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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棺报喜

【萩松/松萩】早安美杜莎

*「帮好友看顾书咖的萩原研二,最近总看到一个奇怪的客人——他很好奇,对方的墨镜下,究竟有一双怎样的眼睛呢?」

美杜莎松与普通人类萩,蛇先生试图拖人回巢穴未果反被捡走的小小小甜饼,非幼驯染设定,ooc有,左上角可随时逃生。

*是类似《恐怖宠物店》中美杜莎的存在,所以只有蛇尾没有蛇发……但非常漂亮。





1.

  萩原研二已经第四次在店里看到那个卷发男人了。

  

  他现在看顾的店面是一家唱片书咖,属于他的好友诸伏景光。

  

  按理来说,这种陈设中古主题小众的店,...

*「帮好友看顾书咖的萩原研二,最近总看到一个奇怪的客人——他很好奇,对方的墨镜下,究竟有一双怎样的眼睛呢?」

美杜莎松与普通人类萩,蛇先生试图拖人回巢穴未果反被捡走的小小小甜饼,非幼驯染设定,ooc有,左上角可随时逃生。

*是类似《恐怖宠物店》中美杜莎的存在,所以只有蛇尾没有蛇发……但非常漂亮。





1.

  萩原研二已经第四次在店里看到那个卷发男人了。

  

  他现在看顾的店面是一家唱片书咖,属于他的好友诸伏景光。

  

  按理来说,这种陈设中古主题小众的店,基本客流都是探店博主或来打卡拍照的年轻人;除了真正的乐队发烧友偶尔会来淘金,其余时情况下极少有回头客……

  ……喔,也许诸伏店长的手作饮品和甜点能吸引常客,但他现在毕竟不在。

  

  萩原研二实在是不能相信自己磨出来的那看上去能毒死大象的咖啡能吸引谁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店里钻

  ——除非对面味觉失灵或者干脆就不想活了。

  

  于是半长发的男人系紧了麻布围裙,抱着一摞书佯装忙碌地磨蹭到卷发男人坐着的角落。

  

  ……然后他发现对方,在,发呆。

  

  卷发的男人有一张非常好看的脸,线条流畅利落;即使在室内略微昏暗的环境下他也戴着墨镜,衬托那鼻梁骨更加优越。

  

  然而,就这么一张在萩原研二心里可以打满分的脸……此刻却因为发现有人过来稍显心虚地猛然扭向旁边。

  男人开始翻动起桌上的摆设报纸。

  

  萩原研二准备把书放去男人身后的书架上,他出声道:

  “您要找什么书吗?”

  

  “我可以帮您哦——”

  紫眼睛的代理店长微微凑近,熟练地露出营业式微笑。

  

  男人沉默,随即僵硬且不适应地后仰了一些:

  “……没有。”

  他语气干巴巴的,似乎因为尴尬,那头小卷毛甚至都炸开了一些——看上去柔软又好摸。

  

  ……可疑,也有点可爱。

  萩原研二想。

  

  于是他刻意哼着歌,就在男人身边开始一本一本拿出书摆在书架上,并用余光瞄着男人开始紧张的小动作。

  

  [啊,这位满分先生拿倒了我们的饮品单。]

  [噗……报纸上印的是乱码字母,他到底在读什么。]

  [……呃我是不是应该阻止他,他好像快把道具面包捏炸了。]

  

  坏心眼的代理店长视线绕着男人飘啊飘,终于——

  男人受不了了似的猛地起身,长腿一迈大跨步走出了店门。

  

  伴随着门铃‘叮’一声落回,萩原研二无辜地眨了眨眼。

  

  ……他偷看得有那么明显吗?

  这样想着,他也恰好摆完了最后一本书,顺势坐在了男人刚刚的位置上。

  

  ……诶?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随即微微弯腰向前看去。

  

  ——只见桌上花盆和柜子的缝隙,恰好可以窥见店中间的咖啡操作台。

  

  而他之前一直在那里站着。

  

  ……啊呀,好像偷看的另有其人哦。

  

  萩原研二撑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眯起了幽紫色的眼。





2.

  ……结果第二天那个男人还是来了。

  

  萩原研二发现他仍然坐在那个位置……于是某位代理店长甚至心情很好地在一边整理了自己的围裙和头发,然后才容光焕发闪亮亮地站回了咖啡操作台。

  

  过了一会,他发现男人走了过来。

  

  “……一杯拿铁。”

  男人随便看了一眼菜单。

  

  “方便问您的姓名吗?”

  萩原研二没动,笑眯眯地微微弯腰探过去柜台看对方。

  

  男人的猝不及防和茫然直接写在了脸上。

  

  “是这样的。”

  某人开始自信地胡说八道:“我可以把您的姓名写在杯套上,这样不会和其他人的弄混。”

  

  对面:“……”

  卷发男人环顾了一圈,对着只有他一个客人的店内沉默。

  

  于是萩原研二轻咳了一声,随后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地坦白:

  “抱歉,您来了好几次,我实在想知道您叫什么……”

  

  他歪头想了想,眼睛里流溢出一丝狡黠。

  

  像是想做交换似的,他伸出手:

  “……我姓萩原,萩原研二。”

  

  卷发男人盯着那只干燥温暖带着淡淡咖啡苦香的手,犹豫了一会,才握了上去。

  

  “……松田阵平。”他说。

  

  ……好冰。

  萩原研二几乎被男人的手冻了个寒颤。

  

  ——掌骨精致但肌肤冰冷,甚至有一种奇怪的滑腻。

  

  ……他身体没问题吗?这种程度真的是正常的恒温动物能有的触感吗?

  

  不自觉地,萩原研二眉头蹙起。

  他另一只手也覆上了男人的手背,试图去感受确切的体温。

  

  ……这回一激灵的反而是眼前的男人了。

  

  名叫松田阵平的男人下意识想抽出自己的手……未果后似乎又有些眷恋对方暖融融的体温,没有再挣脱。

  

  待两人体温交融,几乎变得相似时,萩原研二才抬头问道:

  ——“你身体不舒服吗?”

  

  他紫色的眼睛里充盈着担忧,眼睑温和地垂着,松田阵平隔着墨镜镜片都挡不住这人的真诚。

  

  于是他无意识实话实说:

  “……一直这样。”

  

  似乎怕对方再追问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天生的。”

  

  萩原研二盯着松田阵平的脸看,过了几秒,他微笑:

  “那我做热的吧。”

  

  代理店长先生体贴地从自己的椅子上拎起一直靠着的……印有卡通小猫的毛毯:

  “你先拿去盖。”

  

  “……”

  无法拒绝的松田阵平只能抱着这傻乎乎的毯子回到了位置上。

  

  ……也许是这上面还沾染着某人的体温,也许是此刻太过安静平和……

  ……又也许是‘那个季节’就要到来。

  

  ——松田阵平盖着这毛毯逐渐陷入了带着烘焙香气的浅眠。

  

  等萩原研二端着喝的过来时,看见的只有一个露出毛毯的,毛茸茸的脑袋。

  

  ……果然很可爱。

  萩原研二想。

  

  但是这样容易感冒,于是他轻轻拍了拍对面的肩膀。

  

  几乎是野生动物一般的直觉——感受有人靠近触碰,卷发男人便迅速直腰坐起,下意识护住了墨镜。

  

  男人反应太大,他们距离又那么近

  ——惊鸿一瞥下,萩原研二似乎看到了什么。

  

  于是直到男人带着咖啡离开,萩原研二仍在思索。

  

  人类……会有类似蛇的瞳孔吗?







3.

  “成美酱,在看小说啊。”

  萩原研二目光扫到了坐在桌边哭得稀里哗啦的女高中生。

  

  “呜呜……太惨了……”

  女孩吸了吸鼻子,哭肿的眼睛抬起:

  “……我……我再也不要看这种爱情小说了。”

  

  “……喏,送给伤心的成美酱。”

  半长发的男人叹了口气,往女孩面前放了一小碟布丁。

  

  看着女孩还在抽噎,萩原研二好奇地问:“什么故事让你哭成这样?”

  

  “就是……讲一种妖怪……叫美杜莎。”

  女孩狠狠擦了一把脸,开始转述起来。

  

  “他们这个族群长生且容貌美丽,因为眼睛可以致人死地所以大部分时间是遮盖住的……”

  

  “嗯嗯,很梦幻的设定呢。”

  萩原研二坐在旁边,托着腮点头捧场。

  

  “但是美杜莎们有一个很致命的弱点……他们需要捕获一位不受他们视线影响的人类来度过成年期的冬眠。”

  

  “……吃掉吗?”萩原研二问。

  

  “不……”女孩看了看手里的书:“不一定。”

  

  “有一些美杜莎会把被选中的人类当做冬眠期的养料啃噬干净,但大部分……”

  “……大部分美杜莎,会爱上这位能给他们带来温暖的存在。

  

  “啊,这不是很童话吗?”

  听众先生点评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尚且算个好故事。”

  女孩低着头:“但是刚刚说了呀……美杜莎们是不老不死的。”

  

  “所以爱上了人类的美杜莎……只能在爱人离去后痛苦地度过漫长的不灭生命。”

  

  “又或者……也可以选择不再遮盖双眼,这样,与镜中的自己对视之后……”

 

  ——“就可以达成与爱人在另一个世界重逢的结局。”

  

  绮丽的,以殉情作结尾的……彻彻底底的悲剧。

  

  不知为何,萩原研二想到了那个卷发男人。

  

  ……他在暗处也不摘下的墨镜,他隔着深色镜片蛇瞳似的眼睛,他冰凉彻骨的体温。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萩原研二突然发现了女孩手中书本的怪异之处。

  

  “成美酱从哪里拿的这个?”他连忙问。

  

  女孩眨眨眼:“……就,第二排的书架。”

  

  萩原研二陷入了沉默。

  

  ……因为他知道,第二排的书架上,压根摆的不是什么小说童话。

  

  ——而是小诸伏从各地收集的,上了年头的手札典籍。






4.

  萩原研二有一个疯狂的想法。

  

  ——他想知道那位卷发先生的眼睛,究竟是什么模样。

  

  这并不是什么所谓的作死行径……而是冥冥之中引领他去探究真相的信号。

  

  不得不承认,那张脸以及略显可爱的小动作,都对萩原研二有着吸引力。

  

  ……而他恰巧是个爱跟着自己感觉走的人生车手。

  

  于是,一个计划在他心里开始酝酿……

  

  ……可惜,没来得及酝酿出来,就被某人的直球打得溃不成军。

  

  “你,今晚有空吗。”

  

  卷发男人看上去表情僵硬,话语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比起约人,更像是在约架。

  

  “诶?”

  彼时,正拎着咖啡壶的萩原研二眨了眨眼。

  

  “有空的话……”松田阵平的声音绷得很紧:

  

  ——“和 我 睡 觉。”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


  代理店长先生震惊到手中的咖啡已经满溢出来哗啦啦淌在了自己的皮鞋上。

  

  他幽紫色的眼睛震颤着,喉结滚了滚,张着嘴试了几次都没法出声音:

  “……你,你……”

  

  几秒的灵魂飞升后,他勉强找回了理智:“……什么意思?”

  

  恢复了思考能力后,萩原研二注意到此刻的卷发男人似乎在忍耐痛苦

  ——他本就压低的眉皱着,太阳穴无法自控地抽动,牙关也咬得很紧。

  

  松田阵平手指蜷缩握着,指甲陷入掌心。

  

  ……事实上,他在忍耐冬眠期提前的撕扯感。

  

  如果松懈一点……迎接他的可能就是在大庭广众下变成蛇尾怪物的结局。

  

  而眼前这个一无所知的人类……就是他选择的暖源。

  

  原本松田阵平还在犹豫如何将这人拖回他过冬的巢穴……见鬼的冬眠期就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

  

  ……不过松田阵平不知道,他的这两句话也搅乱了萩原研二的打算。

  

  于是紫眼睛的男人在确认了眼前人状态不对后,立刻做出了敏锐的判断:

  

  ——“你……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想和我睡在一起,对吗?”

  

  他说出这句话时语气轻柔,原本坦荡的问询在这人缱绻的嗓音里甚至让松田阵平耳朵有些烫了。

  

  松田阵平只能胡乱点了点头。

  

  于是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店长先生直接走到了店门口,把牌子翻转为结束营业,然后拉着他走到了里屋。

 

  ——那里是一件给店员小憩的休息室,只有一张乱糟糟堆着各种枕头的单人床。

  

  萩原研二干脆地把那些抱枕全部扫落,然后坐了上去。

  

  他拍了拍身边的床铺,紫色的眼睛在昏暗里像是淌着蜜的葡萄:

  “来这里。”

  

  此刻的情形明明是松田阵平要求的……他却感觉某种危险信号在闪烁。

  

  看着萩原研二微笑的脸,种族对‘选中的人类’下意识的亲近让他依然不自觉地走了过去坐下。

  

  重量压在床铺上,紫眼睛男人的肩膀微微蹭过松田阵平……随即,手腕骤然的滚烫拽着他向后倒去。

  

  ——他们一同躺在了被褥中。

  

  因为是单人床,他们只得凑得很近才能保证不掉下来。

  ……于是呼吸交错,寒意和温暖相融。

  

  拽着松田阵平的那只手没有松开,而是慢悠悠地贴着他冷冰冰的肌肤一路向上。

  

  游离过脊背的触感像是羽毛抚过,停留在后颈,带着无法压抑的痒意和温度;双腿被迫卡在对面男人的膝盖中间,相触之处像是泡在了温糖水中……几乎让松田阵平产生了蛇尾已经露出的错觉。

  

  ——他被萩原研二以绝对包容的姿态抱住。

  

  “现在,要睡吗?”

  男人的声音压着,像在哄一个受伤的小动物,在松田阵平耳畔轻轻带过一阵暖洋洋的吐息。

  

  终于被安抚的‘冬眠需求’让松田阵平的眼皮沉甸甸地下落。

  

  在意识被这人的体温全部攫取陷入黑暗前,松田阵平用最后的理智说了一句:

  

  “……墨镜,不要拿下来。”

  

  ……那是伤人的利器,是他非人的证明。

  

  但抱着他的男人没有说话。








5.

  松田阵平醒来时,大概已经到了转天的清晨

  ……他正枕在萩原研二的腿上。

  

  这位临时店长先生捧着一本书看,丝毫没有倦容。

 

  “早安。”

  察觉到腿上人脑袋动了动,萩原研二笑眯眯地低头。

  

  松田阵平‘唔’了一声……随后猛然意识到视野色彩变得格外正常。

  

  ——他一伸手,果然没摸到脸上的墨镜。

  

  “我替你收起来了。”

  萩原研二合上书,歪头:

  “戴着那个睡觉会很难受吧。”

  

  松田阵平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他从没见过自己的眼睛,但也能想象得到,是怎样慑人的样子。

  

  ——那双蛇一样瞳孔竖直的蓝调双眼在休息室内闪着兽类的寒光。

  

  “很漂亮哦。”

  萩原研二眼睛弯起,轻快地将真心话吐露:“我刚刚看了这些描述你们的资料,这些范例里……”

  

  他扬了扬手中的书本:

  ——“……你的眼睛最好看。”

  

  他的语气飞扬,带着对这种美丽赤裸直白的赞叹。

  

  ……这家伙……很擅长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啊。

  松田阵平默默把头转了过去。

  

  既然现在已经睡醒,为了安全,他依然把墨镜摸出来戴上了。

  

  “对了。”

  紫眼睛男人再次出声:“你这种情况……还要多久?”

  

  松田阵平沉默一会,回答:“大概一个月左右。”

  

  萩原研二挑了挑眉。

 

  就像之前说的,他惯是那种随心而动的类型。

  

  于是他轻笑一声,开口:

  ——“我家有一张很软和的双人床。”

  

  像是诱哄一般的语气。

  

  而松田阵平看着对面人笑容甜蜜的脸……

  ……第一次对自己族群捕获人类的能力产生质疑。

  

  ——等下,往巢穴里拖的……究竟是谁啊。

  




——end——


*之后还会有很多个早安哦美杜莎先生。


*我又要说那句话了……人类,很神奇吧。


*萩原研二后来因为经常揉松田阵平的卷发被警告。

  ——“我头发不会变成蛇。”

  萩原研二(无辜):“我知道,我只是想rua。”


*关于消失的诸伏店长:

  去参加全国贝斯手同好会所以没法看店的诸伏景光于某天给好友萩原研二发来了活动现场的合奏视频。

  彼时,萩原研二正搂着冬眠中的卷毛蛇躺在床上。

  他点开视频,但没意识到为了不打扰松田阵平,他把音量拉到了静音,于是——

  萩原研二:“小诸伏,我怎么只看到一堆人在安静地抚摸吉他。”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很难想象我在一句话里能听出了两个贝斯笑话。”

上面这个梗是b站《终于,全场只有贝斯手》里的。

长毛面包

龙嬷可以来找我玩吗  没有饭吃真的好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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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海狸

【白快】怪盗受害者联盟

整点烂活儿

还是 @bzsxdm挽洛  宝的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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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站在电线杆旁边,表情凝重地咬着冷饮杯的吸管。

他身后是一家今日刚刚开张的推理小说书店,书店外观装修做得是仿凶案现场的惊悚风格,又是黄黑警戒线又是用油漆喷的血迹,稍微有点用力过猛,招牌正上面甚至还挂着一个硕大的麋鹿头——有点像汉尼拔之家。

但这一切在犯罪之都米花町似乎又恰到好处,毕竟这里真犯罪现场绝对比假的要多,推理书迷们来来往往,书店门前比冬天卖关东煮的小摊还热闹。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和白马探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有3分钟。

一会儿没看,手机里已经乱七八糟地积攒了一大堆消息,因为大学......


整点烂活儿

还是 @bzsxdm挽洛  宝的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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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站在电线杆旁边,表情凝重地咬着冷饮杯的吸管。

他身后是一家今日刚刚开张的推理小说书店,书店外观装修做得是仿凶案现场的惊悚风格,又是黄黑警戒线又是用油漆喷的血迹,稍微有点用力过猛,招牌正上面甚至还挂着一个硕大的麋鹿头——有点像汉尼拔之家。

但这一切在犯罪之都米花町似乎又恰到好处,毕竟这里真犯罪现场绝对比假的要多,推理书迷们来来往往,书店门前比冬天卖关东煮的小摊还热闹。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距离和白马探约定见面的时间还有3分钟。

一会儿没看,手机里已经乱七八糟地积攒了一大堆消息,因为大学期末考试而鸽了他的关西搭档此时丝毫没有在认真复习的样子,消息发个不停。工藤被手机震得快腰椎间盘突出了,终于忍无可忍,把冷饮杯换到左手,开始飞快地敲字回复。

 

工藤:

[这么闲]

[你不是要复习吗?]

 

服部:

[(枪支、子弹与发射物的化学分析序言).jpg]

[困死我了]

[底火类型分类这玩意应该不会考吧?]

 

工藤:

[周三就考,才开始看序言,你完了]

 

服部:

[我命大]

[啊啊啊啊啊早知道白马那家伙来我就也来了]

[他说要带男朋友一起诶……]

 

白马如今在搜查二课挂职特约顾问,大家在案件侦办过程中难免有些往来,一来二去也熟悉了起来,偶尔加班周末约着一起吃个饭、聊会儿案子也是常事,勉强算得上是朋友。

虽然在诸多业余爱好方面都很谈得来,相处也算融洽,但工藤一直觉得白马探这人虽然看着是彬彬有礼英伦绅士一只,本质上应该是个边界感强、十分注重个人隐私的人,闲聊间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从来不会透露过多的私人信息。

故而成为同事半年多,彼此也还保持在一个礼貌的塑料朋友关系,估计再认识七十年也发展不出他和服部那种穿一条裤子的损友情谊。

总而言之,白马这次突然主动说要带男朋友来,确实是十分反常。

工藤犹豫了一下,继续打字。

 

工藤:

[白马是英国人吧,也不奇怪]

 

服部:

[我就是很难想象啊,你说白马那家伙对KID那么执念,跟变态stk似的,说他有对象还不如说他男朋友是KID我好接受一点哈哈哈哈哈]

 

工藤:

[那中森警官半夜都会被噩梦吓醒吧]

[他来了,等会儿聊]

 

服部:

[喂不要这样啊工藤,你给我偷拍一张——]

[让我看看啊!!!]

 

刚好十点整,工藤果断把手机调成静音揣回裤兜,抬头打了声招呼:“嗨。”

“工藤君到得好早,”白马微笑着走来,在时间方面一如既往的自信,并没有查看具体时刻确定自己是不是迟到了,“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黑羽快斗。”

……

工藤呆了一下,像个卡壳的发条玩具似的,视线缓慢、僵硬、难以置信地挪到了白马身边的人身上。

那个青年个子比白马矮上一点,一头乱发、眼睛澄蓝,像是六月份刚下过雨的天空,背着一个单肩挎包,一副大学生清清爽爽的打扮。

他和白马两人都穿着简单的T恤配牛仔裤,但能看得出衣服都是来自同一个品牌,色系也是特意搭配过的,是那种比较低调的情侣装穿法。

工藤缓缓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住对方那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大脑200倍速飞快旋转,CPU都快干烧了,整整五分钟,关东名侦探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怎么了?”

白马终于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或许前男友见面都不会这样尴尬,一些狗血的剧情在他大脑中飞速发酵。

白马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男朋友:“快斗,你们认识?”

KKKKKKKKKKKKKKKKKID——

工藤那三万字的有罪推论刚在嘴边列队完毕准备倾巢而出,就看着KID忽然露出了人畜无害的表情,朝着自己伸出手去:“当然没有,我之前只在新闻上见过工藤君,久仰大名啊。初次见面,名侦探,请多指教。”

工藤呆滞地跟他握手,清晰地看见在说到“初次见面”的时候,KID忽然露出了一个近乎于挑衅的笑容,虎牙尖尖,猫一样狡黠。

但那表情转瞬即逝,一秒钟后,他又立刻恢复到了刚才阳光开朗大学生的样子。

整个过程发生得太快,白马完全没有察觉,自顾自地松了口气:“吓我一跳,还以为你们原来见过呢。哦,听说这家店也上架了最近才再版的保罗·霍尔特全集,快斗你之前不是也说对《第七重解答》里面那个机关装置很感兴趣吗?”

KID小动物似的伸了个懒腰,自然地牵住了白马的手:“也还好吧。走啦走啦进去看看,我陪你——谁让我喜欢你呢。”

说罢,小情侣便这样旁若无人甜甜蜜蜜牵着手走向了案发现场,不是,走向了书店,只留下工藤一人站在电线杆子旁无风自凌乱,很难用语言概括自己眼前这副画面——海归名侦探和KID牵手压马路,真他妈炸裂的组合。

工藤顶着一副被雷劈过的表情,手机在键盘上疯狂盲打。

 

工藤:

[服部,你现在撤回还来得及]

[出大事了]

[白马探的男朋友就是KID]

[而且他本人好像完全不知情]

 

-

书店开在街道上的门脸虽小,里面却十分宽敞,一层密密麻麻按作者国籍分区摆满了推理小说书架,角落里还有几架怪力乱神的惊悚悬疑文学作品。而整个二层都是休息区,供在店里购书的顾客看书休息、讨论剧情,墙上还贴了个巨大的“警告!禁止指认凶手”的防剧透标语。

室内的装修大概真是参考了美剧里面汉尼拔那个小木屋,墙壁和地板上油漆泼的仿造血迹更加密集,家具上甚至还有逼真的斧子凿痕,又感觉有一堆电锯杀人狂曾经在这里团建。

挑选了几本书后,三人在二层找了个靠窗的小桌坐下,两位侦探友善地对埃勒里·奎因的作品做了一番讨论——前期纯粹的本格推理才是巅峰?我反而觉得后期作品对于哲学的讨论更有意思,不过埃及十字架之谜最后的情节设置真的很巧妙……

白马侦探的男朋友窝在奶酪椅上翻看着他刚买的第七重解答,一副完全被剧情吸引入迷的样子,眼睛却一直在旁边两位侦探身上流连,书半天都没翻上一页。。

“他早期的作品,对,就是什么什么之谜那个系列,你最喜欢哪本?”

白马双手交叠抵着鼻尖,一个思考时候的惯用姿势:“非要说的话,大概是暹罗连体人之谜吧。”

“啊哈,我就知道你喜欢这种抓马的设定,是觉得有点像美国恐怖故事吗?freak show什么的,”KID忍不住吐槽,然而语气却很甜蜜,听起来甚至有称赞之意,“你敢信吗,这家伙还喜欢cos福尔摩斯,出去查案的时候都要戴那种19世纪的猎鹿帽。”

白马自然也听出了对方的态度,一副很受用的样子回看过去,两人视线在半空中如胶似漆地缠在一起,粉红泡泡都要冒出来了。

工藤被腻歪得不行,普通小情侣也就算了,春天大学里樱花树下一群一群的也不是没见过,然而一想起面前这对恋人中其中一位皮下是KID,鸡皮疙瘩顿时爬了一身。

思及此处,工藤立刻很煞风景地打断了面前两位的对视:“对了,不介意的话,我能问个问题吗?

话一出口,原来对两位侦探的对话一副事不关己样子的KID突然把手中的书一合,眼中闪过了一丝警惕的光:“什么问题?”

“……”工藤沉默,“介意我也想问问,呃,你们怎么认识的啊?不会是青梅竹马吧。”

白马弯起唇角,原本因为思考剧情而不自觉变得有些锐利的目光瞬间回暖,神情是掩盖不住的温柔:“我们是大学同班同学,黑羽君这学期刚转专业来了我们班上。”

“这还没开学多久吧?”

“是啊,一个多月。”

工藤啧了一声:“那很巧啊。”

本来想着多问点问题,白马这家伙好歹是个侦探,总能从对话中总能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但KID扮演的角色简直是四处漏风,似乎对这假身份也不是特别上心。

单说这名字,黑羽快斗——快斗,不就是怪盗的谐音吗?起个假名也不走心一点。

工藤正想到这里,就听那倒霉侦探用一种朗诵拜伦散文诗的语气说:“说得是啊,白马、黑羽——很有诗意的巧合不是吗?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我们两个很有缘分。”

工藤觉得自己心里的白眼已经要翻上天了,敷衍道:“嗯,嗯。”

KID适时地补刀,带着一股有心人才能听出的深意:“是啊,简直像是……命运的安排。”

“……”

工藤转了一下眼睛,又装作不经意地问:“啊,对了。黑羽君的高中也是在东京读的吗?我之前是在帝丹高中,没准我们还是校友呢。”

这个问题就显得有点别有用心了,伪造身份证件对KID来说自然不在话下(开房的时候总会互相看到ID的吧),但从头到尾捏造出一个没有存在过的人的痕迹就不那么容易了,只要去各大中学的网站和校刊上查一下,就可以确定到底有没有“黑羽快斗”这个人,现在学校官网上甚至能查到每一届学生的毕业照。

当然,也有可能是KID直接顶替了其他人的身份,这更容易了,只要有心的话不难发现破绽……

KID嗯了一声,避重就轻地说:“嗯,算是吧,东京。”

旁边的白马忽然咦了一声:“是吗?之前都没听你提过,我还有点好奇呢。”

KID抓了抓头发,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了一点恋爱中男大学生暴躁又傲娇的表情,非常生动:“不觉得保持点神秘感更好吗?而且说起来,你也没带我去过江古田啊。”

“如果黑羽君想的话我当然愿意啊。说起来到底是哪所高中?我……”

KID刚要开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呛到了一样,忽然咳了个昏天黑地:“咳咳……咳咳咳……”

白马立刻将什么高中什么校友都抛诸脑后,表情一下就紧张了起来:“怎么了,不舒服吗?”

“咳……嗯,可能是感冒还没好吧,”KID又低头猛咳了一阵,眼角泛红,也不知道是真咳嗽还是演得太敬业了,还难受地抹了一下嘴角,“我去买个水……”

“我去就好,”白马利落地将他摁回奶酪椅上,顺手揉了一下他乱糟糟的头发,“还是薄荷巧克力奶昔加双倍糖浆吧,工藤你呢?”

工藤还在被KID这个拙劣的转移话题方式震撼,实在无力吐槽,巴不得白马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立刻双手合十:“美式就行,麻烦了。”

白马去旁边的水吧买饮料了,靠窗的小桌子上只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工藤顿时沉下脸:“KID,你到底要干什么?”

KID看了一眼白马离开的方向,脸上悠闲活泼的表情瞬间消失了,又变回了工藤所熟悉的那个月光下清冷矜傲的魔术师,即使没有礼帽和单片眼镜,那种独特的气质也让人无法错认。

KID食指抵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怎么,名侦探,你打算拆穿我吗?”

此等换头变脸一样的演技老妈看了也要叹为观止,工藤脑中飞快地编织着300种阴谋论的剧情,眉头紧锁:“你想从他那里打探什么情报?宝石的吗,不对,你为什么要……”

以KID的能耐,如果只是预告前去摸摸警方安保方案的底,那随便假扮个警员去中森警官旁边溜达一圈就好了,哪里还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去冒险接近一位侦探?

更何况看两人相处的模式,白马一副中毒颇深的样子,感觉像是一见钟情然后马上就开始交往的那种狗血剧情。下了这么大一盘棋,只能说是KID这次所图之事绝对超乎寻常。

白马虽然在追KID这件事情上有点用力过猛,有时候看起来不像个正经侦探,但他身上还有一重身份不容忽视——白马探是警视厅总监的儿子。

KID要接近他的原因不作他想,明晃晃四个大字:别有用心。

而且这用心绝对不是一般的深,傻子都明白的道理,偏偏只有白马那完蛋恋爱脑病入膏肓,像个呆逼一样愣是看不出来对方这满身筛子一样的破绽。

KID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500日元硬币,闪着银光的桐树叶在指尖忽而出现忽而消失,在另一位侦探面前,倒是丝毫不掩饰自己魔术师的身份。

他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最后漫不经心地说:“谁知道呢,也许对我来说这就是最简单的方法吧,毕竟偷东西……”

他轻巧地一翻手,硬币彻底变消失不见,KID抬头,对着工藤一笑:“……KID大人很擅长啊。”

工藤白眼快翻到关西去了,偷心也算偷东西是吧?

此时白马终于抱着三杯饮料回来了,姗姗错过了所有重要信息,该听的是一句都没听到,看见他,KID一秒钟恢复了五好四美贴贴小男友的表情:“探酱,辛苦你了!”

白马笑着把奶昔和冰美式递过去,名侦探和国际知名怪盗刚阴阳怪气地交锋了几轮,杀得口干舌燥,都不想再说话,接过杯子皆是一通猛灌。

看得白马有些惊讶:“你们聊得还挺开心的?”

一口气吨完半杯奶昔,糖分补充完毕,KID的脑子又活络了起来。他坏心思地眨了眨眼,突然凑过去捏住了白马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

工藤一口美式刚咽下去一半,突遭视觉暴击,险些把自己呛死,一股冻得让人打哆嗦的苦味直接窜上了天灵盖,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而面前的侦探和怪盗还在旁若无人地热吻,场面已经迅速从R12进化到了R15,要不是考虑到此时还是身在公共场合,工藤很怕这俩人马上就要开始少儿不宜了。

吻毕,两人的呼吸皆是有点不稳,白马笑着用拇指抹了一下KID的下唇:“太甜了。”

紧接着礼数周全的英伦贵公子又转过头,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见笑,有点情不自禁了。”

工藤:“……”

短短一个上午的视觉刺激有点过于密集,工藤已经有点麻木了,只觉得米花町应该立法禁止侦探谈恋爱,报名入行的时候就统统赶去出家,和寺庙里和尚一个要求。

而看着一脸爱意地看着KID的白马,工藤顿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虽然严格来说他和白马算是竞品,但在面对怪盗的时候还是勉强有点并肩作战的侦探同行情谊的,面对着KID嚣张的笑容,他眼前顿时冒出了一行大字——

拯救失智侦探,人人有责。

 

-

晚上十点半,白马宅。

“今天玩得开心吗,KID先生?”

黑羽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白马怀里,像是惬意地蜷缩在羊毛垫子里的猫咪,懒洋洋的眯着眼,十指灵巧却地动作着,一副扑克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地在他掌心翻飞浮动,魔术和魔法的界限在这一切变得有些模糊,年轻的魔术师像是在编织一个绮丽的梦。

“就……还行吧。”

黑羽嘴上说得无所谓,脑中却忍不住又想起了今天在书店名侦探那副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活像是生吞了三文鱼头的表情,心情顿时极其舒畅,嘴角都不由得翘了起来,恨不得去书店把监控录像黑过来留着逢年过节反复观看一百遍。

白马看着他发亮的眼睛,意识到黑羽是真的兴致很高,有些惊奇地笑了:“看来是真的很高兴啊,整工藤君这么开心吗?”

黑羽舔了一下嘴唇:“我也没想到他这么捧场啊,完全按照我设想的剧本走。嗯……当然,你演技也不错,值得表扬。”

白马哦了一下:“我难道不是一直都很捧场吗?”

“就,还行吧。”黑羽咳嗽了一声。

“嗯?”

黑羽脸上泛上了一点热度,表情不耐,澄蓝的眼睛里却全是藏不住的笑意,又忍不住吐槽:“而且,说起来你这人怎么回事啊,难道平常看起来就像个恋爱脑吗?工藤居然一点都没怀疑诶,我还偷看见他给服部平次发信息了,他俩估计要推理出一些这样那样很了不得的剧情了。”

黑羽在心里好一通编排名侦探,成功把自己娱乐到了,忽然又觉得这俩人被骗了也不亏,脑补的剧情写出来还能当同人文发到论坛上赚一波粉丝。

白马慢条斯理地顺着黑羽的头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侦探的眼神略微有些散乱,轻轻地说:“也符合逻辑,毕竟KID和侦探这种组合,任谁都不会往什么好的地方想吧。”

……说得也是。

对手、宿敌,侦探与怪盗,一听起来就是要互相拉扯纠缠、彼此利用,最后血淋淋撕扯到你死我活的关系,谁能想到他们能打出一条迪士尼童话一样的剧情线呢?

黑羽晃晃腿,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得意,感觉终于赢了名侦探一局。

白马安静地搂了他一会儿,忽然话音一转:“不过,黑羽君能剧透一下接下来的剧情吗?”

黑羽不回答,慢腾腾地在白马腿上转了个身,变成了和爱人面对面的姿势。他双手捧着自己这世界上亲爱的唯一的共犯的脸,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忽然露出小虎牙一笑,热烈地缠吻了上来:“……嘻。”

 

-

与此同时。

深夜,东京大学的单人宿舍里面弥漫着一股油炸食物的香气,到考试前三天还只看了第一章的教材、垃圾食品外卖、游戏卡带和黄色杂志……不,这个暂时没有,总而言之,单身男大学生宿舍的标配。

关东西两位名侦探一个床上一个床下,横七竖八地伸展四肢躺着,头顶黑线,各自都有一些一言难尽。

“咱们得救他。”

来串门的工藤作咸鱼状摊在床上,望着宿舍的天花板发呆:“说得轻巧,你是不知道……”

“工藤,你听懂了吗,咱们得救救白马啊!!!!!!!!!!”

服部置若罔闻,用一声更掷地有声的咆哮打断了他,小宇宙熊熊燃烧,一嗓子喊得宿舍走廊里的声控灯砰砰砰砰亮了一串。

关西热血男儿用披萨铲做了个剑道下砍的动作,仿佛想把这丧尽天良的渣男怪盗给劈成两半:“侦探联盟,战斗起来啊——”

“怎么救啊?”

工藤暴躁地把自己的头发揉成一个鸟窝,结果侧头一看自己在窗户上反光的倒影看起来竟然很像黑羽快斗今天的造型,吓得赶紧把发型抹了。

他叹了口气,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你是没看见今天,你要是敢动KID一下,白马能跟你拼命……薯条还有吗,给我两根。”

服部晃晃盒子,顺手递了过去:“给。哦披萨吃吗,还有一片。”

工藤摇摇头:“饱了,你吃吧。”

服部叹了口气,把芝士已经有点冷掉的披萨铲起来叼着吃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比较传统的感情观受到了很大冲击:“偷宝石也就算了,怎么还欺骗人家感情呢?”

“艺高人胆大。”工藤晃了晃脑袋,喃喃道:“……富贵险中求。”

服部忍不住感叹:“真的太胆大了吧,就不怕万一白马发现之后把他杀了吗?不对,都不用杀,直接拷上扭送给中森警官就好了,他们两个都同居了,KID再谨慎也不可能睡觉的时候两只眼睛轮流放哨吧,万一白马直接给他一棒球棍敲昏了呢。”

工藤有些一言难尽,还没说话,服部又继续滔滔不绝道:“或者再那个一点,啊KID就不怕白马知道后直接黑化监禁强制爱了吗,那家伙看起来就一副很变态的样子啊!”

工藤翻了个半月眼:“你每天都在网上看什么东西啊?”

服部理所当然地说:“毕竟英国人啊!”

“比起这些,我更在意的KID的真正目的。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黄昏别馆吧,就你也是因为考试没来那回。我一直没有想通,凶手的邀请函明明是只发给了咱们这些侦探,KID又是从哪里知道的情报?我这边确定没有透露消息,而当时在场的其他几位侦探又是久居国外,就只有白马……”

服部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说起这个,还有奇迹乐园那次吧?”

“那回KID也是伪装成了白马的样子,还装模作样地跟咱们查了一天案,那时候我也觉得奇怪,他那些明显是来源于警方的情报是从哪里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感觉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历史遗留问题。

服部用力一拍大腿:“也就是说KID早就盯上白马了,这不是他第一次从白马这里搞情报。”

“没错,”工藤打了个响指,“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KID这次要用这种方法。”

服部碎碎念:“虽然白马那家伙长得还可以啦,但这个牺牲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工藤脑内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一些这样那样的画面,突然有点崩溃,嚎叫道:“这不是帅不帅的问题吧——”

服部:“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

……这也是这个事情最难办的地方。

工藤掐了掐眉心,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今天白天KID那副不慌不忙有恃无恐的样子,摆明了就是知道他不会当面揭穿……

工藤再次叹了口气:“难说,我和KID也不能算敌人,黑暗组织的事上他还帮了我几次,但那家伙好像也有自己要调查的东西,也不知道接近白马是不是这个原因。”

服部见他发愁,立刻从地上坐起来,胳膊一伸,从工藤手里的薯条盒子里面摸出两根,一左一右举到自己面前:“我给你分析一下,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有两个选项。”

“一,那小偷虽然可恶,但应该也没到谋财害命的程度,等他利用完白马大概率会人间蒸发,我们可以假装根本不知道这件事,那白马可能就是觉得自己被人甩了,也很正常,大学时期无疾而终的感情什么的。”

工藤叹了口气:“是这个道理,第二个呢?”

服部把头顶上不存在的棒球帽掉了个个儿,语气都激昂了起来:“第二,赌上侦探的尊严,我们队伍里不能有同伴再成为怪盗受害者了。咱们想个办法,让白马自己意识到黑羽快斗就是KID,然后接下来想干什么,他们两个自己解决。”

工藤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侦探在这种狗血爱情片场实在是有些专业不对口,挣扎一分钟后,他光荣放弃:“你觉得呢?”

“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会选二,”服部也跟着叹了口气,今天夜里这小小的单人宿舍中叹出的气能养活一个风力发电厂,“毕竟听你说的,嗯,就是,白马那家伙看起来还是挺喜欢KID的吧,这种事情,我觉得他应该有知情权。你觉得白马他……”

“……他超爱。”

关东西两位名侦探对视一眼,劈里啪啦地闪着火花,二话不说,沉默地击了个掌。

“好,那就好办了,咱们想想办法……”服部嘴里叼着最后一根薯条低头开始狂刷手机,努力搜索类似“如果委婉地暗示朋友他被绿了”的帖子,试图从中获得一些灵感。

刷着刷着,服部忽然愣住了,嘴慢慢张成了“O”型,一脸被雷劈焦了的样子举起手机:“卧槽,工藤,你看。”

工藤满脸都写着拒绝:“怎么了?他俩发自拍秀恩爱了吗,不看不看,我今天已经看了一整天真人表演了……”

“不,是KID,就在刚刚。”

“他又发预告函了。”

 

-

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这次被KID盯上的宝石——准确来说,是一件即将在美术馆展出的贵重珠宝。来自维多利亚时期的项链本体由正圆无瑕的澳白珍珠串成,衬托着正中作为吊坠的无色蓝宝石,整条项链的配色极浅,在阳光的照射下光彩清透,如同是一道真正的雨后彩虹。

这都不是重点。

不知道是不是忙于假装和侦探谈大学校园恋爱的缘故,这次KID预告函也写得不是特别走心,工藤用三分钟就破解了预告的时间和地点,把信息拜托目暮警官转告搜查二课,转头又立刻给白马发了消息,装模作样地询问他有没有解出KID的预告。

 

工藤

[3天后午夜时分,倒立的金字塔——指的是东京都现代美术馆?]

 

白马

[(写着手写笔记的纸质KID预告函.jpg)]

[所见略同]

[那我们到时候见?]

 

工藤

[当然]

[对了,黑羽君会和你一起来吗?]

 

白马

[工藤君最近好像有点过分关心我男朋友了啊]

 

工藤

[……]

 

白马

[开个玩笑]

[很遗憾,他那天有考试,可能来不了了]

 

考试,呵呵。

工藤一点不觉得意外,要是KID能答应和白马一起来KID的现场才怪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增加难度吗?

他看着手机冷笑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开始疯狂输出。

总而言之,长话短说,工藤使用了各种正常的和非正常的交流手段,(期间甚至包含了邀请对方一起来KID现场double date这种离奇的活动——感谢服部同学的英勇献身,为了拯救同行,赌上了自己未来两年在大学里的择偶权)终于堆出了一个让白马和KID都没有立场的拒绝的理由,一个足够有说服力,如果KID拒绝那么白马一定会起疑的理由。

 

白马

[我努力说服他一下]

 

发完这条消息后白马就消失了,整整半小时人影不见,让人很难不怀疑此人到底是如何说服自己男朋友的。

终于,在工藤已经开始脑补一些很糟糕的剧情时,白马的消息终于回了过来。

 

白马

[OK]

[快斗说到时候见]

[不过我真的是没想到啊,你和服部居然……]

 

工藤满脸黑线地锁上了屏幕。

 

-

预告倒计时半小时。

KID脖子上挂着个特约staff的牌子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的预告现场,好奇地东看西看,完美扮演一个第一次钻进警戒线里面的毛头小子,趁着自己男朋友不注意的时候对着另一位侦探做个嚣张的鬼脸,恨不得要把“你能拿我怎么办”写在脸上。

工藤脸上一潭死水,内心波涛汹涌,和装模作样的怪盗互扔眼刀,感觉自己眼睛都快抽筋了。

而白马丝毫未觉此时气氛的怪异,优雅地环视了一圈展厅:“对了,服部君呢?”

服部跑去他们推测的另外两个KID可能的逃脱路线出口埋伏了,毕竟今夜虽然有三位侦探齐聚,但其中一位眼看着指望不上。工藤和服部提前合计了一下,决定还是先下手为强。再不济,最后可以不讲武德一点,“一不小心”在白马面前把KID的单片眼睛踢掉……

工藤心里在规划300种揭露黑心怪盗真面目的计划,随口道:“天台吧,一早就蹲守KID去了。”

“这样啊,”白马点点头,语气不知道为何有些同情,“快斗你看,约会时候想着KID也不止我一个。”

KID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那家伙跟你能比?”

工藤:“……”

 

预告倒计时十分钟。

KID看着展会里的宝石,忽然石破天惊地问:“白马,你会觉得KID比我对你更有吸引力吗?”

白马倒不意外,慢条斯理地问:“如果我回答是,黑羽君会介意吗?”

KID轻笑:“当然……不。”

工藤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拖长了音调:“为什么不介意呢——”

 

预告倒计时五分钟。

中森警官对着手中的对讲机不断咆哮着最后的注意事项,全员戒备,目光都聚焦在美术馆展厅正中玻璃罩下的珍珠项链,工藤的神经也随之绷紧,他比其他人要有针对性一点,紧盯着KID要如何在一堆人面前金蝉脱壳。

就在此时,KID的手机响了。

KID低头扫了一眼屏幕:“白马,我导师来电话啦——”

白马看看怀表,显然有些犹豫:“马上就要预告时间了,快斗……”

KID慌慌张张地摆摆手,边说着脚下已经滑步开溜:“很快!我出去一下,哎呀你不知道吗岛田教授吗,不接电话到时候给我骂死……嗯嗯,走啦!你等我啊!”

工藤皱眉,下意识伸手一拦:“你和你导师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吗,电话还不能让白马听?”

KID不答,而白马立刻面色不善地盯了回去。

场面紧绷一触即发,名侦探不着边际地后退一步,单手已经摁在腰带上,那反人类的足球眼见着已经蓄势待发,KID显然也感受到了情况不妙,赶紧一溜烟跑了,而身边猪一样的队友居然一丁点要拦的意思都没有——这倒霉侦探沉迷在KID离开时匆匆送的飞吻里,居然还微妙的脸红了一下。

工藤简直要抓狂了,把白马拖到旁边,压低声音:“距离KID预告时间还有两分钟,你男朋友突然要离开,你不觉得奇怪吗?”

“……两分三十六秒零三,”白马挑起半边眉,眼神中是真挚的不解,“去接个电话而已,这有什么奇怪的?”

工藤克制住自己来一发销魂足球给对方清神醒脑的冲动,感觉此时面前的白马探智商已经降低成了小学一年级的水平,具体情况不详,但只能说感觉勉强和少年侦探团有一战之力。

他压了压情绪,尽量平稳地说:“也许是什么原因,你的男朋友和KID不能同时出现……或者说,不能同时存在呢?”

白马的眉毛挑得更高了一些:“倒也没有这么严重。黑羽君虽然看着别扭,但其实是个很体贴的人呢,即使经常会我觉得我过分关注KID而吃醋,但还是比较尊重我的工作的,怎么也没到两个人不能共存的地步吧?”

“……”

……完全没领会精神呢。

工藤彻底无言以对了,沉默半晌,头顶甚至冒出了一缕茫然的青烟,脑中一时间走马灯似的轰轰烈烈闪过了很多剧情:这是谁啊?这还是那个在黄昏别馆里唯一留了后手,识破凶手诡计和大家一起制定假死计划,演技拿个小金人都绰绰有余的白马探?

之前那都是假的吗?

白马探,就这么爱他?真的就那么爱????

真他妈是教科书式的爱情使人盲目。

 

倒计时,10、9、8……

电闸被拉断,突然降临的黑暗打断了角落里两位侦探的争吵,寂静中只一束追光灯忽然亮起,明亮胜过月色。

金发的侦探身边那个恋人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而白衣魔术师在舞台上翩然现身,缓缓张开双手:“Ladies and gentleman——”

 

世界纷纷扰扰,唯有KID和侦探们永远纠缠到老。

又是一场KID教科书式的华丽魔术演出,烟雾弹、催眠瓦斯、假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白马探眼皮底下变装的缘故,KID今晚似乎格外有兴致,层出不穷的花活儿一套一套地整,简直让人目不暇接。

直到宝石消失三十五分钟后,工藤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障眼法,还是障眼法,项链根本就没有离开最开始的地方。他咬牙,匆匆瞥了一眼,才发现白马那家伙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工藤来不及管他,从室外梯直接抄了个近路,折返回了最一开始存放宝石的美术馆展厅——果不其然,唯二被中森警官留下看家的小警员正在催眠瓦斯的梦境里睡得正香,而玻璃柜被打开,真正的宝石已经被KID握在手中。

银白的月光从玻璃穹顶上倾泻而下,水波一般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作为一个犯罪现场,这实在是浪漫得有些过分。

工藤停住脚步,喘了口气,远远看见另一位侦探正与白衣怪盗并肩站在月色下,气氛不像是剑拔弩张,更像是无人知晓处一个私密的约定。

关东名侦探眉头紧皱,一时间竟推理不出接下来剧情的发展。

顽劣的怪盗显然沉迷于玩弄人心的感觉,也许他要在离开前把真相告诉白马,不甘心自己精彩的演出无声落幕。

一片寂静中,白马忽然开口:“……不是吗?”

“嗯,”KID举着宝石对月端详了片刻,又将它收拢回掌心,叹了口气:“帮我还给中森警官吧。”

工藤缓缓睁大了眼睛,看见KID近乎于拥抱的姿势贴近白马,如此亲密,近到KID能够用扑克枪射穿对方的心脏。但出人意料的是他什么都没有做,KID只是轻柔将宝石放入了白马西装内袋之中,左侧胸口,最贴近心脏的位置。

“今晚也辛苦了。”

白马眼神温柔,借着两人错身的姿势在年轻的魔术师唇上落下一吻,那动作亲昵而熟悉,仿佛已经重复过无数遍了一样,KID的披风如同收拢的翅膀般安静地垂在身后,他微微仰头迎上了对方的亲吻,像极了一只温顺的白鸽。

“……快斗。”

工藤不由得屏住呼吸,一时间竟然不愿打破此时的安静。

紧接着白马转过头,像是才发现了还有一位闯入的旁观者,他单手整理了一下领带,平静地打了声招呼:“晚上好,工藤君。刚找到这里吗?”

……

……

……

那一瞬间,脑中无数零散的线索突然被串在了一起,像是那晚被盗走的那串美丽绝伦的珍珠项链,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无论再匪夷所思都是真相。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此情此景真的很适合他那句老掉牙的名言——

真相只有一个,如果不是白马同时在谈KID和黑羽快斗的话,那么……

工藤深吸了一口气,情绪竟然出人意料的冷静:“你知道。”

“你早就知道他是KID。”

这并不是问句,而是一句笃定的陈述。感受到了对方的认真,白马也收敛了笑容,从容地回望过去:“当然。”

“你为什么……”

工藤只觉得难以理解,或者准确来说是客观上接受了这件事情发生的逻辑,但情感还是无法共情,白马在追捕KID时眼中的执念不似作伪,又为什么会在知道KID的真实身份后选择隐瞒这个真相?

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值得一个侦探放弃KID,这可是全世界侦探都垂涎觊觎的、最珍贵的猎物……

空旷的展厅中只有夜风吹过的沙沙轻响,无声地吹拂着夜行者白色的衣角。

白马似乎看透了另一位侦探的困惑,但只是笑了笑:“大概因为我另有所图吧。”

KID轻巧地取下了遮挡在脸前的单片眼镜,在另一位侦探面前露出了自己没有经过任何易容的模样,不闪不避,神色轻松。他微微偏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半步的共犯,像极了一只有恃无恐的猫。

他食指抵唇,做了一个和三天前一模一样的动作:“嘘。”

“以后就请名侦探多指教了——我们两个都是。”

年轻的怪盗扬唇笑了一下,神态再次发生了变化,虽然仍然穿着那身华丽的夜行装束,但工藤却清晰看出眼前的人变幻了身份,他脑海中没来由地出现了那个书店二楼,在懒洋洋的阳光下叼着吸管牛饮糖分超标奶昔的少年,之前他以为那不过是一个随手捏造的人设,但是……

工藤才终于忽然意识到,这大概就是KID——或者说是“黑羽快斗”最真实的样子,有个人其实很早就看到了一切的真相,但是选择缄默不语。

该说不说,恋爱白痴都觉得有点浪漫了。

……

“多长时间了?”

KID“啊”了一声:“大概也就是四年多……”

白马优雅地扫了一眼怀表:“准确来说,是四年两个月十二天六十四十四……”

“停,我不太想知道了。”

工藤沉默了半天,这一切都是那样的难评,只能说:“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你们可以直接给我和服部发个消息的,不用搞这个……这种……”

他单手扶额,另一手宽泛地向周围指了指,很难说是具体想吐槽哪个环节,更像是一种对整件事情的全盘拒绝:“下不为例。”

KID一压帽檐,清清冷冷地勾唇一笑:“都是为了节目效果啊,名侦探。”

而白马则问:“下次?工藤君觉得我们还有什么秘密吗,比如我其实是黑衣组织余孽,安插在警视厅的间谍这种事情?”

工藤:“……”

他好想报警把这俩倒霉玩意都抓起来。

 

-

后半夜,月亮躲入云层之后,阳台上最后魔术一只鸽子也终于陷入了深甜的熟睡。

从KID预告现场回到家的白马侦探刚脱下外套走上二楼,就听见卧室落地窗外传来了一阵响动——半夜三更的,简直像是遭了贼。

他的眼神不自觉柔和了一点,推开阳台的玻璃门,看见刚在美术馆中华丽谢幕的怪盗像鸽子一样蹲在窗沿上不肯进来,白马失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窗前,对着年轻的魔术师张开手臂:“欢迎回家。”

黑羽哼了一声,这才一压帽檐纵身跳下,稳稳地降落在了爱人的怀抱中。

白马的拥抱亲昵而熟稔,那是他无数次披着月色落脚的的归处,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他安心的地方。

沉浸式演出了两天黑羽快斗扮演KID扮的黑羽,简直俄罗斯套娃,一时间有点不适应,此时终于在爱人面前从内到外脱掉了伪装,简直轻松得像是踩在云朵上。

黑羽没有像平时那样一挥斗篷潇洒地一键换装,而是乱七八糟鸡零狗碎地将属于KID的装备一件件脱下来,动作也要比平时慢上很多,仿佛在进行某种庄重的仪式。

在套上那件他和白马情侣款的居家T恤的那一刻,他终于彻底变回了黑羽快斗,黑羽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如释重负:“好累,困死了——终于,终于把这个事情解决了。”

之前几年,指他刚和白马在一起的那会儿,黑羽偶尔还会幻想一下有朝一日把自己的侦探男朋友介绍给工藤新一的场面,非常炸裂,想想就觉得很爽。

然而世事难料,几年过去,白马因为侦探的工作自然而然和另外两位侦探熟识起来,他自己因为KID的身份倒是变成了那个不能见光的地下情人。两边接触日渐增多,总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坦白,以后才好继续合作干活儿。

太难搞了,黑羽之前想想就头秃——这简直比见家长还麻烦。

“工藤君会替我们保密的,虽然可能会记仇个三五年吧,”白马耸耸肩,“嗯,不过最后还是不要约他和服部吃饭了,感觉很可能不小心被请去吃安康鱼火锅的样子。”

黑羽啧了一声:“啊不过你更得小心了,你俩现在还兼职同事呢,要是去搜查一课串门的时候他又弄那杀人足球你记得喊救命啊——我罩你。”

白马:“嗯。”

黑羽:“还有服部那暴力狂也得小心……”

白马又应:“嗯。”

卧室中忽然安静了一瞬,黑羽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向白马:“那你呢,开心了吗?”

对方面露不解,黑羽有点毛躁地抓了抓头发,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和白马对视:“KID大人替你出气了啊!啊你别说了,我早发现你看工藤不顺眼了。”

白马挑了一下眉毛,脸上是真情实感的疑惑:“我什么时候看工藤不顺眼了?”

“别装了。明明就是有吧!我都感觉到了,你这人……因为他推理上赢过你也好还是什么KID的头号杀手名头也好,反正就是觉得很不爽吧?”黑羽嘟囔着,“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啦。”

白马失笑:“真的没有。”

不是吗?

可是在之前,他分明是能感受到白马对于工藤那种敌意的,并不尖锐,但确实一直存在着的。不会是……

黑羽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我说你这人……不会是吃醋了吧?”

他本来是想调戏男朋友一下,结果话说了一半自己脸先红了,索性破罐破摔,手指用力在白马胸口戳了戳:“我警告你啊,不可以,只有他,不许——不许你这么想我。”

白马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抿了一下嘴唇:“不是这个原因。”

黑羽倔强地抬头看他:“那你自己说。”

“要说我对工藤没有不满是不可能的,毕竟他那么多次让你涉险,在那趟列车上,在新加坡,虽然我知道那只是你们之间的交易。”

白马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有点自嘲地笑了起来:“这当然不能怪你,也不是怪他,非要说的话,可能我只是在怪没办法让你足够信任的自己吧。就,只是……”

说到这里白马就说不下去了,他摊开手,有一丝无奈,年轻骄傲的侦探还从未在其他任何人面前流露出这种接近于示弱的表情,然而此时神色却十分坦然,并不羞将自己真实的想法和情绪展示给对方,就像他们过去四年来发誓、并一直一直在努力试图要做到的一样——对彼此永远坦诚真实。

黑羽出神地望着他,忽然有一丝恍惚,想起已经过去了这么多了啊。

从白马第一次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开始,四年……他的爱人眉眼间已经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但固执而专注地注视着他的眼神却从来没有变过。

像是有点被对方的目光烫到一样,黑羽了垂下视线:“你知道吧,那时候我不能跟你说的原因。”

白马也就点了点头:“嗯。”

房间里突然变得很安静,某种压抑的情绪像是一阵骤雨似的沉重地落下,空气中还留有潮湿的触感,但他们都知道用不了多久,这股寒意在天亮前就会消散。

黑羽走过去,像是小动物一样把自己埋进白马怀里,眷恋似的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说不清是在安慰对方还是自己:“……已经过去了。”

白马把他抱紧,又笑了起来,轻轻地吻着黑羽的额角,重复道:“嗯,都过去了。”

“不过还是要谢谢黑羽君啊,表演完全超出预期,我真的很开心。哦对了,我把今晚美术馆的监控录像拷回来了,有空可以……”

黑羽红着脸嚎叫:“所以你这家伙还是有悄悄爽到的吧!!!”

 

                                —END—

许安枫(接稿版)

【白马探中心向】那个名为白马探的高中生侦探

全文1w+一发完
Summary:他的温和与绅士伴随着猎鹰的羽毛,兴奋中掩藏着成长的灵魂。白马探的生活经历是如何的?对于他的同学们来说,不也像秘密般不经意间隐藏得很好吗?
预警:有我流白快倾向,剧情全靠我杜撰(看题目就知道和合集中的前篇有一点点对应吧)

希望喜欢,正文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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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是什么?


就像千人千面的哈姆雷特,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理解。


白马探缓缓睁开眼睛,顺手摘下了遮光性很好的眼罩。他的发型稍显凌乱,不过稍微拨弄两下,就又回到了优雅绅士的形态。


他坐在英国到日本的飞机上,腿上还盖着一条保暖用的毯子。毕竟要在飞机上倒时差,对精神还是比较辛苦的。


不过他刚刚只是闭眼了十几分钟,...

全文1w+一发完
Summary:他的温和与绅士伴随着猎鹰的羽毛,兴奋中掩藏着成长的灵魂。白马探的生活经历是如何的?对于他的同学们来说,不也像秘密般不经意间隐藏得很好吗?
预警:有我流白快倾向,剧情全靠我杜撰(看题目就知道和合集中的前篇有一点点对应吧)

希望喜欢,正文往下


**


正义是什么?


就像千人千面的哈姆雷特,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理解。


白马探缓缓睁开眼睛,顺手摘下了遮光性很好的眼罩。他的发型稍显凌乱,不过稍微拨弄两下,就又回到了优雅绅士的形态。


他坐在英国到日本的飞机上,腿上还盖着一条保暖用的毯子。毕竟要在飞机上倒时差,对精神还是比较辛苦的。


不过他刚刚只是闭眼了十几分钟,不到24小时前他还穿西装打领带站在苏格兰场,跟面前的一群人解释为什么凶手是那个人,而另一个人为什么能洗脱嫌疑。解释完之后和母亲在餐厅里共进晚餐,随后又要马不停蹄确认伴手礼和行李箱,最后来到机场,坐着能买到的最早的到日本东京飞机的头等舱返回江古田。


生命不分高低贵贱,灵魂都是二十一克。


但世事又何尝那般绝对?


嫌疑人有被逼无奈走投无路心生绝望,也有屡教不改追求愉悦恶贯满盈者。理由不尽相同,但在法律条文上就是白纸黑字大大小小的罪行。


飞机餐并不好吃,上飞机前的最后一餐他吃了能有八分饱,营养丰富的食糜在胃里翻滚,仿佛指责倒时差党突然糟糕的作息。


但忍一忍还能接受。毕竟小少爷身体一直很健康,比起同龄人来说,造作的资本都更多一些。


在他离开日本的一星期时间里,怪盗基德在日本发过两次预告函。一次是要窃取东京艺术博物馆中的宝石亚迦娜,一块美丽的粉宝石;另一个随着铃木次郎吉的挑战书而来,目标是一个镶有宝石的项链。


那项链虽然昂贵、上面各种宝石眼花缭乱,但看上去并不符合他小同学屡屡得手的‘大宝石’行列,不过考虑到黑羽快斗一贯的作风,恐怕是看了铃木集团的挑衅就忍不住刷刷写一张真·预告函了吧。


他的手机上已经下载了不少怪盗基德两次活动的情报,从官方到民间,从预告函到推理论坛的排行前几。就连蜘蛛的情报相比较而来都少了不少。


毕竟蜘蛛名不见经传的,拉一个路人根本没有知道这号人物的;但怪盗基德不一样,他张扬又明亮,就像是晴天夜晚的月亮,诱导所有追逐真理的人的目光与精力。


他从很早开始,就能接触到侦探的工作。


从看着警察如何办案,到用自己的逻辑分析来帮助寻找证据,再到循着已有的情报和可能的流程推理手法指出嫌疑人,最后能站在嫌疑人和警察的面前,自信的说出真正的作案手法和犯人。


但这并不是他一开始想要的。


他想做福尔摩斯,身边有华生,可能还会存在一个莫里亚蒂般的谜题。


但推理已经不是靠着普通的记忆和限定范围内的完美情况了。大多数时候,犯人的动机并没有那么复杂,脑子也没有那么好用;警察也并不废物,在现代科技和人手充沛的条件下,他们的情报网其实更加充沛;真正危险的罪犯已经被列了一张单子交给专业人士处理,很多时候并不用他区区一个未成年侦探的推理。


而他想要什么真相呢?


世界不是小说,生活充满比意外更加难以想象的情况。


一个人可以做一小片天地的主角,但放在世界的舞台上,谁也不是那个不可缺少的家伙。


所以他想知道,想知道其他人所理解的真相,想知道事件案件本身背后的真相。


他的正义并不是来自于作为可利用武器的法条,而是心中的一杆天平。


但看的越多,就越觉得千篇一律。


白马探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神明,是真相的代行人。他俯下身问犯人作案的原因时,心里除了同情怜悯,还有着极其理性的想要追求更深的真相的意图。


直到,那月下奇术师出现在他的眼中。


白马探看向舷窗外。


蜘蛛现在身处意大利的表演现场,著名幻术师总有无尽的通告要赶,一面打消了杀手的身份,另一面又方便在世界各地作案,就像他收集到的资料——八年前的怪盗基德那样。


但怪盗基德又是不同的,并非完完全全的愉悦犯也不是什么因为很狭隘理由偷窃的小偷,正如怪盗基德那套致敬亚森罗宾的经典穿着,一种在其他窃贼眼中看上去过分华丽且可笑的装束,在怪盗基德追逐者眼中永不落幕的白色罪人。


这世界是非黑白分明的少,大多游走在灰色的地带。


耳机里传出新闻的声音:‘据悉,因为江户川柯南的出现,使怪盗基德不得已归还已到手的幻象项链,铃木次郎吉本次宣告作战胜利,并宣称半个月后会准备怪盗基德感兴趣的宝物,这是铃木集团第七次公开对怪盗基德发出挑战,不知道怪盗基德是否会同样选择应战——警视厅搜查二课的中森警部对广大市民做出提醒,不要在怪盗基德预告地点聚集,妨碍警察的工作……’


他侦破过不少因为财物而导致的罪行。


那些人一脸贪婪与恐惧,仿佛整个人都陷入了恶魔的网中,紧紧攥着金钱或宝物的表情丑态毕露,就像从十八层地狱不知悔改爬上来的恶灵,原因,理由,总归是那几样——可怜,自卑,嫉妒,总归也是那几样。


但怪盗基德不同。


月下奇术师戴着白手套,堪堪用一只手把玩珍贵的宝石,用透过宝石的月光落在天海交汇处的一抹微光。


若是将月光换做阳光,将宝石换做七彩的玻璃,可能就是另一幅样貌了。


那奇术师没有任何欲念,嘴角却挂着笑。仿佛比起宝石、比起偷窃来说,更为重要的是演出、是给观众带来名为奇迹的魔术表演。有的时候他会因此愣神,因为那微笑实在是看上去过于纯粹,不像是人,而像是月光化作的名为奇迹的恶作剧精灵,一道只要在月光下就得以永恒的谜题。


那大抵只是个愉悦犯般无趣的小偷——他以前的想法是那么错误,仅仅是因为他对犯人人性的倨傲的偏见。


新的新闻片段继续播放——“著名的幻术师下一场演出地点已经确定,佛罗伦萨的粉丝们已经在场馆中准备了鲜花与礼物,欢迎幻术师的到来,下面我们采访一下——您好,请问您是……”


黑羽快斗可碰不到这种事。


白马探看过了所有资料,觉得头有些痛。


他并非真正的天才,他能做现代的福尔摩斯,但做不了现代的莫里亚蒂。当然,他也不想成为玩弄人心的莫里亚蒂。


新闻里表面幻术师实则杀手的粉丝还在滔滔不绝称赞罪犯的幻术有多么精妙绝伦,他听不下去了,或许在其他人眼中看来,每个出名的人都只是一个片面,例如观众看幻术师或是怪盗基德,例如他从以前的影像资料中看黑羽盗一。


有些东西不实际接触,永远无法获悉真相。


下载好的视频已经自动切换到了下一个。


——“高中生名侦探白马又一次侦破了一桩案件,案件内容可以透露一下吗?”


哦,原来是他办案结束后,被记者堵在酒店门口的时候啊。


视频里的自己戴着帽子,穿着一身比起温度来略显单薄的衣服。所幸那个时候风不算大,四周是沉闷温热的水汽。


——“抱歉,这个不方便透露……”


无论犯罪者是为了一个合理的目的还是不合理的目的,他都不会随意将过程中的人情世故加以佐料说出口,哪怕是单纯的叙述也不行。这并不是他在遵守规则,也不是可笑的同理心作祟。


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应该被在公众面前血、淋淋撕开名为情感的伤口,被只看到片面真相的家伙评头论足指指点点。


就像白鸽每一片羽毛都是洁白的,但剖开来看,五脏六腑俱全,那鸟儿会声声泣血,丧命于此。


他白马探,不会做那个拿刀的人。


正义不是利刃,它不应该成为一把随心所欲的双刃剑。


看完了新闻后,白马探觉得自己更累了。仿佛有白色的影子、彩色的礼花顺着他的记忆殿堂偷偷跑出来,那顶着一头乱毛的小同学仿佛对着他耳边拉响一枚装着彩带和碎亮薄片的礼花,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停驻在他肩头一瞬。


那就先睡一会儿吧。


醒来后身处日本,那里是他即将的战场,是他语言的第二个故乡。


随着平稳的飞行,与窗外千篇一律的高空风景。白马探闭上了眼睛。


他感受不到滑翔翼上的风,感受不到屏障外清冷的月光与漫天星辰,他伴着心中的正义,缓缓入眠。


*


他喜欢看福尔摩斯。


年幼的白马探曾经也是个本性顽皮开朗的孩子。


金发的小少爷样貌还未张开,但已经看出遗传自母亲的美人骨,这么说也不尽然,毕竟那乖巧中的精明和自信不可一世地展露出来。


他会在下午茶时间的圆桌旁抱着一本厚厚的英原版福尔摩斯,会在雨后雾蒙蒙的别墅中玩着侦探游戏,会穿着看似正经的小西装打着小领带对身边的人露出温煦的微笑,会熬了好几个大夜——只为了驯服一只将要名为华生的猛禽。


他的父母是开明的、并且有能力开明的。他人生的前十几年接受的都是英国的贵族教育,只有在父母身边时,他才捡起日语的学习,即便如此,他的第二母语也说的很流利,像是他本人一般,要做就做的尽量好。


“探,你很喜欢福尔摩斯嘛。”


他的母亲摸着他的头发,金铂般的头发带着浅浅的自然卷,摸起来像是阳光般柔顺温煦。他遗传他母亲的样貌比较多,英国的贵族有着自然地金棕发色和如红茶咖啡般的瞳色。


“是的,母亲。”他手里还拿着一个金边的通透的放大镜。


“你爸爸为你准备了礼物哦——”


那是一套适合小孩子的福尔摩斯服装,小小的猎鹿帽、小小的披风和格纹驼咖色的搭配,能圆了任何一个喜欢福尔摩斯小朋友的侦探梦。


“我很喜欢。”白马探露出一个笑容。


那套衣服做工精致,面料与设计无不透露出它的价值,但设计上又遵从了孩童贪玩的天性,面料有着很棒的弹性。


看着年幼的孩子脸上不加掩饰的高兴,白马夫人也露出一个笑容来。下午茶和点心被管家整齐的摆在下午茶桌上,年轻的夫人叉起一块小点心,问道:“探,要不要来吃东西?”


“不了母亲,”白马探摇了摇头,他就穿着福尔摩斯同款衣服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十分有仪态地拿起另一杯红茶。


苦涩和丝丝醇香从味蕾蔓延开来,白马探已经习惯了,并且也找到了其中的乐趣。像是福尔摩斯抽丝剥茧的探案一般,什么东西都有背后值得追究的东西。


放大镜摆在一边,他往挂钟的方向看去,却被母亲打断:


“探,要不要猜猜我为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他想了好一会儿,恍然道:


“难道是,手表?”


不,推理出现了错误。白马探在说出口后便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但这个错误不算太大。


“是怀表。”盒子打开,是一枚银色的怀表。


“我觉得,探的衣服配一块怀表会很适合吧。而且带着它,即使在外面也会知道时间。”


他在母亲的笑容中接过属于他生命中的第一块怀表。那怀表做工精美,在指针上甚至镶嵌了小巧的钻石。


并且表盘上还刻着一句福尔摩斯的经典台词——对于一个伟大的人物来说,任何事物都不是微不足道的。


“探啊,无论如何,不要忘了你想要成为怎样的人。”


福尔摩斯说过,‘探案的过程中,我是最后的、最高的上诉法庭——’


那么,侦探是案情中高高在上的神明吗?


怀表的指针转着转着,小小的物件上,时间慢慢有了偏差。


因为指针上的钻石并不能帮助指针更精准的行走,而是沉重昂贵的累赘。


他还记得少年时期,一个伦敦少有的晴天,他的包里依旧背着一把伞,还有一本口袋书——是在书店买来的并不昂贵的口袋书,用环保纸质印刷的,虽厚但轻。


他的母亲告诉他,学校已经请好假了。


华生还没完全落入他名为驯服的圈套,所以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坐上专门的车,来到苏格兰场,去为新的案情的解决提供思路。


那是一个不算很难的案件,区别只在于凶手将凶器直接吃掉了,他们没有办法拿到凶器,也就少了一项有力的证明。


那被吃下去的极其坚硬的冻水果可能已经在犯人的胃里化成果泥、化成一滩酸水,连带着代表罪恶的血都成了小分子物质。


无法定罪。


白马探站在犯人面前,犯人有着典型的英国人面孔,并不寒酸的衣服下是结实的肌肉。此时白马探还是个正在抽条生长的少年,身高堪堪一米七,肩膀还没有十七岁那般宽,未张开的脸甚至看起来存有东方人典型的‘柔美’。


他那个时候想了很多。


最后落在实处,只有淡淡的一句:“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他的零零散散的证据,指向这个男人。但没有最关键的证据。


但这句话,却让面前的男人落下泪来。


十分潸然泪下的描述中,拼凑出一个人悲惨的半生。


白马探把手搭在对方宽阔的肩膀上,感受一个人从内心散发出的无助绝望与痛快。


然后他淡淡的说:“刚才那些,可能被用于呈堂证供。”


“……是这样啊。”


他谢绝了其他人的好意,往回家的路走。


天气逐渐转阴,不一会儿就落下小雨。他打开伞,却不想继续走下去了,找了家小小的书店,收起了带着水滴的伞面。


门上挂着的风铃发出叮铃两声,年迈的店主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毛头小子,问道:“你想找什么书?我这可没有流行的漫画书。”


“福尔摩斯,”白马探回答,“我想找福尔摩斯看。”


“是吗?”老人扶着眼镜腿,重新打量了一下白马探。半晌露出一个微笑来:“小少爷,快叫人接你回去吧,这地方可不是休息的好位置。”


“为什么叫我‘小少爷’?”


“你难道不是吗?”对方反问道,随后站起身,像是许久未活动了,能听见清晰的关节声。“在上个世纪,我也做过侦探这份工作。”


老人的衣着整洁,却并不华丽昂贵,书店透着的潮气给人一种阴郁的不适。
“但现在,每一份工作都变得不同了。”


“你说的没错,”老人走到一个书架前,拿出一本略显陈旧但确实是‘新书’的书。“但侦探这个职业暂时仍被需要,不是吗?无论是难解的悬案,或者是抓猫找狗跟小三。看起来你对前者相当感兴趣。”


“一个侦探,不就应该对扑朔迷离背后隐藏的真相感兴趣吗?”白马探反问道。


那老人没说话,把手里的书递给了白马。


那是一本很难得的福尔摩斯,1988年印刷的限量版,不过因为错版而很快停止发行,只有了纯粹的纪念意义。


“但大多数人,只是挣扎在温饱线上,”老人开口道,“所谓的真相,大多时候也毫无意义。”


“以前,并未听过你的名字。”


“我只是个三流侦探,曾经跟在我的老师旁边探案,”老人笑着说,“也不能说是探案吧,我们一起抓猫找狗,一起跟踪富商和他身边的情人,一边吃着口感糟糕的黑面包一边想办法把需要的东西‘借’到手,甚至还在巷子里和别人打架——”


白马探陷入了沉默。


“是不是和你想象的相差甚远?”


“是啊。”白马探垂下眼帘,“不过也可以理解。但‘因世间的一切就像根链条,我们只需瞧见其中一环,就可知全体的性质’。”


“你倒是很看得清一些东西,”老人毫不掩饰眼里的赞扬,但话锋一转:“但是,你也会失去很多。生活不是小说,十九世纪已经成为过去,大侦探福尔摩斯也成为了一种标志,哪有那么多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我会尽量避免。”


“……你看起来会成为一个不错的侦探。”


“这是我的愿望。”


“那你已经体会过了吗?”老人的目光仿佛落在远方,属于过去伦敦的烟雾,“当法律和良心相对时,你会坚持谁的正义?”


“……我还没有遇到过这难解的问题,”白马探将手放在胸前,他的口袋里揣着一个陈旧的怀表,但他预定的更加精准稳定的怀表马上就要到手了,“但或许,我会和福尔摩斯一样,在人生中唯有的一两次机会,将心中的正义偏袒。”


“祝你成功,以及,祝你找到一个合格的谜题——”那老人的眼神中仿佛有更深层的话,蕴含着悲伤与无奈。


叮铃,风铃又响起来了。但那声音越来越大,逐渐把他从迷离的伦敦雨雾中唤醒——


是飞机的提示音,提醒飞机即将降落。空姐甜美的声音落进耳朵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打破了镜面,露出了复古、继承般的前世今生。


福尔摩斯有一句经典的台词——‘生活平淡,报纸枯燥。大胆和浪漫似乎已经在这个充满罪恶的世界上绝迹了’。


但他的大胆与浪漫,已经随着月光降临了。


白马探睁开眼。那双红棕色的眼睛里藏着伦敦的雾和雨、天台的日月星光,藏着逐渐成长的一个灵魂。


飞机要平安降落了。


*


月光,天台,并不温柔的夜风,和一身张扬白色的奇术师。


远处的景色看不清楚,手中的怀表显示时间是晚上11点40分13.14秒,他穿着熟悉的福尔摩斯同款,帽檐挡住了耀眼的人造光,但在恍惚间,怪盗基德手中多出一朵开得正艳的红玫瑰。


“你在想什么?”白马探问道。


“或许在想你——”


偷心的怪盗嘴上说着不可信的俏皮话,白马探抬起头,仿佛撞进了一汪晴空。


“你的俏皮话在这里可没有用。”


“是吗。”怪盗基德将手里的宝石抛起再接住,就像那并不是有着高昂价值的宝物,而是一件小巧的魔术道具,一件魔术师熟悉的伴侣,“那侦探君,你想要探究的真相,在我的想法中吗?”


“或许一部分是。”白马也没发现,自己嘴角是一抹笑容吧。


怪盗或许露出了笑容,穿着那么张扬的礼服,行了个标准的见面礼:“——小偷是不骗人的。”


还没等白马探说些什么,那枚宝石和那朵玫瑰转眼便被拱手相赠——落在了他的手心中。


那宝石上带着夜风的冰凉,像是那单片眼镜般。白马探觉得自己应该收受到了蛊惑,抬起手,将宝石放在眼睛与月光中间,冰蓝色的宝石内也是冰蓝色,透着水波般的月光。


这是怪盗每个行动夜晚,最终落在眼中的景色吗?


这并不是他所调查得到的黑羽快斗喜欢的景色,也比不上滑翔翼在天空中俯视看到的灿烂夜景。宝石的光辉比起月华和奇术师本身都有些黯然失色——是真的,死物哪有活着的人重要呢?


一个小小的真相后,牵扯出的是更大更多的谜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魔术师不会揭露自己的手法,如果想知道真相,作为侦探,不应该在谜底真正揭晓前,用自己的双手去寻找吗?侦探君。”


“是吗,这是你的答复吗?”


“对于侦探,我的答复自然会是这样。你们都想要成为英雄,但真相上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怪盗基德说道,他侧着身,那年轻的下颌线顺着领口滑落,犹如半融化的晶莹剔透的冰。


“但若我见他人将被朗基努斯之枪贯穿,就会伸手去阻止。”


“你难道并不愿意见到名为真相的鲜血洗清人们眼睛的时刻吗?”怪盗基德张开手臂,仿佛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但他身上犯下的罪依旧随白色的羽毛飞舞,若是在黑暗无人处流下最终的血泪,恐怕也洗不净任何东西。


“‘英雄从不存在,即使有,也不包括我’。”白马探踏出一步,整张脸笼罩在倾泻的月光下。“但在你身旁,我看到了和平中的战场。”


“你可是大侦探,不是老军医。”怪盗开了句玩笑话。


他们中间横着月光,与身份的沟壑。


“那,如果我抛下侦探的身份,你会换一种回答吗?”


“你我都清楚这不可能。”怪盗基德保持着扑克脸——那是顶级魔术师与赌徒之间秘而不传的珍贵面具,“侦探于你来说并不是一个可以随便抛弃的身份,而是你本身意愿的具象化。对于正义与真相的追求,才是魔术师与侦探对立的基础。”


“人的身份确实不能简简单单随意抛弃,”就像人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也很难改变自己童年生活对人格的塑造和影响,“但人的身份也并不单一。我的问题,是以‘江古田高中高二B班学生白马探’提出来的。”


“偶尔,侦探也会变得狡猾啊。”


“或许?”白马探好像听到怪盗的一声轻笑。


“那么,如果是对白马探小同学的回答——”怪盗基德刻意用成熟优雅的伪声拖长了调子,那属于彬彬有礼怪盗的声音仿佛从月光中传来:“至少,魔术秀看得还蛮开心的,不是吗?特等席的小少爷?”


玫瑰开得灿烂,是经受了阳光抚摸养育后的结果。


*


是下课铃的声音。


声音的传播由远及近,慢慢唤醒了白马探昏昏沉沉的大脑。他慢悠悠的抬起头睁开眼睛,却有梦一般的午日光辉笼罩在他的睫毛上。梦中月色下的回忆让他恍惚了一瞬,看着为了吃午餐而变得空荡荡的教室,才放松般叹了口气,慢悠悠站起身来。


月光和日光本是同源,也难怪他会不清醒。


午餐是管家准备的便当,他不必去抢面包,也没人在豪华便当面前提出要带小少爷加入午餐的饭局,顶多就是白马探的粉丝后援会会给这位小少爷准备些糖果饮料。


他会吃糖果,但糖果并不是他的最爱。一生几乎顺风顺水未曾经历缺衣少食缺爱少关怀的贵族小少爷,身上是不容忽视的绅士与优雅。


他会微笑着接受赠礼,并且将等价值的东西作为谢礼赠送回去,他不会肆意评价任何一种感情,同时也不会让任何一种多余的没必要的感情出现在自己身上。


除了对待怪盗基德——


除了对待黑羽快斗。


座位里放着两块巧克力,一块是他从英国带回来的经典品牌经典口味,另一块是后援团赠与。他把两块巧克力揣在口袋里,如果刚好碰到黑羽快斗,他就能将它们很轻松的掏出来,作为礼物送给对方。


果然,从飞机上下来后就直接来学校不是个很好的决定。


白马探感觉自己就像当初查怪盗基德DNA信息比对时熬了的那个大夜过后,浑身提不起精神。不过能看见依旧生龙活虎的黑羽快斗,可能也算值了。


下午果然该请假啊。


安静的教室,窗外的风景,一切都不同于剑桥高中的样子。


普通的同学,与并不普通的‘对手’,一切都让他升起探索真相的冲动。
即使仅仅隔了七天,他也不希望黑羽君被其他人夺走啊。


在飞机上看到江户川柯南那个小学生的脸后,白马探尤为生出一种不平衡感。


但转念一想,江户川柯南是基德克星,和怪盗基德相遇在朦胧的月色下,隔着单片眼镜的距离再难以跨出一步。不像他,若是愿意,就能轻松拽住魔术师的手腕,将那蓝色的宝石收进宝石盒中。


但谜题不死,侦探永存——黑羽快斗不是纯粹的谜题,而是一个艺术者;他白马探,也只是个不错的侦探——


若是有人还留在教室里,就会看见平常绅士优雅的日英混血转校生,脸上是多么复杂又透着真正开心兴奋的笑容。


他拿出了便当,却没想到第一个走进教室的人是小泉红子。


小泉红子是极有魅力的。虽然他也说不清道不明为什么会如此——玄而又玄的魔法不在唯物主义侦探的考虑范围内。


但那并不是他追求的谜题。女人总会有身为男性的自己看不懂看不透的东西,这无可厚非,虽然要坚持性别的平等,但也要承认性别的不同。


“小泉同学。”他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是你啊,才这么几天,就从英国回来了?”


“是的,那边的事情解决了,自然也就回来上课了。”


“我看你也不是很需要补习的家伙,”小泉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很多东西,但白马探每一寸表情都写满问心无愧,“是为了真正感兴趣的家伙吧。”


“或许是吧。”


“白马!”青子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今天上午真稀奇啊,白马竟然在上课的时候睡着了。”


不愧是黑羽快斗的青梅,时常会把话题扯到自家竹马身上——“但比快斗的睡姿来说,白马简直把优雅贯彻到极致了。”


想了想黑羽快斗经常在睡觉时大喊梦话、或者发出轻微的呼噜声,其余两人都不免认可了青子的话。


——伪装是一幅自画像。白马探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月下的怪盗还是前座的小魔术师同学,都是黑羽快斗本人。


“不过,你没有和黑羽君在一起吗?”白马抛出了问题。


“谁知道那家伙在哪?可能是跑去魔术社的房间了,或者干脆翻墙出去了吧——”


中森青子低下头,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难以摸清自家竹马的动向了。很多时候只能靠快斗手里冰淇淋是哪家店的、或者少年拐弯抹角的说辞里进行推测。


“原来是这样。”


“不过既然白马同学回来了,那今晚会不会去基德的预告现场啊?”


“今晚吗?”


“鉴于这位侦探刚才上课睡得很香,”小泉红子开口道:“或许放弃一次也说不准呢。反正也都错过两次了。”


“我会去的。”白马探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但那笑容逐渐变了味,透露出少年人的兴奋。


“意料之中。”红魔女歪了歪头,那双酒红色的眼睛看着侦探,却没有多少警惕。


光之魔人为白色罪人带来的是揭露与棋逢对手,是不得已的命运碰面,是终将被正义之剑的双刃划伤的面对;但白马探与黑羽快斗的争锋相对下,是愈来愈靠近的两个灵魂。


那是即使立场倒置,都无法改变的精神‘共犯’。


*


天台上没有人,更别提见到黑羽快斗了。


白马探吃完便当后,把盒子收起来,自己有些不优雅的坐在假草坪上,无神的看向前方。


仿佛有白色的羽毛在他鼻尖划过。那是属于魔术师的味道。


“黑羽君?”


“假洋鬼子,你今天好像很不对劲啊。”黑羽后退了两步,他身后是天台的拦网,少年黑色的衣服仿佛延伸出两道光般的翅膀。


像一只白鸽。


“我哪里不对劲了?”


“一般这个时候,你都会用那种甜中带刺的语气,和我说一些不知其所然的话啊。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了?”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吗?”


黑羽快斗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白马探,日英混血的小少爷有一副相当好的皮相,金色的发丝仿佛那西方神话中描绘的六翼天使,却配上一双红棕色的有魅力的眼睛,若那罪恶的潘多拉也是这样的色彩,被追逐恐怕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种事情,你随便了。”


“谢谢。”


“……什么嘛?!”黑羽快斗想被拽了尾羽的鸽子,猛地抖了一下,“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关心罢了,也用不着这么——”


“所以,这是我的谢礼,对‘黑羽快斗’关心的谢礼。”


两块巧克力出现在白马探手上。一块是黑羽快斗最喜欢的英国品牌,另一块包着金色的礼纸缠着红色的线,看上去十分精美华贵。


里面是黑巧克力——黑羽快斗知道。


他拿走了那块英国品牌的牛奶巧克力。


“不要白不要。”


“是吗,那今晚12点,你也会接受我递给你的东西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黑羽快斗错开白马探的位置,他走的很快,但在最后,还是喊出了一句:“不过我觉得,你呀——不会成功的!”


是这样吗?


白马探笑着解开了红色的丝线,打开金色的包装纸,里面是一块小同学不喜欢的黑巧克力。


但恰好符合他的口味。


无论是怪盗还是快斗,都是擅长收集信息并引导想要的结果的家伙。


是能扰乱他的唯一存在。


如果说他是福尔摩斯,他的华生是一只鹰,那么黑羽快斗于他,就是鹰眼中的猎物,是错综复杂关系网的中心靶点,是他白马探愿意选择的亦非黑白的道路。


在光线下,侦探仿佛生出了鹰一般的硬羽。羽翼能搏击长空,也能有空间护得一只白鸽的片刻安宁。


“你的过去我不愿过问,那终究属于你的过去;你的未来我希望参与,我所能感到荣幸——”


巧克力的包装纸中,画着一个小小的卡通基德头像。


END




注释:
朗基努斯之枪:这是一支曾经刺穿耶稣基督的枪。(详见百科)






后记
我个人觉得,白马探是最接近怪盗基德的一位名侦探。
当所有人还对着月光下怪盗基德营造出的几乎完美的谜题苦苦追逐、并十分无礼的想要扒下那白色后的魔术师视为生命的秘密时,白马探已经懂得如何和怪盗基德保持合适的距离,并尊重黑羽快斗的伪装。
无论是作为侦探对怪盗,还是作为同学对同学。
他们之中并不单纯用‘共犯’一词足以概括。而是那种更深刻的魔快中最确切的似宿敌也似共犯。很多时候在怪盗基德的现场中,能通过一环看出怪盗基德(黑羽快斗)想法的是白马探;而为了不让白马探的推理很快进行,黑羽快斗甚至会特意给白马探来现场的路上使绊子——
两个人都好可爱。(笑)
白马探这个角色在原作中出场实在是很少,我很难像对待其他角色那样剖析他(第一难的剖析对象我认为是工藤新一(非江户川柯南的那种))
在很多同人作品中,都将白马探的绅士作风、优雅英国人(甚至有一丝抖、s、属性)、下午茶爱好者体现的淋漓尽致。可能是3/4组里成熟程度最高的人。
但白马探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他的生日甚至比工藤和黑羽的都小,是真的小少爷。他也有过很自大的时候,就像是一开始出场(TV版),白马的父亲说过——‘探这家伙最近也开始不怎么听我说话了’。
他是一个很执着很纯粹的人,但他心中的正义和工藤新一的又不太一样。他性格的转变从黄昏之馆可见一斑,以及后续对待怪盗基德的作风上。
因为接触到了怪盗基德,接触到了黑羽快斗的一部分秘密,他变得相对内敛了起来。不是说他停止了追随真相的脚步,而是多了些东西,和追随真相可以比肩的那种。
这篇文引用了不少福尔摩斯里的台词。因为我流理解——一个喜欢穿福尔摩斯cos并且给自家鹰起名叫华生的侦探,福尔摩斯对其性格的影响和塑造应该不算小。而且小少爷还是日英混血,英国的生活史应该更能让其贴近福尔摩斯作者的那种环境与氛围。
总之,如果我在这篇文里成功表达出了我想表达的东西,那就最好了(期待评论)。




罗白猫

【电竞/等我开团-68】我花了十万,买自己一场输

名学电竞、群像官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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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V真掉出前二了啊,我就一周没看怎么ADH反超了。】

  【ZV的打野像梦游,在玩蛇,能打进决赛也得输。】

  【也不一定吧,今天最后一天比赛,从理论上来说,还是有出线机会的。】

  【我zv双人组尽力了。】

  【从积分上来看,ZV今天两场要全赢,而且ADH打SP那场输,才有可能反超,如果ADH也赢,那就是一个平局,可能得打加时赛。】

  【不管怎么比,GBU.A都一只脚踏进LPL了。他们昨天打完最后一场就已经是稳稳的第一了。】

  【万一爆冷呢。】

  【前面的我劝你善良!】

  【刚刚镜头是不是扫到了GBU.A?观众席里,那个举着ZopVian...

名学电竞、群像官配

-

  【ZV真掉出前二了啊,我就一周没看怎么ADH反超了。】

  【ZV的打野像梦游,在玩蛇,能打进决赛也得输。】

  【也不一定吧,今天最后一天比赛,从理论上来说,还是有出线机会的。】

  【我zv双人组尽力了。】

  【从积分上来看,ZV今天两场要全赢,而且ADH打SP那场输,才有可能反超,如果ADH也赢,那就是一个平局,可能得打加时赛。】

  【不管怎么比,GBU.A都一只脚踏进LPL了。他们昨天打完最后一场就已经是稳稳的第一了。】

  【万一爆冷呢。】

  【前面的我劝你善良!】

  【刚刚镜头是不是扫到了GBU.A?观众席里,那个举着ZopVian牌子的前面那一排!】

  【我也看到了,我还没敢说。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观众席里,齐思钧坐在座位里等待比赛开始,猝不及防撞进导播切过来的镜头。

  他们几个坐在观众席里,周围人也不多,只是镜头里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身后的那块应援牌。


  齐思钧看着屏幕上的转播,下意识愣了一下,随后猛地转头去看身后那块粉红色的牌子。


  “Zop❤Vian,赢了比赛就结婚!”


  举着牌子的小姐姐还在为自己上了电视而兴奋地跟边上的朋友说着什么,良辰吉日,他嫁他娶的事。

  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牌子给齐思钧带来了怎样的冲击。


  齐思钧瞳孔地震!!!

  他又扭头看向场上坐在红色方的ZV下路组。


  比赛还没有正式开始,Zop依旧带着那副看谁都不耐烦的表情坐在座位里,边上是冷冷淡淡的Vian。两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Zop侧过一点视线看了Vian一眼。

  随着Zop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齐思钧清晰地听见了身后小姑娘的疯狂克制自己的吱哇声。


  从前只是听过cp这回事,但从来也没真去了解过实际情况。在被迫听了身后小姐姐激动的胡言乱语甚至不可描述后……


  齐思钧:认知加载中——

  齐思钧:认知刷新成功。


  头脑风暴中的齐思钧,忍不住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他俩真是这种关系吗?”


  “嗯?”刷手机的周峻纬听见声音,但没听清他说了句什么,下一秒就收了手机微微侧向齐思钧,“你说什么?”


  齐思钧还在加载新的认知,嘴比脑子快:“男人和男人谈恋爱是怎么……”

  话还没说完,脑子突然上线了。


  齐思钧整个身体瞬间顿住,呼吸一窒,一动不敢动。但他能明显感受到身侧那道灼热的目光牢牢盯在了自己身上。


  不久前周峻纬问他的那句“喜欢我吗”此刻在脑海中疯狂叫嚣,像是触发了什么报警器。

  在持续不断地警报声中,心跳加速。


  耳边一声轻笑。

  猝不及防间,肩膀被人一把揽住,整个人被带着撞向那人怀里。

  一股属于周峻纬身上的味道强势地倾压过来,他的唇几乎贴在齐思钧耳边,呼出的气扑在脸上,像是被羽毛挠了一下。


  齐思钧的睫毛微微颤抖,极力压制自己内心的紧张。


  暧昧的氛围像一瓶无意打碎的酒,在两人的呼吸中逐渐升温,酒香伴随着心跳声愈演愈浓。

  一时间齐思钧忘记了周围所有的存在,回荡在整个场馆的解说声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唯独周峻纬压低了音量的声音,此刻像是拥有专属频道一样,在心跳声中清晰无比。


  “想知道男人和男人怎么恋爱?”

  “我教你。”


  齐思钧大脑彻底宕机了。


  教我?

  教我什么??

  谈恋爱???

  怎么教????

  谈恋爱也能教吗?????????


  周峻纬的话像是什么勾人魂魄的魔咒,齐思钧脑袋发蒙一直懵到对面都已经拿下大龙上高地了。连背后的小姑娘都控制不住声音欢呼了,他才恍恍惚惚地转头问郭文韬刚刚都ban了什么英雄。


  郭文韬情绪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嘴巴微微张开了,又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没有把脏话说出口。

  郭文韬把齐思钧塞回座位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身体前倾越过呆呆的齐思钧,目光落在他另一侧的人身上。


  观众席的灯光不算特别亮,周峻纬单手撑着脑袋,那一双漆黑的眸子有意无意地掠过齐思钧,脸上带着几分愉悦的笑意。


  下一秒,他从齐思钧背后探出脑袋,径直对上周峻纬来不及收回的眼神。两人浅浅对视一秒,又各自迅速收回目光。


  郭文韬面色冷漠地坐回座位里。


  好。

  懂了。

  又是他妈周峻纬这个逼调戏我们单纯齐齐子。


  突然间,郭文韬好像理解了那些网上对着恋爱脑闺蜜痛心疾首的女生。

  他恨铁不成钢地瞥了边上的兄弟一眼。


  “喂?歪哥?”

  郭文韬还在思考怎么不动声色地把齐思钧从周峻纬身边换走时,耳边传来蒲熠星的声音。


  屏幕上,蓝色方的水晶已经爆炸。

  “SP还没上,呃……应该快上了,ZV刚结束。”

  “潘宥诚?”


  原本还懒懒散散没个正形的蒲熠星骤然脸色一变,眉头紧皱。他立刻弓着背,整个人猫着腰准备从观众席里出去。


  然而观众席间狭窄的走道几乎很难有空间让人猫着出去。

  郭文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事态好像有些紧急,立刻往回收腿让蒲熠星出去:“怎么了?”

  “别看了,走走走。赶紧去找潘宥诚,这把他不能上场!要出事!”着了急的蒲熠星挂掉电话后立刻拍了拍郭文韬的腿,示意他也往外走。


  场馆后台,齐思钧喘着气一路小跑,他感觉自己这短短十分钟里已经快把下一个月的运动量都提前预支完了。

  走廊尽头拐了个弯,看见了一扇小门,门上挂着布草间的牌子。


  齐思钧按了下门把手,没按动,被反锁上了。

  齐思钧凑近门扉,压低了音量:“是我,开门。”


  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门里头露出周峻纬那双黑黝黝的眼眸。他往外瞅了两眼,确定没人了才一把将齐思钧拉进门来。


  齐思钧进屋后才发现,小小的房间里除了潘宥诚还有另外一张陌生的面孔。


  许久未见的潘宥诚低垂着头,坐在地上,他的周身都缠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无望与迷茫。随着门打开的瞬间,外面的喇叭声也溜了进来,是SP的比赛正式开始的播报。

  而本该上场的他却像是被抛弃了一样,缩在这小小的房间里。


  齐思钧进来后,立刻反手关上了门,把外面的声音都与室内隔绝开来。

  齐思钧的目光从潘宥诚移到那陌生人,最后落到周峻纬身上,询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周峻纬朝那抬了下下巴,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拦住了,人也扣下了。”

  齐思钧:“通知联盟了吗?”


  周峻纬正想开口,他们身后的潘宥诚却先一步出了声。

  “已经通知了,那边很快就会有人来处理。”


  两人齐齐看向角落里的潘宥诚。


  他面色平淡地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我在周峻纬来之前已经联系了联盟那边,只不过没想到是你们先来。”

  说完,像是自嘲一般扯了下嘴角。


  SP战队内部亏空,资金紧缺的事,潘宥诚很早就知道了。但一直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么严重的一天。


  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不经意间听到这件事后,是怎么从经理的门口走开的。等他反应过来,手里那份文件却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想了整整两天两夜,潘宥诚想到了隔壁GBU.A战队。


  他知道石凯和他们关系好,但石凯也是他一路看着过来的弟弟。他没忍心告诉石凯事情的真相,只是有意无意地问了问当初火树他们是怎么撑过来的。


  石凯不知原委,也没太放在心上,还以为是潘宥诚有什么大开销,跑去打网吧赛的事更是让他哭笑不得。

  但他看着手机上的转账,是石凯强行转给他的几千块钱,心里更是软得一塌糊涂。他放不下战队,更舍不下弟弟。


  一旦战队散了,石凯不知道会被管理层转手卖到哪里去。

  潘宥诚放不下。


  手里的钱却不够,远远不够。


  他们没上过大赛场,更没打下任何成就。没有人会在意他们这么一支毫不起眼的次级联赛战队。

  没有办法了,他只能放弃比赛,跑出去找曾经的赞助商以及老板们。他学着蒲熠星,学着齐思钧,却终究不是他们。


  为了跑去外地谈投资,连着几场比赛都没上。石凯为了这事,和他争吵了许多次。石凯只以为潘宥诚是出去赚钱,却是不知道事情的缘由。

  好几次,潘宥诚都差点忍不住想要告诉他,可看见石凯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时,喉咙口便像是干涩了许久,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太累了,一个人在黑暗中根本摸不到前方的路。


  所以当与他一同进入职业联赛的朋友找上他时,他蒙上了眼,听信了他的高额投资。

  转了钱给那人后,他的一番话让潘宥诚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潘宥诚深吸一口气,苦笑一声:“我花了十万,买自己一场输,真阔气啊。”

紫一蒸菌_不授权任何无料自印

幼驯染一下

是松田和萩,cb向捏 ​​​

幼驯染一下

是松田和萩,cb向捏 ​​​

疏秋陌

白马探同人(以白马为中心)

  首先说呢是因为个人比较喜欢白马探,但是73让他出场率实在是太低了,所以说打算自己写,不喜勿喷,人设可能会崩😖

  因为是学生党,所以说不定时跟

  那么就这样了

  

  

  

  白马探很喜欢雨,每到下雨的时候,他都会静静的坐在窗边,看着桌子上的《福尔摩斯》抿上几口红茶…有时候抬头看几眼窗外的景色,水滴一滴滴的滴在窗户上,绘画出一幅幅美丽的景色,如一朵朵绽放的花朵。他喜欢雨,因为雨天让他觉得很安静,窗外淅淅的小雨和来来来往往的人,雨打在伞上滴滴答答的,声音如同钟表声一样。

  偶尔窗户上倒映出他的样了,他的一双红眸显得格外突出。很多人都说过他的眼睛很好看,就如红宝石一样......

  首先说呢是因为个人比较喜欢白马探,但是73让他出场率实在是太低了,所以说打算自己写,不喜勿喷,人设可能会崩😖

  因为是学生党,所以说不定时跟

  那么就这样了

  

  

  

  白马探很喜欢雨,每到下雨的时候,他都会静静的坐在窗边,看着桌子上的《福尔摩斯》抿上几口红茶…有时候抬头看几眼窗外的景色,水滴一滴滴的滴在窗户上,绘画出一幅幅美丽的景色,如一朵朵绽放的花朵。他喜欢雨,因为雨天让他觉得很安静,窗外淅淅的小雨和来来来往往的人,雨打在伞上滴滴答答的,声音如同钟表声一样。

  偶尔窗户上倒映出他的样了,他的一双红眸显得格外突出。很多人都说过他的眼睛很好看,就如红宝石一样…那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确实勾着人心,而且也异常的利锐。他自己不清楚,不过他知道他的红眼睛确实与他人有很大的差别。

  窗外的雨依旧在下着,白马探轻轻的翻过一页书,这个时候正好,正好让他休息。太多的案件,打扰着他的休息,影响了他的睡眠。唯有这个时候才能够好好的坐在窗边 ,做自己的事,这个时候时间仿佛归他所有。

Sunny。。

【黑兄弟】时间之外的回归-1

      没有来由的,雷古勒斯·布莱克冥冥中就是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就像是一部叫做盗梦空间的电影中讲的一样,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就感觉是自己存在的自然而然,但是却格格不入。

       他记忆的最前面,是一缕阳光温暖地照到他的眼皮。他轻轻地哼哼了几声,坐起来,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就好像之前无数次,他都是这么从床上爬起来,喝杯咖啡,一片吐司,然后去图书馆...

      没有来由的,雷古勒斯·布莱克冥冥中就是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就像是一部叫做盗梦空间的电影中讲的一样,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就感觉是自己存在的自然而然,但是却格格不入。

       他记忆的最前面,是一缕阳光温暖地照到他的眼皮。他轻轻地哼哼了几声,坐起来,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就好像之前无数次,他都是这么从床上爬起来,喝杯咖啡,一片吐司,然后去图书馆工作。

      当管理员很无聊,他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借了书,坐在工作台上慢慢翻看。来借书的人越来越少了,手机是个好东西。

      当他发现,自己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或许自己消失了,也不会有几个人发现时,当周围的人随着时间的潮流吵扰着在他身边挤过,而他永远迈着一成不变的步子来到图书馆,坐下,打开一本书时,他不由地想,自己是不是不属于这里。

     好吧,那或许是更早的时候,在他的梦里,一个个不同而的面孔不断闪现。明明从来都不认识,但是就是很熟悉的感觉。他会做噩梦……渴,非常渴……整个胃,食管,再到咽喉,都仿佛被灼热地燃烧……他扑向水边,无数双手从黑水中伸出,拉扯住他的袍子,他的头发,把他往下拖……阴冷的湖水淹没了他的面孔,他在下沉,窒息的感觉……

      然后,他睁开了眼睛,喘了几口气。喝下了好几杯水,还是感觉渴。是的,就是这个奇奇怪怪的梦,他每天都要经历一遍。

      雷古勒斯决定去旅游,没有任何目的的,只是想简单地在这个世界上转一转。他先在英国,然后去了法国,意大利。一个人的旅游,还是不错的。只是一段很宁静的生活,好吧,之前的也很宁静。

      然后,他来到了德国。他已经不喜欢去各种景点了,他喜欢去没有什么人的地方,往荒凉的地方跑。他感觉压抑了,他发现自己去旅游,不过是想要逃离英国去寻找应该有的归属感。但是,没有,哪里都没有。与别人一起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的时候也没有。之前的生活很平淡,很正常,但是现在,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排挤他。

     有记忆以来的第15年,他来到了一个山谷。天色已经有点晚了,他准备去扎个帐篷。需要找个有水流的地方,很好,走了几步就找到了。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人住在这里。

      那是一个由木头搭成的小屋,是真的很小,年代看上去也比较久了,给人很温馨的感觉。走近了才看见,上面歪歪斜斜挂着个牌子“看书的地方”。

      很奇怪呢。

      他想着,推开了门,吱呀一声。刚往里走一步,“What?”他不觉惊呼了一声,连忙后退几步。

       一个银色头发的女孩,看上去15岁左右,抱着手臂,直直地对着门口站着。这个距离,他怀疑她是鼻子贴着木门站的。差一点,他就要和她撞在一起啦。现在,她正瞧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看上去有一点幸灾乐祸的样子,对他眨巴了两下大得可怕的眼睛。

      “嗯……你来了。”她的声音就像是银铃一样,或许笑起来会更好听。

      “哎呀,这是你的行李吗?什么东西,扔门口好了,来,先进来……”她没有给雷古勒斯说话的机会,拽着他走进了屋子。

       就好像她就在这里等他一样。他在心里嘀咕着,实际上他也这么问了。“这位小姐,我们……认识吗?”他尽量不是很唐突地问。

      “啊!”她猛地抬起头,那么大的眼睛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番,蹙这眉毛,“唔,难道我认错了?”接着,她突然上前,鼻子凑到了他脖子边,从下巴往下嗅到脖子,接着拉起了他的胳膊竟然还要接着闻。

      他着实是被震惊到了,也顾不得什么绅士风度,直接将她轻轻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女士,我并不认为我们已经熟悉到可以如此亲密的地步!”Oh,shit!他的脸不争气地红了。

      后悔了,这个奇奇怪怪的地方,奇奇怪怪的女孩,他现在应该转身,走两步,开门离开。

      女孩无视了他的话,一本正经地大声说:“没错啊,伊罗娜还从来没有弄错过呢!你身上就是有这种味道!”

       “我并不认为我身上有什么味道,我是说,从来没有人认为我有体臭!”雷古勒斯有点气急败坏。这是什么东西啊。

      她笑了,咯咯咯的,真的像银铃一样。

     “我是说,你身上有时间的味道。”



      

咏叹调。

【松萩】家鹅和松田警官究竟哪里像了?!

萩原生存但因为后遗症从力速双A大猩猩变成速度拉满脆皮刺客的if线,而松田还是力速双A的大猩猩,所以是松萩,一发完。

深夜失眠的产物,本来没这么快写好的。

没问题,以下开始:

————

  


    

  “硬要形容的话,是欧洲家鹅吧。”


  半长发的男人煞有其事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抬起的右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端得一副好骨相,若是单拎到镜头前,绝对吊打95%的手模。


  ——如果忽略盘踞在白皙皮肤上张牙舞爪的狰狞疤痕的话。


  被偶遇的阿笠博士临时抓壮丁看护正在云霄飞车前排队的孩子们的萩原研二眨了眨下垂眼,


  “我觉得超级像的。”


  孩子们意外......

萩原生存但因为后遗症从力速双A大猩猩变成速度拉满脆皮刺客的if线,而松田还是力速双A的大猩猩,所以是松萩,一发完。

深夜失眠的产物,本来没这么快写好的。

没问题,以下开始:

————

  


    

  “硬要形容的话,是欧洲家鹅吧。”


  半长发的男人煞有其事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抬起的右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端得一副好骨相,若是单拎到镜头前,绝对吊打95%的手模。


  ——如果忽略盘踞在白皙皮肤上张牙舞爪的狰狞疤痕的话。


  被偶遇的阿笠博士临时抓壮丁看护正在云霄飞车前排队的孩子们的萩原研二眨了眨下垂眼,


  “我觉得超级像的。”


  孩子们意外地“欸——”了长长一声,步美挂断电话蹦蹦跳跳地凑到男人面前,疑惑地皱起鼻子:“松田警官和欧洲家鹅明明一点也不像吧!要我说,卷毛猫才像他呢!”发表完自己的想法,她又补充道,“小兰姐姐说马上就到,麻烦萩原哥哥照顾我们啦。”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表示不用谢。


  “是因为部分欧洲家鹅的头顶也长有卷卷的毛球吗?”柯南思索了一番,勉强扯出一个算是合理的猜想。


  “选择欧洲家鹅这个品种确实是因为它们头上的卷毛球,但这不是我用鹅比喻小阵平的理由——”


  萩原研二夸张地比了个“X”,动作幅度有些大,带动宽松外套的衣摆在空气中划过优美的弧度——以现在只需要穿一件单衣的天气来说,他的穿着对体质稍弱的小孩来说也算是偏厚的那档。


  “给你们一个提示,‘鹅’的汉字写法!”


  柯南抬着头,藏在无度数镜片后的圆润双眼迷茫地看向眼前的刑警。


  对于这位多次在案发现场碰面、有一次还现场教自己拆过复杂炸弹的搜查一课现役刑警,柯南也算有所了解。他和爆处班的王牌松田警官是幼驯染,七年前在拆弹时不幸被炸成重伤,虽然勉强保住了性命,那双手却再也无法完成诸如拆弹之类的精细工作,于是便转去了搜查一课。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大病初愈的他难以负担起搜一繁重的工作,但萩原研二堪称恐怖的敏锐洞察力令他大放异彩,再加上优秀的社交能力,很快就在搜查一课站稳脚跟。


  不过受限于受过重伤的身体,萩原研二负责的更多还是文书和审讯的工作,出外勤的次数并不多,只是今年不知为何警视厅格外忙碌,这才给了柯南熟悉对方的机会。


  按理来说,萩原警官不应该在这种地方为难小孩啊……


  仔仔细细把“鹅”的简体字和繁体字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遍,愣是没想出问题的小侦探头一次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相貌清丽的少女就是在这时挽着她的闺蜜从卫生间回来。


  “萩原警官,真是麻烦你看着孩子们了。”毛利兰笑着向萩原研二打了声招呼,本来兴致缺缺的铃木园子霎时眼睛一亮,神情十分庆幸,她转头埋怨起闺蜜:“你怎么不告诉我帮忙的是萩原警官啊,差一点我就懒得过来排云霄飞车了!”


  “谢谢铃木小姐的赏光啦。”虽然和女孩早已熟悉,但她们到底还是在高中上学的学生,面对小了自己足有一轮的青春少女,萩原研二没有失礼地在称呼里带上惯常的口癖,“我和孩子们玩得很开心呢,照顾他们完全算不上麻烦。”


  “分明就是萩原哥哥在逗我们!”元太不满地哼了一声,“我们问萩原哥哥觉得松田警官像什么动物,结果他居然随便说了一个回答敷衍我们!”


  “就是,连柯南都推理不出欧洲家鹅和松田警官的相似之处,绝对是萩原哥哥随口说的吧!在我们猜出谜底之前萩原哥哥可不许走!”光彦也不服地帮腔道。


  “不走不走,我等阿笠博士回来了和他打声招呼再走。”萩原研二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立刻离开。


  眼见令人赏心悦目的帅哥被指责,铃木园子本来想开口帮他怼回去,重点却在光彦说完话后不由自主歪到一边:“说起来,为什么你们叫萩原警官‘哥哥’,却叫松田警官‘警官’?他们都是警官,而且年龄一样吧?”


  要说长相也不对,松田阵平同样是一个标准的池面,他们俩都很显年轻,却也不是那种完全看不出年龄的娃娃脸。


  孩子们显然被问到了。


  “我是跟着步美叫的。”胖胖的男孩没想太多,逻辑十分简单粗暴。而光彦在思索片刻后不确定地答道:“大概是一种……感觉?”


  “唔……总觉得叫萩原哥哥好像更自然一点。”步美也点点头。


  “毕竟是警视厅最受欢迎的男警,走在路上随时都会被陌生女性搭讪。”口吻成熟的茶发女孩双手抱胸,露出半月眼,“对小孩的亲和力也很高,轻而易举就能拐骗他们叫自己更显年轻的‘哥哥’呢。”


  萩原研二无辜地眨眨眼,紫水晶般的瞳孔在阳光下闪着动人的微光,耀眼极了:“我只是比普通人受欢迎一点点而已,小灰原这么说得研二酱好伤心呀——”


  成熟男性的声音本不该和“甜”字挂钩,但眼前男人却偏偏做到了这一点,富有磁性的嗓音搭配上总是过分甜腻的语调,宛如一把裹满蜂蜜的钩子,钩进听者心底的同时更是一路甜到他们的胃袋。


  看看附近蠢蠢欲动的陌生女性吧,萩原研二备受欢迎不是没有道理的。


  “好吧,既然连小侦探都没想出来,那我就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提示。”


  萩原研二收起自己浮夸的表演,心情愉悦地给摸不着头脑的侦探团放水。

  

——


  “提示一。”半长发的男人竖起食指,左右晃了晃,“就在上个星期,我躲在家门口的小公园背着小阵平偷偷吸烟——事先声明我已经戒烟好久了,小阵平以前也抽的,后来他陪着我戒,就一起戒掉了,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怀疑坐在长椅上抽烟的男人是警方通缉好久的逃犯,就走上去和他攀谈了两句。男人嘛,一起抽烟的时候警惕心会降低,我就向他要了一根当作突破口,果不其然,他很快就露出了马脚。”


  “确定那家伙是逃逸的金融诈骗犯后我就借着看时间的动作悄悄发短信给了搜查二课的同事,本来一切顺利,再拖住犯人十分钟就可以了,结果这个时候出来找我的小阵平发现我在抽烟……”


  越讲越委屈的萩原研二没忍住情绪,难过地瘪瘪嘴,


  “他隔着老远就面目狰狞地向我冲来,逃犯被他吓了一跳,以为是追来向我讨债的极道,不想被牵连拔腿就跑,我来不及解释,只能先去追犯人。”


  那画面现在想想都很美丽——跑在最前面的逃犯、跟在后面的萩原研二,和追在最后面的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的身体素质虽然远不如从前,追个普通逃犯倒也没什么难度,但要和训练有素的机动队队员比就差了一截,所以松田阵平很快就完成了一穿二的壮举——萩原研二一动他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临时把摁住歹徒排到摁住幼驯染的前面。


  “他明明猜到了我是在追犯人!在超过我的时候居然还从右边打了我一拳!”


  萩原研二气愤地控诉自家幼驯染,伸手挽起袖子,露出肌肉线条优美的胳膊——大臂处有一个显眼的淤青,


  “到现在都还没好清,我又不是故意抽烟的!”


  在场的众人努力压平上翘的嘴角。


  “咳,难道是因为鹅比较——凶猛?”毛利兰一边笑一边加入推理,在调动气氛防止无聊方面,萩原研二确实是一把好手。


  就连排在他们前后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转头,开始听萩原研二的描述。


  “接近了接近了。”萩原研二点点头,放下了撸起的袖子,“但是凶猛的动物有很多,我选择鹅来比喻还有其他原因。”


  “萩原哥哥。”步美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最喜欢的警察哥哥,撒娇道,“再给一个提示好不好,步美想不出来了嘛。”


  萩原研想了想,松口道:“好吧,听好了,提示二——”

  

——


  “小侦探还记得我指挥你拆弹的那次吗?”


  一阵突如其来的凉风扫过正在排队的众人,早已因为空气闷热而满头大汗的人们不由自主发出满足的喟叹。半长发的男人拢了拢随意披在身上的外套,继续讲道,


  “我们和几个普通百姓一起被犯人关在便利店里,虽然便利店的工具勉强能用来拆弹,但警方和守在门外的歹徒僵持不下,我因为旧伤也无法拆弹,其他人心理素质一般,根本无法胜任拆弹的工作。”


  男孩被勾起了回忆,脆生生地回道:“记得。那个炸弹很精巧,我不会拆,多亏了萩原警官指导我每一步该怎么做,才能顺利拆除炸弹。”


  这不是托词,他是真的不会拆那个炸弹,如果当时身边没有萩原研二,哪怕是他都将不得不陷入绝境。


  “如果没有小侦探在,我就必须硬着头皮拆弹,现在我双手的稳定性只能勉强达到持枪的标准——多亏了你呀。”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揉了揉男孩发质细软的头顶,他从来没有避讳过谈及无法拆弹这一事实,


  “我们拆弹成功后偷偷用暗号提醒外面的人,没有后顾之忧的小佐藤和班长动作迅速地控制住歹徒,一起守在外面的小阵平直接冲进来,他看到支离破碎的炸弹以为是我拆的,然后——”


  柯南没忍住面露同情:“然后黑着脸的松田警官特别用力地弹了萩原警官一个脑瓜崩,萩原警官的额头当场就肿了。”


  萩原研二小鸡啄米式点头:“超——过分的对不对!去那家便利店买薄荷糖又不是我的错,最后我和小侦探也分明力挽狂澜了嘛!”


  “可是萩原警官是察觉到店里不对劲,背着松田警官故意进来买薄荷糖的吧。”戴着眼镜的男孩弯起自己圆润的蓝眼睛,“而且松田警官在弹你脑瓜崩之后更用力地抱住了你呢,我就站在后面所以看得到,他满脸的后怕和庆幸哦。”


  和总是被人误认为极道的松田阵平认识了许久,柯南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露出那种表情——混杂了骄傲和后怕,以及差点得而复失的惊慌,早已变得成熟可靠的大人紧紧抱着萩原研二,宛如一个固执不肯松开心爱糖果的倔强孩童。


  “嘛嘛,自从我7年前拆弹出事后,他就对这种场合有点PTSD啦。”


  谈到这里,半长发男人的眼睫微微颤了颤,漂亮的下垂眼底溢出了几分无奈和愧疚,


  “每次看到我和炸弹待在同一个空间,他就恨不得把我踹离八丈远,明明自己也差点……”


  讲到这里的萩原研二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没有必要而已,入职后到现在的整整七年,他们最不缺的就是冒险与故事。


  “也就是说,松田警官因为关心萩原哥哥所以像大鹅……?”步美在男人讲完两个故事之后更迷茫了,完全不懂这和鹅有什么关系。


  铃木园子绞尽脑汁:“果然还是因为鹅比较凶,而且部分欧洲家鹅的头顶有卷毛吧?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像,尤其是那凶恶的气质。”


  “我知道了,因为大鹅会看家!松田警官守着萩原哥哥,就像母鹅护崽一样凶凶的。”元太脑门上几乎令人幻视亮起一个灯泡,“上次我在老家想去摸小鹅,被护崽的鹅妈妈追着叨,绕着院子跑了三圈!”


  众人顿时笑成一团。


  “哈哈哈哈!!护崽的小阵平……哈哈哈、咳咳咳……”


  萩原研二一个没忍住笑出了鹅叫,尤其是他那在推理方面首屈一指因而想象力格外丰富的大脑不由自主地补充出张着翅膀抻直脑袋嘎嘎警告的松田版大鹅之后。


  因为笑得过于厉害换不过气,他甚至呛到自己咳得满脸潮红,眼角溢出不甚明显的生理泪水,萩原研二一边抹眼睛一边平复呼吸:


  “完了完了,研二酱的帅哥形象毁于一旦了——虽然这个理由很有意思,不过也不对哦。别忘了我最初的提示啊。”


  和中国汉字有关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呢……柯南再次陷入沉思,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摸到了答案的边缘。


  “申请第三个提示!”铃木财阀的大小姐失去耐心,又被拥挤的排队人群挤得满头大汗,决定使用万能的美食攻势,“我请萩原警官吃冰淇淋,再提示几句好不好?”


  “园子姐姐我也要吃!”小孩们连忙举手。


  萩原研二笑得无奈:“冰淇淋就算了,还是我请你们吧——铃木小姐和我一起去买?”


  “去!”铃木园子笑嘻嘻地拉着萩原研二走向对面的冰淇淋车。


  最终少女还是拒绝让萩原研二付钱,按照她的话来说,不吃冰淇淋的人没有付钱的资格。


  把甜筒一个个分给大家后,铃木园子在百忙之中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冰凉奶甜的口感令她感叹出声。毛利兰笑着从闺蜜手中接过冰淇淋,注意到男人的额际同样有点点薄汗,疑惑道:“萩原警官不喜欢冰淇淋吗?”


  萩原研二把最后一个甜筒塞给灰原哀,直起身眨眨眼:“倒不是不喜欢,但是这个天气吃冰淇淋的话,小阵平会骂我的。”


  “说起来,怎么还没看见松田警官?”柯南有些奇怪,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总是形影不离,他本以为过一会儿对方就会出现,可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卷发警官的身影。


  “为什么小侦探默认小阵平一定和我在一起呢?”萩原研二相当活泼地朝男孩wink了一下,“就不能是我心血来潮想过来游乐场吗?”


  可惜被wink的对象是个真实年龄17岁的少年,完全没有任何被撩到的感觉:“哪有独自一个人来游乐场的啊……一开始我还以为又有什么案子,可是看萩原警官这么悠哉悠哉的模样,只可能是出来玩的吧。”


  萩原研二无辜地歪了歪头:“其实就是因为案子来着,不过碰到你们的时候已经结束了。”


  今天搜查一课是来抓潜逃的抢劫犯的,萩原研二因为外表亲和力强,本该轮休的他临时加班被派去近距离盯梢,顺利抓到犯人后就没事了,这才有了他在回去的路上被阿笠博士抓壮丁看孩子的后续。


  痛失一件案子的柯南遗憾地锤了锤脑袋,看得萩原研二忍俊不禁。


  灰原哀总算想起了到现在都没回来的阿笠博士:“博士是掉厕所里了吗?他好慢啊。”


  “不管他了,提示,萩原警官,提示!”铃木园子拉回重点。

  

——


  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越升越高,天际万里无云,阳光便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将气温越蒸越高。


  半长发的男人也开始热得难受,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发绳,把被汗打湿的发尾简单扎了起来:


  “那就再举一个例子吧。”


  “三年我刚复职不久,那个逃逸的炸弹犯就找上了警视厅。小阵平独自一人在摩天轮上放弃拆弹的时候,我就在下面寻找犯人。”


  “得益于那家伙的自大和狂妄,我非常幸运地发现了他,抓捕他时我的情绪比较激动——”


  萩原研二比划了两下,


  “一不小心就受伤了,谁知道那个混蛋还带刀了啊!我的注意力全在空中的遥控装置上,为了抢到起爆器就不得不挨了一刀。”


  其实是受伤之后身体素质大不如前、已经无法做到及时躲避,但他尽可能地避开了要害和关键脏器,所以受伤不重,之后也在同僚的帮助下把犯人死死按住。


  “怎么看都应该夸我对不对!结果小阵平拆完弹下来之后抱住我,隔着衣服恶狠狠地咬了我左肩一口!痛得我眼泪都飙出来了,他是狗吗?!”


  柯南:“……”


  无语凝噎的柯南:“……秀恩爱禁止,萩原警官。而且你刚刚用狗来形容松田警官了吧?!”


  “所以松田警官像大鹅什么的分明就是萩原哥哥乱说的!”步美的脑袋转得非常快,一下就理解了柯南的言下之意。


  “我真的在给你们提示!”萩原研二大呼冤枉,“答案分明已经呼之欲出了好不好,少年侦探团平常不是很聪明的吗?”


  很好,非常老套的激将法,这谁能上钩啊。灰原哀一脸无语,转头看向身侧的同伴——总是亮闪闪的四双眼睛里几乎烧着火焰!


  为什么连你也上钩了啊,工藤?!!


  “萩原哥哥给的三个提示明明没什么区别。”雀斑男孩挠了挠自己的后脑,“都是松田警官多么多么关心萩原哥哥,生气萩原哥哥不在乎自己的身体,这算什么提示嘛!”


  萩原研二再次无辜地眨眨眼。


  反而是毛利兰最先反应过来:“难道提示指的不是松田警官对萩原警官的关心?”


  萩原研二笑而不语。


  “那还能是什么?萩原警官被松田警官打了右胳膊、弹了脑瓜崩、咬了左肩膀?”绞尽脑汁也大脑空空的铃木园子随口吐槽道。


  “!!!!”


  仿佛大脑中闪过一道具象化的闪电,柯南猛地一捶手心,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萩原警官故意用完整的经历当作提示,就是为了让我们忽略真正的提示其实是松田警官的揍人方位,而不是揍人动机!”


  “不愧是搜查一课最出名的审讯官,声东击西有一手的。”男孩的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起来,“而且这个谜语比博士的谜语还冷……”


  “柯南!别卖关子了,是什么嘛!”步美急性子地扯上对方的胳膊。


  萩原研二热得不行,终于忍不住脱下宽松的外套,他一边把外套搭在臂弯、一边煞有其事地开口;与此同时,柯南也信誓旦旦地说道:


  “就让本尊来给你们演示一下吧。”/“松田警官被萩原警官比作家鹅是因为……”


  “汉字‘鹅’的繁体字有许多种写法,都是用‘我’和‘鳥’组成,除了正常的鳥’在‘我’右边的‘鵝’以外,还有‘鳥’在‘我’左边、‘鳥’在‘我’上面、‘鳥’在‘我’下面的异体字……”


  远处似乎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向排队的众人冲来。


  “所以萩原警官的意思就是,松田警官像繁体字的‘鹅’那样会从各个方向攻击他!”


  话音未落,萩原研二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戴着墨镜的卷发男人,松田阵平黑着脸从后方钳住幼驯染的两个胳膊,阴测测地凑近对方,语气堪称咬牙切齿:


  “谁教你出了汗就立刻脱外套的?上次烧到40℃爬不下床的事全忘了是吧?!”

  

——


  非常生动形象的演示。


  望着被迫重新裹紧外套、赔笑着向幼驯染讨饶的萩原研二,众人一齐变成豆豆眼。


  “是你们啊。”干完正事后,松田阵平这才勾下墨镜,用正眼看向他们,“我说Hagi在里面墨迹什么,班长押送犯人的警车都开走半天了还没出来。”


  “我们在猜为什么萩原警官要用欧洲家鹅、主要是用鹅来形容松田警官。”灰原哀小大人似的背着手,光明正大地在正主面前说他的小话——她语言精简地把三个提示以及柯南的推理重新复述了一遍。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包括萩原研二的意料。


  本应该顺势暴跳如雷、给自家幼驯染爱的拳头的卷发男人没有生气,反而是在若有所思之后双眼发飘、双颊染上可疑的红晕,忍不住转头和萩原研二咬耳朵:


  “你对他们举了‘鵞’的例子?这不太好吧。”


  萩原研二愣了两秒,耳朵瞬间爆红:“……你想到哪里去了啊小阵平!!我还没给这个提示——不对、我本来准备的是你上次为了在枪口下救我情急之下把我踹翻的例子!”


  啊……


  隐约猜到什么的柯南沉默了,在一脸茫然的众人中显得格格不入,他突然很想把面前的两个傻瓜大人一脚一个通通踹翻。


  博士你难道真的掉厕所里了吗——快回来啊!!我受不了这对臭情侣了!!!



END.

————————————

给大家看看梗的来源。

好,十月份的KPI完成!

因为三次元的事特别焦虑所以失眠,忍不住逃往二次元短暂放空自己,现在完全睡不着,有一种越熬越上头的猝死美。

然后明天又爬不起来岂不是恶性循环……好怀念以前什么都不用烦恼的时候……

时间啊,永远只会留下怀念的机会。

(深更半夜在这里网抑云什么呢再伤春悲秋事情也杵在那必须去解决)

就这样了,大家晚安。

云夏

[爆处组]恋爱告白

•ooc致歉

•给个萩松党费√太喜欢这对了

•含轻微零景/景零要素,不是很明显,所以先不打tag,如有需要可以私戳我补tag

•按照我记忆中的他们的故事而来+改编,若有与原著不符的内容,均为私设

•不会取标题,见谅QAQ




   新学期新气象,照例换同桌。

  

  萩原研二搬离了现在的座位,要去和班上有名的刺头当同桌了。他轻声安慰着双眼泛红的前同桌,心里却是按耐不住地激动。

  

  萩原研二的新同桌,松田阵平,班上有名的脾气臭。偏偏长了张惑人心神的池面脸,即使年纪很小也能看出其资质有多好,以后去做偶像或是演员绝对都是一夜爆火的程度。独特又恰到好处的蓬松卷发,靛蓝...

•ooc致歉

•给个萩松党费√太喜欢这对了

•含轻微零景/景零要素,不是很明显,所以先不打tag,如有需要可以私戳我补tag

•按照我记忆中的他们的故事而来+改编,若有与原著不符的内容,均为私设

•不会取标题,见谅QAQ




   新学期新气象,照例换同桌。

  

  萩原研二搬离了现在的座位,要去和班上有名的刺头当同桌了。他轻声安慰着双眼泛红的前同桌,心里却是按耐不住地激动。

  

  萩原研二的新同桌,松田阵平,班上有名的脾气臭。偏偏长了张惑人心神的池面脸,即使年纪很小也能看出其资质有多好,以后去做偶像或是演员绝对都是一夜爆火的程度。独特又恰到好处的蓬松卷发,靛蓝色双眸藏不住锐利的锋芒,冷白皮更突出他的样貌特征。

  

  身为颜控的萩原研二简直爱惨了池面脸的松田阵平,但是奈何小学都过了一个学期,他也没能找机会搭上话。这对从小交际花的萩原研二来讲,完全是个巨大的打击。他已经暗戳戳筹划大半个学期了,这个学期一定、一定要想办法和松田阵平搭上话。

  

  是的,刚上小学一个学期,萩原研二花了十分之一不到的时间用来和其他同学打好关系,剩下的时间几乎全在想如何和松田阵平搭话。

  

  这时的萩原研二太小,还是凭着感觉走的年纪。他对松田阵平的执着完全出于见到松田阵平时一刹那的心悸,全身的细胞都汹涌地叫嚣着要和他当朋友。松田阵平站在讲台上,懒洋洋地做松散的自我介绍。坐在台下的萩原研二默默用手捂住了发红的脸颊,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声,发自内心与胸腔的呐喊被无声发出。

 

  松田同学真的,好帅!萩原研二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理解姐姐的想法,并且和姐姐产生共鸣。就像姐姐想和电视机里的帅哥美女认识当朋友一样,他,萩原研二,现在也想和松田阵平当朋友!

  

  而这个目标,到了现在换新位置,才能开始实现。

  

  萩原研二眼睛发亮地搬到松田阵平旁边,看着因为位置不变不需行动而有些无聊的松田阵平,试图主动搭话:“松田同学你好,我是萩原研二。接下来的时间请多多指教啦!”

  

  松田阵平游走的目光移向抬手的萩原研二,他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萩原研二会主动搭话,毕竟他脾气臭闻名全班。但他还是很快地握了上去:“松田阵平。请多多指教。”

  

  耶,研二酱计划第一步成功!萩原研二小人在萩原研二的脑海里放了个璀璨的烟花。

  

  一天比较中规中矩地相处下来,萩原研二清晰地感知到,松田阵平的脾气远没有同学描述的那么臭。相处下来会发现,松田阵平真的超级好说话哇——

  

  是大课间。松田阵平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终于从朦胧的状态恢复过来。他手伸进书包掏了几下,拿出一个模型,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小工具。他看了眼时钟,向模型伸出魔手。

  

  “这个……是最近新出的那个迷你马自达车模型吗?”萩原研二迟疑,又看了眼模型,越发感觉眼熟。这……这不是那个自有版图开始他便眼馋好久但没买到的模型吗!

  

  没有怎么碰到过同担的松田阵平手一顿,眼里爆出剧烈的光芒:“你认识?你喜欢?”

  

  萩原研二疯狂点头:“嗯嗯。我很喜欢这款,但没有买到……”话语里失落浓重。

  

  松田阵平犹豫了几下,举着螺丝刀向萩原研二释放善意:“那……要一起拼吗?”

  

  “可以吗?”萩原研二非常惊喜。

  

  松田阵平点点头,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小的螺丝刀,不太放心地叮嘱萩原研二按照自己的指示做。萩原研二眼睛亮晶晶的,漂亮的眼睛满是激动。

  

  啊啊啊啊啊啊,没想到还和松田同学喜欢同样的事务!萩原研二心里乐开了花。家里开着汽车厂,他很小便会帮忙,对于车、机械非常感兴趣,相较于同龄人,也会更加在行、熟悉。

  

  配合很好,速度很快。松田阵平满意地看着模型。

  

  “松田同学,那个……”

  

  “喊我松田就行。”松田阵平对这个和自己有相同爱好且很相处得来的新同桌的好感度快速爬着,“你住哪?顺路的话,下午要一起回家吗?”

  

  萩原研二惊喜若狂,连忙报上自家住的街区,发现自己和松田阵平就住在两个相对的街道。

  

  但自己从来没有注意到。研二酱大失败呜呜。

  

  

  孩子的友谊来得非常非常快。好像是一夕之间,好像过了很久,好像没由来的熟悉起来,总之,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越来越熟悉,现在全班都知道,萩原研二和脾气最丑但超级好看的松田阵平玩得最好。

  

  第一个课间,萩原研二小心翼翼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模型,展示给松田阵平。

  

  现在是二年级,在萩原研二的强烈要求下,他仍然与松田阵平做同桌。在二年级的眼光里,一年级建立起他们友好的模型过于稚嫩,虽然听着很厉害,但确确实实是哄小孩的产物,而现在的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二,自觉眼光比一年级好多了——这种事或许会年复一年的循环下去,谁知道呢。

  

  松田阵平惊喜地看着模型:“你从哪弄来的?”

  

  萩原研二自豪得像炫耀玩具、狂摇尾巴的狗狗,他说:“我姐姐送的。”

  

  松田阵平想都没想:“不信。”

  

  两人干瞪眼。正当萩原研二准备开口解释,身后突然传来了恶意满满声音。

  

  “松田阵平,你父亲杀人了,你是不是也会杀人啊?”小男孩在后桌,凑上身来,说得很大声,生怕其他人听不见似的。

  

  是了,前几天,他令人骄傲的父亲,成为了人人喊打的杀人犯。松田阵平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僵硬地扭过头:“你再说一遍?”

  

  “我说,作为杀人犯的儿子……”

  

  松田阵平的拳头直接挥了上去。

  

  “小阵平!”没来得及阻止的萩原研二死死拉着松田阵平的手,“不可以!”

  

  或许是父亲是拳击手的缘故,松田阵平出拳比同龄人凶恶、利落许多,几乎一眨眼,男生就被松田阵平摁到地上。

  

  “萩!”松田阵平回头看了一眼满脸不赞同的萩原研二,握拳的手越来越紧,他凶狠转过头,怒吼,“我父亲才不是杀人犯!”

  

  与之而来的,是班主任的怒吼:“松田阵平!”

  

  办公室里,班主任愤怒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三人:“公然打架,欺负同学,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我已经联系家长了。”她看向其实并不需要过来的萩原研二,“萩原同学,你可以回去了。”

  

  萩原研二摇摇头:“我在这里陪小阵平。小阵平的家长不会来的。”萩原研二心疼地看了眼松田阵平,改了叫法又对班主任说,“老师,是早间同学先骂的松田阵平。他说松田阵平是杀人犯的儿子,以后肯定也会杀人。”

  

  班主任皱起的眉毛皱得更厉害了:“早间同学,我希望你会对你说出的话进行解释。但同样,松田同学也不能为此直接打人,这种不良风气……”

  

  早间大喊:“我没说错,他就是杀人犯的儿子!我为什么要和杀人犯的儿子一起读书,有一天他把我杀掉怎么办?”说完,他朝松田阵平做了个鬼脸,又得意洋洋看了圈办公室,期待看到其他老师赞成的眼神。

  

  “早间长川!”班主任怒不可遏,“谁教你的!”

  

  “我爸爸妈妈就是这么说的!”小孩子明显还是怕惹老师生气的,但仍然梗着脖子,“他们说了,他的父亲就是个杀人犯!”

  

  松田阵平拳头紧握,低垂着头。萩原研二站在旁边,紧紧握着他的右拳。

  

  日偏西,光亮渐暗。仅剩的日光拉长了结伴而行只人的影子。沉重的脚步声不复以往的嘻笑打闹。

  

  “萩,”沉默的松田阵平没头没脑问了一句,“你也这么想的吗?”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又立马明白是什么事,赶忙说:“才不会!小阵平和小阵平的父亲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那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父亲?”松田阵平抬起低垂的头,声线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萩原研二手忙脚乱要帮松田阵平擦掉。松田阵平却扭开了头,避开他的手,轻声说:“我先回家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萩原研二落寞地看了眼手,但又很快振作起来。没关系,他会帮助小阵平的,哪怕是用一辈子。  

  

  因为小阵平永远值得最好的。

  

  时间的冲洗能让人忘掉许多事,现今这件令人难过的事在短短的时间里早已被人遗忘,当年风光无限的拳击手被人遗忘在角落,连带着他被强加于身的污名。

  

  松田阵平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桌子上的小模型。模型是萩原研二的,但这并不影响松田阵平拿过来玩,班上同学看到了也只会感慨一句“关系真好”。

  

  这是课间,萩原研二被老师叫走了。松田阵平完全不担心萩原研二,相比于他满身是刺,萩原研二处事圆润,平时不会和任何人弄矛盾,被老师叫走也完全不用担心。松田阵平现在只担心萩原研二赶不上下一节课。

  

  好在萩原研二在上课铃响前几秒回来了。还是那副熟悉的模样,但身为最了解萩原研二的人,松田阵平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啊……果然瞒不过直觉系选手的小阵平呢。”萩原研二听到问话,喃喃自语。

  

  “什么?”松田阵平皱眉。老师讲课的声音很大,萩原研二的话语他一个字也没听清。

  

  萩原研二笑笑:“没事啦,只是一点小事~小阵平还不相信我吗?”

  

  不,正是因为足够相信才越发能感觉事情的不对劲。松田阵平烦躁地转着笔,他不会套话,不会什么话术,也更不会安慰人——更别说需要安慰的人连为什么需要安慰他都不知道。

  

  不过萩不愿意说的话,就算了吧。但是,他早晚会知道的。

  

  平静的放学黄昏。同样的路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里也不是没有搬过家,没有越搬越远,反而越搬越近,惊人的巧合,但这对于好朋友来说无疑是最美好的事情。

  

  夕阳渲染天空,洋洋洒洒的日光有一次拖长人的身影。

  

  松田阵平莫名觉得这一幕很眼熟,好似在许久许久以前就出现过一样。

  

  在分别前的岔路口,多年相伴的默契让即将分开的两人同时驻足。松田阵平猛然转身,跑到萩原研二正面,什么话都没有说,冲上去给了一个拥抱。

  

  “抱歉,萩。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你。但我想你或许需要你一个拥抱。”松田阵平抱着萩原研二,轻声说。

  

  “……小阵平?”萩原研二无意识低喃,反应过来后,也张开双臂抱了回去,声音尽是哭腔,“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松田阵平不知道萩原研二在害怕什么,他只是无声地抱得更紧了,什么也没有说。

  

  虽然别人的泪水打湿衣服真的让人不爽,回去处理也挺麻烦。不过是萩的话,是没关系的。

  

  萩很重要。

  

  好似逝去的记忆会在一瞬间涌入脑海。在行到岔路口前几步,松田阵平想起了那个相似的黄昏傍晚。他不愿意让萩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或许是秉持这样的心理,他避开了萩伸过来的那只手。

  

  但是再也不会了,他不会避开萩伸出的手,就像萩不会躲过他的拥抱。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做的事件好像与人对不上号,但这没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他们会陪着对方,不管发生什么。

  


  多年后。

  

  萩原研二在谈及理想职业的时候,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警察。”

  

  聚在一起的同学们惊异无比,七嘴八舌讨论起来。“完全没想过萩原同学会想当警察啊……”“是啊……”

  

  一位女生吃惊地疑问在一众小声讨论里尤为突出:“哎,为什么啊?!”

  

  “因为小阵平肯定会去当警察啊!”萩原研二笑嘻嘻回答。

  

  旁边神游的松田阵平魂归一瞬,不置可否,然后继续神游。

  

  “什么嘛,小阵平完全就是来蹭吃蹭喝的吧。”萩原研二在松田阵平耳边抱怨。

  

  “难道不是吗?”松田阵平疑惑反问。

  

  “……不,这明明是联谊啊!”萩原研二咬牙切齿,“重点在人而不是食物上啊!”

  

  松田阵平不以为然:“哦,都一样。”

  

  看着松田阵平不为所动地继续神游、吃吃喝喝,萩原研二悲哀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居然生出“啊,毕竟是小阵平”的想法。

  

  嗯……毕竟是小阵平嘛。

  

  

  “所以……居然是这样的原因吗……”诸伏景光低头敛眉,若有所思。

  

  “呵,真是荒谬的理由。”降谷零避开了萩原研二的视线。

  

  哎呀,降谷同学也很口是心非呢。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想,感觉会和小阵平很合得来呢。

  

  萩原研二无所谓地摆摆手:“不用放在心上啦。这么多年,小阵平早就想开了,只是始终拧着心不愿意承认自己跨过去了而已。小阵平可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被打倒的人啊。”

  

  用一个感觉荒谬无比的理由包装真实的原因,这可是小阵平非常擅长的事啊。不愿意承认又有什么关系呢,没有人会逼迫他,作为小阵平的第一亲友研二酱,会帮小阵平解决一切小阵平不愿意处理的事务哒!

  

  萩原小人在萩原研二心里自豪地带上了“小阵平第一亲友”的勋章。

  

  萩原研二不愧为第一亲友,松田阵平和降谷零确实很合得来,相处得确实很好。

  

  “……不,感觉是会互相扔炸弹的程度……”诸伏景光担忧地看着不远处争吵的松田阵平和降谷零。

  

  “嗨嗨,不用担心啦,”萩原研二笑着挥挥手,“小诸伏应该也能感觉到他们相处很好吧?毕竟是小降谷的第一亲友呢。”

  

  “嗯,zero一下子活泼了不少。虽然这个称呼很奇怪,但感觉没问题,”诸伏景光微微偏头,朝着萩原研二微笑,“不过这个称呼还是更适合你们呢。”

  

  “明明是活泼成了幼稚小学生吧。”萩原研二吐槽。

  

  试图劝架的伊达航无果,看向两位话语权极重的幼驯染,用眼神示意帮助。虽然这趟浑水很好玩,但再发展下去恐怕就要吸引来教官了。

  

  萩原研二看热闹不嫌事大:“小诸伏,我们比赛怎么样?”

  

  “嗯?”诸伏景光接受到眼神,已经踏出了一步。

  

  “我们就比比谁能先安抚住自己的幼驯染吧!”萩原研二狡黠地眨眨眼睛。

  

  黑芝麻馅儿的诸伏景光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对不起了zero,先委屈你一下。

  

  伊达航在一旁,已经远离了争吵声源,诸伏景光与萩原研二后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失笑,摇摇头,两位幼驯染有福喽。

  

  最终在班长的见证下,诸伏景光与只针对他很好哄的幼驯染先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十秒左右,成功赢下这场事先没有赌注的比赛,最终萩原研二需要负责诸伏景光的午餐两次。

  

  “啊啊啊,小阵平真是的,脾气也太爆了吧。”萩原研二捂着心口,做心疼状。

  

  “哈?!萩你拿我当赌注还好意思说?!”

  

  “那不是对小阵平相当自信吗?而且这是比赛啦,比赛比赛。”

  

  “性质都一样好吧?!”

  

  “完全不一样啊!”

  

  诸伏景光在一旁偷笑,撇到了一身怨气但什么也不说的降谷零。

  

  诸伏景光眨眨好看的猫眼,小声叫到:“……zero?”

  

  降谷零满脸怨气地看着他,显然对自己被当成赌注的事情很不爽。

  

  ……糟糕。诸伏景光大脑飞速运转,与一旁的萩原研二对上视线,两方眼里都写着“完蛋”。

  

  逗猫逗过头了,有点难哄。

  

  

  “职业组找你们了吧?”降谷零放下餐盘,看向上午都被叫出去的两人。

  

  “答应了吗?”诸伏景光随之而来。

  

  两人点头。松田阵平嘴里塞着饭,说不出话,萩原研二咽下上一口的最后一点,愉悦道:“肯定啦~”

  

  入座的伊达航顺口问道:“你比松田先被叫走,回来很快,一口答应不怕后悔吗?”

  

  “怎么可能。”萩原研二好笑,“怎么可能会后悔。我知道小阵平一定会答应的啦,所以才一口答应了嘛。”

  

  对面的松田阵平不置可否。

  

  “你们幼驯染……都这样吗?”伊达航迷茫地看向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连忙摇头,但看向对方的眼神都有一点心虚。

  

  公安秘密找上我,并且我答应了这事决不能让hiro知道,那太危险了。

  

  公安找我并且我答应了的事绝对绝对不能让zero知道。

  

  两位心怀鬼胎的幼驯染分分如此想到。

  

  “既然这样,”伊达航爽朗的声音摇回了所有人的思绪,“我们找空办个小宴会庆祝两位提前入职职业组吧!”

  

  “好啊好啊。”萩原研二首当其冲。

  

  “我没意见。”松田阵平紧随其后。

  

  另外两位也纷纷表示没意见。

  

  萩原研二提议:“下周或者下下周吧。这周还要扫澡堂,这样也有时间筹备物品。”

  

  无异意,全票通过。

  

  罚扫澡堂的时间飞逝,等物品终于筹备好,一行人挑了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就在天台架起火锅。感谢、赞美伟大的松田阵平,他用他强大的非专业牛逼技术通了电上来,这让一切简单很多。也感谢今天大部分学生与教官都一同去联谊会了,只有他们五个以各种奇形怪状的理由拒绝。

  

  太合适了。简直完美的环境条件。

  

  五个人心满意足地在天台上吹着微风,聚在一块吵吵闹闹。

  

  现在,正是气氛最浓烈的时候。

  

  “哎呀呀,气氛到这了,那我就给本次聚会本意的主人公小阵平弹个贝斯唱首歌吧。”萩原研二笑着举手。

  

  松田阵平诧异道:“你会弹贝斯?我怎么不知道?”眼神像是在指责朋友背着自己偷偷进化。

  

  萩原研二洋洋得意地拿起了放在一旁的贝斯,炫耀似的:“我可是特意熄灯后翻窗去找小诸伏学的哦。”

  

  松田阵平若有所思:“我说最近晚上怎么老有锯木头的声音,原来是你在半夜幽会景光旦那啊。”

  

  埋头吃喝的诸伏景光茫然抬头:“啊?”

  

  萩原研二抱怨:“什么嘛,小阵平完全没有抓住重点嘛。”

  

  松田阵平选择cure事件另一主人公的幼驯染,反驳道:“怎么没有?你半夜幽会景光旦那,金发混蛋可是会哭的。”

  

  “哈?!”降谷零凶狠抬头,“卷毛混蛋,你是不是想打架?”

  

  诸伏景光没忍住笑了,笑着拽拽降谷零衣袖摇头。降谷零龇牙咧嘴:“算了,看在你是寿星的份上。”

  

  伊达航下场开口搅混水:“到底是看在松田是寿星,还是看在诸伏的面子上?”

  

  降谷零瞬间红透了耳朵。松田阵平给予了毫不留情的嘲笑。

  

  “小阵平。”萩原研二幽怨地举着贝斯,提醒遗忘自己的幼驯染。

  

  松田阵平咳嗽了一声,放下手里的食物,也敲下了另外三位同期的食物。伊达航揶揄地笑着,诸伏景光也笑笑不语,给幼驯染夹菜被打断的降谷零不满地瞪着松田阵平,在诸伏景光的挤眉弄眼下收回视线。三个人皆是正儿八经地坐着,吊儿郎当的松田阵平好似意识到了一点事情的严重性,挺直了背板。

  

  萩原研二看着好笑,清了清喉咙,拨弦,补充道:“我想对小阵平说的话都在这首歌里了哦。”

  

  轻轻拨弦起调,萩原研二跟着旋律轻轻哼唱几段,然后才放开嗓子。

  

  是非常熟悉的情歌曲调,是萩原研二最喜欢的爱情电影的主题曲,看完那部电影的时候,萩原研二哼了一整个月这个曲子。

  

  松田阵平还记得那天影片第一次在萩原家的播放结束时,感动得稀里糊涂的萩原研二坐在沙发上,双眼通红,眼神迷离。当时松田阵平好笑地在他面前挥手,调侃:“这么入迷?”

  

  “我怕我们最后也这样……”萩原研二低低地回答。

  

  松田阵平乐了,拿出碟片指着上面的“爱情”标签:“看清楚,上面写得爱情。”

  

  萩原研二撇撇嘴:“什么嘛,小阵平一点都不懂……”

  

  松田阵平点头:“确实不懂。我觉得结局挺好。”

  

  萩原研二瞪大了双眼:“这叫好?最后他们都死了哎!临死也没互通心意!”

  

  松田阵平把碟片放回了盒子:“可他们的牺牲不是没有意义的,是自己的选择。我觉得他们作为最熟悉对方的人,应该都知道对方对自己的感情,只是没敢捅破那层脆弱的窗户纸。反正……我觉得挺好的。”

  

  那部BE了的电影很适合他和小阵平。萩原研二哼唱着曲子,歌词却截然不同。

  

  “夕阳下是你的背影,

  我惊觉长久与你同行。

  我的生活里全是你的身影……”

  

  松田阵平听到不熟悉的歌词,有些诧异。他抿抿唇,作为萩原研二的幼驯染,他直接猜到了萩原研二的意思。看来他们至少不会像电影里的那对幼驯染,致死都有一句没有出口的“我爱你”。

  

  “I love you so deeply.”

  

  一曲终。

  

  歌曲很突兀地在最后一句停了下来。但过了几秒,萩原研二又轻轻谈了一遍前奏。

  

  松田阵平眨眨眼睛:“为什么多了一段?”

  

  萩原研二认真地说:“原曲突兀停下来终止,是因为电影里他们就是突兀地永远结束。但我和小阵平可不会突兀地结束。”

  

  萩这家伙越来越会了。

  

  松田阵平轻笑:“那为什么是前奏,不是间奏?”


  萩原研二也学着松田阵平眨眨眼睛:“一切回归最终的起点。”

  

  松田阵平笑了。另外三个安静如鹌鹑,连喜欢和松田阵平掐架的降谷零都意外安静,从开始唱到现在,都安安静静地在位子上,动都不怎么动,很难不知道萩原研二提前和他们串过气。

  

  “所以小阵平的回复呢?”萩原研二细心放好贝斯,夸张地用手比了个心,“研二酱可是把自己的整颗心都献给小阵平了哦,那么小阵平的心呢?”

  

  “我的心啊——”

  

  松田阵平拖长了嗓子,笑容玩味地看着三个满脸紧张的同期与心提溜到嗓子眼里的萩原研二。

  

  他没忍住轻笑出声。

  

  “不是早就归你了吗?”

  

  

 

麻萨卡

【萩松】酒厂人员也会嗑cp吗?

*内含暴躁降谷君、反水卧底
*以沙雕的形式完成全员存活
*大部分零+景视角,不介意请
*全文2.5k+
*是
《警视厅同事之间也会谈八卦吗?》的后续扩展篇


酒厂人员也会嗑cp吗?

会的。

——

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拿到代号,正式开始在酒厂的浑水摸鱼后,所能看见的不仅仅是黑衣组织收集的情报,还有一堆……八卦的情报。

“hiro,安插在警视厅的组织内奸被发现了,这是公安发回来的文件,让我们看看有没有可用的东西。”

只有他们两个的安全屋,降谷零终于能暂时脱下“波本”的外壳,放松地喘一口气。

不久前,警视厅内部发现来自黑衣组织的卧底,并且已经到了把信息传出去的前一步。得知消息后的两人几乎被冷汗浸透——他们看过那套资料,就差...

*内含暴躁降谷君、反水卧底
*以沙雕的形式完成全员存活
*大部分零+景视角,不介意请
*全文2.5k+
*是
《警视厅同事之间也会谈八卦吗?》的后续扩展篇


酒厂人员也会嗑cp吗?

会的。

——

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拿到代号,正式开始在酒厂的浑水摸鱼后,所能看见的不仅仅是黑衣组织收集的情报,还有一堆……八卦的情报。

“hiro,安插在警视厅的组织内奸被发现了,这是公安发回来的文件,让我们看看有没有可用的东西。”

只有他们两个的安全屋,降谷零终于能暂时脱下“波本”的外壳,放松地喘一口气。

不久前,警视厅内部发现来自黑衣组织的卧底,并且已经到了把信息传出去的前一步。得知消息后的两人几乎被冷汗浸透——他们看过那套资料,就差一点,倘若没有发现内奸,诸伏景光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zero。”诸伏景光有些疑惑,“按理说这些资料已经被检查过一遍了,为什么还要我们查?”

“可能是担心有什么没有注意到的信息吧……”此时的降谷零没想太多,迅速找到笔记本连上,启动资料U盘。

内奸在警视厅搜刮的资料迅速跃入两人视线。

【xxxx年11月7日,爆炸物处理班二队队长萩原研二于上午10:00进入浅井别墅区拆弹,炸弹犯因信息不吻合暴起,按下炸弹开关,不明原因未能成功……】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互相从眼中看到了严肃和惊讶。

萩原……!?

怪不得让他们看,因为是同期吗?

他们继续下拉资料,【此后,萩原研二安全返回,下楼后被一队队长松田阵平揪住暴打一顿。】

“噗。”诸伏景光没忍住笑了出来。

降谷零也忍不住勾起嘴角,“没想到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虽然现在应该处于严肃的局面,但看到这种消息,还是让他们忍不住想笑。

没事就好。

因为在组织卧底,他们对警视厅那边的信息接受实在不多,尤其是亲朋好友那边,简直可以说是信息闭塞。

继续下拉:【队伍解散以后,松田阵平将萩原研二拉入公园巨石雕像后,给了他一个深吻。】

等会儿。

降谷零揉了揉眼睛。

啥玩意???深吻!??

“我是不是看错了?”他问。确定不是深恶痛绝的一拳????

“zero,我也看到了。”诸伏景光依旧微笑,但发颤的声音足以证明他心中的不平静。

【xxxx年12月25日,爆炸物处理班萩原研二邀请松田阵平一起吃晚餐。回来后,两人互相戴了对方眸色的围巾,初步确定是圣诞节礼物。PS:日本送围巾是喜欢的意思。】

“这到底是什么啊??”降谷零不淡定了,“怎么全是他们两个?”

“难道他们被组织的人盯上了?”诸伏景光谨慎地推测。

有这个可能。

降谷零内心咯噔一下。就说公安给他们传来的资料不可能这么简单,一定有他们的深意。

【xxxx年12月29日,小雪。爆炸物处理班萩原研二送给松田阵平一个礼物,据调查,是一辆马自达CX-8模型。松田阵平非常开心,从背影看,疑似亲吻了萩原研二的脸颊。】

【xxxx年2月1日,小雨。由外勤返回的松田阵平浑身湿透,萩原研二拿着毛巾将其拉入休息室,室内发出不明声响。约半小时后,松田阵平出现,脸颊泛红,气息不稳。】

【xxxx年2月10日,新电影上映,两人在同事的提醒下买票去看,松田阵平回来吐槽太无聊中途睡着,萩原研二好笑地说‘嘛嘛,小阵平果然不适合看爱情片呢’。】

【……】

“这tm是萩原和松田的观察日记吗!?”降谷零忍不了了,直接拍桌。

“别着急zero,里面可能有什么隐藏的信息,这些信息应该都是被公安筛选之后的。”诸伏景光劝慰自家濒临发飙的幼驯染。

然而他自己也很迷惑,这个内奸怎么天天记录这些东西?

而且萩原和松田……感情已经这么好了吗?一起去看爱情片??

【xxxx年2月14日,情人节,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官宣,引发警视厅轰动(毕竟两人都是女警的梦中情人呢)。个人想法:他们果然在一起了!】

降谷零:“……”

诸伏景光:“……”

草。

他们脑子里只能冒出这个语气词。

几秒后——

“所以这就是那傻逼玩意儿写的情侣观察日志!?hiro你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把它砸烂!!!”

“zero你别冲动!!!或许后面还有公安想传达给我们的消息呢?我们还没看完不是吗?”

降谷零拎起折叠椅子就要往电脑上面砸,诸伏景光堪堪才能把人拦住。

笔记本电脑幸存下来。

他们继续往后看。

【xxxx年x月x日,松田阵平腿软,疑似do过。】

【xxxx年x月x日,松田阵平脖子上有吻痕,衬衫领子很难遮住。】

【xxxx年x月x日,萩原研二嘴角有伤,疑似啃的。】

“……”

能不能正经了啊!?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猝不及防地被同期的私生活糊了一脸。

【xxxx年11月7日,警视厅收到倒计时为0的信函,松田阵平解开谜底后前往摩天轮72号箱。】

来了。

两人表情一凛,继续往后看。

【上面有炸弹,罪犯狡诈,倒计时后才出现另一个地点,拆弹者必死无疑。萩原研二当时正好在另一个地方出外勤,无法赶到,否则也能做一对亡命鸳鸯。】

【我卧底多年,警视厅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现在我有办法,却因为背负的任务踌躇不决……】

【妈的,老子反水了!谁也不能拆散我嗑的cp!】

【很好,炸弹犯被我解决了。】

降谷零:“……”

诸伏景光:“……”

酒厂卧底几年,见过的恐怖事件数不胜数,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临死突然悔悟这种事也不是没见过。

但这种反水方式,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降谷零原本就黑的脸更黑了,在黑漆漆的安全屋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等任务结束,我倒要看看松田和萩原那两个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

两年后。

终于完美完成任务,抄了酒厂老底的两人顺利返岗,上班第一天,他们没有去自己办公室熟悉同事,而是冲到了爆炸物处理班。

“小降谷!小诸伏!”看到许久没见过面的两人,萩原研二惊喜不已!然后拉着松田阵平的手走过来,“快看谁来了!”

松田阵平脸颊微红,试图挣开,“你这家伙……”

他俩在一起的事两人还不知道,松田阵平担心吓到他们。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脚步骤然顿住。

尼玛的,这个羞涩的卷毛是谁啊!

转头看,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员们表情波澜不惊,显然是已经看麻了。

萩原兴致勃勃:“小降谷小诸伏你们还不知道吧?我和小阵平在一起了哟!”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想说什么?”松田阵平注意到了降谷零奇怪的表情,露出无语的半月眼。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

想到这两年来,公安不断把反水卧底的记录糊到他和hiro的脸上,拳头梆硬,想好好跟他唠唠,“卷毛混……”

为了避免返岗第一天就发生血腥暴力事件,诸伏景光迅速捂住幼驯染的嘴,露出标准的八齿微笑:

“不,没什么。”

“我和zero的意思是。”

“祝你们幸福。”





麻萨卡

【萩松】警视厅同事之间也会谈八卦吗?

*全员存活背景
*八卦搞事所以ooc属于我
*在浅井别墅爆炸之后的时间线
*全文4k+
*扩展篇在
《酒厂人员也会嗑cp吗?》


警视厅同事之间也会谈八卦吗?

会的。

——

彼时的松田阵平正在茶水间接水,惯常的冷脸让周围同事退避三舍,而当事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距离,目不转睛地盯着出水口,丝毫没有把注意力分给周围。

然而,爆炸物处理班的同事们早就明里暗里观察着他,甚至有人挤在茶水间门口,屋门大开,给办公室的人也留了观望的空隙。

看着伫立在饮水机前挺拔的身影,标志性的卷发,众人很难忍住发散的思维,压低声音继续一天前出现的话题。

“我觉得……就是……”

“不会吧……”

“可我觉得……”

窃窃私语不断响起,松田阵平凫青色的眼里流露...

*全员存活背景
*八卦搞事所以ooc属于我
*在浅井别墅爆炸之后的时间线
*全文4k+
*扩展篇在
《酒厂人员也会嗑cp吗?》


警视厅同事之间也会谈八卦吗?

会的。

——

彼时的松田阵平正在茶水间接水,惯常的冷脸让周围同事退避三舍,而当事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距离,目不转睛地盯着出水口,丝毫没有把注意力分给周围。

然而,爆炸物处理班的同事们早就明里暗里观察着他,甚至有人挤在茶水间门口,屋门大开,给办公室的人也留了观望的空隙。

看着伫立在饮水机前挺拔的身影,标志性的卷发,众人很难忍住发散的思维,压低声音继续一天前出现的话题。

“我觉得……就是……”

“不会吧……”

“可我觉得……”

窃窃私语不断响起,松田阵平凫青色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无语。

这帮家伙,是觉得他听不见吗?

茶水盛满玻璃杯,松田阵平往把手上一扣,端着杯子转头。

一瞬间,探头探脑的警察们全都缩了回去,实在来不及的就望天望地吹口哨,直到松田阵平留下一个冷然的背影。

自从昨天两位超年轻超优秀的队长官宣在一起,爆炸物处理班的画风就变了。

或者说——其实是压抑不住了。

冷酷池面脸大帅哥松田队长,拆弹能力一流,有担当责任心超强,就算拉着脸毒舌也相当的赏心悦目。虽然有时候会严厉到把人吓哭,但因为太有魅力导致猛男队员们一边哭一边花痴,根本承受不来。传言道,提出过想来松田队长手底下的其他小队队员,都被痛殴了。

好脾气美男子系的萩原队长,拆弹能力与松田队长相差无几,超有魅力的男人,沟通能力一绝,亲和力max得都不像个警察,走到哪里都不会冷场,严肃时也意外地很靠得住。传说,此人去交通队帮忙的时候被拉去指挥,被对方部门领导看中,差点没回来。

这两个人——到底谁上谁下啊!??

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察们陷入沉思。

当初两人刚来的时候他们就觉得有猫腻了,谁家幼驯染天天腻腻歪歪搂搂抱抱还起少女一样的昵称啊?笑话,他们会信?

他们可是警察耶!虽然不是搜查课那边专门查案的,可也都是从警校里专门培训过的好不好?这么明显的线索,一看便知!

果然,就在两人入职半年,以打破记录的速度成为最年轻的队长后,在昨天——也就是白色情人节这天,官宣了。

于是,整个爆炸物处理班轰动起来了。

爆炸物处理班本来就危险性很高,但凡出外勤就要紧绷着那根弦,大家每天都超累的。尤其是去年十一月七日萩原队长差点有性命危险,从浅井别墅区下楼被松田队长暴揍了一顿。从那之后,队内的安全管理更严格了,上班如上刑不是形容词。

每天处理各种事件已经够累了,再不八卦一下还要不要活?

“果然还是松田队长在上吧,他那么酷那么凶,说一不二的,肯定坚持自己的地位。”

“不不不,你们懂不懂平时拽拽的人在床上哭唧唧的萌啊?我打赌萩原队长在上!”

“我也觉得是萩原队长……身高定攻受听说过没?萩原队长一米九啊一米九,比松田队长大一圈,抱在怀里刚刚好~”

“喂喂,身高定攻受已经out了,没听说过浓缩就是精华吗?矮攻一边吃*一边*你们没听过?”

“打不打赌?一周的宵夜!”

“打赌就打赌……”

“我的天你们小声一点吧!这种话也是可以在办公室说的吗?小心别让松田队长听见……”

“……”

我听见了!

松田阵平握着杯子的手紧绷到发白,过大的力道让杯子发出难耐的呻吟声。可以相信,如果这个杯子质量不过关,此刻已经碎成渣渣了。

他冷飕飕地用眼刀刮了茶水间附近那一群人一下,茶杯往桌上砰地一放,“干什么呢!报告都写完了?”

比魔鬼还可怕的声音!

众人打了个激灵,呃啊啊啊地四散跑回自己工位上了。

松田阵平站在位子上,居高临下俯瞰整个办公室,把偷偷投过来的目光威慑地瞪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兜里的烟,恨不得现在就点上一根解解愁。

关于谁上谁下的问题……他和萩原之间早已有答案了。

问就是当时被那家伙忽悠得找不到北,手乱摸舒服到极点的时候意识不清地答应了什么,等到清醒过来时,已经被彻底地插入了。

很舒服,所以就这么一直保持了下去。

松田阵平拿烟的手微微颤抖,拇指在打火机开关上扣了几下,又在旁边人颤颤巍巍地提醒“队长办公室不能抽烟”声里安分了下去。

虽然上下位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被这帮家伙各种猜测还打赌,他就——

呵呵,你们猜吧,猜出来算你们赢。

“小阵平~~~”

萩原研二姗姗来迟。

众人看着半长发的青年飞奔赶来,用几年如一日的动作熟练地扑到松田阵平身上,亲昵地蹭了一下他的脸。

松田阵平顺势捏了一下他的胳膊,“今天不休息吗?”

是的,倒霉催的小情侣,在昨天上午官宣之后,一下班萩原就被抽调了临时任务,直到昨天半夜才被放回。

搞得整个情人节都没过成——各种意义上的。

萩原眨了一下紫色的眸子,又一次蹭上自家恋人的脸颊,“没关系哦,昨晚睡得还算充分。没想到小阵平这么关心我啊,好开心!”

那就行。

松田阵平有些担心萩原研二没睡足,但看对方精神状态还算不错,也就放心了。

怎么感觉……这些对话怪怪的?

并没有把心思放在工作上的警察们竖着耳朵听声音,在听到两位队长你来我往的交谈后,纷纷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下一秒,仿佛佐证他们猜测似的,萩原研二一声痛呼,“等等……小阵平!轻一点,我腰上有伤……”

松田队长则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你慢一点。报告需要我帮你写吗?”

萩原队长欢呼:“小阵平最好了!”

咯吱,咯吱。

众人僵硬地转过脖子,看到黑发紫眸的青年可怜兮兮地扶着后腰,扁扁嘴,模样格外讨人怜惜。而松田阵平一反往日雷厉风行的风格,莫名柔和地给萩原搭了把手。

这完全是、这完全是——!

众人的心率已经达到极限,原来答案这么容易就出来了吗?

这个思路也没错,昨天情人节,小情侣情到浓时激烈一点然后把人搞受伤也很正常……

是的,爆炸物处理班的成员们并不知晓昨天下班后的临时隐秘任务,这些话在不知情的他们耳中,完全变了味道。

[草草草草,看吧,我说对了!]有人朝旁边的同事使眼色。

[我的天,真的是萩原队长在下吗?]有人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赌上二队尊严的赌局输了啊……]有人扶额。

敏锐的松田阵平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一时间,他没能理解这些目光的含义,只是把萩原研二领到了座位上。

凌晨萩原回家后转述实况,大约十二点的时候,蹲守的公安和搜查一课一窝蜂地冲上去抓捕犯人,把他这个弱小无辜又可怜的防爆警察挤到了墙上——墙好硬,又好冷,拐角好尖,怼在上面好痛!

松田阵平也亲眼见到了,自家恋人后腰上那一大片恐怖的淤紫。

“工伤!这绝对是工伤!”昨天在床上抹药的时候,萩原研二如此痛呼道。

“行了,我会帮你报上去的。”松田狠狠按他。

爆炸物处理班的同事们一向很热情。

因为鲜少有人愿意来这个课的缘故,每一个人都是课里的翅膀!于是,这份热情在今日很好地体现出来了。

“小阵平,这是什么情况?你告诉大家我受伤了吗?”萩原研二拿着好几瓶治疗跌打损伤活血化瘀的药,十分纳闷地看向恋人。

“。”松田阵平get到了众人的理解。

或许,这是个不错的方法。

萩原研二眼睁睁看着自家恋人兼幼驯染露出了一个从未见过的、诡异的微笑。

小阵平???你怎么了小阵平!???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萩原研二发现自己在找恋人求贴贴时,得到的不是以往羞涩强装不耐烦的推拒,而是一个充满爱的抚摸。

被傲娇的小阵平摸摸当然是很好了!萩原研二享受了这次史无前例的服务,回过味来才觉得哪里不对。

今天办公室的氛围、送到办公桌上的药膏、小阵平奇怪的举动……

萩原研二也想过是不是自己和松田官宣把人吓到了,但明显不是因为这个。

所以,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萩原研二此人何等的人精,一个午饭的时间,旁敲侧击带打探,轻轻松松从同事口中得到了答案。

哈?哈——?

不能否认听见这种奇葩答案时的愕然,但萩原研二更在乎的是松田阵平的反应。

小阵平……是想表面上拿捏主动权吗?

也不是不可以啦!研二酱这么爱小阵平,这点小小的要求肯定能做到啦!

于是在萩原研二恢复腰伤的时间里,整个爆炸物处理班都能看见松田阵平的“猛男情深”,以及萩原研二的“大鸟依人”。

果然就是松田队长了吧!嗯,松田队长是1!

松田阵平对这些传闻喜闻乐见——也不是执着名头,就是对这些队员猜错莫名爽到。

萩原研二:微笑。

度过了一段时间的清心寡欲的生活,松田阵平简直真的要以为自己是1了。直到萩原伤好那天,对方爬上床来,撑在他上方道:“小阵平,我们好久没做了。”

不知道为什么,腰伤初愈的萩原做得格外狠,狠到松田阵平想提醒他腰刚好不要这么用力。

但是不行了。

松田阵平已经喊得说不出话来了。

明明是四月的暖春,松田酷哥时不时地咳嗽一下,令队员十分担心。

有人忍不住过来问:“松田队长,你是感冒了吗?”

回答他的,是松田嘶哑到无比可怜的声音。

“昨天小阵平太辛苦了啦,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萩原研二笑眯眯地回答。

惊愕的队员们看着萩原队长把松田队长架起,后者艰难的动作和不自然的脚步映入视野,同时还伴随着萩原哄劝的声音:“都说了今天最好休息,小阵平还觉得痛吗……”

“……闭嘴!”

……

真正确定答案反转的,是与交通部女警官们联谊的时候。

“哎?你们居然会想这种问题?”漂亮的女警官惊讶地捂住嘴巴。

“那你们觉得是谁?”另一个女警十分有兴趣地问。

“我们一开始觉得是松田队长……后来又觉得好像是萩原队长?”爆炸物处理班的队员老老实实地答。

“哈哈哈!”女警发出了十分不矜持的爆笑。

???

发生什么事了?队员们一脸懵逼。

“你们居然会觉得萩原警官在下面?”一女交警抹去笑出来的眼泪,感叹,“唉,你们要是见过萩原警官工作时的样子……咦你们不是一个课的吗?居然还不能确定?”

队员们连连点头,“因为,实在看不出来啊?”

另一个女警笑着示意众人往一个方向看,“萩原警官,可是把松田警官吃得死死的啊……”

走廊里,似乎是喝醉了的萩原被松田扶着,却东倒西歪地将人抵到墙上,用压倒性优势的身高把人抱在怀里,在脖子上啃了好几口后抬起头,望向他们的方向。

本该醉酒的萩原警官,脸上一片笑意,眼底一片清明。

众人嘴巴张成了O形。

……

从那次聚会之后,松田阵平发现课里对于他和萩原上下位的猜测突然销声匿迹了。

真是神奇。

知晓内情的萩原研二看破不说破,依旧和自家恋人腻腻歪歪,插科打诨。

直到某一天,松田阵平有事踏进交通部。

明明没在开会,交通部的女警们却都凑在一起,靓丽的身姿着实是一道风景线。

他走近,模糊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我觉得萩原警官是那种看上去在床上都会问‘宝宝这样痛不痛’的类型……”

“萩原君应该是温柔人夫哦~人夫感好强~”

“呜呜好温柔的感觉,之前来部里帮忙,对女孩子们都好绅士啊。”

“松田警官好幸福啊,会被很温柔地对待吧……”

“嘿嘿嘿……”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

他不知道萩原研二有什么人夫感、温柔的感觉。

他只知道,萩原是私下里直接把人两条腿往肩上一架,直言‘爱多深就进多深’的那种类型。

艹。

松田阵平感觉某些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拳头又痒了。

“阿嚏!”

远在办公室的萩原研二揉了揉鼻子,露出一个快乐小狗似的笑容,“一定是小阵平想我了!”

此时的萩原研二距离禁欲一个月,还有十一个小时零七分钟。

——END——

【彩蛋】是萩原盘问的过程+事后。
大概会有一个零、景那边补充角度的后续(?)

补充:扩展篇在《酒厂人员也会嗑cp吗?》

夜蛾也爱吃五夏

【五夏】不平凡咒术师的一百年

原作paro,有轻微改动,时间线五条悟29+,新宿大战5胜设定,新宿全员存活,微量虎伏&乙棘

 

生日快乐,我12月的奇迹。

 

 

 

站在千年诅咒之王的尸身前,新宿他再熟悉不过,如今却一片狼藉的土地上,五条悟想,就像日子又轮过了一回合春夏秋冬,翻涌而去。他突然有些落寞,像是某款很喜欢的游戏终于通关了主线后的些许遗憾与不舍。

 

仔细算来,距离虎杖悠仁吞下第一根宿傩手指,自己把他带入高专以来,不过堪堪半年的时间。只是日子天旋地转,真不如从前了。

 

只是这回,把昏迷的伏黑惠递给匆匆赶来的人群中的家入硝子时...

原作paro,有轻微改动,时间线五条悟29+,新宿大战5胜设定,新宿全员存活,微量虎伏&乙棘

 

生日快乐,我12月的奇迹。

 

 

 

站在千年诅咒之王的尸身前,新宿他再熟悉不过,如今却一片狼藉的土地上,五条悟想,就像日子又轮过了一回合春夏秋冬,翻涌而去。他突然有些落寞,像是某款很喜欢的游戏终于通关了主线后的些许遗憾与不舍。

 

仔细算来,距离虎杖悠仁吞下第一根宿傩手指,自己把他带入高专以来,不过堪堪半年的时间。只是日子天旋地转,真不如从前了。

 

只是这回,把昏迷的伏黑惠递给匆匆赶来的人群中的家入硝子时,五条悟想,作为“最强”,他终于救下了所有人。

 

“救人啊。”五条悟心想,自己有能力救人,但更多的是有能力杀人。他也许救了许多人,但也确确实实杀了许多人。至于杀的那许多人— —五条悟不愿回想— —羂索既然已经被自己出色的学生手刃,那夏油杰— —自己那年以挚友之名掩藏的爱人— —大概也能平静的死去了。

 

接下来该做什么呢,在被学生嘻嘻哈哈的拖着必须要求自己请客,最后因为众口难调居然选了寒酸的肯德基,被五条悟嗤之以鼻后,东道主本人也一时迷茫了。狱门疆内不存在物理意义上的时间概念,自己也是出来之后才知道,那翻天覆地的混沌在这群孩子身上不过只有十九天而已。虽然连“阔别已久”都算不上,但五条悟总觉得,他们每一个都长大了。

 

虽然说并没有强大到“永远不会被我丢下”— —新宿一战后,他的世界里大概再也无法出现这样的人了— —但他们似乎也不太需要顾及自己是否与他们同行了。他们成群结队走在身前的身影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五条悟,他们每一个人都如同十多年前的他和夏油杰那样,顶着孩子的皮囊,却在咒术师场荒谬的尸山血海中,被迫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大人。

 

直到虎杖哀嚎一声朝好不容易清醒三分的伏黑惠扑过去时,五条悟才从自己无限的思绪中被打断,他轻笑着看着伏黑别扭推拒的手,又转过身去找让自己很惊讶居然没有上前阻止的家入硝子的身影。

 

硝子不紧不慢走到他身旁:“很像。”

 

五条悟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他不回答,只是斜睨了一眼硝子叼在嘴里的烟,撇撇嘴说“呛死了,你也不赖”,随后就大步流星的走开,嘴里喊着“悠仁”,阻止他试图把刚醒过来的伏黑惠压死的行为。

 

硝子掐掉了那根和夏油杰当年第一次一起抽就被五条悟发现的同一个品牌的烟,跟在五条悟的身后,勉强追上打闹的人群。

并且,硝子承认,尽管认识了五条悟这么多年,当她看到走进快餐店却没有点东点西,而是要了一个甜筒就离开和学生去打闹这种事儿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五条悟身上。

所以当她端了一杯可乐,坐在五条悟身旁那个空荡荡的位置上时,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今天只吃这个?”

 

她看见面前嘻嘻哈哈惯了,一向不太展露除了“犯贱”和“自大”之外的第三情绪的人因为她的一句话愣了神,随后又恢复往常那般不正经的口吻说硝子你不知道宿傩的尸体怎么怎么恶心自己如何如何吃不下饭,直到被硝子威胁说要把甜筒扣在他的头上他才一把跳开说我这可是无下限甜筒。

硝子瞧见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心里明白自己从未真正进入过他和夏油杰的世界,同时也明白他这幅样子必然是想起了夏油杰。她又怎么不知道五条悟是个强大又聪明的人,只是往往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的天赋异禀,也是将他和他身边所珍视的一切所隔绝开来的鸿沟。

 

至于为什么想到夏油杰,硝子心想,大概是那一瞬间的愣神— —她极少看到五条悟露出这样的神情— —因为她所说的一句话。

 

“今天只吃这个?”

 

五条悟记得,十一年前自己撒泼打滚的把想要快些离开的夏油杰拖进这家快餐店的时候,夏油杰就是这么说的。

明明两人上一秒还剑拔弩张的针锋相对,明明五条悟想着夏油杰叛逃的一切就气不打一出来,在那人转身看到对方的脸时还是熄了火。

所以他放下自己一肚子的问题,放下自己逼问的架势,明明还介怀那句话中夏油杰只把他一人称为最强— —之前那句话的主语向来都是“我们”,却还是没出息的垂头走到对方的身前,指了指身侧的肯德基:

 

“杰,再陪我吃一次吧。”

 

夏油杰觉得无奈又好笑,但自己确实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拒绝他,反正自己的离开势在必行,就算是现在返回高专也只有被处死的命运,倒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早一些晚一些,于夏油杰而言没有什么区别。

同时的他也很明显的看出来,五条悟其实根本没什么心思吃东西。从前灰原还在时,他们五个放课后也常常去各种各样的快餐店消遣吃饭,他五条家的小少爷对于钱不需要有什么概念,结果往往是他一个人点一桌子五个人加在一起都吃不完的量,然后接受剩下四个人的审判。只是今天,夏油杰心想,他大概也没什么兴致吃饭。

 

“悟,你可曾想过,或许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同桌吃饭了。”夏油杰并非优柔寡断的人,只是面对自己即将告别的,夏油杰也不知道是否还算得上的,爱人,他心里也难免有些不舍。也只有十年后的夏油杰才知道,待到他这一生走到尽头的时候,他也从未向五条悟说过一句分手。好像两个人都默契的回避了这个话题,也好像一日不谈这个话题,分别的日子就永远都不会到来。

 

“今天只吃这个?”夏油杰指着五条悟手里那个他平日里都不太爱点的,因为酱料不够甜的汉堡,朝他轻松一笑,就仿佛他们无数次放学后那样,与今天也没什么区别。他突然就很想和五条悟说说话,毕竟如果是平时放学,他和五条悟大概会有说不完的话。

 

“如果有一天,我让悟亲手杀死我,你会选什么方法呢?”

 

他见五条悟只是盯着他,不说话,发觉自己问出这个问题一开始也就没打算能够得到答案,就自顾自的走向柜台,要了一个自己平日里也不爱吃的甜筒。

 

“今天甜筒的味道特别好吃哦,悟不尝一个吗?”

 

五条悟还是不说话,只是习惯性的凑上前去想舔一口夏油杰的— —他们从前也常常这样做,并且结果往往是夏油杰的甜筒最后全进了五条悟的肚子— —这次夏油杰没有再任由他去,而是轻轻的侧开了身子。

 

“今天这个,我要自己吃完,悟你去买自己的吧。”

 

五条悟只是嘟囔了一声“杰真小气”,走向柜台买甜筒,回过头来时,夏油杰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五条悟没有追,他从来的那一刻便认定自己今天留不住夏油杰,所以他只是一个人坐在原本二人的位置上,吃完了那个本该“特别好吃”的甜筒。

 

“切,我还以为有多好吃呢。”

 

29岁的五条悟生怕惨遭硝子的毒手,三两口把甜筒吞进肚子里时,也是做的这样的回答。

 

五条悟不常有时间能睡一个完整的好觉,狱门疆中也烦闷的紧,不太睡得着,如今一切尘埃落地,反而还困倦起来。虽说咒灵的隐患永不消除,人类存在一日,咒灵就存在一日,但即使是五条悟,也需要偶尔有个偷懒的时间。暂时安顿好大战后的人手后,五条悟也难得的好好休息,睡上一觉。

 

梦里,29岁的他见到了17岁那年叛逃的夏油杰。

 

他看见夏油杰和17岁下定决心离开时如出一辙,没有装腔作势的袈裟,也没有令人厌恶的缝合线— —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夏油杰。夏油杰只是坐在他对面,和11年前一样,朝着29岁的五条悟笑着说:

 

“如果有一天,我让悟亲手杀死我,你会选什么方法呢?”

 

五条悟心里清楚自己是在做梦,这么多年的习惯已经让他无法进行多么深度的睡眠,他大概是想醒来的话随时都可以。只是已经十数年没有见到自己记忆中那般的夏油杰,五条悟难免不觉得新鲜,也就留下来逗弄他两句。

 

“被最强的咒术师大帅哥五条悟杀死,不管是什么死法都是一种荣光吧?”五条悟用自己一贯调笑的语气说着,却没有得到夏油杰任何形式的回答— —后者只是微笑着,看着五条悟不说话,五条悟心里大概也明白,夏油杰这个问题是真心提问,自己如果不如11年前那般沉默的话,夏油杰大概是真心想要一个答案。

 

“杰,”良久的沉默后,五条悟开口,“咒术师不存在毫无悔意的死”,并且忽略了夏油杰那句“你现在也开始学老师说大道理了吗”,紧接着说,“所以我会用普通人的方式杀死你,埋葬你。”

 

“你最好别后悔哦。”

 

那年,29岁的五条悟从梦中醒来,第一次意识到夏油杰那句“尽情的互相诅咒”似乎应验到了自己身上。

他想,自己认定爱是最可怕的诅咒,大概也是源于夏油杰。他忽视了作为咒术师期望对方如普通人那样死去的期冀的难得又可贵的偏爱,只记住了自己一意孤行给夏油杰死后不得安生所带来的困扰和烦恼。

 

他想,除了16岁那年那个像梦一样的夏天,自己大概从来不爱夏油杰。

 

 

只是年少时期的情爱终究是一笔烂债,最强也不免在年轻气盛的冲动之后默默吃下剩余的后果。在又一个下着大雪的深冬被自己曾经的学生伏黑惠敲开房门的时候,五条悟才惊觉,自己已经就着爱与不爱这个问题,单方面与夏油杰纠缠了十年。

 

那年,五条悟39岁。

 

大战结束后,伏黑和虎杖便回到高专继续念书。而由于羂索已经被祓除,咒灵操术从此绝迹,真人所留下的诅咒也日渐消失了。钉崎在二人在高专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的第二年回到了高专,并且隔年与两人一起顺利毕业。届时的五条悟看着三人交换校服纽扣作为毕业纪念,也不由想起若是一切顺利,夏油杰的那枚纽扣应该是属于自己的。直到他想起当年高专的人去夏油杰家调查,被收拾的一干二净的现场只剩下了那枚专属于夏油杰的纽扣,也成为了除了咒力残留之外定罪于他的铁证,纵使是五条悟面上也不太挂的住笑,只是寻了个由头提前离开现场。

 

大概是为了纪念百鬼夜行的大获全胜,高专也将毕业的日子定在了平安夜这天。乙骨— —毕业后他倒是安定许多,不再频繁的被五条悟支去国外出差,留在高专里和狗卷一起当了老师— —现在该叫乙骨老师,上任后曾表达过对这个日期的不满,但最后兜兜转转的,日期也没变更。有的事情好像并非做了足够多的努力就能改变的,就像过去的平安夜那些旧事那样,成了五条悟心上永远无法抹去的沉疴。

 

平安夜,一年一次的,总是不够长。

五条悟在东京万家灯火团圆的车水马龙里只身一人前去看望夏油杰— —他不爱说成是祭拜,总觉得自己徘徊在那人墓前,说两句话,委实用不上祭拜这样严肃认真的场面词。他擦去了墓碑上沉积的灰尘,放下一束新鲜的,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总觉得夏油杰大概会喜欢的花。憋了一肚子的话,最后却犹如那年苦夏里的夏油杰般,对着墓碑挥了挥手,转身离去了。

 

五条悟依然觉得,自己并不爱夏油杰。

 

所以当五条悟理所应当的觉得伏黑惠会选择留在高专当老师,他却来与自己告别说自己要陪同虎杖悠仁一起出去旅行,就当是历练,一边旅行一边祓除诅咒时,五条悟才发现自己神经大条的毛病好像又在一点点的回到自己身上。相伴数年,他也竟没太怎么注意到,伏黑惠与虎杖之间的情感似乎早就与当年自己与夏油杰一般别无二致。在多次尝试与蔷薇八卦未果还被后者嗤之以鼻说这老师当的可真是尽职尽责后,五条悟选择不去阻止伏黑惠— —虽然他本来也没打算过这么做。临行前,他难得收起了自己一贯吊儿郎当的状态,告诉他们,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无论做什么大概率都不会失败,但人生的最终目的就是不留遗憾。又在虎杖笑嘻嘻的说最强的一生也会有遗憾吗的时候适当的沉默并眨眨眼,看着“口出狂语”的虎杖被满头黑线的伏黑拖走。

 

送走了两人,蔷薇也没有选择继续呆在高专里。前两年因为咒术师被公之于众,再加上五条悟彻底祓除宿傩的事,咒术师的身份一时间成为了一种热潮,而蔷薇由于容貌打扮气质都在咒术师中别出一格更快的被人记住,也几乎成为了半个公众人物。五条悟看着自己本来最弱小的三个学生都踏上了属于他们自己的道路,欣慰的同时又难得的感到了一丝寂寞。就像是自己曾经无数次路过那样,那个挂着“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教室最后还是被空了出来。五条悟一瞬间有些恍惚,曾经坐在这个教室里的那些人,当年的夏油杰,硝子,如今的伏黑他们,都朝着各自的人生在前进与追寻,似乎这么多年,只有他一个人一次又一次的路过这间教室。

 

那年32岁的五条悟在自己曾经坐了3年的高专教室外发觉,无论是他的学生也好,同级也罢,所有曾经在这间教室里消磨过时光的人都早已经往前走了,而只有作为最强的他,被困在高专好多年。

 

突然有了这个认知的五条悟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不甘,他努力驱散走自己多思而带来的负面情绪,也还是在伏黑惠几年后归来最后选择回到高专当老师时笑出了声。五条悟问伏黑惠虎杖怎么办,伏黑惠斜睨他一眼,他才发现几年的时光对于伏黑来说似乎被锁住了,他羞赧时的神情似乎和多年前五条悟第一次见到他时也没什么不同。五条悟大约心里清楚两位年轻人就算是短暂的分开,也没有经历任何感情上的搓磨,也就放过伏黑惠,没再追问。后者也在高专安定下来,虎杖也时不时的从未回来探望,虽然不再是高专的学生,但宿舍区永远的有了一间他的房。五条悟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虎杖刚进入高专那一年,只是那年作为引导者的伏黑如今成为了真正的老师,而自己也因为伏黑和乙骨两个老师而得以偷闲,基本上不用进行什么教学任务。

 

高专下一代的学生依旧不多,五条悟想,他们作为咒术师,大概永远都会在路上。祓除,再祓除,永远用自己的生命,在咒灵唱出的死之歌的刀尖上,旋转,起舞。

 

他突然有些理解夏油杰,17岁的和27岁的都是。

 

他想,迟了这么些年,他大概从没爱过夏油杰。他忽略了自己在对方潜意识的引导下走上了对方本意想走,却最后走歪了的路,他也忽略了其实他作为五条悟多年的行为准则都是由于当年夏油杰闲谈时的一两句话。他想,过了这么多年他才尝试去理解夏油杰的一切,大概是辜负了爱他两个字。

 

所以回到一开始,当伏黑敲开39岁五条悟的房门时,他还是有些许惊讶的。他曾在闲谈时尝试向伏黑惠透露过一星半点当年的事,但五条悟说话永远跟打哑谜似的,再加上那些不三不四不正经的闲话,也没人分得清几句真几句假。伏黑自知他不愿提起往事,也很少来打扰他。而这次前来,是因为虎杖前两天回高专时,碰到了一个虽算不上是很强大,但依旧十分棘手的咒灵。他们的本意是寻求乙骨的帮助,这样等级的咒灵实在麻烦不到五条悟,但乙骨也无功而返,表示自己确实做不到祓除那个咒灵,兜兜转转的,最难的活还是回到了最强的手上。

 

也直到五条悟真正见到那个咒灵时,他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群明明很有实力,但却过于善良心软的学生做不到祓除这样的诅咒。

会幻形术的咒灵,再怎么也算是特级。至于可以读心,窥伺到前来祓除的咒术师心中挚爱,从而幻形成对方的模样的诅咒,连五条悟这样祓除过无数的人也觉得十分有趣。

 

所以当五条悟踏上那片荒野— —由于咒灵的作乱,四周已几乎见不到什么活物的气息,成为荒野也不为过— —他在漫天的飞雪中,看见了夏油杰。

 

尽管他并未被这样的幻术所迷惑,也清楚自己心里的目的是什么,他脑中下意识的,闪过的第一句话依然还是:

“杰,今天是我的生日。”

 

他自然是不会对着咒灵将这句话说出口的,他只当是自己任性放纵一次— —也是替自己向那群在生日麻烦自己的小兔崽子们要一点生日礼物,一步步的走到那个“夏油杰”身边。

 

只是越靠近,他愈发觉得不对劲,那个夏油杰并非像咒灵本体,六眼看不出“夏油杰”身上任何的咒力的气息,仿佛站在那里的只是一个长着夏油杰的脸的,连诅咒都看不见的普通人。

五条悟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大概是一出现,就被拉进了那个诅咒的领域里,领域里咒灵本人可以不用现身,以这样的方式也能缔造出一个闯入者的“挚爱”来。

 

五条悟举起手,拼领域自己从未输过,在他即将发动的一瞬间,那人回过头来朝他笑了,叫了他一句“悟,好久不见了。”

 

五条悟放下了手,认命似的朝那人走去。

 

领域里下起了雪,而对面那个“夏油杰”自然认为是五条悟干的,毕竟看衣着,那个咒灵大概忘了现在是冬天,造了一个夏天的夏油杰送给他。

又是夏天,五条悟想,他可不怎么喜欢夏天。

 

他没来由的感到一丝烦躁,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夏油杰”的脸,嘴里还嘟囔着:“软的”,他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大概是在给自己如这领域内的荒原一样的人生,添一分少有的安慰吧。五条悟从不是自怨自艾的人,他想,但在这一刻,他只想好好睡个觉。

 

所以当对方用调笑的声音问他,“所以,悟,”夏油杰眯着眼,朝五条悟的方向笑着,让上一秒才刚出现的雪花掉入自己的掌心,“这又是哪一出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五条悟彻底放弃了抵抗,在他几乎走过了40年的人生里任性了这么一次。故弄玄虚的凑上前去,把自己的嘴塞到那人的耳边,夏油杰也配合的偏了偏头,脸上的笑意不减,“这是雪啊!”说罢把自己身后藏的雪球整个扣在夏油杰的头上,对方闪避不及,被五条悟的雪糊了一身。

 

“悟— —”,夏油杰几乎习惯性的和对方扭打在一起,尽管对方比起自己多背负了十几年的光阴,身型也几乎比他16岁时又大了一圈,但夏油杰也不太在乎,二人相拥着,滚进雪地里。

 

这样好的光景里,人总是容易困倦的,那咒灵造出的造物竟像真的通了人性似的,那假夏油杰十分配合的闭上了眼。

大概是直到察觉到面前人过于直白又炙热的,一秒也不肯挪开的注视,夏油杰才堪堪睁了眼。“怎么了?”他瞥了面前人一眼,又假寐似的闭上眼。

 

“杰。”五条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对一个虚假的造物说这样的话,但至少理智跟上他的大脑时,他的嘴已经先替他做出了决定:

 

“你的头发白了。”

 

夏油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雪地里滚了一遭,想不粘上些雪块也是难。他甚至不想用手去掸一掸,只是轻声说:“嗯,现在和你一样了。”

 

油嘴滑舌的五条悟在夏油杰的事情上似乎经常沉默,随后假听到对方摘下眼罩,牵着自己的手盖住了那双无数人为之恐惧的六眼,16岁的五条悟也常常这么做,他说这样,就像夏油杰的信息覆盖了他的全世界。

多少人畏之如虎的六眼啊,可那年的夏油杰只是真诚的对他开口说,它们由衷美丽。

 

“白发的杰呢。”五条悟放任自己的双眼被假夏油杰蒙住,梦呓似的轻声说:

 

“终于见到了呀。”

 

 

伏黑惠并不清楚五条悟祓除那个咒灵的详细过程,他也曾问过五条悟到底是怎样的咒灵可以困扰他这么许久,以至于最后展开了领域才得以脱身,五条悟也只是一边堪堪收拾自己还没来得及带上的眼罩,一边朝伏黑惠单眨眼,贱兮兮的说:“你们这群小屁孩儿啊,还是得多历练。”

 

伏黑惠瞧着眼前不过比自己大了12岁的男人,岁月都似乎格外怜惜这张伏黑惠不愿意承认,但确实长的不错的脸,几乎没有在上面留下什么过多的痕迹,突然觉得五条悟根本不适合倚老卖老。

这么年轻的脸说这么老气横秋的话,伏黑惠已经预想到老了的五条悟能有多欠。

 

众人离去后,五条悟终于回归了一个人的宁静,他也并不意外自己学生频频失败,大概也只有他,能对着“挚爱”,毫不留情的下杀手。

换句话说,这个活真适合五条悟干,或者说,除了他,没人能干。

 

那一年,39岁的五条悟想,自己果然不爱夏油杰。面对顶着那张脸的咒灵,他也没有什么犹豫,祓除的果断又漂亮。

他忽略了自己从未违背过的杀伐果断,也忽略了自己第一眼瞧见那咒灵时落泪的冲动。他用自己百般劝说,冷静思量后的结果欺骗自己,告诉自己辜负了夏油杰的一颗真心。

 

 

可若爱与不爱真能定义于轻描淡写的一念之间,大概这世间便也少了许多痴情之人。至少五条悟是这样想的,在他与自己的情爱博弈又走过的十年时光里,49岁的他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岁月的搓磨。

几乎没有人能把“五条悟”与“衰老”这两个字结合起来。似乎在所有人心里,过于强大以至于超神的人都被默认不会老去,也只有五条悟自己才能感受到岁月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少年时意气风发的叫嚣自己是最强如今也没有好上几分,只是偶在有些事渐渐力不从心时五条悟才会短暂的承认时间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点滴痕迹。

 

而他即将迈入50半百的新一年,注定也并非什么平静的时光。索性五条悟已经习惯于此,他也并非那种能安安静静过日子的人。父亲母亲在五条悟49岁这年先后逝世,五条悟虽然感到悲伤,却也不致于过于悲痛,父亲母亲二人都算得上是寿终正寝,作为还算小有名气,尤其是出生于御三家的咒术师而言,已经是极其难得的好结局了。他在自己心里清楚已经十分成熟,外人眼里看来不尽于此的年纪接任了五条家的家主,又一手料理好母亲的后事时,也已经是来年的秋天了。彼时即将迈入五字开头年纪的五条悟也没显得多么稳重几分,只是做了家主后不免有些场合需要端着,他总觉得不如自己从前在高专的日子— —无论是做学生,还是做老师来的自在。再加上禅院在伏黑惠的精心放弃下已经四散,御三家也荣变“御二家”这件事,五条悟也能时不时的埋怨两句伏黑惠。

 

但日子大抵如此,五条悟心里很清楚,自己的一生看似恣意逍遥,其实处处满是枷锁。得天独厚的六眼是枷锁,锁住了他本应无忧无虑的童年;而不出意外,五条两个字作为家主,还将锁住他的晚年时光。实际上,“最强”于他而言也算是一种枷锁,只是那时候的五条悟还没有到能轻描淡写的揭过因为背负“最强”二字所带来的后果的年纪,又或者,他永远都到不了。

 

五条悟之前甚少回家,一方面确实是小时候在家里呆烦了,看到哪里都觉得是新鲜的,一方面是五条家实际上人丁稀少,自己与父亲母亲也时常通讯,若非是重大的节日或者纪念日,确实没有跑一趟回家的必要。只是父母离开后一人独守空房的五条悟多少有些寂寞了,他总会在这些日子里想起父母,然后想着想着又想起夏油杰。算起如今距离夏油杰叛逃也过去三十余年了,五条悟这么多年把夏油杰当年的心思猜了个遍,却如何也猜不准他对着自己亲生父母下手时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尤其是在父母刚离开时,五条悟还埋怨过他怎么做人能做到如此恶毒。也嘲讽自己似的想过自己若是和他一样心狠,大概分别时的痛苦会少受些。

 

那一年,49岁的五条悟想,他大概确实是不爱夏油杰。

他忽略了自己在最失意时也无法避免的想起他,忽略了自己尝试在将自己的悲伤代入夏油杰,从而为他开脱,五条悟忽略了自己所有所有感性的部分,把他自己也第一次隔绝在那张神经大条的皮外,用他骗别人的方式骗自己,说自己不爱夏油杰。

 

 

被迫继承家业后的日子大概是一尘不变的,五条悟早已习惯了与自己博弈,直到他当上五条家主后的第十场初雪悄然降临,他才发现,自己又在对夏油杰的爱里挣扎了十年。

生日的庆贺总是繁琐又无趣,自从底下人尝试为五条悟办过一次,他看着隆重的礼单,流程单沉思三秒之后果断决定取消宴会后,五条悟的生日都是只他一人度过了。

 

大概是时光真真的在垂怜神的孩子吧,这一年59岁,即将踏入他人生的又一个新的数字阶段的五条悟还是不免想起自己在高专过的第一个生日。那时的毕业日还不是平安夜,如同火热的入学日一样,都是蝉声浮躁的夏天。五条悟刚在高专勉强混过了半年的时光,也算是在插科打诨间悄然不知觉的瞥见了自己对夏油杰的真心。六眼神子向来敢爱敢恨,既是认定的人自然也不会轻易放手。只是当年的五条悟并不如后来那般的敏锐,并不知道自己所爱慕的对象也在倾尽全力为自己准备惊喜。

 

所以当五条悟在生日那天回到宿舍,看见夏油杰和硝子还有一旁一头黑线的夜蛾正道正举着“五条悟生日快乐”的小旗子时,扑哧没忍住笑出了声。

那天后来他们和硝子一起去打了街机,那是夏油杰第一次赢五条悟,好像也是唯一一次,因为当时的五条悟被路过的白猫分了神,一不注意就被夏油杰偷袭而有机可乘。

所以当他死缠烂打要夏油杰举着那只白猫和他合照时,夏油杰自然顺他心意没有拒绝。

 

至于后来,他们如何把硝子送回宿舍,又如何在昏暗的灯光里互通心意,接吻,缠绵的,五条悟已经快要记不清了。他嗤笑自己那晚明明喝的只有可乐没有酒,却还是如同醉了一般不省人事。所以当家里人提出要给家主庆贺生日时,五条悟抱着不知道如何一种期待的心情答应了。他自己从不承认,只是六眼神子怎样的宴会场面不曾见过,他大抵是想念当年与他哄闹派对的人了。

 

只是他从没想过真会有故人挑在这一天来拜访他。

乙骨和狗卷带着一整盒饭团却发现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发现,就连他当年的学生,也都40好几了。岁月在他们身上也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乙骨早就没了当年怯怯懦懦的样子,在高专三十余年,他早就已经是最好的老师。而狗卷倒是另辟蹊径,宿傩彻底被祓除后,他留下的诅咒也一同消失了,乙骨十分轻易的就帮他治好了失去的手臂。如今的他一边帮着特级咒术师料理些顾不上的边角料咒灵,一边自己研究上了做饭团的手艺,却没想到“鲑鱼鲑鱼”的喊了这么多年,做出来的饭团也真真是让学生喜欢。狗卷老师的新手艺,倒成了高专里比咒言还要罕见的东西。二人简单说了伏黑本来想跟一起来,却被虎杖不知拖到哪里去的蹩脚理由,只说拜访老师也没什么别的目的,就是单纯的学校也放假了,任务的路上来看看五条悟过的如何。

 

只是说到这里的乙骨轻笑,觉得是自己忧心过度了,就和当年执意斩杀羂索一般,自己还是忍不住的将太过于怜悯他人的毛病照搬到五条悟的身上。乙骨从来不否认五条悟需要关心,即使他就算没有别人的关心也能过的很好,但他也从不认为五条悟需要被怜悯。

 

乙骨也曾问过狗卷,你觉得五条老师可怜吗。也极少见的,得到了狗卷除了饭团馅料以外的回答。

他说,可怜,但不由我们可怜。

乙骨忧太心里清楚,大概如里香对年幼的自己那般桎梏一样,五条悟也被同样的一个谁— —也大概率是老师的挚友— —桎梏着。只是他转念又一想,五条悟这般的人,狱门疆都关不住他,又有什么是能将他束缚住的呢。

 

直到五条悟居然向自己道谢,并称自己关心他让他感到挺罕见的,乙骨才反应过来,将自己禁锢在原地的,一直都是五条悟自己。

是了,大概只有最强,才困得住最强。

 

五条悟望着两人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的身影,大概是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生日闹不起什么风浪的事实。他很少为别人感到高兴,但此刻见到这样的乙骨,第一次有了自己确确实实拯救了一条鲜活生命的实感,也极少的在这样的事上被带来了一丝愉悦。

 

他又想到的夏油杰,刚乙骨的一句老师最近过的如何仿佛一把利剑,削去了五条悟四十几年的光阴,把他扔回了那年冲绳的海边。他犹记得那年夏油杰问他的,一直开着无下限真的不累吗。少年人在人生的路上匆匆跑过,已经走过的五条悟回过头去看时,才发现那似乎是在他被冠以最强的一生之中,最后一次有人向自己表达过明确的,只对自己的忧心了。

 

那之后的日子里,好像连五条悟自己都忘记了,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的事实。他明白,人们乐于造神,他们将强者碰上神的位置,以此求得庇护和心安。五条悟也乐得陪他们玩这一出,只是时间久了,似乎连他自己也忘了,血肉之躯罢了,难过时也会掉眼泪的人,五条悟又怎么能被称为神呢。

 

他大概又想起夏油杰了,这回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了。五十多年了,他对于夏油杰的怀念和思考似乎一秒也没有停过,以至于“思及夏油杰”这件事在他那里似乎已经成为一个习惯,他已经基本无法区分,他究竟是想到夏油杰,抑或是没有了。

 

那一年的五条悟59岁,他想,他大概是不爱夏油杰。

他忽略了他给夏油杰所创造过的情绪价值,忽略了高专三年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神的孩子垂下眸子,只看得见被遗弃的人没有获得怜悯。

是他,也是夏油杰。

 

而接下来的二十年,五条悟度过了他人生中勉强称得上是平静的日子。他的后辈逐渐成为后起之秀,他也听说虎杖现在在高专逗留的时间愈发长,大有与惠一同留下做老师的趋势。祓除的任务逐渐减少,也再几乎没有出现过“除了五条悟之外没人能解决”的咒灵,而让五条悟终于有了自己正在迈向垂垂暮年的实感的,是听闻伊地知寿终正寝的消息。

 

作为老友,五条悟也参加了他的葬礼。待到五条悟瞧着那些上前祭拜的后辈,一个又一个闪耀着当年如同他和夏油杰一样的年轻的光芒,再反观自己,从出生起就一头雪白的头发如今似乎也并不是那么违和的时候,五条悟第一次有了自己好像真的老了的实感。

 

说来也奇怪,这已经不是他脸上新添的第一条皱纹了,只是最强站在诺大的场馆里,回头望去发现同期只剩下自己和硝子时,才打心底里的意识到自己从前的那些恣意时光,那些被称为“年轻”的东西,都随着自己脸上日益增长的皱纹那样,一去不复返了。

 

而人的心态转变往往并非只需要一瞬间,即使是五条悟也不能免俗。那年的五条悟75岁,在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足够迈入“年老”这个范畴时,他也在尝试慢慢摒弃之前那种快节奏的生活状态,努力让自己慢下来。他开始长久的坐在院子里发呆,但他不爱睡觉,或者说,睡眠于他而言已经完全不甚重要,年轻时落下的毛病老了更是变本加厉,年轻时的最强偶尔也会抱怨自己没有休息时间,但到了暮年真正可以合上双眼平静的休息一会儿时,五条悟却不怎么睡得着了。

 

他又开始回忆夏油杰,与他漫长的一生作比,他与夏油杰共享的时间好像已经可以算是沧海一粟。他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如何揣着三年的回忆走过了这六十余年的时光,并且还要长久的走下去。

他经常去夏油杰的墓边,一开始用苍移动,后来不知怎么的,竟也享受起移动的过程以及沿途的风景来。五条悟似乎回到了高专时期,打一把伞去接杰下课的路上,自己沿途总有磨蹭不完的事,往往是最后接到杰早就雨过天晴,可他也有足够的底气,夏油杰会坐在那里等他。就如同现在这样,不管他如何踱步,如何在去的路上逗逗新发现的小猫,买两个过去爱吃现在依然爱吃的甜筒,夏油杰就在那里,在那块墓碑里,他哪也不会去。

 

五条悟经常在他的墓边一呆就是一天,长久的沉默,不像年轻时那般爱跟杰喋喋不休,也不如年轻时那边带一束花放在杰的墓边。他更多的是享受宁静,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五条悟发自内心的笑了。更多的却是嘲笑自己,宁静本是五条悟生命中所最稀缺的东西。他的人生人来人往,总是挤满了路过的人,只是没人有幸在他的世界里长久的停留下来,所以当嘈杂喧闹的青春过去之后,留给他的晚年总是能享受年轻时所没有的那一丝宁静。

 

行至此处,五条悟才不得不放下年轻时的心高气傲,承认自己一直以来是孤独的。但很快又有些狼狈又有些滑稽的把自己丢掉的自负捡起,然后说杰我改天再来看你。

 

那一年的五条悟79岁,他几乎走过了人生的大半。但他还是想,他大概从未爱过夏油杰。

他已经完全疲于做无谓的挣扎,把自己多年的自责摆在眼前。他五条悟大概是大多数人眼里最最自恋的人,但他同时也在无休止的厌恶和责怪着自己,怪自己没能在那年夏天留住夏油杰,怪自己甚至不能给他一个真心笑的理由,怪自己亲手杀死夏油杰。

 

五条悟想,他大概真的不爱夏油杰。

 

纵使他已经清晰的认识到自己也在与时间一同走向最后的结局,健壮的体格也让他从未思考过关于死亡,直到硝子先他一步离开,他拖着已经算得上是年迈的身子参加了葬礼,看到就连自己昔日的学生,在自己心中还被称为孩子的伏黑虎杖他们,也已经佝偻了身影。89岁的五条悟才意识到,尽管站在时代的洪流中,现存于世的咒术师没有人不认识五条悟。但看着场馆内来祭拜硝子的身影,年轻一代咒术师的血液似乎永远也流不尽,自己当年作为老师所教授的学生如今也已成为了那些孩子眼里年迈的前辈,五条悟一直以最强自称,同时也是自省的一生中,第一次让他真心实意的觉得,他应该休息了。

 

在新的一代咒术师出现前,他必须是最强,因为他是五条悟。只是如今的咒术界,好像确确实实不需要一个“最强”的镇压,也能稳住了。五条悟不知道自己曾经做教育的目的,那个为整个咒术界脱胎换骨的理想有没有实现,但至少看到自己身前的,所有的人,他们都成群结队,相伴而来,五条悟闭上了眼睛。

 

他想,真好,他们都是彼此的“最强”。

再也不会有人被人抛下,再也不会有人孤身一人了。

 

五条悟很少不接受任何人的离去,甚至思及自己终有一天魂归黄土时也从不惊慌。只是硝子的离去让五条悟清晰的认识到自己身边再也没有任何同龄人还活着了。离开硝子的祭礼后,五条悟只身一人来到夏油杰的墓前坐了一整夜。他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发现硝子和夏油杰背着他偷偷抽烟的时候,也学着那时候硬要找夏油杰讨要的自己一样,点上了一根烟。

 

如果算上那根,那这根应该是五条悟人生中的第二根烟。

 

果然自己还是不适合抽烟的,在被呛的狼狈咳嗽,几乎咳出泪花的时候,五条悟心想。他把那根烟插在夏油杰墓前的土地里,后半夜看着那根烟一点点燃尽,燃尽了又再点一根,自己不去抽一口,就插在那片土地上。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五条悟就着微弱的晨光,看到夏油杰墓碑上的字,经过七十余年的风霜侵蚀,已经几乎看不清了。他用手沿着石碑刻字的轮廓,轻轻描了一变夏油杰的名字。他想,就算两人后来成了恋人,自己好像也很少这么郑重其事的叫他的名字,大多时候都是夏油杰叫他,然后他做出回应。

 

杰啊,多好的名字,五条悟心想,自己当年就该多叫叫的。

 

他已经良好接受了学生时代,青年时代甚至是壮年时代已经离他远去的事实,但直到他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也终于抛开“最强”的名头产生了一丝后悔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大概是步入生命最后的阶段了。

 

曾经让他牵挂的人,他的学生,同期们,或者依旧牵挂着他的人,如今都已经享受完,或是走过大半自己的人生了。

五条悟想,大概是没有太多时间了,那就不为最强,抛却最强,活成五条悟吧。

 

他看着最后一根香烟燃尽,然后没有回头,只是心里默念,像是对着久别的挚友,轻声的许诺。

 

“你们慢些走,我很快便来。”

 

那年的五条悟89岁,他终于放下了纠缠他一生的命题,不再去与自己博弈自己是否真心爱着夏油杰。于他而言,过往走过的所有情感,都在生命的倒计时中显得弥足珍贵了起来。

 

 

后来的日子里,纵使是五条悟也抵抗不了衰老所带来的所有不便。或者说,作为咒术师强壮的体格已经让他的不便延缓了数十年才到来,每每思及至此,五条悟心中的不甘大抵也能少几分。只是若是20岁的自己预想到年老的自己也只能躺在一张摇椅上一躺一整天的话,他大概也不是很想变老。

 

没有人想要变老。五条悟想。

 

他最近总是做梦,梦到自己还在高专的日子里,杰用他顶喜欢的温柔腔调叫自己的名字,老师作为长辈,也理应叫他的名字。只是硝子总是嫌弃的很,口口声声说什么“五条和夏油的戏码我可不要沾染分毫”,很少直接叫自己的名字。

 

那一年五条悟99岁,他几乎已经遇见了这辈子所能遇见的所有人,也听遍了关于自己名字所能延伸出的所有称呼。

只有夏油杰,细细想来,五条悟觉得,他每次唤出“悟”的时候,总如唱诗一般郑重而动听。

后来人再亲近,也会由着最强咒术师的由头,唤他一句“悟先生”。直到走到这里,在他生命的最后一个年头里,五条悟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是那么久那么久,没有听别人叫过自己的名字了。

 

所以当“悟”这个名字被一个雄厚的声音唤起的时候,就算是五条悟也不由得吓了一跳。直到回头看到还是只有一个小小内核的熊猫,五条悟才忍不住笑了出来。

严格来说,熊猫不算自己的学生,由于是夜蛾老师造出来的,夜蛾死后,自然也没人有办法把熊猫恢复回以前的模样了,也难为他顶着这幅皮相活了这许多年。夜蛾当年把它放在二年级当做个学生,实际上来说他算是夜蛾的学生,和自己也比其他学生的辈分更近些,五条悟也习惯了熊猫跟着夜蛾叫自己的名字。

 

“悟,我来看看你。”

五条悟失笑,自己倚老卖老,当了“德高望重”的家主这么多年,又真真切切的当了年长者这么多年,自己的名字如此直接的被熊猫— —还是一只看上去只有孩童般大小的熊猫,果真是不太习惯的。

他也在和熊猫的谈笑间惊觉,自己似乎已经习惯,自己是个老人了啊。

 

在听到伏黑和虎杖一把年纪了嘴上还不消停,每天三瓜俩枣的总能吵来吵去,五条悟也释然了。

他的孩子们啊,已经到了被人称为“一把年纪”的时候,他确实也活的太久,太长了。

 

熊猫走后,五条悟在院子里睡着了。

他梦到了夏油杰,这些年在他回忆里的,不在他回忆里的,穿着校服的,穿着袈裟的,穿着常服的。

他以旁观者的视角见到了夏油杰的一生,也明白他所谓的大义背后的不易与不甘。

他看见自己没有杀死夏油杰,自己带走了他,像保全乙骨,保全虎杖那样,用自己的力量一个人为他扛过了整个咒术界,他看见夏油杰回到他的身边,他们幸福美满的走过了一生。

 

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他真真切切的爱着夏油杰。

自己数十年来自欺欺人,以各种理由,各种方式,尝试告诉自己,自己从未爱过夏油杰,其实只是在尝试给夏油杰的离开,给自己的杀戮,一点好的理由,好的交代,让自己从来自负的那颗心,在永远讨不到好的夏油杰那里,稍稍好受一些。

 

可是没办法,五条悟想,自己逃避了八十年,咒术界都快忘了夏油杰了,五条悟却还爱他。

 

醒来后,五条悟发现自己哭了。成为孩童前那段不会表达的时期不算,五条悟这一生好像从未哭过。此刻,自负最强的他望着自己一生难得一见的眼泪,终于承认。

 

自己这么多年来,是有多么的寂寞啊。

 

 

五条悟总算是在生命的末尾后知后觉的发现,就算是他和夏油杰这样的人,大概也是会怕寂寞的。

繁琐复杂的术式在六眼看来不过是附赠了说明书的玩具,只有那年夏天夏油杰的沉默像一把砸不烂的锁,把他洞穿一切的自负拆的七零八散。

 

他想,如果能重来一万次就好了。

他总能在前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带他走出那个苦夏,然后在第一万个夏天结束的时候说爱他。

 

 

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五条悟想,自己逃了太多年了。

但没有关系的,至少他终于要再见到夏油杰了。

所以五条悟在99岁那年的一个下午永远的闭上了双眼,将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降临在这世上的第一百个年头。

 

那只是一个平静的,风和日丽的下午,现代,或者说打败宿傩后就是史上最强的咒术师五条悟,以安详的,寿终正寝的方式,结束了他传奇却荒谬的一生。

 

也正是那一天,一望无际的地平线上,许多人似乎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看似身着校服,却染了一头白发,还耍帅似的带着墨镜的少年,迎着夕阳的余晖,朝他阔别已久的挚友们跑去。

 

说起来那群人造型也确实奇怪,个子蛮高的男孩神情严肃的不像那个年纪的孩子,身后还背着一把大刀;身侧的女孩留着短发,叼了支烟,英姿飒爽;与他们二人相比,学生头的大眼正太似乎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而他们身前一步的地方,笑的最温柔,最灿烂,同时也是期待最久的那个灯笼裤少年。

 

五条悟想,尽管过了几乎错过了这一生的光阴啊,但他还是想说,

他的杰啊,他深爱的人啊。

 

你真的有很奇怪的刘海。

 

 

End.

 

 

 

 

/本来以为写完会有很多很多话想要说,结果是写完之后难过的一句也不愿意说了。

/生日快乐五条悟,我永远永远爱你们。

一只江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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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不是我哈 如有侵权 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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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回+文野】你管这叫挚友/搭档?1

        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夏油杰在一双苍蓝色的眼中醒来。

  他阔别十年,白发蓝眸的挚友俯视着他。那双被誉为苍天之瞳的六眼平静不生波澜,倒映着他的眼睛,像神明俯瞰人间的凡夫,爱恨都漠然。

  如果忽略他死死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夏油杰姑且可以相信他们确实已经分道扬镳。

  极恶的诅咒师略显迷茫地眨了眨眼,“悟?”

     这声呼唤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五条悟眨了眨眼,冰冷的,非人的疏离感融化,随即十分熟稔的贴到了黑发教祖的身上,发出甜腻的抱怨,“杰好逊哦,居然是...

        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夏油杰在一双苍蓝色的眼中醒来。

  他阔别十年,白发蓝眸的挚友俯视着他。那双被誉为苍天之瞳的六眼平静不生波澜,倒映着他的眼睛,像神明俯瞰人间的凡夫,爱恨都漠然。

  如果忽略他死死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夏油杰姑且可以相信他们确实已经分道扬镳。

  极恶的诅咒师略显迷茫地眨了眨眼,“悟?”

     这声呼唤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五条悟眨了眨眼,冰冷的,非人的疏离感融化,随即十分熟稔的贴到了黑发教祖的身上,发出甜腻的抱怨,“杰好逊哦,居然是最后一个醒来的哎!”

  ?

  夏油杰转头,对上家入硝子一言难尽的视线。

  (硝子:三个人的电影,我一点不想拥有姓名。战术吸氧.jpg)

  家入硝子点起一支烟,却没有吸,“啧,夏油,看见五条就傻了?看看周围。”

  这里是一处貌似影院的地方,观影区被分为泾渭分明的两块区域。

  他和悟还有硝子坐在后排,前面是夜蛾正道和咒术高专的学生,此时正嘀嘀咕咕投来震惊的眼神。

  旁边还有三个格格不入的少年少女。

  而在他们旁边的一片区域里,坐着一群陌生人,貌似来自不同的三个组织。

  离他们最近的是一位银发武士,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坐在那位武士后面的穿着侦探服的眯眯眼同一时间投来关注的视线。

  银发武士旁边,是一群疑似黑手党的人,为首的人黑发红眸,正抱着一位金发萝莉假哭。坐在他后首的橘发少年面颊微红,正在和银发武士身后的一位沙色风衣青年对骂,隐约还能听见“蛞蝓”“青花鱼”“小矮子”“绷带精”之类的字眼。(中也长得太小,杰看错年纪了哈哈!顶锅盖逃跑。

  最旁边是独立出来的三个人,一个带着厚厚的白色绒毛帽的病弱俄罗斯人,一个打扮的像小丑一样的魔术师,还有一个双色冰淇淋头的青年。

  ??!

  还没等他将疑惑的视线转向五条悟,空间里忽然响起一道轻缓的女声。

  『主要人物已全部醒来,现在开始介绍空间规则』

  『此处乃是世界之隙,时空停滞之地。诸位可以称呼我为管理者一号』

  『万千世界中,会有一些世界的命运被高维观测,在高维的世界中以漫画、动画、或是小说的形式呈现出来。你们的世界在高维中被命名为《咒术回战》《文豪野犬》。诸位都是各自世界的命运之子,在高维宇宙中受到无数人的喜爱』

  『然而,由于你们当中某些人悲惨的命运,无数高维观测者汇聚的怨念引动了世界基石,造成了世界的不稳定。你们的世界意识决定通过融合来渡过毁灭的危机。而诸位作为各自命运之子,需要观看对方世界的命运,确立【认知】以帮助世界完成融合』

  『请注意:

  1.空间内禁止一切暴力行为,违反者将受到禁言处罚

  2.空间内提供一切所需,心中默念即可得到

  3.空间内外界时间静止,待观影完成后世界融合开始,请诸位做好准备

  4.观影时出现话语为高维投影,其中夹带个人情感,请诸位注意甄别

  命运的丝弦已被拨动,世界的命运掌握在你们手中』

  『观影将在十分钟后开始』

  ——————***——————

     尝试救一下教祖,搞点剧本组,出去就把烂橘子掀翻!

  杰哥!不准弃猫!!

  你知道你走了以后猫猫多惨吗!

  对两面宿傩无比不友好,喜两面宿傩的勿入!!!

明里

每天一遍!快乐无限!

每天一遍!快乐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