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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1|ZC】人情

*神罗扎×五台云

*有点ooc的小辣椒云

——


在击败圆月轮部队以后,扎克斯本想继续前行,却突然听见头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第一,比常人更不擅修行。”


他抬头,面前依旧是空空如也的长阶,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第二,为了保护故乡五台。”


“第三,丑陋的神罗战士……”


到底哪来的声音?


扎克斯四处望了望,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让我来制裁你!”


随着话音落下,突然,面前出现了一个矮小的短发女孩。看身高和脸型…估计还是个没多大的孩子,扎克斯有些摸不准对方是怎么混进战场的。


真是的,五台难道已经丧心病狂到让这么小的孩子参战了...

*神罗扎×五台云

*有点ooc的小辣椒云

——


在击败圆月轮部队以后,扎克斯本想继续前行,却突然听见头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第一,比常人更不擅修行。”


他抬头,面前依旧是空空如也的长阶,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第二,为了保护故乡五台。”


“第三,丑陋的神罗战士……”


到底哪来的声音?


扎克斯四处望了望,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让我来制裁你!”


随着话音落下,突然,面前出现了一个矮小的短发女孩。看身高和脸型…估计还是个没多大的孩子,扎克斯有些摸不准对方是怎么混进战场的。


真是的,五台难道已经丧心病狂到让这么小的孩子参战了吗?


还不等他在心里继续吐槽,女孩再次开口。


“我是五台最强的战士!你别想再继续前进!”


她叉着腰,看起来气势很足,但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小孩子在向自己耀武扬威。自认为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的扎克斯当然不会和她多计较,他只觉得好笑。


“在这里很危险的哦,小孩快回家吧。”


扎克斯连剑都不打算拔,他挠挠头,好心地提醒道。


“该回家的是你!”


女孩看出对方没把自己当回事,这让她有些恼怒。


随着一道破空声响起,黑发女孩一个灵活地翻身飞跃,再落地时就已经来到了扎克斯的身后。


“哦?”


扎克斯有些感兴趣地转过身。


这么小的孩子居然就有这种身手,五台还真是深藏不漏啊。


女孩倒是不知道扎克斯的心理想法,她继续大声地向扎克斯下战书。


“你要是想再继续前进,就先打倒我!”


说着,女孩已经迈开步子冲了上去。


“这下麻烦了,我怎么跟小孩战斗啊……”


扎克斯看着冲过来的身影,感到十分地头疼。


他又不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人,当然不至于和一个孩子正儿八经地去战斗,即使对方是五台人也一样。他之前连五台的士兵都没有选择痛下杀手,现在就更不会动手了。


算了,待会装作自己被轻易打倒的样子敷衍一下吧......


扎克斯刚想好应对措施,一抬头却发现局势出现了变化,面前这个烦恼似乎已经被解决了。


一道黑色的人影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出现在战场中心,然后是“砰”地一声巨响,碎石与烟尘弥漫,呛得扎克斯不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他眯着眼睛观看面前的战况,发现一柄大剑正插在自己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刚好阻拦了女孩前进的路线,而原本应该直直冲过来的女孩反应也很迅速,几个连续的后空翻,成功避开了那股以大剑为中心扫向四周的强劲气流。


等浓烟逐渐散去,扎克斯终于看清了自己前方那个人的样子——金发蓝眼,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看起来不像是五台士兵的服装,当然,更不可能是神罗战士。对方似乎和那个女孩很熟悉,他在抬头扫了自己一眼以后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女孩,即使隔着不远的距离,扎克斯也明显感到女孩的身体一僵,连脸上故意堆起来的讨好的笑脸都要挂不住了。


哇……居然能震住那个跳脱的小孩,感觉是位很有威慑力的存在啊。


“尤菲,我应该告诉过你,不要来这里。”


“哥哥……”被叫做尤菲的女孩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她恨不得现在扯下额间绑着的白色发带蒙住自己的眼睛,这样就可以看不见克劳德沉着脸的表情了。


诶,不对。


尤菲突然反应了过来,克劳德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


而且……


“爸爸也说过克劳德不可以参加这里的战斗的吧!只不过是几个神罗的走狗而已,克劳德都能来,为什么我不能……”


难得大着胆子鼓起勇气反驳了克劳德一次,结果还是在对方越来越冷的目光之下慢慢地音量越减越小,到后面已经宛如蚊子叫一般地听都听不清了。


尤菲啊尤菲,你怎么能这么怂呢!


尤菲在心里不断地吐槽自己,但表面还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而另一边,扎克斯已经收回了原本准备拔出武器的右手。


那个人是叫克劳德吗?


扎克斯在心里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


他倒是不在意他们都说了什么,反正是对方兄妹之间的事,左不过是哥哥教育偷跑出来的妹妹罢了。不过只看外表的话,还真是看不出来他们其实是一家人啊。


“我是跟在你后面过来的,本来没打算露面,准备等你回家再惩罚你。却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普通的2nd神罗战士已经够难缠了,你居然连马上就要晋升为1st的神罗战士都敢招惹。”


克劳德皱了皱眉,想到这里,他的表情就更难看了,“如果不是他没有什么杀心,你以为凭你的本事,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听我训话吗?”


“我……!”


尤菲有些不甘心,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克劳德明显不打算继续在这里和她斗嘴了。


“好了,快点回去吧,这边交给我就好。你知道的,城……你爸爸很担心你。”


保险起见,为了隐瞒尤菲的身份,克劳德把已经到嘴边的“城主大人”咽了回去,换了个更为模糊的说法。虽然他们在神罗内部有卧底帮忙传递消息,但谁知道对面这个特种兵在知道尤菲是高多女儿的身份之后,会不会突然一时起意把尤菲抓回去,作为筹码逼五台停战。


五台城主于他有恩,他赌不起这种可能性。


“……我知道了。”


尤菲闷闷不乐地点头,收起了手中还没来得及甩出去攻击扎克斯的手里剑,然后在离开前突然对克劳德的方向喊道:“我会好好修炼的!克劳德你等着吧,未来五台的和平就由我来守护!”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徒留下场内的扎克斯与克劳德面面相觑。


“唉……真是个有精神的好孩子啊。”


扎克斯有些欣慰地点点头。


“我同意。”


克劳德也给出肯定的意见。


嗯?居然搭理我了?


扎克斯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似乎是没想到克劳德会接他的话茬。


但对面的人明显没打算把他当作什么可以相约月下共赏美景的聊天搭子,克劳德伸出右手,拔出地上那把大剑,双手握住剑柄,眼神锐利宛若寒光,剑尖的方向直指扎克斯的面门。


“捣乱的孩子退场,接下来是属于我们之间的战斗了......侵略者!”


话尚未说完,克劳德已经左脚用力蹬地,整个人仿若冲出炮膛的榴弹一般,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闪到了扎克斯的面前,双手握剑狠狠向下劈去。然而就在大剑几乎要劈到扎克斯身上的前一秒,一柄细剑及时出现在对方手里。


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扎克斯堪堪挡住了这下攻击。


“还真是热情的招待啊……那我也要认真一点了。”


感觉到手腕被震得发麻,扎克斯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面前这个名为克劳德的人比之前自己遇到的士兵要强得多,但对方肯定不是正儿八经的士兵,不然也不会如之前尤菲所说,他被要求不允许参加这场战争。扎克斯看着克劳德脸上还没褪去的婴儿肥,猜测对方的年龄应该比自己还要小一点,却没想到实力还挺不错的。刚刚那一下攻击但凡自己反应再慢一点,就要整个人被直接击飞出去了。


乒乒乓乓地刀剑相撞声在方形广场内回荡,二人之间互相打斗了几个回合,却很难分出胜负,连扎克斯都有些惊讶于克劳德居然能和自己对抗那么久。毕竟神罗战士作为经历过魔晄浸泡的存在,比起寻常人,在五感、速度和其他反应能力方面都要强出不少,扎克斯更是其中的佼佼之辈,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被安吉尔推荐晋升为1st了。


说到这个……扎克斯的眼神暗了暗,他是不太爱动脑子,但也不是没有脑子,安吉尔推荐自己的消息明明他作为当事人也是出发不久前才知道的,身处五台的克劳德是怎么能那么快就得到这个消息的?


虽然这也不算什么隐秘消息,但是背后被人暗中盯着的感觉还真是让人不爽啊。


在感受到克劳德攻击自己的速度已经不如之前那么快的时候,扎克斯意识到对方的体力已经渐渐被自己消耗,他的手上立刻加重了几分力气,在又一次挡住对方攻击的同时,微微向上使力,一把挑飞了对方手中握着的武器。


“铛”地一声,大剑被甩出去两米远,掉落在了地上。


“啧!”


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克劳德有些气急,立刻回身想去捡回脱手的武器。


下一秒,他就感受到一阵凉意横在自己喉前,被迫停下了往后方走的脚步。


扎克斯从他的背后绕到身前,剑锋的位置离对方的脖子其实距离还挺远的,毕竟他可没打算真的伤人。就刚刚那场战斗来看,克劳德虽然战斗天赋好而且确实身手不凡,但明显还是一个没怎么经历过实战的小孩,背后那么大的空当都敢在战场上留给敌人,要是今天换别的神罗战士来,估计就得当场见血了。


克劳德扬着头,用那双透蓝的像琉璃珠子似的眼睛瞪着他,龇牙咧嘴地像一只炸开了毛的高傲小猫,挥舞着爪子想要威胁你但其实指甲尖端已经被尽数剪短,只能用肉垫不痛不痒地拍你几下泄愤。扎克斯不生气,他只觉得对方这个表情还挺可爱的,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敌人,没往他脸上吐口水都算人家有素质了。


他甚至还有心思开了个不痛不痒的玩笑。


“神罗里面有内鬼吧,对方是谁?”


扎克斯努力绷着脸,试图打探消息。


没办法,克劳德臭着脸的表情太可爱了,他一看到就忍不住想笑。


“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克劳德别过脸,一副完全不配合的反抗态度。


听到这个回答,扎克斯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一个二个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他觉得自己也没有这么残暴吧?还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扎克斯·菲尔在五台已经是冷血的代名词了?


他放下长剑,把武器重新插回背后,向着大门的方向扭了扭头,示意克劳德离开。


“你…不杀我?”


在感受到威胁着自己生命的铁器远离以后,克劳德立刻后退两步,试探着捡起了自己倒在地上的大剑。


他一边用手中的武器对着扎克斯,一边一脸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我们不是敌人吗?你不杀尤菲是因为她还是个孩子,这很正常,我也不会杀神罗的孩子。但你不杀我,为什么?”


察觉到扎克斯确实没有杀意,克劳德也收起了手中的武器,但他依旧很疑惑。


如果双方情况颠倒,换作是他,他绝对不会对神罗的士兵这么心慈手软。


“没必要,我不想杀人,你快走吧。”


看着克劳德继续停留在原地不为所动的态度,扎克斯眼珠转了转,起了点坏心眼。


他有些恶劣地开口说道:“克劳德,你总不能是看上我了不想走吧?”


“你!”


克劳德手中原本放下的剑重新举了起来,看得出来,他现在是真心实意地想往自己身上捅一刀。


扎克斯盯着对方被自己气到鼓起来的脸颊肉看了好几眼,如果不是现在场合不太合适,他真的还挺想伸手去戳一戳的。


克劳德深呼吸了两下,努力把想要再打一架的欲望按了下去,他倒是不知道扎克斯的内心想法,不然估计会更加生气。


“不管怎样,我欠你一个人情。”


虽然这么说了,但是...可恶!还是好生气!


“什么神罗的走狗……完全是神罗的蠢狗……”


感觉自己被调戏的克劳德咬咬牙,嘴里念叨着这句话,然后转身离开了。


他的声音其实很轻,耐不住扎克斯耳力好得要命,足够把对方编排自己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喂喂!这么说我也太过分了吧!”


看着克劳德远去的背影,扎克斯在后面大声抗议。


“算了...人走了,继续干活……”


在那道黑色身影彻底消失以后,扎克斯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台阶上那座巨大的、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房屋,决定继续前进。


屋门没有落锁,扎克斯直接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发现这里灯火通明,但是空无一人。而在正对着门口的深处,则挂着一张巨大的铜锣。


看起来倒是有点像擂台。


扎克斯放轻脚步,缓缓向里面走去,突然,头顶有木质碎屑不断掉落,对危险的敏感性让他感觉到不对,立刻灵活地跳到一边。


下一秒,天花板处的隔板打开,两个手持斧子的巨型怪物跳了下来。


那两个怪物几乎有三层楼那么高,地上的扎克斯和他们一对比,简直就和被孩子握在手中的积木玩具没什么区别。在出发之前,他就已经在拉扎德主管那里听到了一点有关五台的秘密武器的消息,没想到还真遇上了。他立刻拔出剑,做好应敌的准备。


“你们就是针对神罗战士的怪物吧!”


说着,扎克斯已经冲了上去,和那两个怪物进行战斗。


也许是刚刚和克劳德打过基本势均力敌的一架,他的身体各个方面已经完全热开了的缘故,扎克斯感觉这两个怪物虽然废了他一番功夫,倒是也没有特别难打倒,甚至可以说是非常顺利的结束战斗。


说不定是自己变强了?


刚把武器插回背上,口袋里的通讯器就响了起来。


他立刻按下接通键。


“2nd神罗战士扎克斯,所向披靡!”


有些炫耀和上扬的语调,听得出来,扎克斯现在的心情确实很不错。


对面是在外面准备着随时接应他的安吉尔。


“干得好,抓紧离开,炸弹还有5分钟就爆炸了。”


“明白了!”


扎克斯挂掉电话,立刻准备离开斗技厅。


结果他刚没跑几步,就感受到上方有一个重物在坠落。


“哈!”


向前一个滚翻,他成功躲开了这次突如其来的袭击。


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又是一个巨型怪物。


“都说了我在赶时间!”


扎克斯不爽地甩甩手,再次拔出了武器。


新登场的怪物身型比之前的那两个要更为巨大,手中的武器也从斧子更换成了一个可以甩动的铁球,攻击的范围和灵活度一下子高了许多,这给扎克斯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他本身就战斗经验丰富,稍微试探了几下怪物的攻击路数,很快就找到了对抗的诀窍,在几下连续的斩击之后,随着怪物的一声哀嚎,敌人成功倒地。


诶?这么轻松?


扎克斯有些疑惑,他试探着上前,考虑要不要再补一刀。


但下一秒,原本趴在地上的怪物突然有了动静。


他被一拳击飞,整个人直接砸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这猝不及防地一下让扎克斯发出一声惨叫,好巧不巧,还偏偏是后脑勺的位置承受了重击,他眼前一阵发黑,直接从半空跌落,摔在了地上。看着怪物重新爬起来向他一步步靠近,扎克斯用手撑住地板,努力坐起来想要对敌,结果连握着武器的手都在发软。


“完蛋……”


他颤抖着手举起剑,当然,这看起来实在没什么威慑力。怪物依旧在缓缓接近他,硕大的拳头举在半空中,伴随着一阵破风声,狠狠落下。


就在扎克斯觉得自己要被这一拳打的起码得躺尸半个月的时候,却发现那阵攻击迟迟未落下。正当他疑惑时,耳边传来了一声闷哼。


他放下刚刚条件反射举起来的手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


是克劳德。


对方在危急时刻赶到,以剑身作为盾牌,替他挡下了这道攻击。


“克、克劳德?你怎么会?”


还不等扎克斯多问,不远处又传来一道清脆的斩击声。他们顺着声音的方向抬起头,原本还压在二人头顶遮天蔽日一般的巨型怪物已经一头栽倒在地上,看起来是彻底了无生息。


在怪物倒下以后,背后那个男人的身形也显露了出来。


“安吉尔……”


克劳德之前因为承受怪物的恐怖力量而屈起的双腿重新站直,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甚至连牙齿都在发颤。


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感到兴奋。


他当然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谁——神罗大名鼎鼎的三个1st之一,安吉尔·修雷。


更重要的是,对方同样是一名使用大剑作为武器的战士。


“神罗还真是看得起五台啊,不仅派了一个准1st,居然还有一个1st也跟着来了。”


克劳德自嘲般地笑了一声,然后迅速调转了手中武器的方向,看起来有些跃跃欲试。另一边,安吉尔似乎也感应到了对方的战意,在扎克斯尚在重启状态中的脑子还没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两把同样厚重的大剑已经“噌”地一声撞在了一起。


两人在扎克斯面前缠斗了好一会儿,扎克斯才反应过来,连连叫停。


“安吉尔,别打了!安吉尔!快停下!”


扎克斯有些着急,克劳德之前和自己战斗的时候本就是因为体力不支才落败,刚刚又主动替自己挡下了那道攻击,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但内伤肯定是有的。本来就不可能是安吉尔对手的他,现在又怎么讨得了好?万一安吉尔也是个下手没轻没重的,让克劳德身上的伤更严重了怎么办?


“哈?”


这话让安吉尔有些无语,他有点想把自己家这只已经心野了的小狗提到面前来,掰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这明显也不是他想打吧,明明是对面这小孩一言不合就上来攻击自己,真要说的话,他起码还能算个正当防卫呢。


但看到扎克斯那么紧张对方的样子,安吉尔还是逐渐减缓了攻势。在又一次交锋时,他看准时机,把克劳德手中的武器直接打飞到半空中,然后趁着克劳德愣神的时候伸手夺了过来。


总算是解决了。安吉尔松了口气。


“扎克斯,你又欠我一份人情。”


他摇摇头走上前,把还瘫坐在地上的扎克斯一把拉了起来。


“好了,五台的小孩,武器还给你,这里快要爆炸了,赶紧离开吧。”


安吉尔转身,把大剑丢了回去,看到克劳德稳稳接住以后他点了点头。作为一个同样使用大剑作为武器的人,通过刚刚的短暂交手,他已经感受到了对方颇高的天赋。


“人情我刚刚已经还给你了。”克劳德没搭理安吉尔,漂亮的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扎克斯看,“但我还是想问,神罗战士,为什么要将你们如此优秀的能力用于侵略五台?”


空气寂静,一片沉默。


没有人选择回答他的问题。


“我知道了。”


克劳德闭了闭眼,他本就没有打算得到一个答案。


“不论如何,算是我的忠告。神罗可不是什么值得你们为他效命的好地方……在我下一次和你战斗前,不要死了,神罗的蠢狗。”


一阵烟雾突然出现,等扎克斯再看向克劳德的方向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别看了...人已经走了。”


安吉尔伸出手,拍了一下还在原地盯着那块地方发呆的扎克斯的肩膀。


真不知道那孩子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总觉得更笨了。


“唔……其实他有一点倒是也没说错……”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安吉尔摸了摸下巴,一边和扎克斯往外走一边说。


“什么?”


扎克斯好奇地探了探头。


“那个小孩,他说你是蠢狗。”


安吉尔指了指扎克斯。


“喂!安吉尔!”


扎克斯无奈地大喊,以示不满。


他的脑海中还在回荡着克劳德提出的那个问题。


自己做的到底是正确的事吗?安吉尔当时为什么也没有回答呢?杰内西斯和其他神罗战士的失踪又意味着什么?


小狗皱了皱鼻子,隐约间感觉自己嗅到了危机来临的味道。


命运的轮盘被一双手悄然拨动,将世界线指向了未知的方向。


但处于漩涡中心的扎克斯仍对背后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他的内心甚至在期待和克劳德的下一次见面。


想到那双澄澈如水镜一般的蓝眸,他就忍不住欢呼雀跃。


不知道里面何时能出现自己的倒影。


如果不是敌人就好了......


有机会的话,真想和他坐下来好好聊聊天啊。


End.


ewe

约会

“你去把头发洗干净了,坐在那边等我。”

金发青年把一条干毛巾塞进黑发男子的手里,把他推进洗漱间,自己跑回客厅,从唯一的柜子里翻出一块围布,再从角落里抱出一个收纳箱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挑挑拣拣找称手的工具。

“工具很齐全的样子嘛。”黑色长发的男子一边走出洗漱间,一边用毛巾把头发擦了个半干,他面孔俊美,长发一路垂到腰间,的场静司自觉地戴上围布坐在镜子面前,从镜子里看着他忙碌的恋人翻出了不同型号的剪刀,剃刀,梳子。

“那是当然的,我平日很多时候都需要自己剪头发。”

“演员不是都有专门的发型师吗?”

“可是前辈们和主角们需要先被安排,他们经常迟到,我有时候光是坐在那里等,就需要等半天,所以不如......

“你去把头发洗干净了,坐在那边等我。”

金发青年把一条干毛巾塞进黑发男子的手里,把他推进洗漱间,自己跑回客厅,从唯一的柜子里翻出一块围布,再从角落里抱出一个收纳箱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挑挑拣拣找称手的工具。

“工具很齐全的样子嘛。”黑色长发的男子一边走出洗漱间,一边用毛巾把头发擦了个半干,他面孔俊美,长发一路垂到腰间,的场静司自觉地戴上围布坐在镜子面前,从镜子里看着他忙碌的恋人翻出了不同型号的剪刀,剃刀,梳子。

“那是当然的,我平日很多时候都需要自己剪头发。”

“演员不是都有专门的发型师吗?”

“可是前辈们和主角们需要先被安排,他们经常迟到,我有时候光是坐在那里等,就需要等半天,所以不如自己搞定,这样可以节省时间用来睡觉。“ 名取按着的场的肩膀,拍了一下他的头,“你坐正,否则剪歪了。”

“你当个艺人也是真的辛苦啊。”

名取把的场静司的长发别到耳朵后面, 向下梳了几次,等头发垂直通顺后,他开始琢磨从从哪个位置下手。

“剪到这个长度应该就可以了,” 名取的手指在的场背上比划着,“可是之后还要修层次,这样会不会有点短了。”

“别给我剪太短呀,束不起来很难看的,你不是经常自己动手吗,应该很熟练才是。”

“可是这是我第一次打理长发,长发可比短发麻烦多了,啊,让我想想,事务所的南田前辈好像有传授过长发剪短的窍门,我来拿你试试。”

“南田前辈是个女性吧,这样合适吗?”

“都是长发,没什么不合适的。你的形象现在拿捏在我手里。“名取手握剪刀,得意地在的场眼前晃了晃,然后开始把的场静司的长发分成三段,用皮筋把挨近头皮的那段松松地束起来,再把需要剪掉的那段也绑起来,然后把最下面那段咔擦剪掉。

的场静司看着地面上掉落的头发,他还没来及为那截头发哀悼一下,名取已经开始修理断口处不平整的头发,完后,他把皮筋松开,让头发自然垂下,换了一把梳子,开始仔细的分里外层次。

“原来是拿我试刀吗,对了,等会要去看的那个电影,给新人捧票房的那个,是什么剧情?”

“青春疼痛,经久不衰的烂,但很适合捧十几岁的新人。我是想不通谁的高中时代,谁的学生时代都是走恋爱,约会,上床,分手,意外怀孕这种狗血套路流。” 碎发随着名取手里剪刀的咔嚓声掉落在围布上,的场静司托起下巴,若有所思。

“我觉得这个剧本有点道理。就用我来举例吧,高中时代,恋爱,” 的场静司比着手指,“约会,”他比起第二根手指,“上床,分手,一个不落呢,只有意外怀孕,这个——周一你应该没有吧——哎呀,好疼,不要揪我头发。”

“你再胡言乱语的话,我的剃刀可是会不小心打滑呢。”

“周一是想把我剃成光头吗?”

“那也太费事了,我只需要手滑一下,让的场先生的头顶发光就行了。” 名取的剃刀柄在的场的发旋处敲了一下,以示威胁。

“好,好,我投降。只是周一马上还要和一个秃头一起看电影吃晚餐,不觉得丢面子吗?”

“你可以戴上帽子呀,我一直在想,怎么能让你这家伙愿意戴上帽子呢,或许这是个不错的法子。” 名取愉快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你转个身,看看长度怎么样。”

的场静司抬头看了一眼得意的恋人,他站起身对着镜子照了照。

“确实挺合适。说起来,这次的电影周一也有参演吧?”

“嗯,十五分钟戏份,我是可怜的被高中生抢走女朋友还要忍痛撮合他们的前男友。”

“啊,很温柔的男人,符合人设。这是带新人吧?没想到时间过这么快,就好像昨天,周一还是被带的新人演员,如今也已经开始带新人了。”

“是啊,这个行业从来不缺青春的面孔。” 说着惆怅的事实,名取的声音却透着轻快和开心,“坐下来,别着急着走,刘海也需要修理一下。” 名取把的场按回椅子上,愉快在梳子沾了点水,把的场静司的额发梳整齐,然后换上小剪刀,打量了一下剪到什么长度合适后,开始动手,细碎的头发从的场静司眼前飘落。

“不过五年而已,名取周一也开始过气了吗。”

“是啊,迟早的事。你盯着我做什么?” 名取捏起最后需要修剪的一撮刘海,看着的场静司无辜的表情,根据他的经验,这种人每次露出这样的表情都准没好事。

“头发掉鼻子里了,有点痒。” 的场皱起了眉毛和鼻子。

“你,你让我躲开!”

理完发后,的场去了洗漱间,名取收好围布,接着清理着地上的碎发,外面的天气很好,一转眼,五年过去了,两个人兜兜转转,终究还是可以像普通恋人一样在难得的休息天一起去约会,去看电影和吃晚餐。

“哎,那片云有点像猫咪老师啊。”

名取微笑着望着窗外的天空。


五年前的一个秋天的傍晚,十九岁的名取周一从事务所下班,精疲力竭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他为自己一念而起去当演员的决定感到后悔,他根本不擅长应付人际,对于那些热情围上来的人感到不知所措,但如今都已经和事务所签约了,没有了回头余地,而他会这么做,除了希望有一份不错的收入以外, 也是因为那个家伙的话而赌气吧。

“如果你没法变强的话,那就圆滑地活下去吧。”

好久没有见到那个讨厌的家伙了啊。自从名取知道的场一门的内乱后,的场静司就像是从他的生命里抽离了一样,再也没来找过他,名取叹了口气,他没有稳定的委托来源,业界对名取家的质疑依旧大于对他的信任,他现在每天还要去事务所报道,回去接着学习台词和形体,对着镜子练习表情和动作。签约后他发现,工作之后的生活是很现实的,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让别人为了你拙劣的表现浪费时间,那你出现时给他们带来的眼前一亮也很快就会被厌烦消磨殆尽。为了坚定地从事除妖师工作,名取放弃了上大学,和父亲闹得很僵,不得不搬出来租房子住,这个电影将是他的出道作,饰演他恋人的女演员是事务所里的前辈,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不把握住,他只能灰头土脸地在除妖师之路上狼狈前行。

名取一路低着头思考,突然觉得眼方一片开阔,他愣了一下,抬头四下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居然鬼使神差地走到了的场静司的高中门口。

怎么跑来这里了,名取的心里一颤,上次见到的场静司是半年前自己高中毕业的时候,那家伙跑来他的学校,倚在栏杆上气定神闲地看他别别扭扭的拍集体照和合影,然后兴高采烈地拉着他一起去的场所在的公立高中,他记得他所在的教室应该是那个方向——

就在名取探头探脑地向学校里张望的时候,一个扎马尾的女生背着书包走到校门口,刚准备拐弯,看到了名取,她迟疑了一下,向他走来。

“那个,你是的场同学的表哥对吧?” 女孩子犹豫地看着名取,“对你有点印象。”

“啊,是的,那个,静司还在学校吗?”

“在的,因为前几天都没来上课,被老师警告, 现在还在恶补吧,我刚才有看到他在教室。” 女孩笑着看着名取,“顺便,三年级现在搬到了那边的一楼,不在以前的地方了。”

“啊,好的,谢谢。”

自己上次来这里居然已经是半年多以前的事情了,名取走在教学楼一楼的走廊上,也许是为了方便老师巡视,所以三年级也都搬到了一楼吧,名取想着,多么熟悉的情景,几乎每个教室里都有在自习的学生,也有人在聊天和吃零食,当他走到走廊的尽头时,他立刻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名取悄悄地走到半开的门口,远远地注视着他。

的场静司坐在窗台上,他背靠着墙,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手里拿着一本书,但是他的注意力并不在书本上,实际上,他正抬头望着窗外,背对着走廊,像一只黑色的大鸟,也许是错觉,名取觉得的场也开始褪去少年气了,他的头发长长了一点,身形骨骼感明显了一些,显得颀长消瘦。

如果你感到一个比你年少的人长大了,那你自己也一定不是曾经的模样了吧。

柔和的风穿过走廊,吹拂着名取额前的头发,仿佛一片银杏叶子飘落在平静的湖面,漾起几不可察的涟漪,缓缓向岸边散去。

爱上一个人需要两年的时间,和用了两年才发现自己爱上一个人,哪一个更惆怅。

名取心里满是酸楚,他本来着跟他说说话,算了,就当自己没来过吧。

就在名取准备转身悄悄离开的时候,他的脚踢到了门底部的铰链上,发出咔嚓一声,响动让的场静司转过了身。

“周一同学?” 的场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无声无息的从窗台上跳下来,像一只矫健的黑猫,向名取走来。

那一刻,名取似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少年,一步一步变成了他感到陌生的模样。

“好久不见。我一直在想,下次见到周一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的场露出一个温柔礼貌的笑容,他的手似是无意的划过右眼,“太好了,至少现在还能这样看到你。”

的场静司的脸颊在略长的头发衬托下显得瘦削了一点,令那个往日意气风发的少年带上了一丝阴郁的气息。

既然被发现了,名取只好走进教室,他环视了一圈,的场静司就和他当初一样,一个人占用一间教室。

“你坐在窗台上干什么,这么危险。”

“因为那边视野好嘛,何况,这里是一楼啊。” 的场笑眯眯地转过身看着窗外,“哎呀,周一,快来看,那片云像不像依岛先生的脸。”

名取好奇地跟过去,抬起头,顺着的场的视线看过去,然后一脸茫然地看着的场。

“哎呀,又变的像三只角了呢,难道依岛先生和三只角长得有些相像。”

这家伙果然还是个小鬼啊,名取在心里白了一眼,这时,他的视线落到的场静司手里的书上,那看上去并不像是课本,上面全是奇怪的符号文字。

“你不是在补习功课吗?”

“在研读术法。”的场把手里的发黄的册子在名取面前晃了晃,“周一前辈怎么知道我在补习呢,是专门为了找我才来的吗?”

“不,只是凑巧路过。”

“那也不错。” 的场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名取莫名地感觉到他的失望。

“不,我说谎了。我想运气好的话,也许你还没下学。”

“真的吗?” 的场静司的笑容明朗了几分,他盯着名取的眼睛,似是想找到一些其他东西。

“因为太久没有见到你了。” 名取低声说着,的场直视的目光一如既往的令他不舒服,他连忙避开视线,岔开话题,“你这家伙高三了啊,不需要准备毕业考试吗?”

“所以课业也在应付啊,可是很容易犯困,欠的作业还没做完呢,周一来的正好,帮我把这个写完吧。” 的场欢快地走到一张课桌前,笑眯眯地递给名取一张未完成的试卷。

“你这家伙真是的。”

名取叹了口气,摊开的场的卷子,幸亏才毕业半年,高中课业自己大抵还记得,其实剩的并不多,从已经完成的部分看,的场并非不会做,只是不想做而已。名取做着题,余光不时偷瞄的场一眼,对方没有在看他,他的视线停留在空气中的某个看不见的点上,疲惫而冷漠。

“做完了。” 名取把试卷递给的场,黑发的少年笑眯眯地接过,他看也不看,只是折好卷子放在那一摞书本上面。

“多亏了名取学长呢,这样我可以早点回家了,名取想要什么呢,作为回报?”

“静司,”名取不知道哪里来的愤怒,的场的笑容对他来说太过刺眼,他从未想过要从的场那里得到什么,更无法容忍他对他露出这种虚假的笑容。

“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了。”

的场静司愣了一秒, 他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细长的眸子里温度骤降,就像完美的脸谱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处在瓦解的边缘。

的场先生……名取脑中莫名响起这个称呼,心中警铃大作,他踏入了禁区,那是的场一门家主必须维持的高傲和孤独,名取没有立场,没有底气,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去踏入那个领域。

“抱歉。”

“应该抱歉的是我。”

他们都陷入了沉默。

天色已晚,两个人坐在教室后排的座位上,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就在名取决定结束这尴尬的沉默时,的场静司悄然凑近了他,这个动作似乎无意识的,就像是想要从名取脸上,眼睛里和嘴唇中得到什么确认。

“周一同学,被亲人厌恶着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名取睁大了眼睛,从小到大的痛苦记忆不受控制地涌进他的大脑,如果想要踏入你的禁地,意味着我先要撕开自己的伤口,作为重逢的交换条件,那也不错。

“是我最熟悉的感觉。” 从小到大,被所有亲人,被最亲爱的父亲恐惧和厌弃,他已经习惯了。

的场静司靠的更近了一些,在这个距离名取可以看得清他脸上的绒毛和眸子中晃动着的自己的脸,在他们认识的两年里,的场静司无数次这样直视着他,名取也无一例外地先别开视线,而这次,哪怕已经紧张到呼吸急促,他也绝不回避他的目光。

“我们居然也有一些相似呢。” 黑发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真实的笑容,他握住名取的手,无声无息地将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了零。

嘴唇上的温热触感就像是飘落到水面上的花瓣一样轻柔的不可思议,两个人睁着眼睛看着彼此,名取在的场的瞳孔中看到了惊慌失措的自己,而对方分明并不老道,却沉着的很,这不公平,名取气恼地伸出手,把黑发少年的双眼合上,同时闭上自己的眼睛,用心去感受这人生中最美丽奇妙的经历,是的场静司的,还是他自己的心跳声充斥着他的耳膜,耳鬓厮磨,辗转缠绵,干燥的触感变得滋润柔软,交叠的双唇一点一点倾入到更深的地方。

“好甜哪,周一同学。”

的场松开名取的嘴唇,他背对着窗子,深红色的眸子在逆光下微微闪烁,隐隐流露着难以压抑的欣喜和渴望。

“临走时前辈给的奶糖。” 名取看着的场润泽的嘴唇,他心如擂鼓,人生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令他有些晕眩。

“真好吃,我也想要。”

“我只得到了一颗……呜——”

的场静司再次吻住了他,力道十分凶猛,名取猝不及防地向后仰去,的场静司连忙一手撑住课桌,一手抱住名取的腰,两人堪堪稳住没摔倒。

“抱歉。” 的场放开名取,喘 息了片刻,飞快地向门口望了一眼,俊俏的脸上显露着一丝疯狂,他站起身,拉起名取,走到门口把门栓锁上,然后蹲下身子,把名取也拽了下来,把他按在门板上继续着刚才未完成的,不同于第一次的,汹涌激烈的亲吻。

扑面而来的是黑发少年带着草木纸香的少年气息,胸口回荡着的是两个人交错的猛烈心跳声,身后是被挤压的发出抗议的门板,名取生涩努力地回应着对方缺乏技巧的侵略,他大脑一片混乱却又无比清醒,有些事情做了会后悔,不做会遗憾,气息与津液缠绵交融间,名取模模糊糊地想,他们好像还没有表白过。

初恋发生在高中毕业后,也不算很晚吧。

“周一,你看这身如何?” 的场静司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把名取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什么嘛,你为什么又穿我的衣服。”

“你自己说不想和西装三件套一起约会,所以我挑了个连帽开衫,哎呀,颜色还挺不错。”


傍晚,电影散场后,两个穿着连帽外套的青年一前一后地走出来,手上各自拿着一个冰淇淋。

“捧场完毕,抛开剧情不看,男主角的演员真的和当年的周一有几分相像呢,你们事务所在挖掘新人的审美上倒是一成不变。”

“是吗,人家是可爱单纯的小孩子,我已经是个快过气的老油条了呢。”

“可爱吗?这样的男主,明明偷偷买了避孕套,却口口声声 ‘老师,请不要责怪自己,是我这个高中生一时冲动,我永远不会饶恕自己’,这就么把自己放在弱势痛苦的姿态,让女老师背上了‘色诱未成年人’的思想包袱,又不能狠心抛下‘初涉爱河的未成年人’,真是心机少年啊。”

“我突然觉得他的思路和你相当同频啊,的场静司先生。” 名取放下了嘴边的冰淇淋,在之前看剧本的时候,他便觉得这段台词说不出的耳熟,现在倒是真的发现了是哪里不对劲, “当年是哪个高三学生在、在那一天后,对我若无其事地说 ‘周一先生不需要内疚,是我这个高中生动的手,周一先生不过是被我强迫了而已’, 你和这个心机少年的脑回路完全一致啊,所谓同类相斥不过如此吧。”

“我没有撒谎呀,那天之后,周一陷入了莫名的自责和愧疚,是什么来着,十九岁的,已经进入职场的社会青年名取周一先生,引诱了我这个十八岁的,未经世事的,无辜纯洁的在读高中生——”

“打住,好恶心哦。”

“我是真的没有蓄谋已久呀,我没有准备那种东西,再说,那天是周一先来找我的呢。”

那年那个时候,的场静司已经被决定为下任家主,姐姐一怒之下离开了的场一门并且在暗中策反家族,声明狼藉的除妖家族之首一面承载着妖怪最大的仇恨,一面被业内等着看笑话,内忧外患之下,的场静司还未毕业已是压力重重。那天是自他们相识以来,名取唯一一次主动去找的场,他敏感地察觉到对方身上的不对劲,但是倘若那个吻纯粹是压力的释放,冲动之下的产物,并且使的场静司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带上一丝一毫的负疚感,这样的关系,名取都宁可不要。

“你得意个什么劲,你这家伙,如果那天我不来找你,会怎么样呢?”

“怎么样,可能没有后来了吧。” 的场静司低头,把冰淇淋纸丢到一边的垃圾桶里,然后不经意地拨了拨头发,这个动作令名取想到了什么,他连忙走上前,把的场静司的帽子拉了下来。

“哎呀,这刘海果然缺个了口子啊。” 名取惋惜地抹了一把的场的额头,抱怨起来,“你这家伙当时躲闪什么?”

“我怕喷嚏打到你脸上呀,哪里知道周一嘴上嫌弃,手上倒是没停呢。”

“因为就差那一剪刀就完工了。”名取气恼地看着他不完美的成果,“你这喷嚏打的可真是时候啊。”

“算了,这里正好是眼罩,不会有人在意的,下次周一一定会发挥的更好,对吧?不要纠结这个了,肚子有点饿了,晚餐我们吃什么呢?” 的场的语气带着欢快的期待,“既然周一付账,我也不客气了,是吃和牛鹅肝寿司呢,还是怀石料理——算了,那个吃不饱,或者,这里还有家西餐厅很有名,最近推出的情侣餐很诱人呢,若是我们两个不够吃,那就再多点几份点心——”

“我看就乌冬面好了。” 名取打断了他的话,“这里有家店有四十多种乌冬面,必然能让的场先生吃的心满意足。”

(完)

 

首先:他俩在那一天没有发生吻关系后的更进一步,在这个岁数要是真do起来根本没法自控,万一被同学老师抓个正着,画面不敢想,家主别想毕业了,明星的前途也……

姐姐具体是在什么时候离开的场家,我也不知道,目前从原作漫画我得到的信息无法让我确定时间点,这篇设定为静司高三那会,以后被打脸我也乐意之至。

每次都觉得,我不应该把他俩搞得太恋爱脑,但是都写CP向了,恋爱脑就恋爱脑了吧,我放假了,也给两个除妖师放个假,好好约个会谈恋爱吧。提早新年快乐。


可可味酸奶

【的名】权色交易

  包养的情人疑似和高中生跑了怎么办急急急急急在线等。

  有生之年第七季开播,终于等到三春篇动画化,激情摸鱼。原作向,可以看作是的名在一起的if线,剧情有改动,大量OOC,r16(?)

  


  0

  的场本家的宅邸时刻环绕着一种与其说是肃穆,不如说是恐怖的氛围。除去从依附的世家得来的正经式神,这里藏身的大多是的场豢养的妖怪,不具备知性的可怖存在隐身于黑暗,凡踏入者均受其窥视。


  站在和室门前的是一位年长的女性,称作七濑,常常代表的场在外行事,因此备受尊敬。


  “肃静。”七濑神色凛然地制止东张西望的新人。


  新人立刻垂下头,随着凝固的气氛,和室内似乎传来......

  包养的情人疑似和高中生跑了怎么办急急急急急在线等。

  有生之年第七季开播,终于等到三春篇动画化,激情摸鱼。原作向,可以看作是的名在一起的if线,剧情有改动,大量OOC,r16(?)

  


  0

  的场本家的宅邸时刻环绕着一种与其说是肃穆,不如说是恐怖的氛围。除去从依附的世家得来的正经式神,这里藏身的大多是的场豢养的妖怪,不具备知性的可怖存在隐身于黑暗,凡踏入者均受其窥视。


  站在和室门前的是一位年长的女性,称作七濑,常常代表的场在外行事,因此备受尊敬。


  “肃静。”七濑神色凛然地制止东张西望的新人。


  新人立刻垂下头,随着凝固的气氛,和室内似乎传来一些暧昧而熟悉声音。

  那个是?!


  “首领的起居室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七濑不咸不淡领走了走错路的新人,在关于声音的印象消失之前,新人终于想起他在电视荧幕听过那个声音——

  当红演员,名取周一。


  .  

  演艺圈从不缺少花边新闻,尤其是名取周一这样横空出世一炮而红的大明星,明里暗里少不了编排的话,比如和什么大人物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配上名取周一那张过分漂亮的脸,总会有人愿意相信。

  但具体说到是哪位大人物,谁都说不上来,名取周一明面上是个非常体面的演员。


  暗地里并非如此。

  除妖师的圈子知道得更多,比起明星那种无关紧要的事,没落的除妖世家中突然冒出来的天才,才是贴在名取周一这个名字上根深蒂固的标签。谁给的门路?谁介绍的生意?一切变得有迹可循,通通指向一个人——


  的场静司。


  爬上除妖界第一名门首领的床,温香软语,权色交易……敢这样讲的,通常死的很快。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因为他们对的场家没有利用价值了。”答复七濑的询问时,的场静司依旧挂着惯常的笑意,好像没有一丝私心。


  七濑掩唇而笑,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离开了。


  的场静司并不在意,打开手机熟门熟路输入一串数字,发送短讯[今晚十点,秋川别邸。]


  熟悉的人认为他和名取周一私交甚笃,不熟的人猜他们两个权色交易。

  事实上嘛,猜的很对,确实是不含水分的权色交易。


  对的场静司来说,创造让名取周一非答应不可的情况不是难事,制造不得不就范的威胁,捆绑他们的利益,随后达成交易。他一贯是如此行事的,树敌众多,但是有效。


  只要名取周一是个聪明人,就无法拒绝他。


  名取周一确实是。从第一次参与除妖人集会开始,就一天比一天适应这里的规则,磨平棱角,变得圆滑,就像他建议名取周一做的那样,真乖啊,周一同学。放任不管的话,名取周一凭自己或许可以慢慢重振名取家的威望,但那种孩子气的坚持毫无意义,就像当初坚持独自除妖反而落入险境,只能靠他帮忙收尾。再有天赋的人也无法与世界既定的运行规则对抗,何况名取周一的天赋并不算突出。

  坚持那些难以实现的信念,令自己精疲力竭,有什么意义呢?


  名取周一早就吃足了教训,所以一定不会拒绝的场家首领递出的橄榄枝。


  一定不会。


  当时初踏入演艺圈子、也是刚刚崭露头角的除妖师尚且青涩,听到他的话明显怔愣。


  的场静司心里感到一阵没由来的烦躁,他早已算好了每一步棋,名取周一没有拒绝的理由,然而想起曾经少年推开他大声诉说自己想追求的目标、自己想成为的人。想起少年眼里的光,的场静司感到口中莫名的干涩,他舔了舔唇角,想再加一把火。


  该从哪里介绍他们的交易呢?

  他可以给出的权、名、利,世俗的或是除妖师独有的。


  “好啊。”

  名取周一没等他把话说完。


  他说的是,好啊?

  的场静司微微诧异,好像看漏了几幕戏剧,可他明明一直在盯着名取周一的脸,仔细地打量,没有漏掉一丝一毫表情的动向,名取周一就只是简单愣了一下,便露出同平时一样温柔的笑,像是假面戴久了脱不下来,浅褐色的眼睛中闪着他看不懂的光,刺的他浑身难受,只想要把那个眼神彻底撞碎。

  他想着,也确实做了。


  时至今日,的场静司依然无法理解名取周一的那个眼神。


  他不准备较真,只要名取周一继续对他予取予求……

  这是他们的交易。如果有妖怪愿意和他结下契约,的场静司一定会好好对那个式神。换做人类也一样,这是他们的契约。


  的场静司抚摸着手机通讯录中的名字。

  只要名取周一乖乖的,名取周一始终会是体面的演员或者除妖师。


  预料之中的答复没有到来。


  短讯赫然写着:[抱歉,今晚有约。]


  1


  “因为有除妖方面的业务……”


  “是呢,偏远乡下,旅馆藏尸之类的闹鬼传说,你也听过吧……”


  “嗯,我去了,当地的温泉很有名……”话说到这里,名取周一突然卡了壳,作为成年人,此时该明白对方究竟在问什么。他叹了口气,道:“的场,我让你不安了吗?”


  以情人的关系而言,名取的称呼有些生分,这事的起因说来渊源已久,简言之,的场静司并不是能让人腻歪起来的对象。


  的场静司并不答话,随意地玩着手指:“为什么这么问?”


  “连工作地点有温泉都调查出来了,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都查清楚了?”名取周一无奈地扶了扶眼镜。


  “没有,我无所谓。”


  “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名取周一主动给了他一个吻。


  他们都没有相信对方的答复。


  .


  夏目贵志想过,自己以后要成为怎样的人。


  这个年纪的高中生正是喜欢幻想未来的时候,哪怕夏目因为妖怪的事疲于奔命,有空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地想到这件事。果然是像滋叔叔一样,可靠又温柔,将他从被亲戚胡乱对待的境况中带回家,让他找回被遗忘的温暖感受。如果能选择成为的人,就去做滋叔叔一样的人吧。

  但是,那个成为上班族、组建家庭、供养塔子和滋的未来中,没有妖怪。也许这才是世界该有的样子,才是夏目贵志该走的路,却无法对上学路上晕倒的河童,眼巴巴看着他的小狐狸置之不理,成长总是充满犹豫和迷茫,看不清前路。


  这时忽然有了一个已经交出答卷的人出现——名取周一。


  夏目贵志的生活中此前从未出现过名取周一一样的人,稳重,温柔,无论与人的关系还是与妖怪的关系,都能从容处理,似乎做得到任何想做的事。


  于是在名取周一提出去温泉旅馆的旅行计划时,夏目贵志毫无防备地答应了。

  

  平躺在榻榻米上,耳边传来少年均匀的呼吸声,此刻名取周一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个问题。


  夏目,是未成年人。


  不不不,他在想什么,他对年轻的高中生本来就没有非分之想。

  都怪的场静司。正常来讲,和同性朋友睡一个房间需要有心理负担吗?不需要!

  

  夏目是个很有天赋的好孩子,加以正确的引导,一定可以完成自己曾经想做、但未能做到的事。


  这样想着,名取周一给熟睡的少年掖了掖被角。


  .


  退治委托完成得大致顺利,除开辜负了少年的满腔信任将人骗到除妖任务中,作为补偿,返程路上名取周一难得真诚地陪夏目聊天,关于对妖怪的看法,关于除妖师的立场。


  严肃的话题说完,也会说一点轻松的内容。

  像一位循循善诱的长辈,完成教导后半开玩笑地调侃:“夏目喜欢猫外形的式神吗?”


  化身为猫的大妖怪大怒,挣动着圆滚滚的身体就要向名取冲过来。

  夏目手忙脚乱抱住炸毛的猫咪老师,说道:“猫咪老师就是猫咪老师。”


  名取周一压低声音,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说:“我知道,其他猫呢?”


  猫咪老师耳朵抽动了一下,然后变得更加生气。


  没等夏目回答这个危险的问题,名取继续说道:“猫是很难相处的生物,既讨厌束缚,又害怕孤独。有时会好奇,猫是怎么看待他和饲主的关系的?”

  他一手托着下巴,目光看向很远的地方。


  “名取先生养猫了吗?”

  

  “没有,是我的一个朋友,可惜他是不受式神喜欢的体质……话说回来,他是个妖力很强的人,和夏目一样,”名取周一边说边摘下眼镜,收拢眼睛两边的支架,看向镜片的眼神极为复杂。

  夏目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名取周一始终是微笑着的,言语间始终带着平常的笑意:“你们看到的世界更为接近,有机会见面的话,说不定会谈得来……”


  后来又自言自语些“性格糟糕”“难搞”“不见比较好”的话,看起来十分苦恼。

  但是,夏目贵志觉得,那个人一定是对名取先生非常重要的人。


  “就算您这么说,最了解那位朋友的应当是名取先生。”夏目不自觉说出心声。


  “大概吧,”名取周一笑笑,忽然正经地叮嘱:“夏目,如果见到眼罩遮住右眼,妖力强大的男人,请一定不要搭话。”


  涉世未深的少年听话地点点头。


  当时的夏目贵志并未想到,他的确会有见到名取先生这位故人的一天。

  更想不到,名取周一描述中的糟糕性格,在现实中能以如此具有冲击力的形式出现。


  沿着沾血的台阶拾级而上,终点房屋外溢的血腥味已经昭示了现状的不同寻常,对死亡的本能恐惧令人战栗。


  夏目用微微颤抖地手打开房门。


  房间内是满墙血迹,和一个衣着体面而干净的男人。


  这种时候,名取先生会怎么做呢?


  血泊中间的男人身上干干净净,夏目却无法不将现场的狼藉与之关联,那个人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如同蟒蛇露出的獠牙,他的右眼戴着一枚眼罩。


  2


  名取周一偷偷去见的人叫夏目贵志。


  高中生。

  他们在温泉旅馆见面,住了整晚,同床共寝。


  的场静司冷静地审视这一行字,将名字和绑进房间的少年对上号。

  这位是的场家新近捕妖计划的战利品,妖力不错的学生,不知道从哪得知的场家猎取妖怪血液作诱饵的计划,闯入的场的猎场,作为计划的阻碍者被抓到的场家。

  

  毛笔蘸满墨汁涂黑字迹,掩盖了私下调查的结果,又拐了几个弯,形成束缚的咒文,这是名取擅长的术式——的场静司平常不用这套,他捏起这张符咒,往昏迷少年的手腕绕了几圈——私心到此为止,毕竟少年被抓来的理由,名义上是妨碍的场家的捕妖计划。

  随后继续拾起毛笔办公,等夏目醒转,才气定神闲地问上一句:“你醒了?”


  他优雅地不像前来捉奸的当家,反而逗弄小动物一样和夏目闲聊,直到刚刚苏醒的少年眼神朦胧地看着手上的符咒,才饶有兴致地刺了一句:“纸的事情名取家比较了解,你可以问他。”


  夏目没有听出的场静司的言外之意,只是像炸毛的猫一样质问的场家收集妖怪鲜血的事。


  看来关于他们的关系,名取周一什么都没说。

  名取周一自己的小心思,显然也没有和少年说。


  的场静司懒散地应对夏目的质问,余光打量着为了妖怪鼓起勇气对抗自己的少年,过分纤细的手臂即便挥舞,也无法对任何人造成伤害,念叨的那些想要为妖怪伸张正义的话……

  确实是名取周一会喜欢的类型——和的场静司相反的类型。

  也是名取年少时的样子。


  和高中时期名取周一形象片刻的重叠,让他忍不住用上了对名取的态度。

  这类人有个通病,说谎成性。


  谎言是这类人的习惯,即使痛苦非常,也会强迫自己露出微笑,不让任何人看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名取周一在床上也喜欢这么笑,那个人太擅长激发出他失控的一面,即使他有心控制,也有失手的时候,这时名取就会一边笑一边吻他,趴在他耳边小声说“喜欢”,的场静司烦透了名取的虚伪,因此面对这类人时,很难忍住试探的本能。

  什么真,什么假,试了才知道。

  的场静司忽然打碎了手边的咖啡杯,借着话头解释:“你看,戴着这个,总是把控不好距离呢。”


  果然,少年被布满符文的眼罩吸引。


  简单解释了的场家族右眼的诅咒,等夏目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凑得极近,将少年压制在扶手椅子上,拂开遮挡右眼的碎发,露出可怖咒文包裹的右脸:“难得的机会,要看吗?”


  要看吗?这是名取周一看惯了的右脸,丑陋,诡谲,一如名取周一呆惯了的除妖师行当。  


  被可怖符文笼罩的少年明显愣住,似乎仍沉浸在关于诅咒的故事中,的场静司心中升起一种破坏名取周一精心呵护的东西的快感。


  拉下眼罩的本应非常快。

  少年脸上却浮现出难以言喻的神情。


  贴上眼罩边缘的手不自觉地顿了一下。


  很少有人对的场静司露出那种眼神,憎恨,恐惧,都是他习惯了的,只有这种,的场静司几乎未曾见过。


  但他也确实见过一次,在提出权色交易的晚上,名取周一投向他的眼神,的场静司绝不愿回想第二次。

  

  下属的报告打断了他拉开眼罩的动作,他收回手。

  就此毁掉太过草率,有更好的利用方式。

 

  .


  夏目贵志是一枚好棋,论实力,夏目的妖力世间罕见,论关系,夏目和名取互相在乎。换言之,只要能控制夏目贵志,就能留住名取周一。


  的场静司寄出一封信,地址八原藤原家,落款的场。作为引诱夏目来的场家的诱饵。

  因缘际会之下,这封信到了名取周一手里。


  “柊,我没理解错的话,的场静司的意思是,邀请夏目去别邸。”名取周一读完信,大脑陷入片刻的空白。


  靠谱的式神冷静思考,谨慎回答:“是的,就是主人和的场静司幽会的别邸。”


  “但是,夏目还是未成年人……”


  “主人,”柊提醒,“那个人是的场静司。”的场静司在式神圈子里的名声臭得堪比堵塞的下水道。


  “就算是的场静司也……不,的场静司不是你想的那样。”名取周一扶额,经式神打岔,总算找回点理智,一拍手,道:“总之先去别邸看看,不管的场静司想做什么,我好就近阻……保护夏目。”


  一人三式神就这样鬼鬼祟祟靠近了的场家别邸。


  这处宅院名取周一来过好多次,对的场家的布防十分熟悉,轻松找到了不会被探查到的地方,展开纸人术式。

  纸人颤巍巍从他指间站起来,然后“嗖”的一下飞向远处的夏目,别进夏目的耳侧不动了。


  柊看了看纸人的落点,不确定地说道:“主人,有没有一种可能,的场是在嫉妒您对夏目少年的态度?”


  名取周一正在专心找藏身之处,闻言一个踉跄险些栽倒:“不可能的,”他无奈地回身解释道:“虽然我之前默许了一些不着边际的猜想,但那只不过是玩笑……的场静司想利用夏目的妖力,这样想才比较合理吧。”


  柊点头,确实,这最符合她对的场静司的认知。


  “如果的场静司背叛主人的话,要他好看……”瓜姬在名取背后幽幽地磨牙,她还是更相信的场静司移情别恋高中生那套。


  名取周一不好强行纠正式神的看法,叹了口气,望天。

  的场静司,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


  谈话中心的正主的场静司,此刻正杂务缠身,作为集会的东道主招呼前来的场家别邸的宾客,却对专程从八原忽悠来的夏目贵志置之不理,任其在宴会上被不知轻重的除妖师排挤。


  名取的纸人术式帮夏目挡了几个过分的除妖师,的场静司始终没有现身。


  直到夏目贵志帮助的场家解决掉混入集会的凶面,的场首领才姗姗来迟,一身正装丝毫未乱,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称赞夏目妖力优秀,仗义出手,帮助的场家解决了麻烦。


  远远观望到此处,似乎与“利用夏目的妖力”的猜测相差不多。


  集会结束,两个人行至院落,的场静司察觉别在夏目耳后的纸人。


  纸人被的场静司的动作惊动,“嗖”地一下逃走。


  这是?

  的场静司了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可惜。


  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能让名取周一听到再好不过,可惜周一撤走了纸人术式,他只好先讲给夏目,之后再和名取周一细细清算。

  

  夏目看着心情大好向他说明这次的场家一石三鸟之计的的场静司,自己身上全是刚才的追逐战和集会除妖师的拉扯中留下的凌乱痕迹,的场静司对此毫无歉意,不如说,他的目的就是让夏目搅入一滩浑水,自己坐收渔利。 

  

  名取先生一样温柔的好人,为什么要和的场静司扯上关系呢?

  “我会怎么样?”夏目犹豫地问。


  的场静司轻轻拍了拍夏目的肩膀,温柔像擦拭一件精美的瓷器似的。

  

  夏目毛骨悚然。


  少年受惊的样子实在惹人发笑,的场静司掩住唇角:“不会怎样,我需要你加入的场。”

  有人很喜欢你。

  “加入的场,我会保护你。”

  成为我牵制他的筹码。

   

  夏目眼底深处染上更重的忌惮,很快又像想起来什么,转为难辨的神色,向的场静司摇头:“的场先生,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有。

  世上有人可以稀里糊涂就能坐享其成,是因为有人替他们算计好了一切。遗憾的是,他是负责算计的那个人,不主动争取的话,什么都不会有。


  的场静司无所谓地挥了挥手作为道别,算计着这个过程中夏目将如何一步一步坠入深渊,名取要如何一步一步对他妥协。


  只要是为了想要得到的东西,会用名取威胁夏目,也会用夏目威胁名取。

  他就是这种人,记得就好。


  夜风渐起,夕阳的余温从院落中沉思的人身上褪去。

  的场静司一个人站在别邸空荡荡的院落中——集会刚结束,他还有片刻属于自己的时间。


  他看着远处的天空休息了一会,又重新回到原定的轨道。


  该收网了。

  名取周一应当已经到了。


  .

  名取周一依然是老派的绅士打扮,身上带着长途跋涉的风尘和凉意,单是皱眉看着的场静司,长声道:“你呀……”


  名取看起来并不生气

  这可不行。不过,的场静司有的是点火的办法。


  的场静司凑近名取耳边低语:“你是不忍心将那名少年卷入除妖师的世界,还是顾忌高中生的身份?”  

  名取眨了眨眼,他摇头,一言不发,顺势环住靠近的的场。


  的场静司没有理会名取的顺从,依然用雾一般萦绕耳畔:“让那个少年为了你参加集会,置身危险时,你担忧、害怕,”像蛇吐出信子发出嘶嘶的威胁,冰冷的蛇腹绞紧猎物,“但是你也感到背德的愉快,被人在乎的感受很美妙吧……你大可不必否认,对我说谎没有意义,我知晓你的全部。”

  感受到怀里的猎物愈发僵硬,他继续用平淡的语调陈述事实:“我能给你更多。让夏目贵志为了你涉险,你想要多少次都可以。”

  提案如同浸毒的蜜糖般甜美,也像一把闪着寒芒的匕首,是蛊惑,也是威胁。


  不出所料地,名取周一终于脱去那张营业用的老好人假面,露出扎手的内里,狂乱的妖力逸散,浅褐色的眼睛闪着锋锐的光,的场静司从无数人的眼睛中看到过相似的情绪,是憎恨,恨不得将他的场静司扒皮拆骨。


  现在名取周一和那些人一样了。

  也一样拿他无可奈何。

  

  名取周一迟早会同意他的提案,越早配合,受到的伤害越少,希望名取周一早些找回理智,认识到这一点。


  “只有我懂你要什么,只有我能给你想要的。名取周一,你跑不掉的。”


  的场静司怜爱地把玩掌下之人的额发,浅褐色的眼睛怒火中烧,便伸手去按,遮住它,都一样。  


  近乎凝实的混乱妖力却在手指接触到眼睛的瞬间忽然消散。


  嗯?

  那双眼睛顺从地闭上,的场静司甚至能感觉到薄薄的皮肤下眼球的震颤,他听见长长的叹息,无法理解名取周一从他捂眼的动作中得到了什么讯息。


  的场静司突然感到与提出交易之时如出一辙的烦躁,他想收手,却被逆来顺受、听他讲了半晌话的人握住。


  名取周一握住眼前冰凉的手,慢慢地挪到自己的脸侧,他睁开眼睛,说道:“的场……”

  那是和最初答应交易时相同的眼神,刺得的场静司发痛。


  有什么,正在失控。


  的场静司看着名取的嘴唇一开一合,温热的手摩挲他的手背,那么亲昵又那么遥远。


  不能说。


  无论名取想说什么,温柔的、深情的,比床上诓骗他的爱语更缠绵,比情人间的耳语更真挚,此刻的场静司都不想听。


  因为此刻的名取周一,会说一句真话。

  的场静司不想听真话。


  必须捂住那张嘴,堵住那个声音。


  然而即便用了很重的力道,比平时拉满弓弦更强的力量,手依然被牢牢钳制。

  是他忘了,这个人也是优秀的除妖师,仔细想想,名取周一比他还要高一些,拼命努力的话,并非全无反抗之力。


  不知何时咬破的唇角淌下鲜血,他呵斥:“放开!”

  距离却不受控制地越来越近,越来越无法逃避,直到额头相抵,呼吸交缠,话语近在咫尺。


  事到如今。


  的场静司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狠狠对上视线,后槽牙咬的作响,却挤出一个轻蔑的笑。


  要说,便说吧。

  浅褐色的眼睛中倒映着现在的的场首领,发丝散乱了一半,他似乎从未如此失态过。


  名取周一沉默地抱了他好一会。


  的场静司便一直盯着他等,等了很久,才听到:“对不起。”

  名取看向他的眼神如此清晰,也如此……虚假,一如当年。


  的场静司只觉得胃部翻涌,几欲作呕,闭眼,抱住对面的躯体。


  为了什么道歉,别告诉我。

  你不说,我不问。


  3  


  名取周一不可能会喜欢的场静司。

  的场静司很早就确信这件事,毕竟,他只是的场用于思考的脑,也是的场可以舍弃的手脚,这是从出生起就定下的事实。他能做到一字不漏背出除妖界延续千年的谱系,也能做到一箭射穿令无数除妖师头痛的妖怪,唯独做不到像另一个同辈少年一样,站出来说自己想要成为什么。


  他跟名取周一从来不是一路人。


  可惜,人总是会被相反特质的事物吸引,即便是他也免不得落俗,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与他相似又完全不同的少年,忍不住说了平时不会说的话,忍不住提出来不应该做的交易。


  那个时候,名取露出了看透一切、让他几乎无所遁形的眼神。


  的场静司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那个眼神,硬要说的话,他觉得,那个词应该是“可怜”。


  名取周一,你凭什么?


  他应该质问名取周一一个没落家族的除妖师有什么资格可怜的场,然而鬼使神差地,他什么都没说,假装不懂,默认了交易通过。


  因为的场静司有一段往事,是某位姓依岛的前辈养的枇杷树,枇杷树故意将枝桠长得高大,路过时叫人看到树上的枇杷由少到多,由青涩到成熟,果实的香气绵延到很远,让他想尝尝果子的味道。

  可惜依岛先生从没有表露出分他枇杷的意思,只有一次,他和名取周一同时在场时,依岛先生拿了两个枇杷分给他们。名取的很酸,他的很甜。他们一定拿反了。


  的场静司记得,他最后将那颗给错的枇杷吃的干干净净。


  拿错了,就不要了吗?

  名取可以不要,其他人也可以,依岛会给他们很多次枇杷,给自己的只有这一个。


  他只有这个。


  所以无论名取周一怎么看他,他非要达成目的不可。


  名取周一是个相当体贴的情人,在床上不吵不闹,偶尔玩的过分了,也只是浅浅咬几口作为报复。的场静司最需要的时候,名取周一从不推脱。


  于是有时的场静司会产生名取周一喜欢过他的错觉。但他也想过名取周一真心喜欢人会是怎样的。


  反正不是这样,一定会比对他好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现在的场静司真的见到了,对夏目贵志,名取周一能做到什么地步。

  甚至不需要更深入的,单就一个眼神,的场静司就得不到。


  名取周一依然不拒绝的场静司的邀请,像是补偿一般,比从前更加主动。

  不需要说出口,的场静司明白名取周一的意图——即使表面变得圆滑世故,内在依然是那个有几分孤高的少年。


  因为给不了爱,所以除了爱以外的,名取周一可以尽己所能地补偿。

  为了交易的公平。


  至于名取周一从交易中得到了什么,的场静司不知道。

  但名取一定没有亏,因为他真的、真的有在认真对待周一。


  4


  柊的猜测是正确的。


  名取周一感到一丝赧然,被怀疑和高中男生有染,他真的不知道该说的场静司脑子进水了,还是该反思自己给的场静司的安全感太少。


  那个总在理性地算计得失的的场静司,竟然真的在介意他和夏目的接触。他没有想过,的场静司会如此深入这段关系,最初这只是的场提出的一个交易而已。


  说是交易,他其实只是无法对露出那种表情的的场静司置之不理而已。

  那种仿佛孤注一掷,准备拿自己拥有的一切去换的神情,却连感情都不敢要,只索取了一种感官的沉溺。


  回过神来时,他已经答应了。


  的场静司给人的印象十分冷漠,名取周一最开始也是如此认为的,答应交易时,名取已经做好了被欺负到很惨的准备。

  然而的场静司做事相当有分寸,是个异常温柔的情人,提出交易前估计查阅了大量资料,对那方面事情的了解,搞不好可以出一本专著。匿名的。


  确实也怪他对的场静司的固有印象太过理性,基于的场的立场,的场静司不会与他有太深的牵扯才对。

  作为补偿,那次短暂争执后的场静司略显黏人的邀请,名取周一来者不拒,加上平时本就分身乏术的演员和除妖师工作,精神状态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


  名取周一打第十个哈欠的时候,忠诚的式神好心地建议:“主人,这样下去不行,我们揍一顿的场静司,然后去度假怎么样?”


  名取周一揉了揉太阳穴,婉拒了揍的场静司的提议。


  “至少和的场静司说清楚,别再……”


  左边的式神:“分手!分手!”

  右边的式神:“夏目!夏目!”


  名取周一倍感头痛,对高中生下手什么的,他的底线真没那么低。


  “成年人就是要能够兼顾工作和家庭,这不算什么。”名取周一总结道,结束式神间的分歧,随后打出了第十一个哈欠。


  名取周一被三位式神按着去了附近的朋友家里,这位是名取的一位忘年交,姓依岛,说话在名取这里有些分量。在依岛半是责怪半是嫌弃的要求下,名取周一定下一个放松项目——

  去依岛旧宅帮忙取一本书,顺带摘枇杷。


  至于后来恰巧在和塔子阿姨的通话中说漏嘴,恰巧捎上夏目一起去摘枇杷,恰巧在依岛家的隔壁遇到的场静司,恰好被的场静司看到他和夏目在一起,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


  现在解释,还有用吗?


  名取周一突然有种一板砖拍晕自己的冲动。


  .


  事已至此,名取周一决定负起责任,至少不让夏目卷入他们两人间的问题。


  的场静司此行有正经事要做,背后跟了乌泱泱的的场门人,每个人头套一副符纸制成的面具,随的场静司的指令在宅邸间一言不发地小步快走。他被簇拥着,压低的声音中带着敷衍的惊讶:“你们也在。”

  显然并不奇怪名取和夏目再次一起行动,投向他们的眼神仿佛一潭死水,对此习以为常。


  名取周一错开视线。

  好嘛好嘛,无论的场静司今天有什么打算,他只能帮到底了。


  夏目是个好孩子,得知这座宅邸将要进行的仪式后,主动帮忙寻找妖怪,免费做了的场家的劳力。而名取周一自己,兜兜转转,莫名又和的场静司碰了面。


  在走廊转角,的场静司均匀地迈着步子,样子十分从容。他见到名取,也没有质问的意思,就像对他与名取、名取与夏目的关系毫不在意一般。


  名取周一不是,他既在乎夏目的安危,也在乎自家式神,乃至的场静司的想法,他也无法不去在意。

  一个浑身弱点的人,要如何打动一个没有破绽的人呢?


  名取没来得及细想,从黑暗中伸出的双手,猛地将他和的场静司推进未知的房间。

 

  .


  “打不开呢。”的场静司挑眉。


  撬锁,拍门,暴力破窗,没有任何能物理冲破房间的办法。他们被困进了一个巨大的阵内,更糟糕的是,名取周一在尝试突围时中了不知名术式。


  好像中毒一般,古老的术式将空气从肺中抽出去,意识也随之开始模糊,力气从四肢百骸流出,眼前一片炫目的白光,名取周一摇了摇头回神。


  “你中了术。”的场静司略一打量,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

  房间内的术式比预想中棘手,但是他并不担心,有的场静司在这里,出去是迟早的事情。


  的场静司从名取愈发苍白的脸色中感知到什么,走近捧起名取的脸查看,漂亮的人在他手心里短促地喘息,的场只是笑着:“这就不行了?这里的术式,凭你自己也可以解开吧,当然,做不到的话,全部交给我也可以。”


  这么多年过去,的场静司惹毛他的本事从未生疏。

  名取周一无语地白了一眼的场。


  的场静司没有动手的意思,名取周一只好强撑起精神,施展术式解除房间的机关。


  门锁如愿打开。

  像水滴进凝结的冰湖,溅不起一丝涟漪。


  “走吧。”


  的场静司看了一眼名取,率先走出房门。

  黑暗在他的背后如影随形。


  “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的场在前面走着,随口向身后的人搭话。


  偌大的宅邸忽然了无声息,空气凝实一般沉重。


  身后的人木愣愣地重复的场的话:“什么……”


  的场静司并不在意,依旧从容地向前走,走向前方的回廊,日光透过玻璃打下一片惨白的光:“不要利用夏目?名取,你真的很好懂。”


  身后之人复述着他的话。


  直到黑暗爬上他的肩膀,的场静司依旧没有回头,轻描淡写道:

  “能利用的东西就该好好利用才对。”


  声音与身后的复述声一同落下,顺着几乎将人类吞没的黑暗,的场静司抬起两指,按住扒在肩头的漆黑之物,迅猛的妖力卷起狂风,破碎的黑暗犹如花瓣般飘落,露出其所处的现实——

  封闭的房间中央,名取周一疑惑地看着突然打开的房门,的场静司站在房间外对他伸出手,唇角带笑:“处理了一点小事,我们走吧。”


  名取周一由他牵着走,听的场静司两三句带过刚才的经历。以的场首领见过的世面,这种程度的危险不算什么。

  “可惜阵法只在三春家生效……”他有些惋惜地舔了舔唇角,很是为不能增强的场家的实力而可惜。


  “该说,不愧是你的做法吗?”身后传来名取的低笑。


  “呵。”


  “名取?”的场静司突然感觉手上牵扯的力道变重,回头看了一眼名取。


  名取周一露出微笑:“没事,继续走吧,还有工作不是吗?”


  的场静司眯起眼睛,狐疑地盯着名取仔细观察,除了脸色略微苍白并无不妥。


  “我到旁边休息一会就好,走吧,仪式需要你主持。”

  名取再次催促。


  察觉到违和,一时找不出问题,似乎是为了打消疑虑,名取开始转移话题:“说来,我对三春家和的场家的渊源不太了解,能说说吗?”


  行啊,他倒要看看,三春家的阵法还能耍什么花招。

  的场静司分了心思在身后,谈起三春家的旧事,盛极一时的除妖师大家族的兴衰,以及的场家或许应对三春家灭亡所负的责任。


  名取周一一直牵着他的手,间或地附和。

  “是吗……”


  拖着的场的力量越来越重,名取忽然用他一贯温和的声音反驳道:

  “那种责任也要你来背负吗?”


  手中一轻,的场静司条件反射地回头。

  “静司,不要回头。” 


  身后一片汪洋的黑暗,纸型的边缘翻飞交错,开辟出真正的现实——

  的场静司独自站在房间门外,房门紧锁。


  .


  名取周一是被晃醒的,有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接连不断呼唤他的名字。


  睁开眼睛,只看到的场静司在正上方平静地看着他,好像那些呼唤都是错觉,抱着他的手却像从冰水中捞出来似的。


  梦境中发生的一切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名取抬起袖口擦了擦眼角。


  恋人——如果能用这个词说明的他们的关系的话,这番死里逃生,险些阴阳两隔之时,该说什么呢?

  可是人越长大,有些煽情的话,就越是说不出口。


  名取握住抱住自己的冰凉双手,犹豫许久,只是问道:“要做吗?”


  .


  的场静司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


  名取周一有些伤脑筋,亲一下?主动投怀送抱?都是这些年来做惯了的事,怎么都觉得份量不够,说不定还会被认为在勉强自己。


  的场静司眼神闪烁,问:“很期待?”伸手将他拉了个踉跄,挑眉示意“就这?”


  名取周一脸一红,确实勉强,岔开话题:

  “其实你不回来也没关系的,我看起来像没有后手的样子吗?”


  “谁知道呢。”

  

  虽然没能解释清楚他和夏目的事,的场静司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伸出手臂给名取周一借力,牵着他在三春家的走廊并行,紧绷的神经放松,名取周一有些昏昏欲睡,的场静司握着他的手用力紧了紧,似乎不想让名取睡着,名取回握过去。

  

  此刻天高云淡,风光正好,人影相依。


  名取周一忽然觉得,也许有些话,没有那么难说出口。 


  “的场,你有考虑过不做除妖师吗?”


  “没有。”


  “也是呢。”


  “的场静司,你有没有,想对我说的话?”


  “……没有。”


  “也是呢。”


  本该如此。

  名取周一笑笑,收回交叠的手臂,的场家的人还在等的场静司回去主持大局。


  的场静司沉默地走了几步,忽然回身,与名取面对面。

  

  “你曾说过的喜欢,是认真的吗?”


  “是啊。”


  没有任何手段和试探,一个人平常地问,另一个人平常地回答。

  所以啊,大概相信这一次,也没关系的。


end

  


  


  

咚咚咚咚咚

【的名】消失的尸体与人偶之家(上)


的场静司×名取周一

原作向,全是捏造,CP浓度低,有大量原创角色出现

 

 

 

雨一直下到傍晚,还不见要停的迹象。

春末的雨大多是这样,不大却惹人烦,下起来没完没了。在阴沉的雨幕和雾气笼罩下,还不到六点半,就得借助灯光才辨认得出周围景象。在这不同寻常的黑暗中,尽管雨声淅沥,坐落在山脚附近的峡底村仍透出异样的死寂。

 

七点过后,天色彻底暗下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身穿雨衣的男人从村后的空地绕出来,目标明确地跑到灯光最为明亮的一户人家门口的雨篷下。这处人家应该是有亲人刚去世,正在办丧事。大门左右各摆着一个系有......


的场静司×名取周一

原作向,全是捏造,CP浓度低,有大量原创角色出现

 

 

 

雨一直下到傍晚,还不见要停的迹象。

春末的雨大多是这样,不大却惹人烦,下起来没完没了。在阴沉的雨幕和雾气笼罩下,还不到六点半,就得借助灯光才辨认得出周围景象。在这不同寻常的黑暗中,尽管雨声淅沥,坐落在山脚附近的峡底村仍透出异样的死寂。

 

七点过后,天色彻底暗下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身穿雨衣的男人从村后的空地绕出来,目标明确地跑到灯光最为明亮的一户人家门口的雨篷下。这处人家应该是有亲人刚去世,正在办丧事。大门左右各摆着一个系有挽联的白色花圈,上面的字被雨水打湿,墨水糊作一团,看不清具体内容。男人分明看到了花圈,举止却很草率,丝毫不见对逝者的顾忌。他脱掉雨衣,随意扔在门前,也不按门铃,踩着沾满泥水的雨鞋便闯进室内。

 

门口坐着一位老人,他原本守在玄关左边,见男人进来,连忙迎上去。老人一手递上毛巾,急切问道:“怎么样,能搬过去吗?”

“看这情况,雨得下到明天早上,”男人抹了把脸,又把毛巾盖在头顶,胡乱搓干头发,“今天肯定不行了。”

“那就好,那就好。”

 

得到否定的回答,老人却松了一口气。他连连点头,甚至从满面皱纹里挤出一丝笑意。老人嘱咐男人等在玄关,自己走到走廊最深处的房间前,恭谨地拉开纸门,压低嗓音:“的场先生,时间差不多了。”

 

房间面积约八叠,平时当作客厅使用。现在把长桌和坐垫全都挪到边角,空出来的地方设下小型祭坛和屏风。祭坛前停着一口白色的实木雕花棺材,原本的客厅赫然变成一间简易的灵堂。室内不见逝者的身影,想来已经被安置于棺中。很奇妙的是,不知躺在棺材里的人生前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竟没有第三个人到场吊唁,唯有被老人称作“的场先生”的人一丝不苟地侧身端坐在棺材边,他半垂着头,视线向下投往棺材内部,从颈部到腰背的曲线呈现出守护者般的姿态。

 

的场先生很年轻,撑死不超过二十五岁,周身散发的气场却非同一般。他身穿黑色的和服,外面裹着颜色更深一些的羽织。光看那富有光泽的布料,就知道是穷乡僻壤里见不到的高级货。可即使没有昂贵的衣着,他只是跪坐在那里,都像一座黑漆漆的高山压在眼前。黑色长发束在脑后,右半边脸被画着诡异纹路的眼罩遮了个严实。就算只露出半张脸,也能看出这位的场先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老人见惯了灰头土脸的农村小伙,只当是自己不懂现代社会的时髦,并不觉得这副打扮有什么问题。

 

听到老人的声音,的场静司眨眨眼睛,微微蜷起垂在大腿上的双手手指,从一座岿然不动的山变回人类。肩膀以下保持不动,的场偏过头望向窗外,他的声音在雨夜里略微发闷,平稳的语调如同地底涌出的山泉水般流淌出来:“看来我们运气不错。已经七点了,准备出发吧,峡山村长。”

 

这里分明是老人的家,峡山正己却像是得到了应允般,他把半边拉门全部推到右边,留出能让棺材纵向通过的宽度,随后走到另一侧墙边,双手扶住靠在墙边的棺盖。峡山村长扭过头,不确定地问道:“那……的场先生,可以合棺了吗?”

 

一边问,峡山村长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瞥向棺内。

走近之后,棺材内部便一览无余。里面躺着一个男人,岁数和的场差不多,除此以外就看不出什么名堂。早晨新摘的花几乎填满整副棺材,簇拥着那张平静的睡脸。

 

峡山村长不太会形容人的长相,只觉得这人的脸生得匀称精致,每一个零件都是最合适的形状,待在最恰当的位置,协调得不可思议。再搭上明亮的发色,很容易想象出他活着的时候该是怎样的耀眼夺目。哪怕是此时此刻,那张面孔依然拥有不输给偎在他脸颊边的鲜花的美丽,甚至在那张脸的衬托下,连花都显得太过素净,不够热烈。

 

村长定定地盯着遗体发愣,好一会儿才注意到的场正看着自己。的场什么都没说,嘴边的笑意若有似无。村长却仿佛窥视他人的财宝时被发现了似的,下意识错开眼神。

不管怎么说,从常识的角度考虑,一直盯着别人的脸可不太礼貌。村长在裤腿上蹭了蹭手汗,重新扶起棺盖。实木棺盖有些分量,见的场伸手作势要接,村长连连摇头:“可不要小瞧干农活的老头子嘞,这点重量不算什么。的场先生小心点。”

 

他抓着重物,力气全用在手上,当地口音就不受控制地滑出来。峡山村长走到棺材另一边,左右比划着角度,准备放下盖子之前,他再次向的场确认:“真的没问题吧,的场先生?让名取先生一个人……”

峡山村长的心底总有无法抹去的不安。他不太清楚的场的计划的全貌,只知道必须把这口棺材送进外面的茫茫细雨里。虽说是为了解决村里的事件,要他做这事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把活人当作尸体装进棺材,这位名取先生还那么年轻,万一……

 

“啊。”应该是理解了村长的忧虑,的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您说得对,有些事必须得确认一下才行。”

 

村长以为他要加派人手,或者增加些其他的安全措施,也跟着胡乱点头。可的场却不再说话,又坐回棺材边上。这次的场不只是看着了,他朝棺材里的人伸出手,鲜花被覆盖在黑色宽袖的阴影下。他将肩膀以下的鲜花稍稍拨开,替棺材里的名取周一调整白色经衣的领口,抚平布料上的每一处褶皱。

 

“……”峡山村长注视着眼前这无声的一幕,小心屏住了呼吸。

单薄的经衣布料不够垂顺,不好打理,村长看出的场已经极力放轻动作了,还是掌握不好力道大小。的场刚抹平一道痕迹,又有另一道出现在附近,总也不能做到完美。光是替名取整理衣服尤嫌不够,的场的手指贴着名取的脖颈弧度一寸寸摩挲过去。虎口张开,他的左手拇指按在名取的侧颈处,那附近的皮肤向下凹出个圆洼形状。他一松手,皮肤立刻恢复原本的形状。作为尸体来说,他手里的皮肤太有弹性了,这也是当然的,他只是在扮演尸体,并非真的死去。

 

的场像是把静静躺着的名取当作取乐的玩具,这里摸摸那里捏捏,就连不小心沾在名取脸上的鲜花上的露水,他都顺手抹掉了。如果只是睡着,多少也得有些反应,眼看的场的举止愈发肆无忌惮,名取却连眼皮都没动过一下。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名取的演技过于高明,还是的场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让他醒不过来。

 

“这样也没反应呢,平时的名取这会儿早该醒过来瞪我了。”见名取始终毫无动静,的场脸上露出无趣又惋惜的表情。峡山村长不明所以,没看明白的场这一串动作的用意,他正要问,的场的下一步叫他僵在原地,差点把棺盖砸在地上。

 

的场一手扶上棺材边缘,把脸凑到名取的正上方,另一只手则把长发拢到耳后,不让头发落进棺材里。的场的身体渐渐下沉,从峡山村长的角度看过去,两人的身体交叠,一黑一白的和服和经衣垒在一处,脸和脸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眼看鼻尖就要碰到一起,的场侧过脸,让彼此的嘴唇先贴在了一起。的场的身体停在原地,过了足足四五秒之后,才起身退开。

 

再次抬起头时,的场好像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不妥之处,面色如常:“这样都醒不过来,就没问题了。请合上棺材吧,村长……村长?”

 

跟他相比,峡山村长的表情可就夸张多了。他瞪大眼睛,嘴巴一张一合,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只断断续续吐出些无意义的音节。的场的举动过于惊世骇俗,给他再添十个脑子和胆子,都想不出也做不出亲吻遗体这种事。尽管名取不是真正的尸体,这幅场景的冲击仍让他久久无法回神。何况的场和名取都是男性,又为这个举动添上几分吊诡。

 

“的场先生,您、您这是……”村长结巴着问道。

这回轮到的场不理解村长的话了。他将弄乱的鲜花重新摆好位置,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外套和袖口:“您不是问名取有没有问题,我就是在确认这一点。现在我可以保证名取至少不会在中途醒来,大可放心。”

 

“不是,我……”峡山村长张了张嘴,实在是有口难辩。他心想,我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呀。村长面露苦色,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将棺盖合上后,向外探出头,把等在门口的儿子叫进来:“喂,一郎,过来搭把手,要把棺材抬出去了!”

 

峡山一郎也是今晚计划的知情者。他点点头,脱了雨鞋踏上走廊,和父亲两人抬着棺材的前后两端向外走去。就在棺材在走廊里拐过弯之后,的场再次喊住峡山正己。

 

“请稍等,村长。”的场低声道,“还有一件事。”

“您请说。”

的场眯起眼睛,竖起食指,支在嘴唇当中,他笑道:“刚才发生的事情,请务必向名取保密。”

 

话音刚落,窗外闪过一道白色疾光,照亮的场的身形。室内的所有影子仿佛被光线赋予了瞬间的生命,张牙舞爪地出现在墙壁和地面上,倏地又消失了。村长没来得及应声,须臾之后,远处山间传来一阵撕裂天空般的轰鸣,那是今晚的第一声雷。

 

 

 

时间向前倒推半个月,大约是四月下旬的某个深夜,名取刚结束一桩紧急的拍摄工作回到公寓,就收到来自的场的联络。

 

内容语焉不详,既不写明具体事项,也不指定时间,只说要他近日抽空去一趟的场本家。名取盯着写在最后的落款,半晌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自己十分在意。把无谓的猜测抛在脑后,他明白夜长梦多的道理,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只要一天不弄清楚的场究竟所为何事,他都得一直把这件事记挂在心里。

名取翻了翻日历,确认过接下来几日的工作安排,才在纸人上写下回复,送出窗外。他本以为至少得等到第二日才有答复,没想到纸人很快又飞回来,这趟会面的邀约就算是成立了。两天后的傍晚,名取如约敲开的场家的大门。

 

的场本家的宅邸很宽敞气派,主屋入门的走廊就有十几米长。提前知道名取要来,门口有白面式神正伸着脖子迎接他。名取换了鞋子摘下帽子,正好看到七濑从转角处走出来。她还是那一身干练的西装打扮,手上捏着一只黑色手包,像个准备下班的办公室职员。要说她只是个普通职员就有些对不起那一身气质了,名取心想,至少也得是主管级别。

 

七濑是的场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此时看到名取出现并不吃惊。她的视线扫过名取的脸,挑起眉毛,脸上虽然是笑模样,一张嘴却刮出一道冷厉的风:“首领正等着呢。”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对七濑微妙的敌意,名取也不是没头绪。从灯邑回来以后,七濑就一直保持着类似的态度。毕竟是他强行把人掠走在先,也给她带去不少麻烦,名取没有辩解的余地,只能推推眼镜,继续跟着白面式神往里走。式神带着名取穿行在弯弯绕绕的走廊里,直到把他领到某个房间门前,才守在一旁不再动弹。名取推开拉门,就看到坐在矮茶几后的的场静司正冲着自己微笑。

 

“好久不见,名取。”等名取在对面坐下,的场先开口,“在门口见到七濑了吧。”

他找话题的能力还是那么别具一格。名取笑了笑,含混道:“碰巧撞见,七濑女士好像还在为灯邑的事情生气。”

 

“我想也是。最近也有不少奇妙的传闻,有人在问名取家的少爷是不是和的场家有什么矛盾……哈哈,”说到这里,的场觉得好笑似的停顿一下,“要我替你和她说说吗?”

眼看的场露出乐在其中的笑容,名取的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他连忙阻止:“请不要小看七濑女士的怒火。你替我去做说客,只能是火上浇油的效果。”

 

也不知名取的话有没有打消他的念头,的场笑而不语。他从一旁顺手取来茶杯,一边替名取倒上茶,一边说道:“玩笑先开到这里。不过这次把你叫来,确实也和灯邑的事件有些关系。名取,你知道峡底村吗?”

“峡底村?不……”名取没听过这名字,摇了摇头。

 

据的场所说,峡底村位于岛根县的某一处深山里。这么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却发生了件耸人听闻的怪事——当地村民的遗体被偷走了。

 

峡底村原本是保有土葬习俗的村庄,近年受到社会环境和法律规定的影响,也在渐渐转为火葬。改为火葬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可距离村庄最近的火葬场在五六公里外的寺庙附近。如果追悼仪式在白天结束,勉强还来得及当天火化。若是仪式拖得晚些,遗体就不得不在村里再停过一个晚上,隔天清早送往火葬场。

 

第一位发现遗体被盗走的村民就是后者这种情况。他们只是将棺材在家中多放了一晚,第二天抬起棺材时忽然察觉到重量不对劲,鼓起勇气揭开盖子一看,才发现棺材里的遗体不见了!

一家人吓得面色煞白,找遍全村都没能翻出那具遗体,屋子也没留下人为入侵的痕迹。万分惊恐下,一种可怕的假设浮上心头,莫非是那具遗体复活了,自己迈开双腿离开了家?

 

这类消息在小村庄里流窜得很快,不出半天,全村都知道了这件可怕的事。众人聚在一起,都不知如何是好。一片寂静中,又有其他村民战战兢兢地举起手,说是几年前,自家前一天刚采用土葬仪式埋下的坟墓旁,第二天曾出现过被什么人再次刨开的痕迹。

 

有了开头的第一位,其他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说起自己的所见所闻。原来早从十几年前开始,村里还流行土葬时,时不时就有村民在自家新坟附近发现土壤被刨开的痕迹。大多数人都怕惊扰死者,不敢告诉别人,又怕那些痕迹只是自己的错觉,也不敢随意将坟墓挖开确认。更有甚者,还说自己曾在晚上看到本该死亡的人,摇摇晃晃地在附近山林里徘徊。

村民们互相交换情报之后,才意识到这个村庄竟一直存在着如此诡异的现象。可如今坟墓被挖开的证据早就泯灭在自然环境里,尸体被盗也没能留下任何线索。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可过了一个月后,又有一户人家的遗体突然消失了,情况和第一户人家如出一辙。直到上个月底,峡底村已经连续发生了四起尸体被盗的事件。”

 

说到这里,的场呷了口茶,茶水沾湿他的嘴唇,在烛火的照耀下泛起灼人的光。他继续道:“现在某位炙手可热的政客就出身于峡底村附近的村落。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少不了家人和当地村民和自治会的扶持吧。峡底村出了这样的大事,附近村庄想必也很不安。为了他们,那位政客就来委托的场家解决这件事。的场家虽然和那位政客本人没什么联系,但的场的某位老主顾却与他私交甚好呢。”

 

的场没再说下去,但名取听懂了。的场口中的老主顾,多半就是名取贸然闯入,将的场拖走的那场宴会的主办人。的场在重要宴会上突然离席,就算事后再怎么弥补,这人情也很难还清。现在委托人通过这层人际关系找上的场,的场不好随意拒绝。

这确实是名取埋下的隐患,于情于理都该由他负起全部责任。至于的场,没把他直接打发到岛根的深山里,而是叫到的场本家来把事情的原委交代清楚,可以说是体贴到了极致。名取想起七濑走过他身边时的表情,莫名有些心虚起来。

 

“我明白了。”名取低头沉思片刻,才抬起头:“可恕我直言,除妖人既不是民俗学者也不是什么私人侦探,在确认是妖怪作祟之前,尸体被盗这种事交给警察调查不是更好吗?”

 

“名取也没少和政客打交道吧。”介绍过峡底村的情况,正事就说完了大半,的场明显放松下来,他单手托腮,“看不见却相信妖怪存在的普通人意外比除妖人更加迷信,正因为看不到才会更害怕。政客是谨小慎微的人,怕自己的出身地传出奇怪的流言,不想有任何风吹草动影响他的支持率。何况在他们眼里,能处理那些麻烦事的职业本质都没什么区别,就和勤杂工似的。”

 

听的场突然用上自嘲的说法,名取抿了抿嘴唇,硬是压下心里怪异的感觉。他太在意的场说话时的情绪,以至于忘了自己也是服务于政客的,除妖人中的一员。

 

“当地村民也不是没有联系警方,但村警巡逻了几天也没发现什么异样。虽说是警察,也不过是穿上制服的普通人,如果真是妖怪作祟,依然派不上用处。深山里人员不足的问题也很严重,根本无暇顾及偏远村庄的怪异事件。”

“那么委托人最该做的是想想办法提高地方的警力,支持率也会跟着一路飙升了。”

“这可真是个好建议。下次我会向委托人提出来的,在这件事收尾之后。”

 

名取一开始就没打算拒绝这件工作,甚至从的场口中得知原委后,发现不是什么更重大的危机事件,至少不会危害到的场家主本人,内心反而如释重负。他迅速在脑子里安排起自己的行程。眼下的情况就是毫无头绪的一团乱麻,先派式神去打探情况应该能节省不少时间。干他们这行的没有上下班的概念,有时为了除掉个大家伙,一连蹲守好几天的情况也不在少数。算上花在往返路程上的时间,至少也得留出四五天才能解决。

 

六月底有名取主演的新电影上映,整个六月他都得忙着到处跑宣传,最好能在五月里解决这件事。这几天正好刚结束一部电视剧的拍摄,只要拜托经纪人调整安排,应该能挤出几天假期。名取沉吟片刻,再次看向的场:“的场先生,如果委托人对时间没有要求,我尽快做出发的准备。”

 

“啊,不用急。”的场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峡底村的情况本身并不复杂,我特意叫你来,是另有原因。”

“还有什么……?”名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其实这桩委托是直接交给我的。等着拍政客丑闻的摄像机无处不在,对方不希望把事情闹得太大。我带人跑一趟倒也没什么,但最近的场家也缺人手,七濑还得代替我留在本家处理其他事务,实在无人可用。在其他除妖人里,有能力自保,口风也够紧的,只剩下你了。你愿意接下这份工作吗,名取?”的场虽说用的是问句,却像是吃准了名取不会拒绝,语气里却全是笃定。

 

“咳咳……”名取从坐下就没喝过一口茶水,却突然像被呛到般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咳,失礼了。既然是工作,我就不会挑三拣四……那么请的场先生决定出发日期后,提前通知我,我好安排时间。”

的场得到想要的回答,愉快地笑起来:“你不用顾虑我的行程,但恭敬不如从命,最快明天就能确定下来,到时我再让式神通知你。”

 

一聊起正事,时间就过得飞快。名取到访时是六点半左右,听了峡底村的怪事又接下这份差事后,墙壁上的挂钟已经走到近八点半。名取自觉叨扰太久,起身向的场告辞。他走到门口,先前带他进来的白面式神已经不见了。名取正要沿来时的路走回主屋大门,的场却跟着他一起走到和室外。

 

“的场先生?”

“我送你到门口。”

“不用,我认得……”

名取高中时就来过这里,这几年为了工作委托和领取报酬又踏足过数次。的场本家始终保持着记忆中的模样。这栋宅邸是大了些,布局也复杂,但他还不至于在这里迷路。

 

但的场不给他推辞的机会,大步跨到名取身前,领着他往前走。黑色的发尾在的场背后左右晃个不停,名取被简单的律动吸引,视线不自觉全都聚焦在那束头发上。就在此时,的场背对名取,问道:“说起来,名取始终没有问我那件事的后续呢。”

 

名取愣了一下:“那件事是?”

“当然是不落之壶的后续。你自己跳进来掺和,却不怎么在意故事的结局吗?”

 

的场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柔。或许是因为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名取甚至没有细想,回答得毫不犹豫:“与其说是在意不落之壶……只要看到的场先生还能安稳坐在那里,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是吗。”

 

的场留下一个短促的尾音就不再开口,两人再次陷入沉默。由于看不到的场的表情,反而能清楚注意到他的肢体动作。名取看到宽大和服下的肩膀轻轻抖了一记,带动和服的袖子振出一个平缓的波浪,的场好像是无声地笑了。

 

接下来的两周里,式神以及纸人在名取的公寓和的场家之间反复来往。一切都敲定后,五月中旬的某一天中午,名取和的场搭上开向广岛的新干线。

 

峡底村地处岛根县松江市边缘的深山里。本地机场没有前往岛根的直飞航线,与其浪费时间到东京转机,还是先到广岛中转,再多换几次列车来得更加方便。五月天气温暖,行李简单,名取只带了个稍大的斜挎包。身旁的的场除了一个二十寸的行李箱,左手还提溜着一个便利店中号袋子,里面塞满花花绿绿的包装袋。

 

列车还没进站,名取盯着那个鼓鼓囊囊的袋子问他:“的场先生,这也是你的行李吗?”

“嗯?”的场静司半边的身体重心都压在行李箱拉杆上,右手捏着块曲奇饼干,闻言把袋子打开给名取看,“等车的时候肚子饿了,在进站口的便利店和点心屋买的。六个小时的车程,不吃点东西可不行。”

 

那也有些太多了。名取看了眼袋子内部,饼干糖果巧克力,各类甜食一应俱全,最底下还摞着两盒火车便当。名取光是看着就觉得烧心,而的场竟然要在六个小时内把这袋子里的东西全部吃光吗?

名取上午在片场匆匆扒了两口饭就赶来车站,想着在餐车上或到广岛换乘时随便买些什么垫垫肚子。他自己为了保持身材吃得还算健康,身边也有很多注意饮食的艺人,或许是名取身处的环境有些脱离常识,难道这才是二十来岁男人的普通食量吗。还是说拥有强大妖力的人更容易消耗能量?名取想起自己还在读高中的友人,夏目正值长身体的年纪却瘦得让人担心。但他又想起同样拥有强大妖力,却每次见面都比上回更圆润些的猫咪保镖,他打消了这个猜测。

 

“不够还可以下车再买。名取也来一点如何?我推荐这个巧克力饼干。”的场把袋子递得更近一些。

“……谢谢您的好意。”盛情难却,名取从袋子里挑了一小袋饼干收进口袋,“到了广岛我再去买些什么来吧。”

的场没拒绝名取的主动:“那就拜托你了。”

 

他竟然没说自己吃不下这些!名取暗暗咋舌。两人的车票是由的场家统一安排定的,一想到的场会在接下来的六个小时里,坐在他身边,面不改色地吃个不停,名取由衷感到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怖。他心想,比起即将到达发生尸体消失事件的村庄,还是的场那深不见底的食量更可怕。

 

 

 

TBC

 

 

先发出来断个后路,希望能尽快写完……


夕听风云

【鸣佐】望断归去来 48

战后云游的佐助重生灭族后 HE


6000+的大长章,内容还是兄弟相见,真的写了非常非常久(躺尸


第48章


大蛇丸的基地建在地下,即使室内有照明,依然显得过于昏暗。

黯淡的阴影投在鼬的身上,模糊了他的表情与姿态,换在佐助身上,却突显出他肤色惊人的白。

那是长久徘徊于死亡边缘,一年多不见天日造成的苍白。


兄弟俩沉默地对望着。

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将近两年过去。

谁也没有想到,再见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率先转开目光的是鼬。

他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视线从屋内扫过,忽然没头没尾道:“光线太暗对眼睛不好。”

佐助原本准备...

战后云游的佐助重生灭族后 HE


6000+的大长章,内容还是兄弟相见,真的写了非常非常久(躺尸



第48章

 

大蛇丸的基地建在地下,即使室内有照明,依然显得过于昏暗。

黯淡的阴影投在鼬的身上,模糊了他的表情与姿态,换在佐助身上,却突显出他肤色惊人的白。

那是长久徘徊于死亡边缘,一年多不见天日造成的苍白。

 

兄弟俩沉默地对望着。

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将近两年过去。

谁也没有想到,再见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率先转开目光的是鼬。

他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视线从屋内扫过,忽然没头没尾道:“光线太暗对眼睛不好。”

佐助原本准备好的开场白顿时卡在胸口。

他有些惊异地望过去,一时不知道鼬是什么意思。

但鼬停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既不动作也不再开口,视线执着地停在他身上的宽大外衣上。

 

佐助望着鼬的晓袍下摆处熟悉的红云,道:“你来……应该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吧?”

然而鼬道:“这句话不应该由我来问吗?”他轻声反问,“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佐助搭在腿上的手指微微一缩。

“如果你是来确认我的生死的话,如你所见,我还活着。”

闻言,鼬只是不明显地“嗯”了一声。

 

佐助的心情瞬间沉到谷底。

他的语气跟着冷淡许多:“除此之外,我似乎不需要再跟你交代什么了吧?”

鼬这次连回应都没有。

佐助面无表情地盯着晓袍,仿佛忽然觉得上面的红云很多么值得欣赏似的。

“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你先离开吧。我现在没有别的话要对你讲。”

 

片刻的安静过后,鼬低声道:“是吗?”

他的声音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告诉我吗?……佐助?”

 

佐助微微垂下的面庞上闪过一缕愕然。

刚刚,鼬叫他什么?

不是因陀罗?

他一寸寸向上挪起目光,顺着缥缈的红云一路攀上那张令他刻骨铭心的脸庞。

再次对上鼬的视线的那刻,佐助心中一震。

阴影中,鼬的眼睛闪着泪光。

 

那是什么?

眼泪?

宇智波鼬哭了?

 

意识到自己究竟看到什么的佐助猛然站起,但因为太长时间不曾运动,肢体无法配合他完成想要的动作,导致他整个人霎时失去重心,往前倒去。

好在有人接住了他。

“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鼬轻轻抱住他的身体。

佐助顾不上站稳,他抬头看向鼬:“你全都知道了?”

看着怀里表情不再强装冷漠的弟弟,鼬的眼神也柔和下来,难得泄露出交杂着心疼与无奈的真实情感。

他甚至破天荒开了个玩笑:“知道什么?知道你瘦得只剩骨头了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佐助瞬间就能明白鼬这句话背后隐藏的如释重负。

发现自己还活着,情绪起伏大到连玩笑都能开了吗?

还是说,正因为情绪激荡,思绪混乱到不得不用无关紧要的玩笑来掩饰。

想法一跑偏,佐助的回答也跟着奇怪起来:“也有长高啊……”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的声音倏而弱了下去。

 

鼬眨了下眼睛,一滴泪从他的睫毛上滚落,滑过泛起笑意的嘴角。

他明智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虽然非常令人难以置信,但我想,你应该是来自未来的佐助吧?”

佐助微怔,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跟鼬解释他的来历。

但鼬似乎不需要他的解释:“没关系,我只要知道,你是佐助就可以了。”他补充道,“不管哪个佐助,都是佐助。”

佐助移开眼神,犹豫道:“我……”

鼬没有给他想清楚怎么说的时间:“没关系的,你还活着,这就够了。”

佐助从这句话中品出一点犹未散尽的后怕,他略一抿唇,不再试图“辩解”清楚。

 

鼬扶着佐助重新坐下。

“事到如今,你想知道什么,我等会儿都可以告诉你,但在那之前,你要先回答我一些问题。”他帮佐助拢好衣襟,“可以吗?”

无论什么时候,宇智波鼬都很少用带着请求与询问的语气讲话,佐助虽然很想知道鼬的情况,听到这样的话,也无法不点头。

反正他们的问题大概都比较复杂,需要一次彻底的对话。

 

鼬道:“首先,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佐助把刚刚从大蛇丸那里听来的诊断结论删删改改讲给鼬听。

为了避免鼬哪天一不小心把大蛇丸砍死或者封印,佐助还好心补充了大蛇丸在救回他这件事上的功劳。

不过鼬看上去对此无动于衷。

确认佐助的身体情况已经脱离危险后,他继续问道:“除了我,还有谁知道你的真实情况?”

佐助如实相告:“卡卡西,还有大蛇丸。”

鼬点头,这在他的预料之内。

他又问:“你这种情况,会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比如说轮回眼和多出来的记忆,会不会给身体造成负担?”

他体贴地没有问细节,只是单纯担心重生会给佐助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问题难度不大,佐助为鼬大致解释了一番他重生的原理和目前的查克拉状况。

聪慧如鼬,轻易理解了佐助的状况。

他放心许多,但他还有一个问题:“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佐助思索片刻,道:“要回答这个问题,我得先问你一些问题。”

鼬今天也是难得地坦率:“可以。”

 

问答双方转换。

佐助问:“首先,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真正身份的?”

 

 

事情要从一年多前说起。

 

当木叶遭受袭击,三代火影身受重伤的消息传来时,鼬正和鬼鲛在雷之国执行晓的任务。

佐助死亡的消息,是夹杂在饭店客人们的闲谈中被鼬听到的。

一个刚从火之国返回的商人道:“你们知道吗?宇智波的末裔也在这次袭击中死掉了!”

“什么?”另一个人道,“宇智波的末裔?那木叶损失也太惨重了吧?这下写轮眼是不是彻底绝迹了?”

那个商人道:“可不是,我看木叶这次要很久才能缓过来了,还有砂隐和雾隐,现在听说也挺乱的。”

另一个人道:“虽然很可惜,不过也好,写轮眼那种东西,还是消失了对我们比较好。”

又一个人道:“怎么就消失了?你们忘了,宇智波还有一个叛忍也有写轮眼,而且很厉害!”

第四个人插话道:“嘘!你们说话小声点,万一那叛忍就在附近呢?”

几个人的声音立刻低了下去。

又一个人嚷嚷道:“怕什么,宇智波都灭族了,剩他一个又有什么用?”

 

鼬不记得当时自己是什么心情,但据鬼鲛说,他当时看上去好像下一秒就会直接夷平整个镇子。

不管心里如何惊涛骇浪,鼬依然状似平静地用完餐,随即走出饭店。

压根还没吃完的鬼鲛看看盘里的食物,无奈地丢下饭钱起身去追搭档。

 

接下来,两人心照不宣地往火之国的方向前进。

路上,在短暂停下歇脚的地方,他们无数次听到类似的对话。

仿佛全世界都在向宇智波鼬传达一个信息:宇智波佐助已经死了。

但鬼鲛觉得鼬并不相信自己弟弟的死讯。

直到首领召集他们开会。

 

晓的集体会议上,佩恩宣布了木叶遇袭一事,并特意将佐助死亡的情报告知了鼬。

佩恩道:“根据绝的调查,你弟弟是在同四代水影与大蛇丸的战斗中死亡的,在场的还有三代火影,九尾人柱力,木叶上忍旗木卡卡西和迈特凯。木叶已经宣布宇智波佐助是为保护村子牺牲的英雄,杀死他的则是这次木叶崩溃计划的主谋之一,大蛇丸。据说大蛇丸夺走了宇智波佐助的尸体,木叶已经派出小队前去夺回。”

所有人都看向宇智波鼬,期待从他脸上看到不一样的表情。

 

一片诡异的寂静中,鼬淡淡道:“知道了,我申请暂停执行组织的任务,直到我找到大蛇丸为止。”

迪达拉看宇智波鼬不爽很久了,他迫不及待道:“你找大蛇丸干什么?为弟弟报仇吗?看不出来你这种人也有亲情啊?”

鼬的声音依然平静:“我要取回那双写轮眼。”

那些试探的、看热闹的、冷漠的、不怀好意的目光霎时又都收了回去。

啧,宇智波鼬太无聊了。

 

佩恩思索片刻,道:“可以,顺便把大蛇丸的戒指带回来。需不需要鬼鲛和你一起去?”

鼬摇头:“不必。”

在大部分时候,佩恩是个宽容且体贴下属的首领,他同意了鼬的请求。

 

对此鬼鲛没有异议。

鼬最近的脸色实在难看,每天身上的气息都沉重得吓人,要知道鼬君本来就够深沉难测了。

因此,他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让对方处理一下私事,鬼鲛觉得这个安排也不错。

他是不会说自己其实有一点担心鼬君的状态的。

在他内心深处,他隐约觉得,如果鼬真的找到了弟弟的尸体,或许他就将永远失去这个搭档。

但他不会干涉鼬的决定。

 

 

会议之后,鼬和鬼鲛分开,继续前往木叶,鬼鲛则到水之国调查雾隐的情况。

在回木叶的途中,鼬特意拜访了猫婆婆的忍具店,希望得到一些更为准确的情报。

巧的是,不仅猫婆婆在,曾经和佐助签下通灵契约的忍猫电火也在。

从他们那里,鼬得以获知许多这些年佐助的所作所为。

原本在一片混沌中若隐若现的真相,逐渐向他展露出本来面貌。

 

电火悲伤地告诉鼬,自己和佐助的通灵契约已经被动解除了,佐助真的不在了。

但鼬并不回应这种说法。

他内心深处始终认为,既然他尚且活着,佐助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

如果那个人是因陀罗,以他的能力不可能死于一场针对整个木叶的袭击。

而如果那个人就是佐助……

鼬勉强按捺住心绪,辞别猫婆婆和电火,再次启程寻找大蛇丸的下落。

他必须亲眼看到“结果”。

 

结合猫婆婆的情报,鼬还算顺利地找到了大蛇丸。

但那个时候,大蛇丸刚被卡卡西小队轰炸过一轮,一见宇智波鼬到来,立刻明白对方来着不善。这个时候,往日令他垂涎的写轮眼丝毫不能引起他的兴趣,他同鼬虚与委蛇一番,趁着鼬顾忌佐助的存在不敢大肆动手,抓住机会及时蜕皮,直接溜之大吉。

而佐助也早由兜和君麻吕等人成功转移。

那次大蛇丸赔了一整所大型基地,但鼬也没讨到任何好处。

他不仅没能找到佐助,还暂时失去了大蛇丸的踪迹。

 

随后不久,三代火影秘密传来消息,请鼬回木叶相见。

虽然佐助的事情非常迫切,但鼬思索过后,决定还是回木叶一趟。

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去见三代火影,而是绕开所有守卫,无声无息地翻进曾经的家。

 

出乎意料地,屋内忽然冒出一声怪异的“啊!”

鼬转身,正对上一双激动的眼睛。

几年前他留给“佐助”的那只乌鸦,正冲他讨好地眨眼。

 

不同于乌鸦分身,这只乌鸦虽然通灵,但并不等同于鼬的眼睛或者喉舌,它的作用仅限于帮复明前的佐助探探路,找找东西什么的。

唯一一次佐助让它联系鼬,也不是它亲自去的,而是它通过其他乌鸦同伴,向鼬传去消息。

换言之,自从它被派给“佐助”,鼬就再没见过它。

于是,这么多年,鼬终于第一次从这只乌鸦嘴里,得知了数年来佐助生活的真实情况。

 

那只乌鸦说了很多。

从佐助还在忍校期间的训练说到中忍考试,从某个经常妄图克扣它粮食的金毛小子说到佐助十三岁的生日,从佐助的复明说到某个银发上忍在屋里看小黄书,乌鸦极力证明自己的的智慧,但说着说着,它的羽毛耷拉下来。

它说,所有人都说佐助走了,不会再回来了,就连那个还坚持给它喂食的金毛小子前几天也离开了,说是要去修炼,还想带它一起走,但它拒绝了。

 

几天前,鸣人终于下定决心跟随自来也去修炼,他担心自己走后乌鸦会抑郁,想带乌鸦一起走。

但乌鸦记得自己的任务,坚持不走,鸣人也不能强行带走它,无奈之下只好任它留在佐助家中。

自来也告诉鸣人,主人一死,和通灵兽的契约就会自动解除,这只乌鸦或许是恋旧,等它意识到主人不会再回来的时候,它自然会离开的。

卡卡西和小樱小李等人也都说,你放心跟着自来也大人去修炼吧,乌鸦我们帮你照顾。

鸣人没办法,只好跟着自来也离开。

他唯一带走的东西,是当初战场上佐助遗落的护额。

乌鸦看着这一切,觉得这些人类实在小瞧了它的生存能力。但在佐助以外的人面前,它从不表露自己的智慧。

 

乌鸦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它说了多久,鼬就一动不动地听了多久。

在听乌鸦讲述的过程中,鼬越来越意识到,他或许错了。

当初他确实察觉佐助的“不对”,但那种不对,很可能并非他最初判断的那样。

那个他由于先入为主导致缺少反思,在之后又由于各种主观客观的原因而被他下意识逃避求证的推断,终于向他暴露出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可能。

这一推测,在他发现佐助床头被小心保养收纳好的苦无时,彻底得到证实。

那是他送给佐助的五岁生日礼物,上面还刻着只有他们兄弟俩才知道的暗号。

除了佐助本人,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发现这把苦无的特殊之处,并小心保管。

 

认出那把苦无的一瞬间,宇智波鼬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吓得乌鸦吱哇乱叫。

鼬面无表情地跪下去打算处理血迹,却发现自己的手正无意识地颤抖。

他意识到,他在恐惧,他恐惧自己会真的失去佐助。

那是佐助,不是因陀罗。

因陀罗或许有瞒天过海的办法,但佐助,哪怕是带着超乎寻常的记忆的佐助……

佐助真的还活着吗?

鼬跪在地板上,感到平生前所未有的迷茫。

即使是必须在村子与家族之间做出抉择的时候,他也不曾如此惶惑。

他不知道,如果他失去佐助,那他至今为止的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

血顺着他的嘴角不停往外冒,乌鸦在旁边大叫,但鼬什么也没听到。

他只是在心里反复问一个问题。

为什么佐助死了,他却还活着呢?

 

勉强控制住震荡的心神,清理完屋内所有痕迹之后,为了不引起任何不必要的怀疑,鼬将那把苦无放回原处,只带走了乌鸦。

他用幻术骗过层层护卫,悄无声息地来到三代火影的特护病房。

三代有话对他说,正好,他也有一些问题想问三代。

 

见到鼬,三代既欣慰又愧疚,不等鼬询问,他便主动告知鼬佐助的情况。

三代并未隐瞒什么,甚至说得有些过于详细,从佐助忽然的复明,超常的瞳力,到最后那场战斗,以及佐助希望鼬能回村,当面说清楚宇智波灭族真相的愿望,一五一十,他全部和鼬交代清楚。

 

三代的转述,让鼬彻底明白了佐助的行为动机。

从头到尾,拥有额外记忆的佐助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他能够回到村子吧?

剧烈的哀痛中,鼬的表情依然找不出一丝破绽。

他只在心底暗自庆幸自己事先曾返回家中,否则,他说不定会在三代的病房里当场吐血。

虽然三代不会介意,但那样毕竟可能带来不少麻烦。

他并不希望被任何人知道他身体的真实情况。

 

三代说,他会把宇智波当年的真相和火影之位一并传给纲手,他很愧疚自己没能保护好佐助,也很抱歉这么多年让鼬独自承担一切,现在他将一切都告诉鼬,就是希望由鼬自己来选择。

他向鼬承诺,如果鼬决定回村,三代和五代都会站在他这边。

 

然而这样的承诺,从它说出口的那一刻起,就基本不会有需要兑现的一天。

几乎不需要过多思考,鼬便给出了他的答案:他要去找佐助,但不会回到木叶。

如果佐助还活着,他会把佐助送回来。

如果佐助已经……那他从此也无需再回木叶。

 

三代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担忧。

鼬心领神会这种担忧,走之前,他道:“不管我回不回归村子,我都会是木叶的宇智波鼬,这一点请您放心。”

以宇智波鼬的人品和个性,这句话的重量甚至超过三代火影刚刚的许诺。

猿飞日斩深深地叹息,试图开口挽留鼬,他了解对方,佐助已经离世,鼬这一走,将彻底陷入永远的黑暗之中。

但话将出口的时候,猿飞日斩忽然犹豫了一下,而就在他犹豫的瞬间,鼬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望着鼬消失的地方,三代突然感到一阵无力。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犹豫。

事实上,他们都很清楚,哪怕鼬愿意回来,三代火影和五代火影也愿意协助,这件事仍然无比困难。

或者说,从最初宇智波鼬决定灭族叛村成为间谍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此生在黑暗中死去的准备,而高层清楚宇智波鼬的性格,基本也不曾考虑过在那之外的第二种可能性。

这是一种双方都心知肚明的默契,也是无人能够破坏的保险。

就连他们自己也不行。

 

 

离开木叶之后,宇智波鼬开始了漫长的,独自一人追寻大蛇丸踪迹的行程。

从南到北,从西到东,绵延千里,跨越数国,兜兜转转一年多,失败不知道多少次。

万幸,当他觉得自己已经绝望到麻木的时候,他终于见到了佐助。

活着的,健全的,能够对他产生回应的,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弟弟,宇智波佐助。

 

 

基地房间内的光线似乎更暗了些。

面对佐助的问题,鼬的脑中闪过很多回忆,但他只是轻描淡写道:“我遇到了电火和当初送你的那只乌鸦,它们告诉了我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有它们的情报,真相其实不难猜到。”

这话听得佐助眉心微微向下一撇,他直觉鼬并没有告诉他全部过程,事情绝对不会是这么简单。

但想想他也没有对鼬坦白所有事情,于是只好勉强接受这个答案,转而问起第二个问题:“这一年多,三代有找过你吗?”

鼬点头。

他大致知道佐助的愿望,也预料到佐助会问起三代,因此并不回避这个问题。他将自己和三代的部分对话告诉了佐助,大意是,三代将那场战斗转述给他,而他听完决定先找到大蛇丸。

佐助对这个答案也不太满意,鼬和三代怎么可能只谈了这点内容?

但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宇智波鼬耍得团团转的小孩了,鼬现在不说,他也不会逼问,反正他有办法知道他想得到的信息。

他直视鼬的眼睛,抛出第三个问题:“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继续回晓当你的卧底吗?”



TBC

这章真的又长又难写,以至于我差点想把它拆成两半好多混一次更新。这次可不许说不够看了哈!

话说因为开学,更新频率暂时调整为一周1-3更吧,具体看每周情况,特殊情况会在主页说明的。

ps. 实在不能给红心的话,蓝手或者评论也可以鼓励到作者的QAQ(卑微

太好了准备拿碗去吃

这样创设是否搞错了什么21

#终结谷鸣佐穿越创设初期

#主宇智波,cp鸣佐,柱斑,扉泉

#是分别被可靠大情侣安抚的哭哭小情侣

 

 

 

 

鸣人正在忘我地嗦着拉面,突然一股查克拉回流,紧接着似有所感,竟无法自抑地落下一滴泪来。这可把柱间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影分身遇到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的说,”鸣人含糊地咽下最后一口拉面,把筷子一搁,“就是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是被迫的吗?”

 

“不,是我自愿的。”

 

“很难下定决心吗?”

 

“嗯,怎么说呢,”鸣人苦恼地把下巴往桌上一磕,“......

#终结谷鸣佐穿越创设初期

#主宇智波,cp鸣佐,柱斑,扉泉

#是分别被可靠大情侣安抚的哭哭小情侣

 

 

 

 

鸣人正在忘我地嗦着拉面,突然一股查克拉回流,紧接着似有所感,竟无法自抑地落下一滴泪来。这可把柱间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影分身遇到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的说,”鸣人含糊地咽下最后一口拉面,把筷子一搁,“就是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是被迫的吗?”

 

“不,是我自愿的。”

 

“很难下定决心吗?”

 

“嗯,怎么说呢,”鸣人苦恼地把下巴往桌上一磕,“虽然有很多理由促使我这样决定,我也是这样劝说我…朋友的,但真的达成共识了,却还是有点不甘心。我好贪心的说。”

 

自从醒来之后,就一直被回去这个问题困扰着,与其说是劝说了佐助,不如说是在劝说自己。等到佐助也点了头,心就像空了一块一样,浑身轻松的同时又带点怅然若失的愁绪。

 

“这样啊,”柱间单手拄着桌面,偏头看鸣人的发旋儿,“你…朋友也同意你了?”

 

“同意了的说。大叔,我是不是很奇怪,明明自己心里也很难受,还要说那些道理来劝…朋友,明明即使很难受也要这样做,但…朋友也点头的话,就会松了一口气一样。啊啊我完全不会劝人的说。”

 

柱间在听到“大叔”的时候短促地“啊”了一下,又不忍心打断,扶着下巴听完就把这件事忘了个精光。“这样啊,有赞同你的朋友啊,这不是很好吗?”

 

“是倒是的,我…朋友特别厉害的说。”

 

“一个人很艰难的话,两个人就好了。两个人,可以对抗全世界。”柱间把两只手合在了一起,“当然,两个人也可以创造新世界。所以振作起来吧!”

 

“更何况,”柱间摸了摸鸣人的发旋,“你也不是两个人,我们也会和你在一起。”

 

 

 

 

 

火核摊着手,目光灼灼地盯着佐助。佐助迟疑了一下,也伸出了手。说时迟那时快,火核一改绅士风度,探手成爪,狠狠揪住了佐助伸出来又马上往回收的手。两个人就像跳了一曲钢筋版华尔兹,把一旁的宏看的是目不暇接。

 

“跟我回去。”火核发出不容置疑的声音,佐助沉沉地看了眼几乎陷进自己肉里的指尖,还是抽出了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一进族地,斑大人就知道了,族里自有一些手段。”

 

“让我回去做什么。”

“你不回去做什么?”火核比佐助还要理直气壮,“你姓宇智波。”

 

“不要每次一和斑大人吵架就一个人跑出来,你知不知道外面还在打仗?”火核没好气地数落着,看了眼佐助低垂的眼睑又往回找补,“不过这次还算有进步,至少还知道跑到旧族地来。”

 

佐助:……

 

佐助没空去理解族人的大脑袋瓜子里都装着什么奇奇妙妙的脑补,他后退两步到墙边,“其实你不必这样,我不是宇智波泉奈,也不会是他。就算我待在斑的身边,他也不会因此有被安慰。”

 

火核有些惊讶地挑眉,却也没有矢口否认,“是,我承认一些时候大家会对你有这样的看法,因为你和泉奈大人实在是太过于相似。但这仅仅是外表,族里这么多人多多少少都有血缘关系,相似的人那么多,这正是血脉的证明,这样的事情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是泉奈大人,所有人也知道你就是宇智波族人,这就足够了。”

 

“所有事情都是相互的,佐助,族人向你走出一百步,你也要跨出你的那一步。在彼此的相处里展现你是怎样的独一无二的宇智波,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啊。你或许可以有很多朋友,但……”

 

“没有。”

 

火核话锋一顿,“啊?”

 

“没有很多。朋友。”

 

“……”火核看起来忍耐着什么,“算了,回家去,斑大人还在等你。”

 

说着也不等佐助回答,直接上手拖人。佐助感觉自己就像块石头,当然不可能放软身段跟着他走,却也没有抽身就是了。

 

就这样没推没就地回到了可算是熟悉的房门口,佐助就怎么也不肯再向前了,火核便把他往廊下一栽,自己推门而入。

 

佐助席地而坐,有些疲惫地靠在立柱上,四周的声音不断往脑海中钻。院门外挨挨挤挤站着一群穿着族服的人,唯一熟悉的是织雪的声音:“斑大人今天看起来好严厉,小佐助不会有事吧?”旁边不知是谁应着:“我们等会帮他求求情吧。”然后就是一大片附和。

 

门内火核正小声说着什么,然后就是斑低沉的回应:“禁足一段时间,你正好多教他。”

然后火核似乎开始说情,斑迟疑一会,“千手扉间不是说办了学校,不然送他去学校也行,总之最近不让他出村子。”

火核惊的声音都拔高了些许,“斑大人,也不能就把孩子丢给千手吧。”

然后屋内就是一片相顾无言,斑最后叹了口气:“算了,也别让他见扉间,还是跟着我吧。”

 

佐助喉结微动,仰起了头看向天空。火核说族人向他走了一百步,但他原本是不会被这些东西打动的人。鸣人追赶他的时候走了何止千步万步,但太晚了,那个时候的他,心已经封进了自己给自己筑起的高墙。

 

用所有亲人的鲜血筑起的,隔绝世间一切炽热情感的高墙。

 

但族人不一样,其实他们本就在墙的里面,他们就是梦寐以求的血脉相连,他们有一样的眼睛,一样的荣誉,在这片土地上,这群人中间,将会诞生他的父亲、母亲,这是孕育他的土壤。而那个空无一物的未来,他们已经下定决心告别了。

 

一股难以言明的酸涩涌上心头,佐助在泪水脱眶前埋下了头。

 

院门外的吵吵嚷嚷静默了一瞬,很快爆发出了更大的声响,七嘴八舌间织雪的声音尤为突出:“斑大人!请你原谅他吧!”

 

佐助:……

 

原本要抬起的头又沉沉地埋了回去。

 

斑一把推开房门,质问道:“吵什么呢?”

 

紧接着看见廊下的佐助。

 

斑:……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回头问火核:“我揍他了?”

 

火核迟疑了一会,试探道:“我不知道?”

 

斑:……

 

斑没好气地朝门外呵斥:“都退下!”

 

院门外的族人作鸟兽散,火核看了佐助一眼,又看了斑一眼,顶着斑的侧脸小心翼翼地退回了室内,还给门留了道缝。

 

斑懒得管他的小心思,佐助坐着没看见,他倒是清清楚楚看见院墙上面狗狗祟祟地探出了几个本应该退下的脑袋。

 

斑额角一跳,但熟知这群人什么德行,也没有发作。他低头看向佐助:“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佐助顿了一会,郑重地转身跪坐在廊下,这是他第一次在斑面前做出可称尊敬的姿态。

 

他抬起脸仰视着斑:“请教导我。”

 

 

——————————————

 

今天的隔空朋友卡,你收到了吗?

 

有人说要斑和佐好好相处,我想了想宇智波祖宗组和(原)火影组一样相亲相爱的样子……浑身一个激灵

 

算了,老规矩,打一架好了

 

扣1年轻人不讲武德,扣2闲着没事不如挨顿打

今我来思

【的名】名取周一说他不吃回头草

*ooc与bug兼得

*点梗里的破镜重圆

*没什么除妖戏份

*是一篇很长但流水帐而且很无聊的破镜重圆,请谨慎观看!

*全章1.4w+,请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观看~如在观看过程中有任何不想看的感觉请尽速退出!

—————————————————


1.

业内人尽皆知,名取周一不传绯闻,洁身自好而且非常自律。

其实吧,以他那种无时不刻闪耀着玫瑰和星星的轻浮形象来看,名取的经纪人一开始真的以为他会是那种玩得很花私底下什么都来的类型。


所以当那位当红模特儿托了关系请他把名取带到一间隐蔽性极高的私人酒吧时,他难得地见到了平时总是笑着的人发火的样子。


“不好意思,以后这种事请不......

*ooc与bug兼得

*点梗里的破镜重圆

*没什么除妖戏份

*是一篇很长但流水帐而且很无聊的破镜重圆,请谨慎观看!

*全章1.4w+,请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观看~如在观看过程中有任何不想看的感觉请尽速退出!

—————————————————


1.

业内人尽皆知,名取周一不传绯闻,洁身自好而且非常自律。

其实吧,以他那种无时不刻闪耀着玫瑰和星星的轻浮形象来看,名取的经纪人一开始真的以为他会是那种玩得很花私底下什么都来的类型。


所以当那位当红模特儿托了关系请他把名取带到一间隐蔽性极高的私人酒吧时,他难得地见到了平时总是笑着的人发火的样子。


“不好意思,以后这种事请不要找我来。”名取从镜子里看他,“若是还有下次,我会考虑向公司申请更换经纪人。”


名取的经纪人从来也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或是摆艺人架子,这才发现了名取不为人知的逆鳞。


除此之外,名取不接床戏,甚至太过火的吻戏也不考虑,无论和他对戏的女演员有多么美丽多么楚楚动人,他眼里似乎也只是把对方当成一个行走的骨架,在白骨上长出与他人并无不同的皮肉。


这对一个外形亮眼而且年轻气盛的男演员来说正常吗?

相当不正常。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圈子里,就算原本是张白纸,一两个月后也染成五颜六色了。


经纪人和其他同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那些人都说名取周一要不是弯的,就是瞒着所有人交了圈外女友,并且他一定很迷恋对方,才会像这样看谁都像骨架子。


“也不一定是圈外女友,也有可能是白月光之类的。”

“那他还真是痴情。”


经过这么一说,经纪人便多留了几分精神去留意。从名取的日常来看,倒看不出什么有圈外女友的迹象,但他似乎是对黑发感兴趣。

会注意到这点是他们某次去了外包的造型室,那里负责妆造的化妆师有一头养的很好的黑色长发,经纪人看见名取抬起头,多看了两眼。

不是看人,是看那一头漂亮的黑发。


哦?该不会那位圈外女友(白月光)也有一头出众的好头发?


经纪人实在好奇的不行,于是在保姆车上试探性地问了一嘴。


名取翻阅杂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没。”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我很讨厌。”


2.

他确实很讨厌。


的场静司给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不论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打量试探,还是随口说出来的那句『还行啦』。包括后面他说拓马先生人虽好但实力不行,这个人的一言一行总是在无意中透出一股名门少爷的骄傲轻慢。


他是名取周一的反面,或许也是他有可能会成为的样子。如果名取家从未没落——

但那也是名取所不喜欢的样子。


所以当他偶然间发现的场静司在他生活里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时,名取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他在思考。


首先是集会,在摆放甜点的桌下随即刷新一个的场家少主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名取现在几乎都不用费心去猜,桌布一掀一个准,而的场也习以为常,他对着名取招手,把他拉进来这一方有些逼仄的天地。


“这个很好吃哦。”他递来的盘子里放着五颜六色的马卡龙,名取拿了一个黄色的,被甜的皱起了眉头。


连口味都和他完全不一样。


他们会躲在桌子下交换一些情报,的场家的情报网很先进而且实时更新,但代价就是他往往马上会被的场静司拉走。


“我们一起去吧,除掉这个妖怪。”的场从和服的袖子里抽出一张刚从布告栏上撕下来的悬赏单。

“你自己就可以解决了吧。”

“难道周一不想累积经验吗?”的场从桌子底下钻出去,“而且两人也能互相照应。”


名取跟着他爬出去,心里那股难言的感觉又涌了出来。


他才不相信什么互相照应之类的话。

那人或许是觉得看他一副新手模样,笨手笨脚地除妖很有趣吧,还老是喊他的名字,从小到大,除了家里人,就没有别人会这样叫他了。


果然,他讨厌这家伙一点距离感也没有。


名取曾听说当你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他做什么你都会觉得不顺眼。


但是,当的场一箭射中妖怪眉心的时候,名取还是发自内心的,被这份凛然和坚毅所打动。


与备受阻挠的他不同,的场静司的前路大抵是一片坦荡而且明确。他天生就要走这条路,也天生就背负着责任。

所以他射出的箭才会这么无坚不摧吧。


将封魔瓶牢牢按住的那刻,名取才意识到,自己对的场静司,或许不只是讨厌,还有一点羡慕,和一点莫名的感慨。


而的场在结束后把悬赏单跟封魔瓶都塞给名取时,他沉默了许久还是开口道:“你才是封印它的人,不用每次都把功劳给我。”

“诶?有每次吗?”的场静司将组装弓箭收起来,“这只是小角色而已,拿来练手的就不用分这么细了。周一拿去吧,你的背后没有家族,更需要用实力说话。”

“......”

“而且,周一也是出了力的,如果没有你帮忙,也没办法这么顺利。”

“......我果然很讨厌你。”


的场深红色的眼睛眯了起来。

“不客气哦,周一桑。”


3.

这种讨厌混杂着一点欣羡的复杂情绪在某一刻悄然变质。

当名取睁开眼睛,发现的场一声不吭地把自己送回家的时候,他挣扎着爬起来时内心无比复杂。


“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过来找我商量——”

“哈哈,好的呀。”的场笑道,“我不会有事的。”


的场回头,笑的很开朗。

但名取觉得那样的笑容只传达出了他并不放在心上的这一事实。


是觉得他不够强,不足以托付任何事吗?

还是的场静司,早就已经习惯独自面对一切事情了呢?


不论真相如何,这两种猜想都狠狠地拧痛了名取的心脏。


在那以后他每天滞留在仓库的时间越发长了,像是嫌弃自己还不够努力、不够强大。


而眼前的世界依然摇摆不定。


某次集会,名取又听见有人窃窃私语着嘲笑他们名取不过是落魄世家,就算短暂地出了个看得见妖怪的后人,其实也不过如此,也不是什么旷世逸才,连和服上的花纹都看不见。


『还是的场家的少爷有能耐,前途似锦啊。』


名取不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言论了。

被拿来和的场静司相比也不是第一次了。

毕竟他们年纪相仿。


但和以往不同的是,他听见这样的言论,已经不再感到愤怒或是不平衡了。

他眼前只是又浮现了那个人无谓的笑容。


的场如果听到这些话,恐怕也只会一笑置之吧。


『不过,的场少爷虽然年纪很轻,不过作为除妖师的天赋很强大,据说把他姐姐都比下去了,下一任的家主应该非他莫属了。』

『也不一定吧,我听说的场小姐也有很强的天赋,虽然看不见花纹......』

『罢了,的场家的事还是少说吧,那种阴鸷的家族,若是过度谈论,说不定也会跟着不幸呢。』


这些人,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如此无礼,如此虚伪。

面对的场一门的时候,无不是满脸的巴结讨好,可是背地里却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名取心里不明不白的气恼起来,他瞥见不远处有个通向花园的小门,便闷头钻出去,还十分大力地甩上了门。

这样应该会吓那两人一跳吧。


他把手插在兜里,抬眼看见满山铺开的枫红。与其在里面听那些闲言碎语,不如在外面看一会枫叶。


名取沿着花园慢慢地走,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猫的叫声。


这里有猫吗?

名取循着声音找去,却看见了这样一幕——


的场静司趴在地上,面朝着草丛里,手里还拿着根狗尾草,嘴里还在喵喵叫。


看到这种场面的我真的不会被灭口吗?

名取心想。


4.

名取周一,目前陷入两难中。


如果要走掉,那么势必会经过这人的眼前,如果打招呼,那这种情况似乎也不是可以轻松打招呼的情势。


就在他进退维谷的时候,一直趴在地上的人却忽然抬起了头。


“啊,是周一。”的场还是笑眯眯的,“你也来这个集会啦?”

“啊啊。”名取应道,“比起这个,你在做什么呢...?”

“草丛里面有一只小猫,前爪似乎受伤了。我想把牠引出来,但没办法。”


听到他这么说,名取便也蹲了下来,朝着草丛里面望去。

果然,在那里蹲着一只三花幼猫,白色的左前爪染着一点红色的痕迹。


“这个好像没用。”的场丢掉手里的狗尾草,“可是之前用点心引诱牠,牠也没有出来。”

“用点心是没用的吧。”


名取叹气,然后从袖内抽出一只纸人,操纵着纸人去吸引猫咪的注意力。

那猫儿年纪还小,很快被上下飞舞的纸人引诱,上下乱窜,然后跳出草丛,被名取一把捞在手心里。


“这样就抓到啦。”名取小心地把那毛团拢着。


的场眨了眨眼睛,忽然明朗地笑了起来。

“周一好厉害!”


名取还是头一回被他如此直白的夸赞,而且还是在和除妖无关的事上。

他不由得有些害羞,只低头去看那只小猫。


万幸的是,猫儿前爪并没有受伤,那点红色应该是被浆果的汁液染红了。


“没受伤就好。”的场也凑过来,伸手想摸摸牠,但——


本来在名取手里十分温顺的小猫,忽然就伸出了爪子,在的场的手背上挠了一道。


虽是幼猫,但爪子已经十分锋利,用了十足的力气,的场的手几乎是马上就见血了。


“啊!”名取赶紧放下猫,“没事吧?”


比起他的焦急,的场倒是很淡定,他甩了甩手,目光追着那只跑远的小猫。

“还是没能摸到啊。“

“你——”名取已经掏出手帕,按在他的手背上止血,“你很喜欢猫吗?”

“嗯,小时候,祖母有养过一只猫。牠的皮毛很柔软。牠也是唯一愿意让我抚摸的猫.”


的场望着,那已经看不见猫咪身影的方向。头一回在名取面前,流露出了失落的表情来。


“明明在周一手上那么乖呢。”的场撑着头。

“只是凑巧罢了。”名取摇头,“虽然伤口不深,但还是得去医院打针吧,万一有破伤风什么的......”

“那个,之前就已经打过了。”的场很自然地透露出自己不受猫喜欢的事实。“所以不用再打没关系。”

“那还是得擦药。”名取站起来,“我记得这附近有间药房,去那里吧。”

“现在吗?周一已经没有想打听的事了吗?”

“没了。”不如说这里全是些让人心烦意乱的闲言碎语。“你呢?”

“嘛,好坏参半,都听到了一些。”的场拍了拍和服上的泥土,“不过既然周一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去吧。”


他们便悄悄地溜出集会,来到附近的药房,药房的老板认识的场静司,在看了他的伤后便转身去找对应的药品。


“账一样记着,月底再和本家结算就好了。”的场靠着柜台,一边看着底下琳琅满目的药品,一边熟稔地和老板交谈。

“这里,你很常来吗?”

“因为曾经接过老板家的委托。”的场把手伸出去,让老板给他塗药,细长的眼眸因为刺痛而眯了起来。“除妖什么的总是会磕碰,这里地点挺方便的。”


名取还没来得及接话,就听的场接着说道:“周一如果之后受伤了也可以来这里哟,记我账上就好。”


说是记他账上,实际上不还是的场家付钱吗?这种事给名取一百年他都做不出来。


“不用了,我自己有医疗包的。”

“也是呢,还是尽量不要受伤比较好。”


一直没说话的老板抬眼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打量,然后说道:“这是的场君的朋友?”


的场的视线也落在名取身上。

“嗯,是玩得来的朋友哦。”


朋友...吗?


以他们这样平时不见面也不联络,只有在妖怪的事情上会相遇并交谈的关系,也算是一种朋友吗?


他眼前又浮现那天的场背对着他,感叹似的说着名取家的庭院很漂亮,也想起的场对着那只被关在封魔瓶的妖怪,说道如今也只有它愿意听自己说话。


还有今天,没能摸到小猫的静司,也在他面前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以前他可从没想过会在的场脸上看到那种表情。


“周一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们这样算朋友吗?”

“那结论是?”


名取摸摸鼻子,没说话。

但的场静司确实,成为了他唯一的朋友。


5.

他们似乎是彼此唯一的朋友。

因为他们都是同侪中的异类,这点是名取观察出来的,的场对自己的学校生活绝口不提,从来也没听他说过班上的事、和同学相处的情况。


不过,名取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了。


他歪着头,看的场静司用树枝在地上画一个没见过的阵法。


“这算是比较初级的禁锢阵法,我试着改良了一下。”的场看向他,“周一觉得呢?”


名取收起发散的思绪,凑过去和的场静司一起研究起来。

一开始他还会推拒一下,诸如:这是你家的阵法我不好随便改动。


但后来也就不假惺惺的客套了,反正的场也不可能把自己家传的东西拿出来和他讨论。就像名取和他几乎每天都凑在一起,也没让他知道自家御纸的秘术真传一样。


一金一黑的两个脑袋凑在一起,树枝在地上画出凌乱而繁复的阵法。


“下次去找个妖怪试试看效用。”的场静司扔下树枝,“和周一在一起的时候进度总是比一个人快,真是帮大忙了。”

“我也没做什么......”

“不不,比我本家里那些人都还派得上用场呢。”


这也不是名取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说了。

的场家虽然是名门,也算得上除妖界的大拿,但目前家族里得力的人似乎都还是老一辈的,新生代里,能看见妖怪的人寥寥无几,所以的场静司的能力才会如此珍贵。


或许也正是因为在族内没有可以讨论这些事的人,所以的场静司才老是来找他吧。


眼见那人背起包要离开,名取喊住他。

“那个......你急着回家吗?”

“没有,怎么了?”

“就是,有个地方,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吧。”

“什么地方?”

“你跟我去了就知道了。”


的场倒是新鲜起来,他颇感兴趣地打量了名取几眼,也没追问究竟去哪。只是跟在名取后面慢慢地走着。


然后他们停在了一间粉红色的店前。


这间店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前面还有几个女生正兴奋地挤在一起叽叽喳喳。


的场静司本来还有些不明所以,但当他的视线跟着落在窗内的时候,他就知道名取为什么带他来了。


在鹅黄色的地毯上,几只小奶猫滚在一起,追逐打闹、互相舔毛,憨态可掬。


的场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吸引过去,他蹲在窗前,盯着那几只小猫移不开眼


名取就知道他会喜欢。

这家猫咖是新开的,名取听班上的女同学提起过一两次,除了小猫之外,千层蛋糕也很厉害的样子。

感觉整间店,除了颜色之外,都很好地踩在了的场的喜好上。


不过......名取看向店内,虽然还有空桌,但大多都是情侣,或是女孩子们。如果他们两个进去......画面实在有点不忍直视。


名取的内心天人交战了一会儿,还没等他交战出来个结果,的场就抬头问他:“周一,要不要进去?”


名取:“......”


他怎么就忘了呢?的场静司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三分钟后,他们坐在了靠近内侧的位子上,穿着可爱围裙的女店员微笑着把菜单递给他们。


“最近店里有推出新口味的蒙布朗和葡萄千层,还有柠檬蛋糕也很多人点。”店员介绍着,“如果想每种口味都试试看的话,也很推荐双人套餐喔。”


名取看着菜单上琳琅满目的甜点就隐隐的牙疼,他只要了一杯红茶,然后看着的场把刚刚店员推荐的蛋糕都点了一份。


“不会太多了吗?”

“因为每个都想吃。”


恐怕的场静司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糖水吧。

但即便是如此,这个人还是那么瘦,从黑色的制服袖子里伸出的那只手腕骨伶仃,因为不常沾日光,看上去还很苍白。


有只虎斑猫过来了,小小的一只,摇头晃脑地走到他们桌边,然后跳到了名取的腿上。


猫儿白色的前爪就像剥开的山竹,在名取校服的裤子上开花,然后踩了又踩,不疼,感觉还挺神奇。


名取对于猫咪的亲近有些无措,抬头看到的场眼里那快要溢出来的羡慕又有些忍俊不禁。

甜点在这时候送来了,多少转移了一点注意力,的场用叉子切下葡萄千层的蛋糕尖尖,却没有自己先吃,而是递到了名取嘴边。


名取本想拒绝,但那话到嘴边就停住了,他抿下那口蛋糕,感觉自己耳朵有点热。

但那蛋糕果然甜的很,和当初桌下那颗马卡龙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店员送来了红茶,名取尝了一口后发现加了蜂蜜,不过中和了红茶本来的苦涩味道,倒也不错。


他搁下杯子,却发现小猫已经在他腿上睡着了。

蜷成一团,睡的很熟,圆滚滚的肚子一起一伏。


名取小心地将手放在猫背上抚摸了几下,发现牠完全没反应,便对着狂炫蛋糕的的场轻声说道:“静司,你坐到我旁边来。”


待的场挪过来,名取便用双手捧起那坨小猫,动作极为轻缓地放到了的场手里。


小猫咪的睡眠质量使人羡慕,被转手了也丝毫不知,仍旧睡的直打呼噜。


的场把猫儿接在手里,都不敢乱动,当小猫在他掌心翻了个身露出柔软的肚皮时,的场没忍住伸手摸了摸。

那种柔软的、毛茸茸的触感让他瞪大了眼睛,的场静司抬头,看了看名取又看了看猫。


名取没注意到自己的嘴角也扬起来了,他在某个瞬间理解了的场为什么那样喜欢猫。


后面名取回想起来,或许他就是从这一刻起爱上的场静司的。


6.

之后的日子依然如河水一般静静流淌,和过往并无不同,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的话题渐渐会从除妖往外延伸,每次见面除了交换情报之外,也会谈论彼此生活里的事,或是相约一起去吃点什么。


名取说不上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毕竟他此前也没有什么朋友。不过是观察班上那些人的相处模式,看出朋友之间大概也就是一起分享零食、打闹着说些没营养的话题,下课后再一起结伴归家。


所以他把人邀到家里,应该也算是一种正常的行为...吧?


名取看着一头钻进他家仓库的人,陷入沉思。


仓库里面的文献跟资料确实有一部分涉及名取家的机密,但事到如今名取已经不怎么介意被他看到了。反正他们一起讨论阵法跟咒术的时候,的场也向他交了不少的底。


家里的阿姨端了茶和点心进来,笑着招呼他们。

“周一少爷还是第一次带朋友到家里来呢。”

“诶~那我还真是荣幸。”


他们一起写了点作业,名取还顺便给的场辅导了一下数理。


“你偏科很严重啊。”名取翻着的场的作业本。

“那个怎么样都好,反正我将来也不会继续升学了。”

“......已经确定了吗?”

“嗯,早就确定了。”


黑发的少年坐没坐相,捧着本名取做了笔记的咒术书,就这么歪着靠在名取身上。

“周一最近还在接别人的委托吗?”

“嗯。”

“你就没想过,不做除妖师吗?”


名取惊讶地看着他。

“这真不像你会问的问题。”


“因为我从不考虑这个,所以我才问你的。”

“没有,就算一开始有过迷茫。但现在我觉得这是我该做的事。”


的场笑了起来,他的胸腔震动着,然后他翻了个身,正视着名取的眼睛。

“我觉得这样真是好极了,周一,你一定要继续下去。”

“不用你说我也会继续的。”


的场的笑容一下子包含了很多名取看不太懂的东西,他不免有些忧心,按住的场静司的肩膀,问道:“静司,你怎么了?为何突然说这些?”


的场的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说话,两人就被一声巨大的响动给吓了一跳。


“周一!你在仓库里吗?”是名取父亲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带着怒气。

“糟糕,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名取低声说道,自己就先走了出去。


的场坐在仓库里面,被层层的架子给挡住,看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但骂人的声音可不会被挡住。


“——你最近都在鬼混些什么?!是不是我实在太放纵你了?你要搞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成绩都下滑了,你在想些什么?该不会真的痴心妄想靠这个谋生吧?”

“我——”

“我不允许!你给我规规矩矩的去上大学,然后找一份正经工作。再这么下去的话我就一把火烧了这破仓库!”


名取不说话了,他的沉默仿佛是一种无言的抗争。

的场都可以想象到现在他的模样,一定是低着头,用有些过长的头发去遮住他满眼的不甘和不屈。


那副样子,一定很有趣,也很漂亮的吧。


漫长的训话终于结束了,的场听到仓库门重重关上的声音,他拎起自己的包走过去,歪头看了看名取的脸。


一如他的想象,名取周一微低着头,看起来甚至有点摇摇欲坠。

的场可以明白他的感受,同时也清楚此刻并不适合说任何劝慰的话。


所以,他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名取的肩膀。

“周一,今天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名取点了点头。

的场离开之前,他听见名取对他说:“静司,我不会放弃的。”


的场转头,对上名取的眼睛。

那个人的眼里还有被训斥后的委屈,但也有着绝对不会屈服的强烈意志。


那甚至比的场想象的还要动人。


仿佛是受到了蛊惑,的场靠向了名取。

而被靠近的人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也没有避开的意思。


他知道我想对他做什么吗...?

不知道?还是知道,却没打算退开呢?

的场的内心闪过诸多想法,但最后他只是把名取的头按到自己肩上。


“......你知道你比我矮吗?”名取的声音隔着布料,听来闷闷的。

“哈哈,辛苦周一了。”


沉默半晌,的场慢慢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有我父亲当例子,我看过他一呼百应,也看过他遭人诋毁,不如说,我现在已经非常明白那些人对我的敌意了。”

“静司......”

“但我不在乎,我想做的事也不会改变。所以,听到你说你也会坚持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我在想,就算我哪天真的不幸沦落到众叛亲离的地步,至少还有一个人,是我能托付信任的。”


名取抬头,怔怔地看着他。


“那我先回去了,下次见吧,周一。”的场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越过他离开了仓库。


名取感觉自己的心口在发烫。

刚才父亲的责骂早就烟消云散,现在盘旋在脑海里的只有的场说的那番话。


方才,的场靠向他的时候。

名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的不正常。


他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但即便是面对着完全超过了社交距离的的场,他也没想过要后退哪怕半步。


名取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完蛋了,他好像喜欢上那家伙了。


7.

都说如果爱上一个人,自然而然会觉得他哪哪都好。

名取觉得那也不尽然。


就像现在,他心知自己已经对的场产生了感情。但是当他看见的场游刃有余地穿梭在那些曾经背地里说他闲话的人之间,用无懈可击的笑容跟面具应对自如的时候。


他又觉得的场这样让人讨厌。


然而十分钟后,的场从柱子后面伸手揪着名取的袖子把他拉到阴影处时,名取注视着他那有些调皮的、得意洋洋的神色,发现自己的心跳又开始失序。


这样下去可不妙。

如果他每次见到的场都要心跳失序,那也实在太麻烦了吧。得想个办法解决。


而且,名取自己也没有想得很明白,他到底是不是喜欢的场静司?

如果是,又为什么会在某一个瞬间觉得这人讨厌依旧?


名取不堪其扰,第一次觉得所谓坠入爱河也不是电视剧里描写的那样浪漫。


“周一?你脸色很奇怪。”的场凑过来,“怎么了?”

“我有话要跟你说。”


名取抓着人的手腕,把他带到了集会外面。

这里隔绝了人声,只有偶尔几声鸟鸣传来。


“真巧,我也有话想和周一说。”

“...?什么话?”


的场轻咳了一声。

“我喜欢你。”


名取:“啊?”


的场觑着他的表情,没忍住地笑了出来。


“你该不会是在耍我吧?”

“没有哦。”


名取是真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有些气恼地瞪着的场,不想承认自己的心情因为刚刚他那句不知真假的话而兴奋雀跃。


“这也是周一想和我说的话吧?”


的场说完这句话,就看着刚才还气呼呼的名取乍然安静下来,就像只气炸毛的小猫忽然被主人发现做了错事一样。


的场的心情变得很好,他凑过去拉名取的手,用仅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那以后就请周一多多指教了。”


名取慌乱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他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好笑,好半晌才小声道:“怎么就多多指教了......”

“所以周一是更喜欢暗恋吗?”

“你啊——”


的场笑眯眯的,又说:“那我现在可以亲你了吗?”


名取整张脸爆红,他摆了摆手,却不像是拒绝。

所以的场从善如流地凑上去,得到了第一个吻。


“周一很紧张呢,都在发抖。”

“啰嗦......”


的场轻笑,替他将一缕碎发撩到耳后。

他们接了第二个吻。


8.

“名取......名取!”


经纪人的声音把他吵醒,名取睁开眼睛,好半天才想起自己是在保姆车上。


“到了吗...?”他的声音有浓浓的困倦。

“嗯,叫你好几声了。”经纪人递给他一瓶水,“真难得,你在车上睡的那么熟。”

“稍微做了个梦。”名取仰头,让微凉的矿泉水滑过喉咙,这使他清醒不少。

“好梦?”

“不......”梦里那种唇瓣接触的感觉如此真实,这让名取又失神了几秒钟。“算是好梦吗......”


今天最后的工作是电视台的访谈,名取坐在待机室里化妆的时候接过台本看了看,都是些老生常谈,几乎每次出新剧或电影时的访谈内容都差不多。


他没翻到后面便将台本搁下,如果他知道一个小时后会发生什么,他绝对会好好把台本看完的。



“名取先生自从出道以来饰演了不少的爱情戏剧,观众们对您个人的感情经历也很好奇呢~所以我们特别开放了观众投稿的环节,筛选了几个问题要请您回答。”


观众投稿?

名取的嘴角抽动了两下,眼珠子往经纪人那里瞥了过去。


经纪人捧着台本,用夸张的口型说道:“台本最后两页!”


名取现在真是有些欲哭无泪了,他只能再度摆出营业用的笑容,聚精会神地回答每一个问题。


幸好,现在的观众都还算有边界感,虽然是感情问题,但都不算越界。

名取一边回话,一边看着屏幕上不断增加的观看人数。


“——请问名取先生的初恋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名取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他不得不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水逆,做了旧时回忆的梦,转眼又被问了初恋。


的场静司的面容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啊,那或许是因为他们前不久才在集会上擦肩而过。


现实不允许他思考太久,名取很快扬起笑容,说道:“时间过去太久了,我有点记不清了呢。毕竟要说初恋的话应该是在幼儿园和我拉手的女孩子吧。”


说实话,没人会信这种明显就是敷衍观众的答案。

直播的观众开始刷屏,大家都不相信大帅哥名取周一的初恋真是什么幼儿园小女孩。


主持人的反应倒是不错,她看了眼手中的台本,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您的最新作品是关于一对情侣在分手多年后重新相遇并再度爱上对方的故事,请问您本人对破镜重圆有什么看法呢?”

“嘛,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名取笑道,“我很少回顾过去。而且我认为一段感情结束了就很难从头再来。如果本来相爱的人最后决定分开,那一定是有其理由的,也可能是缘分到了尽头,再强求的话感觉对谁都不好。”



访谈结束,经纪人拿着手机怼到名取面前。

“推上趋势都到第一了,一方面讨论你的初恋是谁,一方面说你回答主持人的那番话一听就是有故事的。”


名取接过来看了几眼,大多都是在说以他回答的那段话来看,他不但有货真价实的初恋,还大概率分手的极为惨烈。

甚至还有人逐帧分析了名取笑容消失的那几秒到底在想哪个让他尝尽心碎的前女友。


名取面无表情的滑着页面,直到一条评论映入眼帘——


『不管那个人是谁,名取桑一定非常爱她,在他笑容消失的时候,仿佛可以看见他眼里的悲伤。他们一定拥有刻骨铭心的感情。』


“所以是真的吗?”经纪人从镜子里观察名取的表情。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名取把手机还给他。“今天不用送我回去,我等会还有事。”


其实名取没事。

他就是想短暂地回到普通人的身份里。


他戴上帽子,独自一人绕过粉丝群聚的正门,从后门悄悄溜走了。


9.

名取心情不算好,他去便利店里买了些零食,然后在看到脆心巧克力都被买走的时候心情可谓是雪上加霜。


他又把提篮里的东西放回去,独自走出了商店。


今天还挺冷,还是赶快回去家里躺着......

名取走过一个巷口,忽然从暗里伸出一只手,揪住他的袖口把他拖住。


名取吓得差点一拳挥过去,在看清楚了拉住他的人是谁后,名取头发差点竖起来。


“的场静司!”

“晚安,名取。”来人还是那副打扮,和服、眼带,只是没有那标志性的油纸伞。

“你怎么会在这里?”

“嘛,稍微碰上了点麻烦的事。”的场把手收在袖子里,“你现在有空吗?和我走一趟吧。”

“我今天没空。”

“哦?你难道不是刚收工正准备要回家吗?”

“对,我急着回家所以没空。”

“那如果说正式下放委托给你呢?”


名取叹了一口气。

“的场家的委托向来让除妖师趋之若鹜,我想应该很多人乐意接你们的委托吧。”


所以,就不要来缠上我这个前男友了吧。

尤其今天我还接连受到暴击。我的神经现在很脆弱。

名取坚决地往前走。然后被一句周一生生拦住脚步。


见了鬼,那还不是句语气平平的周一。

那是句语气很柔软的周一。


名取宁愿怀疑是自己幻听。

但脚就这么不争气的带着身体转过去了。


的场静司来到他身后,左眼里流露出的情绪让名取不敢多看第二眼。


“我现在手边没有几个可用的人。今夜这事情况不好,你若不出手也可以,只要负责帮我把遗言带给族人就好。”

“你给我闭嘴。对我用苦肉计,你在想什么?”

“哎呀,被识破了呢。”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这么傻吗?”


的场便不说话了,但他还在看着名取。


“你盯着我做什么?”

“没,只是许久没有好好看你了。”


名取心悸了一下。


如果让那些资深同人女来分析他的眼神,一定能分析出七分爱恋两分痛苦和一分挣扎。


“......你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接到了委托,说是有恶劣的妖怪伤人性命。已经折进去了三个除妖师。实在没办法,这份委托才到了的场家手上。”

“——这种级别的委托,你就一个人来吗?”

“七濑桑带着其他人在山上布结界,不过我们的结界能不能挡住妖怪,还真的不好说。”

“一门的家主可以不要说丧气话吗?”名取皱眉,“知道了,我会接你的委托。不过报酬我要双倍。”


的场看起来完全知道他会这么说,并不意外,轻而易举的答应了他。


10.

事情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名取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有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思考,他从地上爬起来,不顾自己掌心满是划伤和沙土,踉跄着扑向那个正在不停晃动的封魔瓶。


他从袖子里甩出一串符纸,将那个圆形的瓶子裹的严严实实,等确定里面的妖怪不再挣扎之后,他才慌张的扭头奔向的场静司。


的场微喘着气,有鲜红的血珠沿着他的手掌不停砸在地上。他晃了两下才稳住身形,脸色惨白的仿佛死人。

名取从来没这么着急过,他三两下扒开那人和服的前襟,看见对方胸口有一个被浓重妖气覆盖的印痕。


名取周一念咒都要不利索,捏着符纸祛除妖气的时候指尖也在忍不住的颤抖。

来来回回地进行了好几次,直到的场按住他的手。


“已经可以了。”


名取一怔,他可以感觉到的场的手掌还在往外流血,湿黏、温热。

他动了动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已经放纸人去通知七濑了,他们应该过会就来了。”的场放开手,盯着自己的掌心皱眉,然后往后倒了下去。

“静司!”名取喊了一声,却见他只是仰躺在地上。


名取手足无措地蹲下来,想碰他又怕弄痛他,只能轻声问道:“你怎么样?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没。”的场嘴里全是铁锈味,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舌尖给苍白的唇上添了一点红。“就是很累,想躺躺。”


细长的凤目朝着名取扫过来。“你的那个式神,没受波及吧?”

“没有,她没事。“


因为担心情况危急,所以名取临时召来了柊。


他也有些累了,在的场身边坐下,又脱了自己的外套给的场垫在脑袋下。

“你刚刚......为什么那么做?”

“周一难道不明白吗?”


名取垂下眼。

他拉过的场受伤的手,用手帕紧紧捂着伤口止血。


“怎能让周一再次恨我呢?”

“我没恨你。”名取答的很快,旋即又改口:“早就不恨了。”

“是吗?“的场笑了起来,又咳了两声。“那真是太好了。”


可是,的场记得。

那时候名取看他的眼神。

抗拒、恐惧,难以理解和怀恨在心。


就算名取说那都是过去了,但的场很确定,在那个瞬间,名取一定是恨他的。


的场不想再看到那样的眼神了。


而名取显然也回想起了高中时发生的那件事。


——————————————————


“等等!那是我的式神——”


话说出口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名取瞪大了眼,惊恐的看着的场的符咒打在了瓜姬身上,然后连带着那只被他们围剿的妖怪一起飞出去摔在地上。


名取冲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瓜姬,而的场则是收了尾才走过来。


“如果我不在,你说不定会被妖怪垂死反扑。”的场站在他身后,“为了式神而忘记自身处境,这不该是你做的事。”

“......”名取没有回头,“你都看到瓜姬过去了,为什么还要出手?”

“我出手比她过去更早。”的场答道,“她不会有事的,妖怪的身体素质比你想的强悍。”


名取也知道,但他看着身受重伤的瓜姬,就无法不难过不担忧。


“比起那个,我倒是希望你可以听进我说的话。”的场道,“不要把式神看得太重了,至少不能重于你个人的安危。毕竟式神再找就有——”

“我跟你不一样!”名取终于转头,“我把瓜姬当作家人。”


的场长久地注视着名取的眼睛。

然后他后退了一步。


“愚蠢。”他轻嗤一声,“这便让你奋不顾身了吗?”

“你以前和我说过,如果有了自己的式神,一定会好好珍惜它的。“

“......很可惜,我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


名取从没觉得的场的声音是这般冷漠。

他慢慢地抬头,视线落在的场的脸上。


那曾经有着温柔情意的脸庞,如今陌生的可怕。


名取再一次意识到,他和的场静司永远不会是一路人。甚至连最基本的理解对方都已经做不到了。

他难道是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吗?不,他老早就知道,但是对的场的感情使他盲目,他爱上这个人,便努力的去忽视自己内心的不安和直觉,他天真的认为只要他们相爱,就没有克服不了的问题。


名取心灰意冷的扶起自己的式神,转头看向的场时,他仍然可以感觉到自己爱这个人爱的要命。

但是——这份爱总有一天会让他痛苦不堪吧。


在那之后,两人就陷入一种诡异的冷战氛围,分明谁都没有明说,但再也没有来回穿梭两人窗前的纸人,也没有放学后心照不宣的除妖活动,更不用说躲在集会的角落,避开所有人偷偷的接吻。


他们还没有分手,却已经形同陌路。


这种别扭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名取在集会上听拓马先生说的场静司前两天遭遇了妖怪袭击右眼的事。


名取感觉喉咙被人扼住一般难以喘息,他不顾别人投来的目光,紧抓着拓马先生的袖子。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还没有继任家主吗?为什么会被追索右眼?他怎么样?伤的重吗?”

“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是听七濑女士说的。”拓马轻拍了拍他以作安抚。“不过,似乎不乐观。”


名取着急的转身就走,什么赌气冷战都被他抛到脑后,他现在只想见的场,想亲眼确认他的情况。


但不论他在的场静司的窗户底下放出几只纸人,都仿佛石沉大海。

不在家吗?可是受了伤又会去哪呢?还是......单纯的不愿意见他呢?


名取紧紧咬住下唇,不甘心混杂着担忧,几乎要把他逼的无处可逃。

所以,即便知道自己并不受欢迎,名取还是去按门铃了。


来应门的的场族人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似乎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放他进来。最后还是七濑女士过来了。


“静司在哪?他怎么样?”名取隔着门,连连追问,“我要见他。”

“小少主伤了脸,说了不愿意见你。”七濑冷静的看他失态,“你回去吧,名取家的少爷不该出现在这里,实话说,你们的关系只会带来麻烦。”

“这不是外人可以评断的。”名取又往前了一步,“静司呢?”

“我们少主亲口说了,不见你。”

“好,那让他亲自下来叫我滚。”

“名取家的少爷哟......”七濑很是无奈,“你这样只会让人看了笑话。”

“无所谓,今天我来了就没想过不丢脸。”


名取就这么站在那里和的场族人对峙,直到一只白面晃悠悠地过来,敲了敲七濑的肩膀。


七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辨起来,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少主让你上楼去。”


名取提着的那口气松了下来,他进了门,小声地道了句谢。


白面引着名取上楼,来到的场的卧室外后就消失了。

卧室门是开着的,名取一眼就可以看见站在窗边的人。


“还真是好好地闹了一场啊。”的场转过身来,名取一眼就看见那人脸上显眼的白色纱布。

“你——”

“眼球还在,只是脸上的伤深了些,毁容了,不大好看。”的场轻碰了一下伤处,“我父亲近年心衰力竭,已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那只妖怪不甚聪明,许是把我错认为我父亲,才袭击了我。”

“可是——”

“你想问的,我都回答你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的场又背过身去。

“什么?”名取万分错愕,“我才刚来,而且——”

“名取,我们到此为止吧。”的场没有回头,“再过不久,我也会接任家主。你与我,不合适。”

“你是不是在气我之前对你发脾气?又和你冷战?”名取喃喃道,“我承认你说的话有道理,但是......”

“我以为你也已经察觉了。”


名取猛地住了口。


沉默而又充满压力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凝结,下坠,然后碎了一地。


——————————————————


“其实那时候,我怨恨的大概是自己。我保护不了瓜姬,被你保护却对着你发脾气,无能到了极点。”名取垂眸,“我其实从来没想过分手。”

“周一......”的场像是在叹息,“捂太紧了,手有点疼。”

“抱歉...!”名取略略松了些力道。


的场便趁他松开的这一会儿抽出手来,然后压着名取的后脑往下。


这个吻一点也不甜蜜,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但名取却几乎要落下泪来,他知道自己会爱这个混蛋一辈子。


不远处带着族人赶来善后的七濑女士看着那两个旁若无人接吻的年轻人。也只能扶额叹一句确实孽缘。


11.

的场醒来的时候名取正陪在他身边,见他醒了,便忙不迭的去倒水来给他。


的场捧着水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而名取坐在床边,隔着被子轻抚他的脚。


“所以,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吗?”


的场笑了笑,他说:“你不是在访谈里说自己不吃回头草的吗?”

“你看了?”名取有些诧异。

“刚好而已。”


名取有点羞恼,鬼才信什么刚好而已。

他不轻不重地捶了的场一下。


“回头草,你不算。”


一直叼在嘴里的哪是什么回头草。


END


——————————————————


*写得真的很潦草,对不起

*的场受伤是因为想到过去的事所以迟疑结果被妖怪打伤了

*名取见状,心肠骤软,遂被速通。



creepy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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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将痛饮酬风月

【卫聂】能不我呷

少年时期的纠结与早恋  3k+

时间线在玄虎试炼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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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五月甲辰,授兵于大宫,公孙阏与颍考叔争车,颍考叔挟辀以走,子都拔棘以逐之,及大逵,弗及,子都怒。秋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傅于许。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

此时已值末秋,天高云淡,微风稍有寒意,鬼谷木叶几乎凋零,略显萧瑟,白衣少年坐在树下,执竹简低声诵读,许是因佩剑未在身侧,少年人眉眼低垂,显出些温柔神色,不似执剑时凌厉。

“颍考叔献计阙地及泉,以登荣位,却死于同僚箭下,有趣。”

黑衣少年枕在他膝边,闭目假寐...

少年时期的纠结与早恋  3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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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预警

  

1

 

“五月甲辰,授兵于大宫,公孙阏与颍考叔争车,颍考叔挟辀以走,子都拔棘以逐之,及大逵,弗及,子都怒。秋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傅于许。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

此时已值末秋,天高云淡,微风稍有寒意,鬼谷木叶几乎凋零,略显萧瑟,白衣少年坐在树下,执竹简低声诵读,许是因佩剑未在身侧,少年人眉眼低垂,显出些温柔神色,不似执剑时凌厉。

“颍考叔献计阙地及泉,以登荣位,却死于同僚箭下,有趣。”

黑衣少年枕在他膝边,闭目假寐,偶尔对竹简中内容评点一二。金红的发带衬着白衣,纵使纵横师兄弟二人情谊深厚,此景之和谐,也为鬼谷罕见。

 

昨日卫庄同盖聂入山狩猎,一时不查,被一细小毒蛇所伤。毒蛇毒性有限,而卫庄武功已有小成,且二人发现及时,本无大碍,但卫庄不以为意,任用内力如常。晚间鬼谷子看出其眉宇间黑气,责令其静养一日,不可运功。盖聂自责不已,于是自请同师弟念些史籍,二人且读且辩,也算不误修习。

“小庄以为如何?”

“郑将伐许,颍考叔却与郑大夫生嫌隙,愚不可及。”

“郑庄公距今已逾四百载,个中原因,或已逸散。”

少年人笑容入了眼底,“师哥所见与我相类,何必伪饰。”

除课堂讲学时,盖聂从不与卫庄论辩,只撇开话题:“小庄,日落了,秋风已凉,你我当回内室了。”

桀骜少年虽嘴上从不饶人,但还算听师哥的话,闻言起身,二人一同拂去身上落叶。

遥闻此景,鬼谷子若有所思。

 

2

 

鬼谷子功法大成多年,虽常年隐居鬼谷,亦可知天下纷乱,谷中诸事,自然尽收眼底。

纵横者,既欲以天下为局,则常蔑视苍生,只见自己一生之敌。未出师时两人惺惺相惜、亦敌亦友,实为常事。

此辈纵横武学天赋百年不遇,相惜相忆得过了些,剑刃相对或唇枪舌战时,竟显出若有若无的亲昵,有时鬼谷子亦觉惊诧。

卫庄入谷后,纵横同堂习课,二人少年气性相似,志也相似,所诉见解,虽异也同。辩合之时,盖聂言语平和而攻势利,卫庄言与皆意锋锐,但二人俱是点到即止,就事论事,并无多余交流。后各习纵横之术,差异渐显,见解常相左,默契却与日俱增。

前日鬼谷子考较功课,二人各自论“义与利”。卫庄矛头直指利:“利,人所逐也,当驱之以为我用;无义之利难长久,故义为利佐,不可免也。而义制约利时,当不必顾及,只结有利之义,二者再无冲突。”

论及义时,卫庄眼珠微转,瞧向身侧的盖聂,盖聂亦微微转目。二人视线相交,卫庄唇角勾起,又念及课堂,转而正色。但再论及精要之处时,仍时不时朝盖聂丢一个眼神,其中除去挑衅与炫耀,似有他意。

而盖聂的眼神始终未远离师弟,虽不苟言笑,明眸却温和,卫庄瞧向他,他必以眼神报之。尤其是卫庄论毕、屈膝跪坐,而盖聂徐徐起身时,两人视线交融,自许多意会在不言中。

“利有家国之利,也有一己私利;义也有高下之分。若需抉择,当以高者为先;若两者相当,以义为先;义不可妄弃,即使决以利先,也当补救于义。”

及盖聂论述,卫庄的瞧的便隐晦些,并不转向师哥,只侧目以视,偶觉师哥所言有趣,才微微抬眸,每察觉此,盖聂面上便有笑意显出,虽转瞬即逝,但亦为屋内其他二人所觉。

 

其思流于辩,而其情显于剑。

纵横剑术重在领悟,有剑诀足矣,是故鬼谷子并不常观弟子比剑。偶尔指点一二,便能看出些不同寻常。

最初比剑,少年人俱求胜,后来,只一人求胜,如今卫庄入谷将满一年,二人再比,似已无人求胜。

有时盖聂取得上风,卫庄被逼至角落,退无可退,两剑相抵,僵持不下,此数息间,二人眉心相距不过毫厘,呼吸近乎纠缠。力量盖聂稍逊一筹,其后多是卫庄蓄势而动,将对手之剑震开,二人错身而离,以待下一番缠斗。然此二人,若离若即,错身之时,仿佛肌肤相亲。

有时卫庄得占上风,借力量优势将师哥禁锢于地,膝盖抵在对手腰际,盖聂也并不相让,青锋从卫庄身后指向腰腹。彼时二人初得佩剑,尚未纯熟,铜剑锋芒不比木剑,出则难复,衣衫常有损,由远观之,甚为暧昧。

鬼谷虽不必遵儒家礼法,但也不尚狎昵,二人称是比剑,却已远超师兄弟之界。

 

弟子之事,鬼谷子向来甚少过问,眼见二人之间不止同门之谊,亦不生忧。纵横之术,首要在决,儿女私情尚不能决,天下何以决?决情定疑,他们很快就会明白了。

 

3

 

玄虎试炼后,鬼谷的气氛忽沉寂了。

卫庄虽胜,却平添郁郁,两日来常思索盖聂所为——师哥是强者,绝不该困于区区两个死囚的抉择,师哥到底在干什么?

盖聂则行事如常,待卫庄也如常,只时常出神,若有所思,连比剑时也心不在焉,屡屡落入下风。卫庄从来容不得被人轻视,剑势越发凌厉,逼得盖聂凝神招架,却也唤不回师哥游离神思。卫庄对师哥无可奈何,只得任由他思索,不由暗中气恼。

那日他并不犹疑,先后斩了两头玄虎,自以为快师哥一步,得了师父赞许眼神,好不快意。可随后跪坐廊中,听竹笕滴落百回,见日头渐西斜,也没等到师哥走出暗室。当晚师哥与师父论道,他也在侧。那二人有问有答,盖聂也温顺恭敬,一如既往,他却觉得师哥恍然飘忽,离鬼谷,离自己,都很遥远。他身上载了纵横之道,与自己同行一载有余,此时却探向一条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前路——且前路不定。

思及此,他气恼犹盛三分——与人对弈,胜负未分,却见对手左顾右盼,意不在此,如何不恼!也罢,师哥懦于抉择,不堪与我为敌,我自欣喜。

此时已至岁末,年关将近,谷中无日月,并无甚新年气象,卫庄还留着贵族的脾性,不愿佳节也在谷中寂寥。是夜思绪翻飞,卫庄也无心入寝,索性出谷一醉,若得佳酿,也可稍解几日郁结。

酒称不上烈,胜在幽香,正宜少年人独酌,卫庄并未醉,却任由酒精发酵自己的思绪,头脑中一时闪过许多,故国、冷宫、最初的志向、鬼谷、师哥。

盖聂。

他承认自己对师哥感情非同一般,却也从没忘记三年之后纵横命中注定的一战,强者,不会被情感左右。他要成为鬼谷真正的传人,去决定天下许多人的命运,所以他必须在三年之后打败师哥,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但打败之后呢?似庞涓废去师哥双膝,使之不能习武?或似苏秦,暗中指一条明路,让师哥于多年后感恩戴德?

伴着月色与酒意,少年人忽明了,三年之约只比得纵横剑术高下,自己并不满足,他要师哥同他弈天下之局,此生为限,至死方休。

师哥,你且追寻你那遥不可及的梦,待此生终了,再看你我谁更胜一筹。

 

盖聂从崖上一跃而下,勘破了近日迷惘,便记挂起被忽视几日的师弟,心中有几分愧疚。小庄高傲,此番必定不快,怕是要多刺几句才可罢休。

少年人方定了志向,步履本就轻快,想起师弟,又轻快了几分。不过几刻,便从后山的水潭到了弟子房。未进房门,盖聂已觉屋内并无人,借着月色,尚可看见门上多了几条划痕,正是一个“酒”字。划痕锋锐,可见持剑之人十分不忿。盖聂见之,不由失笑,提气向卫庄常去的酒馆掠去。

 

4

 

薄酒本醉不倒卫庄,可见盖聂乘月而来,一反近日飘忽之态,卫庄又觉自己此时合该更醉些。又见师哥嘴角隐隐笑意,前几日郁郁也烟消云散了,却又故作冷淡:“你来做什么?”

盖聂抱剑立于窗前,见酒坛零落,嘴角笑意敛去,似不赞同:“小庄,不可贪杯。”

卫庄冷哼一声,鲨齿竟已出鞘,向盖聂袭来。

“师哥,你未免管的也太宽了。”

盖聂先是一惊,见鲨齿并不带内劲,嘴角又挂上了无奈的笑意。青锋也不出鞘,轻轻一抵,挡住了鲨齿的攻势。

“小庄,你醉了。”

鲨齿入鞘,青锋也被放在一侧,两人的距离却更近了。还未成为剑圣的少年被师弟擒住双手,抵在墙边,鼻尖被酒气萦绕,耳根泛红,睫毛轻颤。二人心照不宣已久,却未曾如此亲近。

“师哥在害怕什么?”

“小庄又在紧张什么?”时至此刻,盖聂的声音竟仍未有什么波澜。

卫庄深觉挑衅,方闭眼,却发觉师哥已主动覆上自己唇舌。

鬼谷吐纳术,二人修炼已久,俱是气息绵长。卫庄不知何时松了束缚师哥的双手,反摁住盖聂后颈,加深了这个绵长的吻。

一息已毕,二人唇舌相离。卫庄后知后觉的耳根发烫,转身拿了鲨齿,并不看自己的师哥。盖聂神色已恢复如常,微微抿了抿唇:“小庄,我们回去吧。”

仍是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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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了很多少年场景,要是能写快点就好了,还想写大叔与二叔的纠缠



但将痛饮酬风月

【卫聂】云谁之思

原著向 鬼谷时期的眉来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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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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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的竹笕滴落了少年心事。

志在天下的少年人不会误把三年之约当做遥远的未来,可比起朝夕相处,抬眉可见,三年也太长了。只是晨光熹微或月霞皎洁,就让人忘却了门规之下的“宿敌”命运,满眼只有的身畔并肩的少年,彼时转瞬即逝,过后偶然想起,才惊觉此景难忘怀,从此心中落下少年明眸。

     1

卫庄入谷不过月余,剑法进步飞快,也勉强服气了年少一岁的师哥——有人照顾总是好...

原著向 鬼谷时期的眉来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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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的竹笕滴落了少年心事。

志在天下的少年人不会误把三年之约当做遥远的未来,可比起朝夕相处,抬眉可见,三年也太长了。只是晨光熹微或月霞皎洁,就让人忘却了门规之下的“宿敌”命运,满眼只有的身畔并肩的少年,彼时转瞬即逝,过后偶然想起,才惊觉此景难忘怀,从此心中落下少年明眸。

     1

卫庄入谷不过月余,剑法进步飞快,也勉强服气了年少一岁的师哥——有人照顾总是好的,既然师哥要揽这苦差事,那便由他。鬼谷日子平淡无奇,生火做饭、练剑修习、师父偶有指点,有个师哥差使,总不至于太过无聊。

鬼谷子辟谷多年,在山中生存,便也成了鬼谷弟子的修行。卫庄入谷前,谷中杂事皆是盖聂独自完成,谷中多了一人,他也无需旁人代劳。卫庄贵族出身,平日看师哥做饭洒扫,忙前忙后,他倚着树干或歇在檐上,从不觉得惭愧,但今日清晨,盖聂只同他知会一声,便入山砍柴,舍他一人在院中修习,他又觉得好生无趣。

前日师父新教的剑招,现下已然熟练,师哥总该来同他一较高低,纵横剑法,若只有单独的纵或横,又有什么意思;且砍柴不过小事一桩,师哥却耗费清早许多时日,实在怠于修行,自己作为命中注定的对手,应当督促一二;而鬼谷地势殊奇、山中景致秀丽,自己即来此多日,自当探访一番。

于盖聂而言,砍柴同往日并无甚不同,只是多了个挂念的师弟。小庄骄矜桀骜,朴素的鬼谷弟子服不能掩住分毫,想来不愿入山林做砍柴这等杂事,自己即为师哥,就要多照顾小庄几分。他乐于接受师哥的身份,也喜欢灰发少年唤他师哥,即使那人最初叫的有些不情不愿。至于师父所说的“最大对手”,他并不放在心上,毕竟小庄先是师弟、是谷中唯二的亲人,才是对手。

少年剑圣剑锋未成,也未加戒备,觉察到师弟时,已可遥遥望见少年绯红的发带。卫庄兔起鹘落,几个飞身到了盖聂身侧,同时不忘冷嘲热讽:“师哥,你动作也太慢了,下次还是我同你一起去。”

盖聂已摸透他性格,也不多言,只是自然的扬起嘴角:“小庄。”

寅时出门,清晨即返,盖聂动作并不能算慢,但晨光熹微,少年人晃了彼此的眼,一时两厢忘言,再回神时,话题已默契的转向他处。

自此鬼谷修行,两位弟子总相伴而行,所谓快慢,不过是托词罢了。

 

    2

纵横弟子最常比试的仍是剑。所用的,大多是盖聂削的木剑。

鬼谷的木材称不上坚硬,少年日日比试,木剑反成了消耗品,于是月上柳梢之时,若得闲暇,盖聂便在阶上,削些木材。往日此时,卫庄多在屋内自行打坐或早早休息,并不管师哥所为。但今日比剑时,卫庄第一次击断了盖聂的木剑——彼时的流沙主人许还有些少年心性——心中隐约兴奋,入夜也不愿入睡,对削木剑的师哥生了兴趣。

“师哥总做些杂事,无怪剑术不曾精进。”少年人坐在廊上,扶膝望月,余光也扫过月下的白衣少年。

半年来,鬼谷的粗茶淡饭没磨去卫庄半点贵气,唯一的同龄人除去练功修习时严肃认真,其余时待他堪称纵容,于是性格也未收敛半分。盖聂的木剑为二人修习而做,算不得杂事,今日断剑,也不过是木剑已对战多回、不堪重负,无关持剑之人技艺高低。

不过被无端指责的白衣少年并不介意:“小庄,近日所习剑法刚猛,木剑总多备些为好,且雕刻时聚气于小刃,未尝不算修行。”

黑衣少年目光移向别处,不以为然:“师哥,今日你剑断于我手,算我胜你一回,你该勤加练习。”

事关输赢,少年剑圣亦有些隐而不发的好胜:“明日换新制的木剑再比就是。”

闻此言,卫庄嘴角勾起,翻身从廊上跳下,也坐在阶上:“看来师哥是不认了?”

师弟咄咄逼人,盖聂不得不停下手中动作,抬头与卫庄对视。月华如练,映在庭前,也拢了眼前的师弟。小庄的头发似乎白了些——盖聂脑中忽闪过些无关的思绪,随即他回过神来,嘴角挂上了无奈的笑容,眼底却闪过狡黠:“小庄,你太好胜了。”

盖聂抬头,两人的距离便有些近,卫庄能清楚的看见师哥眼中盛的月光,他轻轻吐气,向后仰去,倚着阶边的廊柱:“师哥,你长进了。”

盖聂不再答,只放下手中成型的木剑,同师弟共赏一轮明月。

 

第二日再比剑时,两人都挑了新削的木剑。木材是清晨新伐,木剑乘一夜霜露,韧性十足,少年人好借之一较高下。

前三百余招仍是不分高下,直至卫庄一招横劈,盖聂借格挡跃起,在空中翻转数圈卸去横剑术的霸道力量,随后借势劈下——从前卫庄许多木剑皆断与此招——若木剑能承受住此等力量,这将是横与纵,捭与阖的正面交锋。

可木剑今日韧的有些过分,两剑相接,剑刃微卷,旋即竟有反弹之力。纵横二人始料未及,卫庄挡剑之力发而不能达,身形难得的稍有不稳;盖聂纵劈之力达而不能发,剑势有一瞬凝滞。

最后是盖聂棋快一招,变劈剑为挂剑,木剑同卫庄的木剑摩擦而过,未尽之力改为斜向,借卫庄身形不稳的空隙,将卫庄向其身后带去,再反手欲挑卫庄木剑。卫庄此时也反应过来,翻腕躲开盖聂木剑,但后倾之势已不可避免,只好变被动为主动,欲借触底之势反击。

盖聂一击不成,电光火石之间将木剑交至左手,一面将剑柄撞向卫庄右手手腕,一面右肘狠狠撞向卫庄左肩,觉察到卫庄主动后倒之意,又骤然收力,左手剑从卫庄木剑与身体之间穿过,伴随着卫庄倒地,轻轻的抵在对手颈间。但右肘收势到底碍了盖聂的身形,获胜的少年没能潇洒的将师弟逼倒在地,反而摔在师弟另一侧肩颈之间。

少年剑圣此时姿势有些狼狈,没能顺利起身,只好就这这将脸埋在师弟肩膀上的别扭姿势,闷闷的道:“小庄,你败了。”

卫庄此刻心情难以言喻,脑中思绪乱成一团,一方面心知自己剑术还逊师哥一筹,不服输与懊恼混杂,一方面又觉师哥发丝与呼吸皆落在胸口,十分微妙,一时不知有何可言,只低声应了:“师哥。”

二位少年皆沉默了,胸腔里的心跳声却越来越响,几近同频,呼吸不动声色的交织。

二人又几乎同时动了,卫庄拂开颈边木剑,盖聂侧翻起身,接着将师弟一并拉起。少年人又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原来师哥还会近身肉搏的招式。”卫庄脸色有些风云变幻。

盖聂却神色如常:“对决的是剑客,并不只是剑。”他顿了顿,面色染上忧心,“小庄,后倾借势十分危险,让我看看你背后的伤。”

卫庄冷哼一声,却也没有拒绝。

 

上药本是家常便饭,今日却显得沉默而漫长。少年人似乎第一次勘破了什么,各怀鬼胎,错过了紧绷的肌肉与发烫的耳垂。

此夜两厢少年绮梦,不足为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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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时候总担心被鲨齿梳头

小庄:窥探我的内心是很危险的

喵呜不停

嬉笑怒打,皆是真爱。

苏州怡园里的老咪和小白,应是我拍过最甜蜜的一对。

嬉笑怒打,皆是真爱。

苏州怡园里的老咪和小白,应是我拍过最甜蜜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