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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皇有钱乐子人约X人皇默片主播卡

连载中长篇 缘更

排雷↓

●全文含少量杰佣黄占

●双方在开头都开了女声变声器

●本篇用于辅助剧情的路人角色戏份较多

●ID即雷点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手机屏幕的光束格外刺眼地射向天花板。

伊索登时清醒，眼疾手快地翻转摄像头。后置摄影头盖在桌面上，笼罩着一团黑雾。

对面似乎也愣了一下，只隐约拍到一个手指的残影，画面就迅速转为深灰床单。

“Joseph………”

伊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压下杂乱的心跳，不自在地抠着桌子，“怎么突然打了视频？”

往常柔软甜美的萝莉音并没有立刻传来，伊索等了等，才发现约瑟夫是用文字的方式回复他。

Joseph：［抱歉，太着急点错了。］

Joseph：［你的直播间突然断掉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伊索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断电的事，约瑟夫的电话已经更加猝不及防地跟过来。

Joseph竟然这么担心我吗？

被重要的人重视的心情无法忽视。他控制不住心底的雀跃，任凭它翻涌升腾，嘴角悄悄勾起。

“我没事，应该只是寝室楼跳闸了而已。”

伊索打开夜莺TV，发布一条跟粉丝们解释情况报平安的动态，随后推开身侧的窗户。喧嚣伴着晚风混进来，丝丝凉凉覆在脸颊上。

Joseph：［没事就好，你的粉丝担心得都快把直播间淹了。］

伊索愣愣地摸了摸脸上的水汽，垂下眼帘。其实只是因为粉丝担心才这么做的吧，毕竟整个直播间只有Joseph有他的联系方式。

报平安动态下面已经叠了几十条关心的评论，心里却依然不是滋味。

伊索抿唇，默默关闭摄像头，借着手机照明翻出应急灯。他把应急灯放在床头，又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

约瑟夫同样没有动作，摄像画面停留在纯色床单，和镜头角落一簇玩偶的白发。

应急灯静静在黑暗中屏息，白织光洒落地面。

伊索还是很在意Joseph对他开变声器的看法，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问出口。

“那个………”他定了定心神，打算先以没话找话作为话题开端，“旁边的玩偶是你自己做的吗？”

约瑟夫一顿，有些犹豫地拿过那只毛毡玩偶。

很早以前偶然得到满赠的DIY材料包，他闲着没事照着自己的形象戳了个Q版，结果半路翻车连个人形都辨不出来，只有一头银白格外显眼。

看着像个白蘑菇。

他嫌戳得太丑，随手丢在枕头底下没让第二个人看到，没想到今天刚好露出半个脑袋。

“挺可爱的。”

伊索真心发问，“不过你为什么要做一个蒜头？”

Joseph：［………］

Joseph：［其实这个不是］

Joseph：［算了，它是。］

Joseph：［因为东方传说中，蒜头放枕头下，可以………辟邪。］

伊索有点迷茫，不仅因为Joseph一个法国人竟然信鬼神论，更多的是他感觉Joseph的说话风格变了。

对方已经发了近十条对话框，却没有一条带波浪号颜文字的，连表情包都没有。

………这是疏离的表现吗？

伊索忽地萌发畏缩心理，不敢再向前探寻一步。

约瑟夫大概能猜到伊索在忧惧什么，他几不可察地叹口气，松开那只还没他半掌大的小蒜头，轻轻在蒜头脑门的位置戳了一下。

Joseph：［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

Joseph：［我不会给出让你不开心的答复。］

伊索怔忡，目光全部汇聚在约瑟夫骨节分明的手上。修长干净的五指随意把玩着毛毡玩偶，时不时拂过白绒绒的脑袋，挠得他有些心痒。

“Joseph。”伊索的眼睫颤了颤，“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画面中的手突然不动了，几秒钟后又发泄似的一顿揉捏，对小蒜头实行惨无人道的暴行。

伊索看得脸上发热，总感觉约瑟夫手里握着的不是小蒜头，而是自己。

暴行结束，信息一点一点地冒出来。

Joseph：［我很抱歉让你产生这样的担忧，或许我应该早点表明我的态度。］

Joseph：［即便你隐瞒了性别，我也不会生气，于我而言，你就是你，是不可替代品。］

Joseph：［我清楚地知道这个人是你，这就足够了。］

Joseph：［无论是哪一个你、怎样的你。］

类似的话，伊索隐约记得在伊莱口中听到过。在提起哈斯塔的时候。

这本身就是一个暧昧的语境。如若说的人是奈布，伊索可能会感动得和他当场拜把子，但说的人是Joseph，他却不知所措心慌意乱，感知不到其他器官的运作，徒留不断攀升的心跳。

二者之间，明明都是很好的朋友，究竟区别在哪里………这分微小的情愫还未被捕捉，就已经不动声色地混在杂乱思绪中逃走。

伊索唯一能确定的，是此时此刻毫无保留的喜悦。

“我的心情也是一样的。”

伊索如释重负，弯起眼睛低低笑着，声音清澈明朗，“只要是你就好。”

约瑟夫的手忽地一顿，蒜头啪嗒一下委委屈屈掉到床上。他抽出双手打字，状态栏在“输入中”和“在线中”反复横跳。

伊索浑然不觉自己做了什么惊为天人的大事，仍耐心地等待对方的信息。夜风徐徐掀起一撮发尾，他不自在地捏了捏被蹭到的耳垂。

状态栏最终归为“在线中”，聊天框也并未出现。隐约间有幽微的吸气声，夹着风声、电流声，听不太真切。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聊天界面，而下一秒，被调到最大的扬声器清清楚楚传来陌生的声音。

“关于你提出的问题，我很想回答‘愿意’。”

一道低磁温柔的男声，郑重其事，分外明晰地坠在胸口。

“可我不想和你只做朋友，怎么办？”

伊索的脑内发出一阵轰鸣。

这个声音………好听得过分了吧。

提出的问题………很想回答愿意………

什么叫“不想和你只做朋友”？

这两句话足足在伊索脑内自动循环五次，他才恍惚地意识到这似乎是Joseph的本音。

伊索只是很单纯地把自己的心里所想传达出去，没想到会直接促成Joseph开麦，无数的惊疑在脑海中熙熙攘攘挤成一团，其中“我不想和你只做朋友”的声音高高回旋——似是最为精巧关键的、名为命运和感情的齿轮啮合，咔哒。

灯亮了。

灯泡扑闪一下便彻亮，盖过应急灯的光芒，亮得眼睛发酸，好像要把心底的踌躇不决也照亮。

伊索在学生们炸开的起哄和欢呼中惊醒。他蹩脚地用“来电了我先给室友打个电话”作借口，还未等对方回复就匆匆挂断视频通话。

通话中断的提示音慢悠悠响完。

被跑掉了。约瑟夫有些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也许不该这么冒进，但直觉告诉他越往后拖延会越难把握机会。

再不主动一点，卡尔真的会寻个良辰吉日在浪漫的空中餐厅伴着小提琴手的深情演奏围着一圈玫瑰花和他拜把子。

约瑟夫想到这个画面就心梗，更加认真地复盘聊天记录，准备接下来的对策。

推送栏弹出一条官方站短，来自夜莺TV。

他探究地点开信息，随意扫了两眼。

夜莺助手311：［玩家别动我相机，您好！因您在监管者认知分排行榜中排名亮眼，我们诚挚邀请您参加下个月中旬的第五人格分区线下交流活动。本次线下活动将于本平台全程直播，主办方提供饮食住宿，承包往返交通费。如若您有参与意向，请于一周内回复，我们会告诉您详细的时间地点与活动流程。］

约瑟夫一撩眼皮，又抓起小蒜头开始戳。

这个活动他记得，卡尔也会参加。

官方线下活动能邀请的无非就三类人，一是游戏主播和职业选手，二是当花瓶的流量明星或知名coser，最后一类便是普通玩家。

普通玩家中又能分出几类，名列前茅但并不属于主播的人皇屠皇，没有邀请资格但能靠高管塞钱进来追星的关系户，更多的是在线上通过抽奖得到官方发放的限定名额，真真正正的幸运儿。

而这类人大多数会由游戏账号联络，官方却是通过个人信息一片空白的直播软件的账号来联系他，意图已经十分明确——他们想要的是他跟卡尔的cp热度。

如果后续有随机的游戏环节，大概率是要把他们放在一块上台互动的。

约瑟夫其实不太乐意作为一个热度工具成官方之美，况且他也可以约在活动结束后和卡尔见面，不一定非要参加这个活动。

他这样想着，刚要婉拒，脑中却突然浮现出那段塔罗牌预言。

【正视你的内心，你将在不久后获得这段长久的感情。也许就在一个月后。】

线下活动的举办时间，好巧不巧就在一个月后。

………凡事不能只往坏的方面考量，万一游戏环节正好有肢体接触呢。更何况第五人格这个游戏也挺是一个游戏的，参加一下线下交流活动怎么了。

约瑟夫成功说服自己，坦坦荡荡地同意了邀请。

距离视频通话已经过去一周。约瑟夫和伊索的关系没有比之前多出罅隙，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倒有些相敬如宾的意味。

“不只做朋友”指的是哪种关系依旧没有定论，二人却心照不宣地都绝口不提，仿佛那句话从未说出口。

伊索不是没有猜测过其中含义，往浅了想感觉太牵强，往深了想又怕是自作多情，还不好直白地问，无法究其根本的情况下只能按兵不动。

好在期末考让伊索分不出太多心思纠结这件事，而学期结束后又有了新的忙碌可以占据脑细胞。

“我也没想到那个地区的短租房会突然租满，明明以前假期都有很多空房的。”

其他三名室友早就搬出寝室，独留伊索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接着约瑟夫的电话，“………其实不要紧，我可以先在室友家里借住几天，直到找到合适的短租房。就是这段时间可能不太方便跟你打游戏。”

“我知道一个环境很好的房子，在市郊，应该离你的学校很近，租期自由，最重要的是直播设备齐全，你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约瑟夫翻出一串地址，“地址发你了，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伊索有点心动，“我对居住环境没有太大要求，能尽快入住是最好的。可以让我跟房东谈谈吗？”

约瑟夫言简意赅，“是我。”

“………”伊索顿了一下，光速整理信息，“是要住在你家里吗？还是不打扰你了，我、我比较习惯一个人………”

“别紧张，那里只是一处闲置房产，我平时不住那里。”约瑟夫失笑，“每个月都有家政进行清扫和更换床品，内部很干净，隐私性也足够高。”

“我不会突然跑过去找你的，放心。”他轻轻补了一句，嗓音低柔。

伊索耳朵发软，知道自己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好意思再推脱，按以往的经验一口气交完房租，赶在天黑前到达新租房。

这幢经典简约的欧式建筑目测五楼高，看着像整层出租的套间。

伊索照约瑟夫所说在门口左数第五盆多肉底下拿到钥匙，仔仔细细在三米高的大门旁找按键，找了半天才惊悚地发现这门似乎真的是门而不是电梯。

这是一座独栋小别墅。

他自信地按最普通的单间价格一次性付完整月的房租，可这点钱租别墅三天都够呛，Joseph明明清楚这一点却什么都没说………伊索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悄悄在心上又记了一笔人情债。

别墅里间比伊索想象中的还要大，也更空旷，家具有条不紊摆放着，基本没有装饰物。设施非常完备，生活用品以一次性居多，就是看不出生活过的痕迹。

这样的屋子透着陌生和冰冷，却让伊索感到放松。

他没有参观完整个别墅，随便找了间有电脑的客房就住下了。

即便是客房也大得夸张，包含露台、独立卫浴和衣帽间。他觉得自己真能待在这间房不出门直到开学。

简单给约瑟夫道过平安后，伊索没急着整理行李，而是先调试电脑设备，打算赶赶考试周请假落下的直播时长。

这一套设备是目前最顶尖的，和他抽奖中的那一套配置差不多，所以调试的时间并不久，开播的时候还能打几把排位。

消失近一周的主播回归，即便比平时开播的时间要晚，直播间也还是一片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甚至比一周前涌入了更多新观众。

一周前那场本音直播震撼了整个直播间，事后许多粉丝自发剪辑出类似【这变声器你是非开不可吗】【御姐音主播关变声器后我眼泪从裤裆流下来了】的对比视频，意外地在圈外小火了一把，吸引很多以前从不受众的声控粉，粉丝数迅速翻了个倍。

［十五万粉恭喜！！！！！！］

［新鲜的卡尔！！我吸吸吸吸吸吸吸吸吸吸吸吸吸吸吸吸吸吸吸］

［小卡考虑做15w粉丝福利吗？好想看杂谈多聊聊关于你的事吧QAQ］

［重金求主播做ASMR］

［卡尔要不尝试和别的主播联动吧，一直单机涨粉太慢了事业粉好着急］

伊索进入排位队列，挑了几个弹幕回答，“粉丝福利可以做，杂谈也可以做，不过应该还是以直播的形式。”

“ASMR的话我不太擅长………”

“联动暂时不考虑，现在已经有Joseph了。”

弹幕刷过一片［yooooooooo］。约瑟夫的语音通话刚好弹出，伊索趁着BP环节接通。

传出来的是许久不见的萝莉音，“这么快就开播了？”

伊索愣了愣，短暂地思考了一瞬才想起这个声音是谁。转念一想，毕竟他现在在直播，Joseph也许并不想让别人听到他的本音，开着变声器才是最正常不过的。

伊索ban掉记录员，“嗯，因为要补时长，排位结束之后会打联合。”

“二楼最尽头的房间是杂物间，里面有拖扫机器人，你需要的话可以拿出来用。”

“好。”

“今晚我有点事要忙，可能要很晚才能回家，等不到我的话就自己先睡吧。”

“嗯？嗯………好。那你注意安全。”

“早点睡。”

约瑟夫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随即挂断电话。

伊索眨了眨眼，他明明知道Joseph的意思是如果回家太晚，没时间和他打联合的话就下播去睡觉，但结合语境就是感觉怪怪的，可又说不出怪异的点在哪里。

还未思索出个所以然，游戏就已经开始。伊索暂时将其抛之脑后，把注意力放在对局上。

一旁的弹幕以恐怖的速度翻滚着，快到几乎看不清文字。

［你们两个………同居了吧……………………］

［？？？？？？？？？？？？］

［我要崩溃了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先别公开啊我暧昧期没磕够呢！！！］

［同居啊就是同居了同居是一种美好的高尚的正义的尊贵的同居我要同居同居同居］

［再不澄清我就要造谣了！］

弹幕疯魔了一整局，从诗词歌赋谈到三年抱俩，偏偏又在无辜主播结束对局时统一闭麦，大有一种“悄悄滴进村打枪滴不要”的默契感和使命感。

等伊索再次看向弹幕时，那里已经变成祥和一片的［友谊长存友谊长存哈哈哈］。

今晚运气不好，排到的队友水分太大，伊索连输四把，免费体验了一把俯冲巅七的庄园极限运动。

伊索木着脸匹配联合狩猎，想着轻松混上三个小时就下播。然而没有Joseph的联合时间似乎也比以往要漫长，心神俱疲地结束两场游戏，距离下播还有十万八千里。

以前还没认识Joseph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么煎熬………伊索揉了把脸，现在怎么这么容易孤独呢。

又一次进入匹配。他强行把注意力放在欢脱的弹幕上，试图缓解心情，倒是意外发现了特殊事件。

［梦幻联动］

［我最喜欢的男主播和最喜欢的女主播！！！！］

［撞车一姐带粉打双屠了www］

［对面是公认的分区一姐啊，榜上有名的pc端女屠皇，你们都不认得她ID么］

看样子是排到别的主播了。

伊索不是没在联合撞车过别的主播，但由于他在主播圈里一直没有建立属于自己的交际圈，和其他主播没有关系基础，就算撞车了也是零交流各玩各的。

这次应该也和以往一样，翻不出什么水花。伊索放心地埋头修机，直到一个堪称男版夹子的奶狗音伴随监管者的心跳出现，听得他寒毛乍起。

“小哥哥别走呀，人家是佛系哒。”

伊索手指一僵，这个遣词造句跟Joseph装萌妹时有异曲同工之妙，他忍住买信号枪崩人的冲动，生硬地回道，“你好。”

“哇哥哥你的声音真好听。”男夹子开着金身转圈圈，“哥哥你觉得我的声音更好听还是你的声音更好听？”

“………”伊索按住买信号枪的手，“你的。”

“哈哈是吧人家也这么觉得～”

伊索默默把游戏语音调到最小声，热血沸腾地砸电机。

男夹子就这么定定跟着他，时不时发出夸张又捧读的惊叹，“哇哥哥你修机好快好厉害，你该不会是个主播吧？”

伊索猛一闭眼，有气无力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对。”

“嘤嘤嘤，哥哥你好冷漠。”男夹子哭得能把人送走，“人家去你直播间刷个大守护者你可以多理理人家吗？”

伊索面无表情，“我去你直播间刷个大守护者你可以把变声器关掉吗？”

男夹子那边安静了一阵，换上了偏中性低沉的女声。

“大守护者就不用了，这声音我自己听着都犯恶心。”第五人格分区一姐随性地笑笑，“我应该比你大上几岁，叫你声弟弟不过分吧？卡尔弟弟。”

伊索面对刻意做作的男夹子还能重拳出击，对上前辈就立马原形毕露，气势一下子软下来，“都可以的。”

一姐很健谈，自来熟且不会让话题掉到地上，气氛很快被她带着热络起来。

“我以为你会也开个夹子音变声器和我中门对狙，你之前不是有几个开变声器的直播切片嘛，是哪个来着，我找找………诶，我好像没关注你。给你点关注啦，直播间的朋友们喜欢卡尔的可以去点点关注。”

伊索清楚对方是有意在帮他涨粉，真心实意地道了声谢。

“每天排位吃我那么多分，竟然也不关注我，好过分。”一姐调笑道，“你不会连我的直播间都没进过吧？”

伊索一顿。确实没进过。

他单知道一姐这号人物是分区顶流，印象仅停留在直播账号和游戏ID，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可她好歹是一姐，说没看过也太拂面子。

“进过。”伊索编了个中规中矩的说法，“很有意思。”

“这么说，你应该看过我的光头造型咯？”

一姐清了清嗓，“怎么评价？”

伊索凝固了。

“………很前卫。”伊索憋不出来了，“很有个性。”

另一头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我逗你的弟弟，我还有头发。”一姐快笑抽了，“没看过我的直播也没什么啊，以后多来直播间玩就成。”

节目效果拉满，弹幕铺天盖地刷着哈哈哈哈哈。伊索羞得眼尾都泛着红。

“你太可爱了，我的榜一老板都说要去给你送礼物………等等，什么叫主播快滚卡尔代播？”

“哇你们竟然当面出轨，太过分了！”

一姐的语气太诙谐，伊索忍不住低笑，“观众看什么直播间是他们的自由，这怎么能叫出轨呢？”

“退一步越想越气，进一步风平浪静。”一姐振振有词，“我也要去勾搭卡尔直播间的榜一。”

“不行！”

话刚出口，伊索自己都怔愣了一下。

“前所未有的音量啊。”一姐哑然失笑，“你这不是比我更紧张自己的老板出轨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背景音里一姐跟观众插科打诨的声音越飘越远，伊索恍惚地神游天外。

方才那句话完全是他下意识脱口而出的，根本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

伊索不知所措地摸了摸脸颊。

他的潜意识里，似乎很不情愿Joseph去看别人的直播。

为什么？

这个问题直到对局结束也没能解开。

伊索心烦意乱，以状态不佳为由，反而比往常更早下播。他魂不守舍地翻着私信，眼睛聚焦到其中一个名字，稍稍回神。

伊索的关注列表只有官方直播账号和属于约瑟夫的“Joseph111”，他犹豫片刻，还是礼貌回关了一姐，随后点开她发来的私信。

一姐：［抱歉哈，我刚刚才被弹幕科普你和Joseph111是那样那样的关系，我还以为你们只是这样这样的关系………我说要勾搭榜一的话都是节目效果，开玩笑的，希望你不要生气。］

伊索没看懂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深意，捧着瓶矿泉水慢悠悠打字。

叫我卡尔就好：［没关系，就算不是节目效果我也不会生气。］

一姐：［不不不不不，这个还是要生气的弟弟，别这么卑微。］

叫我卡尔就好：［我知道Joseph不会被你勾搭上的。］

一姐：［………………………………］

一姐：［我为什么要自取其辱。］

女孩子说话总是云里雾里的。伊索没等到后续回复，抿着唇角小心翼翼点开一姐的直播间。

一姐又开了一把联合，正全神贯注盯着电脑。和她中性的嗓音不同，左下角摄像头里的她长相甜美，看起来小鸟依人，是任何人看第一眼都会心生好感的类型。

一想到Joseph某时某刻也会像这样注视着她的明眸善睐，伊索就莫名感到无边的烦躁。

嘴上说着自认为很了解Joseph的话，实际上他完全不清楚Joseph不在他直播间的时候，会不会去看这种类型的女主播。

伊索忽地精神一振。Joseph说今晚有事要忙，该不会是为了追别的主播的直播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忍不住狠掐了一把自己。就算是又怎么样，观众选择看谁的直播是个人自由。

好想知道Joseph现在在做什么。

他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上敲敲点点。Joseph总不可能一直被他独占，作为一名普通观众，看各种各样的直播才是最正常的。可尽管这样想也还是………

他的情绪到底为什么会如此不对劲？难道是因为嫉妒心？

嫉妒其他主播的直播内容比他的更有吸引力？

等伊索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约瑟夫的电话拨了出去。

他呼吸一滞，手忙脚乱地找挂断键，对方却先他一步接起。

“怎么了？”

约瑟夫的声线比平时要低，透着倦怠慵懒，“我刚忙完，还在办公室，现在准备回家。出了什么事吗？”

“我、我………”伊索支吾着扯了个理由，“我想问一下热水器要往左打还是往右打。”

“左热右冷。每个房间都一样。”约瑟夫脱下眼镜，雾蓝的眸子缱绻清明，“下播了？”

“嗯，有点困，想早点睡。”

伊索这样说着，还真小小的打了个哈欠。他揉了揉眼睛，唇角忍不住翘起。

Joseph只是在工作而已，才没有看别的主播直播。

“住得还习惯吗？”

“很习惯，这里隔音比学校寝室还好，周围都很安静。”伊索哒哒哒挪到床上，“而且床超级软。”

约瑟夫低笑，“如果你喜欢，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伊索一怔，“太叨扰你了，开学我还是搬回寝室………”

“我是说，一直。”

约瑟夫放缓语气，轻柔又蛊惑，“不只是这些时日，明年，后年，等你毕业后，工作后，只要你愿意，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房间很空，约瑟夫的声音穿梭其中，每一次都直直击中伊索的软肋。

伊索浑身一软，“咚”的一声瘫倒在床上。

明明床垫很软，他却感觉胸腔都被震得发疼。他深深低下头，死死捂住颤得难受的心脏。

“我真的好困现在有点神志不清了，有、有什么事明天再聊吧！晚安………”

伊索光速挂断电话，跌跌撞撞奔向浴室，拧热水器的手却下意识往右旋。

凛冽的冷水浸入骨髓，他才后知后觉地往左调试水温。

温暖的热气充斥整个浴室，安抚每寸柔软的肌肤。湿热覆在眼下，贴着后颈，脸颊泛着病态的绯红，不知是烫的还是羞的。伊索感觉自己要熟了。

他囫囵洗完澡，带着满身的潮气扑到床上，全身埋进被窝，纤密的眼睫无助地翕动。

为什么不想只做朋友、为什么可以一直住在这里、为什么不愿让Joseph看别的主播………伊索亦步亦趋，隐约将要触碰到真相的钥匙。

可越是离那扇门越近，他越是控制不住想要逃避，从未有过的情感让他下意识恐惧远离。

伊索躲进被子里，裹挟在这柔软的舒适圈中，蜷缩着把心脏藏进最深处。

他从这份令人害怕的未知心情中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