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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盖阿盐盐

【新志】他不幸婚姻的旁观者

轻微背德警告⚠️


如果从他和毛利兰的婚礼开始算起,到现在已经三年了,婚礼筹办了一年多,在工藤优作和有希子结婚的教堂,毛利兰穿着定制的婚纱出现在灯光下。好像是一个夏天的夜晚,闷热得马上要下暴雨一样,好在空调开得很足,我下飞机匆匆赶来冒出的汗也被很快风干,只好先去洗手间补了个妆,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我坐在博士旁边,婚礼正在进行,新郎与新娘说着永远在一起的誓言,无论健康疾病,无论富有贫穷,我真的有很久没有看见工藤新一这张脸,这是一张很适合出现在镁光灯下出尽风头的面孔,我倾着头,像是在欣赏面前的新人,工藤新一与他的妻子在台上交换戒指,在牧师说可以亲吻对方时,我闭上双眼,在胸前小幅度画了一...

轻微背德警告⚠️


如果从他和毛利兰的婚礼开始算起,到现在已经三年了,婚礼筹办了一年多,在工藤优作和有希子结婚的教堂,毛利兰穿着定制的婚纱出现在灯光下。好像是一个夏天的夜晚,闷热得马上要下暴雨一样,好在空调开得很足,我下飞机匆匆赶来冒出的汗也被很快风干,只好先去洗手间补了个妆,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我坐在博士旁边,婚礼正在进行,新郎与新娘说着永远在一起的誓言,无论健康疾病,无论富有贫穷,我真的有很久没有看见工藤新一这张脸,这是一张很适合出现在镁光灯下出尽风头的面孔,我倾着头,像是在欣赏面前的新人,工藤新一与他的妻子在台上交换戒指,在牧师说可以亲吻对方时,我闭上双眼,在胸前小幅度画了一个十字架,我作为有英国血统的混血其实不怎么相信耶稣,我的信条一直是科学,这次除外,我听着牧师的话语,发自内心祝愿他拥有幸福的婚姻。

 

阿笠博士和旁边侦探团的高中生们在热烈地鼓掌,但我回避了,手不自然地轻轻抚摸着耳鬓的碎发,轻声说着:“亲爱的主,原谅我。”

 

婚礼后的晚宴规格很高,在杯户饭店,工藤新一差一点和毛利兰私定终身的地方,终于成了他们感情史上重要的圣地。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总算应酬完同事朋友,挽着手走到亲友身旁,明显感觉他们放松了不少,工藤新一这家伙甚至伸了个懒腰。

 

“怎么样,饭菜可是小兰亲自试过的噢!”

他说得自豪,元太立马应和着说鳗鱼超好吃,博士也开心地夸赞小兰。工藤新一的目光看向我,我可是搜索过婚礼穿搭后挑的衣服,虽然只来得及在机场更衣室换上一件灰蓝色的丝绸长裙,将齐肩的短发束了起来,没什么首饰,我认为是很适合婚礼的搭配,还画了个淡妆。我没有回应他的眼神,而是微笑着先向小兰稍稍颔首道:“恭喜,新婚快乐。”

 

小兰应该是第一次见我,也礼貌地点头道谢,问身旁的新郎:“这位是…?新一怎么没给我说起过。”

他看着我,估计是在想怎么说谎,顿了一会儿才说:“她是宫野志保,办案时认识的好友。”

我也礼貌认下,说道:“恭喜你,大侦探。”

然后将酒杯朝向二位新人,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轻轻抿了一口,不错的红酒,工藤新一真的很用心。

 

“谢谢,你说你今天有事,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这里的空调有点冷,要不要外套?化妆间有多的…”

 

“不用了,谢谢。”

 

这种不合适的关心被我打断,笑了笑说:“我确实还有点事情,先走了,抱歉。”

“我让服部送你回去吧。”

“怎么好麻烦伴郎呢,他跟你忙前忙后也很累吧。我自己可以。”

 

匆忙拿起手包离开的样子应该很不优雅,走出宴会厅时也确实打了个寒战,空调真的有点冷,好在室外的温度让我迅速恢复了体温。回到博士家,额头上又冒出汗珠,好像有些感冒,然后在流感大流行的情况下感冒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么快自愈,而是迁延不愈,在博士家休养了很久。

 

后面的半年,我一口气把之前三年没有休的假全部请满,在发表完研究所要求的最后三篇文章后索性辞掉了英国的工作,专心修养身体。

 

这半年中,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去了夏威夷度蜜月,带来了一大堆名产送给侦探团的大家,也送给我和博士。他说,夏威夷还不错,推荐我也去晒晒太阳。我笑着摇摇头说:我觉得我现在的肤色保养得很不错了。

 

他们挽着手坐在我的面前,毛利兰很兴奋地分享旅行时拍的照片,很般配。而我因为发烧贴着降温贴,就连应付她的开心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好啦,这是我的最后一天婚假,差不多要回家休息了,明天我还要上班呢。”

 

工藤新一催促着兴奋不已的妻子,然后合上相册。他走到我身旁,不知道他从哪里拿来的耳温枪,伸入我的耳道中发出滴答的提示音。

 

“38度,你自己就是医生,能不能注意一下你自己的身体啊?”

 

“我自己会处理,咳…咳”

我咳嗽着回应他,然后心虚地看着毛利兰,她没什么反应,还好。

 

他率先走到门口,最后还不忘叮嘱一句:“既然辞职了就好好休息,不要太累。”

 

工藤新一是警视厅的得力干将,而毛利兰在婚后心甘情愿离开妃律师的事务所回到工藤宅中做一名合格的全职太太,她偶尔会来博士家借调料,或者和我分享她的婚姻生活,包括将他那个布满灰尘的大房子打理得一尘不染,每天早起做丰盛的早餐,提前一晚准备第二天中午的便当,然后在工藤新一下班前做好晚餐等等…她乐此不疲,我也可以笑着聆听,这就是他一直盼望的日子。

我也会听毛利兰吐槽那个“推理狂”爱工作胜过爱她,比如会忘记他们的恋爱纪念日,也会不记得在下班时给她买可乐饼,或者在客厅等他下班到半夜才发现他根本不会回家…我有一段时间变态地计算过毛利兰开灯到天亮的天数,然后得出的结论是工藤新一真是个混球,那么热爱工作的话为什么不娶一个能和他一起去案发现场的人?我叹了口气,这不是我这个旁观者该说的话,但我还是给工藤新一发了信息:你太太打算等你到天亮,你别太过分。

 

他会回复我:让她别等了,我不回家。

 

可恶,为什么我要成为他们夫妻的传话筒?我捏紧了手机,打字的力度也加大,回复道:和我无关。

 

我看着隔壁的灯光,现在凌晨三点,她真是执着于等待。我穿上外套准备去隔壁看看时我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他给我发了一条消息:你怎么还没睡?

 

“我不是你该关心的人…弄错对象了吧工藤。”

我自言自语着打开门,又退缩回来,这也不是我一个邻居该管的事情,我不知道该以什么立场替他传话。

 

比起毛利兰的经常造访,工藤新一在阿笠宅算是稀客,他总是在自己挂彩的时候来让我给他随便处理一下伤口,然后说:“我上次脸上划了一个伤口,她居然担心得哭出来,先拜托你处理一下啦灰原。”

“那就不要受伤不就好了,她会担心你也是正常的。”

 

“你呢?”

 

“我怎么了?”

 

“没事。”

 

没头尾的对话,我在他的手臂上贴上敷料,打趣道:“你很乐在其中吧,有小兰这样全身心爱你的妻子。”

 

“是啦,但总觉得…很难安抚她。哈哈。”

 

他自嘲一样笑了笑,我拿他没办法,感情的事情不适合别人给任何建议,我也不是什么综艺节目里的情感大师,也不能给他们的爱情卜卦,只好让他赶紧回去弥补他之前查案时天天不着家的过错。

 

大约在他们结婚后两年吧,我的身体比以前好了不少,也在地铁能直达的大学研究所找到了新工作,作为大学教授每天带着学生做课题比自己一个人做轻松很多,每天早八晚六的日子稍微充实着我的精神,让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毛利兰的诉苦。这样的日子大约持续了三五个月吧,直到我熟悉了新的工作环境后,我接到了工藤新一的电话。

 

电话里声音有些窘迫,有些急切,他说:“灰原,你看见小兰了吗?她没有在家里。”

 

“没有,出什么事了吗?”

 

“我…和她吵架了。”

 

我是什么角色,他们夫妻俩的破事全都向我倾诉,我挂掉电话准备提前下班帮他找老婆,多么滑稽的任务啊,我撑着伞离开研究所,在打开车门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我,是毛利兰,她撑着伞站在我身后,但雨很大仍旧把她淋湿了。我带她去我的办公室吹干头发,换掉雨水淋湿的衣服,再给她端上一杯热茶。

 

“志保,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又和新一吵架了。”

“是吗,怎么回事?”

 

她的嘴唇轻轻颤抖,泪水含在眼眶,随着她开口时落下,她说:“新一他根本就不爱我。”

 

我没办法接话,没立场,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然后给工藤发消息让他安心,我会送毛利兰回去。

 

“他把工作、案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多少次做好晚饭,热了又冷,再热…他都没有回家,我多少次失眠…他都不知道,他说,我为什么不能一个人吃?也是为了和他度过每一个疲劳后的晚餐啊…他怎么不明白呢?”

 

我听她从黄昏讲到夜里,总算劝服她与我一起回去,在车上我给了她一片艾司唑仑,让她在车上睡了个好觉。我拨打着工藤新一的电话,他似乎没那么着急了,声音带着些疲惫:“怎么样,需要我去你办公室吗?”

 

“她在我车上睡着了,马上回来。你到门口接她回家吧。”

 

我顿了顿,清了一下喉咙说:“你爱她吗?”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我开始后悔,我不该问,毛利兰就睡在我身边,我想得到什么答案?他没有很快回答我,让我有机会赶紧挂掉电话,一路上我没有放音乐,让她在安眠药的作用下睡得更沉一些,直到车停在工藤宅门前,他站着门外等着,打开副驾驶的门将她抱起,我拿上她的包和雨伞跟了上去。

 

房间里有酒气,他身上也是,这段婚姻不幸福吗?连他也需要借酒浇愁,我站在玄关等待他安顿好妻子,然后将东西放下转身要走。工藤新一的声音从房间深处传来,他让我等一下。

 

“很晚了,有什么事吗?”

他没有回应,很快走到了我面前。工藤新一的酒量并不好,他伸出手扶着墙壁,我下意识伸出手扶稳他,然后说:“你怎么喝酒了?你能照顾好小兰吗?她的抑郁量表得分不低,大侦探,你对她关心一些吧…”

 

“我不能。”

“真是的,别说气话了!我看你也没有很醉吧…我先走了。”

 

我抽开手要离开,他却失去平衡一样朝我的方向倾斜着身体,他抱住我,在我耳边说:“我不爱她了,灰原。”

 

他不爱她,是我想要的答案吗,我不敢承认我的恶意,但我这一瞬间没能抽离这个有违道德的拥抱,他不爱她…太好了。

 

“工藤,你知道的,对我说这些话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所以才对你说。”

 

他渐渐松开抱住我的手臂,我转过身面朝他,笑着说:“抱歉…太晚了。”

 

这段对话不该有后续,我迅速离开工藤宅,心虚与愧疚在心里蔓延开来,直到我回到家里冲了个凉水澡才平静下来,我再次伸出手在胸前画出一个十字架,亲爱的主,原谅我…

 

我再一次因为自己的任性冲凉感冒,一连请了一周的假休息,顺便调整心情。他给我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不是醉话。我不知道上帝会不会原谅爱上有妇之夫的人,但我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再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工藤新一给我发的信息我没有看直接删掉了不少,我不再从他家的方向去上班,毛利兰也没有再来博士家找我诉苦。他们应该和好了,我这样想着,看着对面亮着灯的房间,不爱也可以表现出爱意,爱也可以装作不爱。

 

这样平静的日子终于被工藤新一的出差打破,我不清楚工藤新一为了什么案子奔波,但他的消息总会以各种方式传到我的耳边,这就是邻居的下场。毛利兰今天有些出人意料地过来了,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洗干净的我的衣服,是上次她淋雨后给她换上的。

 

她将袋子递给我后又拿出一盒蛋糕,面带温柔的笑容说:“这个蛋糕应该很合你的口味,谢谢你的衣服。”

 

“不用这么客气的。”

 

毛利兰顿了顿,接着说:“新一怎么会对你这么熟悉,可以凭借味道发现这是志保小姐你的衣服?”

 

她神色凝重,没有直视我,我也有些难以启齿,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从遇见江户川柯南那一年就没有换过香水的牌子,但工藤新一的谎言中宫野志保与他只是认识的人而已。

 

“他毕竟是侦探,对细节敏锐。”

 

她听过我拙劣的解释后点点头,转身回到工藤宅,这句话有多大的说服力我不清楚,只好当作她信了来安慰自己。于是在这天夜里我又失眠了,冬天的夜里很冷,外面开始飘起雪来,我默默坐在沙发上发呆,心理学上的白熊实验又一次在我身上得到验证,越是暗示自己不要失眠越会失眠,越不愿意想起他偏偏脑海里全是他,我打开手机开始转移注意力时工藤宅里散发出与灯光不同的光芒,我走向窗户仔细看了看,是摇曳的火光,在室内蔓延。

 

我没有来得及换外套,连忙喊醒博士帮忙报警和联系工藤,我没想到什么好方法,拿着工藤新一留在博士家的钥匙冲了过去。天上还在飘雪,火势逐渐蔓延到了外层,我只来得及打湿一块毛巾捂住口鼻,真可笑,以前我对工藤那家伙不要命的救人行为嗤之以鼻…如今我也成了这样的人是吗?

 

我喊着毛利兰的名字,从一楼找到二楼,这次火灾之后我一定要让工藤新一把房子盖得小一些。起火导致的浓烟不断灌入我的肺腑,是一种比扁桃体发炎和流感导致的咽喉痛更灼热的感受,我感觉到声音开始沙哑,终于在卧室的门外找到了已经晕倒的毛利兰。

 

从现场的情况看或是从卧室开始的,是蓄意纵火,我没来得及看更多细节,搀扶着她走到一楼,相对火势更严重的二楼来说一楼有更多的新鲜空气。这样的救援实在是耗费体力,更别说对我这样一个大病初愈的人而言了,门外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我推开大门,重重摔在地上,冰冷和疼痛在全身蔓延,我不像你一样命大,但至少我推开了门。

 

再次睁开眼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喉咙传来的疼痛让我皱了皱眉头,消毒水味和身旁仪器的嘀嗒声提醒着我现在在医院。我吃力地举起手,很快,护士小姐收到我的信号到了我的床前,我不确认我的听力是不是受到了损伤,只听见闷闷的声音说着:她醒了,去叫医生过来。不断有人呼喊着我的名字,宫野志保。

 

我说不出话,努力点点头,医生评估了我的神志之后安心离开,我甚至还没来得及问前因后果。不过很快,工藤新一急匆匆地到了我的床边,他拿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不知道该不该夸他贴心。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傻事!”

 

他的语气让我切实的感觉到我还活着,我的听力还正常,工藤新一站在我身侧,右手紧紧捏着笔,好像要把它捏断一样。一种委屈的情绪莫名冲入眼眶,泪水不断顺着脸颊滑落,嘴角却扯出一丝笑容。苦涩吗?苦涩…

 

我看着工藤新一的眼神变得柔和,他伸手擦拭我的泪水,然后说:“你为什么要做到这地步。”

 

我示意他拿来本子和笔,歪歪扭扭地写下几个字,她怎么样了。工藤新一皱了皱眉头,拿走我的本子说:“她没什么事,已经在普通病房治疗了。”

 

我点点头,与他长久地沉默着,监护病房的探视时间有限,在临近时间时,工藤新一缓缓道:“等她出院后,我会和她离婚。”就像是在说一段别人的故事。

 

我没有表态,因为他的神色决绝,而我依旧没有表态的资格。他见我没有反应,接着说:“你昏迷的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你为我做过那么多…好几次几乎要送命,但你为你自己做过什么?”

 

“宫野志保,别避开我,求你了。”

 

探视时间结束,他离开后病房又变得空空荡荡,机器的嘀嗒声回响,他的话也回响着,我为自己做过什么?好像从遇到工藤新一的那天起,我总是愿意陪他做任何事,上刀山下火海甘之如饴,我反思自己是不是在和他相处的日子里姿态太低,最后得出结论是,我也从中得到了许多,每次为他冒险也都是为了我,何尝不是为我做的事呢…

 

在镇静剂的作用下我迷迷糊糊睡了一晚,第二天得到可以转入普通病房的消息,工藤新一早早等在ICU门口,陪我到普通病房的路上他一言不发,直到医生护士做好交接离开后,他才开口:“医生说你这是吸入性的呼吸道灼伤,还好没有继发感染,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点点头,伸手拿起本子,今天写字有力了很多,纸上字迹清晰地写着我的想法,对他昨日问题的回应:陪着你,看你幸福就是我为自己做的事。

 

我将本子朝向他,嘴角的笑意明显,他的表情却变得有些深沉,我很少看到工藤新一这样明朗如太阳的人露出深邃的一面,我歪着头看他,然后又在本子上写:我很乐意。

 

他终于还是抱住了我,像是那个玄关拥抱的后续,工藤新一轻轻拥住我,我身上的伤口没有一处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刺痛,所以我是不是可以伸出手臂回应这个温柔的怀抱?我拍了拍他的背,像安慰一只小猫,然后用沙哑的声音说着:“如果不幸福,就重新变得幸福。”

 

我转入普通病房的第二天,毛利兰小姐带着花束来探望我,她看起来很好,没有显眼的伤痕,没有沙哑的声音,她穿着一身香槟色的长裙,头发挽在脑后。她坐在我床旁的凳子上看着我,眼神不像之前那样温柔,带着一些伤感,或者是悲天悯人的神性?我很难去描述那天的场景,只记得冬天的阳光是没有温度的,照在我的脸上更显苍白,却衬得她好气色。

 

“志保,很谢谢你救我。连累你受那么重的伤我真的…真的很难过。”

 

她哽咽着掩面哭泣起来,我不是工藤新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伸出手握着她的手腕,轻声说:“我没事,没关系。”

 

我顿了顿说:“不要再这样做了,爱情不是人生的一切,不要为了谁寻死觅活。”

 

她抬头看着我,眼神有些错愕,转而是释然,眼泪也不再落下,语气变得平静。

“连你都看出来了,新一一定也知道了吧。我真的…没想过会有人来救我。”

 

“我会去救你,工藤也会救你。你还有父母、铃木小姐。”

 

“但我已经失去新一了。”

她语气平淡,好像一个枯槁的老妪,婚姻究竟会带来什么?我不禁这样问自己,这对他们二人来说都是困境,是逃不了的围城,谁能保证数十年的爱情能一成不变的新鲜。我叹了口气,以旁观者的口吻宽慰她,但我知道我早就不是旁观者了。

 

“就算离婚了也不一定不幸福,不是吗?”

 

毛利兰一直是执着于婚姻、恋爱关系的人,纯真无邪地认为在婚姻关系内才是爱情,包括十几年地撮合他的父母,也同样将她与工藤圈入婚姻。这是一种没有安全感的体现,她渴望的婚姻关系、渴望的家庭生活被无限放大。良久的沉默后她站起来准备离开,她看着花束说:“没有人来探病会送玫瑰吧,但新一他说你最喜欢玫瑰。”

 

她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向我说:“我送给你的礼物,不论大小都是他的意思。”

 

“我不明白。”

 

毛利兰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像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说着:“路过蛋糕店他会说,宫野可能会喜欢这个,如果你要去博士家玩可以带给她…园子送来红茶时他也会说起你母亲是英国人所以你应该喜欢。”

 

他们婚姻的不幸是我带来的,我低下头,天父,是我错了吗?天父不会回答我,我也不再相信耶稣。

 

“我穿着你的衣服,他抱住我,喊了你的名字。”

 

她能够如此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甚至叹了一口气,像是对这个婚姻的骗局释怀。我紧紧闭上双眼,我一直坚定地站在不违背道德的位置,却被工藤新一一把拉下,再也没办法解释了,喉咙很痒,混着一丝血腥味,有许多话想要解释,但只会被认为是狡辩,我只好默默不语,直到她离开。

 

我开始疯狂地咳嗽起来,佝偻着背,仿佛要把灼伤的瘢痕咳出来一样,我咳出鲜血,混杂着疮疤,然后脱力躺下,按下呼叫铃等待医生护士来收拾残局。这是气道烧伤后比较常见的并发症,只是看起来可怕而已,我清醒着看见跟在医生身后的工藤新一慌乱的神情,我现在的样子确实有些狼狈,但还是尽力摆摆手,让他安心。

 

我被送去一楼复查CT,确认出血部位以及是否有窒息风险,工藤新一也跟着跑了一路,我躺在床上看着跟床跑的他,这样的视角是第一次,我居然笑了。

 

有惊无险,我没什么事,大概一周后我出院了,继续在博士家里休息,工藤新一把我送回来后就消失了很久,听说他一直忙于工藤宅的修缮工作。他再次出现在博士家时已经过了几个月。在温暖的春天里,他打开博士家的门,看来真的忙碌了很久,脸上都带着胡茬和黑眼圈。我给端来一杯水,然后说:“怎么样?”

 

“我和她离婚了。没什么财产要分…也没有太多行李,毕竟都被烧掉了。”

 

我愣住,然后撑着脑袋饶有兴味道:“我是说房子的修缮怎么样了。”

 

他笑了笑,我这个女人果然还是不可爱。

“这边快要修好了。但我打算搬家。”

 

“搬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

 

我错愕地抬头看他,然后说:“为什么要问我?”

 

工藤新一的眼睛,深不见底,清澈而魅惑,他也盯着我的眼睛。他的喉结滑动了一次,眼眶和脸颊都在发热,他说:“每天看着你…会让我感到幸福。”

 

我看了三年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不幸的婚姻,但在这一刻我真的发自内心地想要点头,是下意识的行为,我爱他从不是权衡利弊后的答案,只是不得不隐于内心的秘密,我笑了笑,之前觉得看他幸福就是为自己做的事,原来我也可以让他感觉快乐。这也不是感动的告白场景,没有眼泪,我与他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就很幸福。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警视厅的工作呢?”

“辞职,然后和你去冒险,当私家侦探破案。”

 

“拜托,别这么幼稚。”

“娶你…是我下一步的打算。”

 

“这更幼稚…为什么还要走入婚姻生活,万一重蹈覆辙呢?”

“和宫野志保的话,不会。”

 

我看过他站在山巅,看他落入低谷,陪他走过艰难的日子,共他也算是踏过万里,所以给了我一个延续剧情的机会似的,让我重新站在工藤新一身旁。

明菜🥗

【新志】过把瘾就死 6(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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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7年与宫野志保重逢的当日,我,工藤新一,的女朋友柳川芳子跳入泳池自杀。

经过层层调查,却发现柳川芳子并不是柳川芳子,宫野志保怀揣着自己的秘密。

原来一切都只是表象,都能追溯到那个曾经困扰我们4年之久的噩梦,乌丸莲耶的黑暗组织之中。

到了真相大白的时刻。

* 本部分字数共12k+

* 警告:实话,且只有实话。


6


五个月前我的工作邮箱收到一封自称十分重要的委托。这种信在我的邮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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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7年与宫野志保重逢的当日,我,工藤新一,的女朋友柳川芳子跳入泳池自杀。

经过层层调查,却发现柳川芳子并不是柳川芳子,宫野志保怀揣着自己的秘密。

原来一切都只是表象,都能追溯到那个曾经困扰我们4年之久的噩梦,乌丸莲耶的黑暗组织之中。

到了真相大白的时刻。

* 本部分字数共12k+

* 警告:实话,且只有实话。


6


五个月前我的工作邮箱收到一封自称十分重要的委托。这种信在我的邮箱中有上千封,多半都是以这样骇人听闻的语句开头,但这一封有所不同。信中说这项委托与七年前被我们攻破的黑暗组织有关。邮件的落款,是柳川芳子。

 

我立即决定与这位柳川芳子女士见面。不料登门拜访时她却告诉我,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家中早已上报死亡的妹妹柳川惠子;并称她的父亲是柳川润一郎,是白鸠制药被乌丸莲耶的集团收购前的最后一任董事长。白鸠被收购后,她的父亲被扣押下来从事一种神秘药物的研发,一连二十多年。在此期间,她与姐姐芳子作为双胞胎出生,但父母为了保护早慧的她,在她四岁那年对外宣称她早夭。从那以后她一直被暗中抚养,并与姐姐共用柳川芳子这一身份。七年前,在公安正面对组织展开围剿的前一天,他们一家被组织送上了一架“死亡班机”。

 

她此次找我一共有三个诉求。首先,调查柳川润一郎沦入组织控制的始末,包括白鸠制药被收购的内情,以及乌丸集团控制父亲的原因。父母与管家对她们姐妹保护得很好,从未透露过多,但柳川润一郎并未隐瞒他在乌丸集团控制下仍暗中进行的研究。

 

“父亲有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爸爸并不能算作一个好人,我的手上已有了罪恶。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把那项研究进行下去,向魔鬼赎罪’。”

 

“‘那项研究’指的是什么?”

 

“是一项抗精神分裂药物的研究。这项研究的全部资料被他在最后从乌丸集团离开时带了出来,交给了我们的管家,并最终由管家交给了我。”惠子说。

 

我深深皱起眉头。公安曾对白鸠制药展开过调查,但仅能查到乌丸集团对白鸠制药的收购程序完全合规合法,其原主柳川润一郎背景干净,故没有再追踪这条线,逐渐忘记了这个人。至于柳川夫妇坠机身亡的消息,我则完全没有印象。那时我们一心全扑在组织老巢上,无暇其他。

 

柳川惠子的出现让我觉得恐怖,我们花了那么大力气为组织的是彻底盖上“结案”的印章,却还存在着这样大的一个疏漏。尤其是柳川润一郎为组织开发的药物。我立刻想起了宫野志保。

 

“为什么找我?”我问,“因为七年前?”

 

七年前我为了吸引组织余党而疯狂将自己暴露在公众之下的一段日子,让我几乎那场行动的代名词。柳川惠子点头:“还有那场发布会。”

 

我陷入沉默,又问:“那为什么在七年后才来?”

 

“这与我的第二个请求有关。”她说,“对七年前的那场空难,我几乎完全失去了记忆,我能记起来的只有我在坠机事故现场被救援人员发现,然后他们告诉我,飞机空中解体,我的父亲和母亲已经死了,我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从此,我就是柳川芳子了。”

 

“那你姐姐呢?”

 

“这就是问题所在。那天登上飞机的不是我,而是姐姐。姐姐和父母一样尸骨无存,我却离奇地出现在事故现场,顺理成章地接手了姐姐的身份。医生说我是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所以失去了事故发生前后的记忆。我想请你帮我调查清楚,那场空难中,关于我和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如何达到的事故现场。”

 

为了让我相信她所说的一切,柳川惠子拿出了许多关于柳川家的资料,包括一张她与柳川芳子的合影。照片里两个女孩细瘦纤长,手拉着手站在光里,模糊地回头看。她说这是姐妹两人唯一的合照。

 

我仔细翻看那些资料,皱起眉来问:“你家里除了你父亲、母亲和姐姐,还有一个管家,对么?”

 

“是的,盐泽一,他已经九十岁了,从我父亲还未出生时就在我家里了。”

 

“那他应该知道很多。”

 

柳川惠子轻轻闭了闭眼。她说:“我知道。事实上我猜,我想知道的一切,他都有答案。但恐怕除非我死了,他是不愿意说出来的。”

 

“为什么?”

 

“那就是你需要弄明白得了,名侦探。”她向我微笑,“如果你接受我的委托的话。我猜你会接受的。”

 

“那要看你能否支付我的报酬了。说了半天,你还是没说为什么七年后才找上我。”

 

“报酬的事,等我说完我的全部委托再说。”她说,“七年前我只有十四岁,事发后立刻被管家送出了国。我受了很大的刺激,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直到前段时间好转,我才下定决心回来面对此事。就这样。”

 

我颔首:“那你的第三项委托是?”

 

“我想请你让柳川芳子死,让柳川惠子重生。”

 

 

 

 

 

“所以,那天在柳川宅里,你联合工藤制造了一场假死。”宫野露出复杂的神情。

 

我点头:“一切都是计划好的,那些宾客,后面的救护车和警察,都是我们安排的人。除了你,只有你,你是唯一一个观众。”

 

“当时所谓的对案发现场的例行搜查,恐怕也是为了查我吧?”她淡淡道。

 

我艰难地说:“是这样。我没有想到你会来,临时加了这样的戏码。”

 

但我也同样没有想到那瓶药,以及惠子和宫野的关系。想到这里我心情复杂地看向柳川惠子。

 

但惠子正看向宫野,十分认真道:“我与工藤侦探,并没有在恋爱。和他形成一定的关系,方便他留在柳川宅内调查,掩人耳目。但我也卑鄙地想借此机会,替姐姐好好地活一次。

 

“姐姐从小就让出了她的身份,也让出了她的生活。她和我不同,她热情似火,勇敢、坚韧、顽强,如果没有我,她原本可以过一段怒放的人生,却为了我处处小心,谨慎地与身边所有人保持距离,还没到最好的年纪,就已经死去了,我却顶着她的名义,用我的脆弱苟且偷生,浑浑噩噩。然后我才发现,我也浪费了她的青春。

 

“别人可能想,柳川惠子四岁时就已经‘死了’,我在姐姐的阴影下活,那是我不存在,可其实真正被人们毁灭掉、忘记掉的,是姐姐啊……姐姐才是真正不存在的那个人。所以我想,何不替姐姐好好活一次呢?如她一般去爱,去学习,去工作。每一秒我都把自己当成姐姐那样活。我要替她如火焰一般全心全意地生,再替她绚烂地死。”

 

惠子的声音有些哽咽了。几个月以来,我第一次见到惠子这样。

 

宫野轻叹:“过把瘾……就死么。”

 

“过把瘾就死,也就足够了。”

 

 

 

 

 

几个月前我与惠子商议她“死”的计划,发现她对那场戏做了周密的打算,精确到每一个来宾、每一个时间段的活动,甚至一部分台词。参演的几位“朋友”,当然都是警视厅和公安的人来扮演,每个人却有一个人物小传,他们是芳子成长中的同学、同事、玩伴、因看一场演出结识的陌生人等等,每个人代表着不存在的柳川芳子的生活的一个部分,这些部分从四面八方赶来,就是为了一同见证他们的好朋友柳川芳子的死与新生。我看着惠子像一个演出导演一样紧锣密鼓地指挥着这一切,调侃她以后还可以转行做戏剧,也是一条不错的生路。

 

K歌是那晚一个重要的环节。惠子说,反正并不会有葬礼,唱歌就相当于送别了。芳子曾像很多青春期的孩子那样说要在自己的葬礼上播放自己喜欢的音乐,因此那天我们选了许多平成年间的流行乐。

 

说到死亡方法,惠子说一定要是从那座十米跳台上跳下来。她说儿时,她们姐妹对生命与自由的全部梦想都来自于那座跳台,也将在此处终结。首尾呼应,有始有终。

 

说到此处她眼底有泪。为心爱之人策划一场死亡,感觉一定很不好受。

 

她问我:“不觉得我自私吗?这一切不过是我用你们想要的东西,胁迫你们完成我的心愿。”

 

我说:“我们都是自私的,每一个人都是。”

 

 

 

 

 

“假若你死,正好可以攻破盐泽一的心理防线,从而得到你想要的全部真相,真是一箭双雕。我猜你现在已经成功在公安的帮助下恢复了身份,又在刚刚通过放在工藤身上的监听设备解开了你心底所有的谜吧。”宫野以惯常那股疏离的语气道,“我很好奇,你开出了什么条件,让工藤心甘情愿陪你演这一出戏。”

 

“我答应日本公安,事成之后将我父亲对于抗精神分裂药物的全部研究资料捐赠给日本。我也从事神经药理学相关的研究,我知道这批资料在国际上仍属前沿,将对日本的精神卫生建设与相关医疗起到重要作用。至于工藤侦探,应该只是受公安方之托吧。”

 

宫野看向我,我脸上火辣辣的。

 

“看来,我晚来一步,得不到我想要的了。”她的语气带着轻微的嘲讽。

 

“很抱歉,志保。但既然我已做出了承诺,就不能言而无信。但我相信,凭借你通过EUPH的数据推断出我父亲那项研究存在的本事,没有这批数据你一样能做出结果来。”惠子说,“如果,这是你真正想做的研究领域的话。”

 

宫野笑笑,不置可否。

 

“还有一些东西,是我专门要给你的。”惠子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捆信件交到宫野手上。

 

“这是……”

 

“这些,都是你父亲宫野厚司曾经写给我父亲的信。”

 

那捆信件很厚,足足有十几封,封面上均潇洒地写着“润一郎收”的字样。宫野难以置信地看着它们。她轻轻抽出夹在信件之间的一张薄片,是一份圣诞贺卡,时间是36年前,上面写道:

 

润一郎:

 

圣诞快乐。虽然离开了白鸠,但很想念我们一起工作的日子。现在我和艾莲娜在长野的一家诊所工作,也很充实幸福。我和艾莲娜的女儿出生了,她叫明美,欢迎你有机会来看她。

 

“我想,比起那批数据,这些才是对你来说真正重要的东西。”惠子微笑着。

 

宫野仍抚摸着那张圣诞贺卡。翻动那些信件,所有的信都按照时间顺序仔细排好。她将那张贺卡连同那些信一起靠在心口,轻声道:“谢谢。”

 

惠子摇了摇头。

 

我很少见到宫野露出这样柔软的神情。像潮退后的沙,温热而粗粝地包裹着我的心。我不忍心打破这份柔软和这温馨的气氛。

 

但有些问题我不得不问。我转向惠子:“这些信是从哪里找到的?”

 

“我家的地下室,柳川宅。”

 

“什么时候?”

 

“收拾房间的时候。”

 

“在你找上我们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

 

“那是在你通过心理治疗联系上宫野的之前还是之后?”

 

“之前。在所有事情之前。”惠子狡黠道。

 

我立刻明白过来,异常震惊:“不是宫野为了药找上你,而是你主动找上了她。”

 

“当我下定决心找回当年的真相时,我第一次从美国回日本。但当时我毫无头绪,我甚至没有想到你,工藤侦探,因为七年前我实在不太了解柳川宅之外的世界。收拾房间时我意外找到了这些信。父亲留下的信件不多,我猜这位宫野厚司是对父亲很重要的人,于是我开始查找他的信息,试图重新联系上他,然后我才知道,原来宫野先生同我的父亲一样,早已被卷入了乌丸集团的阴谋,只有他后期信中提到过的小女儿宫野志保从中幸存。我看到了七年前的那场发布会,才知道你,还有你们对那个组织的打击行动。”

 

“所以……”时间线被打破了。

 

“我原本只是想找到宫野小姐的联系方式,将这些信交还,但由于那场发布会,网络上依旧能找到很多关于志保的资料,我不由得阅读起来。”惠子转向宫野,有些歉意道,“我读那些资料,越是了解你,便越想靠近你,想着不论如何也要与你见上一面。老实说,我当时并不知道那种冲动从何而来,毕竟此前盐泽先生从未告诉过我父亲与宫野先生具体的关系。现在想想,可能那就是命运的召唤。在命运这条血脉上,你也是我的姐姐。”

 

宫野淡淡道:“我以为科学家的女儿会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我不相信神明,但我相信命运。”惠子亦微笑着,“你不相信么?”

 

“我相信每一个抉择背后都有无数个原因,无数的因果推动着事情的发展。我也相信未竟之事总有一天会继续,就像今天,你,我,工藤,还有这些公安,重新相会在这里。”

 

“所以我最后查到,你在一家心理治疗室工作,接受网诊,我便以来访者的身份主动靠近了你。”惠子说。

 

“而那段时间,正是我为了柳川润一郎的药试图接近你的时候。”

 

“命运除了因果,还有巧合。”惠子耸了耸肩,“恐怕最终还是命运指引我们相遇。”

 

我皱起眉头:“既然你看到了那场发布会,自然也知道宫野和我的关系,那么你找到的信件和你联系宫野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我判断这些与我的委托并不直接相关,那么我也有保留的权利吧?”她轻飘飘地说,随后神情再次变得严肃,“另外,从那场发布会来看,志保没有得到她应有的尊重。在我亲自接触她以前,我不确定她是否与你们还有联系。我知道日本最想要的是我父亲的资料,为了那些资料你们甘愿满足我过分的条件,也能做出其他事情,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你们挖掘出我想要的东西而再次贸然打扰她的生活。”

 

“惠子小姐……”佐藤警部试图打断她,同时以眼神示意我说些什么。

 

可我却说不出口。因为惠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在场的人大多都亲身经历过当年那件事,大家的目光都投向宫野。那是一种既带有歉意又带有推脱的、无法直视般的目光。宫野却仍坦坦荡荡。她说:“谢谢你,惠子。但我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脆弱。都过去了。如果我感到无法面对,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接着她无所谓地笑笑:“你们不都想知道我从哪里得到EUPH的数据,现在又在听从谁的指挥吗?既然我的任务已经失败了,不如请我背后的人亲自告诉你们吧。”

 

宫野从手包里取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打开了免提。电话接通后,她抢一步说道:“不好意思,柳川的数据已经在日本公安手里了,如果还需要的话,恐怕你要亲自和他们交涉了。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现在就跟他们打个招呼,他们都在旁边。”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来:“你好,我是FBI指挥官詹姆斯·布莱克。”

 

“布莱克先生!”

 

“啊,侦探小子。好久不见。”詹姆斯·布莱克和我打着招呼。

 

“布莱克先生,我是佐藤美和子,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部,目前我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您可以与我沟通。”佐藤警部走过来。

 

“佐藤警部,我记得你。”布莱克先生不紧不慢地说,“我猜现在大家还有一些误会。宫野志保现在是一名FBI探员。这些年来FBI一直在对黑暗组织进行调查与清扫,宫野始终参与其中。这次宫野通过我们找到的一批药物数据查到了柳川润一郎相关线索,我们派她前来跟进。”

 

“宫野已经向我们解释了她的意图。”佐藤警部道,“不过柳川润一郎生前进行的抗精神分裂药物研究已由遗产继承者柳川惠子小姐交给日本公安,所以您如果对于这批数据的归属权或使用权有任何问题,可以与公安方面联系,我没有权限处理。”

 

“这样啊……”布莱克先生沉吟片刻,“我知道了。现在日本公安对此事的负责人还是黑田吗?”

 

“是的。”

 

“我知道了。后面宫野如果凭自己的意愿继续在日本停留一段时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我当然欢迎。”佐藤警部笑笑,“不过手续上还是应该和公安那边有所报备才是。”

 

“好的,多谢。”

 

又寒暄几句,电话挂断。宫野把手机收回去,淡然地看着我们。佐藤警部松了一口气,说:“想不到FBI还在继续对他们的调查。”

 

“当年组织的势力遍布全球,虽然大势已去,但总要查个清楚才是。”

 

“所以当年你离开日本……”我复杂地看着宫野。

 

“对,是为了追查组织的残余势力。”她叹息,“那两个人的死,对我的打击很大,很难释怀。但日本这边的主战场已经主张收尾了,因此我就加入了FBI他们,继续追下去。”

 

“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愤愤,“还有你在调查柳川先生的研究的事,我以为你的目的是EUPH。”

 

“我并不知道你也知道那项研究的存在。我猜你是还和公安什么的有联系的,如果贸然把我的真实目告诉你,恐怕你们不论如何也不会让FBI把东西拿走的吧?哪知道你和惠子早就商量好了,害我白费功夫。”她说这话时像从衣领上拂去一只小虫,丝毫没有任务失败的懊恼。

 

“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坏吗……”我小声嘀咕,但有点心虚,还觉得局面如此滑稽。

 

“嘛,这也不算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毕竟红方消息不互通是一直以来的传统了,从那两个人在的时候就这样。”她冷冷地开起玩笑。

 

“喂喂……”

 

“既然惠子的委托结了,剩下的就是警视厅和公安内部的事了吧,我这个外人就不掺和了。多谢照顾,佐藤警部。”宫野向佐藤警部点头,然后她转向惠子,向她扬了扬手中的信“也多谢你,惠子。你姐姐会祝福你的。接下来好好拥抱你自己的人生吧。”

 

惠子大概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些,脸迅速地红了,目光斑驳起来。

 

宫野凝视着她,快速地绽开一抹笑,然后转身离开。

 

 

 

 

 

直到她走到底层,消失在楼梯遮挡的视线之中时,我才如梦方醒。我飞一样地向楼下跑去。

 

我在一楼的走廊里追上了宫野。只见她瞥我一眼,没有说什么,也没阻止我跟上,信步向前,我也只能跟着她走。

 

我们走出养老院,穿过停车场,沿着来时的公路继续向前,一路走到海边才停下来。我们站在路边,我小心翼翼地问:“来这里干什么?”

 

“我打算来这里读这些信的。”她面向我,背靠着栏杆,晃了晃手中惠子交给她的信。

 

“哦。”我没有想到,“我不知道……不好意思,要不我先……回避?”

 

“不用,”她淡淡道,“信什么时候读都可以。”

 

我们沉默下来,倚着栏杆,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公路和路另一侧的农田。忽然,她转了个身,背向我,说:“惠子还是很年轻啊。”

 

我不明所以。

 

她继续道:“我像她那么大的时候,也会觉得很多东西异常重要,执着于看到姐姐看到过的天空。那个年纪,也想过灿烂地生,然后就死掉,顾不上太多别的人和别的事情。现在已经不那么想了。很多在意的事,也已经没那么在意了。这就是成长吧。”

 

我看着她的侧脸,说:“未必是一件坏事。”

 

“是。所以才觉得,惠子其实很可贵。”

 

“年轻啊,确实可贵。”我感叹,“但我们也不算太老,不是吗?”

 

她瞥我一眼,意味深长道:“不愧是自信的名侦探呢。”

 

于是我从她眼里又看到了我自己。的确不是什么好形象——穿着昨晚睡觉也没有换下来的皱巴巴的衬衣,眼圈青黑、嘴唇焦干、下巴泛青。难怪她这么说。我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我们都远远地看海,又俯身看砂石。我没有说话,也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跟着我到底做什么呢?”过了一会儿,她问。

 

“我不想你就这么走掉。”

 

宫野扬了扬眉毛。她说:“我不会走的,还没有罚你呢。”

 

“罚我?”

 

“你昨天晚上在侦探棋里骗了我,我还记得。你说惠子并不知道EUPH的下落。”

 

“啊,你说这个。”我得意起来,“我没有骗你。你问的是惠子是否知道EUPH‘在哪儿’,她从来没有接触到过EUPH当然不知道父亲曾经到底把EUPH放在哪里了。就是这样一个文字游戏。”

 

我正炫耀自己见招拆招的本领,不料她趁我不备,飞快地伸手在我额头顶上弹了一下。我痛呼出声:“干嘛!都说了不是骗人的。”

 

“那你也没少骗我。罚一下。”

 

我捂着额头,面上愤愤,心中却暗地里开心着。

 

我说:“我一点也不想骗你。你一来我就和黑田警视说明了你的到来和我的看法,我认为你可能有其他接近惠子的目的,但你不会和我们的目的相反。但他们一致要求我先将你瞒住,试探你的真实目的。我根本就不相信你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也绝不会有什么阴谋……但说这些没有什么用,我还是骗了你。”

 

说到后面我自己也没有底气。但宫野摇了摇头:“你不用解释这些,我也没有完全信任你。我不喜欢这种游戏。”

 

“那就再也不玩了。”

 

“你知道我不是在说侦探棋。”她说,“我不想骗你,就像你说你不想骗我一样。”

 

“我不想骗你,也不会再骗你了。”

 

“那还是要取决于我们的立场了。”她笑笑。

 

我看着她,心里空落落的:“之后你要回到FBI那边吗?”

 

“可能吧。EUPH只是我们手里组织的线头之一,还有其他线索需要继续跟进。如果不彻底查清楚他们是否已经完全毁灭,我很难安心。”

 

“宫野……”

 

“以前我觉得组织是我的命运,现在觉得他们是我的使命。”她仍十分平静,“所以你不必担心,这只是我的职业选择罢了。”

 

“我不是担心,我只是觉得……你有你应有的人生。”

 

“没有什么是应有的人生,工藤。如果我们经历了一些事,然后假装这些事没有发生过,那便对不起我们对那些事做出的努力和牺牲,你也一样,不是么?保持和公安的合作,答应完成惠子的委托,你也在为这件事付出努力啊。更何况我一生下来就在组织里了。”

 

“喂喂……”

 

“不过兴许一切结束之后我会换个工作,换种方式生活,去欧洲或者北海道之类的地方休息一段时间。谁知道呢。”

 

“还做心理治疗师吗?”

 

“不做了。还是数据、小鼠和试管更适合我。”

 

“那你可以来给我当个副手什么的,免试入职,薪资丰厚。”

 

“先祝你的事务所能活到那个时候吧。”她白我一眼。

 

然后我们又都不说话了。潮水规律地起伏着,使我的心逐渐趋于平静。宫野的身体在扶栏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阴翳,漫到我的指尖,仿佛我伸手便能握住她的存在。我无比贪恋此刻。直到她的声音再一次从耳畔传来,打破这份安宁。她侧过头来,问:“如果我留下来,会怎样呢?我是说,你。”

 

“我……”

 

我不知道该怎样说。我确实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和她当面讲清楚。这件事深埋在我心底已有数年,此刻却在牙关间与我捉起迷藏。

 

她凝望着我。我说:“我想,跟你说七年前的那件事。”

 

宫野不响。

 

“你走之前,那场发布会。会上,你说……”

 

“我说了什么呢?”

 

“你说,我爱你。”我知道她心中早已了然,却故意要我说出口来。我红了脸,小声说。

 

“什么,我听不见——”她大声向海的方向呼喊。

 

“你说……”我辩驳着,却忽然有了勇气,大声对她说,“你说‘我爱你’,对,这是我现在想对你说的,我爱你。当时的我太愚钝,没有辨识自己的情感,也没能回应你的告白,让你独自承受非议。现在我要把那句迟到了很久的话告诉你,那就是,我也爱你。”

 

我面红耳赤,争分夺秒,上气不接下气,宫野却波澜不惊。她的神情忽然变得疲倦,说:“我不希望你一直记挂这件事,是因为我在一场全国转播的新闻发布会上向你告白却没有得到你的回应,工藤。那件事之后这里的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透露着怜悯,直到现在——‘她非常可怜,她的全部资料被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拼命回应那些质疑,甚至不惜剖开自己的心’。但真相不是这样的。”

 

我不响。她说:“真相是,在那场发布会以前,我已经和FBI商议好离开了。即使没有那场发布会,没有资料泄露,只要我们与组织的对决不是大获全胜,我都会走。那些话不是告白,也不为得到你的回应。”

 

“为了什么?”

 

“为了说出真相,告诉人们想听到的,事情原本的样子。”

 

“那如果没有那场发布会,你还会说吗?”

 

追问脱口而出,让我觉得自己很卑鄙。她迟疑片刻,说:“可能,不会。也不是一个非说不可的秘密。”

 

是的,宫野爱我,那并不是一个秘密。没有什么非说不可的。

 

“所以我不需要你的补偿。请不要让二十一岁的心事困扰如今的你。”她轻飘飘地说。

 

“仅此而已吗?”

 

“什么?”

 

“只是真相,仅此而已吗?”我说,“那么为什么当初走的时候,不来和我告个别呢?”

 

差点又被她骗到了。她不响。

 

我望着她的眼睛:“不是补偿。二十一岁的我爱你,没能说出口,在你离开的七年里我一直无法放下这份情感。七年里我做了无数个与你有关的梦,梦里你的告白,就像一句咒语,把整个梦境都击穿;那让我恐惧,也给我勇气,我一次又一次尝试在醒来之前抓住你,把没有说出口的话对你说,可我怎么也无法靠近你。但现在,我找到你了。”

 

男人就是这样,告白说着说着又变成一件热血沸腾的事,像个毛头小子。宫野被我说得逐渐脸热,我忍不住洋溢地微笑。如释重负。

 

“这么流畅,排练过很多次吧!”半晌,她小声骂道。

 

“那是,我早就写好了稿子然后每天早晚各对着镜子朗诵一遍。”我顺杆上爬。

 

“小心闪着舌头。我可什么也没说呢。”

 

“不论你说什么,我都可以做个好梦了。”

 

我曾无数次幻想我们的重逢,在心中排演我将如何对她表白我的心意,以及那之后的无数种可能。可真到此刻,却是一个从未想象过的情景之中,一切都在意料之外。

 

但海风温柔地抚过我的脸,我仿佛已然跌入一个美梦,畅快无比。

 

“那还是继续梦里见吧。”她忽然说。说罢,转身向回走去。

 

“喂——”我傻眼,快步追上去,紧张起来,“你去哪?”

 

“回去了。”

 

“回去干嘛?”

 

“吃饭。”

 

“吃、吃饭干嘛?”

 

“饿了。”

 

“你怎么回去……你早上到底怎么过来的啊!”

 

“打车。”

 

“那你怎么……”

 

“送我咯。”

 

我一怔。又叫她走出去几步,望着她的背影,我的心怦怦直跳。我快步追上去,这一次,我选择紧紧地贴在她身边。

 

“想吃什么?”

 

“不知道。”

 

“大阪烧?”

 

“不要。”

 

“东南亚料理?”

 

“不要。”

 

“西餐?”

 

“不要!”

 

“到底想吃什么嘛!”

 

“不知道。”

 

“喂……”

 

 

 

 

 

我们就这样走远了。

 

七年前的事,到此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七年后的事,还在继续发生。我们一直向前走,没有回头。

 

笔直的公路,一路伸到那光怪陆离的世界中去。太阳从头顶照下来,我们的身后没有影子。

 

也不再有遗憾。

 

 

 

 

 

七年前,在多方努力下,组织肉眼可见地衰落下去。以波本身份卧底的降谷零确认了乌丸莲耶的藏匿地点,也就是组织老巢所在。我们势如破竹,乘胜追击,六月,我们对组织发起围剿。

 

那时我和宫野尚未恢复身体,只能远程观战。解药研制关键步骤遇到瓶颈,需要更多APTX的早期资料,那些资料正在乌丸莲耶手中。为此,我和宫野决定向红方挑明身份,她提供了大量关于组织内部构成的信息,她要资料和实验室作为交换。

 

战场是松户市一处废弃的大楼,那里曾经是白鸠制药的分址,后来废弃,原来另有用途。我们都以为这次万事俱备,不料组织中朗姆一党蛰伏多年,早就在暗中做空了组织,对外却布足了烟幕弹,等我们攻进来便金蝉脱壳。琴酒也是烟幕弹之一,他与朗姆一直是假意不和,目的就是不动声色,并且向组织中埋伏的卧底释放错误的讯息——他们早已锁定了波本、基尔和其他卧底。就这样,我们以为的歼灭黑暗组织行动,却成了组织对红方的反围剿。当公安和FBI冲进大楼里时,里面早已人去楼空,除了在地下室里依靠药物沉睡着的乌丸莲耶;等大家觉察出不对劲时,已被围困在陷阱之中,接下来便是朗姆一党猛烈的炮火攻击。降谷先生几乎立刻就牺牲了。还有赤井秀一。他在大楼里找到宫野所需的资料后遇到琴酒,死在了他的枪下。最终,朗姆带人全身而退,我们的行动以如此惨烈的代价收场。

 

公安高层对这样的结局是震怒的。此次行动前期投入的时间和精力巨大,却损失惨重,而且是事发地离居民区不远,网络上已有风声。高层成立新的小组彻底接手了接下来的行动,并展开调查。

 

问责的事,他们首先怪罪到FBI头上,原因是FBI在日本境内私自展开行动多年,没有充分合作,才会导致如今的局面发生。其实事实大家心知肚明,行动前,朗姆有意将其他卧底清扫,只留降谷先生做他们的诱饵,但如今降谷先生已经牺牲了。其次是宫野,行动结果证实她所交代的组织的情况全部有误,他们怀疑她的动机。

 

对于朗姆和琴酒的计划,宫野从来不知情。从最开始琴酒便有意向她隐瞒组织的真实情况。但对于调查组来说这些都是口说无凭。好在詹姆斯·布莱克一直出面保她,也算是执行赤井先生的遗愿。

 

赤井秀一死前把那枚那枚储存着APTX资料的芯片藏在了腹部的一处伤口里,嵌进血肉中。有了那些材料和FBI提供的专业实验室,解药很快制成,我们拿回了原本的身份。与此同时,公安也制定了新的行动计划,那就是引蛇出洞——诱饵是我,一个曾经被琴酒亲手用叛徒的药“杀死”的人。

 

他们为我策划了一场盛大的回归。在他们的剧本里我是这样的:十七岁那年意外卷入一桩恶性案件,经历四年的蛰伏,终与警方一起将黑恶势力一网打尽;接下来,我将免试转入东京大学法学部,在课余时间不停参与公开的演讲、宴会和仪式,其间成为警视厅的得力助手,在公众面前展开一场又一场精彩的推理秀。

 

那段日子是彻头彻尾的疯狂。每时每刻都有无数双眼睛注视着我,无数场“演出”接连不断,从一个凌晨到另一个凌晨,镁光灯总在我眼前爆燃,使我看到任何闪亮的事物都会短暂地丧失视觉。夜里,一切静寂下去之后,痛苦终于找上我,我时常彻夜难眠。

 

那段日子里宫野一直被藏在我家,说是保护,也是软禁。她总是独自待在房间里,只有我回家时才会出来。睡不着的夜里我们一起在房子里游荡。有一天晚上,我吻了她。

 

大约一个月后,琴酒找上我来。他撞翻了我的车,将头破血流的我拽出来踩在地上,对我说,三天之内,他要看见雪莉,扬长而去。我们谁也没想到他的目标竟然仍是宫野,公安不想走出这一步,但似乎没有别的办法。宫野云淡风轻地接受了。就这样,签署一些协议后,她被送回了组织。

 

她一离开我们的视线就失去了联络,长达三个月之久。这三个月公安对宫野的怀疑达到了顶峰,直到我通过一个微小的细节重新发现她的踪迹,并与她取得联系。原来三个月里朗姆和琴酒的矛盾爆发,琴酒杀死了朗姆,自己也到了穷途末路,宫野一直被裹挟其中。

 

宫野想把琴酒送进地狱,琴酒始终是知道的。于是他也在最后时分送了她一份“大礼”。当詹姆斯·布莱克一枪射入他的眉心时,一套连接着他的心跳的信号传输系统已秘密地将大量与我们和组织的缠斗有关的信息上传至网上,包括APTX4869、宫野志保、我、FBI与CIA在日本境内的活动,以及公安在此前行动中的失败。

 

这些信息在民众中引起轩然大波。渗透进各行各业的巨型黑暗组织,多个外国情报机构深入干涉境内公共安全,还有逆转时间洪流的神秘药物。公权力下跌、技术恐慌、阴谋论四起……有心或无意,许多矛头最终竟统统指向了宫野。一个聪颖的、冷漠的、朦胧的女人,往往最终会成为邪恶的化身。人们四处起底她的过往,她的学术研究,家庭和个人生活。有人给她冠上“疯狂科学家”的称号,有人怀疑她现在的立场,还有人主张应该以危害人类的罪名将她判决。舆论的目光都聚焦在宫野身上,其他的很多问题,便没那么受到关注了。

 

这些都在琴酒的计划之中。末路之上,乌丸莲耶的百年阴谋,朗姆蛰伏数年的背叛,都是指中浮沙;抓住的最后一把,他要让宫野、让所有人陪他万劫不复。

 

宫野悉数承纳着种种怀疑,仿佛置身事外。这让我困惑不已。随着APTX4869的曝光,我与江户川柯南的秘密也公之于众。我问她何以如此坦然,她说:“那些事是我做的,既然是我做的,便没有不承认的理由。”

 

她说,组织是抽象的,而我是具象的。人们迫切地想要看到组织,于是就看到了我。谎言虚伪,可抚慰人心。况且就算最真的真话,也总是掺着一点谎言的。不必担心,总有一天,人们会知道应知的真相。

 

收尾工作结束后,公安举办了一场新闻发布会,正式向公众解释乌丸集团与组织的事,我与宫野也在“被解释”的事项之中。对此,我们毫无怨言地接受了。

 

发布会开始于下午五点,全渠道与平台都对此进行了转播,商圈高楼外的公屏上、电车里、手机上,几乎每块屏幕上都可以看到我们的脸。会上宣布,依托于乌丸集团的庞大犯罪组织已被毁灭,APTX4869的实体与资料将被永久销毁,所有外国情报人员将在一个月内撤出日本,到此为止,正义再一次战胜邪恶了。

 

答记者问的环节,许多问题针对宫野与APTX4869展开,但所有的记者都被事先关照过,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在宫野标准化的回答中,一切都朝着尘埃落定的方向有序进行。尽管直播平台的评论区与社交媒体上的讨论有如浪潮,但我们都知道这些喧嚣终将归于沉寂。

 

直到一个男记者举起手。此人三十岁左右,胸卡上写他来自“金x娱报”,看上去代表哪个三流娱乐小报的记者,托关系搞到入会名额,要抓紧任何机会搞出一个大新闻。果然,他的提问十分尖锐,而阻拦他已是于事无补。他问:

 

“请问宫野小姐,您在变小最初的三年半里从未向警方主动提供关于乌丸集团的信息,甚至对与您最近的工藤新一先生都不曾坦白,对此网络上有人质疑您当时仍与乌丸集团有所联系,甚至后期故意联合他们释放假情报,对此,您有什么正面的回应吗?”

 

宫野没有立刻回答。不在提纲中的问题,她可以拒绝回答,但她也没有。据说,后来的数据显示,这段罕见的沉默中,网络上关于宫野的讨论达到了巅峰,人们纷纷表达他们对“宫野志保为何那样”的猜想;但在接下来她说完那番话后,这些讨论便很少再出现了。

 

她说:

 

“我不会主动将组织的情况告诉别人,是害怕无辜的人因此断送性命。当时工藤出于对我的保护,并没有告诉我公安和FBI的行动,因此在不知情时,出于同样的原因,我没有对他透露过多,并不是考虑背叛。我没有证据证明我的清白,但我不会那么做,因为——”

 

一阵突如其来的电磁干扰使话筒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这声音通过直播讯号,回荡在整个国家的上空。随后是她的话,她说:

 

“因为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他了。”

 

【Fin】


* 完结撒花

明菜🥗

【新志】马脚

灵感来自于“睡过的两个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全文推氛围,尝试搞剧情但有点扯

共5.7k+,祝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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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不出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她明明做了最周密的打算与最细致的伪装。她故作镇定地举起酒杯轻抿,另一只手在桌下悄悄撩开裙角,摸向大腿上的枪。


对面银发的男人仍笑得可掬,嘴唇一张一合,却叫她身上暗地里发着冷:


“美丽的小姐,你已经是个出色的演员了,可惜你并不知道,我与本人有过一面之缘,就在不久前的一次酒会上,她本人或许都不知道这点,不过也可能她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合作。她跟你一样夺目,那副背影真是令人难忘。


“当然,我年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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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不出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她明明做了最周密的打算与最细致的伪装。她故作镇定地举起酒杯轻抿,另一只手在桌下悄悄撩开裙角,摸向大腿上的枪。

 

对面银发的男人仍笑得可掬,嘴唇一张一合,却叫她身上暗地里发着冷:

 

“美丽的小姐,你已经是个出色的演员了,可惜你并不知道,我与本人有过一面之缘,就在不久前的一次酒会上,她本人或许都不知道这点,不过也可能她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合作。她跟你一样夺目,那副背影真是令人难忘。

 

“当然,我年纪大了,也可能老眼昏花,所以这并不是主要原因。让我笃定地判断出你的伪装的其实是——”

 

他忽然凑近了她僵笑着的脸庞,在她耳边施施吐出一句话。

 

她的瞳孔骤然一缩。

 

 

 

 

 

六点半。

 

他悠悠醒来。晨曦溜进窗帘的缝隙,在地上缓慢地爬,爬上床,爬上她平整的脊背,碰到他随意的指尖。

 

他们的身体还大面积地粘连在一起。昨夜他们做过之后疲累至极,直接睡去,薄汗风干了变成胶水,微微有些黏。还有一些没有干掉的痕迹,不知是不是夜梦中重新泌出的,想到这里他心头微痒。空气里还可辨某种气味。

 

他的手指也向上爬,爬入她的发间。她是今夜的女主角,必然比他早入戏几天,早早把一头茶色的短发褪成浅金色,拉直,此刻如纺锤线一般绕在他的指尖。她连眉毛都漂了颜色,都不像她了,像个外国女人。

 

总是这样,他先醒来,然后她也醒过来。不过她醒得干脆,很快便一寸一寸剥离他们的身体,从手臂到脚尖,像撕开玉米外面的皮,越往下越生涩,难舍难分。她嘤咛一声,有几分酸痛。

 

她的脚尖落在地上,踩进一米长的晨光里。她伸手拉严了窗帘,回头看了他一眼,挑眉,他笑着举起双手,像是投降。总是这样,他先醒来,但她先去洗澡。

 

他故意在她淋浴时进来刷牙,隔着一道米色的浴帘研究她的倩影,把牙刷得很响叫她无法忽视自己的存在。或在她吹头发时从身后绕住她,吻她的脖颈,吹风机在他头顶猎猎作响,水珠洒在他头上。她想挣开他,挣不掉,他难缠急了。

 

 

 

 

 

七点半。

 

他们的早餐是在餐桌旁一人一个shot的咖啡,配一只牛角面包。他一般会自作主张地趁她不备将二人的咖啡都倒进热牛奶里。可是今天牛奶没有了,他看着她洋洋得意地将焦黑的液体一口饮尽,面不改色。而他只能小口抿,她新屯的豆子偏酸,像要把胃烧穿。

 

三口两口吃完,他们一起走出了公寓的大门。公寓是她租的,他只偶尔到此留宿。

 

其实他早就请她搬去自己那里,要早饭晚饭抵房租。然而她并不答应,不仅不答应,就连此时此刻他们站在她公寓门口,也要立即分道扬镳。他们当然是一起工作的,但她勒令他把车停在另一条路上,还要先去他家那里绕一圈,反正不能和她一起出现,一前一后也不行。

 

总而言之,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他总是不满,又拿她没办法,平日里她便喜欢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也只有在共宿的夜里,他将她磨得不行,他才敢假扮凶恶地质问她为什么。而她也自有对策,譬如昨夜,她漂亮的眼眸眯起来,点点他的胸膛,“啊啦,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八点。

 

他走进办公室时她已经坐好,手边甚至已经又冲好了一杯咖啡。他们像普通同事一样点头作致意。他挽起袖子在她旁边的位置落座。

 

他手头还有上一个案子的报告要结尾,而她在看一本笔录。她穿了一件杏色的衬衫,领子上伸下来的飘带在胸前挽了一个结,配上浅色的头发和白皙的皮肤,简直在发光,叫他的眼神忍不住向她那里飘。

 

他看到她的手指在纸张上移动,眉头越皱越深,而后干脆停下来,指节在桌上轻轻地敲。

 

她忽道:“我现在和她像么?”

 

他凑过去,原来笔录里还夹着一张照片,瘦削的、美丽的女人,金色短发。他仔仔细细地看:“挺像的。”

 

“哪里像。”

 

他几乎半个身子都探在她身前,脊背轻轻碰着她的前臂,手肘触着她的大腿。他侧过头去研究她,她的发顶、额头、眉眼、鼻骨、薄唇,描过她白皙的脖颈,一路溜向那杏色的深渊。周身温度一下子升高,她不得不手撑着他的腰轻轻推开。

 

门被骤然推开,那个常戴针织帽的男人信步走进来。他看到他们,脚步在门口一顿,他们立刻分开,各自向门口人点头问好。

 

 

 

 

 

九点半。

 

他的报告终于写完提交,松一口气。

 

紧接着他也要看案卷,案卷都在她的桌上。于是他动了动脚发动座椅的滚轮,两把椅子轻碰,他倾身越过她的身子去取桌上的卷宗。

 

一片阴翳投在她摊开的卷本上,她踢了他一脚。

 

 

 

 

 

十一点。

 

金发女子带着方脸的探员姗姗来迟,说了声抱歉,会议即刻开始。

 

半个月前他们抓获了一批在日本境内走私军火的团队,没想到竟顺藤摸瓜摸出了一场毒品交易。卖方坚持以军火为唯一通货,于是军火贩相当于买方找来的中间人。今晚本该是军火贩代表买方与卖方第一次见面接头,讨价还价。现在军火贩已经被他们拦截,态度多少还有点暧昧,他们决定派自己人顶上。

 

口供里说今夜定好去交易的是团队里唯一的女人,年轻貌美,沉默寡言,说话做事却十分利落,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她。尽管她现在隶属技术科,但她一口应下,毫不犹豫。

 

她听着上司再一次确认流程,眼睛盯着一处。他在看自己。他今晚的角色是酒会上的服务生,要时不时“骚扰”她一下。都怪他这张脸平时太打眼,今晚可得收拾得格外丧气些。想到这儿她的嘴角又勾起一抹笑,大胆地侧眼去碰他的眼神,把他碰得面颊发热。

 

“……遇到问题立刻撤,侦探小子在你附近,场内还有卡迈尔、埃文斯和约翰逊,余下的我们都在会场外接应。跟他强调价格不是问题,但下一次碰头你要先让他带东西来验货,先验货后谈交易。陪他喝两杯,让他放松一下,调调情或者什么的都可以,只记住一点,”戴针织帽的王牌探员在做总结,一顿,“晚上千万别被他带走。”

 

哗——

 

他红着脸碰倒了桌上的咖啡杯,温热的液体悉数泼在她的裙子上。

 

王牌探员眯了眯眼,继续说完:“毕竟还没到让你潜下去的程度,点到为止就好。散会。”

 

 

 

 

 

十二点。

 

她不得不回技术科的休息室换一条裙子。技术科在另一栋楼,与行动组这边通过一条长长的玻璃走廊相连。她快步走着,脚步中透着微微不悦与狼狈,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我换裙子你也要进来吗?”走到休息室的门口她终于忍无可忍,回身质问。

 

他举起双手,小心翼翼地半开玩笑:“我倒是很乐意。”

 

留给他的是一个背影和一声撞门的巨响。

 

她再出来时已换上了一条西装裤:“真是多亏了你,真丝的面料沾上那么大一块咖啡,又来不及现在就拿去洗,以后可能穿不了那条了呢。”

 

他冷汗直流地说抱歉。

 

她拎着一只马克杯向茶水间走去,他追在后面:“我赔你一条怎么样,外加一个芙莎绘新出的手袋……还有LadyM新出的蛋糕?明天我就去排队,别生气啊……”

 

她到咖啡机前才回头。身后的机器隆隆地运作起来,半天才细细地流出香浓的咖啡液,滴滴答答。她看着他,也不言语,他便像个小学生般去捏她的衣角:“别生气嘛,志保。”

 

“别,那么叫我。”

 

“就只有在那种时候才可以叫你吗?”

 

她张口结舌。

 

半天她才低声说:“你反应也太过激了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色狼。”或者我们两个的关系。

 

他倒是一下子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内心不是滋味。

 

不论是轰轰烈烈的初恋还是之后几段看起来极其乱来的短暂恋情,从来都是风风火火光明正大,他还从没有过被藏在地下的经历。起初他以为她害怕同事的揶揄,没想到谁也不告诉,就算是他们之间,也只有极其私密的时刻才喃喃地说爱,不离开,多半还是他主动,像只赖皮小狗。

 

到底是为什么呢?说来他们一起走过也有十年了。前面不知道多少年她从来都是在他身后凝视的那一方,等到他终于幡然醒悟,开始回应她的凝视,开始靠近彼此、接吻、做爱,怎么她却好像一下子铁石心肠了起来。他想不明白。

 

他眼里复杂在她处一览无余,忽然一股子怨气升上来:“想不明白么,真迟钝呢,名侦探。”

 

她的声音一下子冷下去:“不如先想一想我们的关系吧。”

 

门外两个技术科的女同事聊着天向茶水间走来,她敏感地撇开脸去。咖啡机还在工作。他转身离开。

 

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她可不这么看待他们的故事。

 

他们的确一起走过十年了。十年间她一直充当凝望者的角色,也乐得心安。直到不知多久前她开始感受到他的目光,太过灼热,她忽然感到一丝恐惧。

 

她太珍视他们的关系,而这个年代什么都不长久,她宁可一直不前进,也不要在动荡中失去所有美好的回忆,她视为空气与水的、赖以生存的东西。

 

可惜他们还是开始了。半年前的某一场庆功宴上,她被他不由分说地拽去,又被迫承担起送他回家的工作。他其实没有醉,只是喝了酒,不能开车。坏就坏在没有醉,坏在整条街上停了电,坏在他从小说家父亲身上继承下来的浪漫主义不合时宜地发作,拉着她非要再喝一点,喝着喝着就喝到她的嘴唇上,她的身体上。

 

第二次发生关系是一周后。下班起他就开始跟在她身后,拽着她去吃饭,吃完又在街上散步,跟着她回家,在公寓楼下一双眼睛亮晶晶直勾勾地盯她,让我上去嘛,灰原。

 

于是他们就发展出了长期的、稳定的肉体关系。

 

起先她总觉得有点憋屈,但后来发现他们在这方面也契合得无以复加,也好,就这样也挺好。

 

可他却变着花样地恨不得昭告天下,时时黏着她,像只赖皮小狗。他想要爱,她知道,但爱比性复杂太多了,她摆弄不来。

 

更何况他从来没说过什么确定关系的浪漫鬼话,对吧。

 

 

 

 

 

晚七点。

 

她穿了一条金光闪闪的吊带连衣裙,上世纪四十年代的设计,简单又夺目,唯一一点心机是裙摆处的开叉设计,方便在大腿上藏武器。

 

他傍晚时第一次看她穿这件,只看一眼便觉得她光芒万丈。他们还在别扭,他不知道说什么,摸摸头发,问:“你把窃听器藏哪儿了?”

 

她玩心大发,指了指胸口。

 

“放这儿怎么行,万一——”

 

她哈哈大笑,伸手撩开金色的发丝,露出耳根处一个黑点:“在这里。”总是这样,他被她戏耍,没有办法。

 

此刻他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酒会的一角,视线不停地扫会场里的钟,那样子让他真想去耍她一把。可惜他们现在目标一致,出不得差错。已经到了接头时间,但接头方还没来。

 

耳麦里传来上司的声音:“去给她上一杯什么,侦探小子,度数低一点,让她别着急。”

 

他端着一杯果酒欣然前往。

 

“先喝点什么吧,任务总是状况百出的。”

 

她扬起脸来看他,仿佛一下子没认出来。他用硅胶动了动五官,还生了很多皱纹出来,倒真有点像个服务生,可惜,脊背挺太直了些。她笑:“我当年也是跟你们一起上战场的。”

 

“今夕不同往日。”

 

“是么。”

 

“这是什么酒。”

 

“Bartender的自由发挥。”

 

“蛮好喝的,”她咬着吸管若有所思。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离得很近,仿佛可以嗅到他身上衣料浆洗过的味道。他们的腿无意识地靠在一起,“可惜有点冰。”

 

“是啊,所以你不要——喂。”她立刻埋头吸了一大口,发出满意的喟叹。他几乎伸手去捂她的胃,又及时刹住了车。

 

“Boya。”耳朵里传来一声警示。

 

 

 

 

 

八点。

 

纵然衣香鬓影的酒会上从来不乏美人,她坐在角落里,还是没有躲过一波又一波的搭讪。有自己人,时不时过来确认一下她这边的情况,也有纯粹是望着她的脸就来了的,跟她搭话,请她喝酒云云。

 

大多数都好打发,但也有的,譬如眼前这位,滔滔不绝地讲了十分钟关于酒的知识,话密得不给她推脱的余地,她只能挂着疏离的笑静静听。

 

她做得得体,但心里暗焦,对方已经比约定时间迟了一个小时。她紧张时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转动腕上的手镯。

 

这手镯还是他送的,某日夜深,她伏在他胸口几乎睡去,他忽然变戏法似地从枕头底下抽出一个方盒,取出一个镯子,套在她手上。

 

他扭扭捏捏非说是别人送的。她借着月辉细细端详,心里暗笑,谁会送他女士手镯,还是这种总打着“此生唯一”旗号的品牌?总是找借口,无可救药。

 

但当时她又怎么做的呢。她轻哼一声:“是我的奖励么,名侦探,可惜实验室里是不能戴的呢,麻烦你下次送个方便一点的小件吧。”

 

无可救药但作一双。

 

忽然有一人来到身侧,端着一盘高脚杯,斜斜插入对面的话里去:“无意打断,但看到二位酒杯都空了,要不要来一点新的呢,干红、香槟还是马提尼?”

 

“多谢,”她开口,仰头对上他的眼睛,“马提尼就好。”

 

对面的先生显然不爽于有人打断他的发言,开始难缠地问起他手里的红酒的信息,他对答如流,不卑不亢。她饶有兴趣地支着手臂看他演戏,心里的笑无意识地涌上眉梢。

 

终于他把两杯酒分别推到两人面前,与此同时她感到一粒金属落在她放在桌下的掌心,是一枚小小的银戒。她错愕地抬头,对上他得意的眨眼。然后他转身离去,带着他的托盘,身体悄悄擦过她的半身。

 

她迅速套上戒指,在合适的时间将两只手伸到桌上来,一只套着他的戒指,一只套着他的手环。她笑:“南法的红酒么,还是没去过,多谢推荐,下次陪我先生去那边出差可以试试。”

 

 

 

 

 

八点半。

 

接头者姗姗来迟。一个银发的小个子欧洲男人,脸上总带笑,乍一看还有几分和善,很符合情报里说的“笑面虎”的形象。

 

这人一落座便温和地与她寒暄,然后扬手叫服务生。他点了一杯Taghta,她便要Bourbon,这是彼此确认身份的暗号。

 

“啊,这酒不错。”

 

“餐前酒,这个时候喝似乎有些不合时宜呢。”

 

对面人大笑:“有西川小姐不会是在怪罪我迟到的吧,实在抱歉。”

 

“迟到不是原罪,不过我有必要重新考虑你们合作的诚意了。”

 

对面人没有说话,仿佛在专心品酒。

 

“诚意的确是每一次合作中最为重要的事,正是因为诚意,我才迟到,我跟我的伙伴们足足在会场里观察了你们90分钟,你们的小动作我们看得一清二楚。”

 

她心中警铃大作,稳住面色,眼神悄悄四下搜寻。

 

“别看了,精湛的易容术虽然难得,但小小地改变一下容貌并不是太大问题,这一招可不止你们的人会用。”

 

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他。他从窃听器里听到前一句话时放下托盘和酒杯准备行动,但听到这一句时又停了下来。

 

“所以,有西川小姐,或者警察小姐,是否赏脸跟我一起先喝一杯呢,可别浪费这么好的Bourbon。”

 

 

 

 

 

现在她已完全落入下风。她想不出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她明明做了最周密的打算与最细致的伪装。她故作镇定地举起酒杯轻抿,另一只手在桌下悄悄撩开裙角,摸向大腿上的枪。

 

对面银发的男人仍笑得可掬,嘴唇一张一合,却叫她身上暗地里发着冷:

 

“美丽的小姐,你已经是个出色的演员了,可惜你并不知道,我与本人有过一面之缘,就在不久前的一次酒会上,她本人或许都不知道这点,不过也可能她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合作。她跟你一样夺目,那副背影真是令人难忘。

 

“当然,我年纪大了,也可能老眼昏花,所以这并不是主要原因。让我笃定地判断出你的伪装的其实是——”

 

他忽然凑近了她僵笑着的脸庞,在她耳边施施吐出一句话。

 

她的瞳孔骤然一缩。

 

 

 

 

 

“真正的有西川是不会和酒会的服务生睡过的。”

 

男人顽劣的声音通过窃听器传入他们的每一个耳麦。




-Fin-








注:窃听器部分灵感来自于《重案六组2》,欢迎大家收看国产老剧,杨季超级好嗑


感冒而焦虑的期末周,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呢

今天也是羡慕大佬们搞剧情的一天


欢迎交流

-春意知几许-

【新志】普通恋人

*宫野志保视角

*工藤日 中秋快乐 希望各位都要幸福


  

  

他说,也许我们应该和普通恋人一样。 


普通恋人,普通恋人。我在心里默念。 我问他,什么才算是普通恋人。或许我以前听小泉红子说过一些流言,有关于我和工藤新一的。比如我们刚在一起时,有人说“工藤新一竟然会和她在一起”,又比如最近,他们说我和工藤新一完全不像情侣那种关系。


工藤新一很忙,我也是。东京的一桩特大恶性案件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时间,当然他也乐意于解开谜题。因此我们很少见面,尽管我们很早就同居了。偶尔凌晨三点的时候我能迷糊的听到玄关的指纹锁开了,然后是客厅的灯,...

*宫野志保视角

*工藤日 中秋快乐 希望各位都要幸福



  

  

他说,也许我们应该和普通恋人一样。 


普通恋人,普通恋人。我在心里默念。 我问他,什么才算是普通恋人。或许我以前听小泉红子说过一些流言,有关于我和工藤新一的。比如我们刚在一起时,有人说“工藤新一竟然会和她在一起”,又比如最近,他们说我和工藤新一完全不像情侣那种关系。


工藤新一很忙,我也是。东京的一桩特大恶性案件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时间,当然他也乐意于解开谜题。因此我们很少见面,尽管我们很早就同居了。偶尔凌晨三点的时候我能迷糊的听到玄关的指纹锁开了,然后是客厅的灯,最后是眼眶能感受到的忽然明暗。


他可能以为这样不会惊动我,比如工藤新一会小心的打开卧室门走到床边,我猜他没有穿拖鞋,为了不吵醒我。好吧,其实我的睡眠很浅,在组织养成的。以免被那群黑衣人无聊的把戏伤害到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尽管我对他们有利用价值,但每天都有有可怜人被抹去痕迹,也许是我早上刚接过他的药剂管的那位。组织里的人任何人都可以被毫不留情的抹杀掉,我必须明白这个道理。


这种时刻我一般不会睁眼,所以我和工藤新一真正碰面的时间很少。可以是我拿好包准备出门的瞬间,他也正好站在门口准备开锁。他跟我说早上好,宫野。我也说,早上好。工藤新一说他忘了拿一份文件,我看得出他一定熬了整个通宵,他的头发都是乱的,也许在他堆满卷宗的办公桌上睡着过。以前同在帝丹小学的时候他睡了一整节习作课,醒来也是这样的造型,像鸡窝那样的、很滑稽。


所以我大概能猜到工藤新一说的普通恋人是什么意思,我也并没有那么在意那些流言,面对小泉红子时我也是这么说的。宫野志保和工藤新一就是这样。


“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门……”

我猜他后面想说的两个字是约会,但他没有说出来。“普通恋人的周末可以去咖啡厅、一起去水族馆。”他说。看起来确实是对普通的定义,但工藤新一不像是会突然想起这些的人,也不像是会被蜚语影响的性格。


于是我问他。他终于承认是警察厅新来的里奈跟他说的,我很早听工藤新一提起过她,一进来就称“将工藤前辈视作唯一的偶像”的那位,对工藤有着极其深厚的滤镜。工藤新一说里奈向他炫耀周末要和男朋友去水族馆约会,她已经想好穿怎样的裙子和拍怎样的合照。她甚至反问工藤,难道前辈周末不去约会吗。

我挑眉看工藤新一,想要他的回答。结果他竟对里奈说这周末要加班,你应该不会忘了吧。

“我想那位要去约会的小姐现在一定很恨你吧,工藤前辈。”我打趣道。


很难想象我现在就站在Costco的中央,旁边是推着手推车的工藤新一。他对我说“晚上想吃柠檬派了”。我说,去路口新开的那家甜品店。他说,我想吃你做的。我想我不应该答应他的,但工藤新一很少提出这种要求。我说,那你去买材料。他说,我不懂这些,你陪我一起去吧。


我真的该拒绝他的,但他已经穿好鞋在门口等我。我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他旁边,明明是难得的休息日,我应该躺在沙发上点开CHANEL的官网,或者抱着外卖。我明知道它很不健康,但足够让我混过一个无聊的假日,彼时我可以进行选择,比如三文鱼色拉,看起来不算一份太糟糕的外卖餐。


但我没有。我竟然和他,工藤新一,令和年代的救世主。站在人来人往的超市里,感觉不太真实。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冬天里单穿了一件薄t恤。他问我柠檬派要的材料。黄油、糖粉、柠檬,我说。那时候我在想冰箱里有没有鸡蛋,可以说我从来没想过这种事。看多了案发现场没心情吃饭的工藤新一和总是在实验室拿烧杯兑咖啡的宫野志保。冰箱里只会有过期的牛奶和可乐。

我说奥,还要鸡蛋。


冷冻柜的风吹到的我的手上,黄油的原产地让我纠结,荷兰还是法国。可能在外人眼里我现在像个家庭主妇那样为价格苦恼,但我确实从未想要过那种生活。最终我选择了荷兰的那盒,可能只是因为配料表里有有机牛奶。


“看起来怎么样?”我问他,事实上我在问黄油。他却说,“你看起来在挑选二乙基焦碳酸酯和三氯乙酸做实验,然后在想哪个毒性更高那样。”

没能一开始把你毒死真的很可惜,真的。


后来购物车里不拘泥于那些柠檬派的材料了,草莓拿破仑、桑葚、牛肉切片,工藤新一已经计划起了下周的午饭,尽管他归期不定,我想我可能会看到桑葚烂掉的那天。那个时候我一定会把它们丢到垃圾桶,然后假装惊奇的拍照发给工藤新一,他的消费主义杰作。


我踮脚去拿货架上层的切片面包,几乎是同一时间的,他伸手替我拿下来了,就像烂俗爱情小说里的那样。其实我可以不必踮脚,但我这样做了,也许我也受到了肥皂剧的蛊惑。总之,我踮脚了,他伸手了,然后他的指尖碰到我的手。


他忽然问我,“宫野,你记得我们第一次牵手吗?”

我问,你是说宫野志保还是灰原哀。他选择了前者。也是,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牵过无数次手,我至今都记得那些画面。杯户饭店时他牵过我的手,许诺我带上那副功能眼镜的他是这个世界上无敌的superman,又或者公交车爆炸那天,他带着我逃出火光冲天的地狱。他的确牵过灰原哀的手。但比起至死不渝的浪漫誓言,我们更像是背负命运,超脱主义的逃跑。


就像脑海里不止一次闪过那种片段,我说:“江户川,我们一起逃跑吧。”


想象,这终归只是想象。我没有勇气对他说出这种话,太残忍了,要这样强行改变一个少年的宿命,他甚至没有理由和我一起离开,这只是我一个人的喃喃自语。但我在心里无数次想象过这种场景。逃跑吧,逃跑,去一个没人认识宫野志保,没人知道sherry的地方。我自由,满川荒野下仅剩自由。


我从没想过荒野也能种上鲜艳的玫瑰,像那样贫瘠、那样破败的土地。但就像那天工藤新一对我说,在东京塔的展望台上,他说,一起走吧。可能那时我在发愣,他又重复了一遍。

一起走吧。然后他牵过我的手。我知道,我记得,他用的词是走吧。 好像那只是稀疏平常的一天,语气就像是说晚饭吃什么,要不要去新开的Seven&11那样平淡。记得那是组织覆灭的第四个礼拜,我想我应该离开了,去伦敦或是宾夕法尼亚。逃走,逃离东京,那种想法充斥着我的躯体,我没有告诉工藤新一我的行程,事实上我自己都没有想好飞往哪里,我该做些什么。然后他从不知道谁哪里听说,发消息给我。

“再去一次东京塔吧。”我说好。


然后就是那样的镜头。我之后问过他有关那天的事,工藤新一却说其实他也没想好要对我说什么。就好像他其实想对我说,留下来吧, 但到嘴边换成了,一起走吧。

和他,就这样一起走下去,走过白昼,穿过黎明,永远的,永远的。


窗外的霓虹灯竟闪的我睁不开眼。


所以我理所当然的给出了那个答案,东京塔。那个让我再也没有逃跑理由的红色高塔。但他却说,不,不是那天,其实更早。然后我的脑海里有闪过无数帧画面,我又试探性的给出了几个地名。他全都否决了,没想到宫野你也会有不知道的时候。


那时候我都没有回头看他,说东京塔的时候也是,直到他完全否定我的答案我才终于转过身去。烂俗偶像剧般的,我又对上工藤新一那双漂亮眼睛,工藤新一比我高一些。那天我也是那么看着工藤新一的,但没有那么近。那时候工藤新一想要宫野志保的回应,现在我只想寻求他的答案。


一个雪夜,他说,在那时候你租的房子里。他顾自继续说,那天阿笠博士打电话给你,你没接,他很担心你,一定要让我来你家看看。是的,我在实验室的时候会开勿扰,但那天。


那天我来的时候你就躺在沙发上,他说。就那样躺着,蜷缩在一起,护着那条灰色的毛毯,它甚至没有盖住你的手和脚,你就那样圈住那条毛毯。


好吧,我没想到这种蠢样竟然被工藤新一全部看在眼里,也许我应该说点什么。“你那时候不应该有我家的钥匙”我说。“博士给我的。”他解释道。你那时发了很高的烧,宫野志保。你甚至一点都不在意你的身体。我听出工藤突出了在意二字,沉默了。


他说,“你的额头烫到我不敢信,手却又露在外面,那时候我想帮你盖好那条羊毛毯,至少盖住你的手。但我想那么做的时候,我发现,你的手是那样冰,就像屋外的雪。”

“然后,我就握住了你的手。”


其实那天我呆到很晚,你不知道,工藤新一看着我说,他趁我还没醒就离开了。我问他,为什么。也许你那时没那么想看到我,他说。是的,不然我也不会那么急切的想从博士家搬出来,我那时确实想脱离那个环境了。


你真是名副其实的色狼侦探。我说。

工藤新一无奈的摆摆手,但你现在是我女朋友。


“但是那天我是醒着的,色狼侦探。”我几乎是叹息着说的,只是想点醒一下他的春秋大梦。 我的睡眠很浅,就算是那种时候,我也不会完全的闭上眼,即使我很快,有很大可能昏迷不醒。我淋了点雨,也许是雪。确实是跑着回家的,我清楚自己的状况。那时我还强撑着吃了些处方药,但愿没有看错那些药的名字。我勉强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该打给谁,说些什么,很快我放弃了这个念头。

睡吧。也许醒的时候雪就停了。


之后我就听到门锁响动,但我已经很难睁开眼了,我想我就要昏迷了,这种时候,希望不是组织里的人查到这里,我的运气应该还不至于那么背。我的手应该就是那时伸出来的。蝴蝶刀,假设我能摸到它并且直指要害的话,我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活下来,但以我现在的状态可能只剩百分之二十。


然后他走到我面前,我知道是他,工藤。尽管我的眼睛已经糊的一塌糊涂,我还是认出他来了。外面肯定还在落雪,不然我不会看到他外套上的那粒雪花。但那时候我的脑子里只有,还好,还好。我不用去拿那把蝴蝶刀。


我甚至可以想象他的表情,那副皱着眉头的苦相。我觉得我应该爬起来跟他说,我很好,我没事,可我确实睁不开眼了。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手,他的温度,那种滚烫。那就任由他握着吧,就当我烧晕了头。我想,等我起来的时候雪一定停了。


但我向他耳语,那次不算牵手。我看到工藤新一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我笑他,就算是工藤新一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我说,因为那时我没有握住你的手。


橱柜里最后一瓶蓝莓果酱被我放进购物车里,保质期不算长,但我相信工藤新一能解决掉它的。他问我还有要买的吗。但事实上我还有样东西没拿。


于是我问他。


现在,要牵手吗,工藤。

就像普通恋人那样,普通、真挚、永恒的爱人。

  



THE  END

当二刺猿是不会快乐的
写了一点包养文学…… 因为是第...

写了一点包养文学……


因为是第一章所以文风不太稳定———我会改的

写了一点包养文学……


因为是第一章所以文风不太稳定———我会改的

当二刺猿是不会快乐的
让他降落 2 是包养文学第二章...

让他降落 2

是包养文学第二章


泪了 真的有人看

让他降落 2

是包养文学第二章


泪了 真的有人看

烂尾学家Vanessa

【新哀】第六杯酒


Warning: 

Muchos OOC, sarcasm, y culture of California, from someone's fresh eyes, perhaps.






被撞见抽烟


被撞见抽烟,另一只手提着咖啡。被他黑影盖过的一刻她的第一反应是说:“今天星巴克半价。”


“十分的借口,零分的行为。”


她的确一闪而过灭烟的冲动,但很快为这种被他影响的潜在行为逻辑而感到不耻。分数,好的坏的,坏的好的,都像最终会被扔进垃圾桶的标签纸,她不在意。起码应当不在意。然而他很容易成为她的例外——跟她Hinge互相滑了的七个名字不...


Warning: 

Muchos OOC, sarcasm, y culture of California, from someone's fresh eyes, perhaps.






被撞见抽烟


被撞见抽烟,另一只手提着咖啡。被他黑影盖过的一刻她的第一反应是说:“今天星巴克半价。”


“十分的借口,零分的行为。”


她的确一闪而过灭烟的冲动,但很快为这种被他影响的潜在行为逻辑而感到不耻。分数,好的坏的,坏的好的,都像最终会被扔进垃圾桶的标签纸,她不在意。起码应当不在意。然而他很容易成为她的例外——跟她Hinge互相滑了的七个名字不同,她对工藤新一有盲目的一致性渴求;通俗一点讲就是对并肩的期许,无论那出于习惯,还是欲望。




历史遗留问题


这很危险,所以她当初选择了离开,还在飞机上特许自己掉了几滴眼泪。飞机的目的地美利坚合众国对她可谓充满仁慈:第一个十八岁向她颁发哈佛博士学位,第二个十八岁,又毫不吝啬地在下滑的全球经济环境下赐予她高薪职位的通行证。她随便学的、在江户川柯南一遍遍日渐过分的请求下时刻保持常新的技术技能迅速得到了印度(裔)面试官们的一致点头认可,然后是不怎么懂行的白人,但是管理层。几轮过后她拿到了岗位,率先脱离了其他国际生还要经历至少九九八十一难的求职苦海。男同学表示羡慕时,她谦逊道只是赚了性别的红利,which happens once in a blue moon. But thanks.



“Sherry,你会有烦恼吗?”她二十岁藤校研究生毕业、已婚、确诊焦虑症的女同事某天看上去相当好奇地问她,眼神毫不克制地粘在她的新包上。“你不住在硅谷就也没有了。”这果然打开了对方的话匣,从税费到物价地一通抱怨,最后迤迤然地说,“或许我该在拉斯维加斯买套房子,你下周去那玩的时候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房价?这两年应该还是涨了不少的。你知道如果我18年买了现在这辆特斯拉就可以终身免费充电吗?哼,真气人。等等,我跟尔湾的那位帅哥按摩师待会儿有个会面,先走了,回聊喔。”



如果欲望是沟壑,她的眼前一马平川。有一晚她看《前程似锦的女孩》时想这好像一个征兆:外人看来平坦顺遂的人生很合理地成为风暴的温床,而新的欲望往往具有摧毁性,动机又偏偏强烈、避无可避。


傍晚她收到联邦速递,工藤新一的订婚请柬,速度别说跟在ZAVVI(英国网站)买的乐高比,就和只隔了几街区的ULTA比都还要快。前一天还没完全消化掉博士试探性质的“新一下个月要举办订婚典礼了,哀君方便……有空过来一下吗?”,没隔两天,她就在三遍急切的门铃后给快递单签上了大名——中国同事几千美金的海蓝之谜都不配得到「签」收待遇,这张破纸要。她毫不在意会不会撕到里面地扯开信封,素净熏香的月白色倒是令人眼前一亮,但很快她发现这是整张请柬唯一不错的地方。花和枝蔓弯弯绕绕,和字一样同属于金闪闪的公主INS风,精致、高贵、时髦,令人恶心。


她为什么会买票去呢?反胃的请柬,强盗式的“delivery with signature”服务,《前程似锦的女孩》,阿笠博士可怜兮兮的口吻,远程交差的工作属性,用不完的航班里程数。他。没有理由。加州很少人抽烟,她也抽得很少。但那天她在公寓门前的树下抽了一支。过路的一个女孩说“我喜欢你的裙子”,她笑着说,“我喜欢你的品味。”


——报复。看戏。她配。



五点下班的时候她收到赤井秀一的消息:“那小子订婚了。我可以做你的男伴。”她笑,“你都老得可以做我爸爸了。”


“Ouch. ”

“但你听起来还不错。”


“我都选择做灰原哀了,还要我怎么表态?”


“到时候一起去日本吧。”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应该得到护驾的公主。”

在她鸡皮疙瘩一身地骂人以前他补充,“正好来你那有个任务,任务结束就走。”


“我更喜欢昴先生。”


“那我让他替我保护你。”


“对我这么好,你是怕我找零君做男伴吗?”


“小孩子不要瞎磕CP。”


她的笑真了点,一点点。她决定煎个马鲛鱼排,再做道泰式浓汤。在亚超搞错了椰浆和椰青水,她得在出国前消耗掉她不喝的椰浆。




君再来


见到工藤新一的表情时,灰原哀意识到,她期待的正是这个。很少有这种被满足时才意识到先前有待满足的时刻,这是至少双倍的满足。她移开了视线,微笑着转向他身旁将头发温婉挽起的兰小姐,先道了一句恭喜,再礼数不减地说感谢他们不远万里、远渡重洋地给她寄请柬。毛利兰说怎么会呢,少年侦探团是他们共同的好友,而哀酱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员。想到消失的另外一员,毛利兰肉眼可见地陷入了低沉。她看向工藤新一想示意他安慰他的未婚妻,但他的眼神依旧紧锁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海蓝色似乎头一回盈满仿似海啸前的不稳定因子;她忽然有些不自在,转回毛利兰,温柔专注地做起她的思想工作,又像在宽慰自己。


冲矢昴上前拍了拍工藤新一的肩。工藤这才勉强收回了几秒视线,毫不友善地回拍了拍。


灰原哀临走前思考了片刻要不要单独和他说几句,但她有正当理由:毛利兰的眼圈因为“江户川柯南”仍旧红红的,而她的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奏响了lamar的《Loyalty》。真的理由是他全程没有正常过的神情但她不会承认。她只想逃回希尔顿,叨扰客房服务,和在冷淡又熨帖的lotus味里湮没一会儿。




回酒店的路上冲矢昴关切她心情如何,她看着车窗外的景致,状似没有听到问话地说,“米花都不会变。”


“铃木家不盖新建筑就不会变。”


她自落地日本起就明显地变得不容易笑了,连敷衍的笑都不再做得出来。他问:“婚礼的包准备了吗,要不要去买一个?”


她回过头转向他,“你不用这样。”

转向前方,“我很好。”

小声:“只是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噢?”


“我该谈个恋爱了。”她撑着头半真半假地讲冷笑话。


“不用为了谈恋爱而谈恋爱。志保。”


她又看了他一眼,他没看她。接着在一个路灯和树荫转换的瞬间,她忽然福至心灵地意识到这个人的假面恰恰也折射出她和江户川柯南的历史:他们共享过隐秘的睿智,同仇敌忾的精神,但很可惜,几乎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罗曼蒂克。*




回到被撞见抽烟


她刚刚见完阿笠博士,在打车回酒店前需要抽一根烟。或者几根。旁边已经毫无节制地撒落了一些屁股,前三根她还想着用土掩一掩,后三根她已经原地靠着墙壁坐下自暴自弃了。另一只手握着早上的星巴克。博士并不认同她的饮食习惯,这讽刺至极。她在震惊过后乖乖地放下咖啡,改喝博士鲜榨的蔬果汁,并在第二杯就让博士牌榨汁机寿终正寝的爆炸声中终于有些「回家」的实感。


回家。好温柔的感受。她独居在外成了习惯,想到这胃部竟翻腾起一阵陌生的酸涩(希望不是因为鲜榨汁有毒)。在米花做灰原哀的时候她第一次跟大家一起度过了圣诞节,再是元旦、女儿节、盂兰盆节……不同于美国充满灯光、酒精和大麻的派对或只有虚与委蛇的社交场合,在米花,无论什么节日都只是一群熟人借来借口的随意一聚。说话,说话,和隔着玻璃汽水瓶偷看他,然后看到他身旁的“小兰姐姐”,她收回视线。


他们总在一起,柯兰也好,新兰也好。如果名侦探的故事写成系列电影,那每部灾难片的结束一定是他们的心灵感应。她工具人干的活让她现在过上了富足、令人艳羡的生活,他不欠她了。回到日本或许就是个错误。为什么工作邮箱还没收到邮件?噢,那边还在周日,她想喝圣地亚哥小意大利Ironside的第一种鸡尾酒了,和clam chowder,为什么要回来呢。



“你看起来像在穿越。”烦躁源头在她身边大大咧咧地坐下,一定看得到两点钟方向的香烟尸体。但他只是轻轻地将她掉下的一绺头发拨回耳后,她侧头看他,最后重重地吸了一口烟,转回头拒绝再看。


“回来了吗?”


“而你像精神分裂症。”她没好气地说,不解他的情绪转换,和现在看起来莫名其妙的成熟。


“我只是没准备好你会来。”


“我可是少年侦探团不可或缺的一员。”她冷幽默地复述(She deadpans)。


“你为什么要来?”


“你听起来很不想我来。”


“是不想。”


“那还做作地一定要我签收,杜绝丢件的强大可能性。”


“我想知道你也不想。”


她再次看向他。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地说:“我怕。”


她觉得好笑,讥讽:“怕什么,我甚至都不知道灰原哀是工藤新一的‘熟人’。”


“因为你走了。”

“在任何可能性出现之前,你走了。”


她彻底笑了;他用平静掩饰愤怒,她则用笑容。“你好像也没因此做任何事吧,兰小姐的未婚夫?”


“你在指责我没来找你吗?”


“那我就太蠢了。我对变成蠢蛋没有任何兴趣。”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他的音调升高了一度,海啸般的眼神变成雨点砸在她的身上,但他看起来毫发无损,“我根本听不懂你的话。如果你每次掷出一击后的第一件事是把它收回去,假装没有掷过,那你最初就不该掷那些击!”


“我的心理医生说是因为我害怕受伤。我以为不需要哈佛心理学博士学位,一个人也很容易得出这个结论。”


“是。所以你让别人受伤。她有没有说这件事?”


“没有。她收钱就是为了不人身攻击,和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你就像毒品一样消耗人,消耗我,你知道吗?噢你从不消耗自己,你当然不知道。”


她此刻后悔把最后一根烟灭了,身上的烟盒也已经空空如也。她猜她应该起身走掉,但她有点受伤,而她受伤的准则是绝不能让对方好过,然后只有自己受伤地消失。怪不得当初她会毫不犹豫地注销掉灰原哀和江户川柯南联系的邮箱,明明身份一致,身份解释不了这一行为。现在想想只是因为她的行为一致。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被消耗是你活该被消耗,”她平稳地开始反诘,但平稳只持续了几秒,“你解决不好自己的桃花问题,就把气撒在女人身上。How mature is that?”


他直视她,她回瞪过去,如此近距离她才发现这次回来后他熟悉的攻击性表情里还有等量甚至更多的悲伤。这刺痛了她。她把目光扭回向她另一侧咖啡杯的安全位置,感觉到他起身,随后传来草枝被踩碎的声音。


等到空气重新寂静她才转回头去:风吹拂过树。她起身走出庭院,发现阿笠博士正站在窗边,看到她看过来赶紧摆出浇花的姿势。她打了个招呼又打了车,在迎风口将眼泪全部憋了回去。




诚实的只有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订婚宴前一天早晨,灰原哀发现自己感染了风寒。她打了个电话给降谷零,咨询了一下她这个身份求医的问题,不一会儿马自达抵达酒店停车场。


降谷零本想上楼接她,但她坚称不用,最后晕乎乎地又是走错楼层又是差点被撞。还好这些他都不用知道。她只是晚了一点但她完整地坐上了副驾驶,并记得系好安全带,向他道谢,和说出自己的需求:到了再叫我。


他想客套一下的工夫她已经睡了过去。公安先生迅速意识到情况比他想象中的严重,便打了个电话给工藤新一。


于是灰原哀睁开第一眼见到的是工藤新一;有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置身天堂。她眨了眨眼,他看起来被她的表情逗笑了,说:“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这还是2022年的米花。”


“几号?”


“你没睡那么久。”


“那就好。如果害你的订婚宴不保,我可能要提头见兰小姐。”


“……”

“原来你知道你对我的影响力。”


她重新闭起眼睛,听到他轻轻地笑了,或许那只是幻觉。几秒后他的嘴唇在她皱起的眉头上贴了一下,或许那也是幻觉。她仍旧紧闭着双眼,他在她头顶听不出语气地说,“果然我不是睡美人的王子。”


她从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转变成了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天知道她的第一反应是反唇相讥:“笨蛋,王子必须亲吻睡美人的嘴唇她才会醒。”考虑到明天就是他的订婚典礼,那将是世界上最糟糕的反驳。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她张了张口,最后闭上了嘴。


他一直走到房间门口,在开门前听上去甚至是带着笑意地说:“我真想吻你的嘴唇。这太糟糕了,不是吗?”


门一合上她就睁开了眼,大口大口地呼吸了起来。




“Perfect timing.” 她对贱人过敏,听到来客迅速重整了状态,镭射眼一样地唰唰发送眼刀,“Perfect asshole.”


“你现在说什么都抵不过我最后来一句‘I told you so.’”


“我饿了。”


“你活该。” 降谷零把蛋花粥重重地放上床头柜,又叹了口气,说:“我不想输给那个臭FBI。”


“太缺德了。但你站我和他就活该输。”


“他也站你们,只是BE的你们。”


“区别在哪?”


“你真的不会装傻。”


“我觉得我演技挺好的。”她伸手去够蛋花粥,他俯身拿给她:“是吗,那你介不介意偶尔装下娇弱?学会示弱会让很多事变容易。”


“Says you.”


“我在学。”


“学再努力点。”


她喝了一口粥,最后望着他烟紫色的眼睛说,“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这是个不错的开始。”他坐下并试图将椅子拉近些,却发现椅脚已经抵到了不能再近的位置。显然灰原哀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因为她对着地板轻叹了口气。


“你觉得我可以装病度过明天吗?”


“你真的病了。”


“我早上病了,但没病傻,”她翻了个白眼,又说,“我是不是该去摔断腿一下?”


“你还我志保。”


“好吧,”她愤愤地叉了叉粥,“我不该嘲笑小鸡片里为爱失智的男女主角们,他们现在正集体变成丧尸来找我寻仇。”


“他们很甜蜜,才懒得管你。”


“是吗。我倒是觉得出轨的男女在一起后还会出轨。除非是杰克和露丝,杰克死了,露丝把他杀了。”


“我很确定《泰坦尼克号》不算小鸡片,以及你的概括会引起不少影迷的异议,”他看着她撇撇嘴,继续说道,“我最喜欢的爱情片是《英国病人》,所以。”


“我也喜欢,”她笑了,“我们真糟糕。”

“噢不,你赌了我们。你现在说的话可没那么可信。”


“我没那么缺钱,毕竟之前打三份工呢。”


“我还以为你们会赌谁在上面。”


“……滚。”


“你在下面的确更符合我的想象。”


最后因公职人员的高尚觉悟,他收回了试图谋杀她的罪恶之手。也因为敲门后直接进门的工藤新一,三人面面相觑。




她真的有一刹那考虑过假装已经被降谷零闷死。可惜屋内两位都是验尸好手,连带她自己,好吧。脚趾抠出的城堡已经够她当包租婆富到下辈子,她索性把被子连头一盖,决定采取她最擅长的逃避大法。


房间在不久之后传来关门的声音。但椅脚声响了。她在闷热的被窝里翻了个白眼,空气同时响起:“你又要干嘛”、“你装睡很烂”。


“我只是去帮你买个午餐,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

“你们刚在干嘛。”


她去捞床头柜上差点被打翻的蛋花粥,刚伸手就被工藤新一拦下,塞给她他手中已经掀开盖子的海鲜粥,“热的。”


她现在抢不过他,又还是饿,于是乖乖地大喝起闻起来就香得不行的海鲜粥(a.k.a. clam chowder粥版?)。这时候的她是像小姑娘的。他看着她,直到她恶狠狠地发问“你笑什么”才发现自己在笑。


“灰原。”


她握着的勺子滞了一下,“什么,你和兰小姐想收养我做女儿吗?我拒绝。”


“这不好笑。”


“笑点太高不利于生活。”


“……这是一个悲剧,灰原。”


她总算抬头看他。他几乎是笑着问她,“灰原,你觉得聪明人装傻能做好吗?我只能问你了,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当然,如果那个人有最好的搭档。”


“没有呢?”


“她做到她能做到的最好。”


在最后一次冰冷的长久对视后,他说:“灰原,明天男方的致辞我希望由你来。”




订婚宴上的致辞


“有一天我的邻居在看报纸,国际版面上有张工藤新一的巨大图片。她说哇,如果和这样一位聪明闪耀的大帅哥认识一定是种享受。我说他是我在日本的邻居。她抱着我连吸了好几口,说:谢谢你雪莉,我圆梦了。


“工藤君是救世主,是很多人的梦,包括我那位毫不关心人内在的邻居[观众笑]。他有他的热爱,并是世界上少有的愿意为热爱付出全部的异类;当然,是积极意义上的“异类”,鉴于今天是该夸他的场合[观众笑]。每个案子都能看到他的竭尽全力,他的百折不挠,他的善良,他的孩子气,他的骄傲,他害死猫的好奇心,他的过度反应,他的,(笑),他对女主角比对世界上任何其他人更多的喜欢[部分观众欢呼]。这真是令人感动的一句话,都不敢相信是工藤君能说出来的[观众笑]。


“一定是因为爱能创造奇迹。让我们为这对眷侣举杯,敬他们奇迹般地走过了这么多春秋,敬他们还会一起走过的,漫漫岁月。[共举杯]


“敬他们。”


[灰原哀一饮而尽][工藤新一也是]



她想:她会缺席他们的婚礼,她一定会。

他想:她的烂话。




尾声


Q:人类为什么会有举办订婚宴的传统?

A:离婚还有冷静期。


他面对她就从未有过冷静。他是侦探,也可以是跟踪狂,一路闯入并不准备向他开放的机场。她这一路上从未回头,即便他很确定她知道他的存在。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可以做得这么决绝,所以必须问一问她。他要看着她的眼睛问她,毕竟他孩子气、骄傲、有害死猫的好奇心、最爱过度反应。


在他离她只隔了一个人,几乎触手可及的时候,她忽然向前方小跑过去。他紧跟着加快了步伐,接着看到她钻进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的怀抱。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只是齐刷刷地一同向前走去。






* 虽然很残酷,但事实是这就是原著。即便柯哀和秀哀已经是我觉得最能从原著中感受到各种暧昧与端倪的CP之一,但大概率从作者的设定来看,他们间从未有过罗曼蒂克。在此给他老人家比个中指。






写在最后:

  • 因为是压力烦躁焦虑产物,所以不翻译自己了。也不致歉,因为它们要么必要要么好笑,我不想为自己是翻译无能儿而致歉。

  • 这个月每周二星巴克真的都半价。刚过去最后一个周二,毫无购买欲,但有了这篇文章。

  • 结局是OE。高大的男人是Hinge的七分之一,谁知道他会不会成为她的主角呢。女主角,男主角,不到故事的最后,谁都不知道谁是谁;除非那是一部来自刻板作者的影视作品。

  • 通过这个结局我爽了,你随意。




烂尾学家Vanessa

松茸炖鸡


斗胆地说是原著向






日曜日



电视上有人正在表演将刀子划过手臂,顿时血流成河的戏法。正在博士家吃披萨的几个孩子显然受到了惊吓:步美手中的披萨摇摇欲坠,元太全身颤抖地紧盯着荧屏,光彦则明显倒吸了一口凉气。江户川柯南跟灰原哀交换了一个无奈而带笑的眼神,随后电视中的人拿出「灵丹妙药」往手臂上一抹,伤疤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引起了场下观众包括屏幕前三个孩子在内的一同惊呼。


“哇!”“太酷了!”“这是魔法吧!”……



“这不是魔法,这只是近代一些人利用科学进行招摇撞骗的方式。”


“欸,柯南,你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了吗?”


“只要事先把姜黄抹在...


斗胆地说是原著向






日曜日



电视上有人正在表演将刀子划过手臂,顿时血流成河的戏法。正在博士家吃披萨的几个孩子显然受到了惊吓:步美手中的披萨摇摇欲坠,元太全身颤抖地紧盯着荧屏,光彦则明显倒吸了一口凉气。江户川柯南跟灰原哀交换了一个无奈而带笑的眼神,随后电视中的人拿出「灵丹妙药」往手臂上一抹,伤疤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引起了场下观众包括屏幕前三个孩子在内的一同惊呼。


“哇!”“太酷了!”“这是魔法吧!”……



“这不是魔法,这只是近代一些人利用科学进行招摇撞骗的方式。”


“欸,柯南,你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了吗?”


“只要事先把姜黄抹在手臂上,用沾有碱水的刀子划过手臂就会显色了。”灰原哀慢悠悠地说道。

“没错。姜黄和碱水这对组合还会用在各种白纸显字的把戏上,其实只是两者间简单的化学反应。”


步美:“姜黄?姜黄是什么?”

江户川:“那是全世界使用最广泛的天然食用色素之一。”

元太:“色素又是什么?”

灰原:“不用管这些名词。想想咖喱就好了,咖喱黄就是因为姜黄。”

元太:“啊,咖喱!好想吃咖喱饭喔,肚子又饿了。但更想吃鳗鱼饭怎么办?”


在场的人都笑了,一个接一个地打趣不久前刚刚消灭了四分之三披萨和半桶鸡翅的元太。末了光彦看着节目里如出一辙的揭秘,再次感叹道:“柯南和灰原同学真的懂得好多啊!”




博士开车送三个孩子回家,甲壳虫驶出庭院门的一刻通常也到了江户川柯南说“那我也走了”的一刻,然而今天他显得格外扭捏。她看向他,用一种「有屁快放」的眼神,而他的扭捏刚刚从深呼吸、咬嘴唇进行到按压太阳穴,天知道后面还有多少步。她叹了口气,说了声“太阳好大”,率先趿拉着拖鞋重新进屋坐上了沙发。


他在她对面坐下,十分造作地呷了口红茶,咽了咽,说:“灰原。”


“江户川。”


他避而不看她,她抱着手臂,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一口气吐出道:“我把你给我的备用解药用掉了,可以再给我一颗吗?”


“抱歉。”

“但,求你了。”


他字面意义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双手合十求她,想知道结果,又不敢知道结果的样子——她觉得这场面多少有些欧·亨利。她两年前给他修学旅行的第二颗解药时就应该预想到了这个局面,但可怕的是她没有。或许她还是高估了青春期男生的自制力,又或许高估了他对她嘱托的重视,总之,是毫无道理的高估。同时,解药本来就是她对他有所亏欠,可现在低声下气、提心吊胆、短暂要回自己原本的身份反而觉得自己闯了大祸的反倒是她面前的江户川,这其中的讽刺不言而喻。


“你……生气了吗?”


“没有,”她秒答着起身,“你等一下。”


“你生气吗?”他对着她去拿药的背影问道,声音比刚才大了不少。


“我不做无用的事,”她回来把一颗解药递给他时淡淡地说道。他有些急促地也站起身,她面无表情地继续说,“你可以走了。”


他没走。她皱了皱眉,说:“下次我会把解药换位置的,你别以为你知道了。”


“对不起。”


他诚恳的歉意令她有些意外。“为什么。”她看向他,眼睛幽深,神色晦涩。

没有答案。

“慢走不送。”丢下这句话后她径直向卧室走去。





月曜日



自认为在感情方面天赋异禀的吉田步美今天也有点看不懂她的两位好朋友柯南和小哀。她很确信小哀生气了,而考虑到昨天众人的表现,问题只可能出在柯南身上。但她偷偷询问柯南时,对方又十分信誓旦旦地表示“那家伙没有生气”。


算了,就柯南那粗线条知道才怪。她决定自行寻找谜底。




“小哀,昨天后来柯南跟你讲了什么呀?”好不容易等到午饭时间,步美边嚼着厚蛋烧,边状似无意地抛出问题。


灰原哀用餐的筷子停住了,片刻过后假笑着说,“没什么,为什么这么问?”


那就是很有什么。步美低头对着饭偷偷露出窃喜的胜利笑容,抬头时摆出非常无辜的表情说:“但柯南讲他惹你生气了,觉得特别不好意思,特地想让我来问问你。”


“他这么说?”


“千,真,万,确。”


灰原哀一下放松地笑了,说:“步美,小小年纪撒谎可不好。”


“欸?这怎么看出来的?”


“人只有在撒谎时才会往多了说,比如把‘是的’说成很夸张的‘千真万确’,”灰原哀无比像柯南地向她科普,“他没有惹我生气。我也没有不愉快。”


“哀酱,你也说谎了吧。”


……她再次怔住。


“把你们没有吵架拆解为没有惹你生气,你也没有不愉快?”步美怯生生却又把握十足地指出。


空气冷下来了几秒钟。就在步美担心灰原哀会生她气时,灰原哀目光黯淡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步美很确定这是真话,即便这时她宁可希望那是假话。她不禁也被渲染得有些伤感,伸出手去握住了灰原哀的手,说:“没关系,我们不理他。自己开心最重要。”


“谢谢你,步美。”灰原哀扬起晴朗了一些的脸。





很快,江户川柯南就意识到步美对他的情绪不对。放学路上在她今天也是这辈子第五次找他茬后,连光彦都忍不住凑过来问:“柯南,你惹步美不开心了?是个男人就赶紧去道歉。”


孩子气的话令他失笑;即便对方是小大人光彦,这话配上义愤填膺的表情也不免显得离谱。圆谷光彦见他还笑愈加不满,声音也不由地更大了些:“好男人怎么能惹女孩子生气呢!”


这下走在后排的灰原哀也小声地笑了。光彦听到她的笑声不自然地转过头去挠了挠头,脸瞬间烧红了一片。他也跟着看向灰原哀,对方没有看他,倒是眼睛亮亮地看着光彦,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圆谷君的确很有做好男人的潜质。”


旁边的步美听了也重重地点了点头,说:“不像柯南!”


灰原哀笑得更大声了,旋即为了掩饰咬住了点嘴唇,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他无奈地高声说道:“可她不告诉我要怎么补偿她,怎么办呢?”


光彦拉了拉他的衣角,闷头说:“你傻吧。女孩子哪会把这都告诉你,对她好就可以了呀。”


他侧目露出刮目相看的眼神。背后步美不满地指责“你们怎么还说悄悄话呢?”,光彦继续小声说道:“哄步美很简单的。不像灰原同学,要是她生气了……”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次江户川成功忍住了笑并点了点头,说:“对她好对吧?”

“我知道了。谢谢你,光彦。”





接下来的几日,灰原哀每天早晨来学校都会发现自己的抽屉里多了件……保健品。


火曜日:生物素Biotin(头发、皮肤和指甲)

水曜日:叶黄素Lutein(眼)

木曜日:奶蓟草Milk Thistle(肝)

金曜日:胶原蛋白Collagen(类同生物素)


江户川柯南以前从来都是睡到踏着上课铃响才进门,这几天天天到得比她还早,配上这个无中生有的「惊喜」连连看,脚指头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暗自觉得好笑,但最近两个人莫名其妙就进入了冷战状态,谁先笑或说话好像谁就输了,而她最讨厌输。于是她摆着扑克脸继续假装视而不见,心里倒想看看周末不上学他还要怎么「献殷勤」。


不过鉴于这些礼物都属于熬夜人士大礼包,无需言语,她已经接收到了暗示。这周的深夜也因此记载了她更加刻苦钻研解药进程的身影。前几天她发现了一篇论文似乎可以佐证她的猜想,帮助白干延长作用期限,但首先那篇论文的作者还很年轻,说不定只是个投机取巧又善于捏造数据的苦学生;其次,延长期限还远远达不到永久复原的程度。


她多少有些丧气。熬夜的确容易使人陷入抑郁,她心不在焉地想道。



“灰原同学,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Shit*,被最烦人的老师抓到上课开小差。同桌的江户川迅速递来一张纸条,上面清晰地写了可以推导出问题的参考答案,但灰原哀只觉得更烦。她索性沉默地站在那,等着被老师请出去罚站。



她学着冥想课的训练进行有意识地闭耳和想象。老师的唠叨变成云絮飘去了远方,留下刚刚下过雨的草地,新鲜,清香,生机勃勃。有花吗?没有。要宫崎骏动漫里一样绿油油的一望无际的纯色草坪。她曾在宫崎骏的限时展览里久久地躺在人造草地上,凝望头顶的屏幕反复播放《悬崖上的波妞》中的一段。周围人来人往,但她深陷那隅小小的世界,向往其中平铺直叙的人心和淳朴善良的村庄。她没有童年,如果去除血腥和惨白的置景。等到变成灰原哀她才在学校集体放映里第一次感受到宫崎骏的纯真;在美国,她看的是《南方公园》、《飞出个未来》,和一些到现在还未迎来正义与光明的超级英雄漫。



等到如愿被请出教室,穿堂风拂面,她忽然感受到一种可以跟宫崎骏动漫里的人物相共鸣的舒畅。她的第一个小学浓缩成了三年,初中则是一年。那时候还没有《生活大爆炸》,即便有她也不会有时间和机会看到;那是一种只有天才如谢尔顿才可能也有所体会的寂寥感,而且你绝不会放任自己承认那是寂寥,你会不间断地催眠自己那是孤独,不,那是慎独。


而现在,她即便是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处于相似的情境,却也能明显地感知有很多爱照耀在自己身上。就像长大后的谢尔顿。她想她可以带着这些爱一直走下去,无论有没有江户川。



“为什么无视我的纸条?”



——她是迪士尼的公主吗,想谁谁出现。


她转过身,却不禁吓了一跳:对方的表情凝重得仿佛与整所学校都格格不入。一连串疑问紧接着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让人想到今年还尚未发生过的台风天、雷暴雨——



“为什么不理我?”


“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为什么看都不看我,就像你看不到我一样。”

“为什么就好像你可以离开,随时离开,从我身边离开,也不会有一点感觉。”

“你没有感觉的吗,灰原哀?”


……



“哈?”


“没什么。”




很可惜她的耳朵不是摆设。她脑袋直疼,问他:“你干嘛也出来。”


“我也在开小差。”


“能不能有点创意。”


“你怎么不问我在想什么。”


“我为什么要问。”


“我在想你。”



她的脑袋终于炸开,压着声音咆哮:“江户川,你是不是有毛病?”

“你情商低我不管你,但有些话你最好别跟其他人也这么讲。侦探所的兰姐姐是个可爱的女孩,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在工藤新一身上吊着,我也不管。但你别想伤害人家,否则我饶不了你。”



“所以我既不能辜负步美,又不能辜负兰,那你要把我劈成两半吗?”



她愣了一下复又笑了,笑容冰冷:“你放心,不会有江户川的。”

“起码我不会辜负她们。”



“当然,你只是伤害我。”



“……我很抱歉。”



“我说的不是药。”



“那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吗,除了药?”



“抱歉。”他满面乌云地快步走回教室打算重获老师的原谅,游刃有余。而她的绿野仙踪梦刚刚被闯入者无情地击碎,碎片折出满世界阳光,阳光都变得刺眼而无助。


熬夜还会让人的心情像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她心不在焉地想道。





土曜日



日历撕到她以为不会再见到江户川柯南的美好周六,她甚至在眯眯眼邻居端着炖多的咖喱上门时随口问道:“你要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吃吗?”


没有得到回音,她抬头,发现冲矢昴和阿笠博士复制粘贴了两张自以为非常不动声色的震惊脸。她没好气地说:“我只问一遍。”


“当然。”


“博士你有意见吗?”


“没有!”


“好的,那我去煮个饭。要喝汤吗?”


“我来烧汤,你煮饭就好。”


“你知道煮饭就是摁个键吧。”


“我希望如此。”


她觉得这世界离奇,但她好像才是离奇的中心。她点了点头,说:“那谢谢你。”


“我的荣幸。”


——这世上恐怕只有博士实验室随后传来的爆炸声是亘古不变,又极有安全感的。





她和这位「东京大学研究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时,门铃响了。她以为是她的指甲油套装快递到了,急匆匆地小跑去拿,结果开门是全世界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江户川。”她咬牙切齿。


“小心烫。”他灵巧地绕过她也端着一锅东西,接着对着被占领的厨房吧台目瞪口呆。一直等找回自己的语言系统,他才艰难开口道,“昴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应该是怎么在这里。你来干嘛?”


“我刚刚学的松茸炖鸡。跟兰,姐,姐学的。”


……


江户川柯南因为突然凑上前的灰原哀呆若木鸡,只剩下脸逐渐涨得通红。“你是从平行时空掉过来的吗?”


“对,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真是有希子姐姐的儿子吗。”她重新冷回了脸,抱着手臂说。


“我饿了。”他也随即恢复往常,走向吧台时再次问道:“所以昴先生,你怎么在这。”





阿笠博士此刻希望自己是一只鸵鸟。虽然鸵鸟面对沙尘暴的反应就像只会喊冻不筑窝的寒号鸟,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狐狸,已经毫无争议地沦为寓言故事中的负面代表动物,但面对这样的场景他一个老人是真的吃不消。


我宁愿在爆炸里消亡,他想道。



“你的周六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了吗?”

“你说除了学习烹饪?没有了。现在我知道昴先生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控制不好量地烹饪个不停了。”

“量是一门我还掌握不好的学问。味道呢?”

“在咖喱里加芒果干很聪明。”

“谢谢。下次我会换成苹果丁进行比较,看看哪种味道更好。”

“我猜下次也一定会不慎过量。”

“下次就是有意为之了,希望你们可以帮我一起品鉴一下。”

“听上去棒极了。”

“喂喂,灰原。”



“不跟着毛利大叔破案去了?”

“我也做个对比实验,看看到底是他死神还是我死神。”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都是。”

“那我更要待在这里了。”

“滚。”



“你快尝尝我的汤,否则要被博士喝完了。”

“看来没下毒。”

“我为什么会想给你下毒?”

“就像上次你给我麻醉针一样不让我行动。”

江户川跟冲矢昴有个短暂的对视,被她捕捉到了。她啪地一下放下筷子,声音升了一个调地高呼道,“还真被我说中了?”

“先吃饭。”冲矢昴说道,在她的怒视下不紧不慢地给她舀了一碗鸡汤。

她深吸了一口气,接过,瞪了他们一眼,喝了一口。

“挺好喝的,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的计划了吗?”

“真的吗?我会告诉兰姐姐的。”

她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替我转达一下谢意。”

“现在,计划。”


……

……



“告诉她吧。”



江户川柯南难以置信地看向冲矢昴,两人间噼里啪啦的对峙感让博士落荒而逃。等到博士房门一关,江户川认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灰原,你知道你妈妈的表姐玛丽阿姨吗?”


“我妈妈的表姐?好像听说是有一位在英国。”


“她现在在日本。更重要的是,她变小了。”


“你该不会是说和我们一样的那种变小吧!”


他点点头,“你也说过APTX4869不是初代药物。她可能是服用了你父母制作的药,而她意外地也变小了。当时她服药后直接坠河,所以组织没有发现,直到最近……疑似暴露了。”


“你知道变小这件事如果被发现的后果吗?!”


“所以我把那颗临时解药给了她。如果到时候我再易容成她,我们同时出现,或许可以打消组织的疑念。”


“笨蛋,组织是疑罪从有、格杀勿论的原则。你易容成她你也会死。”


“那我也得试试,否则我们都得死。”

“你也会死。”


她笨拙地回避掉他灼热的视线,平静地提出:“我来易容成她比较好,我们都是女性。”


“没事,”他笑笑,“基德总是女装也没见他暴露过。”


“那是基德,人家是专业人士好吗?”


“我也有我妈妈。”


“而且我也很想见见这位我妈妈的表姐。”


“事成之后我会让你们见到的。我保证。”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再多要一颗解药,工藤?”

“不就是为了以工藤新一的样子死,好让我脱身么?”


“……”



“我就说了不能告诉她,”半晌,江户川愤愤地转向冲矢昴,“她太聪明了。”

“她太聪明了,所以你不说事情会更糟糕,就和那天一样。”



“我很抱歉,无论是对工藤,还是对玛丽阿姨。”

“妈妈告诉我他们走上科研道路,进入白鸠集团,都是为了实现另一个梦想。我也一样。”

“但这无法弥补任何我们给你们造成的伤害。所以抱歉,工藤君、诸星大。”

“我可以假装不知道这件事,Rye,或许这对我们都好。”

“我还是恨你。我也很抱歉。”

“Fifty fifty.”



“……我靠,你竟然知道赤井先生这句装逼的名言!”

“对不起对不起,只是我的DNA动了。”

“靠。靠。靠——你们不会在组织的时候还有别的交流吧!”

“天哪,我应该跟博士一样消失的。我什么都没听见。[矫揉造作地模仿] Fifty Fifty。嘶。”

“好的我闭麦了。”



“这里没有诸星大、Rye、赤井先生,这里只有冲矢昴。”他维持着温文尔雅的假面,缓缓地说道。

“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那,灰原,我们也好了吗?”他急急忙忙地插话道。


“如果你让我易容成玛丽阿姨。”


“绝对不可能。”


“但你不能遇险,你……”


“对对,我还没有变回工藤新一,我还没有回到兰身边。你说得对,我们还没好,我们一点也不好。”



“我想起来我还有论文没写完,先走一步。感谢灰原小姐的款待和柯南小朋友的鸡汤。”


“为什么轮到我就是柯南小朋友?”

“加油。”他蹲下来在他身旁小声地说道。


“那你是不是能把这里的窃听器拆拆掉了?”

“胡说什么呢,灰原小姐。回见。”





客厅随着轻微的关门声只剩下了两个小朋友,演谍战片一样构成了天平的两侧。过了一会儿,她先坐了下来,《无间道》瞬间变成了《婚姻故事》;她疲惫地说:“你想说什么?”


“距离我拿到临时解药,两年多已经过去了,灰原。”


“抱歉,我没能在这两年多里取得突破性进展。”


“如果是以前,我大概会迫不及待地吃掉,根本留不到现在。”


“我会制出不容易产生抗体的改良版的。”


“但事实是,如果没有玛丽阿姨的事件我根本没有服药的冲动。”


“……”


“简而言之,”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喜欢上你了,灰原。”

“你可以继续把我推开,但我还是喜欢你。”




灰原哀觉得他们认识的时间如同跨越了十余年般漫长,否则无法解释他们经历过的形形色色的案件,和其他的事。上天补偿性质地赋予了她重生,还给了很多细节。当老师布置《我的同桌》写作任务时,她在台灯下久久地凝望记忆,记忆像万花筒一样漂亮、精致、温暖、瑰丽。

几乎像家一样。


她喜欢江户川柯南;她不可能不喜欢他。他的身上或许还有因为她而留下的伤疤。她在漫长的岁月另一端就说过各式各样表白的话,然后用一句玩笑,半真半假地浮光掠过。后来就没了。她发现做工具人更容易安然无恙,度过他不在的现在,度过没有他的未来。


所以现在她也可以再做一遍。女生总是比男生更早熟的,他们之间有太多做同伴时看不见的隔阂,但她看见了。




“谢谢你的喜欢。但抱歉,我不能接受。”


“你在用对付光彦那套对付我吗?”


“我不喜欢你,江户川。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相信我,我不会对圆谷君说这么重的话。”

“以及没错,地球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成为我的爱人,除了你。”



江户川柯南腾地起身,最后一点绅士精神花在了没有摔门上面。





——



月曜日:冷战

火曜日:冷战

水曜日:“小林老师让你去办公室”“知道了”

火曜日:冷战

金曜日:“今天要去趟博士家取新版变声器”“拿去”“……谢谢”


拜步美所赐,灰原哀得知了年级里正在疯传的一百种关于她和江户川关系的猜测,有些不由地令她睁大了眼睛,百思不得其解日本小学怎么能早熟得这么早。她给出的官方版本是她得了溃疡,不方便讲话。步美立马关心道你有维生素B群吗,对我可有用了。




月曜日:维生素B群 + 冷战

火曜日:维生素C + “你不需要……”“买一赠一”“……谢谢”

水曜日:综合维生素(女性版) + “买错的”“……谢谢”

火曜日:蔓越莓 + 冷战

金曜日:辅酶Q10


+


[深呼吸]“你有空吗?”

[仿似不曾冷战过]“取决于你想干嘛。”

[松了口气]“下节活动课出去走走吧。”

[Warily]“行动是不是快开始了?”

[Pause]“我妈今天傍晚的飞机,你想一起去接机吗?”

[Firmly]“走。”



博士将他们在机场放下后扬长而去,因为他的父母已经预先租好了车。由于行动前夕两人不宜一同出现在公众场合,灰原哀独自坐在租车处外的椅子上等他接到有希子。而当江户川和他一对看不出原来面貌的父母有说有笑地一同出现时,她才发现她像一个误入家庭派对的外人,全身每个细胞都写着后悔。


她努力把臭脸修饰成更接近娴静的样子,也不知道成功与否。她向他们问了个角色以内的好,兢兢业业于好像只有她没拿到的剧本。然后随着一声欢乐的“哀酱!”——有希子隔着并不相称的面具朝她顽皮地眨眨眼——她的假面有些挂不住了,无可奈何地接过有希子热情的手一起向泊车位走去。


她回头瞪了一眼江户川,对方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她看到的第一个笑容。


只有她知道她的压力更大了。原本她只要绕过江户川去承担危险,借助冲矢昴的帮助,她有至少五成把握可以成功,但面对工藤夫妇她的胜算一降再降。可她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父母目睹他赴死。





土曜日



在她还没能和冲矢昴见上一面前,有希子便怀着可怕的热情说要跟她一起去逛街。“听柯南(为了避免窃听,他们将完全放弃在江户川柯南身上使用任何跟工藤新一相关的称呼)说哀酱对时尚很有一套!”


“只是比较喜欢漂亮的东西。”


“唉,我一直都想要个女儿,这样就可以一起喜欢漂亮的东西了。男人,除了盯着漂亮的女人,毫无审美。”


“除了汤姆·福特。”


她朗声笑起来,说:“走,那我们就从汤姆·福特开始逛起。”


有希子无疑是个活力充沛的女人,可以让臃肿苍老的皮囊都显得朝气蓬勃。她小时候曾偷偷设想自己的母亲会是什么样的,而有希子的存在仿佛一个答案。




“其实我很担心柯南。”


逛到华伦天奴旁的Bacio di Latte,她们一个人举着一个大蛋筒,坐在大太阳伞下跟冰激凌的融化速度竞赛。有希子先屈服了,干脆不紧不慢地包了一层餐巾纸,开始了放弃阻止冰激凌流泪的对话。


“我害怕他流血,受伤,死。你看这些奢侈品,限量版,但都没有人命奢侈:每个人都只有一条。”

“没了就没了。”


“……”

“对不起。”


“噢不,哀酱,我没有任何埋怨你的意思。我知道那不是你和你父母的意志,也知道你们受的苦一定是我无法想象的。”

“但因为生命很奢侈,我不希望你活得顾虑太多。”


她笑了笑,“我知道的。”


“那为什么要拒绝柯南呢?”


“……”


“啊,看来我猜对了。”她痛快地大咬了一口,然后被冰得瞬间龇牙咧嘴。


她小小地笑了,递给她一张湿纸巾,柔声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让我猜猜你会说什么呢,一定不是因为我怕你会死,我怕我会死,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一定是我不喜欢你,我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你。”

“但有句很经典的话,喜欢一个人,就算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我看见了喔。”


她的脸漫上一层薄薄的粉红,但看起来还是有无法动摇的坚定。有希子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是我,我大概也会这么做。”

“我只希望等一切过去,你能给你们一个机会。”


“……不好意思,那侦探所的兰小姐呢?”


“欸,哀酱你不知道吗?”

“他们分手了,两个月前就分手了。”


“什么?”


“柯南这两个月一直住在江户川夫妇的小屋里呢,我发誓比那个什么什么宅好看多了。顺利的话今晚你就可以看到。”


她狼狈地去处理冰激凌最后的部分。冰激凌甜得无以言喻,但至少给了她心中拨云见日的蜜糖感一个正当理由。近期莫名其妙的走向虽然还是莫名其妙,却又好像忽然具备了一些合理性;她不愿承认她有些期待起「今晚」了。



以至于爆炸声响,她想起了那部大名鼎鼎的冤种电影,《一天》。




——


“抱歉,哀酱。”


坦白来讲她不确定有希子到底在为什么致歉,是合伙隐瞒,控制她行动,还是此刻狂放不羁的车技。如果是后者,她倒希望车能更加原地起飞。


视讯在令人心焦的等待声中终于被接起。晃动的镜头里一闪而过全身带血的江户川柯南,看起来疼痛等级一到十至少可以上八。随后画面模糊地定格在他的脸上。他皱着眉头挤出难看的笑容,说:“嗨,灰原。都处理好了。”


“你个不要命的浑蛋。”


“谢谢关心。”


“……浑,蛋!”


“天哪你可千万不要哭。如果我再惹灰原哀流眼泪,又要做一个月的噩梦。”

“你姐姐的事不会再发生了。我保证。”


“自大狂。”


他笑了,说:“可能还会有下次。”


“怎么,很高兴吗,还有表现的机会?”

又恨恨地说,“下次我一定不会再被你支开了。”


“好,好。有给我买东西吗?”


“笨蛋。”


“我很痛欸!”


“好好休息。”


“就这样吗?”


“你还想怎样?”


“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再跟你说吧。”


“想得美。”


“想好了。”

“想见你。”


“……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会看到我了。”


“就说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嘛!”


她摁断了电话,嘴角却固执地勾起,像个倒戈的卧底。




有希子的飞车将她们送达米花医院的时候,灰原哀非常真诚地提议,如果复出,可以考虑《速度与激情》。而有希子一把将她搂过,说:“特技可展现不出老娘高超的技术。”


灰原哀看上去还是相当担忧,有希子窃喜,但还是拿出奥斯卡演技塑造出一个同样担忧的母亲的角色。


然而她的表演在打开病房看到她的宝贝儿子被一群女护士们花团锦簇,并兴致勃勃地正跟她们分享新鲜的侦探故事时崩裂了个一干二净。她想了想现在拐着灰原哀就跑的胜算,最后慷慨就义般向他走去。


还好他现在是江户川柯南而不是工藤新一的身体,哀酱可能会手下留情,乐观派如有希子最后这么宽慰自己道。


而江户川柯南的笑脸也在看到来者后僵住了,干干地说:“妈,你开得也太快了吧。”


“你的屁股你自己擦。”有希子拽着女护士们离开了病房,护士长不忘最后的叮嘱:“这个模拟病房三十分钟后有医生要带实习生用,别忘了时间哦。”


“好,谢谢您!”江户川柯南把头埋在苹果汁背后元气满满地答道,心里只在盼望自己待会儿不会变成一尊教具。


门关,有希子本想递个眼神,但门内的两个人眼中只有彼此。她哼了一声,扭头就拨电话给老公。




医院单间流淌过时间、静谧、幸存者的气息,过往。起点可以是深夜里的七朵玫瑰,也可以是现在。


“姜黄和碱水?”


“哈哈,不愧是灰原。”


“很好玩吗?”


“也不全是姜黄和碱水,我真的擦伤了一点。而且玛丽阿姨没有用完原材料,浪费了也可惜[越说越弱]。”


“跟我说说,你这么犯贱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那我也是你的贱贱。”


她绷不住地笑了,很想继续骂人,但最后还是说道,“Lucky me. ”





片尾曲后的彩蛋:


“你怎么会觉得我送你保健品是想让你熬夜?怎么可能!”

“那你也该选褪黑素吧。”

“褪黑素有依赖性,对身体多不好。”

“如果挑选和服用得当就不会。但考虑到你这个半吊子养生专家,嘛嘛。”

“那你知道普通人做什么既助眠又对身体好吗~”

“梅子海带茶。”

“……嗯,这个,和~”

“薰衣草喷雾。”

“……”

她笑了,说,“看你表现。”

“怎么表现?给你跳支钢管舞?”

“就这么定了。”

“等等我开玩笑的!等等,灰原,你别走这么快!我们再商量一下!”


- 完 -




低电磁

【CA】白细胞1

人物崩坏 没节奏没文笔 快逃


十五岁那年K先生来了我家。那一年我国中毕业,一家四口,挤在东京贫民区八十平的出租屋里。K先生蹬着一双运动鞋进来,对着姐姐伸出手说:走吧。姐姐快速收拾好了东西,快步跟了上去,我刚从电玩厅回来,站在门口,穿着改装了的制服,裙子只到大腿根,外边罩着男式棒球服。K先生看向明美,又看向我,最后说:“你们是姐妹。”


笃定的语气,他是第一个把这句话说得这么笃定的人。


十五岁,我的爸妈死了。第一个造访我们的男人在晴雨天后出现在锈迹斑斑的门前,鞋底还沾着泥,喘着气,一路跑过来的。他给我看他的证件,警校学生工藤新一,后来我一直叫他工藤,再...

人物崩坏 没节奏没文笔 快逃




十五岁那年K先生来了我家。那一年我国中毕业,一家四口,挤在东京贫民区八十平的出租屋里。K先生蹬着一双运动鞋进来,对着姐姐伸出手说:走吧。姐姐快速收拾好了东西,快步跟了上去,我刚从电玩厅回来,站在门口,穿着改装了的制服,裙子只到大腿根,外边罩着男式棒球服。K先生看向明美,又看向我,最后说:“你们是姐妹。”


笃定的语气,他是第一个把这句话说得这么笃定的人。


十五岁,我的爸妈死了。第一个造访我们的男人在晴雨天后出现在锈迹斑斑的门前,鞋底还沾着泥,喘着气,一路跑过来的。他给我看他的证件,警校学生工藤新一,后来我一直叫他工藤,再后来就变成K。他来调查男主人女主人的离奇死亡。我说没有什么可调查的;我站在楼道里把棒棒糖咬碎,明美用一种平缓又死气沉沉的语调叙述故事的始末,我们俩肩并肩站着。K先生那时二十一岁,很高,肩头没过我的发顶。他说话很开朗,话语里带着冷静,那是一种原则性的残酷。这些语句不适合称为散漫,K在纵向的叙事和横向的陈列中反复构筑着语言的大厦,明美不知所以,懵懂地开口,吐出很多真相。


在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年轻人面前,我们被审视地体无完肤。我感到羞窘,于是像用血痂掩饰疤痕下的软肉一般,用冷漠掩饰我的无所适从。


我们还是跟他走了。两个小女孩,能去哪儿呢?明美还差两个月的成年,她拙劣的怀春,重重涂抹的唇彩和两个月就能被穿坏的昂贵连衣裙,泡影,都是泡影。走的那天她哭了,哭得很难看。我温柔、漂亮的姐姐,从来没有哭得这么狼狈,她需要眷恋的东西太多了,包括一个男孩刚蹭过她唇角的吻,崭新的课本,友谊,她总是被赋予很多东西,于是觉得应该以同等的回报,因做不到这点愧疚得像个七岁的孩子。我不一样,我跳起来,尝试扑上去给K一拳,但我没做到。


我从头到尾都是很冷静的,那是我灵魂抽离的时候,从身体里抽出来,看着它试图给那个高个的年轻男人一拳,然后被轻轻松松地格挡。它拳打脚踢,无理取闹,而他拍拍它的头。我不难过,且离开的很轻松,因为没人会眷恋我。而K先生,站在门槛处。一个旁观者,一个讨厌的旁观者。从始至终我都恨他。


K的公寓在东京市中心,二十二层,一百四十平。我和明美搬进去,搬进窗帘掩着的黄昏,世界被光影割开,朦胧地浮在K先生的鼻梁上,楼道颠簸着,我躺在地上翻了个身,衣服被卷起来,小腹贴上木地板,K先生在我旁边盘腿坐下,他礼节性地拨开我的短发。明美大惊小怪地喊:快起来志保,会着凉的。这时我听到K的笑声。这是我第一次听他笑,很沙哑,尾调羽毛一样轻飘飘地上扬。他并不喜欢伪装着笑,在我认识他后的所有时光里他都这么笑,真诚地、暧昧地从嗓子里吐出笑声。


K在我旁边盘腿坐下,支起手,自如地点了一根烟,然后对我说:你们要快乐。


只是看着我说。K这个人有一种天生残酷而敏锐的直觉,所以后来在明美的坟前他默哀地郑重其事,淡然得什么都不在意。我大哭,大笑,我的姐姐,我温柔、漂亮、坚强、唠叨的姐姐。最后结局定格的一幕是——工藤新一走过来,替我抹掉睫毛上的泪水,但粘在额头上、流到唇角、痛苦而狼狈的泪他就不管不顾了。而那个黄昏的公寓里我们才刚刚开始,明美把零碎的东西从我们的行李箱里拿出来,我故意闯进K的房间,对着满书架的外文书出神。公寓里的一切,懒人沙发和电视,碗柜里的速溶咖啡和客厅的厚地毯,靠在阳台一角的旅行鞋和床底下的足球,充实得让人产生错觉。明美背着光回过头,对我说:像家。


像家。


-




K先生送我去高中报道。我坐在他车的左边位置,低着头用line给国中时期的男友发信息。我发:分手吗?他回:好。然后他回了一句咒骂,说我就知道。


K毕竟是个很礼貌的人。他把我放在校门口,让我自己进去。我下车,突然想起还没吃早餐,前胸贴后背。这条裤子上吊满了大大小小的口袋,随手一模摸出来两张百元,在校门口的便利店买了面包,蹲在路边啃着。这所学校叫帝丹。东京市区,糟糕的贵族学校,男的女的穿着制服来来往往,新生跳下父母的车,额前的汗水在阳光下湿淋淋的,很是讨厌。


我在新的学校里认识了三个小孩:小岛元太,吉田步美,圆谷光彦。吉田说他们三个是一起从小学升到国中又升到高中的,发小。我在心里哦了一声。好发小。他们问我叫什么,我说我叫灰原哀。不是爱情的爱,是悲哀的哀。


这是我第一次使用这个名字,后来还有很多很多的第一次。K先生在我来学校之前对我说:改个名吧,随便叫什么。那是我看见我父母被抹去双眼的图片印在东京日报上的第一天,这个姓氏:宫野。一撇一捺,力道十足地安在我的脸上。明美是自由而快乐的,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明媚。她没能进入大学,早去参加工作,改姓广田。那天之后,他们叫我灰原,姐姐一直叫志保,吉田叫我小哀,还有我的同学,就算这群教养良好的贵族学生也时常忘记我的名字。K也叫我灰原,三个音节,像是在叫熟稔的好友,把我叫成同龄人,尊重年轻的狂妄自大、残忍和罪恶那样尊重我。我干什么他从不过问,我哭,我笑,我抓起椅子砸在同学的头上,我摔在下水道里膝盖磕得青青紫紫,我凌晨一点回家在玄关号啕大哭,他卧室的灯亮了又灭了,他的眼睁开又合上了,这种绝情被立体化,延展在我和K之间的每一个缝隙。


但其实某一瞬间,我是想过伸出手的。


工藤新一叫我宫野的那天。我们仨,我、明美和K先生,一起去游乐园。他穿成个男孩,站在我们中间像同龄人,我们吃雪糕、可口可乐、烟火表演和摩天轮。明美又唱又跳像个小孩子,把所有面对新生活晶莹、渴盼又脆弱的泪全拭去了——这就是她坚强美好的品格。我站在河岸,涛涛风声,闭眼祈祷着,祈祷着什么并不知道。我无声地说:活下去吧,我和姐姐,我不奢求我好好地活,但明美要幸福快乐。


K从后面叫我:宫野。


什么事?我很吃惊,他这么叫我,他好像想伸出手拍我的肩,又退却地把手缩了回去,再叫了一遍:宫野。Mi-ya-no。音节念得很利索,我喜欢他这么叫。届时我已改叫灰原哀,但这一刻,我连同对这个姓氏、对我父母的恨也一并抛却了。


K静静地望着我,烟火打在他脸上,五颜六色的,很滑稽。但我没有笑,我们俩保持着一种自然的默契,我等待着,直到他说:你很爱她。


借着光我看见他微笑了一下,笑得很好看,那是记忆中我看过最好看的一个笑。我想笑回去,最好是略微带点讥讽的,最好是不屑一顾的。不爱。我不爱我的笨蛋姐姐,不爱她每一次把蛋糕打在我的新衣服上,不爱每一次她在深夜打电话黏黏糊糊地和男朋友要晚安,不爱她几乎霸占了父母生前所有的爱。但我没做到。我哭了。我哭得整张脸湿乎乎的,就像我讨厌的那些脆弱的孩子一样,为了得到的失去的伤心又快乐,伤心又快乐。我站在人群中,下意识地张开双臂,K就给了我肩膀。失去的没能再回来,但K可以永存,他一直可以,他就站在那里当个旁观者,等着拾掇他人的柔软和缺点。我承认我恨他,但那一刻我爱他,因为他的衬衫领子被我的眼泪和打湿了,但他只是拍了拍我的头,对我说:回家吧。宫野。


记忆里的宫野志保大声说我爱你。记忆里的他有点惊讶:“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不善于表达的人。”没有人天生善于表达,那是她第一次学会说爱,耀武扬威地、执拗地重复了一次说我爱你。他沉默了,说:“宫野,爱是很重的东西。”她皱起眉头,突然变得像石头一样冰冷。他用手指玩她的头发,被一巴掌打开,他说:“但是你很勇敢。你敢说爱,你看,我不敢说爱你。”


明美从远处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举着相机。她冲我大喊:我拍到你们的照片啦——


我凑上去看。那张相片里我和K先生站的不近,肩膀碰着肩膀一点,像朋友。我不想看漫天星火,我更想看清他唇角的微笑。K穿了蓝色短袖,海一样的颜色,我穿着黑T站在他旁边。我们都没穿太艳的颜色,明美嘀咕着说可惜了,志保,你怎么不把你那条红色的裙子穿出来?我记得你最喜欢了。


我看了一眼K先生,温吞地说是啊。红。之前我总喜欢穿红,我的前男友告诉我:红在你身上成了冷色调。那个周末我把裙子从纸箱底翻出来,在卧室磨磨唧唧地换上。有点低胸,我低下头,红色吊带裙包裹着我十五岁的身体,锁骨纤细,乳房很小,脚踝苍白而瘦弱。我打开门出去,明美看见我的时候夸张地叫了一声。她说:志保,你变啦。


我问她哪里变了,明美便堆起了一串形容词。是不是更好看了?我溜进K的房间,站在他的穿衣镜前,茫然地看着我自己。好像也没有吧。咖啡色头发的十五岁女孩,不够高,不够成熟,五官没长开也藏不住情绪。K的房间窗帘永远只拉一半,阳光落在我的鼻梁上,额头圆圆的,嘴唇湿湿的。明美无声地出现在我身后,我问她也问自己:我是不是爱上谁了?


明美吃吃地笑,半认真地轻声打趣:新一君?


我吸了吸鼻子没说话,讨厌她这么亲昵地叫他。明美愣了一下:不会吧,真的?接着她也吸了一下鼻子。明美喜欢像称颂神明一样称颂K,她有小鹿眼睛,笑时会泛涟漪。她口中的K开朗、阳光、善良,时常让我怀疑我们谈论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K确实是善变的,明美想看他开朗善良他就如是,我看到的K总压着灰蒙蒙的阴霾,总是冷漠,总是转过身,因为我总害怕他这样做。我悟到这一点时颤抖起来,惶恐地意识到,K于我,已经是不可分离的了。他当然可以离开,就像他来一样,突兀又自然,但他又不可以。我会跟着他,跟他一起消失,从此没有宫野志保,没有灰原哀,没有被害者的女儿,沉默寡言的女孩,敏感孤独的女人。有的是一个抓住爱紧紧不放的溺水者,只剩口鼻露在水面外了。


明美干巴巴地说:新一君呀……他很好。可能是真心的,也可能是违心的。我意识到,之于K,我沦陷的远比宫野明美早。明美她总是被很多很多的爱包裹住,她像住在阳光和软糖海洋里的小熊。我不一样,我总和她不一样。我有一个姐姐,一个陌生的、并不爱我的男人。这是我在意的全部的人。我爱过父母,但那时他们还没有开始打我、骂我。爱的表现不是深深浅浅的瘀痕,我很清醒,也很痛苦。国中一年级的时候,明美拿着家里简陋的药箱爬到桌子底下,给第一次被父亲踹伤了膝盖的我上药。她小心翼翼地涂抹,被尖叫着的我踹开,我愤怒、我感到被怜悯,但她抱住我的肩。那一刻我决定开始爱她,爱这个我自以为抢走我一切幸福的姐姐。


现在我决定开始爱工藤新一。虽然他总是保持缄默。我哭,我笑,我抓起椅子砸在同学的头上,我摔在下水道里膝盖磕得青青紫紫,我凌晨一点回家在玄关号啕大哭,他房间的灯亮了又灭。我蹲在墙角,盯着门等他出来,把我骂一顿。但K没有。我佯装靠在墙上睡着,他从卧室出来,一只手轻轻松松把我抄了起来。明美已经睡着了,我被他放在书房的沙发上,像睡进了云层,没忍住舒服地眯起眼睛。他离去的脚步在原地顿住,察觉了这个女孩颤抖湿热的呼吸,然后书房陷入寂静。


K很轻很轻地笑了。就是那种从喉咙溢出来的、真诚而快乐的笑声。我觉得我的眼角紧绷起来,脸颊温热,喉咙带点哭完后的沙哑。K从不多余,但在我没忍住从床上弹起来揭破沉默之前,他做了最后一个动作——弯下腰,把指腹贴在我泛红的眼角,几乎是轻柔地擦掉了最后一点眼泪——那一刻我决定爱他。书房的灯没关,是他给我留着的,桌上摆了热牛奶,第二天他依旧冷眼什么也不说。


但他一个眼神我就飞蛾扑火。


-




转来帝丹的第二个月我被姓秋吉的高二生堵在了画室里。两三个人,制服领子敞开,不怀好意,我后退一步,他们前进一步,像在玩某种逗弄流浪猫的游戏。我很快被鞋带绊倒了,然后阴影很快笼罩了下来。


第三个月我对明美说:学校有人打我。她很惊讶。她挎着攒两个月工资买的包去找帝丹的校长,十八岁的女性,说话口气还有点瑟缩。校长是个傲慢的老头子,三言两语地想打发我们。明美的口气旋即强硬了起来。


没有人能打我妹妹。她咬紧了牙关,她脊背挺得笔直,校长把脸拉得很长,重申一遍:同学间的玩闹罢了。在他回头之前,我的书包砸到了他的脸上。


我不是不会打架,正相反,我很擅长。开学一周我拿椅子砸爆了同班一个女的的头,随即K来了学校。同样的校长办公室,同样一张老年男人的脸,在不同的时间维度变长又变宽。在K面前,校长笑得像一个被拍瘪的皮球。那天回家路上我对K说:“他们好像都听你的。”他不答话,也没对我说下次不许再这样,在路边匆匆打了辆车,说了句“有事”就走了。


第二天明美带着我去看被打进医院的同学,她沉默着放花,站在病床前不停地鞠躬,同学的妈尖声辱骂,抓起床头的开水。我冲到明美面前,后脑勺的头发都被淋湿了,但没有痛觉,我太迟钝了,那女人抄起墙角的晾衣架,两眼发红地要我出去。她的漂亮女儿还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死了一样。


明美坐在地毯上给我上药,我沉默着背过身。盘起腿,用手指捏脚踝。短发扎起来挽在头上,脖子凉凉的,风吹来我就打了个寒颤。我们都不说话,直到沙哑的声音跌出她的喉咙。别这样了好吗。明美又哭了。我叹气,故作老成,K没说出来的话姐姐替他说出来了。我的脖子上留了个浅浅的疤,K回来看了皱皱眉,没说什么。那天之后我不穿板鞋上学了,也不打架了,他们来,我跑,膝盖青青紫紫的,摔倒在下水道旁边。拾荒的老人过来,像拾掇垃圾一样把我扶起来,他说,姑娘,回家吧,下雨了。


放学的路上,我走在最前面。我已经收获了一箩筐的杂言碎语、议论和优等生的鄙夷,眼睑下有伤我就把头发撩起来,可惜老师从不看我。我身上刻满了坦荡暴力的刀痕。吉田他们三个总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吉田给我递纸巾,递药,说,小哀包扎一下吧。她溜进医务室偷了校医的药箱,被抓住后不温不火地挨了一顿骂,耻得满脸通红。我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来,对她说了拾荒老人对我说的那句话:回家吧,下雨了。


她迟疑了一下,走了,两个小男生跟在后面用不善的眼神打量我。我有种被恶意丈量的可笑感觉,再抬头,秋吉庞大而笨重的身影靠了过来,我冷静得可怕。


K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灰原,没有人能做你的英雄。


我不知道这句话的原意是什么,可能说我太疏远,或者他总觉得我很坚强,折断我的脊背我也会挣扎着把它挺直的那种坚强。英雄不是超人电影里那种英雄,K不是少女漫画里的男主角,我也不是被堵在拐角红着脸被告白的女孩。我没表情地把秋吉拉进小巷子里然后一脚踹上他裆部的时候,他的表情很撕裂,震惊、愤怒、痛苦和鄙薄同时在一张脸上呈现出来。他的巴掌挥过来。我被他打了一耳光,结结实实,没有躲。


总有这样恶意的人,乐意看他人受辱,于是自己便得到极大的满足和自尊。我往他脸上吐了口唾沫。这很粗鲁,但没关系,我怎么样都无所谓。那个被我拿椅子砸在头上的女生,骂我婊子、贱人、烂货,一个高中小女生能想到全部的词汇,但没关系,我足够恶毒,我可以成为社会舆论里的反面典型,受害者中的反面典型,和父母一样;我可以从受害者变为加害者,这样承受恶意也不会觉得痛苦;我可以精神上、行为上的双重肮脏,一切最后汇合成一幕:秋吉被我掐住脖子,死鱼一样呢喃着。求你,灰原,放过我。


最后是K冲进来。一切残垣断壁都轰然倒塌,我松开了手。秋吉无力地滑下来,大口喘气,两片嘴巴像鱼一样张张合合,眼睛凸出,很狼狈。我踹了他一脚,说出那个他对我说过无数次的字:滚。做这一切的时候K一直在后面看着我,最后他伸出了一只手:灰原,回家。


我愣了一下。我问:你是要和我拉手吗?我的手刚掐完一个无聊人的脖子。


他沉默了一下,告诉我我的退学处分取消了。看来校长似乎原谅了我把书包砸到他高贵的脸上。我问他那我们要回家吗?K说当然。我顺从地把手放进他掌心里,有点凉凉的,指侧有茧。他今天没有开车来,帝丹离我们的住所也不是很远,我们安静地走夜路。K走得很快,我不得不小跑着跟上,我们渡过深夜的路灯,他的背影从始至终逆着光。呵护两个字,离我太遥远了,我扯着K的指节,断断续续,我们俩就像废旧的火车,在时间的缝隙这样行驶着,很安心。我拉拉K,问他你要做我的英雄吗。他抿起嘴唇笑了一下。


第二天,我收到了秋吉先生和太太给我的道歉。


吉田有一次和我一起走在校门口,碰到K。她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可能因为K长得太过年轻,像个高中生。她问我:小哀,你男朋友?我说不是啊,最后一个啊字说成了吧,有点奇异,于是K也借着这种奇异看了我一眼,借着我的话,用他特有的爽朗语气重复了一遍:不是吧。然后我们俩都笑起来,很有默契,挚友那样相互依偎着。吉田从喉咙里滑出了僵硬的笑声,好像很想插入我们。那一刻我确信我和K先生之间结成了某种牢不可破的屏障,至少是吉田步美这种女高中生无法轻易打破的。她最后走了,并且那之后再没和我说过话,可能我成了在她眼中找男友的坏女孩,可能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一个星期之后我看到她红着脸在校门口拉住K,那是后话了。


对我来说,施暴者消失了,友善的人也离开了。最后留下的只有冷眼,和我的世界里一个阴晴不定的K先生。高中三年是一场漫长的苦役,这期间我想过无数次辍学,我蹲在路边抽烟,把制服扯得很松散。那个时候我还是十五岁,学校的人说我是混子、花瓶,穿白衬衫的校草蹬着自行车经过,停在路边痴痴地看了我很久。我在这里格格不入,热衷于科学理论钻研,高一结束的时候被K先生带进了警视厅的实验室,就在那个时候认识了佐藤小姐。佐藤美和子小姐酷炫、善良,她问我大学毕业后想不想来警视厅工作,我说好。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做出承诺,也好不容易对大学有了一点幻想。


于是我说,那就不辍学吧,不辍就不辍。


K刚认识我的时候是警校学生。说是警校学生,但其实我知道他是个侦探。听上去有点中二,像热血动漫的男主,但其实他一点都不热血。好吧,可能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热血,但那也是在和他的前女友毛利小姐分手之前了。我坐在佐藤美和子的红色跑车副驾驶上听来了一串这位先生的轶事,诸如,K和毛利小姐总共分过231次手,他们总共恋爱了232天,毛利小姐总共提过230次分手,K道了230次歉,提了一次分手,于是他们分手了,彻彻底底。


我趴在马路边笑,笑得很猖狂很嘲讽。K抽着烟无言地盯着我,最后喊我的姓,然后爆了句粗。我很乐意看到他这样。我从美和子小姐的车上下来,跨进工藤的宾利里,指挥他:带我去商场,买包。他嗤笑了一声:小小年纪。


十五岁,漂亮的年纪。一个假期,我和K一起靠在阳台上抽烟,我听他眼睛放光地大谈梅西和贝克汉姆,福尔摩斯和爱伦坡,我和他说说时尚杂志、研究成果。最后明美下班回来,在阳台上逮到吞云吐雾的我们,气呼呼地掐了两根烟,一手拉着一个丢进客厅。晚饭是轮班做的,我技术平平,常常忘了加盐,明美就抿着嘴笑,K拖声拖气虚情假意地恭维;K先生第一次炸了烤箱,第二次煎锅着火,最后我和明美一人拉一只胳膊把他扔出了厨房;明美则厨艺精湛。K是个不怎么会生活的人,东西也不怎么整齐,我们初来的时候他的房子乱糟糟的,烟火味儿从灶台的缝角析出来。后来我们三个好得像一家。


我靠在K身上,听他给我念黑塞的诗。他的语气干巴巴的,没什么诗意,听得我只想打哈欠,于是一首接一首,他也就机械一般地念了下去。我看完了福尔摩斯,并没有和他一样那么盎然的兴趣,K问我最喜欢谁,我懒洋洋地答:莫利亚提吧。他问我为什么,我说我喜欢“纯粹的恶”。K盯了我两秒,说:你其实很像艾琳。


那你是歇洛克吗?我仰起头,嘟起一点嘴唇,想吻他。好大胆,K的睫毛垂落下来,目光浓稠的细流也逐渐交汇了。他漫不经心地推开我,我似乎瞬间迷失在僵硬里。我支着头叹气,问K:你想要我长大吗?他答:做自己就好,灰原。


我再抬头,他像哄猫一样吻在我的眼皮。


但我没看过他年少时的意气风发,没看过他疾风骤雨的推理和正义。我和明美偷偷偷来K的老相片,她担心他会不会生气,我说不会的。但K没在雨里和我狂奔过,他的高中我不在,没有机会把他收到的每一封情书都撕得粉碎,至少,没有这样做的理由。成年人的世界总有成年人的可怕。我有的仅仅是佐藤美和子的讲述和K的毕业照,站在那个叫毛利兰的女孩边上笑得极其灿烂。自我认识他起他总在旁观,从不坦诚,我们之间有年龄的鸿沟。我所说的不是电子游戏、影幕明星和流行漫画,是思想上的压抑,沟通上的闭锁。而现在他好像也才二十多岁,背影已经开始保持另一种深深的缄默了。


生日那天,我把奶油抹满了K的脸。明美躲在餐桌后面,笑着看我们打闹。我攻击她,她惊叫着像小鹿一样跳跃。蜡烛火、打翻的蛋糕、散落的汽水、明美送的水晶球里包裹着在雪地里跳舞的小人,还有K送我的、装在深黑色礼品袋里那条裙子。我慢吞吞的拆开,红色的,没有过于成熟的吊带,是件很普通的小女生裙子。我笑了一声,故意用讽刺的语气说真是直男审美,K说,灰原,不想长大就不要长大。


我理解他的意思。在自己的世界里,永远做自己的灰原哀。


我偷偷试那条裙子,在我身上真的让我显得像个十六岁的女孩。镜子里的那个人个子抽条了,快赶上明美,眼神很茫然。我盯着我。那时的我刚开始化妆、穿着制服入出警视厅,试图让自己显得像个大人。没有人那么笑我,甚至明美也没有,只有K,他在看到我这样的第一时间毫不留情地笑了出来。我凑进他,他放了一只手在头顶上,比了比自己,又比了比我的身高。


明美从后面来,叫我志保,我瞬间被拉回世界。她摸摸我的头:妹妹十六岁啦。她笑得很和煦,明美永远像冬天的阳光一样耀眼。纸质的皇冠被套在我头上,她的手指在我的发梢上绕啊绕,小声说又该剪头发了,我说嗯。


回过头来看,这毋庸置疑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日子。K总说,学生时代是岁月大河未曾步入急流前的安逸,现在看来的确是的,不管以何种方式。我没有在高中时代谈过恋爱,不像佐藤小姐给我讲过的,像K那样和毛利兰在校园一隅的樱花树下接吻。但一切都在好起来,不管是明美的新工作还是我们仨之间眼神的交汇。我很久很久以后还能翻到那张纸条,夹在我和K共同拥有的一本书里,可能是加缪还是什么,我写“我相信我们正向着幸福的海域前行”。K清俊的字就夹在笔画的缝隙之间,在粗糙的纸面上,他郑重地写下“我也相信”。


在那个造成一切转折的祸患到来之前,时光都被镀成了金色。很幸福、很易碎。我的小屋里人影跌宕,稳固的三张放着软垫的椅子,牛奶里浸润着学生时代梦想的婴孩,那个时候我对K说,等我长大吧。超过你,成为一个很好的人。他伸出手跟我击掌:等你,灰原哀。我眨眼睛,无声地索要,我们像在对暗号,他说:好啦,我爱你。


我知道我讨厌他这样轻浮。我们又一次站在校门口,他还是比我将近一个头,我却第一次感觉离他这样近。问题不在于他亲吻我眼皮的时候,是K悄悄把我拽近了,拽到他的身边,于是我没有被过往的洪流冲走。我拽了拽他的袖子,问我可以亲你吗,用的是亲不是吻,像个小孩一样。他愣了一下,低下头来,刘海扫在我的鼻尖上。


周围很多人看过来,我不在意。我踮起脚尖吻他的脸颊。


TBC.



备考期意识混乱写出来的东西 填不填看心情

狄里
摸一下,少祀官和他的虺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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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尾学家Vanessa

【柯哀】倾盆大雨里我们

改文新发,旧文已无痕。

如同我们。


(突然矫情???)


私设米花与东京是两个独立城市,米花的银座是我的人造银座……发现这个bug后真的改不过来了永远存在矛盾救命。


-


情人节那天,灰原哀发了一条推特:“一周前他在街上拦下我,说我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人,我立马就意识到这么肤浅的人一定是我的Mr. Right。”他啪地一下合上电脑引得斜对面的女孩不满地瞪向他,但见他长得不错,渐渐眼神变了味。


有些事照理也该见怪不怪了,毕竟不是原则问题,但在看脸这件事上他一向难以忍受。以前有男生给兰发求爱短信,开头就是“你笑起来时月牙般的...


改文新发,旧文已无痕。

如同我们。


(突然矫情???)


私设米花与东京是两个独立城市,米花的银座是我的人造银座……发现这个bug后真的改不过来了永远存在矛盾救命。



-


情人节那天,灰原哀发了一条推特:“一周前他在街上拦下我,说我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人,我立马就意识到这么肤浅的人一定是我的Mr. Right。”他啪地一下合上电脑引得斜对面的女孩不满地瞪向他,但见他长得不错,渐渐眼神变了味。


有些事照理也该见怪不怪了,毕竟不是原则问题,但在看脸这件事上他一向难以忍受。以前有男生给兰发求爱短信,开头就是“你笑起来时月牙般的眉眼令我魂牵梦萦”,他没看下去就差点摔了她的手机。兰佯装愠怒,但背叛她的嘴角和眼里的光无不指向她对他吃醋的喜悦。后来则是灰原。初中那会儿他意外在她手机上瞥到一个熟悉的男同学姓名,趁她不在偷偷用阿笠博士的生日解锁打开,那条短信于是明晃晃地矗在他眼前犹如利刃。十年过去,这届男孩子还是一如既往地肤浅,满篇仍在用陈词滥调堆砌爱慕的女孩有多么多么的美,而这次他果真摔了手机。


灰原哀刚进教室就明白他干了什么,罕见地动了怒,当着众人的面问他你是不是有病。


他害怕她紧接着问“你有什么资格发脾气”,腾地一下站起身,随便抓了个理由就想要堵住她的嘴:“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你可别傻乎乎地为这种事耽误时间。”


她克制住海啸般的吐槽欲一步步走近他,凭借对他的了解在他的左裤袋精准摸到了他的手机。他浑身紧绷,她的手不怀好意地在裤袋里逗留了一阵,隔着布料缓缓拍了拍他的大腿,而后迅速掏出手机砸了个稀巴烂。她的脸离他很近,噙着Sherry做派的笑又生又脆,全无她眼睛里倒映出的他的慌张:“哦?那你怎么能上课玩手机呢?”


“不如,跟 着 陪 葬 吧 。”


她是个违反校规的惯犯,比如那双小猫跟,他就该举报她的。这样他的手机或许还能留个全尸不用惨兮兮地碎了还被研磨,而他立在一旁无法动弹。几乎每个男孩都在不合时宜的场合有过令人尴尬的下身反应,但他万万没想到江户川柯南的第一次会是在这种时候,还控制得不大成功。显然他总是忽略他现在正处于一个非典型早熟的阶段,而她作为他的半个医生一向称职且坏。她对他的尴尬总是喜闻乐见还热衷于火上浇油,就好比现在,擦了兰蔻限定274的嘴在他耳边一张一合:“江户川,你以为你是谁啊。”


——一个知道这支口红色号及长相的直男,一个知道这支口红是谁送来的同桌,一个知道她喜欢这份情人节礼物而怒火中烧的……朋友。


他自嘲地笑了。但她微微侧过脸,眼神露了点好奇的新鲜模样让他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天知道他是想吻走那些不堪入目的口红,还是只是品尝她,作为肖想已久的补偿。她的唇瓣像颓废的玫瑰花,露水会滚落,阳光会失色;他觉得这世上只能他喜欢才行。


现在想来所有无法通过后天改变的生理冲动都令他感到无力,看脸也好,那个吻也好。而无力感正是他一路走来的唯一恐惧点。他跟灰原哀的关系也好。


顺便一提,当时的结局是一记耳光。离开前灰原哀抱着胳膊说:“真感谢你啊江户川,圆了我扇人巴掌的梦想。你还真是个贴心的朋 友 呢。”


她去找了一趟班主任,后来他们不再是同桌。




-


他们是朋友。不再是同桌了似乎仅仅佐证了这一点,毕竟有多少“朋友”就因为换了座位而回返至点头之交。


初中生的吻是谈资,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谈的人多了渐渐也就淡了。尤其是当事人看起来跟以前毫无差别,案件一来还是亲密无间的最佳拍档,升温没有,降温倒也看不出来。少年侦探团的三位曾几度齐刷刷地眯起眼来审视他们,但他们多会岔开话题啊,三下五除二地,永远都是不了了之。他们总是这样,之间是一团乱麻的空白,但在人前或事前总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彼此、同仇敌忾。


由于一些不知名原因,灰原哀跟每一任同桌都传过绯闻,但她跟江户川柯南的关系总是不大一样。或许因为其他同桌都跟光彦差不多纷纷被她冰冷外表下的亲切迷得神魂颠倒,有爱心啦,博闻多识啦,可爱的腹黑啦,追星的反差萌啦,突破了那层高岭之花的屏障,她的一切都亮晶晶的。江户川柯南则不同,他了解甚至促成了她的绽放。无论时间滚轮碾轧过多少英尺,一部分的她,永远都会是那个在球场看时装杂志直至被他大咧咧地摁了顶丑陋的鸭舌帽,要她享受当下哪怕是汗液哪怕无意义的女孩。江户川柯南呢,女生们倾心于他的球技、侦探力、学霸、少年感,只有灰原哀知晓他背负的责任和镁光灯下的阴影。即便他并非坚不可摧还狂妄自大,喜欢指使她做这做那还老是忘记说“谢谢”,但在他唯一一次崩溃流泪时,她还是,还是毫不犹豫地环住了他。


那时她差点越了线的,当她看向他低垂的眉眼下被泪水点燃的嘴唇;只有她知道。


有些亲密或许注定停留于战时限定,而现在是风平浪静的闲暇。灰原哀率先推开了他就不能率先反悔。她假意要跟后桌说话时,又一次不小心跟偷瞄对象江户川撞了视线。但她很快就掠了过去,或许掠得够快他就不会知晓这是她的有意之举。可他也是一样,也是转过头去跟后桌说话。


一天他第一次给她发了案件以外的消息,一条“晚安”。她回了个“啊?”。


睡觉以前,她想了好久要怎么解释这个糟糕的回复。想了半天觉得自己也没错吧,况且他也没再回复么不是。睡前自我劝解的唯一意义恐怕只在于把自己绕晕,好能呼呼大睡。


次日放学,三个小朋友走在前面叽叽喳喳地讨论待会儿要向阿笠博士敲诈哪里的一顿大餐(一项由灰原哀监制的发明取得了商用专利 ,大赚了一笔)。他们俩一声不吭地慢悠悠跟在后头,直到江户川柯南沾满笑意地问她:“你‘啊’什么。”


“啊?”


“我昨天发了条‘晚安’,你回了个‘啊?’。”


“哦,那个。我以为你群发的。”


“哈?”


“我还以为你也跟隔壁班的那个前锋一样撒网全班女生了,还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拉黑你。但考虑到你是我的买包ATM,我决定再大度地留你观望一阵。”


“你这人真的是。”


“不可爱?”


“知道就好喔。”他弹了弹她的脑袋,她毫不犹豫地伸手薅了薅他的头发,没看见前面三人闻声投来“啧啧啧”的眼神。她在心里偷偷地吁了口气。


最终定在银座的一家自助,因为吃完正好能让江户川柯南兑现他的上两笔订单(江户川耷拉了脸只加速了大家一致通过灰原哀的银座提议)。在自助餐厅外的柜台前,阿笠博士买单时忍不住大吸了一口气心疼地紧盯着钱包,直至钱包里的钱送出去也收不住目光。灰原哀实在看不下去了,说:“博士,如果你能现在把目光从钱包上移开,你今晚可以特准吃一份牛肉。”博士立马激动地移开视线,手都不自觉地松了,钱包啪沓一下掉到桌上,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落座后轮流去拿吃的,顺时针轮到灰原哀时对面的江户川柯南也站了起来。虽说这么理解也可以但她宁愿跟身旁的光彦一道,毕竟小男孩可容易忽悠多了。她不情不愿地说:“你起来干嘛?”他耸耸肩,说:“黏你咯。”大家纷纷起哄,连阿笠博士都加入了“噢~”的队伍。灰原哀翻了个白眼,说:“博士,你的牛肉没了。”


“不要啊小哀!”


“你可以趁她去拿的时候偷偷吃掉。”江户川柯南边起身边转头用嘴型给博士支招,说完刚回头,就看见灰原哀回眸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江户川要不你的肉也请小岛君代劳?”


元太两手举高高地大呼:“好欸!”江户川无语地白了元太一眼:“这是自助餐厅啦,自!助!”而后向博士挤挤眼,递了个“我帮你拖住她”的眼神,对方配合地比了个OK,他便开开心心地跟着灰原哀去盛菜。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老跟着我?”


“不然怎么了解你的饮食习惯?我们都相处这么多年了,感觉对你都不了解。”


“你不会跟《我恨你的十件事》一样被塞钱干活了吧?”她停下来,怀疑地注视他。


他看着她眼里的自己拘谨地挠挠头还差点把盘摔了的狼狈样子,赶紧移开了眼睛。“只要你不总敲诈我一个包两个包的,我还没那么差钱。”


“到底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浪费我宝贵的青春时光啊?”


“是我,是我。在下任您吩咐行了吧。”


“去掉‘行了吧’再说一遍。”


“在下任您吩咐xi。”他捂住嘴巴,看起来夸张得要命。


她瞪了他一眼但这次没忍住笑,于是极快地转身往肉食区那儿走,见他久不跟来,遥遥地喊:“喂,你还真不吃肉啦?那你明天球赛怎么办?”江户川恍然回过神来,喜滋滋地跑了过去。


他们之间难得静谧了一阵,没有小打小闹的时候原来氛围会变得深情。咖喱面前她微微俯下身去盛,一绺头发掉了下来,但她没手去处理于是他放下餐盘为她代劳。她只挣扎了一下就任他去处理那撮调皮的头发,实在太顽皮了,他们不禁一同失笑,笑了一阵,又静谧下来。她注意到他又看向她的嘴唇,这次她没有动作。


但他只盯了一小会儿,转过头去重又端起盘子,看起来颇为专心致志地挑起肉来。她缓过神来看着他的动作调侃道:“喂喂,你挑三拣四最大的牛肉也太没素质了吧。”他回道:“这难道不是自助餐的乐趣吗?”


“而且你不挑待会儿也会把洋葱剩掉的。还不如挑好自己喜欢的,让洋葱留在那,等喜欢它的人去吃。”他放下餐夹用空的手指指她盘里的咖喱。


“谁说我不喜欢吃洋葱的?”


“你明明就不吃。”


“某人好像很了解我的饮食习惯嘛?”她眯起眼睛。


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打着哈哈胡诹道:“有些记忆需要靠线索提示才能触发的嘛,我也是刚看到咖喱才想起来的。”


“况且,正好我也不吃洋葱,好有缘的就记住了。”


她挑了挑眉,打开下一个餐盖,象征性地挑了挑并如期瞟到他得意的笑。她也小幅度地笑了,一面静静地说:


“你不是不吃洋葱。你爱吃洋葱圈,可以接受可乐饼里的洋葱末,只是不吃咖喱和肥牛饭里的洋葱。”


“很多食材你都是这样。你的煎饺从不蘸醋,上面店闻到醋味的样子称得上讨厌,但却能接受寿司里的。唐扬鸡块你非常喜欢,吉列鸡排就一般了。你吃猪排饭只有前半部分是在享受,但每次都会吃得一干二净,还真是容易厌倦又非要坚持的少年性格。天妇罗里的香菇你可以一个人都挑掉吃完,但寿喜锅里的香菇你从来不碰。”


这实在有点太像……如数家珍了。他望向她的眼神骤然复杂,她假装没看出来,继续从容地低头夹菜,说道:“这排我好了,你也不吃羊扒的,走吧。”


他久未答话,于是她好奇地看向他。他眼下一处小细纹出现的一刻,她就知道那副难看的假笑又要出现了。等笑容完全展开,他走上前去用肩膀碰碰她,看起来满不在乎地夸奖道:“真是跟我待久了都成侦探了。”她接过话茬熟悉地回怼他的自大,某一刻的罗曼蒂克又成了幻觉。


跟往常很多个时刻一样,他觉得他们会,怎么说呢,一直保持现状。灰原哀曾经开玩笑说“如果能一直跟你保持现状就好了”,他还是搞不懂她,但对这句突然想起的话有点赞成。但两个人中有一个人总想吻另一个人的时候,这事就难了[1]。他总是很想复习她的触感。


他们之间需要一场舞会,他嘲讽地想道。


而霍格沃茨的舞池此刻也正好闯入她的脑海,连同许多影视作品里的桥段。邀请舞伴,舞池跳舞,距离消失,喝到假醉,送舞伴回家,一个吻,然后自由发挥——真是专供闷骚男女的一条龙服务。反正……不会像现在这样。她看了眼他没心没肺的后脑勺,轻轻地晃了晃脑袋。


第二次她一个人去加餐,他盘里还有一块壮实的牛排不好跟去(说不定她就是看准了这一点)。但当他脑海中一闪过这种可能他就赶紧大咬了几口,装模作样地拍拍肚子说:“吃饱了吃饱了,我去拿点喝的就结束啦,你们要帮忙带点喝的吗?”几个人用调侃的目光看向他,他也不羞不恼地一一迎上去,直到步美及时掐住场内唯一读不懂空气者元太的“可(乐)”,代表大家说没有没有,催赶他快去快去。


自助餐食区他找了一圈也没找着她,于是问了服务生洗手间在哪,跟着指示走去走廊尽头。他才刚出用餐区就望见她娉婷的背影,印在尽头处一片遥远而闪烁的人造星河以前。


他的身体带着他离她愈来愈近。一瞬间他有千言万语意欲吐露,却像看见黛西的盖茨比一样呆若木鸡。仓皇间他模模糊糊记起刚才他打算“保持现状”,或者迫切地渴求一个舞池好让音乐和烈酒解释所有冲动。但就在她敏感地听到他的步伐声转身以后,他脱口而出:“我喜欢你,灰原哀。”


灰原哀只愣怔了一下就噗嗤笑了,眼睛亮亮的,夜色下线条柔和的手老练地提着🍸说:“好像是我在喝酒。”


“这不是酒话,酒后吐真言的话另当别论。”


“你只是一时意乱情迷。”她用酒杯指指这一切,富丽堂皇的餐厅,璀璨灯火的夜景,四下无人的长廊。


“我是认真的。”


她又笑,笑时眼睛里像有泪,湿湿的,痒痒的。


他说:“灰原哀,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特别。很多人都自诩特别,但其实普通得一塌糊涂。但你是真正不一样的,你明白吗,你对我是不一样的。”


她说:“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反而是你跟大家一样。你曾经在天上,然后你让我见到了你不那么……天上的一面,原来跟普通人没什么大差。但你的脆弱格外性感,这是不是很糟糕?”


“怎么会呢,”这时他已经离她很近了,“我觉得你连表白都做得比我好。”


“你上次数学分数可比我高。”


“不会了,只要你发话。”


“我才不要你施舍的高分。”


“好,聪明的女孩。不过你的嘴唇上好像有点酒渍。”


她笑着低下头,两手撑在后面,一只手的两根手指还牢牢地夹着酒杯。她说:“那劳驾了。”他俯上前用两手捧住她的脑袋清除国王的污垢。他终于再次尝到了她,像初吻,她比所有珍馐更美味。




-


所以,在初中的尾巴上他们在一起了。在旁边所有人的转述里都得加上个“终于”。他刮她的鼻子问她后不后悔不再做同桌,课铃响了。过了一会儿他收到她的纸条,上面画了个他接近于后脑勺的侧脸,说:“果然江户川君还是看不见脸比较帅啊。”他气得半死,但灰原哀还没等到他的报复好报复回去就被老师先截了胡,樱井先生罚答不出问题的他留堂。


“我怎么这么背啊?”


“对啊,你怎么这么背啊?”


灰原哀在隔壁空教室的讲台上晃着腿等他。他刚好踩中樱井老师一个翻来覆去讲了十万八千遍的知识点,答不上来没被打死都是个奇迹了。但沉浸于爱情甜蜜里的江户川可做不到站在老师的角度上看问题,光顾着恼火两人的课后约会泡了汤。


“很生气?”


“很生气。”


“怪我吗?”


“一点点。”


她带着笑意靠近他,他不自觉地闭上眼睛,但只有她纤纤的手指穿插过他的头发,和咯咯的笑。于是他佯装生气地说:“你知道什么时候才应该这么做吗?”


“什么时候?”


“这种时候。”他侵略性地挤进她的双腿好彻底拥住她,这让他的下身显得格外突出。他也没再笨拙地遮掩。想到上次她失笑,但这种不专心很快受到了惩罚。他咬了口她的下唇,激起一阵沿脊柱迅速爬升的震颤,可她明明先前不喜欢这个习惯的。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穿过他的头发,等意识到时哑着嗓子说:“学到了,江户川老师。”


“真是个好学生。”他嗓音里的沙哑有过之而不及。


“还怪我吗?”


“我真想要了你。”


“真可惜。”她艰难地推开他,气喘吁吁但还算体面地跃下讲台,说:“我今晚还有个zoom meeting,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平复了下呼吸,无奈地笑着跟上,应道:“Yes, ma'am.”




看着灰原哀嗦拉面而倍感幸福的江户川还不知道很快他就会为忘记问zoom meeting的内容而付出代价。不久后阿笠博士私下责备他:“你怎么都不劝劝小哀让她跟你一起去帝丹高中?我同意是一码事,但我还是希望……”


“她不去帝丹高中?那要去哪?帝丹已经是这里最好的高中了。”


“最好的公立高中,而且仅限于米花地区,”阿笠博士为她什么也没跟他说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但还是耐心地向他解释,“小哀已经过了东京一所私立名校的笔试和面试,估计会去那儿念高中了。”


“什么?!”


“上上周她不是没跟我们一起去温泉吗?就是上东京考试去了。”


“难道不是因为上上周是她的经期吗?!”


“呃……”阿笠博士露出一个「这就触及到我知识盲区了」的表情,继续说道,“那所私立的口碑非常好,80%毕业生可以进藤校。就是……唉,远了点。”


他瞬间明白了。匆匆忙谢过阿笠博士以后,他飞速找到她的名字敲了一大堆质问的话。过了一会儿又全删了,改成:我要见你。




“这是某种审讯吗,江户川?”


“我们不是恋人吗?”


“所以你应该理解并尊重我的决定。”


“如果你连你的决定都不告诉我,我要怎么理解你,怎么尊重你?”前台的安室透皱了皱眉看向突然拔高音量的江户川,但江户川柯南什么也顾不上了。


“江户川,我本想……过一阵再跟你说的。”


“过一阵?等帝丹高中开学前我打算牵着你的手一同报到,结果发现你他妈一个人跑去了东京吗?”


“柯南,有什么话好好说好吗?”安室透带着一杯酸梅汁过来,但江户川差点把杯子掀翻。


“就是因为你这种态度我才没法跟你说。这是我的未来,但你一定会自说自话地为我盘算好一切不是吗?”


“……”


她叹了口气,“帝丹高中,东京大学,再开个侦探事务所把我纳入麾下,这就是你的计划吧?”


“……”


尽管他不愿承认,但这的确是他的全部心思。在他的未来期许里,他们会有很多很多相伴的日子。他们会像一对理想的青梅竹马,从同一个小学开始,经历同一所初中、高中、大学,如果连终点都是同一家单位那就再好不过了,而侦探事务所听起来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作为侦探已经积累了不少名气,而她一直都那么擅长担任他的助手,他们心有灵犀,事务所势将前途无量。


“你没有错,这对你而言是绝对理想的。但我有我想发展的领域,而最好的教授在美国。”她顿了顿,像在考虑措辞又像是在等他摆正心态,“你记得吗,我的上一段人生是在哈佛,在那我遇见了一位赏识我的教授。前段时间我联系了他,当然,是用宫野志保的名义,假装自己有个天才妹妹。而他看了我的论文后直接将我引荐给了一位博导。博导。他建议我跳级念完高中,然后去哈佛找他。我真不敢相信自己能这么幸运,刚好碰到一位在做相似课题的教授,而他竟还愿意先邮件跟我交流交流再在夏令营的时候深入谈谈,然后作为唯一一位非博士生进入他的实验室!当然,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事还有很多未知数。”


天才,博导,跳级,哈佛,还真是……灰原哀啊。江户川柯南喝了一口酸梅汁,马上放下杯子推向她:“这味道是你爱喝的,你喝吧。少喝点咖啡。”


她自然地接过饮料,喝了一口,说:“很好喝,谢了。”


他叹了口气,说:“你去吧。”


“我会去的。”


“我知道。”他低下头,安室透先生又拿了一杯酸梅汁过来,他说谢谢。


“以前你都不对我说谢谢。”她用吸管搅了搅酸梅汁,酸酸地说。


“真的吗?那,抱歉。”


“我早就原谅你了。你呢,原谅我了吗?”


他苦笑地牵起一个嘴角,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不想分手。”


她的手迅速伸过来覆上了他的,说:“我也不想。我们会好好的。”




-


一个倾盆大雨的夜晚他们分手了。很戏剧,没感冒,但留下了后遗症。后来的每个暴雨夜他们都得做点能停止思考的事,比如睡觉,比如看电影,比如上床,跟形形色色的人。看书不行,还是会东想西想。


她很少回家,在东京交了新的朋友。她甚至问过阿笠博士要不要搬到东京去跟她一起住,因为她的研究拿到了一笔可观的经费,够她租一套敞亮的公寓。乔迁派对他在ins上看到了,点了个赞,想着回复或许已经不够格了。她的沙发上坐满了妆容精致的女孩,但他一眼就看见了她肩上的那只手,手指修长有力,来自一位只拍到一个侧面但他能感觉到一定魅力四射的男生。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摁灭了手机。


又过了一年,他从帝丹高中升入东京大学。东京,他的记忆又被某些线索提示触发,这让他很快地打开手机想看看她在东京哪里,却发现她刚发了一张哈佛offer的截图,赞的人夸的人已经满满的一面屏了。


但是没有人私信问他怎么样。大家都知道他们分手有好一阵了,各自也都有了新的感情生活。


看着空白的聊天页他突然笑了,差点落泪的那种,然后他的女朋友从后面扑上来问他怎么了。他的笑迅速变了一种,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睡了饱满的一觉过后他感觉自己好了许多,甚至可以打开line,给积灰的名字发一条讯息。


“恭喜你,未来的学术明星。”


他刚打算把这个突然烫手的手机丢进裤袋,就听到她的特别消息提示音:“我已经是了,落伍的大侦探。”


她戏谑的神情还是可以立马蹦进他的脑海,不过这算不上什么。他每回破案习惯性想找她帮忙时都会记起她,眼睛、眉毛、鼻子、嘴巴、锁骨、手,该死的记忆线索提示。甚至是时装杂志,商场的女包区,商场外的奢侈品海报,甚至是风头正盛的BIG大阪球队及衍生,甚至是同为侦探的那几位善意的调侃——提示过多,遍地都有,她实在是险恶至极。他习惯了温顾她的样子,以至于现在得到她的秒回信息竟觉得时间也没走多远。


“去美国前见一面吗?”


“好啊,谁知道会不会飞机坠毁再也见不到了呢。”


“喂喂。”


“也恭喜你。我看到你考上东大了,以米花第一名的好成绩。还好我们的救世主不是个傻子。”


“我能拿第一你有很大的功劳。你走了。”


对面静默了一会儿,叫他有点想撤回信息好把“你走了”三个字去掉。


“我不后悔。”过了一会儿她简短地回复道。


这回轮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回了,于是蹩脚地岔开话题,问她:“明天下午两点去你家楼下的咖啡厅怎么样?”


怕她不同意似地,他飞快地补充道:“车祸什么的概率可不比机毁人亡低。”


“知道了,死神先生。”她再次秒回。


他猜她大概笑了,刚想得意地放下手机就看到她又发了一条过来:


“来我家吧,既然你知道。”




-


她的客厅有个很大的液晶电视,但她目不斜视地带他进了卧室,那里有一面白墙和投影仪。


“你总带男孩子进你的房间?”


“对啊我吸取男孩们的精气以求长命百岁。”


“我没有别的意思。”他等她转过身来,认真地看向她的眼睛。


她笑了笑,低头道:“男朋友是第一个,你是第二个,阿笠博士应该不算吧?”再抬起头时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噢。”获得答案的他看起来没被逗笑,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这让她有点尴尬。但她已经成长为一个正常女孩,早就学会用灿烂无辜的笑容来掩饰尴尬了。


“看爱情片,敢不敢?”她笑着问他。


“有什么不敢的?”他反问她。


“你只要说‘敢’就可以了,笨蛋[2]。”这声“笨蛋”倒是让他微微笑了。她在房间内侧的半边床半躺下来,又煞有介事地解释道:“不是故意的,但我只下了爱情片。”


“还有《爱因斯坦光荣与苦恼的日子》。”


“还有《爱因斯坦光荣与苦恼的日子》。”


他这时已经跟她一个姿势,在床的外半侧。突如其来的默契让两人相视大笑起来,同很多年前一样。


前奏的时候她起身出去拿了两瓶波珠汽水进来。他发现她穿了一件新裙子,旋即意识到或许不新,只是他们很久没见了。但看电影是不适合叙旧的活动,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意这么安排,但他想和她在一起他可以放下心来听之任之。


她躺下来时他移开了意味不明的视线,但不知道这种刻意落在她眼里会是什么样子的。他记得他们在初中那会儿曾有过那么一段互相偷看、互相试探的过去,而现在——


——他们正躺在同一张床上看《爱情碎片》。她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哈欠,他笑着摇摇头。她问他是有什么意见吗,他说没有,哪敢有,从来都没有。她说你记得吗,你曾形容我是“凶神恶煞的哈欠女”,他说那是他年少无知,不懂得欣赏。


如果是这种叙旧,那还蛮轻松的,他想。


“我看到你女朋友的照片了,很漂亮。”


Oops.


“如果不想谈就算了。”她加了一句。


“我不想谈。”他一说完就感受到她复杂地望了他一眼,但她的注意力很快回到了影片上。他于是不再忌讳看她,她现在看起来又相当地沉浸其中了。


过了一会儿,她叼着吸管问他:“为什么每个女配都要喜欢男主?我以为她和《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的托马斯一样,能免俗的。”


“可能因为男主是美队吧。”


“你不用一直插科打诨吧,这又不是在说你的女朋友。”


“你这么敢说到底怎么在学术圈混下去的?”


“喂,还不是因为在跟你说吗?我们多熟啊。”


他没答话,她又不要命地追问道:“我们不熟吗?”


她的话明明有很多疏漏:他们的关系空白了很久,甚至包括社交媒体上的联络都少得可怜。但他的大脑不经思考地输出语句:“可你要走了。”这一定未经思考,不然话里的怨念感怎么会浓到连他,这个说话者,都感到了极度不适。


她倒看起来不甚在意,歪了下头,看了看窗外又转回银屏,简直是带着笑地说:“你觉不觉得这像末日前的约会,多浪漫啊。”


“我还从未想过有一天,你会出落成一个乐观者,而我是那个悲观的人呢。”


她转过头迅速地说:“这说明你变聪明了而我变笨了。”


他哈哈地笑了,叹服于她总能用古里古怪的幽默激发出他独属于她的笑。在跟现女友的相处过程中,他的笑容跟对兰、对步美、对媒体差不多,都是那种他知道看起来会很阳光、很上镜、很吸粉的笑。


“我当时没敢跟你说,因为我怕你会留我。”又过了一会儿,她转头突然认真地开口又飞速地转回屏幕,“而你只要留我,我就会一直待在你身边。”


这时他终于明白了看电影的良苦用心。那里的世界是一个逃避的出口,如果叙旧中有任何令你无法喘息的地方你就能缩到那个世界去回缓一下。电影一直在放的话,两人都不至于尴尬。


“我在考虑跟女友分手,分手信现在就躺在草稿箱里。”


“我觉得分手要靠线上完成的人很糟糕,你觉得呢?”


“我同意。但他或许有苦衷。”


“噢,他当然有苦衷,”她阴阳怪气道,“可每对分手的情侣都各有苦衷,但只有他做不到当面分手。”


“当面会有倾盆大雨,这会激起他一些不好的回忆。”他递给她一个顽劣的笑。


她毫不费力就回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你放心,我会帮他盯牢天气预报的。”


“我会转达的,”三秒钟后他说,“他接受了你的建议并致谢。”这不高明,但她差点喷了汽水,抬头时已经调整好了仿佛若无其事地回了句:“Always.” 漂亮的眼睛仍紧盯屏幕。


他笑了,想起很多年前他们一起追《灵书妙探》的时候她曾对他说:“Backet(女主)感谢Castle(男主)时,Castle云淡风轻的那句‘Always’真是浪漫极了。”


有一段时间他们不再说话。她起码表面上在认真看电影,而他正绞尽脑汁于寻找某一块拼图的碎片,终于他灵光一闪福至心灵:


“你发现没,女主角一直不肯说爱他。”


库噜库噜,他的汽水着底了。


“因为爱很危险。”


他们去过很多饮品店,这声音简直惹人怀恋。


“这就是你不敢爱我的原因吗,灰原哀?”


……


“已经很久了,我们该翻篇了。”一段不适的沉默后,她看向别处,轻轻地说道。


“你为什么让我看这部电影?”


“你又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所有为什么?”她把脸朝向他,不再抱着胳膊——一种他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切换成的保护自己的姿势——提高了音量,听上去有点咄咄逼人。


“因为我是侦探,”他淡淡地说,“你知道的。就算别人不了解,你也明白的。”


她当然明白,他有多擅长剖解旧事。她也明白自己有多痛恨旧事重提。他们花了太多时间从那个暴雨天爬出来,在不想疗伤的时候,回忆只是二次伤害。


她自嘲地笑了,“因为这是部happy ending,即便他们都试图否认爱。”说完又看向他,坦诚无奈的眼睛里再一次如愿以偿映出了小小的他。


这让他不受控地慢慢靠近她,在接近的一刻她别开了脸,吻落在了脸颊和头发的交界线上凭空蒸发,自嘲的笑意于是也感染了他。


“我很抱歉。”


“我不爱你。”她的声音跟女主交会了。她不由分说地拿过他的空汽水瓶,起身走出卧室,和自己的一并扔进了垃圾桶。




如果他们的章节结束于此是不错的,可惜末日没有来,就连影片都没有结束。她打开冰柜喝了一大口威士忌,又吃了颗龙角散去味,平复了一下呼吸,不情不愿地回到卧室床上,坐着。


他全程都在用余光注视她,而她正专注于痛恨自己脑袋一热想出来的馊主意,以及后悔把好不容易营造起的朋友温馨搞得乱七八糟。


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没控制住情绪。”她垂着头道歉的样子看起来有点陌生,很久以前她好像从不道歉。


“如果时间能重来就好了。”她似笑非笑地说道。


“可惜是我们,”他接话,“第二遍人生还是会犯错、犯傻、重蹈覆辙。”


“但我很高兴第二遍人生是跟你一起过的。”她抬起头认真地看向他道。


“作为朋友。”


“作为朋友。”她笑了,他也笑了,希望能藏住轻皱的眉头。


这到底不是末日,虽然电影里的他们在差点错过以后相拥热吻。


现实里的他们只虚握成酒杯状,轻轻地碰了一下。




-


他们偶尔视频聊天,频率稳定在一个月两到三次。她很少回国,因为寒暑假对教授而言只意味着做实验和写论文的黄金时段,而她的假期自然也被征用了。薪资很高,她本来也没什么事所以没什么好抱怨的。


她只回国过一段较长的时光,是阿笠博士的突然住院和葬礼。她很感激身边有少年侦探团的各位包括江户川。有很多在医院熬夜等手术结果的日子里,她还要在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昏暗走廊、若有若无的哭声和尖叫里焦头烂额地赶报告和开视频会议(时差原因)。这时身边有个人能随时跟医生保持交流,跟她保持交流,就显得尤为重要。


一般情况下江户川柯南来了,其他人就会不约而同地避开。他们都很感谢这群小朋友的贴心,因为有许多真相的确是到最后都没有公之于其他人的,也有不少回忆只涉及他们三个人。有一次她累得想撑头眯一会儿,但脑袋里挤来挤去的东西逼得她无法安宁。这时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说:“我们走。”


“什么?”


“走。去外面走走。医生有我们的电话。我保证我们不走远。”


她看着他,这个眼神不会老的大男孩,很久违地笑了。


米花的晚上有声色犬马的部分,也有令人安心的宁静。他牵着她的手,她就可以什么都不操心什么都不担忧。如果是在平日,她一定是那个唯一不同的,想知道看起来无所不能的他内心藏了什么隐忧好去分担一下的人,但现在她只想相信他就是超人。


“好点没?”


“我都不想回医院了,太糟糕了。”


“都怪我。那这样,我可以实现你三个愿望。”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她停下来,踢了踢脚边的石子,说:“第一个愿望,我想吃火锅。”


“走吧,我请客。阿笠博士醒来我们好好用言语馋馋他。”


“这样他就能快点好起来了。”


“这样他就能快点好起来了。”他笑着重复了一遍,更抓紧了一点她的手。


吃火锅的时候他眼疾手快地挑起最大最嫩的那块和牛吹了吹就往自己嘴里塞,她说:“我要你筷子上的那块和牛。”


他嘴巴还微张着,眯起眼,危险地盯向她。她眉飞色舞地说:“这可是我的第二个愿望,神灯先生是要明目张胆地背信弃义吗?”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把那块和牛直接往她嘴里一塞,自己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她点点头满意地品鉴道:“火候刚好,细嫩里包含弹性,多汁却不喧宾夺主只完美地烘托出牛肉本身的鲜香。这口感,只应天上有——天哪你说我怎么这么会许愿呢?”他气得七窍生烟,一次性捞起两块肉往自己嘴巴里一塞,叽里咕噜地说:“哼,其他肥牛你都别想再吃到了!”她笑着说:“你个幼稚鬼不懂,这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最好的我都享用过了。”


吃完一顿火锅也没有等来医生的电话。他拉她再散会儿步,她看着他坚定的神情,吞下了本想脱口而出的拒绝。


今天的太阳很好,好到了晚上也暖乎乎的很舒服。说实话,不是今天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好天气不等于散步的好天气。


他又看了眼他的手机,她注意到了,因为她一直在密切关注他的手机和他。她打开手机想看一眼时间,却只看到锁屏上少年侦探团和阿笠博士的合影。在过去有很多其他圈子的朋友问她这些人是谁,她都会引以为傲地回答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帮人。而现在有一个人要永远地离开了,这不仅意味平常的交往将永远缺失一份子,还意味着你没法再在需要的时候看到他,触碰他,听到他亲口对你说一些或许只有他说你才会受用的话;更何况阿笠博士是给她第二次生命的人,是她唯一活着的至亲——这让她吃不消。


他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说:“怎么样,我们回去吗?”


她仰起头,过了一会儿泪光闪烁地转向他说道:“第三个愿望是,我不想哭。”


他轻轻地把她揽进怀里,没有说话。




后来是阿笠博士的离世和葬礼。一切按博士的意思从简,火葬,葬在美不胜收的山坡上。她在墓碑前摆满了各种肉,说:“博士,您现在终于能想吃多少吃多少了。您可以开心了,我想我也应该高兴。”但哭声毫无防备地接续了所有还没出口的话,她都不知道原来她的身体里潜藏了这么多泪水。江户川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松那儿,按照她的要求先祭拜过了留在远处等她。


“走吧。”她向他走来时扬起一个笑,不假,挺真诚的。眼睛肿得厉害。


他看着她,想了想还是紧紧地搂过她。她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默许了他再一次的亲密举动。




那天晚上他们结束于一场无法定性的sex,激烈,磅礴,混杂了浓郁的爱与依恋。他们仿佛地球上剩下的最后一对男女,在度过某一个重要的夜晚。但第二天清晨他们齐刷刷地选择失忆,像普通朋友一般问了个早。


再后来她飞回美国,他送她的时候没有拥抱,倒是有一个堪称尴尬至极的……握手。




-


服部平次曾给他私信说推荐一部电影,专治他跟博士家的小姐姐这种别扭男女。他没好气地回我不想听你就能不告诉我吗,一张颇具年代感的海报就发了过来,《当哈利遇上莎莉》。


他说:“你怎么到现在才看这部?”


服部说:“我发誓你再看一遍必定会有新的体悟。”


又说:“我看的时候全程完美代入了你俩。”


他不禁噎了他几句,终于在看到服部说“你现在跟她的口气真是一模一样了”时心满意足地关了对话框。不得不说他们的那点风流韵事,他是有点过于乐于听好友们起哄了,简直跟他对他们两人的态度本身形成了鲜明对比。但趁着心情好,在大学一节无聊透顶的大课上他又复习了一遍电影。


晚上服部打了个电话过来,问他看了没,怎么样。


他说如果你这么喜欢这种清新少女的爱情片我可以再给你推荐几部的,气得服部喊到远山的声也加入了进来。


他把听筒举得远远的,查论文材料的手不小心打了电影名,赶紧一关,不小心直接摁关机了电脑。


等那边吵完了,服部问他:“你就放弃啦?”


他说:“你不懂。我们分手过差点连朋友都做不成,现在好不容易又做回了朋友,我可不敢再轻易尝试了。”


服部说:“你个懦夫。”


他说:“你问问哈利和萨莉,万一他们哪天离婚了,还会不会再结一遍?”


“即便他们还相爱。”




然后情人节来了,他看到她的那条推特,在图书馆里失了态。喝了一口水后他在底下评论了句“恭喜”,她没回复。斜对面的女孩过了一会儿递了张纸条过来:“据说奶茶专治心情不好”,跟了一个卡哇伊的手绘笑脸。他朝她友好地笑了笑,用嘴型说“下次吧谢谢”,挎了包出了图书馆。


回寝室的路上看到她新发了条ins,定位是东京迪士尼。看文字是几个月的实验终于告了一段落,得了个难能的假期,男朋友请了假跟她一起来东京玩。这时推特回复来了,她说:“没想到这么多年我们都没去过迪士尼。”


阿笠博士曾想带他们去过一次,但那次时间没凑拢。后来他们去过铃木家造的各个游乐园、大阪环球影城,甚至去了韩国乐天世界,却独独就是没再尝试一次东京迪士尼。


错过的滋味总让他感到分外熟悉,嫉妒的大火又烧得他心烦意乱。他一想到她ins里类似“感谢男友陪我圆梦”的内容就愤怒地打开对话框,问她打算在东京待多久。


“我这次是想全心全意陪男友玩的,他没来过日本。”


她的讯息这么发来后,他的熊熊怒火反而立刻平息了。这才是他和他们的位置。他把手机平静地丢回裤袋,又走了几步,还是拿出来给她回了条:“明白。”


三天后凌晨一点半的时候,她说:“你什么时候有空,见一面吧?”


他顿时笑得跟个初中生似地,秒回道:“你住哪,我16:30的课结束了过来接你。”


在一家他很喜欢的拉面馆里他偷看她嗦拉面,有了deja vu。唯一的不同是此刻欲言又止的他既很想问出了什么事又怕自己显得多管闲事,殊不知轻松畅快的肢体语言已经把他给出卖了个遍。


在他第32次偷看她时她终于忍不住了,说:“你好像忘了自己是个侦探。”


“我现在已经成长了。某位睿智的小姐曾说,有些真相还是让它待在那里比较好。”


这是他们一起追剧《福尔摩斯归来记》看完《魔鬼之足》后她的心得,都小学那会儿的事了。


“幸好你没把它应用于你的侦探事业,不然估计全世界人民都得前来讨伐我。”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的侦探工作。”


“那好像倒也没有。你知道的,我一直是个小众者,媒体和全世界人民的想法可一点都不会影响到我。”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难取悦,还好我也懒得取悦每一个人了。”


她瞬间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你曾经可不这么说。你说我特别,还说只在乎我的意见。”


他笑了,“跟我说说,真的没有星探来挖你吗?”


她的动作滞缓了一会儿,不自然地低声说道:“我男友替我挡掉了,他很……bossy。”


他“噢”了一声,举起茶杯,问道:“那我可以敬单身了吗?”


她笑着说:“还没。但你愈发出色的套话本领倒是值得喝上一杯,茶。”


他笑着和她碰了碰,潇洒地一饮而尽,然后就被烫着了。她优雅地递了张纸巾给他,对上他狰狞的面部表情又忍不住失笑。


等到他重新安然地喝起茶,她倒欲言又止了。第二次她决定选取一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发起那个困扰她已久的问题:


“你当初说我特别是什么意思?”


“特别美。”他飞快地接道。


“说人话。”她不满地皱了皱眉。


他抬起头,找到她的眼睛,看到她从眼底发生的探奇不由变得有些紧张。她看到他紧张了倒不再有任何不满的迹象,神色放缓,鼓励性质地望向他等他,那眼神真像发着光。


“因为你……”天他一定几百年都没羞涩过了,“你知道很多人长大后都变得越来越世故,让自己活得更省力,而你却变得越来越天真。我的意思是,你还保留了你的清醒,但你找到了一种温暖的实现方式。”


“你对‘人话’的定义我还真是不敢苟同。”她先是噗嗤地笑了,笑意继而慢慢地延展开来。


“拜托,作为一个初中生的想法,你不应该表扬一下它的深度吗?”


“你当时已经二十来岁了记得吗?”


他刚想继续争辩下去,却被她抢了白:“但我很高兴。我之前害怕你只是觉得‘特别’这个词发音好听或者听起来厉害就选用了它。但我很高兴你真的在觉得我特别。”


“怎么忽然计较起这个?”


“没什么。”她低下头,“我只是忽然想听到一些话,因为你觉得你自己不再……那样了。”


“嘿,对我来说你永远都会是特别的。”


“看,这就是我不想听到的,”她搅了搅茶,“我想听到我哪里特别,而不是我对谁特别。我的意思是,或许有一天我希望我对一个人特别就足够了,但我现在觉得不够。”


“这说明你还年轻。”他总结道,像个小老头。


这逗笑了她。“我还年轻,”她咬文嚼字般地重复道,而后举起他刚一并添满的茶杯,“那么,现在敬我们都还年轻。你知道的吧,虽然你很幼稚,但也恰恰说明你身上的少年感从未缺席。”


他笑了,因为一个经历太多的三十多岁的灵魂真的很想听到别人对自己年轻的肯定,想到他只回了一句:“明明就只有一点点幼稚。”




等到他们离开拉面店时夜色已经浸透了万物。刚走下拉面店的台阶,她忽然意识到他为什么尤其喜欢这家拉面店。


有挺长一段他们过家家般约会的夜晚,他们都是在米花的几条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他们的爱好大有不同却总有讲不完的话。起先她也害怕过他们的所谓“恋爱”会不会只是朋友状态的延续,毕竟他们两个都不太像是会谈恋爱的人,但或许也正因低预期所以笨拙地双向尝试倒是产生了不少意料之外的惊喜。后来她先离开去了东京,第一个直奔的就是真的银座,真的大商城。夜间霓虹灯下人山人海连路面都看不太见还谈何“漫步”,直到去学校周边偏僻一些了才拾回些微的安全感。再后来他也去了东京,相似的心路历程,无人分享。


其实他们一前一后都在某个明明破事很多的周末回去过米花。他们曾经合作过一桩案子,最后谋财害命的凶手自白道:“人人都说生在东京好,好个屁。东京的房子都被有钱的外来户占完了,房价越抬越高,像我这种土著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你们没钱了大不了还能回你们的家乡生活,而我呢?房子被收了我就完了。”


暂不置评普遍化后这种言论有无道理,但他们当时不约而同地都偷偷庆幸起码米花会是他们最后的避风港。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他们起码可以回到那几条熟悉的街道上走走,累了就去波洛咖啡厅歇歇脚,点一杯只有波洛咖啡厅才有售的酸梅汁。


他喜欢这家拉面店,因为门前的街道格外像米花。


她好像忽地松了一口气。她相信他前程似锦,事实上她也相信自己的未来不是梦,但她好像一直不敢求证是不是在念旧上对方也能一样默契。


而这里好像一个答案。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别事转移。在一家日式烤肉店前她不禁驻足,他刚想打趣她是馋虫上身又想吃了吗,就看到门前招牌板上写着硕大的“肉食动物豪华套餐”。他轻轻抚过她僵硬的背脊,说:“我也想博士了。”


她往他的怀里缩了缩,停了一下,迅速地抽离出来。


“走吧。”


即便她真正想说的是:“还好有你一直在我身旁。”




-


即便再努力无视和藏匿日历,时间也会来到机场送别的那天。途中她看了好几次他手里的行李,但他一直视若不见地帮她提这提那。


终于,现在他恋恋不舍地把她的行李推到了他们中间,她接过时碰到了他的手,他顺势握住了她。


她僵硬了一刻放任自己被他就这么握了一会儿,这是他们的时间。但她的航班不允许她更多。


这让她眼睛发胀地抽出了手,干干地说:“我又要回去了。”


“你随时可以回来。”


她笑笑:“回去以前我得坦白一件事,我跟他分手了。我没说,因为我怕……”


“我知道,我看了他的推特。”他好心地接过话,但或许只是他自己害怕听到答案。


“啊,我都差点忘了侦探面前无隐私。”


他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没有,我是以朋友身份查的。”


“好,信你,行了吧。”


“不如去掉‘行了吧’再说一遍?”


“好,信你xi。”她学着当年的他也夸张地捂紧了嘴巴。


他觉察到自己的笑容似乎慢慢有变苦的迹象,赶紧上前拥住了她好让她看不见自己的脸。她闷闷的声音隐隐约约连成了句“谢谢”,他就知道他们现在的心情一模一样。她曾袒露过她的怪癖,就是莫名其妙感到苦涩却不想挑明的时候她会说“谢谢”。于是他也跟了句,“谢谢。”她埋得更深了。


分开时她含着泪不看他:“我知道日本人民需要你,但你会考虑一下来美国吗?”


“我会的。”


“那你要快点给我答复。”


“那你慢点找男朋友。”


她终于抬起头,盯着他,然后狠狠地吻了上去。


路人心领神会地路过,但路人不会知道他们抵着额头平复呼吸的时候,他轻声说你等我一下,然后匆匆跑掉了。


他的背影跟很多记忆和梦境产生了交叠,她听话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往事拍打海岸。口红海报旁的电子钟显示差不多要去安检了,但她只想扎根在这里,在离他很近、等得到他的这里。然后她等来了气喘吁吁向她而不是向别人奔来的他,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拿出一张机票,说:“我希望你在美国的住所里也能分我半张床。”


她从干掉的眼泪里瞬间迸发出一个春天般的笑容,“你凭什么认为你能跳过沙发那个步骤?”


“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睡沙发,那我也是OK的。”


“谁要你接受啦,你个自大狂。”


他笑着搂过她。整个机场里行李最少的乘客,和他那最美丽的靠山。








[1] 《普通人》里男主有一回对女主说了类似的话。

[2] “敢不敢……”“敢”是《两小无猜》里的经典梗。




提及的影视作品列表:

《风平浪静的闲暇》

《我恨你的十件事》

《普通人》(见注1)

《哈利·波特与火焰杯》

《两小无猜》(见注2)

《爱情碎片》(男主演员为美队的扮演者)

《四个婚礼和一个葬礼》

《灵书妙探》

《当哈利遇上莎莉》

《福尔摩斯归来记·魔鬼之足》


除了两个注借鉴了情节,其他情节均为原创(或许过于原创)


感谢阅读


Maple

【分析贴】人生牌屋后对白菜心童年的联想

说在开头

  • 因为CP脑作祟,写了龙哥的原生家庭,不写北北的让我寝食难安。但我迟迟不能动笔的原因是信息不够,主要是家庭对于性格形成的关联并没有他哥表现得那么直接。现在写也并不是因为线索完整了,只是预感再拖下去大概率要不了了之了。

  • 最近的《青春环游记》和《银河补习班》都有北北自己对原生家庭的描述,我在整理的时候会有一些推测,但因果链实在不强,希望大家看的时候理智对待,如有欠妥的地方也请提出讨论。因为大家获取信息的渠道不同,也许分享出来才能更还原事实的一部分。

  • 这篇的思路还是基于原生家庭,请参考上一篇分析贴】从时装及人物采访揣测LG的原生家庭及对性格的养成一起食用。

  • 惯例提醒:这...

说在开头

  • 因为CP脑作祟,写了龙哥的原生家庭,不写北北的让我寝食难安。但我迟迟不能动笔的原因是信息不够,主要是家庭对于性格形成的关联并没有他哥表现得那么直接。现在写也并不是因为线索完整了,只是预感再拖下去大概率要不了了之了。

  • 最近的《青春环游记》和《银河补习班》都有北北自己对原生家庭的描述,我在整理的时候会有一些推测,但因果链实在不强,希望大家看的时候理智对待,如有欠妥的地方也请提出讨论。因为大家获取信息的渠道不同,也许分享出来才能更还原事实的一部分。

  • 这篇的思路还是基于原生家庭,请参考上一篇分析贴】从时装及人物采访揣测LG的原生家庭及对性格的养成一起食用。

  • 惯例提醒:这篇我脑补的成分比较大,不保真不上升正主。

名词解释:原生家庭

是指儿女还未成婚,仍与父母生活在一起的家庭。对应儿女结婚之后组成的“新生家庭”。

原生家庭是近几年突然火起来的心理学名词,主要依据于弗洛伊德的童年决定论,就是之前说的一个人的性格是童年决定的,并且主要在6岁之前就定型了。而决定人性格最重要的因素是父母与孩子的关系模式,这种关系模式内化成我们的性格,长大后又外化成我们与他人,与外界等一切关系的心理雏形。

原生家庭理论其实还是存在很大争议的,这不是我们讨论的重点,我们今天只是整合北北各种渠道透露的关于家庭的信息,同时给到我对北北性格形成与童年依恋关系的揣测,也就是脑补,如果这些内容也激发了你们的脑补,请务必分享出来。

那么开始吧。

----------------------------------------------

上一篇我就说过,去年7-8月的时候,我认为北北的原生家庭比他哥要幸福很多。你们对比下龙妈:“你小时候比现在好看,直播太无聊了,还是好好当演员吧。”vs 白菜妈“他从小就讨人喜欢我舍不得。”(背景是有个妹子问北北妈妈“哥哥小时候这样拿筷子您不会敲她手手吗?”)我们这代人的父母一般都不会好好夸孩子,理由是怕骄傲,所以一般对待孩子的成就多表现为龙妈的态度--就算心里再美,嘴上还是要踩一踩的;能像白菜妈这样在外人面前坦然夸儿子,而且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宠爱,让我直觉即使在白宇面前她的爱和喜欢也是能直接表达的。联系到白宇性格上的包容和大爱,我的结论就是他是一个在爱和自由环境里生长的孩子。

嗯...反正现在我的想法有点改变。首先龙哥的部分是大误,原因在上一篇里已经解释过了。而白菜心的话,大前提依然是在充满爱的环境下成长的,但我现在比较倾向于他的家庭和我们普通家庭有类似的中国式“创伤”,这也许是为什么我们会觉得白宇更贴近我们的原因之一吧。还要唠叨几句,我不希望看分析的同学去直接对比两位的家庭,家庭关系既无好坏之分也无选择余地,更主要的是没有这些成长印记他们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对比的意义在哪儿?

新鲜北北来一发

 

1.

为什么不能从人生牌屋直接得到结论

看过青环人生牌屋这期的同学一定和我一样有很多触动,很遗憾虽然这是一个心理游戏,但并不能直接得出结论。除了北北最后的保留底牌和经历牌节目都没播出来外,更主要有以下三点:

其一,节目删减过多,规则不明

比如,我觉得游戏不止“童年/青少年/壮年/年过半百“四轮。直观地说,如果游戏代表人生,年过半百后是不是还应该有老年阶段才完整?其次,拿kkw举例,童年-父母日常争吵(不接受);青少年-未知;壮年-十年没有工作(不接受);年过半百-家人病重(接受);这是已知节目内容。同时我们从其他人青少年期遇到的挫折牌可以推测这阶段的三张牌是:考不上大学,被孤立,恋人的背叛;同理年过半百阶段的三张牌是:子女啃老,家人病重,比亲朋好友多活十五年;那kkw的经历里,为什么同时出现了家人病重和子女啃老?身无分文应该出现在哪个阶段?

有一种推测是每个人每个阶段的三张挫折牌可以不同,或者有些挫折牌可以重复出现在不同阶段。但这些推测只能说明这个卡牌游戏的规则并没有阐释清楚,我们不能随便做推测。


其二,卡牌的隐喻不明

青年阶段有一张“被孤立“的挫折牌,节目组解释说叫”相悖牌“,如果你接受”被孤立“你底牌里的”知心挚友“就要被拿走。我认为这是个很重要的矛盾隐喻并且北北也经历了这张牌,但是看小胡同学最后的牌,如果说他接受了”被孤立“(因为经历牌里有这张),那为什么底牌里还保留了”知心挚友“?如果说他不接受而用两张牌替换掉了被孤立的挫折,那经历牌里为什么有这张?很明显的逻辑错误,我不认为是游戏规则设置有问题,应该还是上面说的规则被隐藏了。那么对北北来说很重要的相悖牌的矛盾隐喻我们就不能主观推测。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任何心理学的卡牌游戏其实都不是通过牌来推测结论,最主要的分析都是建立在参与人对牌和行为的解释上。有经验的咨询师都会通过提问引导参与者自己探索内心发现问题,而这一点在剪辑中多被略过了。对于这点个人感觉是好事,我们需要尊重他们的隐私。心理游戏放在公开的节目里我本来就不是很赞同,我希望节目组是有意为之,也同时能有职业操守地保护好这些太私密的东西不被泄露。而且北北连最后的底牌都没有公开,我相信是和节目组协商过的,所以我们就不要去纠结“相濡以沫的恋人“有没有被留到最后。反正我觉得三张代表亲情友情爱情的牌他一张都没想丢过。

 虽然人生牌屋不能直接得到结论,但是北北在这里回忆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特别是关于父亲的事。我之前的分析里有说过,父亲在北北的公开采访里是相对缺失的,这次有幸青环和银河补习班都有提到(私以为看了电影后应该会更多了解他),那我们就先从和父亲的关系说起。


2.

传统的中国式父爱缺失的父亲及对爱的不善表达

在银河补习班沈阳路演里,白宇有一段很长的对父亲的描述,请大家先看一下。(因为没有字幕,我只能手打了,你们可以去B站搜索AV56744241,在43分钟左右)

“其实我觉得这个电影对于我来讲更像是一个镜子,因为我父亲不是马浩文这种类型的父亲,我父亲是一个相对比较严肃的人,跟我之间总感觉父子之间隔着一点什么东西。我爸从来不会主动来关心你,说什么多加件衣服啊什么的。但是我们第一次在上海看片的时候,我就突然觉得这很像一个镜子,因为这让我发现真的是很多时候,父母都在保护我们。有很多事情,他们很爱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我们用心去发现的话,总会能感受到是有的(这种爱)。而且父母对我们的爱真的是很多很多,他们把我们保护得太好了,所以我们有很多事不知道。所以我看完就回想以前和自己家人发生的好多事儿,就能感受到当时家长是多么保护我,但我当时完全没有感觉到。”然后主持人让他举个例子,他说了和青环一样的故事,小时候家里因为父亲的事业把房子卖了借钱去做事,家里经济条件一下变得不好了(所以这是不是北北习惯买白菜价衣服的起因?都像他哥这种衣品,我就不配有同款)但是父母把他保护很好,他当时并没觉得什么。还提到不久之后把他送到别的地方去上学。

很多同学在看到青环的这段描述时,都说白菜爸妈太爱他了,把他保护得很好。我同意,但从原生家庭理论的角度去观察,我只能说这和大多数同龄人的经历差不太多,但也并不那么理想。


  • 父亲角色的缺失

直到现在其实中国亲子关系里承担照顾孩子责任的多是母亲,父亲担当更多的是赚钱养家的角色。

为此我还特意考古了北北姐姐的微博(很抱歉因为隐私问题我不想截图),大概对父亲的描述是父亲总是很忙,小时候一般是看不见父亲的,睡醒了他已经去上班,等下班回家姐弟也都睡了…所以我们推测北北小时候和父亲的交流机会并不多,更多看到的是父亲忙碌的背影。

但从教育心理学来说,父亲在孩子3-6岁及之后的青春期阶段尤为重要,他在亲子教育上主要承担责任是“建立信任(信心),规则感及应对挫折的弹性”。说承担责任其实不需要特别去做什么,如果父亲的品性没有偏差,只要在成长阶段一直陪在孩子身边,这些特质会自然而然形成。反过来如果陪伴的时间少,想通过刻意教育去弥补缺失,那几乎是很难的。这里多说一句,龙哥的父亲在这方面属于这一代父亲届典范。

对男孩来说父亲更无可替代的是,男生的成长基本沿袭的是认同父亲->产生竞争->超越榜样(父亲)来完成自我成长的初循环。从“战胜“父亲来获得力量感和自信心,如果在这段时间缺少父亲的陪伴,男孩找不到认同和超越的对象,可能会形成不够自信,不够果断,避免直接冲突的个性。这也许是白宇性格里相对软的构成;但是注意但是,白爸爸给白宇建立的一个很原始的规则感是—男人要强大,要有肩负家庭重任的担当,私以为他小的时候妈妈也没少教育他“爸爸这么忙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所以北北性格里对事业的执着及对家人的保护也以此为基石。他虽然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但是却很会照顾他人,有为他人着想的体贴。

CP滤镜:北北描述里说了什么?“我爸从来不会主动来关心你,说什么多加件衣服啊什么的。”那么如果有个人对着你三个月老是嘘寒问暖,第一个发现你生病,怕你胃不好包你三个月早饭。。。想想都戳软肋。。。


  • 从未说出口的爱

中国式父爱的另一特征是“我爱你,我可以把最好的给你,但是我绝对不说。”白宇在沈阳路演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父亲是一个相对比较严肃的人,跟我之间总感觉父子之间隔着一点什么东西“;“所以我看完就回想以前和自己家人发生的好多事儿,就能感受到当时家长是多么保护我,但我当时完全没有感觉到。” 这种隔阂,这种长大了回想才知道是关心的感觉,我想我们这代人都不陌生。那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吗?如果你的母亲是个很擅长表达爱意的人,那影响就不大。但一般中国的妈妈们也多表现在给你做好吃的,照顾体贴无微不至,却也很少把爱说出来。那么影响就来了,我们也会变得在家庭关系里羞于说爱,以为对方能感觉到,但其实感觉是一回事,说更有说的仪式感和意义。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总觉得大哥在向全世界宣告,而北北就很少直接回应;也许私底下北北做了很多,只是不能直白得表达出来。(做什么我们怎么会知道只有他哥有资格知道好不啦)你看他说一句“小宇宙我爱你们”都要低头小猫捂脸的样子,我怀疑除了台词,他很难把“我爱你我喜欢你“说出口…


对童年的回忆里其实还包括小学期间经常转学以及有一段住宿制学校的经历,我想放在白妈妈之后讲。

 

3.

如果只能选择一个,我会选择亲情对母亲的依恋感使我们很难完成分离

所有的爱都指向聚合,只有父母的爱指向分离。上一篇也说过健康的家庭依恋关系应该是夫妻关系高于亲子关系,但小白的家庭就和大多数中国家庭一样,亲子关系永远都是第一,白妈妈的一些言论行为无一不透着浓重的爱意。很好,在充满爱的家庭里成长是人生初期最好的礼物。但相反如果在应该淡出的时候没有淡出,孩子就容易被禁锢在原生家庭里无法自由成长。

比如白妈妈在霍去病剧组探班的时候带上锅碗瓢盆给儿子做饭(这个没验证过不知真实性);

比如白妈妈微博里95%的内容都是关于北北,如果这不是追星小号,会让我觉得妈妈生活里没有别的寄托;

比如北北中戏毕业的时候,白妈妈说:拜托老师放过小白不要让他补考…

虽然这依然是爱,但是看北北这个时候的年龄,我们是不是更应该把他当个成年人来爱?(虽说在妈妈面前孩子再大也是孩子…)我不是说白妈妈的做法不好,显然她们这代只会用这种方式去爱,她给到了她能力范围里最好的。但是这种过于紧密的亲子依赖会影响自我发展,以下是纯理论复述,觉得没有实践性可以跳过。

  • 因为白爸爸忙于事业,白妈妈很自然会把重心转移到孩子身上,下意识会传递给孩子“我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这种付出感,如果孩子感知到了,会觉得向外探索是对母亲的背叛,因此很容易将自己禁锢在小环境里;(所以说健康的依恋关系是夫妻关系高于亲子关系,那孩子在与原生家庭分离的时候会认为爸爸妈妈还有对方,不是缺了我就不行)

  • 因为一直是母亲的“中心“,所以自然也会回馈给母亲相应的爱,因此习惯对母亲情绪的洞察,久而久之会形成对情绪的敏感,有时候会过于替对方着想。

  • 我们与母亲关系越紧密,就越难与原生家庭脱离。所以北北会一直强调“亲情“永远是最后的底牌。可能很多人都会这么想,所以我也说了这是中国家庭的常态,我们一直在环境之中很难察觉问题,拿底牌这件事来说,就算只有一个选择,我会选择在当下环境里最适合的,而不是给一个绝对的答案。

好在北北的家庭分离问题并不严重,因为他是演员啊,拍戏期间就完全不着家啊,不想分离也物理分离啦。所以也不用太担心,只是原生家庭在生命比重里大一些罢了。

小结:白爸爸给了北北责任感,对事业的追求和对家庭的担当;白妈妈给了他足够的爱及柔软敏感的心;副作用是略显优柔寡断,以及对“关系“过于敏感。


4.

对关系的渴望是否源自于本身的不安全感

!Attention Please! 这段真的猜的成分比较大,不要被我带跑偏,有很多种可能!


引发我思考的是白宇在人生牌屋里用“坚强“和”信心“去换”被孤立“的挫折,同时为了换回”知心挚友”;以及他对学生时代的回忆,是和好友自习课上在操场上聊天,那一系列的回忆太具体也太诗意了,我被最后“风一吹树叶飘下”的画面感震撼到了,让我不得不怀疑他的大脑是否有在美化这段记忆(并不是说他是故意的,美化是一种防御机制,很多时候你自己都未必知道)。而且即使我认同不愿被孤立,不愿失去知心挚友,但是用“坚强”和“信心”去换,我还是感觉代价太大了。同样是处于高压环境下的演员,王凯认为任何时候都要对自己“有信心”,魏大勋说“一定要坚强”,而白宇在人生第二阶段就舍弃掉了别人认为最宝贵的东西。

所以这种对友情和亲情的依赖到底源自于哪里?

同样在沈阳路演的时候,白宇提到父亲在卖掉房子不久后把他送去寄宿制学校,结合他小学时期一直在转学,从榆林到西安又回榆林,对于一个10岁左右的孩子,很容易因为依恋的缺失而没有安全感(寄宿制一年回家两次,平时没有父母,和完全陌生的同学及老师相处,设身处地想我只会感到不安和忐忑)。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面对这样不安全的环境,他能做的就只能是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情感联系,他会慢慢学会察言观色,察觉别人的情绪;他会强行让自己融入,他自己也说过因为口音问题被同学笑,很努力模仿口音融入班级…所以我们看到的白宇的好相处,也许是幼年时形成的生活技能;他的温柔也许是太习惯于察言观色的附加赠品;他对挚友的依赖,可能是父母依恋缺失的替代品。虽然说起来有点惨,但是白宇用一切正面的能量抵消了不安感,现在再去回味他说的“我小时候经历的太多,后来才知道应该做怎样的人,我想让自己变得单纯些,简单些…”我只能说,我没有办法不爱这样温柔如海的人。

 

我这个人呢向来不擅长煽情,我写这么多不是为了弄哭自己,我主要想表达的还是在于----大哥真的是对的人。

每个人都有原生家庭的痛,但是创伤已经形成难道就没有办法弥补了吗?不哦,依恋关系不是一成既成的哦。

武志红老师对客体关系理论的概括是“性格,在关系中体现;性格在关系中改变.”

我们都会以童年时期的依恋关系模型来和这个世界碰撞,两个人在茫茫人海中相遇,都保留着原生家庭的关系模式,在重复的较量中会有持续的磨合,就有可能会发展出新的关系模式。

通俗地说,北北啊你不是没有安全感吗?你不是小心翼翼处理和所有人的关系吗?我给你个粗神经又安全感十足的你哥,你使劲折腾他去吧,只要他每次都回给你足够的稳定的持续的爱,你的不安就会渐渐消弭了。你怕他扛不住?没事,他自己说他自己抗造。


END

-----------------------------------------------------

我觉得能看到这里的都是真爱双担/CP粉。我的想法就是这个亚子,快点给我你们的看法!!

我认栽了

有件事我一直想说

关于大哥在不同戏里的感情戏


我看过不止一个自己人表示大哥只有镇魂真情实感,眼神动人,别的戏里都不行的

我去看了下,尤其是最近热播的知否

我想说,不是这样的


的确在不同戏里不同的角色面对不同的对象大哥表现出来的状态不同

也的确是场面上都不算碍情的镇魂最深情

但这不是因为大哥没了小白这个真情实感的对象就演不出真爱

这简直是侮辱大哥的演技

这种差异性表演源于大哥对于每个角色的深刻理解和正确的表达


比如齐衡对明兰是知慕少艾

又是有特殊历史背景的人物关系

所以无论言语行动和表达都有其语境限制

而且这种少年人的初心萌动虽然美好

但是就其深刻程度如何跟一眼万年的巍澜情感相提并论?

那假如大哥在处...

有件事我一直想说

关于大哥在不同戏里的感情戏


我看过不止一个自己人表示大哥只有镇魂真情实感,眼神动人,别的戏里都不行的

我去看了下,尤其是最近热播的知否

我想说,不是这样的


的确在不同戏里不同的角色面对不同的对象大哥表现出来的状态不同

也的确是场面上都不算碍情的镇魂最深情

但这不是因为大哥没了小白这个真情实感的对象就演不出真爱

这简直是侮辱大哥的演技

这种差异性表演源于大哥对于每个角色的深刻理解和正确的表达


比如齐衡对明兰是知慕少艾

又是有特殊历史背景的人物关系

所以无论言语行动和表达都有其语境限制

而且这种少年人的初心萌动虽然美好

但是就其深刻程度如何跟一眼万年的巍澜情感相提并论?

那假如大哥在处理这两种感情上表达出相似的神情那才是没有演技好吗?

如果大哥每一个角色都演的像沈巍一样深情那才是用力过猛千人一面好吗?


所以不是大哥对着别的演员就演不出来

就算你萌朱白,这个话说出来也是对他专业的诋毁


而是因为在大哥所有接触过的角色里

再没有第二个角色能够复杂如沈巍深情如沈巍


而大哥正是因为读懂了且吃透了每一个角色

才会有这些种种不同的表现


觉得是大哥演技不行的

或者觉得大哥不对着小白就演的有差异被你看出来的

不是因为你厉害

而是因为你压根没理解到大哥演绎上的细节和高度


我不是无脑吹

我是客观清醒发言


毕竟朱白这么值得爱

前提因为他们都是特别优秀的人


他们不会是为了这种小女生一样叽叽歪歪的原因就会在自己专业上瞎糊弄的人


所以沈巍对大哥来说是重要的角色

当然因为让他遇到了小白又遇到了人生的转折

也同时因为这个角色足够深刻

以至于给予了他发挥的巨大空间

让人们意识到他有多优秀


好了吐槽完了

舒坦了

继续干活


我认栽了

【居北相关碎碎念】一点来自成年人的想法

抱歉占一下tag

娱乐圈,一直是我漠不关心的领域,但是我工作接触的领域其实跟这个多少有点重合,加上虽然我没有直接从事相关工作,可是我很多同学是实打实在娱乐圈的,所以了解得其实并不一定比追星的小姑娘少。
最重要的是我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是,没有真正不同的圈子,只要有人的地方,江湖处处总相似。

身为本专业高等学府毕业的研究生,我一直是专注学术不屑于任何名利,不屑于所谓的红人效应的,甚至因为我们专业的特殊性,那从古代文人——尤其是代代传唱的魏晋——所传递下来的风骨说,我一直坚持的是绝对纯粹的学术。

我一度认为,哪怕寂寂无名一生,我的学术至少是有价值的。

但是工作几年之后我的世界观真的天崩地裂。...

抱歉占一下tag

娱乐圈,一直是我漠不关心的领域,但是我工作接触的领域其实跟这个多少有点重合,加上虽然我没有直接从事相关工作,可是我很多同学是实打实在娱乐圈的,所以了解得其实并不一定比追星的小姑娘少。
最重要的是我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是,没有真正不同的圈子,只要有人的地方,江湖处处总相似。

身为本专业高等学府毕业的研究生,我一直是专注学术不屑于任何名利,不屑于所谓的红人效应的,甚至因为我们专业的特殊性,那从古代文人——尤其是代代传唱的魏晋——所传递下来的风骨说,我一直坚持的是绝对纯粹的学术。

我一度认为,哪怕寂寂无名一生,我的学术至少是有价值的。

但是工作几年之后我的世界观真的天崩地裂。

没有人关心你的学术本身。
如果你没有名,你就失去话语权,失去立足点,失去作为一个人平等对话的权力。

如果寂寂无名一生,你所有的成果将跟着你变成一盒灰,在权势倾轧的浪流里,你也就是其他势力博弈时的一枚棋子。

这些话,我在大学的时候也可以说出来,我以为我很明白。
可是我真的踏入洪流,感受到不可抵抗的压力,才会真的懂。

有的人就此放弃,找个舒服的姿势漂
有的人立刻反弹,撞得头破血流
有的人则暗自蛰伏,伺机而动

前者为绝大多数人
二者基本上撞一阵子会变成一或者三
而第三类,却是最有可能反败为胜的

我曾经以为自己会理所应当地成为第三类(对,我以前就是盲目自信)

但是看到居老师,我才意识到
我只是中间那个撞墙的
居老师可能才是第三种
但他是不是经历了一二才成长为三的我不得而知

无论怎么挖坟,我们都不会真正知道这个男人的三十年是怎么走来的
但是我一直在说一句话
所有曾经走过的,成就了今天的我

对比龙哥以前的采访和活动
你会在他身上看到各种矛盾
他以前好像挺活泼的
可是那活泼的以前包括“会组织的”三连
他似乎一直也都不太爱说话
可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沉默和用以自我保护的沉默是两种不同的沉默

一个会用笑容当武器的男人
你根本不可能看清他在想什么

如果你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遇到几个陌生人
沉默不语的,热情搭讪的,怒目而视的,叽叽歪歪的,微笑聆听的
最需要警惕的是谁?
我告诉你,是微笑聆听的那个

居老师是个纯粹的人
是个真诚的人
是个很真实的人
是个很好很棒的人

但绝对不是一个傻白甜

其实相比起来,我觉得北老师更甜一些
因为他给我的感觉
不是没有能力去思考某些事
也不是没有能力去做某些事
而是本能地绕开了

不想去琢磨
不想去折腾
我就活我自己的,挺好的

但他不是对所有事情都这样漫不经心
正因为很容易就上心
才会刻意让自己漫不经心。

但是他们都是有头脑有能力的男人
虽然每个人一生到头都在摸石头过河
再智慧的人也难免会沾湿衣袖
可这都不是停止前进的理由

患得患失畏首畏尾精打细算
这是女性容易暴露的通病
所以粉丝才会在他们每次的动作之下紧张得滋儿哇乱叫,我觉得很可爱,但是看多了也挺无奈的

小姑娘们,如果你爹妈成天瞎唠叨你的人生你烦不烦?
我告诉你们,你们比他们还聒噪
至少比我爹妈聒噪多了(我爹妈真滴不唠叨)

对我们共同喜欢的这两个男人多些信心吧
无论他们看起来多甜多软多可爱
这是两个成年男人了
而且不是宅在家躲在保护伞下面吹牛逼的那种油腻的成年男人
是风口浪尖面不改色、深渊谷底初心坚守的男人

所以,不要成天担心这担心那了
我相信,无论事业感情还是整个人生
他们都会走的很好
这份相信,本来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支持

我认栽了

【居北】不如你
终于把大哥的微博等来了,可以连起来看一下了,我图片没有按照顺序放,但是大家应该都看得懂🙊

真的想说一句,我今天刚补了经纪人,北北学个吉他这么不容易,大哥立刻就亲身示范了,请问你是不是睡醒了之后也补了一下经纪人啊?😂

以及还是这么会选歌!

请勿ky
请勿引战
请勿打扰蒸煮
圈地自萌,勿转出,勿滋醒

来划几个重点
1.弹唱时间——48秒,补充一下,还有发微博时间15:48

2.春风十里不如你——不如你这长安自在风。为什么这么说呢?大哥唱的这几句继续下去的内容是:
我在鼓楼的夜色中   为你唱花香自来
在别处沉默相遇和期待
飞机飞过  车水马龙
千里之外 ...

【居北】不如你
终于把大哥的微博等来了,可以连起来看一下了,我图片没有按照顺序放,但是大家应该都看得懂🙊

真的想说一句,我今天刚补了经纪人,北北学个吉他这么不容易,大哥立刻就亲身示范了,请问你是不是睡醒了之后也补了一下经纪人啊?😂

以及还是这么会选歌!

请勿ky
请勿引战
请勿打扰蒸煮
圈地自萌,勿转出,勿滋醒

来划几个重点
1.弹唱时间——48秒,补充一下,还有发微博时间15:48

2.春风十里不如你——不如你这长安自在风。为什么这么说呢?大哥唱的这几句继续下去的内容是:
我在鼓楼的夜色中   为你唱花香自来
在别处沉默相遇和期待
飞机飞过  车水马龙
千里之外   不离开

原本写这句的一个重点在于鼓楼二字
因为一直以来我听到的都说北北当初是在鼓楼听歌,有西安妹子指出纠正了,那具体的我也没有考察不太了解了
那鼓楼这个问题就暂且放一下,可以去微博看看西安鼓楼和南京鼓楼的摆头(不是)

3.远方的山上变成北方的山上——你唱北的时候笑什么?

4.看文案说“看到你们聚在一起我很开心也很感动【坏笑emoji】”——你们是谁?谁聚在一起了?聚在一起干什么了?在哪聚在一起了?而且你开心感动为啥要坏笑?在我看来,今天,二小聚在一起了,聚在自在如风的话题里,在这个话题里,两家粉彼此交融,在写着对方内容的微博下面刷另外一个人,多久没有见到这样“聚在一起”的和谐画面了啊!于是大哥很是感动,弹唱一下来助兴一首!

5.最后,他自己唱的最后一句,也是唱得最好的一句“我说所有的酒,都不如你。”——昨晚你不在,我跟朋友喝了酒,我以为喝酒可以麻痹神经,可以增加生理愉悦,然而酒醉,酒醒,还是想你。

所有人,所有事,所有酒
都不如你。

我认栽了
【居北】论拍戏对感情观影响之北...

【居北】论拍戏对感情观影响之北北篇——忽而“今夏”

给自己挖的大坑,含着泪也要写完
北很难写,因为这个小孩儿身上的矛盾性太强,心思又过于细腻,加上残留着未被消磨的孩子气,所以北做的许多事其实不是理性导向的,并且也因为他这样的特性,他的付出很多是很难用言语去描述的。

就像大哥说的,北北很复杂,因此不可能一篇内容就涵盖所有方面,这一篇是从忽而这个剧对他可能产生的影响来讨论,其他方面如无必要不会置入其中,以后有机会再继续分析。

rps向胡说八道,纯粹主观臆断,
毫无客观事实佐证,勿当真, 慎入
很长很长预警,慎入
请勿引战请勿ky请勿打扰蒸煮
请看清tag,莫提他人

忽而我完整地看完了,...

【居北】论拍戏对感情观影响之北北篇——忽而“今夏”

给自己挖的大坑,含着泪也要写完
北很难写,因为这个小孩儿身上的矛盾性太强,心思又过于细腻,加上残留着未被消磨的孩子气,所以北做的许多事其实不是理性导向的,并且也因为他这样的特性,他的付出很多是很难用言语去描述的。

就像大哥说的,北北很复杂,因此不可能一篇内容就涵盖所有方面,这一篇是从忽而这个剧对他可能产生的影响来讨论,其他方面如无必要不会置入其中,以后有机会再继续分析。

rps向胡说八道,纯粹主观臆断,
毫无客观事实佐证,勿当真, 慎入
很长很长预警,慎入
请勿引战请勿ky请勿打扰蒸煮
请看清tag,莫提他人

忽而我完整地看完了,最大的感慨是:北北说的没错,🐙真的是最不像他的角色之一,这也是我特别庆幸的地方。

没有亲自去看的时候,我一直以为这是个讲述异地恋的言情剧,看完了才发现完全不是。
这分明是一个讲述年轻人成长的青春剧,相遇,落榜,异地,分分合合都只是用来讲述成长的元素。

所以看章远对小白的影响,其实主要是要看🐙如何在酸涩的情感和波折的生活中成长的。

从时间线来看,忽而的拍摄处在镇魂之后法海传之前,从法海传最著名的那个片场直播片段里我们都看到了小白对于这份感情的在意与纠结,所以整个忽而的拍摄期或许都是他反反复复纠结又无法控制地感情发酵的时期。
我经常看到有妹子非常不负责任地说:大哥这么好,有什么可纠结的!但客观地讲,无论他有多心动,无论大哥有多喜欢他,也无论大哥有多优秀,这的确都是值得谨慎再谨慎的事情。

这里要注意的一点是,小白不是一个生活在旧社会的人,甚至因为专业的特殊性,他应该接触过很多同性情感的人,况且他本身也是对差异性有包容力和理解力的人,所以应该也不存在崆峒这种情况,更何况,以北北的个人魅力,我真实怀疑他其实不是第一次有男人喜欢了。

那他为什么这么纠结,这么矛盾?
因为他自己动心了。

他所纠结的根本不是自己能不能接受大哥的问题——毕竟从他自己动心的那一刻就已经接受了。他所纠结的是,在数不清的困难和“不应该”面前,他居然如此动摇,这便意味着,或许比起所有的艰辛,他认为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失去他哥哥。

至此,我们可以来到忽而今夏对于章远来说最大的成长关键点:
有些人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其实这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可能面临的问题,也是应该去思考的问题。

细心的人会发现,我们经常会面临“选人还是选未来”的抉择,而这样的命题本身就有着割裂性,似乎那人与你的未来不相容,但这并不是拥有唯一答案的题,因为这完全取决于天平那端的人于你来说,是怎样的存在。
你这一生的确会遇到很多人,他们来来去去,从你的生命里或路过或停留,你的身边也有许多位置和标签——比如朋友比如爱人——坐在这些位置上的人可能会更换可能会一直在。当位置大于人,他们就只是你的过客,可当人大于位置,那便是你重要的缘。

而这样重要缘分的人与你生命里其他的事情相比份量如何呢?
章远的经历也说得很清了:学业错过了,可以用事业弥补,事业错过了可以重头再来,一个投资人错过了你可能还会遇到一个更好的,这些东西只要你自己不放弃自己继续拼搏,都会源源不断以各种形式出现。

但是,会有这样的人,他/她以最偶然的形式出现在你生命里,从此阳光雨露风霜雪暮都是他/她,他/她的一颦一笑都在你心里留下最深的刻痕,更重要的是,真的存在这样的人,爱你如爱生命。
这样的人,可能一生都不一定会遇到一个,而这一个,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并不是说你一定不会再遇到同样如此爱你的人,而是经历了他/她之后,你亦不是当初的你了,一颗心只有那么一点柔软,全刻着那人的痕迹,又要多少岁月去抹尽?

所以天大地大,如果为了可重来的路错过了不可替代的人,那就真的走散了,而这样的散,会化成一把小小的钝刀,悬在心尖外,每一次跳动就划出一道,不断地跳动,就划出一曲意难平。

但究竟眼前的人是不是这无法错过的人,只能自己判断,不是所有人都能判断出来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总说“失去才懂得珍惜”。

章远便是如此。
他在成长中终于明白了自己亲手推开了什么,所以他本能地想要挽回。
但是,我不知道姐妹们看完忽而之后是什么感觉,我是觉得即便何洛和章远重新开始也很难长久,尤其如果他们还抱着“回到从前”这样的想法的话。

而我们看小白在忽而播到快结局时参与一个宣传类的投票,说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投“自己”一票,再结合他在宣传期接受采访的一些话语细节可以看出来,他其实也并不看好章远跟何洛的未来,这足以说明他意识得到错过可能再也无法挽回这件事。

所以这里的确存在一个很大的可能性,就是小白通过演绎章远解读这个虚拟角色的经历体会了选择“错过”之后的苦味之路,并且更加清晰地懂得了选择的重要性,并因此选择不要错过大哥。

但是维持一份感情本就是永恒的难题,更何况他们的特殊性——特殊职业导致的聚少离多,因为同性问题注定的无法光明正大,以及无法从法律上获得婚姻的契约……一桩桩一件件都会导致情绪的不稳定从而影响到双方的感情。

那么面对这样的难题,忽而给出了答案么?有的,而且通过小白的表达,我觉得他也意识到了。

我们先来看一下章远的“爱情悲剧”是如何产生的。

章远的成长经历成谜,剧中他一出现就是个内心有些消极的小孩儿,而且非常封闭,他有一个自己的小世界,那个世界里盛放着他孤独的自我,骄傲自卑又脆弱异常。所以他很容易陷入一种忧郁状态,且可能因为成长过程中缺乏家长的关爱与呵护,便使得他总是困在小世界中,不会也拒绝与人交流。

于是我们就看到,章远“什么都不说”。
没有考上华清他不说,在校期间就跟人合作创业他不说,私自卖掉版权他不说,被害破产他不说,依然爱着何洛他也不说。
每一次的“不说”都会造成新的压力叠加在他尚未成熟的心上引起冲动又扭曲的情绪推动着他一再做出伤人伤己的行为。

他做着自以为正确的事,付出着看不见的真情,却给自己、给爱他的人割得遍体鳞伤。
因为他是个孩子,他尚不懂得爱人,也不会爱人。
因为他是个孩子,他还没有意识到,每一件事都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每一个转折都不应该独自做决定,尤其感情。

我们总是会说感情容不下第三人,但是我们往往会忽略感情里必须是两个人这件事,尤其在年轻人中一直流行着一种不健康的感情观:我爱你与你无关,我可以单方面地爱着你为你付出。
许多年轻的孩子为这种情圣一般的深情所倾心,并且会按照自己的解读去付诸实践,殊不知,这是非常不负责任的爱情观,因为你不仅会将一些压力和麻烦以爱的名义强加于人,更而且这会导致你从头到尾都不曾真正尊重过对方作为个体的意愿与情感体验,更遑论谈爱。

所以我看到的是,小白从这当中体悟到的两个关键:其一是真诚无欺骗的沟通,其二是尊重与保护。

沟通这个方面,应该无需赘述,只要去看忽而今夏宣传期小白接受的各类采访,凡是问到异地恋或者感情之类的问题,小白都提到过“沟通是关键”,许多感情问题都是源于无数个小误会,章远是,每个人都是,而解决这些小误会其实很简单,就是沟通,一份真实的、“不要对我说谎”的沟通。而小白说过,他自己原本也是个可能会做一些他认为对对方好的事而不说的人,那么经历了章远之后,他或多或少应该都会有所转变吧?

而尊重与保护则是体现在许多小细节和许多无法直接表述的情景之中了,而且这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付出,它在生活中可能隐藏在一句话、一个笑容、一个有所为和一个有所不为之中,不一定轰轰烈烈惊天动地,却是保护两个人内心最重要的关键。
我在此并不打算冒险分析过多细节,一定要有例子的话,可以参考我在幻乐那篇分析中关于“你想保护他,有没有想过他也想保护你”的那部分内容,各位可以自行体悟,很抱歉不能给出任何具体的事例,毕竟,自由心证是我的一贯作风。

好了,以上便是我以主观的角度用cp脑提炼出的忽而对于小白在感情观上可能存在的主要影响,没有任何实际依据,仅供大家参考。

我所最开心的是,虽然章远有着小白一样干净美好的笑容,但他们真的完全不同,最重要的一点就在于,我们的北北是一个积极乐观,爱他人也爱自己的孩子。
只有懂得爱自己才懂得尊重,只有懂得尊重才能懂怎么去爱,而只有懂得怎么去爱,才会让彼此都能感受爱带来的温暖和愉悦,而不是被无谓的猜忌、酸痛侵蚀脆弱的感情,而充满温暖和愉悦的情感,会让阴霾天也充斥着阳光。

同时北北作为他哥哥的小太阳,也在用他的乐观和积极影响着大哥。
他们一起成长,彼此守护彼此爱重,相互依扶并肩前行,纵使狂风骤雨,也不过是彩虹的合成器,这就是凡人的幸福,却美好出神仙的模样,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