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振福】暗,血,缘。
/有霜杏生理期描写
/良to福暗恋描写
/写着写着发现变成了病弱小福真是不好意思...
白振邦有过三次生命。
肉身和世界观是父亲塑造的,思想是郑仕良传递的,而灵魂是秦福点亮的。
“你要说这个,当年还是我先认识的他。”郑仕良给人添上茶,眼神移至协盛堂窗口,秦福正和白振邦一道出门,准备往唐人街外去了。
郑仕良第一次见到秦福,是在英国校外的街道。彼时他和白振邦还是医学院的学生,那间中医馆他见过许多次,只是一次也没有进去过。他没想过医馆的馆长是这样一个年轻人,穿着墨色中医长袍静静在堂前抓药,长身玉立地,与欧式的建筑明明并不相融,却也柔和地让人忍不住多...
/有霜杏生理期描写
/良to福暗恋描写
/写着写着发现变成了病弱小福真是不好意思...
白振邦有过三次生命。
肉身和世界观是父亲塑造的,思想是郑仕良传递的,而灵魂是秦福点亮的。
“你要说这个,当年还是我先认识的他。”郑仕良给人添上茶,眼神移至协盛堂窗口,秦福正和白振邦一道出门,准备往唐人街外去了。
郑仕良第一次见到秦福,是在英国校外的街道。彼时他和白振邦还是医学院的学生,那间中医馆他见过许多次,只是一次也没有进去过。他没想过医馆的馆长是这样一个年轻人,穿着墨色中医长袍静静在堂前抓药,长身玉立地,与欧式的建筑明明并不相融,却也柔和地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他淡淡的好感应当是从这时起的。郑仕良一日一日沉默地经过医馆,不动声色朝里望,秦福穿着各式各样的西装或是英格兰风的大衣,再也没有穿过那件墨色的长袍。
后来再见秦福,是在学校的礼堂。郑仕良凭着亚洲面孔跟秦福搭话,说自己在中医馆见过他。秦福微微一惊,道自己似乎没有接诊过他。郑仕良略微尴尬,打趣道下次病了再去拜访,秦福却露出有些孩子气的虎牙给了他一个很好看的笑容,说那还是别拜访了吧,郑先生,病可不是什么好滋味。
他们虽处一个校园,但并非医学院的同窗。秦福自幼学习中医,与西医体系并不相同,故而选择了密码学。说来也巧,也许是初学者技艺不精,那年白振邦往返英美水土不服,与郑仕良捣鼓半天吃什么药都不见好,还是秦福扎在穴位上的银针和几贴膏药止住的。白振邦话不多,倒是郑仕良与秦福越发相熟,问他怎的不再穿那件长袍了。秦福转了他的话题,给白振邦抓了几味药,无辜地说明天煎好了再来取,可别苦得吐出来。白振邦见惯了严肃和规矩,秦福反而像串小风铃,轻易地就让他卸下心防。他听见这话兀自笑得开朗,饶是郑仕良也没见过他这样明朗的笑脸。
秦福早就知道,自己身体里有另一套器官。只是他初//潮来得晚,晚到他几乎忘记了这件事情。那天他小腹剧痛,身上又冷,他从没想过生理期原来是这么极致的折磨,痛到他腰酸目眩,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后来是郑仕良背他回的住处,秦福没力气回答他地址,好在自己家里还有些镇痛的片剂,哄着秦福和着温水吞了,才好安睡一晚。
对于美利坚,白振邦是三人当中最了解的。他生于此长于此,毕业后郑仕良常来这边办事,而秦福稍低他们两届,毕业时白振邦曾以为将同他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偷偷喝了一顿闷酒,醉得不知南北西东,导致郑仕良捡完秦福捡白少爷。
白振邦当然没想过会在金山再遇见秦福,更没想到是在协盛堂所在的唐人街。他知道开在唐人街外老两口的洗衣店总被爱尔兰人打打砸砸,哪怕是街里的瓷器铺也常被白种人占便宜,为此他出过头流过汗,顶着协盛堂的名号明里暗里罩了许多人。直到那天他准备去新开的年糕坊买点甜糯米,远远看见一个华人被推搡着挤出来,对面那红胡子的人拿着刀几乎要怼在他胸口,那人没办法,只好用左手捂住刀刃,任凭暗红的血顺着小臂蜿蜒一片,护住身后颇有些年岁的白发老人。
白振邦脑子轰的一声,善意出于本能催着他赶去,奔走恍惚间觉得那个侧影十分眼熟。他和秦福的战斗力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踢飞挑衅者的匕首时他还没忘了掏走他腰间的枪。来人显然也只是来泄他的无名火,眼瞧着占不到便宜识趣离开。白振邦扶住体力不支的年轻人,还没等他看清他的容貌,便抬头听见老人不住地说谢谢谢谢,又焦急地问,“小福,你怎么样?”
他方才确认,这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正是他在大洋彼岸有过数面之缘的秦福。
白振邦用力按住秦福汩汩涌出鲜血的伤口,“我来处理。你们收拾一下,照常开张吧。”秦福倒没有久别重逢的认生,一开口就是白少爷久仰大名英明神武盖世英豪英俊潇洒等等一系列溢美之词,搞得白振邦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实在是找不到话接。
“伤口需要缝针,我那里没有无菌条件,带你去医院吧。”
白振邦仔细看过他的伤口,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帕简单地进行了压迫止血,还没等他系上最后的结,胳膊便被秦福缠住,“可是白医生,缝针好疼啊,你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吧?”
“你...”白振邦无奈,又不敢看他的眼睛,如果没猜错,秦福一定正用湿润无辜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不行,必须得去,伤口太深了。”白振邦带他上了车,手指还压着秦福的手心帮他止血,小少爷似乎是觉得太过暧昧,开口打破这奇怪的氛围,“别怕疼,会打麻药。还有...你说话一套一套的,到底是跟谁学的。”
秦福本来因为疼痛颇有些心不在焉,听他这话却又来了精神:“想像我一样嘴甜惹人爱吗?李爷爷年糕坊,包鲜包好吃,一颗赛神仙,不甜不要钱哟~”
白振邦把秦福送回年糕坊,皱着眉托住他的手腕,对着雪白纱布喃喃自语,“今晚可能会发烧,不知道有没有人照顾你。伤口不要碰水,明天一早我来给你送止痛药。”
秦福似乎总能把白少爷的别扭堵得无路可走,“知道啦白神医,这一路上听你说了十万八千遍了,西游都该取到真经了。”
他对着白振邦的背影喊:“改天来找我扎针啊!打折!”
到底秦福还是没等来白振邦的止痛药,白家少爷当天晚上就成了白人的通缉犯,说是天不亮就被找去问话了。
待白振邦回家时秦福已然摇身一变成了他弟弟兼侦探,一口一个哥哥叫得他进退维谷,他仍是不回答问题,硬邦邦地吐出一句,“痛了吧。”
此话一出倒是轮到秦福愣在原地。
秦福的十几岁,在窘迫的大不列颠,没人管他痛不痛。
白轩龄给独子和福侦探留足了空间,白振邦这才跟秦福讲了他和郑仕良劫//枪的事,而对于秦福,他说对不起,拜托你了。
秦福照旧是俏皮地眨眨眼,“哥哥不就是偷点枪嘛,放心吧,栽赃这事儿我在行。”
这是秦福第一次掩护白振邦劫//枪。
他把枪械原先仓库的钥匙藏在格兰特南北战争时期的照片后,缝隙里还卡了一根口袋里藏的小沉香,待沉香木燃烧殆尽,钥匙和通行证将掉在他家的大厅——秦福赌这个满心权利的人少不了迎来送往地拉拢别人。他虽心疼这块沉香,但格兰特总要为他的法案先付出点代价——起码要先把爱尔兰工会的选票都先丢了。
格兰特和爱尔兰人闹了小半月,爱尔兰方也被他无所不在的傲慢激怒,秦福仿佛事不关己,乐得看他们往来间不断纠缠,起码给白振邦和郑仕良争取了足够的转移时间。
郑仕良本就暂住协盛堂,第一批枪支上船后白振邦神经稍稍放松,亲自去年糕坊邀秦福来家里吃饭。秦福今天倒是清闲,帮着做完各色糕点后在前台收账,见白振邦来了眼神一亮,倒是也不拒绝,“可是哥哥,刚做好这么多点心,卖不完我可不能跟你走,李爷爷拜托了我看店的呀。”白振邦也未曾察觉自己从没对一个人这么耐心过,也或许是秦福说话本就春风拂面不着痕迹,他对上秦福的眼睛,说要包圆。这下轮到秦福急了,双手撑在台面上,“哥哥这是干什么,是少爷也不能浪费粮食啊!”
可怜协盛堂一众人,好好的午饭变成了一堆年糕团子,连带着白轩龄都吃了两天全糯米早饭。
看着秦福身量纤纤,白振邦给他碗里夹菜,“协盛堂多是广东同乡,不知这菜合不合你胃口。”秦福点点头,“郑大哥胸怀大志从不在饮食上挑剔,我也好养活的,哥哥。早听说广东菜式丰富,还是托哥哥的福才尝了这第一次。”
有一便有二。
“枪在大戏院,我和振邦安置好了。”郑仕良把枪上了膛,塞进白振邦腰侧。
“你脸色不好。”白振邦出发前突兀地说。
闻言秦福和郑仕良皆是一愣,秦福快步走到门口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只是催他:“快走吧哥哥,别无选择。”
夜色下二人回来得竟比秦福还早些,正急得去找人时才撞到他回来。郑仕良先迎上来,嘴里关切地问着什么,秦福似是没听见,手里报童帽一丢,脱力般朝一旁倒去。
秦福脸色苍白,衣袂隐隐有些血色,郑仕良慌忙接住他,又不敢硬撑伤了人,顺着他的力跌下去,问白振邦有没有阿司匹林。
他回答有,手在口袋摸了一圈才发现先前准备好的药袋早在缠斗中掉了出去,而协盛堂的存货也在晌午以搜查的名义被坏心眼地抢了去。
白家少爷这才如梦初醒,护住秦福软在地上的身子轻声问怎么了。他轻轻探了一圈,小侦探应该没有外伤,却不住地小幅度颤抖。
郑仕良踌躇着没有接话,微小而隐秘的暗恋使他贪心地守护自己和秦福之间唯一的秘密,革命者的果断决绝向来不用在爱人身上——何况只是单相思的爱人。
秦福似乎愈发难受,紧咬下唇,手臂横压住小腹,发丝顶在白振邦胸口,“生理期。”
他说,哥哥,我好疼。
这回轮到白振邦傻眼了。他要早知道秦福灰白一片的脸色是因为这个,早上哪怕是粗暴一点也该把药给人灌下去。白振邦转而又沮丧起来,他学成归来医术傍身,给秦福的药却一次都没有准时过。
小少爷的外套还带着安心的体温和奔波的尘泥,被严严实实盖在秦福小腹上,白振邦手绕过郑仕良僵硬的、自扶住秦福就没敢再挪动过的臂膀,做出环抱的姿态,讲出的话轻柔又不可抗拒:“仕良,我来吧。”
郑仕良鬼使神差地收了手——这个他每每回忆都悔不当初的动作。他看着好友稳稳抱起秦福抵开房门,后者修长的小腿在他温柔的怀抱里甚至没有一点晃动。而他指尖最后一点余温也随着白振邦的背影消散了,只余秦福的痛吟还在永久地震颤着。
白振邦用自己的被子裹住秦福,忙乱间没忘了吩咐下人给他煎一付中药来喝,虽不及阿司匹林起效快,总也是聊胜于无。他近乎虔诚地搓热双手,附在秦福的小腹上按揉,可一碰他就皱着眉喊疼,白振邦便不敢动了。他只好试着去揉一揉身//下/人酸软的腰,却看见白日里追击留下的青紫一片,只好无奈地替他暖一暖身子。白振邦的虎口和指节有些粗糙的枪茧,笨拙地传递带着硝烟的热量。秦福似是痛极,撑起身子伏在白振邦大腿上不可抑制地干呕,末了枕在他腿//间,再也忍不住喉咙里压抑的呻吟。
白振邦顺着他的发丝安抚,另一只手掰开秦福没什么力气的双臂,轻轻替他按压小腹。他陪着秦福躺下去,拿出床头抽屉里柔软的丝帕,去擦他身//下黑红的血//污,却听见他说,脏。
哥哥,脏。
“不脏,我从来不觉得脏。听话。”
秦福倒真的乖乖地一动不动,只是偶尔蜷缩起来痛得发抖。白振邦看着冷汗都快流了满额,顾不上什么亲密距离,贴着秦福耳朵问,“每一次都疼成这样吗。”
这几乎是陈述的语气,秦福没有回答他,只是在白振邦温暖的怀里拱了拱,默默抓着他的手,任他在流血疼痛的身体上按揉。
郑仕良摘了眼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的客房与好友的房间仅一墙之隔,甚至能听见有人端着药送来时瓷碗与勺子碰撞的清脆。可秦福声量微弱,白振邦更是轻哄细语,听不到的密语像猫尾巴,不断挠着他痒了许多年的爱慕。
每天哥哥、哥哥地喊,哪怕一次都不是喊给自己的。最亲近不过是英格兰笑容里的小虎牙和一声郑大哥,从来也没对他逾矩。自己也不过是发乎情止乎礼,到底没有表露过罢了。他私藏的、秦福多年间隐秘的月事,此刻已成为暗色的血河,从遥远的大不列颠汹涌地流向美利坚,流向三藩市协盛堂白振邦从小长大的一间卧房,终于成了身旁二人秘而不宣的默契。
皆是一夜无眠。三人各怀苦痛挣扎一夜,直到白振邦给秦福最后一次掖好被角、直到郑仕良颇为克制地敲响了这扇足够阻隔巴山夜雨的门扉。
三人已经有了默契,今日原本安排白振邦去引开视线,秦福假送空箱调虎离山,郑仕良暗里运送真枪实弹。这是秦福口中“哥哥的大事”,白振邦则轻轻捏着秦福刚教的穴位,“你安心休息,我和仕良想别的办法。”
可是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外面对着这批枪械、对着你我三人的火器暗器防不胜防,再撤掉一条引线,岂不是将你俩推到火上烤。秦福明白,白振邦和郑仕良也明白,只是不语。
他撑着床头坐起来,白振邦急步过去让他靠,手不由自主地去揉着那个一味让人难受的器官。秦福握住那双带着薄茧的温热的手,借着他的力慢慢站起来,仍旧是留给他一个背影。
——“你保住枪,我保住你,干爹保住唐人街。”
那是他们运出去的第1900条枪。
白轩龄听到独子只身闯入格兰特家中便再无音讯时,费了毕生气力才在片刻间冷静下来。儿子的希望距他太过遥远,而他的希望,即白振邦的平安,不该在伤心与绝望中被耽搁。他望向秦福,冥冥中他觉得只有秦福才能救振邦,还没等他干涩的嗓子发出第一个音节,年轻人早已拿了匕首向光里走去了。
秦福心里并不比白堂主乱绪更少些。如果白振邦还活着,应当是受了伤。倘若他能与格兰特纠缠到现在——算了,格兰特不是什么耐心的人。
可若格兰特要藏人...秦福偷偷潜入他家的那次,还感叹过房间一览无余毫无美意,除了...
除了冰窖。
他的身体比这个想法先一步冷起来,街边的摊贩眼瞅着一个年轻人从愁眉不展忽的转向急/色匆匆,不要命似的跑了出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着略过,秦福当然不是去送死,他没打算从格兰特眼皮子底下过。他本不是习武之人,白振邦尚且不占上风,他若赤手空拳恐怕连一命换一命也做不到。他在来美利坚的火车上破过案,关于豪华车厢的冰柜。是了,要在密闭空间里造冰窖,必然有与房间直接相连的通风口。秦福猫着腰在格兰特后院推测他家的平面图,按他曾看到的情形,那必定是个精心修葺的大空间,起码连着一整条通风管道。
此时距白振邦被投入冰窖已有两个小时。秦福心有怒火,成年人在这个时段恐怕已经开始失温,更遑论大概率负伤的白振邦。他把匕首掐在手中,低下身子爬进假山后的管道口。
秦福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这里荒草满布尘土飞扬,可见平日并没人来检查,而根据风速和内部的温度判断,情况应该不至于太糟糕。铺张的管道设计甚至能同时容纳两个身位,秦福尽量不发出声响,也没敢开随手带的小手电,双手摸索着前路尽量快地前行。
当他终于打开暗门时,只看见在冰里沉睡得安静的白振邦。秦福顾不上检查什么,扛起白振邦再次匍匐下去。二人的身影再次隐没在通风管道,秦福这才觉得四肢发麻重归于己,才感受到白振邦的冰凉与战栗。他让白振邦整个压在自己身体上,脖颈处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秦福几乎要落下泪来。他拉过白振邦的手腕,掐过脉搏才终于放心。白振邦枪伤的创口已不再流血,却刺得他眼睛发酸。
秦福觉得一切都是冷的,从白振邦的身体、呼吸,再到自己涩苦的心,身上的衣物早已刮烂,他索性挽了衣袖,任由皮肤在铁皮上提供摩擦力。
他感受到血,不同于白振邦的,温热的血。
对了,血。
白振邦总是温暖的。唐人街捂住他手心的熨帖,生理期时轻柔易碎的安慰,秦福已许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度。白振邦具有一切爱意浇灌下的美好品质,父亲塑造他温良恭俭让,而这些正是秦福全都走丢了的童年。眼下秦福身上没什么热源,唯一稍高些的体温也在这里消磨,他开始看向那把匕首。
秦福划开手腕,涌出一汪鲜艳的血,贴在白振邦的唇上,血液粘在冰凉的皮肤上几乎滚烫。白振邦条件反射地喝了些下去,呛咳间竟恢复了些活气。秦福想,对不起,哥哥,这是我唯一温暖的东西了。
他驼着白振邦爬出死神已经握住的冰窖,在阿鬼的帮助下走出格兰特家的大门,终于背着哥哥回到了屹立的协盛堂。白家人早已是翘首以盼地等在那里,他把白振邦轻轻交给阿刀,白轩龄好像对他说了什么,他没有听到。他只是在唐人街寻了个角落,用帽子遮住光源,也遮住自己的脸。秦福此刻无悲无喜,他的心是一个巨大的破洞,今时今日竟堵得自己喘不过气。
算是爱吗。他只是来美利坚找生死未卜的亲生哥哥,却在旧金山偷尝了别人家的亲情。秦林去往美利坚正是从广东出发,秦福第一次尝到秦林信中的菜色,也是在协盛堂。傍晚时接白振邦的是协盛堂所有的亲眷,目光灼灼几乎把他烫出疤来。这些时日享受的优待与放纵,不过是白家人对幼子爱意的投射。
迷惘间他想起爷爷,中医圣手告老还乡,留了秦福父亲在宫中任职。祖辈将家传秘笈倾囊相授,火车上毫不谦虚的扁鹊神童也并非造假——那是爷爷时常夸他的话。爷爷常抱他,家中总是弥漫炉火气和草药香。他怕疼,学习施针时却不曾抱怨过。父亲不常回家,便在院里扎了秋千和滑梯,十里八乡的小孩都羡慕过。回忆每到这时总是不受控制,想起亲人的血,想起码放整齐的药材被焚毁掠夺,想起在火海里倒下的秋千架。
他曾经也拥有过满心满眼的爱意。其实他从小就是能说会道的脾性,只是从前有人听,现在没人听。他只能无助地把话都讲给自己听,自欺欺人地感觉身边还有人在爱他。
秦福再也没哭过。挤在货舱里被人到处驱赶,忍了数月才到英国没哭;初到海外语言不通四处碰壁,饥寒交迫没哭;在来美利坚的火车上被甩了不讨好的案子没哭,却在窥见了白轩龄无言的爱时委屈得不得了,甚至白振邦给的偏爱也让他眼睛酸涩得肿胀起来。可他叫白振邦“哥哥”不是为了借一点亲情——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秦福蹲坐在白振邦房门口,里面燃烧的炉火应当温暖,他只能听见木材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此刻哪怕有人拿筷子戳他一下,他酸胀的眼泪就能充盈地流下来。他身上有好多血,白振邦的、自己的、伤口渗出的、和一直没止住的。他试探着捂住小臂上的伤口,手掌上没洗掉的灰尘刺得它再次疼起来,不像白振邦的手心,或柔和的丝巾。
哥哥,我们的血都流在一处了,你不能有事。
白轩龄默默陪儿子坐了一夜,亲手喂了秦福煎的药,天蒙蒙亮时才走出房门。他看见身材颀长的秦福缩在地板上变成小小的一团,而秦福抬头看见这个三两句认来的干爹,眼眶中不争气地落下一滴隐忍了许久的浑圆的泪珠。
他蹲下与秦福的视线齐平。白振邦生在协盛堂,一出生便有自己的使命与背负,他有想法、有抱负,在父亲的庇佑指点下长成一片波澜起伏的湖水。郑仕良则在青年时给了他新的信念,为他跳动的火苗提供新时代的出口,白轩龄知道天高任鸟飞,那是白振邦生命的指针。而眼前这个流泪的年轻人秦福,把白振邦冷漠的外壳彻底剥离,还给他一个嗔笑怒骂、懂了牵挂为何物的鲜活的孩子。白振邦终于从一捧手心里的潭水积攒成湖泊,在搏动的情绪里汇聚成汪洋大海,修建了自己的天地,拥抱住秦福这样一个港湾。
白轩龄蹲下去,放下手杖抱住秦福,秦福下意识要躲,又被身后的墙挡了去路。他有太久太久没有感受过如此宽厚可靠的怀抱,最终埋在长者的肩膀里嚎啕大哭。白轩龄突然想起许多年前哄白振邦的时候,轻轻在秦福背上拍了拍。秦福却是哭得更凶,抽噎着说对不起。
“对不起干爹...不对,白堂主。我知道您认我是因为振邦的事,这段时间我偷了你们太多亲情,我不该占这些,这不属于我。谢谢您对我这么好,您头发白了。等大事完成,我就走。”
他这话讲得惹人心疼,白轩龄的肩膀顷刻间已被泪水浸得氤氲一片。他走南闯北这些年,一时间竟想不到好的表达方式,他明明是真心喜欢这孩子,又正巧与振邦有这样的缘分,哪有不珍惜的道理。
白轩龄拍拍秦福柔软的发丝,喃喃念着“好孩子,好孩子,你受苦了。”他正欲继续说些什么,身后的门却被推开了。白振邦白着张脸,身上披着父亲罩的毯子,抱臂看着秦福:“胡闹。你真以为爹是随便认干儿子的人吗?”
白振邦说话总是这样,分明是疑问句,却是不容置疑。
“少爷,福侦探他...”
“叫什么福侦探,叫小少爷。”
白振邦面色不虞,“小福,我冷。”
“进来陪我一会。”
秦福扶着他躺下,白振邦掀开被子示意他一起。秦福摇摇头:“我身上脏。”
可不是嘛,白天蹭的血渍还挂满了衣服,躲在外面难过一晚上也没换,刚刚哭过的泪痕还比脸上的灰尘白一些。
白振邦笑了,“哥哥说过了,不脏,从来不觉得脏。”
于是他从善如流地躺上去,又不敢动,生怕碰着哪儿,“你还疼吗?”
“叫我什么。”
...哥哥。
白振邦摩挲他手腕上割得挺深的伤口,“是不是哥哥不管你,你也不管自己。”秦福不回答,眼神愣愣看着他,“哥哥,你还疼吗。”
抬手试探着摸白振邦枪伤的位置,看他状态不差,过程中触到他回升的体温,才算是松了口气。
“我嘴里有血腥味,”白振邦闭上眼睛,把两人身上的被子拉得更高些,“秦福,你好大的胆子,怎么敢拿自己当药引子?”
再睁眼发现秦福已经睡着了。也是,通风管道爬了两次,晚上还没忘记给自己煎药,末了又哭了一通,哪有不累的道理呢。
是爷爷教的。以心以血,换得生机——如果秦福听到了,他会如实答,这样一个让白振邦也后怕的答案。
我们的血流在一处。
白振邦养伤期间,秦福都是亲自抓了药去煎才放心。协盛堂本是中医起家,几十年来口碑甚好,可到底也是远离故土,守着旧方不曾大改。这位光速被承认的小少爷世代从医,从遥远的家乡带来了新的体系,配合协盛堂严选的好药材,一时间名声大噪,往来人络绎不绝,甚至包括疑难杂症治不好的白人官员。
格兰特就是这时死的。
威曼带了一票人来抓白振邦。药是从协盛堂取的,他指名道姓要这位少爷,哪怕药不是他一个西医手中所出、哪怕他还在休养,威曼只为清除白轩龄的软肋。
秦福向来不是怕事的人,他受过太多欺负,此时摆出了真正的小少爷的架势,“今天就是连白振邦的一根头发你都带不走。”
他说,我跟你走。威曼发出玩弄的嗤笑,直到秦福平静地描述了格兰特的死亡时间和死状。
秦福在太阳底下杀了格兰特,此刻轮到他去耻笑无知的、由偏见组成的碳基生物,谁说中药不能见血封喉。
正如刚回了中国的郑仕良,革命的号角已经吹响,想必他正在赶来旧金山的船上,等着将下一批子弹打在旧时代的大山上。
他走之前没有回头,“这事谁要是让哥哥知道,你们知道轻重。”
秦福整整两天没有来看他。监督他按时喝药的人变成了父亲,他两鬓的白发似乎更多了些。白振邦觉得不对,这药他喝了许多次,这两天却总掌握不住火候。饶是父亲与四叔千瞒万瞒,阿文阿武的谎言借口编不能再编,他还是觉得不对。
他身体恢复得不错,入夜换了衣服准备摸枪,手却被父亲按住。“你这条命是小福拼回来的,就当是为了他,歇一歇吧。”
夜色浓重,窗外已没有行人,只剩远方的几声枪响提醒父与子,这世上还有许多人正同样焦虑着。“可是我不放心,小福他...”
白轩龄上前抱住他——白振邦记得他们之间已许久没有过这样直接的亲密,他听见父亲沧桑的声音:“我也是。但我向你保证,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我们就能见到他。”
白振邦见到的是血肉模糊的秦福。他不知道父亲用了怎样的条件换回他,只记得那一瞬间的心神俱裂。秦福身上鞭痕刀印连绵不绝,几个枪子儿更是直指要害,有一个甚至深深扎进了左肩,差一点就要到心脏上去。他穿着那件墨色的中医长袍,白振邦知道,秦福只有在家乡父兄生日时才穿——今天分明是秦福给自己选的...忌日太沉重了,白振邦说不出口,甚至连想一下都疼,可秦福,你又怎么敢私自做好这种准备呢?
郑仕良风尘仆仆地赶来,巨大的冲击让他腿软,还是白振邦扶住他。
他说,仕良,帮我一下。
白振邦从没如此感激过当年选择了医学,外科的栽培如今竟在爱人身上实现,可他不能哭,每一次模糊的视线都是生命的流失。唐人街外没人愿意卖给他麻醉药,协盛堂里仅存的两瓶抗生素是他最后的希望。
他只好用伏特加消毒,高度酒不要钱地洒下去,砸在秦福身上溅起深色的血花,用完了就换别的酒。好在秦福意识昏沉,白振邦小心翼翼地清创、取子弹,另一边郑仕良正眉头拧在一起缝合那些歪歪扭扭的长线条的伤口,偶尔还要分出精力稳住秦福无意识颤抖起来的身体。
郑仕良转身去拿一卷新的线,听见白振邦取出的弹壳依次落在铜盘上激荡的回响,和再次柔软下来的声音,“小福,你还记得爹跟你说的第一句话吗。”
——“振邦的命就在你手里了。”
你不要松手,你把白振邦变成了爱人,不要松手,白振邦会活不下去。
小福,我们的血流在一处。
郑仕良背对他们,在白振邦吩咐下被重新浆洗好的长袍就挂在眼前。他的暗恋早就埋在那晚的客房,而他们三人的血,只会一同洒在革命的大道上。
【玄相】风月弈
我流一款比较含蓄的小情侣。通篇胡言乱语,大家看个乐子就好。
summary:即使是神相,偶尔也会怀念小时候的玄机。
白帝城下雪了。
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况且小机器人早就预告过今日有雪。玄机屈指推了推眼镜,抖落伞上薄雪靠在门边,轻巧越过雕花廊柱,脚步极轻,除却几瓣纯白梨花再没惊扰其他。
包括面前背对他的人。
神相今日不曾束冠,只简单插根玉簪,长发披了满肩,遮得衣上仙鹤若隐若现;他捻着枚黑子,面前茶水已凉,却迟迟未落。
玄机没急着出声,立他身后仔细一看,棋盘上黑子肃杀、白子零散,分明局势一片大好,以神相聪敏,断不至于犹豫至此。
那么……他的竹马在想什么呢?
他们......
我流一款比较含蓄的小情侣。通篇胡言乱语,大家看个乐子就好。
summary:即使是神相,偶尔也会怀念小时候的玄机。
白帝城下雪了。
这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况且小机器人早就预告过今日有雪。玄机屈指推了推眼镜,抖落伞上薄雪靠在门边,轻巧越过雕花廊柱,脚步极轻,除却几瓣纯白梨花再没惊扰其他。
包括面前背对他的人。
神相今日不曾束冠,只简单插根玉簪,长发披了满肩,遮得衣上仙鹤若隐若现;他捻着枚黑子,面前茶水已凉,却迟迟未落。
玄机没急着出声,立他身后仔细一看,棋盘上黑子肃杀、白子零散,分明局势一片大好,以神相聪敏,断不至于犹豫至此。
那么……他的竹马在想什么呢?
他们第一次对弈时,玄机只有六岁,纵使再天赋异禀也已记忆模糊。神相比他虚长些,倒还能记起。
那日无雪,天光明媚。
玄机掌门笑眯眯说这是我座下最有天赋的弟子,又同在白帝城,合该与你家弟子趁着年幼好好交流感情。被领到神相掌门跟前的玄机拱手行礼,偷偷抬眼去看,面前人宽大衣袖后探出个好奇的小脑袋,唇红齿白面颊幼圆,与他视线对上也没躲,只是眨了眨眼。
当时小玄机如何想的神相并不知晓,只是若干年后听他笑眯眯感慨道,你比我做的第一个机械人偶还可爱些。
那之后,玄机跑神相住所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
与神相不同,玄机似乎天生就少了根风雅情调的弦,对琴棋书画虽不算一窍不通,可也实在没好到哪去;而玄机所酷爱擅长的机巧百炼,又恰恰是神相从未接触过的领域——这就注定了他们最初相处充满尴尬。
但好在,当时二人都还年幼,尚未学会成熟的不形于色。
“玄机,”神相捧着铜镜端详,气呼呼鼓起脸,“你的机器人很笨,根本没把我的头发扎正。”
玄机不太服气,捏着竹马脸蛋左看右看,最终不情不愿道:“……看来还需要调整。”
神相不说话,谴责瞪着他。
玄机自知理亏揉揉鼻子,任劳任怨把神相发髻拆了,亲自动手给他再束一次。幼童发丝绵软,他用了两只手也不好把握,面上神色愈发严肃,几乎将神相头发当做了另一项难以攻克的题目在较劲。
神相由着他在自己身后捣鼓,爱不释手摸了摸师兄给他送的新棋盘。黑白双子玉润规整,棋盘触手生凉,不俗品质叫他心痒难耐,棋谱路数在脑中过了一遍也没压下技痒,索性一扭头,高高兴兴叫了声:“玄机!”
可怜他身后的玄机,好不容易才把头发拢好,尚未来得及绾,被他一扭头全扯落了。男孩郁闷皱起小脸,没好气道:“干嘛?”
神相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棋盘,期待道:“你会下棋吗?”
玄机诚实摇了摇头。
神相抬手搭在他腕上,眼睛笑得弯弯细细:“那我教你。”
春去夏来,秋收冬藏。
日头渐斜,将少年影子拉得极长。
神相再落一子,捧起茶盏轻抿一口。玄机捏着棋子在指尖转了几圈,最后扔回瓮中,坦然笑道:“是我输了。”
“锐意太盛,攻伐过决。”神相摇摇头,捻起棋盘上错落二子收整,初具雏形的优美眉眼平静垂下,“你与我对弈总是这般……杀气腾腾。”
这其实很奇怪。神相想,他的竹马在机械上分明耐心十足,日常也总是谦逊知礼,没道理一碰棋便突然变成毛毛躁躁的蛮人。
玄机生怕这敏锐的少年琢磨出什么,连忙端起小壶退开些,错开神相正欲添茶的手,笑眯眯岔开话题:“我在房中另布置了几项机弩。”
神相果然抬了眼,露出一点好奇。
少年起身,背后机械翼优雅张开,他对犹自端坐的人伸出手:“赏个脸?”
托竹马的福,神相其实对很多机巧都有所了解,只是实在不会拼装制作——玄机不让他碰。在玄机心里,神相这双手要抚琴,要持剑,要落下扭转乾坤的一子;雪日这人信手折梅,宽袖下探出几只受冻微粉的指尖,都能叫玄机凝神静气、夜不能寐。
更何况,神相会的太多,他就不好逗他了。
少年环着手臂,饶有兴致看着竹马蹙眉估算半天方谨慎踏出一步,心里轻轻欢呼一声:“恭喜你——”
下一瞬,铁藜骤起,冲神相面门而去。
“——选错了。”
这当然伤不到他,只是选错的挫败让人不太开心,眉宇拧了又松。他瞥了眼一旁明晃晃看戏的玄机,沉吟片刻,慢吞吞道:“这般刁钻,倒似为我量身定做的一般。”
玄机也不反驳,笑道:“你欲何解?”
神相哂然,反手抚向身后古琴,却未将其抱入怀中,而是慢条斯理抽出琴背暗藏的剑。他挽了个剑花,对竹马挑眉一笑。
剑上火光乍起,在玄机眸底烫出火凤身影,尾羽纤长,在神相持柄掌上轻扫而过。
叮。
尚未收回的剑撞上机翎,二人对视片刻,心照不宣摆出起手式。
便是再清寒的山巅城址也难以消磨少年意气飞扬,他们从小到大切磋次数不知凡几,对彼此招数了解更甚对方。神相弹宫,玄机退开防御;玄机机翎一收,神相藏入冰体。你来我往打了半天,竟是丝毫不分伯仲。
这样下去可不行。玄机想,时间拖的久了,他欲呈给神相看的东西就没机会掏出来了。
他这厢一分心,那头神相立刻敏锐觉察,毫不客气拨出一串疾风,心知此局胜负已定,面上神情微微一松。
玄机却突然出手,籍由风力冲击,狠狠将神相掼进怀里——甚至之后力道不减,直接拉着他一起倒在地上。
“……”神相无言望着他。
玄机喉结滚了滚,勉强露出个笑:“不打了,你发冠碎了。”
蓝衣少年没有戳穿他的借口,只是抬了抬眼,说:“劳驾?”
“我给你做了点东西,”玄机不肯起身,还把神相支起来的腿压了回去,“要试试吗?”
被压在底下的人几乎气笑了,他伸手推拒,气势汹汹:“甚么物什,非得压着人才能用?”
说者无心,玄机神色却是一怔,接着猛然红了脸,迅速抽身松开他。神相还以为要和他多过几道机锋,没想到这人收手如此快速,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半躺在地上诧异抬首望去。
室内猝然陷入尴尬沉默。
“……”神相不确定道,“你做了……禁物么?”
玄机好不容易从心猿意马中抽身,听竹马喃喃低语,气得险些笑了出来。他将神相拉起,又负气袖手坐上软座,如往常一般斗嘴:“都说白帝城神相一派高雅清冷,我看都是世人杜撰,胡言乱语。”
神相拍拍衣上浮尘,回嘴:“比不上沉稳敏锐玄机名不副实。”他熟门熟路坐到玄机身旁,伸出手,“要给我看什么?”
玄机轻轻拍开在他面前乱晃的白净手掌,随口胡诌:“扎辫子的人偶,刚刚给你一剑挑了,没了!”
少年却是信了,蹙眉思索片刻,认认真真道:“对不起。”
他一道歉,玄机立刻心软得不行,微叹口气站起身,任劳任怨从屋内找出神相的簪奁:“没有人偶,只有我。”
神相终于落子,将白棋逼入绝路,接着就要起身——却在这时探来一手压住他肩膀,制止他的动作。青年微微一惊,迟钝嗅到来人身上气味,本能戒备一点点松懈下来,挺直脊背任凭他贴在自己背后。
玄机伸手捻了白子,给凋零局势撕开一个口子,垂眸看向被他半搂在怀里的人:“出神这般久,在斟酌什么?”
神相望着玄机漆黑护指,稍加思索坦言道:“在回忆你六岁和十六岁的样子。”
玄机不答,很有耐心等他下文。
“……你棋艺进步了不少,”他慢吞吞的,“但始终没能做出来一样东西。”
玄机握住神相搭在桌上的手,二人护指含蓄贴合,他心照不宣道:“那个恐怕是做不出来了。”
神相并不意外,甚至没有侧首给个眼神。
玄机就着这姿势俯首,在他耳边轻轻一吻:“不过,我乐意代劳。”
墨发半掩的耳垂迅速泛起红来,青年看得高兴,语气更温软了些:“——永远都愿意。”
他等了会儿,才感觉那人小弧度点了点头。
-EMD-
万圣节到了!帮小船长穿可爱的衣服!并且给小船长一颗糖果!
大家的一个点赞等于一颗糖果,让我们看看这天小船长可以获得多少糖果吧!
彩蛋是画了很多件万圣节服装草稿 可能以后会选一些继续完稿 不过不是每件都会画 好奇船长其他的服装 可以进来看看~(/ω\) 第一次用回礼 希望大家会喜欢这次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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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为X是那种…小男孩,这次剧情给我新的感觉,X身上有一种神性,像掌握万物的上帝,更像是戴着面具的恶魔
有那么一瞬间,他就是神
二编:X的性格与同龄人来相比,比较老成,他从小生活的环境就意味着他必须学会伪装,才能从弱肉强食的世界中活下来。从V和14的反应来看,X真的非常会伪装。
一直以为X是那种…小男孩,这次剧情给我新的感觉,X身上有一种神性,像掌握万物的上帝,更像是戴着面具的恶魔
有那么一瞬间,他就是神
二编:X的性格与同龄人来相比,比较老成,他从小生活的环境就意味着他必须学会伪装,才能从弱肉强食的世界中活下来。从V和14的反应来看,X真的非常会伪装。
终于在惊蛰时敲定了自己的结局。
他近来操劳,这次又呛了血,想擦净时,旧伤又开始疼,忽然就失了气力不想去掩这一身伤病了。
于是就坐在檐下等落雨,等雷响。
他忽然想起师父师姐来,那时也是个雨天,师姐斗笠蓑衣回来,递给他一串糖葫芦,却被白发老头子中途截胡抢走吃了一半,师姐一脸鄙夷看着师父,却没压住嘴角的笑。
如今倒都成两抔黄土了。
他想他大概是没福气死后与他们葬一块了。
一声惊雷,雨摔下来,他想他是有点委屈的,趁此机会哭一次罢。
终于在惊蛰时敲定了自己的结局。
他近来操劳,这次又呛了血,想擦净时,旧伤又开始疼,忽然就失了气力不想去掩这一身伤病了。
于是就坐在檐下等落雨,等雷响。
他忽然想起师父师姐来,那时也是个雨天,师姐斗笠蓑衣回来,递给他一串糖葫芦,却被白发老头子中途截胡抢走吃了一半,师姐一脸鄙夷看着师父,却没压住嘴角的笑。
如今倒都成两抔黄土了。
他想他大概是没福气死后与他们葬一块了。
一声惊雷,雨摔下来,他想他是有点委屈的,趁此机会哭一次罢。
【汀上白杀】黑山羊
#ooc
张毅成年前抽空去了趟医院,看上去已经退休又被返聘的老中医盯着他说,你太敏感,高度紧张的神经对身体不好。
倒不如说是我控制情绪的那根神经比一般人更灵敏。张毅成低着头扣手,诊室里经年累月的汤药味簇拥着他,丝丝缕缕钻进身体里,他深吸一口,苦到撇嘴。
“其实我是来看感冒的,大夫。老流鼻涕,咳半个月了还不好,我不会是肺结核了吧。”
花白头发的老爷子翻翻他的病历本,把他手腕搁在小枕头上把脉,他的腕子对于十几岁的男生来说实在是有些过瘦,老爷子可能从业这么些年都没怎么见过这么瘦且苍白颓废的青年人,一边把脉一边感慨着让他多吃肉多晒太阳。
最后开了副治感冒的方子,老中医...
#ooc
张毅成年前抽空去了趟医院,看上去已经退休又被返聘的老中医盯着他说,你太敏感,高度紧张的神经对身体不好。
倒不如说是我控制情绪的那根神经比一般人更灵敏。张毅成低着头扣手,诊室里经年累月的汤药味簇拥着他,丝丝缕缕钻进身体里,他深吸一口,苦到撇嘴。
“其实我是来看感冒的,大夫。老流鼻涕,咳半个月了还不好,我不会是肺结核了吧。”
花白头发的老爷子翻翻他的病历本,把他手腕搁在小枕头上把脉,他的腕子对于十几岁的男生来说实在是有些过瘦,老爷子可能从业这么些年都没怎么见过这么瘦且苍白颓废的青年人,一边把脉一边感慨着让他多吃肉多晒太阳。
最后开了副治感冒的方子,老中医语重心长地让他回去多锻炼多休息,少想乱七八糟的事。张毅成拿着单子去取药,缩着肩膀低着头,像条落水的狗。
他熟悉中医馆里浓郁的苦药汤味,即便每次都苦的他带上痛苦面具。他亲妈是个长在象牙塔里的小女孩,坚信真爱可以战胜一切,可惜他爸是个纯种王八蛋,趁老婆出国时勾搭上了二十来岁的清澈懵懂的女大学生,一发中奖后提裤子就追随老婆移民国外,于是他妈长到二十二岁终于明白人生不止洁白无瑕的象牙塔和罗曼蒂克的爱情,一悲伤一激动,一刀子下去噗呲一下,然后嗷一声痛叫着拨了120,一个早产儿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默默出生。
卸了货,二十三岁还算个孩子却当了母亲的人彻底疯魔,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只干过三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是偷偷改高考志愿,二是偷偷和男人上床,三是偷偷生下来一个小孩——尽管她恨死这个流着一半那个男人的血的私生子。
所以张毅成是个出生就没爹爱没娘疼的,体弱多病的小孩。
他妈妈连打带骂好不容易给他养到要上小学,某天晚上一拍脑门发现孩子是个黑户,火急火燎找了个男人扯证给办上户口,为了自己的后半辈子,准备来个先婚后爱,于是照他屁股兜了一脚就给踹学校里去了。
不到十岁的张毅成早上七点背着书包徒步上学,在学校里独自一人上课吃饭做作业,下午四点背着书包徒步回家,一进门看见他不到三十的亲妈和二十出头的后爸搂一块上下其手亲的难舍难分,吓得拎着菜甩上门扭头就跑。一直跑到学校教职工宿舍楼群,踮着脚敲班主任的门,一个慈祥的老太太开门弯腰问他怎么了成成,他把一兜子菜递过去喊老师我饿。
一三五找班主任,二四六随机挑选任课教师,张毅成小学六年的晚饭得以解决。任何决策都要符合客观条件,家里永远年轻永远追求幸福的妈和换了八百回的后爸,意味着张毅成的初中和高中只能是寄宿学校。
总有人会用一生去治愈童年,张毅成小时候连绘本玩具都没有,口袋里塞的永远是创口贴和膏药,书包夹层里放的永远是红药水和碘伏。现在上高中了开始弥补缺失的童年,第一步从去打折书店买绘本开始。
转了半天发现都贵得要死,一本书顶他半个月伙食费,好不容易找到本便宜点的,翻开第一页是一只丑丑的圆眼小黑羊,孤独的游离在白色羊群外,张毅成啪一下又给合上了,满脑子四个大字:儿童邪典。思索片刻将自己从儿童分类划出来,然后利落地结账付款,忍痛割爱和二十元人民币说再见。
坐在公交车后排,闻着夏季独有的一车人肉味,绘本孤独地躺在他空荡荡的包里,棱角隔着薄薄一层布料硌得他后腰生疼,他想起封面的小黑羊,总觉得十分眼熟。
到学校看见沙一汀才顿悟,原来小黑羊是沙一汀的翻版,一样的傻,一样的黑,一样清澈的眼底透着一样的憨劲儿。
人型小黑羊正坐在床上问他写没写作业,张毅成说你问这话之前想没想过我选文你选理。沙一汀说哦,那你给我跳个舞吧,我看你们社团最近是不是学了个什么话剧还是舞剧。
“我不会跳,没选上男主。给你演棵树看不看?”
“真的吗?那我给你演花做陪衬,等我把我妈给我的花枕套翻出来。”
傻子,张毅成想。但整个学校只有傻子愿意跟他玩,一个寝室六个人也只有傻子愿意跟他睡上下铺。原因无他,他是个没爹没妈的孤儿,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别人都嫌晦气。
“我睡觉了,你找别人玩过家家吧。”他蹬掉鞋子爬上床,沙一汀一个倒挂金钩下来问他和没和别人打架。
“打你大爷。”张毅成把校服扔了上去。
真对不起你,沙一汀的大爷。张毅成缩在男厕角落里抱头防御时想到。他咬着牙挨打,一面偷偷想怎么报复回去,思考无果,于是继续咬着牙挨打。领头的混混拎着他校服领子,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转头被甩去了洗手池旁的空地,额角磕在水泥池子上,脑子里嗡的白了一瞬。还没缓过劲来,又被一拳砸中腮侧,他不可控制地偏头,感觉连牙齿都错了位,上下虎牙一碰,精准咬上了舌尖,顺着唇缝往外淌血,疼得他龇牙咧嘴。
一瘸一拐的回到宿舍已经是半夜,简单冲了个澡出来,看见沙一汀的眼睛在黑暗中尤为闪亮,简直亮瞎他的眼。
“我靠你干嘛?吓我一跳。”张毅成关了厕所灯,听见沙一汀语气平平道:“你挨打了。”
“干嘛,要帮我打回去?你又不敢,你可是好学生乖孩子。”张毅成不阴不阳的呛他。
“为什么?”沙一汀问。
什么为什么?
张毅成愣住,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挨打?为什么没有爸妈?还是什么别的?他想不出来,但不管是什么,他对这一切的原因一概不知,到底是为什么呢?他想起那本买来只看过一次的绘本:草原上成群的白羊,牧人看向落单的黑羊的鄙夷的眼神,挥舞下来的蛇一般的鞭子,一切的一切昭示着,对于不被人喜欢的黑羊来说,存在即是原罪。原来他才是那只圆眼睛圆鼻子的小羊,他是牧人眼中无法染色的羊,是母亲眼中永远的累赘与污点,是老师眼中不守规矩不受管教的老鼠屎。
残酷的现实令他几欲落泪,于是张毅成幼稚又强硬地认为都怪沙一汀,让他想起这些本该不被察觉的事实。那一瞬间他好像被患了精神病的母亲附身,又或者他和她早就一样,总之,他扑过去把沙一汀从上铺扯下来,摔着地上重重一声,四个聋子舍友终于转醒,开了灯看见他骑在沙一汀身上挥拳还以为在做梦,直到见了血才猛地拉开宿舍门窜出去喊宿管喊老师,一个赛一个的都是男高音的好苗子,整栋楼在那一瞬间灯火通明。
沙一汀怒目圆睁地瞪着他,而张毅成的眼眶终于包不住泪,一滴一滴全落下来,砸在他脸上。
“你疯了?”沙一汀喊。你才疯了,张毅成想呛回去,又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疯了,磕巴了半天,也不知道脑子哪根筋搭错了,终于不结巴了,张嘴就是“你是不是喜欢我”。
沙一汀彻底呆若木鸡,也不打了也不挡了,揪着张毅成裤腰带给他拎起来,一个翻身蹭地爬起来,大吼你他妈的原来是gay?!正巧四个聋病治好的舍友心惊胆战的打开门,听见这句话更加心惊胆战。门外怒气冲冲的宿管和值班老师,甚至还有门口热衷喂猫的保安大爷,听后更加怒气冲冲。
张毅成百口莫辩,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走wb:废物点心办理窗口
【猩k】年轮说
*尝试了一下新的写作方法 是小刀
*很ooc有私设 慎入 正主勿入
“经历这个你,活成这个我。”①
【1】
kb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想去旅行。
到底想去哪里,有时是日本韩国,有时是泰国新加坡,也有时就要在国内走一走。说到想做的事kb眼睛就亮晶晶的,他摇着boy的手央求着,王哥我们去吧去吧。
kb总是想到就做到,看见有人骂朋友就心直口快地怼回去,想帮生活困难的福彩店阿姨就买几百块的刮刮乐,闯进boy的生活就赖着不走。唯...
*尝试了一下新的写作方法 是小刀
*很ooc有私设 慎入 正主勿入
“经历这个你,活成这个我。”①
【1】
kb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想去旅行。
到底想去哪里,有时是日本韩国,有时是泰国新加坡,也有时就要在国内走一走。说到想做的事kb眼睛就亮晶晶的,他摇着boy的手央求着,王哥我们去吧去吧。
kb总是想到就做到,看见有人骂朋友就心直口快地怼回去,想帮生活困难的福彩店阿姨就买几百块的刮刮乐,闯进boy的生活就赖着不走。唯独旅行的事情耽搁又耽搁,最后也没能实现。
boy收拾屋子时找出个小本子,写满他们计划了而没能做的事,旅行赫然写在第一页。他戴着旧眼镜挠着咕噜的下巴翻看着那些旅行攻略,昔日两个人热火朝天的讨论声在这些潦草的字迹背后隐隐约约地透出来。
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咕噜突然从他膝盖上跳了下去。曼基康的短腿搭在他的小臂上,帮帮盯着他喵喵叫了两声。
好好好,乖猫咪,准备出门啦。boy揉了一把它的小脑袋站起身来,想着kb说的一点不假,帮帮真的聪明得像个人,哪天开口说话也不奇怪。
他换了一遍猫砂,添好水,拍拍戆戆的头,对着不知道在哪的咕噜和囧哥大喊一声我走了,穿戴整齐背上装着帮帮的猫箱,出门前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日历,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天数。
原来他已经失去kb很久了。
【2】
你哥哥来看你了,白粿。花少北边说边把中国boy迎进屋,白粿和花生米两个毛茸茸的白团子在猫箱边上打着转。他打开箱门把帮帮放出来,三只猫咪跑到客厅闹成一团。
kb执意要把白粿交给花少北养,或许一方面是怕boy一个人养着四只猫一只狗太过辛苦,另一方面也觉得对当年自己亲口宣布be的“米粿”cp过意不去。无论出于何种理由,白粿被他亲手抱到了花少北家里,和花生米住在了一个屋檐下。
一开始花少北成天发微信语音求助,今天白粿不吃饭了了明天两只白毛打架了,大喇叭急得都带上了哭腔。kb只要走得动就赶到花少北家哄委屈巴巴的小白猫,点着它的鼻子训,不听花叔叔的话是对的吗?爸爸走了之后全指着花叔叔,你这样要没饭吃的。
你他妈的才是叔叔。花少北咬牙切齿地骂,喉头梗着一口气,眼底溢出层层的不舍。他小心翼翼地措着词:kb,boy,你们别……放弃,万一呢。
kb愣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在厨房里想着给kb倒杯水的boy就僵在那里,水冲破张力溢出杯子顺着桌面向下流。
他们很早就放弃了这个万一,否则就不会早早地一样一样把东西送走。
闻香识到了他们两个的家里,看着boy把电脑机箱连着显示屏都搬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kb坐在沙发上抱着帮帮,不耐烦地问闻香你傻了?要不要吱个声。
闻香反应过来的时候气的说不出话,憋了半天骂道,谁他妈想要你电脑,你给老子想点好的好好活着行不行?王瀚哲,你也由着他胡闹?
两个人都不说话,闻香就意识到了什么。他忽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耸拉着脑袋蹲下去敲了敲机箱,喃喃地说,还挺好,挺新的。
对啊,刚换不久。kb接过话头,你就拿走吧,你那电脑早该换了,给你我也放心。
一样一样的东西送走,boy问kb,那你要把什么留给我呢?kb把帮帮放到boy膝上,帮帮舒舒服服地蜷起身子打起了瞌睡。
帮帮留给你。kb说,我最后的时间也都给你。
猫的记忆力决定了它记不住太多琐碎的日常,刻印在脑海中的都是重要的事情。帮帮有时会趴在那双小拖鞋上,它很奇怪,那个总把拖鞋压在它身上的傻乎乎的主人怎么好久没出现了。白粿被逗急了还是咬人,只是咬的力道都轻轻的,像是怕被咬的人疼了会委屈得在那里哭唧唧。
它们都还记得那个有点坏有点傻但是很爱它们的主人,并满怀期待地等他回家。
但人的记忆力是很好的,无论时间怎么冲洗,boy都还能在脑海里描摹kb微微上挑的眼角和笑起来嘴唇的形状,回忆他撒娇时转着弯的尾音和唱歌软软的腔调。其他人被岁月打磨平了棱角,他却永远停留在二十出头那副天真而无畏的样子。
boy拍的综艺火遍了全国,花少北站在聚光灯下可以泰然自若地微笑,毕业了的老番茄面对着相机和闪光灯演讲每每赢得满堂彩。只是私下吃饭的时候,他们又会变回以前张口说句话都羞涩的样子,开着游戏区人均自闭的玩笑。花少北说着自己忙得快没时间照顾猫了,某幻就提议把猫送到宠物店照顾一段时间。
不行啊。水蒸气模糊了花少北的脸,他伸筷子要夹一颗鱼丸,却怎么也夹不上来。白粿是kb留给我的,我不得对它好点。花生米我更舍不得了。
大家的视线偷偷摸摸转到boy身上,花少北突然自觉失言,赶忙低头。boy没在意,戳着碗里的肉说其实有时候宠物店比我还会照顾猫,该送还得送,以前咕噜生病送到店里养了一段接回来之后还和我耍了半天小脾气。
话题就转到宠物上,lex讲起开店的经验来。boy听着听着就想到以前kb也想要开猫舍,在店门上挂风铃橱窗里贴纸花,给每对恋人第二杯半价。
他关于kb的记忆都仿佛有生命,有机会就从不起眼的小角落跳出来。他庆幸着这些过往都如此鲜活,这样即使曾经属于过kb的东西都消失了,他自己就是留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样。
【3】
boy常常对着那副粘着胶带的旧眼镜发呆。这副眼镜是陪kb去配眼镜的时候顺便配的,他度数很低,不戴也没关系,只是kb觉得他戴眼镜好看。
kb住院的最后一段日子病情起起伏伏,每天boy要和医生谈上很久,给kb挑挑拣拣地讲一些内容。时间一长kb就不爱听了,他给boy出了个主意,好转了就戴眼镜进来,恶化了就不戴眼镜进来,这样他们就不用天天都在聊些沉重而晦涩难懂的话题,一眼就知道今天状况如何能不能出门。
病情严重恶化的那天boy犹豫了很久,最后颤颤巍巍地把眼镜戴上了。他推开门就看见kb在床上蜷成一团,下巴抵着膝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着床旁边的栏杆,攥得指节发白,
妈的老子疼。他痛的满脸虚汗,牙齿咬得嘴唇毫无血色。王瀚哲,你不过来抱抱我?
boy把他圈进怀里,手是冷的,脸颊是冷的,连嘴唇都是冷的,像是人要消失了。他们就这样抱了很久,kb一点点暖和起来。他抬头捏捏自己身边这个热源的脸,半眯着眼睛笑了笑:陪我睡一会。
睡一会就睡一会吧,boy起身安顿好他,又自己躺进去。病床太小了,他们紧紧挨在一起,彼此的吐息交织着,编成一个美梦。
醒来的时候kb靠在床头不好意思地吐舌头:我没好意思叫你,我把你眼镜压坏了。
眼镜只剩一条腿,可怜兮兮地躺在那,像是在控诉之前遭受的暴行。
没关系,我再配一个。boy突然觉得有点心慌。
kb盯着他看了好久,抬起手盖住了他的眼睛,感受着手掌下睫毛的颤动。中国boy超级大骗子,你其实根本不需要戴眼镜吧。他说,没必要。
确实不需要。
所以后来再没有配新的,拿胶带粘了一粘凑合着也能用。不过实在是有点滑稽,直到最后一天kb看见这副破碎的眼镜都在笑。
很多事情他们心照不宣,谎言也是,就像那副眼镜到底是不是压坏的,kb说的讨厌是不是讨厌喜欢是不是喜欢。
但骗子也总是守诺的。kb最后的清醒时间都用来写信,一开始写得很快,后来越来越慢越来越吃力,每个字都用了天大的力气。boy要看总是被推开,kb苍白的脸上是孩子气的笑:以后再让你看。
这些信交到他手里的时候写信的人已经不在了。boy一封一封地读,这些流水账实在是没什么文学价值,也不能校对排版做一本回忆录,他却从越发轻的笔迹里看见往事呼啸而来。
【4】
boy下楼扔垃圾,门口福彩店阿姨笑着和他打招呼。他应了一声,又听老板娘问,怎么好久不见跟你一起那个小伙子了啊?
脚步顿了一下,boy说,他已经搬走了。
哦哦这样啊。老板娘可惜地啧了两声,那小伙子还挺照顾我生意的,帮我谢谢他啊。
boy回了句好,想起kb的“照顾生意”行为忍不住想笑。那天kb买了几百块的刮刮乐,看得boy从游戏里抬起头吐槽,你是憨憨吧,买这么多刮刮乐又中不了多少钱。
你看不起刮刮乐?气抖冷,刮刮乐也能刮出十万呢。kb嘿嘿笑着,像个小孩子一样欢喜地转了两圈,把这厚厚一叠硬卡纸放到桌上,拿了一张兴致勃勃地刮起来。
耶咿——一元——
那叠刮刮乐后来在忙忙碌碌的日常里变成了一个仪式性的东西。两个人每天晚上面对面刮开自己手里那张,用面额决定谁洗碗。但kb不想洗就假兮兮地嘤嘤嘤,最后还是boy无奈地一人独扛大梁,边洗边训身上的人型挂件。训到最后kb委委屈屈地从他身上下去帮忙,他又觉得有个人挂着还挺舒服,再捞回怀里。
kb走了后,boy就常常一个人在桌子这一头刮了一张那一头刮了一张,末了叹一口气。
算了恒恒,以后都让你偷懒好不好。
最后一张刮刮乐也刮完了的时候,boy把所有的奖都兑了出来。五角一元五元一点点地算,坐在桌子前刮得满手锡粉的时光最后变成了一叠薄薄的零钱,他捏着它们抿着嘴笑,亏亏子真是亏大了,血本无归。
这点钱刚好够他坐地铁去一趟海边再回来,路上还能买点吃的充饥。于是boy选了一个傍晚独自去了,他靠着礁石坐着,带着咸味的海风钻进他脖颈衣袖,落日把海平面涂成一片灿烂的金红。
他们很久前曾来过这里的。那天kb不知道听谁说说海边有烟花表演,拖着他骑了很久的自行车打闹着一路到海边。天都黑了,海滩上却有不少一对一对的情侣,许都是听了烟花的消息来的,他们俩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铺块布坐在上面。
boy抖了抖背包里的毛巾被披在身上,对着kb招了招手,kb就笑嘻嘻地缩进他怀里。两个人依偎着等了极长的一段时间,眼看着人越来越少,直等得kb沉不住气,玩着他的手指絮絮叨叨怀疑自己不会又被人骗了吧。
boy被他念得乐了,干脆低下头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让所有的话音戛然而止。
潮汐吻着细沙,他吻着他。
然后烟花忽然在夜空里盛开,光点坠落的时候划出流星行进般的轨迹,海里荡出的微小波纹描摹着那片盛大璀璨的星河,万花筒般的景象绽放在他们眼睛里。
kb看得傻了,直到这场烟火散尽也没回神,不知所措地看了同样看傻的boy一眼,干脆揪着他的领子把刚才被亲的份讨了回来。
问就是气氛使然。
他们都不算很浪漫的人,连告白都是在人声鼎沸的火锅店进行的,kb听完被一口辣油呛得上气不接下气。boy也曾想过策划花样繁多的惊喜,结果到最后比一天一个视频还艰难,只得边放弃边感慨这难道就是罗曼蒂克的消亡。
那场烟火是他们平平淡淡像收视率垫底的肥皂剧一般的生活里最高光的时刻,用kb的话就是老子终于有点言情小说主角的感觉了。他确实高兴得不得了,逮着机会就不停的和朋友讲,直讲得闻香手滑tk,小绝电脑自行关机,花大喇叭“我不听我不听”爆了麦。
没有风花雪月的话,柴米油盐其实也还不错。后来突然拿错了剧本,于是柴米油盐没有了,变成消毒水和苦涩的药片,最后在墓前开出几朵弱不禁风的小白花,一位主演谢幕了,另一位留在这光怪陆离的舞台上继续后半生的演出。
boy越来越喜欢看星星。他从家里的三只猫一只狗里随机选一只,带到天台上,抱着它仰头看夜空。有时他会透过这片沉静无言的蓝黑色恍惚看到另一个时空的他们在富士山脚下看樱花,在汉江旁边等日出,继续着这个世界结束得太过于仓促的故事,写一个圆满的结局。
而他每每默默地看,而后离开这个天台,离开这个故事,去等那个人填满他所有有关年少的平淡又张扬的梦。
梦里他对kb讲,我们去旅行吧,去天涯海角,去哪里都依你。
kb却只是对他笑,用双手捧出一汪月亮,破碎成满天不曾熄灭的星光。
【END】
①与标题都出自歌曲《年轮说》。
——
哇大家的文评写得比我的文还好!因为很话废所以不太会回复,但是每一条我都有认真的读,非常谢谢你们的评论!这篇文也是一个挑战“不写流泪而表达出悲伤”,看来成功地表达出来了)
关于眼镜的情节确实是双关语,眼镜到底是不是KB故意为之就是大家自己的理解了。我写的都是假的,kkz长命百岁!
不要当哭哭子啦,我本质还是个甜文选手)下一篇就写小甜饼了
【溢升|论坛体】好像在庙里遇见…
文/道青
吧内____热帖____
标题:好像在庙里遇见唐溢不知当讲不当讲
发帖人:扁桃体永不发言
已在首页____
1L楼主:
RT是个讨论贴,我现在已经嚎了半个下午,速速来人和我一起疯。
[图片]
2L:
前排围观。
3L:
标题亮了,敢问楼主说的唐溢我想的那个唐溢吗?
4L楼主:
回复3L:肯定一点,如果你看过《新世代》那我们说的唐溢就一定是一个。
5L:
嗯?所以楼主题目什么意思,快把你知道的全部交代清楚。
6L:
糖豆看见标题直接进 。
7L:
没想到吃瓜吃到正主,这人世间能有几个唐溢,能有几个(飞速爬行...
文/道青
吧内____热帖____
标题:好像在庙里遇见唐溢不知当讲不当讲
发帖人:扁桃体永不发言
已在首页____
1L楼主:
RT是个讨论贴,我现在已经嚎了半个下午,速速来人和我一起疯。
2L:
前排围观。
3L:
标题亮了,敢问楼主说的唐溢我想的那个唐溢吗?
4L楼主:
回复3L:肯定一点,如果你看过《新世代》那我们说的唐溢就一定是一个。
5L:
嗯?所以楼主题目什么意思,快把你知道的全部交代清楚。
6L:
糖豆看见标题直接进 。
7L:
没想到吃瓜吃到正主,这人世间能有几个唐溢,能有几个(飞速爬行)
8L:
好家伙,楼上姐妹注意形象,这里是讨论区不是无人区。
9L:
所以到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唐溢是谁吗,没有钓鱼就是单纯不追星。
10L:
回复9L:来吧,我是课代表我来科普一下,唐溢,1989年生的四川成都人,2008年正式出道,代表作有《凹造型》《功成名就》《新世代》
11L:
补充楼上,长得一般演技还行,喜欢怼粉丝,是糖豆的黑粉(bushi)
12L楼主:
回复10L:嗯?代表作不应该是《帅气的脸庞》和《性感的小胡茬》吗?
13L:
性感的小胡茬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Ⅰ
14L:
回复12L:唐溢giegie拉黑警告。
15L楼主:
害,这年头不会还有人没几个小号吧,话说该科普也科普完了,真的没有人和我一起嚎吗?
16L:
您瞧瞧您这话,好像您说了似的。
17L:
你小子会说话就多说点。
18L: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19L楼主:
啊啊啊不好意思,原来我还没说,好吧那我现在开始说,我不允许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不知道,我在庙里偶遇唐溢了!
20L:
这小子,怪不得唐溢没有绯闻,合着他已经出家戒色了。
21L:
ls集美是个狠人,要知道唐溢常年一线冲浪。
22L:
我已经猜到下次唐溢直播的挨骂前排了。
23L楼主:
那这样的话我这个帖子是不是要火啊?让正主抓到粉丝八卦是不是不太好?
24L:
所以?
25L楼主:
接着说接着说,我这一辈子积善行德的,唐溢能出现在我帖子里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好吧。
26L:
我刀都抽出来了,你要是不说完顺着网线我也得把你剁了。
27L:
怪不得唐溢是糖豆的黑粉,这糖豆也是唐溢的黑粉吧。
28L:
新的思考方向已解锁。
29L:
回复27L:这么说我真的要生气了,十年老粉🙌🏻,首先很喜欢唐溢,这么多年就算佛系也还在坑里,其次手机换了好多但是giegie丑照一张没舍得删,今天只是上个网却被人用黑粉称呼我们糖豆,真的从来没有受过这个委屈🤗🤗
30L:
首先其次预警有。
31L:
唐溢giegie的粉丝也要和giegie一样有素质。
32L楼主:
回复26L:嘤嘤嘤不要那么残暴嘛👉👈刚刚在打字,给你们讲讲我是怎么偶遇唐溢的。
本人是大学牲,在课少的时候就会找点兼职贴补一下自己,然后大家也知道人的究极奥义就是摆烂,既然条件允许那我肯定就会找一个活轻松还挣钱的嘛,然后我就去庙里扫落叶来着,挣得不多但是灵魂上稳赚不亏,天天闻香听经感觉自己功德直接爆表。
然后昨天我起晚了,着急忙
33L:
?然后呢然后呢??
34L:
楼主什么情况,后续呢,楼主是突然被妖怪抓走了吗?
35L:
回复34L:麻瓜世界禁止代入《西游记》看那个不成文的最后一句,估计是字数超过最长限度了。
36L:
乐,如果是这样那我就要开始笑了。
37L:
这个帖的表情包已经逐渐变多了,看来大家在八卦这方面还是很和谐的。
38L:
我从头偷到尾。
39L:
哈哈哈哈哈哈哈世另我。
40L楼主:
啊,这论坛真是该死,居然还有单条评论最大字数限制。
接上条:我着急忙慌过来一边想早上庙里应该没有什么人一边想工作第二天就迟到佛祖会不会怪罪,早上人确实少,唐溢也没太掩饰自己,穿的黑色立领冲锋衣带的口罩,和庙里的小师傅交谈,看上去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
41L:
所以只有我很好奇为什么楼主出现在庙里吗?
42L:
回复41L:抓住没好好听课小朋友一只,楼主说了自己在庙里兼职。
43L楼主:
回复41L:对呀兼职,不然你觉得我风华正茂青春靓丽的大学生去庙里干嘛?
44L:
哈哈哈哈哈哈哈楼主八卦结果大家居然对楼主更感兴趣。
45L楼主:
啊,倒也不必,我真的会拴扣诶。
46L:
回复40L:可是就算楼主偶遇的确实是唐溢,也不能说明什么实质问题,说不定也只是经常去然后就认识了呢?
47L:
确实,而且唐溢以前也有在直播的时候说过,尊重且敬畏精神与信仰。
48L楼主:
啧,我不是还没有说完吗(扭来扭去)
49L:
啧,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刚才的楼主狗里狗气。
50L:
同楼上。
51L:
回复48L:那你倒是说啊!
52L楼主:
拜托,你们这种态度让我觉得真的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诶。
53L:
拜托,你这样说话真的很机车诶。
54L:
嗯嗯嗯错了错了行了吧,我给你道歉道歉行了吧,快说👂🏻
55L:
楼主你的帖子上热门了,你还要继续钓着我们吗,我们真的只是你可有可无的网友吗?
56L楼主:
57L楼主:
我看见唐溢拿着一条亮晶晶的东西给小师傅带上了,看长度估计是手链,然后离得有点远他们说什么我没听清,不过小师傅转头就被人扳回来,然后唐溢把人按怀里了!
58L:
《离得有点远》《看长度应该是手链》
59L:
这是可以说的吗?
60L:
emmm友友们还是保持理智吧,听到这其实已经有点怀疑故事的真实性了,寺庙这种庄严的地方还是不要随便用那种事情开玩笑吧,再加上唐溢最近新剧要上了,蹭热度这种东西有张嘴就好了。
61L:
我也觉得,而且唐溢出道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佛倔佛倔一副情商不高的样,拍完戏和搭档营业都是一副不太想来但给的实在太多的样。
62L:
嗯,就当听个乐了,人红是非多嘛。
63L楼主:
反正我知道我都说了你们爱信不信,明明是觉得有可能感兴趣然后过来的,现在又这样,我也不想说什么了。
64L:
虽然但是,双方都有道理,本来开开心心的不是很好嘛。
65L:
回复60L:我这条这是表达自己的看法,并没有针对楼主的意思,现在歪哥事业上升期又是新剧将发,很多人都关注着呢还是谨慎一点好吧。
66L楼主:
回复65L:那么多粉丝没见你管,我也是粉丝知道孰轻孰重,不需要你过来指指点点,喜欢纠正别人不如管好自己。
67L:
唉,好好的八卦贴怎么吵起来了。
68L:
回复67L:这可能就是追星的最终归宿。
69L:
回复65L:集美少说几句吧,大家都好好的,都是糖豆别互相撕。
70L:
emmm其实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楼主说的是真的呢?
71L:
回复70L:怎么突然这么说,集美知道什么嘛?
72L:
这个瓜我是越吃越不明白了。
73L楼主:
回复70L:呜呜呜有相信我的。
74L:
就是我也看见了,首先声明并不认识楼主也不是小号,我因为家里信仰原因总去庙里,庙里其实并不只有僧人,多数还是有相关信仰在静心修行的人,然后庙里会发统一着装,不过和庙里原有的僧人还是有区别的。
75L:
回复74L:然后我外婆最近住院,我要去照顾,所以一大早就去了,庙里还没有很多人,多数都是早起的小师傅,唐溢也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他找的那个小师傅早早就在屋子里等,显然是约好了,但是庙里讲究清净不可以带手机,所以很显然是小师傅在来之前就约好日子的,唐溢和那个小师傅也认识。
76L:
故事的结局居然是这样吗?
77L楼主:
回复75L:祝外婆康复,谢谢小姐姐愿意站出来,满心欢喜站出来被泼冷水真的很委屈。
78L:
祝福收到,揉揉楼主。
79L:
所以,唐溢不是说没绯闻,而是早就隐婚了?
80L姜云升要谦虚:
哎呀,你们好笨哦,掰扯这么久还没讲明白,看得我头都大了。
81L:
?这又是什么情况,又一个在场的?
82L:
确认过的ID,不认识。
83L姜云升要谦虚:
我当然在场,我就是你们说的小师傅啊,姐妹,长点脑子吧。
84L楼主:
这唐溢,绯闻对象刚出就亲自下场了?
85L:
应该不是真的,不是有人科普说庙里不能带手机么。
86L姜云升要谦虚:
但是我离开了啊,腿长我身上。
87L楼主:
……不会吧,虽然知道唐溢直播骂粉丝无脑瞬间,但也不至于我就发了一篇帖就被正主找过来吧。
88L:
楼主是什么牌的衰娃,刚被人质疑又被人抓现行。
89L:
今天的互联网可真是太有趣了。
90L楼主:
@姜云升要谦虚 所以你说说吧,你和唐溢到底是什么关系。
91L:
好家伙,勇敢楼主不怕困难。
92L楼主:
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再让我套点有用的东西。
93L姜云升要谦虚:
你不如直接问你家哥哥@Tydot
94L:
????嗯?就是你把鬼子引进村的?
95L:
这次玩的……有点刺激啊……
96L楼主:
我是现在跑还是现在跑还是现在跑……
97LTydot:
回复94L:你在说什么狗话啊,怎么会有我这么好看的鬼子🤗🤗
98L:
是本人没错了,记录里giegie最近的一次。
99LTydot:
@扁桃体永不发言 你首页学校标签没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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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の题外造谣
更了,别催了,再催拉黑,三次很忙
可以夸夸,三连砸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