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尚浅】追杀,重逢
被无锋追杀的第五年。
也是上官浅离开宫门的第五年。
她落脚在了一个旧尘山谷脚下的一座小镇上。
小镇临水靠山,虽然比不上旧尘山谷人杰地灵,但也安静祥和。
上山采药回来后。
她在城门外的茶水亭里准备休息片刻。
刚落座没一会。
隔壁就传来了说话声音。
“哎,你们听说了吗?这次宫门又要选新娘了。”
话不长。
但关键词多。
宫门和新娘这两个词。
时隔五年之后再次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帷帽下喝茶的动作一顿。
上官浅微微转眸。
“这次可是为那及冠的宫三公子选?”
“正是。”
“那宫门执刃和宫二先生呢?听说上次选新娘,他们可都没成啊。”
“哎,宫门执刃和宫二先生心系宫门和...
被无锋追杀的第五年。
也是上官浅离开宫门的第五年。
她落脚在了一个旧尘山谷脚下的一座小镇上。
小镇临水靠山,虽然比不上旧尘山谷人杰地灵,但也安静祥和。
上山采药回来后。
她在城门外的茶水亭里准备休息片刻。
刚落座没一会。
隔壁就传来了说话声音。
“哎,你们听说了吗?这次宫门又要选新娘了。”
话不长。
但关键词多。
宫门和新娘这两个词。
时隔五年之后再次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帷帽下喝茶的动作一顿。
上官浅微微转眸。
“这次可是为那及冠的宫三公子选?”
“正是。”
“那宫门执刃和宫二先生呢?听说上次选新娘,他们可都没成啊。”
“哎,宫门执刃和宫二先生心系宫门和江湖,怎会为儿女情长所困。当初要不是宫门击杀无锋,使无锋大受重创,又在这几年间不遗余力地追杀无锋余孽,哪有如今江湖的安宁?”
“说的也是。”
几人发出感慨。
随即便将话题转到了别处。
杯中的茶已经凉了。
但上官浅还是一饮而尽,将茶杯和几枚钱币放在了桌上。
“小二,结账。”
“哎,好嘞,姑娘慢走。”
小二殷勤送客。
上官浅背上药篓,往城门处走去。
刚到城门,身后便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被晃得叮当作响的铃铛夹杂其中。
“让开,快让开!”
有人呼喊。
行人匆忙避让。
为避免伤及自己,上官浅也往旁边走去。
疾驰而过的风吹起帷帽一帘。
她眨眼抬眸,一匹毛色发亮的高大骏马从她身边疾驰而过。
斗篷上的刺金纹绣随着马背之人的动作在光下若隐若现。
匆匆而过,只瞥见一个侧脸。
锋利嚣寒却俊美无双。
压低的眉眼间傲然和漠冷尤甚。
上官浅呼吸一滞。
几乎是受到惊吓地赶紧将帷帽拉好。
好在那行人急着赶路。
未曾留一点关注在这些路人身上。
很快,尘埃散尽。
人群恢复刚刚的热闹,大家继续赶路前进。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直到脚底传来发麻的感觉。
上官浅这才回神。
“哎呦,这些是什么人啊?”
“这你都没看到?他们马背上的标志,分明是是宫门的人。”
“宫门的人啊?这么着急,是要干什么去?”
旁边有两人煞有其事地交谈。
自从五年前宫门和无锋大战一场之后。
无锋损失惨重,折损了十数名魑魅不说,连四大之魍也折了进去。
这几年宫门一直在追杀无锋余孽。
云水镇就坐落在旧尘山谷脚下。
平日也有见不少的宫门人。
只是从没像今天这样急促。
不管不顾地差点撞翻路人的摊子。
难不成,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上官浅望着那行人远去的方向,心思一沉。
…………
…………
…………
距城外三十里的林间。
刀光剑影割破漆黑肃静的夜。
本就被墨色染浓,如今空气中又多了几分冷酷的血腥味。
“角公子,还留了一个。”
手下人过来禀报时。
宫尚角正在擦拭自己刀刃上的血。
闻言也只是轻轻一瞥。
无锋刺客唇齿间的毒药已经被抠了出来。
此刻被两柄刀架着跪在地上。
一块无锋的牌子掉落地面,被人捡了起来交给了宫尚角。
“不愧是让江湖畏惧的宫二先生。”
跪在地上的人话刚说完就被人踢了一脚。
吃痛间,头顶传来一道冷冽之声。
“无锋之人,竟还敢出现在旧尘山谷附近?!”
是宫尚角的声音。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牌子。
极具压迫感的视线垂落在地上之人身上。
“说,你们出现在这里,意欲何为?”
刺客抬起头,正对上了面前之人漠然的视线。
无锋和宫门向来水火不容。
即便是被俘,无锋刺客依旧一副不肯屈从的模样。
“我们公子问你话呢!赶紧回答!”
旁边一人呵斥道。
无锋刺客冷哼。
“既然已经落在了你们手上,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话音未落,下一秒一道寒光闪过。
紧接着便是刺客的惨叫声。
一只落血的断臂掉落在地。
刺客惊恐而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着。
他睁大眼睛恐惧地望向面前的人。
宫二缓慢收回刀:“我的耐心没那么多,你想好了再回答。”
地上的刺客痛苦地叫着。
为了防止他晕过去,还有侍卫给他点了穴位。
早听闻宫二冷血无情。
尤其是近几年追杀无锋之人,手段比之当年更是有过之无不及。
无锋刺客痛得满头大汉。
在他来不及喘息时,对方的刀已经再次横在了他的面前。
“不过,你想死,我也可以成全你。只不过,哪种死法,就由不得你选了。”
“无锋追杀令!!”
为了保命,他只能喊道。
“我们来这,是因为无锋追杀令!”
落下的刀悬在他的颈侧。
只差咫尺,便能划破他的喉咙血溅当场。
宫尚角:“追杀谁?”
“上官浅。”
“……”
本就肃杀安静的林间死寂了一瞬。
侍卫们不敢动,甚至连呼吸了都放轻了。
有个别胆大的悄然转了眼珠子看向一旁的宫二先生。
对方依旧漠然孤傲,脸色未有变化。
只是冷声说道:“继续。”
“上官浅,是五年前逃走的魅,无锋下了追杀令,这五年来,我们一直在找她。三个月前,有人说在云水镇看见了她。”
无锋刺客喘着气。
也不知是痛的还是怕的。
只知道他在说完之后,面前的人久久没有动静。
最后,一声利落的收刀入鞘声。
等刺客再抬头时,刚刚威胁他性命的人已然一个利落翻身上马。
“角公子。”
“去云水镇。”
“那这人……”
马背上人转头,眉眼垂下,声色浅淡。
“送去远徵弟弟那里。”
“是!”
…………
…………
…………
“上官娘子,你来啦?哎呦,这次的药草可真不错。”
药馆里,大夫将上官浅的药草收下。
又给了她相应的铜钱。
在上官浅离开之后,他又问了一句。
“哎,上官娘子,这次怎么不见令公子一起啊?”
“他今日去学堂了,并未同我一起。等他明日休沐时我带他来拜见大夫。”
“哎呦,这么小就上学堂,令公子真是天资聪颖啊。”
大夫笑道,又多给了上官浅一包东西。
“这是老夫前几日做的甘草糖,上官娘子不嫌弃,便给令公子带回去吧。”
上官浅惊讶地接过,双手叠合行了一个礼。
“那便多谢大夫了。”
“不客气,我与令公子有缘,令公子聪慧过人,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已能识百草,长大定有一番作为,老夫不过是结个善缘而已。”
听大夫再次夸起了上官璟。
饶是冷心冷情如上官浅,此刻嘴角也不由浮现了一抹真心的笑。
“大夫说笑了,我不求他大富大贵,我只希望他平安快乐。”
和大夫再次道谢离开之后。
上官浅带上帷帽,再次背上药篓离开了。
想到明天上官璟即将从学堂回来。
回家前她特地转了趟弯去了镇上东边那家糕点铺买了上官璟爱吃的点心。
这样一耽搁。
等到家时便已近天黑了。
为了躲避无锋的追杀。
上官浅从不在城中落宿,都只会在城外寻一处小院。
小院清净。
住在这里近半年,也没人来打扰。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也是因为:
云水镇坐落于旧尘山谷不远处。
宫门的人在这边的暗岗据点也多。
无锋之人经过五年前的那场大战,断然不敢轻易来犯宫门。
虽然自己也有可能暴露在宫门人眼线之中。
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因此,即便是过了半年,日子却也平静安宁。
上官浅想着干脆在云水镇定居下来算了。
毕竟上官璟渐渐长大,已然到了读书识字的年纪。
再逃往奔波于他来说也不利。
想到上官璟。
上官浅眉眼流露出一丝忧愁。
也不知道是不是随了宫门人各个有天赋的关系。
今年才四岁的上官璟已然表现出了与寻常小孩不同的特质。
能识药辩医就算了,更重要的是,他对武学也很感兴趣。
武学……
这一点倒是像宫门里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那位。
上官浅点着油灯缝补上官璟的衣裳。
窗外夜色宁静,月色清浅,偶有虫鸣之声。
突然,一阵凛冽的风掠过。
房间里的蜡烛剧烈摇晃了一下。
将灭未灭之际被上官浅伸手护住。
再抬眸时,上官浅眼底染上清冷。
有人来了,且来者不善。
……
门开,一把利刀指在她的喉间。
顺着刀尖视线一点一点往前。
一个左脸横疤戴斗笠的男人缓慢抬起头。
在他身后漆黑宁静的小院里,站满了几个身穿夜行衣的黑衣人。
亮出的刀锋在月色下闪着寒光。
“上官浅?”
“无锋……”
上官浅轻声张口。
还未来得及反应,对面人眼底凝聚杀意。
刀锋顺势向前一推要致上官浅于死地。
“受令无锋,送你上路!”
上官浅一个后弯腰,那刀锋距离她的脸颊只有呼吸距离。
有惊无险地避过之后。
其他的无锋之人看准时机也迅速出击。
上官浅抽出了藏好的利剑应对。
虽然逃亡四年,可她的武功并未在这四年里后退半分。
反而随着解决追杀的人越多而有所长进。
只是让上官浅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
以往无锋派来的都是魑阶杀手。
没想到这次派来的居然是魅。
且为首的这个男人,显然武功在她之上。
这些无锋之人对上官浅形成合围之势。
上官浅轻点地,凭借着轻功避过对方的一次又一次杀招。
手中利剑虽然几次近身敌人。
但人多势众,时间一长便败下阵来。
刀剑撞击的声音划破夜空宁静。
“滋——!!”
火花在暗夜中闪烁。
上官浅被对方逼得步步后退。
“砰!”
一个不察,就被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一掌推倒在地。
“噗!”
一口血吐了出来。
上官浅倒在地上。
对方一步步上前。
踩在地上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沉重地扣在上官浅的心头。
上官浅漆黑的眼底凝着冷光。
这么多年,她已不再惧怕死亡。
只是庆幸,还好上官璟不在她身边。
举起的刀锋有寒光映射她苍白的脸颊。
就在落下之际,一声铿锵有力的撞击声凭空而起!
锋利的黑色长刀直接又狠厉地拦截下对方的刀刃!
光听声音便知道对方这一招内力深厚。
无锋的人被震慑地后退了两步。
夜色中萧瑟凛冽的寒风刮过。
吹起来者身披的大氅。
黑色斗金刺绣在夜色下隐隐流光闪现。
俊美又冷漠的男人眼底浮现傲然杀气。
右手执刀挡在上官浅面前。
“宫尚角?”
为首的男人一字一字念道。
上官浅呼吸渐轻。
她睁着眼睛,黑白分明的瞳眸里倒映出宫二熟悉的侧颜。
如那年上元节初见。
但宫尚角并未回看上官浅。
他向来不喜欢在打斗的时候分心。
因此也只给了对方喊他名字的时间。
下一秒他的身影就像鬼魅一样迅速敏捷地朝着对方攻击而去。
宫尚角的实力曾经能与无锋的魍持平。
如今对付这些稍微厉害一点的魅,那也是绰绰有余。
无锋之人被打的步步后退。
很快就招架不住。
疤脸男一看形势不妙,在躲过几招之后突然朝着上官浅而来。
上官浅受了伤,借力应付了几招就看出了对方的意图。
他想从自己这里突围逃走。
那可不行。
上官浅眼底泛上冷意。
要是他离开,把消息带回了无锋,接下来死的就是她了。
她可不想再带着上官璟再过五年逃亡的日子。
手腕一转,上官浅使出杀招。
被后者翻身躲过。
强大的内力逼得上官浅连连后退。
就在要摔倒之际,一双强有力的手揽在她的腰后。
“在这站好。”
宫尚角冷淡的声音落在她的耳侧。
只那一瞬间,莫名让上官浅感到安心。
她忍着胸口的疼痛,抓住他的衣角乞求道。
“不能让他离开。”
这一回宫尚角终于是与她对视了。
漆黑的眼底依旧是熟悉的冷淡和沉思。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其他情愫。
但很快,他点了点头。
……
……
……
后面赶来的宫门侍卫形成了合围之势。
加上一个实力强劲的宫尚角。
不过是片刻功夫,小院便重新恢复了宁静。
只是空气中的血腥味挥之不去。
屋内,上官浅将熄灭的油灯点亮。
宫尚角带来的宫门侍卫代替那些无锋之人站满了狭小的院子。
而这些侍卫的主人和上官浅只有一门之隔。
屋外漆黑,屋内亮堂。
立于屋外的人身形冷冽高大,隐身黑暗却压迫感十足,视线落在上官浅身上。
在上官浅纠结是否该叫他进门的时候。
宫二身影已然跨过矮小的门槛。
从漆黑步入光明。
对方嚣寒冷淡的眉眼面目也被她看了一个真真切切。
两尺距离,却相隔五年。
熟悉中夹杂的却更多是陌生和其他的情愫。
上官浅不知该开口叫他宫二先生还是角公子。
时隔五年没见。
宫尚角容颜并未有多少改变。
只是眉目间的肃杀冷淡更沉重了些。
想来这些年他遇到的危险并没有减少。
“宫……宫二先生……”
想了想,上官浅还是露出了一个浅笑。
“今日,多谢宫二先生相救。”
宫尚角没应,静静地站在那里。
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上官浅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问一问。
“宫二先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水镇出现了无锋之人,我收到消息过来查看。”
“哦。”
上官浅应了一声。
刚应完宫尚角就看向自己。
“没想到,却得知了一个有趣的消息。”
说这话时,他眼底似有笑意。
可却是冷的。
一瞬间,上官浅好像回到了当初和宫尚角在角宫斗智斗勇的时候。
她在装,他知道她在装,但她还是装。
“什……什么?”
“无锋之人出现在这,是因为一道追杀令,你猜,要杀的人,是谁?”
“……”
上官浅颤抖了一下眼睫。
她当然知道。
从无锋出去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跟当初的云雀一样。
无锋要追杀的人,是她。
五年来,无锋从未停止追杀过她。
“能想到躲在云水镇,你确实聪明。”
沉默间再次听见宫尚角的声音。
对方投过来的视线冷凉得她身体一颤。
也不知道宫尚角这句夸奖是真心还是假意。
不过按照他以往一贯的作风,多半是嘲讽居多。
谁让自己的那些小伎俩拙劣又可笑。
换以前,上官浅就当不知道继续装了。
可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却是再也不想装了。
“宫二先生,我如今已经不是无锋之人,还望宫二先生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哦?你不是无锋之人?那你是谁?”
上官浅垂眸,轻声道:“我现在,只想做个普通人罢了。”
……
……
屋内有瞬间安静。
不知是不是因为上官浅那叹息又无奈的话语。
宫尚角没再追问。
他收回落在上官浅身上的视线。
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圈。
刚进门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屋子不大,却胜在干净整洁。
即便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截杀,但点了油灯的房子却宁静祥和,仿佛并未受到波及。
宫尚角的视线落在一旁土炕上的针线篓里。
吸引他注意的当然不是这些针线。
而是篓里那件小衣裳。
那看着像是件小孩的衣裳。
孩子……
宫尚角沉稳如深井古潭的眼眸不由颤动了几分。
但很快,他的视线便被一人挡住了。
抬眸,上官浅站在他面前,挂着柔柔却不太真心的笑。
“宫二先生,天色很晚了,您带了这么多人,实在不便招……”
“孩子呢?”
宫二打断她的话。
上官浅未完的笑僵住。
宫尚角绕过她拾起那件衣裳,缓慢地递到她眼皮子底下。
“嗯?”
他轻轻一个尾声。
上官浅呼吸都轻了。
(无所谓,老子自己会写结局)
角宫侍女视角的后来(另外一种结局)
(这和前面上官浅逃离宫门之后是不相关的,这是我最开始打算写的结局。)
秋竹是角宫里的一个侍女,也曾是上官浅的贴身侍女。
她觉得角宫似乎变得越来越冷清了,近来角宫里的杜鹃花不知道怎么了,应是染病了,总是在一朵接一朵的死去。
可以前上官姑娘在的时候,它长得可好了。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杜鹃花,总是昏暗不已的角宫才有了那么一点颜色,才有了那么一点生气。
下人们没有宫二公子的命令,既不敢私自拔除已经染病的杜鹃,也不敢偷偷给它们用药。
那杜鹃花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落败了。
秋竹有点想念上官姑娘了,可听人说,上官姑娘是无锋细作,嫁进宫门的目的就是为了向无...
(这和前面上官浅逃离宫门之后是不相关的,这是我最开始打算写的结局。)
秋竹是角宫里的一个侍女,也曾是上官浅的贴身侍女。
她觉得角宫似乎变得越来越冷清了,近来角宫里的杜鹃花不知道怎么了,应是染病了,总是在一朵接一朵的死去。
可以前上官姑娘在的时候,它长得可好了。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杜鹃花,总是昏暗不已的角宫才有了那么一点颜色,才有了那么一点生气。
下人们没有宫二公子的命令,既不敢私自拔除已经染病的杜鹃,也不敢偷偷给它们用药。
那杜鹃花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落败了。
秋竹有点想念上官姑娘了,可听人说,上官姑娘是无锋细作,嫁进宫门的目的就是为了向无锋传递消息,绘制宫门地图以夺取宫门秘籍,甚至连执刃身旁的绿玉侍卫金繁都差点死在她的手下。
她有点不太相信,上官姑娘看起来可不是这样的人。
上官姑娘是什么样的人,秋竹也说不明白。
她只知道上官姑娘对下人们总是轻声细语,她教他们如何松土,如何种花,如何做出精美的点心。甚至有时候点心做的多了,上官姑娘还会把多出来的点心送给下人们吃。
之前角公子受了重伤,上官姑娘也不分昼夜的贴心照顾,甚至人累得都消瘦了。
在无锋攻入宫门的前几日,秋竹也还在侍奉着上官浅,那几日上官姑娘似乎总是焦虑不安,觉也睡不好,早晨秋竹来侍奉上官浅洗漱时,发现她整晚都没有睡着。
她问上官浅:“姑娘近来是否有什么心事?”
上官浅摇头笑笑说:“许是近日夜里的炭火烧的不够旺,总是睡到一半就觉得冷。”
秋竹闻言,默默地将晚上屋里要烧的炭火又多加了些。
那几日,上官姑娘总是在出神,她常一个人坐在屋内楞楞地看着角公子寝殿的方向,秋竹以为上官姑娘是想角公子了,可角公子就在寝殿之内。
后来,无锋攻入宫门,却惨遭宫门重创,上官姑娘也跟着不见了。
宫门长老们下令要求下人们彻查上官浅的房间,查找是否有什么重要东西遗失。
秋竹和其他侍女们仔细查处了屋内的每样物件,结果却只发现屋里的那一件藕粉色衣裙不见了。
秋竹记得那件衣裙,那是角公子亲自为上官姑娘挑选的衣服。
她见上官姑娘穿过一次,只觉得那天的上官姑娘美得像画中仙。
秋竹将查找的结果上报给了宫尚角,宫尚角听后什么也没说。
可若是上官姑娘要逃跑,为何要穿那么繁杂的衣裙?她想不通。
角宫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静悄悄的。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了,秋竹再一次听到关于上官姑娘的消息,已经过去了七年,她都快在角宫里熬成了“老人”。
这一次听他们说,上官姑娘死了,她死在了无锋首领点竹的手里,角公子赶到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
不过,点竹也没活下来,点竹死在了上官姑娘的剑下,无锋被彻底灭了。
照理说,上官姑娘和角公子还未成亲,上官姑娘是不应该被葬在宫门的墓地里,这不合规矩。
可角公子却不听,执意要将上官姑娘下葬到宫门的墓地里。
秋竹觉得,角公子其实早把上官姑娘当成自己的妻了。
上官姑娘下葬三月后,宫门的门被一个老妇敲响了,她身旁有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六岁的男孩,眉眼间的神色与二公子如出一辙,只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总是湿漉漉的,像林间自由奔跑的小鹿的眼睛。
秋竹想,她应是在哪里见过的。
她想起来了,是上官姑娘,那孩子的眼睛和上官姑娘的眼睛极为相像。
老妇拿出那孩子身上的玉佩,说半年前,上官姑娘将这孩子拜托给她,说自己有事要做,劳烦她帮忙看着孩子,若是半年后,她还没有回来,就请她将这孩子送到宫门。
他们看见这块玉佩就会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份。
门口的侍卫觉得事关重大,可如今角公子不在宫门内,只得连忙去启禀执刃,执刃赶到门口时,老妇身边的男孩依旧沉默着。
小公子就这么留在了角宫。
在等待着角公子回宫门的期间,秋竹和其他下人们都想尽办法逗小公子开心,可小公子就好像不会说话一般,总是一个人乖乖的坐在那,宛如一个被烤制的极为漂亮的瓷娃娃。
其他下人们私底下讨论说,这小公子可能是个哑巴。
秋竹却不这么觉得,小公子可是上官姑娘和角公子的孩子,他这么聪明,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秋竹猜对了。
宫尚角赶回角宫的那天,小公子正坐在门槛前用手指一层一层的数着门前的台阶,数到六十五的时候,角公子走到了小公子面前。
小公子面前的光被角公子挡住了,他抬起头,看着宫尚角。
“你知道我娘亲去哪儿了,对吗?娘亲说,你会告诉我答案的。”这是小公子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愿意开口说话。
秋竹站在一旁,还没来得及行礼,就听见角公子说:“我知道,但是这个答案得等到你再长大一些我才能告诉你。”
她看见小公子点点头,又继续自顾自数着门口的台阶。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前突然起了雾,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她怕小公子看见,急忙用袖子擦干了。
有时宫尚角不在角宫的时候,宫紫商大小姐怕小公子一个人呆在角宫无聊,经常带着新鲜玩意来跟他玩,大小姐会带给小公子自己养的萤火虫,她将萤火虫放在纸笼里面,告诉小公子到了晚上,萤火虫就会发光,这个纸笼就会像灯笼一样亮。
看不出小公子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仍不太愿意开口说话,但他最终还是收下了大小姐给的萤火虫灯笼,道了声谢。
更多的时候,宫远徵会来陪小公子玩。有天在机缘巧合之下,宫远徵把小公子带去了自己的药房,他制药的时候,小公子就在一旁看着。
药房里烟雾缭绕,宫远徵闻着空中气味,在思考是少加了哪味药材的时候,端坐在一旁的小公子却开口了:“叔叔,你少加了冬白,这个药就不是解药了。”
后面宫远徵将此事告诉宫尚角时,直说小公子是个医药奇才,这么小的年纪便知如何制毒解毒。
宫尚角却不意外,他伸手摸了摸小公子的脑袋后,交代秋竹她们要好好照看着小公子。
众下人皆道是。
小公子虽然可爱聪明,可就是不怎么愿意说话,下人们想多劝劝小公子,却发现无论做何努力都是无用的。
直到有天,小公子突然告诉下人们,他想看蝴蝶。
可眼下正值冬季,哪来的蝴蝶。
虽不知道小公子为何一时兴起,可宫门上下都极力想要满足他的愿望。角公子想尽了办法,甚至去了一趟江南,将那的蝴蝶抓回来带给小公子看,可路途太远,蝴蝶的生命撑不到宫门。执刃和徵公子亲自雕刻了两只木蝴蝶派人送到了小公子面前,宫紫商大小姐也亲手做了只会动的机关蝶。
只不过死物终究是死物,代替不了活着的东西。
几日后,宫门迎来了场暴雨,角宫里的梧桐树树叶被吹散的到处都是,秋竹和一众下人们,各自拿着扫帚清扫各处的落叶。
屋外的天气冷得让人直打颤。
秋竹想劝小公子进屋里,她想着若是小公子染上了风寒可就麻烦了。
可小公子不听,硬是要坐在梧桐树树下的石桌边。
他们没有办法,只得去禀告角公子,可角公子也不开口劝,只是拿起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小公子身上,又吩咐他们去热壶茶端到石桌这来。
秋竹将茶奉了上去,随后又拿起扫帚来,周围是一片扫帚扫过石板的沙沙声。
她听见小公子就在这沙沙声中开了口,“娘亲不会回来了对吗?”
宫尚角转动茶杯的手顿了顿,“你都知道?”
小公子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娘亲走的时候说,她以前被人骗了,做错了很多事情,她做完这件事情之后,就再也不会受折磨了。如果她没有回来,就让我来找你,跟你学做一个能够承担重任的人,娘亲还说,你是个好人。”
听到这话,秋竹不由得放轻了手上的动作,她想再多听一些。
秋竹又听见小公子问道:“娘亲想做的事情成功了吗?”
“成功了。”宫尚角答道。
小公子抿唇笑了,“那就好,娘亲现在应该自由了。她说以后我要是想她的话,就去找蝴蝶,她会变成蝴蝶来看我。”
秋竹没听见角公子的回话,但她悄悄抬眼,看到角公子的眼角泛起了红。
下人们将落叶都归置到了一处,秋竹伙同其他下人准备将落叶运走时,角公子却让他们先下去。
下人们道了声遵命,一个接着一个走出了角宫。
秋竹最后一个走出角宫,那时恰有一阵风吹过,秋竹担心才扫好的地上落叶又会被风吹的到处都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落叶果然被风吹乱了,一片片枯黄的树叶宛如一只只迎风飞舞的蝴蝶。
她在那一堆“蝴蝶”中看到确有一只纯白色的真蝴蝶,不知它是从哪来的,它在小公子的衣领处停了一会儿,又从角公子的额前飞过。
最后又缓缓地飞出了这个冷清的角宫。
秋竹想,上官姑娘应当是自由了。
之前的置顶已经是一年前的了,换个新的。
写文的,人生爱好是嗑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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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
之前的置顶已经是一年前的了,换个新的。
写文的,人生爱好是嗑CP。
写过旌奚、青瓜、东宫、宽景、琉璃,以前的文章在合集里都可以找到。自己很喜欢的几篇是:
不混粉圈不站队,solo追星狂热爱好者,追星和写文一样,都是为了我自己开心。
坚信和而不同可以存在,大家一起看文就很开心啦。
希望以后有更多动人的故事和有趣的人儿。
因缘际会,感谢所有相遇和在场。
最后一句,你来看我,我就已经很开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