谁就是那个。师哥,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高峰回来后,见我头一句:‘我就是那个’。”
“好家伙,都不要脸了!”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江上的小舟摇啊摇,船坞里的故人依旧看今朝。
“栾云平的事儿,不管了?”
“我什么时候管过。”
“您什么时候没管过。”
“他俩这都十多年了,小半辈子都过了,我呀,这回算是彻底放下心咯。”
“那行了!”于阁老端起酒杯,跟身旁的老伙计碰了碰,“咱明儿就到澜州了,我呀去见见徒弟,你呀,去看看儿子。”
“十文钱,我赌大林子准躲着我。”
“二十文,我赌他准抱着你哭。”
“荣祥记的山枣糕,不知昨天是哪个在念叨哟。”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靠在床榻上看书地栾云平,下意识就弯起了嘴角:
“您还知道回来,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
“怎么,想我了?”高峰走进屋,关紧房门,脱下狐裘。
“嗯。”
“你看你,你肯定是想我才....”
正打算同往常一样拌两句嘴的高峰,在反应过来这声回答是什么意思后,反倒是住嘴了,歪过头去,一脸新奇地望着他。
“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栾云平看着他好笑。
“您今儿个怎么了,突然这么坦率。”褪去外衣后,高峰一边洗漱一边同他说话。
“你不适应?”
“是有点儿。”
“我也不是事事都不坦率。”
“是,你是对外杀伐果决,对内别别扭扭。”
“哪儿有那么夸张,这些年秉公办事而已。你那箱子里装的什么?”
“聘礼。”
“什么聘礼?”
“高家给你的聘礼。”
“那我不要,你哥跟瘟神似的,如今当了丞相,我怕他哪天想不通找我算账,算了吧,拿了容易折寿。”
“嘿你这人真有意思,”梳洗完,端上紫砂壶,高峰慢慢悠悠地走到那人跟前坐下,“往常是句句别扭,今日是句句坦率。老实交代,你怎么了?趁我不在,又在家瞎琢磨什么了?”
“没怎么,”栾云平往里头靠了靠,好让他坐上来,“就是觉得,半辈子都过来了,有时候坦率些,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高峰顺势盘腿,脱鞋上炕:
“这么简单一道理,愣是花了半辈子才明白,你说你师父要知道,迟早气死。”
栾云平却难得没有反驳,只伸出手来,同他双手交握。
“怎么了?”高峰总觉得这人今日异常柔和。
“晚膳的时候,侯爷来了,大家都说,您看着胖了。”栾云平说着,戳了戳那人的肚子。
“别闹,”高峰笑着去推他,“本来嘛,我这人懒得走路,所以好修轻功,身轻如燕,步履便轻快。而今少了一半功力,年岁又上来了,也不能跟年轻时候那么练功,冬日又不爱动,可不就胖了。”
说完,又像是怕那人伤心,赶紧又找补一句:
“这下可好,以后要是吵架了,你闹着跟我分房睡,我就是想像以前似的,半夜来扒个门夜探寝房都不行了,所以你可不能把我撵出去,听见没!”
高峰拍了下他的手背。
说的也是,毕竟从今以后,你也不必再在夜晚时分偷偷看望我了。
“好,答应你就是。时候差不多了,我困了,睡下吧,明儿还得早起去集市。快过年了,得开始备年货了。”
“行,都听咱阿栾的。”
阿娘,家姐,你们看,这便是上天为我选中的人。
他善良,正直,宽厚,最重要的是,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站在我的身侧,事事相伴,从一而终。
在他眼中,怀安是我,凌攀是我,云平亦是我。
我不必在意我的姓名,无需掩饰,无需逢迎,我只用做真正的自己,于他而言,便是最好。
你看,这世上,有些人无需你以牺牲自我来挽留,有些感情无需你耗尽心血来维系。
你要做的,只是确认对方倾心相待的同时,予以同样的真心,剩下的,就是死磕到底也不会放手的坚定。
是爱护,是保全,是他好我便好,是爱到深处无怨尤,是拥有的同时却又并不占有。
也许我和他真的吃了许多许多的苦头,也许老天爷真的给了我们太多的磨难。
但是,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如磐石般守候了一个值得的人。
曾经,我不明白,经历了这一切,他为何还愿意接纳我。
但如今,我懂得了。
因为,他即是我
怎能事事如人意,但求无愧于本心。
同眠入梦的这一刻,我知道,我余生都会过得很好。
我想,阿娘和家姐若在,也定会为我欢喜。
倾心于你,便是我此生做过的,最好的事。
平乐二年,立夏。
辽州大地上,迎来了一辆马车。
铃响车停,从车上下来两位身着湖蓝色长衫的先生,流云客栈中的跑堂连忙迎出来:
“二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住店。帮我把马喂了,记住要新鲜的草料,隔夜的吃坏了马,我可不给钱。”那高个儿的先生说到。
“好嘞,您放心!咱的草料那是绝对新鲜。敢问二位客官,怎么称呼?”
“高峰。”
“栾云平。”
天涯踏尽红尘。依然一笑作春温。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平乐年》正文完。
【九辫】我和搭档偷偷结婚了 46
先婚后爱 | 为什么跟我搭档 | 伪现实 甜👈🏻
📣很多人都有求于自己,或名或利,张云雷看的清楚
🌱只有杨九郎是特殊的,他对自己别无所求。
与现实出入为私设(改了题头格式,因为今天有点长
‼️本来不好意思直接讲,既然你也喜欢我就明着送了嘿嘿 @OolongInAugust 祝我茶生日快乐!一直爱你
46
杨九郎把那一盘里没剩几颗的葡萄吃了个精光,就被赶去楼上洗澡了,张云雷无所事事又看了几眼电视,索性关掉坐着发呆。
现在的客厅和刚装修完那会儿已经大不...
先婚后爱 | 为什么跟我搭档 | 伪现实 甜👈🏻
📣很多人都有求于自己,或名或利,张云雷看的清楚
🌱只有杨九郎是特殊的,他对自己别无所求。
与现实出入为私设(改了题头格式,因为今天有点长
‼️本来不好意思直接讲,既然你也喜欢我就明着送了嘿嘿 @OolongInAugust 祝我茶生日快乐!一直爱你
46
杨九郎把那一盘里没剩几颗的葡萄吃了个精光,就被赶去楼上洗澡了,张云雷无所事事又看了几眼电视,索性关掉坐着发呆。
现在的客厅和刚装修完那会儿已经大不相同,再严格一点来说,应该是和家里没搬进别人之前相比变化很多。
简约风被堆成了样品房——全是合租室友小杨日常勤奋的手笔。
今天音响上多一个小玩偶,明天茶几上多一颗小盆栽。
杨九郎就像一个偷偷屯粮的松鼠,无时无刻不在试图悄无声息侵占掉整个房子。
只要不过分,张云雷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有一天:
“咱俩整天都不在家,你往电视顶上放一颗绿萝干嘛?”张云雷瞪着这盆茂盛到枝叶都耷拉到电视屏幕上的植物,实在是忍无可忍:“谁来养?你出差走了两三个月不在家,难不成让我养?”
杨九郎想说这是我从我家搬来的崽,拜托你照顾几天,奈何这时候俩人还没捅破最后一张纸,杨九郎只好把这颗葱郁的绿萝搬去三庆后台。
第二天电视正上方又吊了一盆仙人球,圆滚滚的。
“这东西不用浇水,”杨九郎无辜辩解,“还对眼睛好。”
张云雷无法反驳。
再往后诸如此类的事情就发生地更加频繁,杨九郎昨天能把观众送的毛绒玩偶挑几个顺走,今天就能把粉丝送给张云雷的十字绣也给搬回家。
“我给你订个柜子好不好?”作为主动邀请人家同居的屋主,张云雷实在是束手无策:“你要是觉得你卧室没地方放就摆在客厅,你想怎么堆都可以,别再破坏我的客厅行不行?”
“不行,”杨九郎说,“我不就是给咱家添点生活气儿吗?我要是不在家你自己一个人不冷清啊?”
张云雷:“我不……”
“我冷清,我寂寞,”杨九郎十分及时地截住了对方的话,适时服软:“你不在家我特别寂寞,得有点儿生活气息陪陪我。”
张云雷张了张嘴,还是把那句“你以前一个人咋过的”给咽了回去。
杨九郎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无论是性格还是生活方式,都时时刻刻能与积极友善挂上钩。
热情,主动,年轻朝气,蓬勃明朗。
跟他在一起很难不被调动起来,无时无刻不被包裹在对方温和且张弛有度的关照下,久而久之,宛如温水煮青蛙一般,连张云雷都没由头生出几分依赖感,能放心地把事情交代给对方去做。
然而热情不意味全然吹捧,情商高也不意味着万事圆滑。
杨九郎的大方很具有迷惑性,连张云雷这种不太爱主动搭话的人,都会中招。
俩人刚认识的时候杨九郎会没话找话跟他搭讪,最开始是下了班儿之后,后来索性全然不顾,从走廊尽头直奔而来,只为了给他递个橘子。
再后来张云雷懒得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就问杨九郎考不考虑换来给他做搭档,结果对方连想都不想,直接就回了句不考虑。
骄傲如张云雷,问到答案后点点头就不再继续,倒是第二天杨九郎下了班儿后再次故技重施,拖着他不走非要讨个指点。
“你已经不需要我来教了,”张云雷莫名其妙,“你一个学捧哏的整天跟着我干嘛?我能教给你的,你搭档不能告诉你吗?”
“我……”杨九郎紧急措辞,“我是想让师哥指导指导我……在唱的方面?”
“没人规定说相声的必须要有多会唱,”张云雷很认真地试图开导他:“你现在的程度已经可以了,没人说你不好,更没必要抓着不放。”
杨九郎尝试了两次都没能套到正轨上,无奈之下真的笑出声:“师哥,我就是想听你唱两句,而已。”
“为什么?”张云雷眯着眼睛看他一眼:“后台那么多师哥,你怎么偏偏找我?我像是很好说话的人?”
“确实不好说话,”这咄咄逼人的三连问句,憋的杨九郎低下头抿嘴失笑,而后又重新抬头正色说:“但我就喜欢您这样儿的,我一直听您的。”
这事儿张云雷不是不知道,早就从郭麒麟那里听说过这位是自己多年粉丝,所以当初才费劲巴拉非要跟自己搭话。
只是这句话听起来还颇有几分歧义,嘴上说什么一直听我的……怎么就不愿意跟自己搭?
张云雷清了清嗓懒得想这些,唱完之后还装模作样指点了几个需要注意的唱腔,在得到对方一阵疯狂吹捧过后,才装作无意随口开玩笑;“来跟我搭档就天天都能站台上听了,偏偏你赶不上这种好机会。”
杨九郎微微一怔,努力抿了抿嘴止住笑意:“我真的不是故意……”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这一出,就是为了跟我修复关系?”张云雷懒得等下去,出言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不想跟我搭档,也不愿意跟我闹僵,对吧?”
杨九郎再次被对方的直白震撼到,一时间还没来得及开口,张云雷又说话了:“但是没必要,我不会因为这种事就生气,该怎么样就还是怎么样吧。”
“不是,你可能有点误会了,我一一解释,”杨九郎慌忙出声打断了张云雷的设想,低低笑了一声:“今天来找你确实是怕你生气,毕竟我好不容易才攀上你是不是?”
张云雷还是盯着他没动,意思是让他继续。
态度明确,没什么要回旋一下给彼此遮个面子的余地。
杨九郎实在是无奈到不知该如何措辞才能看起来真诚一点,索性就全盘脱出:“我拒绝你是因为……我刚找到了一个新搭档。”
“还有一个原因……给您捧的话,是我不太够格,”杨九郎沉吟片刻,生怕对方再次甩出一堆鼓励自己的话,就又补了一句,试图把这个理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不过,您邀请过我这件事给我带来特别大的鼓舞,我往后肯定会好好努力不让你失望的。”
张云雷撩起眼皮瞥他一眼,半晌懒洋洋出声:“杨九郎,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会追着对方不放,非要问他为什么不合我意的人吗?”
杨九郎不明所以,下意识摇头。
“那你觉得我会是,遇到让双方都下不来台的事情,却还要一意孤行非得戳穿来说的人吗?”
杨九郎隐隐里已经明白对方想说什么了,不知道是不是劣性作祟,还是没出声。
“我这人不喜欢多解释,但有些事儿还是得跟你说清楚,”张云雷别开眼,一字一句说的干脆:“从我肯邀请你做搭档的那一刻起,就是觉得咱俩的关系已经到了不用拐弯抹角的那一步了。”
“所以你没必要太顾着我顺着我……我是什么样儿,今天已经摊开来给你看了。”
会往心里去,会纠结一阵子,偶尔遇到合眼缘的人,还要刨根问底去戳穿人家。
张云雷心说我就是这样的人。
然而俩人很快就不在一个场地演出了,杨九郎有时候还是会大老远跑到张云雷这边的后台来,厚着脸皮求对方给自己指点一二。
嘴上说着是求指点,背地里都有提前打听好张云雷留在后台的日期,端茶倒水好生陪着,没有一次跑空过。
张云雷最开始还想着适当避嫌,怕对方的搭档会介意这件事,久而久之见双方都没这个意思,索性也就作罢了。
后台人来人往,谁升谁起都看在眼里,随着张云雷渐渐小有名气,跑来主动搭讪的不止一个两个,还有甚者也学着杨九郎下班蹲点儿,就为在他面前刷个脸熟。
但没有一个是像杨九郎这样儿的,只带一双耳朵来,听完就走,从不多说些暧昧求提点的话。
很多人都有求于自己,或是名或是利,张云雷看得清楚。
只有杨九郎是特殊的,他对自己别无所求。
“张老师,能给我吹个头发吗?”杨九郎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大大咧咧地打断了张云雷的思绪。
“你自己没手?”张云雷没好气,“你那一点碎毛甩甩就干了。”
“张磊磊老师,能麻烦您,给您的亲亲男朋友,吹一下他的小碎毛吗?”
这次杨九郎重新更改了措辞,靠在二楼栏杆上举着吹风机朝他扬眉。
姿态很嚣张,没有一丝丝后悔的意味,看起来大有你不答应我还能有更骚的往外蹦。
张云雷:“……”
张云雷老师迫于压力,朝杨九郎招了招手示意他下楼来吹。
这架势看起来很像在召唤家养的大型犬——然而杨九郎也没让他失望,屁颠屁颠就直奔楼下而来了。
“我都给你吹过好几次了,你偶尔也得关照我一下,”杨九郎特别自觉地插好电源,一屁股坐在沙发跟前,等待服务:“你温柔一点啊,像我对你……”
张云雷轻哼一声没接话,当即就打开了风力的最大档位,呼呼的风声一贯而下,把杨九郎的叨叨堵在风口。
“有没有觉得我的手法比你的好?”头发大概吹了半干之后,张云雷把风力换到低档位,半调笑开口:“像我这种每天都护理头发的人……”
话只说三分,杨九郎了然地飞速吹捧:“手法确实太专业了,堪比剧组整天给我做头发的那个Tony!”
“人家那叫造型师!”张云雷又被气笑了,抬手在对方脑壳上轻轻敲了一下,“转过去,吹另一边。”
“是我的错觉吗?”杨九郎依言转了头乖乖坐好,嘴里小声感慨:“我怎么觉着你今天这么温柔啊?”
按照剧本这时张云雷应该接“我哪天不温柔?”,顺便再对杨九郎施加暴力。
可是张云雷还是没说话,再次哼笑一声,揉了揉手底下的小栗子毛。
“不是吧,今天这也太反常了?”杨九郎诧异,“我洗澡的时候发生什么了?我给你偷偷写的情书被你发现了?”
“你还给我写过情书?”张云雷关了吹风机,用手又捯饬两下客人的头发,随口接话:“你能写出个什么玩意……拿来我看看。”
“你还没看呢?”杨九郎语气夸张,“要不我再重新编辑一下微博,圈你来看?”
张云雷仔细回想了一下杨九郎上一条微博,好像是杀青相关,还特意分享了一个rua狐狸教程——“先夸后摸再顺毛,技术到位就一定不会被挠……”
“你确定你技术到位?”张云雷语气阴恻恻,“你别把自己赔进去。”
“我特别有经验,”杨九郎笑眯眯开口,“而且已经把自己赔进去了。”
张云雷垂下眼睛,往沙发上一靠,嘴角微微扬了扬又飞快压下去:“别整这些有的没的,把吹风机放回去收好。”
“好的,马上就完成,”杨九郎身体前倾凑近了些,一副要亲上来的姿态,张云雷的眼睛已经提前闭紧,却等了半天都没见对方覆上来。
“但在这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刚刚在发什么呆?”
随着低语间的热气也扑在脸上,张云雷睁开眼睛,就一头撞进对方含笑凝视的目光里。
“我在楼上就看见你发了半天的呆,还是热搜这件事吗?”杨九郎用额头在他脑门上撞了一下,有意逗他:“有空就公开,没空就算了呗,咱俩这证儿都是真的又没抢没骗的,大不了真的被实锤,就像你上次那样直接甩证。”
“很帅很拽很有底气,以后甩证儿也变成你的特例了。”
“别胡说,”虽然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张云雷还是没忍住轻轻笑出声:“我是在想别的事情……既然你提到了,那我就问问你。”
长吁一口气,小师哥抬起头,墨色的瞳孔微微闪烁,咬了咬下唇轻轻发问:“我第一次找你搭的时候被拒绝了,那第二次为什么又答应了?”
“终于肯问了啊?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被你问这个问题了,”杨九郎哑着嗓子低笑,抓着张云雷双手猛的一拉,把自己故意栽在他肩膀上,靠近他的耳朵,声音低沉且缓慢:“那我先问问你,为什么过了两年,才又找了我一次?”
“我这不是,那会儿刚出院吗?”张云雷有些不好意思,歪着头蹭了蹭对方的脑袋才小声开口:“本来是绝对不可能再去问你的……但好不容易从死亡线上逃回来,我果然还是想,再试一把。”
被攥着的双手又紧了紧,杨九郎没出声,只是再无克制地轻轻吻上张云雷的耳垂,像在鼓励他继续说。
张云雷被亲的发痒,躲开了几寸才郑重发问:“所以,你这次为什么又答应我了?”
“一样的理由。”
杨九郎直起身坐好,眼睛直直望过来,温和又认真。
他的声线不算特别柔,但是很清亮,一旦压低了嗓音,就仿佛是十几岁的青葱少年,环抱满腔直白的热爱,毫无保留地在对他诉说喜欢。
“因为这次,我也不想再错过你了。”
意料之中的吻终于在下一秒适时而来,张云雷被按在沙发上,被迫接受了这份遥隔漫长时日,且名为失而复得的喜悦。
余光中,那个他俩费了一晚上劲才装好的灯罩,正安安分分待在这个“整间都充斥着对方气息”的客厅里,静静发着暖光。
迟来发芽的爱情如同神灵指引。
一步一步,带我走到你身边。
(这段回忆算是用了双视角吧…我也是第一次尝试这种写法不知道效果算不算好🙏🏻)
(上一章是小杨视角,这一章是小张视角,我写的有点柔了哈哈哈哈哈 那就平平淡淡向你的爱人摊牌吧)
(很早之前就有被评论区问,他俩当时是怎么搭上的……留了很久放在这里 插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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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最后还是要给我们美丽茶茶送祝福!所以赶在今天零点之前扣扣搜搜发出来,不知道她睡了没,我先抢个一楼!祝我成功!(我失败了,气昏了)
❗️红心蓝手安排一下,有评论就更好啦,爱大家
‼️高亮!今天的评论区真的好精彩!!(是因为我更的早吗恍惚)大家有空也可以翻翻评论,给评论区捧出几个热评!!呜呜呜我真的都很喜欢但是只能点一个小心心,希望每一位用心看下去的妹妹都要上热评!
啊真的很爱大家的评论,每一条都是文字被珍惜的感觉😭
【九辫】囚鸟(二十一)
⭕️商界大佬×北平名角儿
⭕️千层套路情场老手🐑×傲娇软萌傻fufu🦊
▶️关于“再狡猾的狐狸也玩不过狼。”
今日份:🌸撒谎被当场抓包磊磊子🌸和到处散发魅力的羊羊子。
🐑:“媳妇终于为我吃醋好可爱!”
各位走过路过!欢迎点开看看!万一!并不难看呢!😃👻💪🏻(凉凉子流下卑微泪水为囚鸟应援)...
⭕️商界大佬×北平名角儿
⭕️千层套路情场老手🐑×傲娇软萌傻fufu🦊
▶️关于“再狡猾的狐狸也玩不过狼。”
今日份:🌸撒谎被当场抓包磊磊子🌸和到处散发魅力的羊羊子。
🐑:“媳妇终于为我吃醋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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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午后刚下过一场暴雨,空气清澈舒缓,沾湿的杨絮粘在城墙根儿的泥地里,泛出股特殊又好闻的气味儿。
杨九郎坐在车里,不可避免的回想着中午吃饭时阎鹤祥说的那一番话。
——
“你之前亲自去上海谈的事儿成了,人家答应和杨氏合作是好事,可这条航线一开,可是动了大多人的利益了,他们说你是不良竞争,你怎么看?”
“怎么看?”杨九郎笑。“各凭本事呗。”
“私卖土地强抢民女压迫劳工的事儿他们做的多了。这就是正当竞争?”
“理是这么个理,但这帮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儿,还是防着些,别让他们借机合起来找你的事儿。”
“不怕。”
……
——
话轻描淡写的搁在这儿是一回事,总不能让自家兄弟跟着提心吊胆,可要说这帮孙子也真是什么都干的出来,表面上贺喜,背地里却什么阴刀子都捅的出来。
还真不能不防。
九爷表情一沉。
“爷!咱到了。”
陈理从后视镜看着九爷面色不太好,不禁有些担心。这个节骨眼,商行刚签下一条航运的线,多少人都盯着,各方都在打探,九爷接了千秋节的承办,还恨不得亲自去看着!
这张老板真是好福气。得了九爷这么上心。
杨九郎抬头远远一看,红灯笼热热闹闹张在门口,老戏楼的檐下垂着黄铜铃铛,门口的售票处今天生意好像格外好一些。
他不由一乐。一到这儿,好像什么烦心事儿都能暂时放放似的。
“哟。怎么了这是?”
陈理眯着眼睛探头探脑的看了一会儿,惊喜道,“好像是张老板的戏挂出来了!”
“哪呢哪呢?”
“嚯!还真是!”
杨九郎笑了,“可算好了这是。”
“是啊!您最近连着送药,神仙看了也得被打动了!”陈理赞同。
“那今儿的药还用给张老板带过去吗?”
杨九郎瞥了一眼旁边的药罐子,忽然心一软。
“甭拿了,怪苦的。”
/
人虽然是天天见着,可却实打实半个月没说上一句话了。尤其是上午头听的那两句不太堪入耳的贵妃醉酒,实在让人更想念小张老板的嗓子。
杨九郎从看见楼底下挂出来他的戏就高兴的不得了。一路上雀跃的心情压着,几乎要有点近乡情怯的意思,且自然而然的揣测着张老板今天必然也很欢欣。
是以眼下的情形完全是九爷没想到的——
张云雷从他进屋开始还没理过他一句。
糖葫芦和蜜饯摆在桌子上。陈理和昭安此时都很有眼色得退了出去,空气沉默的有些尴尬。
小祖宗别扭什么呢?
九爷迷茫。
又想起刚才在看见昭安眼神有点躲闪。心下奇怪。
“嗓子这是还没好呢?”
点头。
“一点音儿都发不出来?”
拼命点头。
嚯。好嘛,学会撒谎了还。
九爷心道。
小张老板此刻心里也不平静。
要按说一个堂堂唱戏的老板撒这种幼稚的慌,实在不是什么贴脸的事儿。
但杨九郎来的实在突然,他还在别扭头上没想好怎么面对,心里尴尬又拧巴,只好低着头装不熟,此刻杨九郎忽然给了个台阶儿,他便想也不带想的顺着杆往下滑。
熟不知再狡猾的狐狸也玩不过狼。
杨九郎心下了然,装模作样的沉吟片刻,把小张老板那点儿紧张得小动作看了个十成十。也不急着拆穿,淡声吩咐陈理去把药拿上来。
张云雷:???
忘了这茬了!!!
黑乎乎得药汁泛着能让人从天灵盖麻到脚后跟儿的苦,莹莹的看的人几乎要眼泛绿光。
张云雷忽然就有了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今天本来好容易能逃一劫,嗓子好了没必要再遭这个罪。可谎撒到这个时候,头一次让人知道“吃了哑巴亏”是什么滋味儿。
白瓷碗里黑药汁,映得人脸色绿油油,张老板和碗里映着的自己模模糊糊的影子大眼瞪小眼的瞪了一会儿。眼一闭牙一咬壮士断腕似的一饮而尽。
刚刚端药进来伺候的昭安默默为自家角儿捏了一把汗。犹豫了半天,又被九爷一个眼神支使出去了。
……角儿。您自求多福吧。
退出去的昭安默默道。
“苦么?”杨九郎笑。
这不废话么!张云雷愤愤瞪他一眼,苦于小哑巴人设不能嗷一嗓子“你自己尝尝试试”。
下一秒小张老板就眼睁睁的看着九爷把蜜饯丢出了窗外!
杨九郎慢条斯理抽出手帕擦了擦手,好整以暇的将人看着。端的是一副无辜坦然。
“我今儿问了大夫,人家说要是一直好不了,估计是吃甜的太多腌着嗓子了。” 又一脸沉痛,“只好委屈你了。”
小张老板怒目圆睁。
还有没有天理了!!!
他瞪了杨九郎一会儿,对方毫不避讳大大方方的坦然对视回来,眼睛里甚至含着一种“我全都是为你好”的真诚。
张云雷最终在这样得眼神中败下阵来。
别问。问就是憋屈。
这一天过的。实在憋屈。
内心一片暴风雨的小张老板麻木的决定任人宰割,苦味在整个颅腔共鸣,简直把心里那点儿不痛快都遮了过去。
今天下了场雨。他没淋着。但现在感觉,这人是专程跑到他屋里下雨来了。整颗心都给反复蹂躏的皱巴巴。
只盼着这位爷今天折腾完他能赶紧走。
这操蛋的一天。
表面淡然的九爷端着一副四平八稳,实际早把人憋屈的小表情尽收眼底,不知怎么就找到了小时候撩猫逗狗犯欠的快乐。
被惹毛了也不能伶牙俐齿的反抗,只能软软的从喉咙里哼唧出几声,后颈皮给人捏在手里,从头到脚都被拿捏的稳稳的。
真可爱。
他不由的喉头一紧。
狐狸尾巴早就被人看光了。这会儿还装模作样的以为自己没露馅儿呢。
杨九郎低笑。
“噢。对了,还有一个事儿。上午遇见你们郑会长,提起千秋节来着,我顺便帮你推了,你嗓子这么严重估计一时半会而好不了,咱也不急,明年……”
“杨九郎!!!!谁让你帮我推了!”
张云雷愤怒且难以置信,用着刚好的嗓子清清亮亮的拔高了八个度气沉丹田的怒吼出声。
很突然。
出完音儿的张老板看着杨九郎似笑非笑的眼神,忽然就明白自己被骗了。
“……”
“你戏弄我!”
怎么能这样呢!太欺负人了!
合着他去捧白玉琪就客客气气送盔头,到自己这儿就一碗苦药?还扔他蜜饯!扔他蜜饯!!扔他蜜饯!!!
漂亮的嗓子即使含着怒火也勾人。一下把这么久的想念都填满,巴不得他再多说几句。
“嘿,谁先骗人的?我这么着伺候你喝药伺候了小半个月,担心的跟什么似的,如今你好了却要瞒着我,这是什么道理?”杨九郎慢条斯理。
“……”张老板眼神躲闪,什么道理?一时还真没法掰扯明白。他好一会儿才吸吸鼻子,装作没听明白他的问题,含糊其辞道,“……你真给我推了?”
杨九郎挑眉,“没有,”
张老板立刻松了口气,就紧跟着听到了后半句,“不过见你们会长倒是真的。”
他立刻瞪圆了眼睛立刻一脸警惕。
“跟你们会长商量了出资的事儿,”杨九郎轻描淡写,“我把千秋节的承办权拿到了。”
“……!”
张老板半张着嘴一副惊呆了的形容。
看起来像个小傻瓜。
杨九郎想。
……
屋里头后来发生了点儿什么,门口的昭安很好奇。但他看着最后九爷走的时候是张老板送到门口的,还主动道了声“明儿见”。
九爷在门口当时就笑了。
昭安就知道了,这指定是哄好了。
杨九郎去见了林班主,简要了解了一些情况,走的时候林班主千恩万谢,简直激动的语无伦次。若小辫儿今年能攒千秋节的底儿,那是班子多大的荣耀!
该走的时候门童通传说又来了客人,林班主犹豫片刻,本想亲自把九爷到门口,杨九郎却笑着摆手,林卯拗不过,只好派了莞桃送送九爷。
本来也不是多远的路,偏生莞桃姑娘一副欲言又止,一问又支支吾吾,让人好奇的很。
“有什么事儿说。”到了门口,杨九郎脚步一顿,回身淡淡问她。
陈理有眼色的退到一边儿。
他身量高,莞桃又是娇小姑娘,这么着回身一撑,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其实九爷不像张老板那种惊艳的漂亮,但偏偏有种气势,懒懒散散又有压迫感,危险又迷人。
莞桃不由闹了个大红脸,一咬牙一闭眼痛痛快快埋怨道:“九爷您怎么能去捧白玉琪呢!北平但凡懂些戏的有几个人看的上他?您还白费了一副盔头去!张老板上午等了您半天……”
等等。
杨九郎一愣。
“你说张老板知道我上午去瑞麟楼了?”
莞桃忽然被打断也是一懵。“啊……”
杨九郎慢慢放下撑门框的手,隐隐明白了张老板的小别扭是哪来的了,又有点儿难以置信。
这是……醋了?
他立刻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紧接着忍不住欢欣鼓舞,心里的快乐简直咕嘟咕嘟沸水似的冒泡!
杨九郎莞尔。
“回去照着原样打十副给张老板送来。”
“是。”陈理赶忙应道。
紧接着长腿跨出门槛,利利索索的走了。
莞桃愣愣的盯着他的背影儿看了一会儿。
完蛋。好像更迷人了。
/
千秋节的热闹几乎很快席卷了整个北平。梨园行尤是。几个名班子明里暗里得打听谁家收了帖子,今年什么次序。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玲珑祠却浩浩荡荡的准备开始装修一番。
本先也是老建筑,戏台子桌子都有陈旧的地方,早先资金短缺,如今有了富余,便先想着翻新一遍。
有的徒弟也借这个空儿回家省亲,其余留下的,便被别的班子借了去。这个节骨眼儿玲珑祠正红火,没人不卖一个面子。
张云雷近段时间便要在朝歌楼演上几场。一来是拉一拉朝歌楼得人气儿,二来也解一解观众的瘾。怎么说都是互利共赢的好事。
两个班子本先竞争的如火如荼,如今也不知八面玲珑的林老板做了怎么一番周旋,倒也面上和气。
昭安被派给他做了跟包,小伙子知道了欢天喜地的。说起来他当年来玲珑祠做伙计,便是那日在门口听了张老板两句唱,惊为天人。
一切都如火如荼的进行。
这个节骨眼儿,自然也有人悲有人喜。
酒过了三巡。玲珑祠隔了条街的小酒楼。
“师哥,您这也太亏了!千秋节让了不说,现在咱们找地儿唱戏,凭什么他张云雷就去朝歌楼咱们哥儿几个去浮雪班儿啊!”小四把茶盅往桌上一拍,愤愤道。
“好嘛,论资历谁不排在他前头去!千秋节就不该他去!不就是仗着一副皮相后头有人捧么?”林表城冷哼一声,“这般不干不净的勾当,咱们也做不出来。”
他话说的狠,小四微微一愣,他本先只是心里不太服气儿,没想到林表城这么想。
他年纪不大,来的早。本先是玲珑祠打扫的,偶然有一天哼了两句唱被班主听见了,觉得是个可塑之才,这才收了他做徒弟。
结果当年那一点儿惊艳就像昙花一现,始终唱的不温不火。玲珑祠有人瞧不上他的出身,如今终于得了机会搭上大师兄这一伙,他不假思索就跟上了。
这林表城是班主的侄子。戏学的不到火候,也因沾着一点亲故,班主也总想着让他多出头表现。颇有些和实力不符的自命不凡。
大师兄许泽余沉着脸。酒馆的包间儿里拉着几个师弟喝闷酒,最近心情实在是不痛快的很。他却是那种心思多又面上不显的人。
“要我说,他就该睁开眼看看当年师姐是怎么走的!还有人想走她后路……”
开口说话的一时喝酒失了分寸,借劲儿什么都往外秃噜。林表城赶忙拦他。
当年那点事儿,在大师哥这儿一直是个忌讳。两个人搭的时候多风光,现在剩他一人就尝了多少世态炎凉。此刻贸然被拿在桌面上,大家一时紧张的很,小心看着许泽余的表情,生怕惹怒了师哥。
许泽余倒不在意似的微微一笑,“那是人家的造化。自然不是人人都有的。”
他若无其事的给先前说错话的师弟倒上了酒,
“朝歌楼和玲珑祠的过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先前柳应和小辫儿的戏迷都争成什么样儿了,你还真当姓柳的都是什么善茬儿?”
他表情平淡,说话声音分明是笑着,却不易察觉的淬着一股子冷。
“朝歌楼的戏台子,也不是人人都有命上的。”
小四不由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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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涌动ing。。。
@Monet 日常召唤天使。
你们的喜欢就是我最大的动力!不知道老福特是不是限流了……(或者是我太菜辽)发完看的人不多还是有一些薛微的难过(T ^ T),希望大家支持呀🙏🏻
最后谢谢所有愿意评论的宝贝儿!
【九辫】叔叔再爱我一次(8⃣️)
🌞腹黑心机渣男追妻侄子杨x重生心灰意冷总裁辫儿🥀
🌞重生 渣男追妻火葬场 叔侄 复仇 虐攻🥂
🚫禁止上升真人🤝
……………………………………………………………………
喝醉了酒的张云雷是最美丽的妖精。
微微泛红的眼角,轻启双唇,舌尖就像泡在草莓糖水里的小樱桃。秦霄贤可以发誓,没有任何一个人不爱张云雷。
“少喝点,你醉了。”看着张云雷在眼前摇摇晃晃,秦霄贤最终还是伸手轻轻挟持了他的胳膊,将它脱离了最爱的欢乐场。
张云雷很轻,又瘦,胳膊他一只手几乎可以握住。他听见张云雷在他耳边低语,仿佛...
🌞腹黑心机渣男追妻侄子杨x重生心灰意冷总裁辫儿🥀
🌞重生 渣男追妻火葬场 叔侄 复仇 虐攻🥂
🚫禁止上升真人🤝
……………………………………………………………………
喝醉了酒的张云雷是最美丽的妖精。
微微泛红的眼角,轻启双唇,舌尖就像泡在草莓糖水里的小樱桃。秦霄贤可以发誓,没有任何一个人不爱张云雷。
“少喝点,你醉了。”看着张云雷在眼前摇摇晃晃,秦霄贤最终还是伸手轻轻挟持了他的胳膊,将它脱离了最爱的欢乐场。
张云雷很轻,又瘦,胳膊他一只手几乎可以握住。他听见张云雷在他耳边低语,仿佛是在地狱听见了天使的吟哦:“你是在关心我吗?谢谢。”
张云雷的手指勾住了秦霄贤的胸兜,凑近往里看了一眼。就这一下几乎要了秦霄贤的命。太热了,一定是酒上头了。
“烟呢?”
“在车里,没带。”
张云雷的瘪瘪嘴,甚至眼尾都耸拉下来,可怜兮兮的,像个没讨要到羊奶的小猫,委委屈屈的哼了一声。“没劲。”
随即,他转过头,像隔壁沙发明显已经看了他好久的那个中年男人眨眨眼,问:“有烟吗?”
“有,你拿什么来换?”
“Just a kiss."
杨九郎一把推开酒吧的门,扫视一圈,就看到张云雷勾着隔壁男人的衣领凑了上去。
一瞬间,他什么都忘了,冲上去拎起桌上的酒瓶朝这面甩。
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无数尖叫一起响彻,原本热闹非凡的酒吧反而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角落。墙上,猩红的液体缓缓流下,酒瓶的碎片散落在沙发上,甚至甩到了张云雷的衣服上。
酒瓶就砸在他身后的墙上,从他眼前飞过。
张云雷抬起头,嘴角带着笑,隔着嘈杂的人群,看向杨九郎。
没想到,两辈子第一次看到杨九郎因为自己红了眼还是因为气的。
“张云雷,你给我过来!”
“凭什么?杨总,你以什么身份叫我过来?合作伙伴吗?”
“我是你男朋友!张云雷,你给我滚过来!”杨九郎上前两步,死死盯着张云雷。
“杨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三个小时以前,可是你和我提的分手。”张云雷的嘴角还带着笑,眼睛微眯着,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杨九郎上前一把揪住张云雷的衣领,咬着牙根冲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现在后悔了。”
张云雷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杨九郎的鼻尖,嘴角依然笑得温柔又魅惑。
“如果你需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那我建议你去养条狗。”
“你他妈……”
杨九郎的手腕被狠狠捉住,强拉着踉跄一下,远离了张云雷。
秦霄贤直视杨九郎的双眼,好不退缩。但是同时,他也暗暗心惊。杨九郎的目光带着阴狠和说不清的逼人,仿佛里面潜藏着一直恶龙,随时随地从深渊中出来,为祸人间。
“请您放尊重一点。”秦霄贤的表情也很冷。
“你又是哪条狗?”杨九郎分毫不让。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场,他可能就已经上去打人了。
秦霄贤挑挑眉,平静地回答:“张云雷新养的那一条。他说了,原来的狗连主人都咬,不要了。”
没等杨九郎发作,保安先围了上来,张九南在中间,对杨九郎微微颔首,道:“不好意思杨先生,在这里消费的话,您可以尽情玩乐,但是也不要扫了他人的兴。如果您今天不是来喝酒的,那请您出去。”
“张老板,自家兄弟,不要动气。”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穿过人群,落尽张云雷的耳朵里。
他听的真切,是周九良。
两个他恨之入骨的人同时出现在眼前,他还不能动手,这种不爽,真不是人能忍受的。
“周总,这是您朋友?”张九南纵使瞧不起杨九郎,也不能不给周氏面子,尤其是他们家最近还和良善基金有合作。
“周总,认识一下,秦氏集团老二,秦霄贤。”
秦霄贤没有再理杨九郎,反而向周九良伸出手。伸手不打笑脸人,周九良也假笑着回握。
他们都没有把盛怒的杨九郎放在眼里,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不过是个毛头小子,靠着张云雷的公司做大,但却远远比不上他们世家大族。
“霄贤,张老板,我给二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华盛集团执行总裁,孔老板。”
刚刚给张云雷递烟的那个男人,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朝张云雷伸出手:“孔云龙。”
张云雷只在电视上和新闻上看到过华盛集团的报道,作为在外国爆火的华国品牌。
秦霄贤也握了握手,然后孔云龙转向杨九郎,笑容不减分毫:“杨老板,我刚回国,不懂规矩,望您海涵。”
杨九郎强压着火气,伸出手和孔云龙交握,却抽不回来自己的手。
“难道现在国内圈里的规矩,现在变成了当着前男友的面不能交朋友?”
“你!”
杨九郎还想发作,却被周九良一把拦住。
“抱歉,孔老板,扫了你的兴。”张云雷向孔云龙道歉。孔云龙只是笑着摇摇头:“我也很高兴能认识张总,尽管是以这样的方式。”
“走吧。”
张云雷拿起秦霄贤带给自己的外套,秦霄贤接过来披在张云雷身上。
“杨总,我还有事,先滚了。”张云雷说着这话,却看了一眼站在杨九郎身边的周九良。
周九良也在看着张云雷,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一下。
周九良看着杨九郎坐在沙发上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多贵的酒都跟水似的。
“把这些酒撤掉存上,换成牛栏山二锅头。”
“你他妈有病吧。”杨九郎张嘴就骂。
“你现在的气质就适合喝点这玩意儿。跟个老婆和别人跑了的中年油腻男似的。跟你坐一桌我都丢人。”
杨九郎拿起桌上换的酒一饮而尽,脑子翁的一声:“艹,你还真给换成二锅头了?!”
“怎么着,对付你应该用闷倒驴是吧?”
管他二锅头还是闷倒驴,杨九郎现在只想让自己喝醉。
张云雷怎么可能不喜欢他,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自己还是他男朋友,他转头就来找别的男人?
明明早就不喜欢了,早就说好,等到把公司骗到手,自己就把张云雷踹了。
为什么现在看到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暧昧,心里那么难受。
杨九郎不喜欢喝醉酒的感觉,好像自己是一团烂泥。他最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眼看着一切一点点失控。
孟鹤堂接到烂醉如泥的张云雷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在此之前,张云雷指挥秦霄贤开着车在市内乱转,一会往东一会往西,秦霄贤却由着他瞎闹,任由油箱里的油白白燃烧。
张云雷看着秦霄贤的侧脸,突然笑出声。
“怎么?”秦霄贤摸摸鼻尖。“是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张云雷喝醉后的声音柔软又粗糙,带着湿润的尾音,笑着开口:“没有,你长得真好看。年轻就是好。”
秦霄贤瘪瘪嘴,有点不大乐意。
他不喜欢张云雷总把他当成小孩子。因为那个杨九郎和他同岁,要管张云雷叫叔叔。他怕张云雷把他和杨九郎放在同等位置,他嫌恶心,也怕张云雷嫌弃他。
张云雷喝多了就喜欢笑,他的眼睛漂亮,秦霄贤原本特别喜欢看他笑的。但是现在,他宁愿看到张云雷痛哭一场,他可以抱抱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陪着他笑,脸都僵硬了。
张云雷越是难受,就越不想让身边人和他一起难受。笑笑吧,总没有坏处。
今天本来就应该很开心的,摆脱渣男嘛。
怎么笑起来,心里还是如坠冰窟。
孟鹤堂从秦霄贤肩上把张云雷抱下来,对他笑笑:“要进来坐坐吗?”
秦霄贤摇摇头,看着孟鹤堂肩膀上熟睡的张云雷,眼光不自觉的温柔下来,把自己手里的外套递给孟鹤堂,说:“等他明早出门的时候让他穿上,别着凉了。”
“小哥哥……”
张云雷的声音带着酒气,乙醇味儿直往孟鹤堂脸上喷,闹得他只能把人暂时放到沙发上安置,陪着他坐在一起。
他想起来小时候,张云雷并不喜欢喝酒,甚至他们几个一起偷偷喝酒,张云雷都永远是在酒窖门口负责放风的那一个。这一帮太子党觉得抽烟很酷,大家都开始抽,张云雷也从不参与。
后来反而张云雷是他们之中酒局最多的那一个。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张云雷开始抽烟,也学会了借酒消愁。
“我分手啦……虽然是他和我说的分手……但是我自由啦,以后再也不谈恋爱啦……”
“你说要给我开香槟庆祝的,还算不算数?”
“算数,当然算。”孟鹤堂把张云雷额前乱了的刘海摆正:“boom——庆祝我们的云雷大少爷,我们的张总,获得一次满血复活的机会——”
【tbc.】
……………………………………………………………………
杨影帝,你不要的有人要。
最近忙疯了,还有个粘人精跟着添乱
约定照旧,700两天更,600热度三天更,500四天更,500以下五天更。
【直男啵啵】
【九辫】远方(二)
【晚安故事】
远方(二)
🌸大明星加竹马竹马
🌸长安与剑今天写不动了,给大家鞠躬。
张云雷觉得好奇怪,他甚至都想不通发生了点什么。他坐在他的演员椅上发懵,边上的场务来来回回地走,在张云雷这里却好像没有人一样。他傻乎乎地拉着经纪人的衣角,睁着无辜的眼睛问。
“我男朋友说他在原地等我。”
经纪人踌躇了很久才开口,他把衣角从张云雷手里拿出来:“能停留在原地的只有笨蛋和感情。” ...
【晚安故事】
远方(二)
🌸大明星加竹马竹马
🌸长安与剑今天写不动了,给大家鞠躬。
张云雷觉得好奇怪,他甚至都想不通发生了点什么。他坐在他的演员椅上发懵,边上的场务来来回回地走,在张云雷这里却好像没有人一样。他傻乎乎地拉着经纪人的衣角,睁着无辜的眼睛问。
“我男朋友说他在原地等我。”
经纪人踌躇了很久才开口,他把衣角从张云雷手里拿出来:“能停留在原地的只有笨蛋和感情。”
张云雷不觉得杨九郎是笨蛋,所以他明白了,杨九郎在跟他说分手。
想通关节的时候张云雷快乐了一下,但悲伤马上跟海浪一样包裹住了他。他快乐是因为他想通了,他的悲伤也是因为他想通了。
张云雷坐在他的椅子上,眼睛红红的。对完剧本的导演看见了,走到他跟前问:“云雷怎么了?”
张云雷很难过,不自觉地撅了一点嘴,像个小猪。
“导演,原来做明星真的会失去好多东西。”
“是这样的吧。”
导演很喜欢这个后生,长辈的喜欢,觉得他有灵气,又听话,还干净。他在张云雷肩膀上拍了一下,安慰他。
“但是当你做了大明星,你又会慢慢重新得到的。”
张云雷擦了一把眼泪,用手背扒拉他的眼睛,噘着嘴点了点头,然后又抿起来。
站在了原地的人,也会回来吗?
后来时间走了五年,像导演预测过的那样。张云雷真的成了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他接受采访的时候笑得像父亲一样骄傲。
“我说过的吧,这孩子很棒的。”
很棒的。
张云雷现在很红,他也有了选择权。他可以选择好的剧本,好的项目,好的节目,所有好的东西都摆在他的面前任由他挑选。
张云雷觉得做大明星是开心的,他很喜欢,也很享受,他喜欢读粉丝的信,小姑娘们认认真真地把爱意写在纸上给他看,这会让他想起读高中的时候自己抽屉里头的情书。
然后又想到了杨九郎。
张云雷一下子就觉得好烦躁,他挠乱了头发,好在现在已经下了通告,不用那么的光鲜亮丽。新换的小助理见他心情不好,也不再汇报明天的通告,安静地闭上了嘴。
“明天是几号。”
张云雷闭着眼睛问。
“张老师,明天是七月十七号,只有下午有一个品牌剪彩活动。”
“嗯。”
张云雷真是烦透了,怎么这么讨厌啊,又和杨九郎有关系。
今年的杨九郎应该是多大了呢?
张云雷又开始想。
杨九郎觉得他发小多半脑子有点问题,设计师新店剪彩,他个建筑设计师来干什么,乌泱泱的人群他看了就头大。
“店都是你设计的。”
“谢邀,知道的话尾款给一下。”
“好说,我搭着圈里关系请了个大明星来剪彩。”发小神神秘秘地推了他一把,杨九郎启开手机的啤酒瓶子,用小眼睛艰难地翻了个白眼。
“大明星?有多大?一米八乘一米八?”
“你他妈那是块砖。”
杨九郎没反驳,他仰头喝了一口冰啤酒,斯哈了一声,然后看见了推开店铺后门走进来的张云雷。
干了。
杨九郎反手揪着发小的领子。
“这他娘的就是那个大明星?”
“对啊,不够大吗?人家现在是一线。”
“你所谓圈里的关系就是我们几个一起撒尿和泥的交情是吧。”
杨九郎气急败坏,张云雷却越走越近,杨九郎只好松开他的发小,站起来看他。
好像又长高了点,瘦了,手腕细细的,脸上还有点肉。
更好看了。
他们俩诡异地对视着,发小先往前一步,用自己的肩膀撞了一下杨九郎的,然后热络地和张云雷打招呼。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恭喜你新店开业,真漂亮。”
张云雷笑了一下,然后又看向了边上的杨九郎。
“好久不见。”
他的笑好奇怪,一下子就能把杨九郎拉回那个不告而别的夏天。杨九郎叹口气,不知道该先说对不起还是好久不见。
然后他开口说:“大明星给我签个名吧,闲鱼上一张能卖380。”
剪彩礼因为张云雷的到来有很多的粉丝,杨九郎就站在他的身边,那些炮口对准张云雷拍摄的时候难免会带到他。
杨九郎觉得自己多半还是害怕镜头,远不能像张云雷一样自然,他手里的剪刀嘎巴嘎巴,差点剪到他自己的手。
丢他妈死人了。
杨九郎拿着半截绶带,因为要合影的缘故,他和张云雷的距离一下子就缩小了。他有些不自在地左右晃了晃,正好撞在了张云雷的肩膀上。
张云雷面对着闪光灯微笑,而嘴唇小幅度地动了动,正好是他和杨九郎能听清的音量。
“你撞到我了。”
“对不起。”杨九郎小声说。
“原来撞到我都可以说对不起,不辞而别就不用讲。”
张云雷把手里的绶带交给礼仪小姐。
“是吧,杨大设计师。”
杨九郎看着他的眼睛,比闪光灯还要亮的多,里面好像是有泪水。
“我说了的。”
“我看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晚宴的气氛很尴尬,发小坐在一对前任中间左右不是人,放他俩坐在一起好像也很奇怪,他只好举着个酒杯四处应酬,生怕回到那张老虎凳上。
张云雷和杨九郎就隔着一张椅子,不说话。
张云雷的助理走到他身边,递给张云雷一打照片和油漆笔,张云雷就借着彩色的灯光很认真地签名,签到最后一张的时候突然递到杨九郎的面前。
“给你,380。”
杨九郎接过来,笑了一下,然后收进了钱包里。
“谢谢大明星。”
张云雷把油漆笔还给助理,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有新的了吗?”
杨九郎摇摇头,又点点头:“嗯,下下个月结婚。”
张云雷愣了一下,很艰难地重新管理了他的表情,硬生生挤出一点笑:“是吗,那要恭喜。”
“喜帖不在身上,要不然你给我一个地址,我改天给你送过去。”
张云雷点点头,伸手把助理的手机拿过来。
“你加一下我助理微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