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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狼星生贺/20:00】布莱克奇遇记(上)

祝西里斯布莱克生日快乐 

西里斯穿越到2020年的伦敦,发现一切都乱套了。这是篇吐槽文

布莱克奇遇记


  西里斯布莱克第四次试图穿过帷幔回到阿瓦隆失败后,终于确定,他暂时回不去了。也许是他在阿瓦隆谈恋爱狗粮撒太多了得罪了某位单身狗管理员,也许是这个世界的某个真正大神在粉丝的诅咒下突然良心发现,总之他在某次高调秀恩爱后被抛回了现实世界,成了一只黑熊犬,并且暂时无法恢复人形。狗就狗吧,他又不是没当过狗,反正他又活了,不如去看看哈利,别说二十几年过去了,他还挺想念他的。

  顺着神秘事务司开着的门,西里斯很快来到了走廊上,听到有人靠近,他将自己藏在雕像后面,竖起耳朵,想听一听现在的八卦,...

祝西里斯布莱克生日快乐 

西里斯穿越到2020年的伦敦,发现一切都乱套了。这是篇吐槽文

布莱克奇遇记


  西里斯布莱克第四次试图穿过帷幔回到阿瓦隆失败后,终于确定,他暂时回不去了。也许是他在阿瓦隆谈恋爱狗粮撒太多了得罪了某位单身狗管理员,也许是这个世界的某个真正大神在粉丝的诅咒下突然良心发现,总之他在某次高调秀恩爱后被抛回了现实世界,成了一只黑熊犬,并且暂时无法恢复人形。狗就狗吧,他又不是没当过狗,反正他又活了,不如去看看哈利,别说二十几年过去了,他还挺想念他的。

  顺着神秘事务司开着的门,西里斯很快来到了走廊上,听到有人靠近,他将自己藏在雕像后面,竖起耳朵,想听一听现在的八卦,了解下时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只嗅嗅顺着飞扬的金粉向他爬来,紧接着一位年纪很大的老巫师带着位年轻人出现在走廊转角处。“他在这里!”年轻人一边招呼老巫师,一边顺着嗅嗅的足迹追了过去。那片金粉不知被施了什么魔法,径直扑向他的藏身之地,西里斯陡然误过来,那两位巫师是冲着他来的。

  梅林的胡子啊!我这是拿着什么狗血剧本,好不容易复活了还是逃不掉被追杀的命!西里斯在心里尖叫着。他突然窜了出来,想利用动物的灵活从两人身边强行冲出去,但是年轻的巫师反应异常敏捷,似乎看透了他的打算,在与他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一道魔咒准确的打中了他,下一秒他发现自己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老巫师无奈地看着年轻人,告诫他:“忒修斯!不能这么粗暴的对待动物,你会惹恼他们的!”

    没错,他确实惹恼我了!西里斯心里不满地叫着,眼睛里闪出愤恨之色。

  “可是他要跑了,我只能这样控制住他!”年轻人委屈地说。

  “你需要耐心,忒修斯!尝试真诚的和他们交流!”说着老巫师蹲下身子,怜惜地摸着大黑狗的头,温柔地说:“抱歉,西里斯,你真是个淘气的孩子!好了,现在我们要把你送回波特先生那了!”说着他掏出魔杖轻轻一挥,黑狗身上的咒语消失了。

    “没用的!他根本没听你......”忒修斯话还没说完,那只名叫西里斯黑狗猛地站起身来,对着二人叫了几声。梅林的胡子,我都60岁了,还被人叫孩子!西里斯不满地叫着,连忽略了后半句那个至关重要的信息。老巫师感觉得到,这只狗生气了,他刚准备安抚它,一只白色的玄凤鹦鹉飞了过来,优雅地落在一旁的雕像上,高傲地抬着头,头上的羽毛直挺挺地竖着,一脸不屑地盯着他们, 一瞬间,两人一狗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位来客身上。

    老头总觉得这只鹦鹉似曾相识,好奇地观察着这只漂亮的鹦鹉。作为魔法界知名的动物学家,熟悉各种动物的习性,能让各种动物亲近他,但是这只鹦鹉明显是个例外,它讨厌他。一狗一鸟,一天收获两只动物白眼的资深动物学家差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手艺退化了。这时那只傲慢的鸟感受到了他的关注,扭过头来愤恨地看着他,突然阴阳怪气地说,“斯卡曼德先生,别来无恙!”

    斯卡曼德的魔杖差点掉在了地上,他这才反应过来,梅林,这声音语气像极了格林德沃!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惊讶地看着那只鹦鹉,活像见了鬼。为什么这个家伙死了这么久还阴魂不散!他条件反射般地举起魔杖,指着它,犹豫着要不要把这只白金色鹦鹉强行带走。

    鹦鹉没再理会老斯卡曼德,转而飞向黑狗,在它附近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栖着,蓝色的眼睛看着黑狗,懒洋洋的说:“看来发生了点意外,你过来了,也许我该找罗琳谈谈!”

    西里斯认识这只鹦鹉,邓布利多管他叫杰拉德。他像宠物一般粘着老教授,时不时对访客说些嘲讽的怪话,讨厌所有邓布利多喜欢的人,尤其是斯内普。鹦鹉实际上是个法力比肩老校长的金发阿尼马格斯,阿瓦隆有名的危险人物格林德沃,他喜欢诱惑这个世界的造物主罗琳改设定,每次那位女士心情不好吃设定后,魔法世界上上下下都要鸡飞狗跳一次,有人莫名出现,有人莫名消失。托同样是阿尼马格斯的福,西里斯是少数看破他真身的人。

    “你又干什么!”黑狗警惕地看着鹦鹉,对着他汪汪了几声。

    “我什么都不干!”鹦鹉无辜地看着西里斯,在他大脑里说,“别这么看着我,布莱克!你抢了我的凤凰尾羽变戒指秀恩爱,自找的麻烦!现在,老老实实跟斯卡曼德走,等我办完事就把你弄回去。不要想着跑出去!”说着鹦鹉潇洒一跃,顺着走廊飞走了。

    “你干嘛去!这到底怎么回事!”西里斯对着鹦鹉的背影急切的问?可惜他是狗,问话毫无例外的变成了一串犬吠。斯卡曼德连忙安抚他,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他们进了魔法部长的办公室。

   

   屋子里弥散着熟悉的味道,西里斯想起来这属于赫敏格兰杰,他还记得那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20多年过去了,孩子们都长大了,成了魔法界的领导人,看起来他们过得都挺不错。想到这,黑狗慵懒地趴在地上,竖起耳朵,期待着和老朋友们见面。

    “哈利,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能在狗上找西里斯的影子,狗只是狗!”走廊上传来发赫敏的声音。

    “可是这只不一样,这是罗琳送我的生日礼物,她说要给我个惊喜!”哈利委屈的解释。

    西里斯难过地低下了头,他想当年要是能多点耐心,少点冲动也许能陪着哈利一直走下去。

    听到罗琳的名字,赫敏不满地冷哼一声,抱怨道:“我看是惊吓!自从她被跨性别群体支持者骂了之后,魔法世界出了多少事情,那个流言、非法的时间转换器、黑暗生物在暗处蠢蠢欲动,简直乱套了!” 说着赫敏拉开了办公室的们。哈利想到了那个传言,当年罗琳因为心情不好在书里大开杀戒,干掉了他几乎所有的重要长辈。

 

    梅林的胡子!西里斯看到两人,直接原地石化了。他记得赫敏是个一头褐发的白人女孩,可出现在他面前的格兰杰部长却是位留着爆炸头的黑人妇女,而部长后面的那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士,如果不是那个眼睛和熟悉的绿眼睛,他准认为这是路人甲。

    哈利看见呆坐在地上惊讶地瞪着眼睛的黑狗,也有些蒙,他看着狗的眼睛,突然明白怎么回事了。“赫敏,我跟你说过不要把自己搞成这副吓人的鬼样子!”西里斯心里默默的给教子点了赞,他想不明白赫敏为啥要这么做。

  “啊,有什么不好吗?”赫敏无所谓地说,“书里只说褐发褐眼,可没说我一定是白人啊!为什么不能是黑人?自从我换了形象,跟麻瓜官僚打交道都方便多了,毕竟你不能骂一个黑人女性,那是种族歧视丑闻。”

    又来了!在这种事情上,他们总有分歧。哈利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狗了声“西里斯!”西里斯终于回过神来,扑过去用头亲昵地蹭着教子,开心地摇着尾巴,轻声叫着打招呼。可惜他不是鹦鹉,没法说话,他遗憾的想。现在他有点想念那只该死的鹦鹉,至少他是个好翻译。

    一人一狗玩闹了好一阵,哈利才带着西里斯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那只凤头鹦鹉仿佛自来熟,正立在书桌上,昂着头,等着他们。西里斯紧张地盯着他,防着他对哈利下黑手。作为邓布利多惟一捧在手心上的人,他觉得哈利被那个醋王记恨的概率非常高。

    “你不带你的狗出去转转?”鹦鹉的语气却难得地温柔,吓了西里斯一跳。

    “不了!我准备直接回家。这两天疫情太厉害了,麻瓜政府正考虑是不是再次封城。”哈利无奈地说。

    “又闹起来了?”鹦鹉奇怪地问,“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已经控制住了!”

    “别提了,麻瓜那首相和福吉一个德行!说真话的专家成了疯子,讲胡话的官僚才是真理,多熟悉的剧本!”话匣子一打开,哈利忍不住当着两位来客的面,疯狂吐槽不满。

     “那群蠢货先是否认疫情,接着找替罪羊,就没一个想着解决麻烦的!一个世纪了,还是这副样子”鹦鹉幸灾乐祸地说。

    “所以我们没法出去逛了?”西里斯听着一人一鸟的对话委屈地叫了一声,他猜他教子住在他的老宅里,但是他真的不想呆在那!

    鹦鹉这次贴心地飞下来,恶作剧般地啄了一下委屈巴巴地黑狗,“下午陪我去利文斯顿片场,有人答应给你过生日!”

上一棒: @山采南 

             @鬆濤

(tbc)


一把扫帚穿秋裤

我,卢修斯,真的不想拥有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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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蕉树

【狄尉】盗身(是时候来玩尉迟假金了!)10

第一章上一章下一章


    一朝风雨方罢,神都洛阳清新如洗,只盛放的牡丹变作残红万点,零落红尘,不复当时荣光。

    不知名的鸟儿跃上柳梢,啼鸣清脆,绿意掩映之间,重重宫阙红墙青瓦,不复往日庄重,竟显出几分别样的清幽。

    尉迟真金感觉自己整个人似乎浸泡在柔和的温水当中,飘飘浮浮,四肢无着,但浑身如影随形无处不在的疼痛却不复过去鲜明,似乎连痛觉神经都被这软和的舒适感麻痹了,酥酥麻麻的,隔了层雾般模糊。

    他的...

第一章上一章下一章


    一朝风雨方罢,神都洛阳清新如洗,只盛放的牡丹变作残红万点,零落红尘,不复当时荣光。

    不知名的鸟儿跃上柳梢,啼鸣清脆,绿意掩映之间,重重宫阙红墙青瓦,不复往日庄重,竟显出几分别样的清幽。

    尉迟真金感觉自己整个人似乎浸泡在柔和的温水当中,飘飘浮浮,四肢无着,但浑身如影随形无处不在的疼痛却不复过去鲜明,似乎连痛觉神经都被这软和的舒适感麻痹了,酥酥麻麻的,隔了层雾般模糊。

    他的思维同样有些迟钝,恍惚了一会儿才慢慢想起前事,复又恍然,猜测自己应该是已经死了。

    可是阴间……难不成点的也是这贡御的伽楠香吗?

    他背上忽然感觉到一股柔和托承之力,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坐直起来,后腰间被垫了只柔软的倚垫,随即沁凉的玉匙撬开他的唇齿,将满勺汤药送了进来。

    唔……好苦。

    凭什么他都到了地府,还得喝这么苦的药?!

    难得感到委屈的前金吾卫统领居然闹起了脾气,闭眼将头往旁边一扭,抿着唇拒绝喝药。

    他竟似模模糊糊间听到一丝轻笑,这让他有些着恼——有什么好笑的,不过是不想喝药,这难道还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吗!

    不对——

    飘然四散的理智瞬间回笼,尉迟真金身体猛然一僵,倏地睁开了眼睛。

    真、真是天后!

    已是权倾天下的妇人放下手中的药碗,总冰冷严厉的脸上竟笑吟吟的,她伸出一根手指,宠溺地点在尉迟真金鼻子上,言语间宛然对待备受宠爱的幺子:“病得这么重,不吃药怎么行?快,莫犟了,用完这一盏,朕叫静儿寻些酪樱桃来可好?”

    尉迟真金宛若被点了定身咒,碧色瞳孔睁得溜圆,双眼都几乎要随着自己鼻尖的手指对在了一处。女人的指尖白嫩,连指甲都经过了细心的保养——不久之前,便是这手指在自己脸上刻下淋漓鲜血,而如今……

    莫非这便是地府不为人间所知的折磨罪人的新方法?

    他慌乱间下意识想要向后缩,手臂抬起时却异常沉重,接着金石相击的清脆响声细碎传来,低头一看,才发现几条儿臂般粗的玄黑铁链束了满身,不知是何材质,竟比普通玄铁重了数倍,看上去乌沉无光,显然普通兵刃难以折断。

    那锁链竟如同妖异活物,缚在他手脚双腕、颈项及腰间,另一头伸出重重帐幔,不知通往何处去。

    武后见他满眼茫然,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药碗放在床头矮几上,伸手触了触他额头:“放心,你还没有死……此情此景,你幼时也不是未曾有过,怎的如今便这般生分起来,又是何必?”

    什……

    到底是尉迟真金,尽管眼下状况诡异到根本无从想象,他还是很快摆顺了条理,昏迷之前的记忆一点点回到脑海之中,终于给事情的经过勾勒出了大致的轮廓。

    只是……既已赐死,天后又为何要救他?

    尉迟悚然一惊,挣扎着便要跪起来,却被武后一把按住,动不了身。

    “如今在这无人之处,你身上也不方便,便不必恪守这君臣之礼了。”

    “陛下……”尉迟真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她前后态度怎么能变化如此之大,“微臣惶恐,那狄仁杰……”

    女人面上一冷,眉宇之间终于出现几分他惯所熟悉的影子,不知怎的,面对这样的天后,他心中反倒倏尔一宽。

    “狄仁杰狄仁杰,你便就只知道一个狄仁杰吗!”

    女人皱眉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他,冰冷目光如有实质,压得尉迟真金胸口一痛,可兴许是死过一次,他心中对天后根深蒂固的畏惧倒反而减少许多,如今与她相对峙,重缚加身之下,气势竟也丝毫不堕。

    “陛下,您答应过臣——”

    “朕只说他死罪可免,至于如何处置,还看卿之后如何表现。”

    “……请陛下明示。”

    天后掀起帐幔,尉迟真金这才得以细细审视自己所在的屋子——并不是理论上应有的囚禁之所,恰恰相反,这显然是一处宫殿,壁柱屋檐雕画精细,华美非常,地上铺了厚厚的兽皮,一脚踏上便深深陷进去,看着便觉十分舒坦柔软。

    除此之外,四周墙壁上还挂了不少画轴,笔触细腻,色彩却已稍有些黯淡,显是存在了不短的时间了。

    他自任金吾卫之后,日日在皇城巡视,怎么从未见过如此一座宫殿,竟似是……专为纪念某人而修葺的所在。

    天后见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周围的画作上,便不再出声,自行从茶几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动作十分熟稔,显是时常来此。

    尉迟真金已顾不上去管她行事,他盯着那画中巧笑嫣然的女子,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那些女人初看之下似乎都是一人,但细细望去,却能看出不同来:其中一个的画像年代更久些,黑发黑眸,素着浅淡衣裙,面容娴静温雅,或持卷静立,或焚香操琴,眸光通透睿智,俨然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而另一个多着色彩鲜艳的胡服,骑马射箭、旋转舞蹈,瞧着更年轻娇美,且是一头深红长发,眼瞳深蓝,却是个血统纯正的鲜卑美人。

    ……更重要的是,从他那些久远记忆当中关于母亲不多的片段来看,那画中之人,竟与他的母亲一模一样!

    万千思绪疑虑蓦然凝作一团,尉迟真金只觉心脏怦怦直跳,惶然望向武后,几次张口,却不知该如何问起。

    天后晾了他一会儿,才幽幽开口:“这是太宗皇帝当年专意建造,思念长孙皇后的宫殿。”

    那画上面相温柔的女子,难道便是大名鼎鼎的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乃鲜卑贵族后裔,”天后叹了口气,缓缓落座,“先帝后鹣鲽情深,传为佳话,可惜朕入宫时,长孙皇后已然仙逝,未曾得见,之后……倒是认识了你娘。”

    “……!”

    尉迟真金呼吸一滞,情不自禁挣扎着下了床,想往她的方向靠近,却只走了几步便被锁链绊住,他身体尚虚弱,更兼心绪剧烈波动之下头晕目眩,摇晃了几下未能保持平衡,竟直接摔在地上。

    武后不为所动:“她与先皇后有些亲缘,当时来京备嫁,圣上见之竟潸然垂泪,便特赐在这宫中小住,朕与她……颇为投缘,几日相处之下关系便已甚是密切,直到后来她出宫嫁人,还一直保持着联系。”

    尉迟真金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都忘记了起身。

    他母亲很早便已经去世,留在记忆当中的,多是已不甚清晰的影子,对于她的性情喜好却一概不知。他父亲多年来虽美妾不断,却一直未续弦,家中对曾经的主母更是讳莫如深、鲜少提起,那时尉迟真金只以为是父亲不愿触之伤情,可如今看……其中却不知有几分朝堂博弈,又有几分夫妻真情。

    许是母子天性,他初见这宫殿,便觉甚是熨帖熟悉,刻下再看满墙挂象,情绪激荡之下,竟觉得鼻端有些泛酸。

    尉迟真金铮铮铁骨,自记事起便鲜少黯然伤神,莫说垂泪,便是脆弱幽微之时亦不常见,可此般情景到底不同以往,千头万绪层层旋绕,早忘了今夕何年。

    天后看出他心神动摇,摇摇头,从袖中取出一柄华美异常的匕首,递了过来:“你娘性子傲烈,却难得情深,当年与你父亲相许白头,便以此物为凭——后来不幸故去,鄂国公悲恸不能自已,索性交由朕保管,到如今已快三十年了。”

    尉迟愣愣抬手,从她手中将匕首接过,手腕微微用力,雪亮的匕身便稍出鞘,映出一室寒光。

    “此刃乃天外陨铁所制,削金断玉只能不下于亢龙锏,”天后似有些不舍地放了手,“尉迟真金,当年你娘救朕一命,早逝也可说为朕所累……她弥留之际,唯有一事求朕,要朕对她独子多加看顾,这么多年了,朕自问不曾辜负于她。此番留你性命,半是因此,半也是多年情分,不论君臣,因缘巧合之下,你竟已是与朕相处最多的人了。”

    为帝者一身孤寡,朕却不欲此刻便孑然一身,将你留下,便算是大业之下,朕唯一为私心做下的一件事吧。

    尉迟真金,不论如何,朕绝不会允你死的。

    你可要好自为之。

    

    “不是说要流徙三千里?好好的怎么又要留下了?”

    “我上哪儿知道去,”来传令的兵卒翻了个白眼,拍拍监狱同行的肩膀,“总之禁宫直传,你还敢抗旨不成——将那狄仁杰押到焚字库,之后的事儿便不归你管了。”

    天后向来威严难测,押着狄仁杰的狱卒摇摇头,不敢多言,转身便将他身上与其他犯人拴在一起的枷锁断开,拎到了另一队列当中。

    “也不知你这运气是好是歹,”他叹了口气,“大人,留在洛阳自是好事,但本来兄弟们路上还能对你多加照料,如今天子脚下,您要自求多福了。”

    转眼间已然换队完毕,狱卒抬头看看仍是一脸恍惚不为所动的男人,又是叹了一口气。

    大理寺狄大人的名头,他们也都曾听过,前日朝局动荡多位大人下狱,他便在其中,那时看着还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在牢中几日不见,忽然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形容枯槁,谁问都不说话,眼见着像是老了十岁。

    这大牢呐,确实摧折人得很。

    人多眼杂,狱卒也不便多说,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了自己的队列中去。

    焚字库乃当年太宗皇帝所建,塔高三丈,高大威严,向来专为焚烧朝中废弃奏章,以表惜字惜纸之意。

    狄仁杰曾来过这儿,那时他刚到洛阳,闲暇时便想把所有叫得上名字的景儿都走一遍——当然大多还是因为和尉迟一起,牵马慢行,哪怕沿河堤溜达,也是赏心悦目的。

    那时尉迟曾很费解地问他,不过是堆纸张,用作烧柴取暖都好,如何便要专门造炉焚烧,既浪费民力,又乌烟瘴气,真真是求个贤名的表面功夫,不值当得很。

    那时他如何解释……对,士子求官,天子求贤,朝堂内外推动国家前行的根源便在这小小一张纸上,纸上有字便需敬之,如此可令万民归心,怎能不郑而重之?

    时任大理寺卿却嗤之以鼻,说你们这些读书人不管何时都是这满肚子道理,也不想想朝堂奏章怎能轻泄,算算此地得有多少卫士日夜看守,焚字人又是如何劳作不得自由——什么万民归心,本座都不知这炉子设在何处设他何用,还指望大字不识的平头百姓们如你一般来殷殷瞻仰吗?

    说得很有几分道理,狄仁杰只好哈哈大笑,再瞄那心心念念来看的炉子一眼,也觉索然无味,远不及身边之人好看。

    如今……斯人已逝,旧地重游,眼前炉火熊熊一如当年,里面却不知焚着多少错案冤情,也不知……弹劾他狄仁杰的折子,是不是也散落其间。

    而那人、那人……

    这里再有多少落款“金吾卫上将军尉迟真金”,也都不是他,他竟走得那般悄无声息,其名其身尚在人世,连碑都无处立,纸都无处烧,碧落黄泉,恐怕也再寻不见。

    而他……也变成那专门焚字的人,一字字在眼前滑过,初时还句句凿凿,多了便成了麻木,看那火舌舔上纸页,寸寸焚尽,心中一丝波动也无。

    尉迟……还是你说对了,什么敬惜字纸,真不过是上位者自欺欺人的把戏——真要万民归心,将这火点到天寒地冻的北疆去,点到瘟疫横生的村岗上,收效何止百倍,造福何止百人?

    原来我从来便不及你看得透,可笑还自负聪明,洋洋自得,最后忠不知所忠,敬不知所敬,痛失所爱,方才堪堪明白。

    “嘿,”狄仁杰正埋头苦笑,旁边一起搬运奏章的另一个犯官忽然一扬眉,将一封素雅简洁的折子扔到他怀里,“新任大理寺卿薛大人给你上得陈情折子,陛下批都没批,直接便扔过来了——狄大人,咱们在这儿啊,恐怕还有得熬。”

    狄仁杰默默将那奏折扔到自己这一堆的最上边,并无心翻阅。

    来这儿以后,这种东西他看得多了,朝野皆知他狄仁杰冤枉,也总有那么几个或不惧权威或另有心思的人上书求情,到头来不惧权威的大多被权威撸下了马,另有心思的……在聪明绝顶的天后面前,也少有人能实现他们的小心思。

    只不知这接管大理寺的一位,又是出于哪般考量。

    薛勇……这名字倒似是有几分熟悉。

    等等……

    狄仁杰忽然一愣,不顾火舌上窜,伸手再将那奏折抢救回来,心中一时宛如擂鼓。

    薛勇,他记起来了,还是老管家曾与他闲聊,炫耀尉迟家的门生故旧,提起过这位。

    这种时候,尉迟家人该极力与他撇清关系才是,又怎么会上疏为他辩白?

    他好似意识到什么,却又说不清道不明,急急将折子翻开浏览一遍,里头也尽是些不痛不痒的陈词滥调,就好像这个继任者在例行公事,为前任申一回张,以尽同僚之谊,也难怪天后并不处置,直接原封便送到了这里。

    不对,不该只是这样。

    狄仁杰皱起眉,在给他折子那人揶揄的调笑声中又细细翻阅起来,这一次,他将目光定在了一首小诗上。

    那诗文采平平,作为堂堂大理寺卿的手笔似乎不大够格,但只是陈情之余应景而作,倒也不显得如何突兀,当然,也全然不引人注意:

    

    “花间驻马往嫌迟,

    影动阑珊未可知。

    尚识锦衣当年勇,

    生自洛阳动京师。”

    

    花、影、尚、生。

    竟是藏头。

    这一日,焚字库许多犯官守卒都在一阵响亮的笑声中惊醒了午后的昏昏欲睡,他们茫然地看向发出噪声的源头,却是那连日来魂不守舍、不似生人的狄仁杰。

    “啧,”看门的守卫无奈地对同伴摇头,“瞧,又疯了一个。”

    

    

    ——————————————————

    这里说一下,似乎很多姑娘都觉得翅翅的母亲是鲜卑美人儿好像出身微寒,且不从人物性格来讨论,但鲜卑族在唐代真的身份不低的呀,李世民本身就有差不多四分之三的鲜卑血统,长孙皇后也是鲜卑人,高宗的血统大噶可以计算一下~

    不过这也是我的私设,当然也有被贩卖的舞姬什么的,所以我们求同存异哈~

    

    然后,狄尉夫夫两个就一起坐牢吧哈哈哈,虽然待遇差的远了点儿,但相信他们的心同在!八年之后就能HE了!

    诗就……只能这样了,反正只是用来推动剧情发展,我实在已经尽力了哈哈哈哈哈

    


水中莲叶

接上回《尉迟真金出轨记?!》


接上回《尉迟真金出轨记?!》


坑王来也

【现代 AU】红线

其实是很早以前的au现代梗,没头没尾一发完结:老狄失忆黑化,鱼翅和他相爱相杀……嗯,教科书式套路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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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障碍clear,停机坪clear。长官,现在让我们的人进去吗?”

  

  “哼。”

  

  一身黑色夹克的男子从直升机的踏阶上跳下,他约莫25、6岁,长至膝的纯色军靴包裹住挺直的长腿,一副墨镜将他那双冰冷慑人的狭长眼眸半挡住。

  

  “人呢?”他丝毫不浪费时间,直接顺着楼梯向下而去,身边的副官随后。

  

  “报告长官,已经控制住了,在目标顶楼的办公室…”

  

  “好。...

其实是很早以前的au现代梗,没头没尾一发完结:老狄失忆黑化,鱼翅和他相爱相杀……嗯,教科书式套路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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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障碍clear,停机坪clear。长官,现在让我们的人进去吗?”

  

  “哼。”

  

  一身黑色夹克的男子从直升机的踏阶上跳下,他约莫25、6岁,长至膝的纯色军靴包裹住挺直的长腿,一副墨镜将他那双冰冷慑人的狭长眼眸半挡住。

  

  “人呢?”他丝毫不浪费时间,直接顺着楼梯向下而去,身边的副官随后。

  

  “报告长官,已经控制住了,在目标顶楼的办公室…”

  

  “好。让他们先别动手,等我到。”

  

  “是长官!”

  

  男人来到那走廊尽头,直接踢开门,过大的力道让那门反弹回来又砸了门框,发出令人畏怯的巨大响声。

  

  面朝着蔚蓝大海的落地窗前,看起来像是男人手下的四五个身穿黑色军服的人将一名身量修长的男子反手扣住。

  

  那人刚开始背对着门口,直到狄仁杰踢开门时才不得不被人押着半侧过身去。

  

  他身上原本整齐干净的深蓝色西装因为方才的争斗而挣脱了两颗纽扣,衬衣领口也全部被扯散,眼下被几名强壮有力的特种军士制压着两臂,看起来颇为狼狈。

  

  他试图挣扎的动作在狄仁杰走进来之后便顿住了,仿佛早知道来人是谁,他放弃挣动将脸偏向一侧。

  

  细细看去,就能发现他的肩在微微颤抖,指骨已经攥得发白。

  

  “您好啊,尉迟先生。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的。”

  

  狄仁杰摘下墨镜,走到那男子身前。

  

  “身手不错嘛。”他眼神一转,瞟到自己那四个手下的脸上都无一例外的挂了彩,不禁笑了一下,“看来下次要是有机会,不如直接和我试试。”

  

  男子咬住下唇没说话,也不看他,只那双漂亮的蓝色眸中晃过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狄仁杰目光定在那人裸露出来脖颈和领口那里的一小截锁骨间。

  

  明丽眩目的日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落在半侧着身僵直立于沙发前的红发男子身上,他的唇颜色极其浅淡,白净细腻的颈部皮肤在阳光下似乎能发出微光,狄仁杰低头眯眼看着那一块莹润肌肤,不知怎么脑海中竟浮现出自己将手掌放上去的触感——

  

  大脑里有一处深层禁闭起来的部位忽然刺痛了一下,叫他立刻回过神来,狄仁杰揉了下太阳穴,把那陌生的刺痛感生生忽略掉。

  

  “忽然造访,还请尉迟先生原谅我的手下粗鲁,”狄仁杰给了一个眼神,示意那几名全副武装的军士将人放开,手下收到指示便顺着力道将压制着的男人往前推了一下,让他面朝着自己长官的方向。

  

  红发男子被忽然一推,被反扣太久的臂膀还没来得及恢复知觉,平衡一失险些直接被推的跌倒,堪堪往前迈了几步才勉强站直身体。

  

  他鲜少有这般狼狈的姿态,站稳之后又晃了一下,右手下意识按住之外被那几人爆击过的肋部,硬是把即将涌出来的血咽了回去。白皙俊秀的面容间显出几分隐忍神色,圆润鼻头两侧开始冒出一层细微薄汗。

  

  即便如此,他身体依然绷的笔直,肩背丝毫没有弯一下。

  

  “你…”

  

  狄仁杰在他往前跌的那一霎间没有任何思考便那么直接伸出了手,作出要接住的举动,但他立刻反应过来,在手完全伸出之前愣是直接握了个拳,眼睁睁看着对方自己撑住身体,心口不受控制的开始泛痛—

  

  怎么回事?!

  

  狄仁杰不受人察觉深吸了一口气。

  

  他厌恶这种不再自己掌控之内的感觉—这种感觉却在面前这男子身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

  

  这究竟…是为什么?

  

  狄仁杰把心底那丝没来由的疼痛压下,继续劝说道:“你何必要这么固执,与我合作的话对你无疑是有益无害,而且…”

  

  他走近尉迟真金,“现在负隅顽抗,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你的人之前折损惨重,而且早就被我收了大半…”

  

  红发男子抬起眼直视他,轻咳了几声之后开口打断:“我早说过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尉迟真金就是死,也绝不与罔顾人命的狗狼败类同流合污!”

  

  他说完之后又有些激动咳了好几下,胸腔起伏喘的厉害,脸上浮现出一片不太正常的晕红。

  

  “尉迟先生真要这么执拗吗?”狄仁杰非但没有发怒,唇边反而漾出一丝笑意来,那微微隐现的笑容衬着他眼中冷森森的光芒,让周围的气压瞬间低到谷底。

  

  红发男子移开眼睛,似乎连看他一眼都嫌多余。

  

  “别逼我,”狄仁杰靠近他,伸手捏住尉迟真金的下颚,硬是让他把脸转向自己,“我一直都很有耐心的,希望你能配合……如果可以,我是真的不想对你用那些不好见光的手段,再好好想想吧。”

  

  他看到尉迟真金眼中露出赤裸裸的厌恶之意,心底猛地涌出一阵难受的情绪。

  

  没有理由的。

  

  就像他刚才下意识想要接住那人一样——潜意识中也是抵触尉迟真金用这种眼神看他的。

  

  他怎么敢?!

  

  狄仁杰紧紧盯着尉迟,目光如炬,强烈得仿佛能将他脸上烧出一个洞来。

  

  这一次,尉迟真金却没再避让,他微仰起头,正视狄仁杰迎面而来的视线。

  

  “我和你们这种人,没什么好考虑的。要杀就杀吧,悉听尊便。”

  

  他湛蓝色的眼珠里忽然涌现出数不尽的嘲讽,唇角扬起一个过于好看的弧度来,在阳光下亮的近乎透明。

  

  ——但凡有人成为你路上的绊脚石,你就会毫不犹豫的搬开它。

  

  只要能达到目的,你便决不罢休,无论多少人会为此成为陪葬品,你都在所不惜。

  

  ……这才是你真正的模样吧,狄仁杰。

  

  以前,你只不过是在我面前隐藏得太好而已。

  

  

  

  “你真的不怕我会杀你?”

  

  狄仁杰瞳孔骤缩,胸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抖动挣扎,要挑破那层血皮,让他血液都开始逆流。脑海中阵阵喧嚣,有什么凌乱的碎片晃来晃去,却无法抓紧;就像无数个夜里在梦中所见的那样,有一个他无论如何都看不清的身影,从他怀中挣脱开来,渐行渐远。

  

  留他一人在寂静的夜冰冷窒息。

  

  尉迟真金看向窗外,眼神在那一刻忽然变得悠远。他望着远方的海,神情透着些朦胧不清的怀念,唇角依然保持着那个好看的弧度,面色从容而安详。

  

  就好像在和什么人做一生的告别。

  

  “为什么要怕?“他微微一笑,“难道死在你手下的人都非得要在最后一刻痛哭流涕,对你哭喊求饶,这样才能讨好你么,狄长官?”

  

  ——死了,至少好过像这般活着,还要面对一个早已面目全非的你。

  

  狄仁杰没料到尉迟真金会这么说,拳头早已捏得死紧。怒火席卷心智,同时又像是用刺刀狠狠的、毫不留情的在他心头上直接插了进去。

  

  他见不得尉迟真金那副看透一切又生无可恋的表情,就好像下一秒那人会变成阳光下透明的泡沫,和小美人鱼一样,回到天使的身旁。

  

  如果尉迟真金死了……

  

  如果尉迟真金死了……

  

  狄仁杰心里充满了恐惧,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但只要堪堪一想到那人如果会死,他竟然手抖得连腰间枪杆都无法握紧。

  

  不…绝不可以,绝不可以!

  

  他不知道那恐惧因何而来,也不明白他对面前这男人做出那些奇怪反应的原因是什么——

  

  但他狄仁杰从不质疑自己的决定,也不会改变他不择手段的本性。

  

  只要能得到尉迟真金。

  

  虽然一开始他并不愿意将自己那嗜血残暴的本性暴露在这人面前。

  

  他循循善诱着,一点一点的接近他,希望让他改变想法,配合自己,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绝对不愿意逼迫尉迟真金的。

  

  只是现在没办法了。

  

  “早就知道尉迟先生不会乖乖就范,但就如你所言,我可是「罔顾人命的狼狗败类」呢,”狄仁杰眼神中却透出一抹意味残忍的邪笑,“虽然这是下下策,我一开始其实真的不想用这种手段对付你…但现在看来,要是不做点什么,还真是对不起尉迟先生的那一番正义之言……”

  

  尉迟真金见他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小型监视仪器,面色猛的一变!

  

  狄仁杰将那仪器在他面前打开,里头的画面以及声音清清楚楚的播放了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走开!我叫你们走开…!走开啊!!”

  

  画面应该是天花板上的摄像仪拍下的,一名背对着镜头的男子已然受伤,声音中带着惊慌,无力抵抗的被几人按在地板上。

  

  尉迟真金原先冷得不见一丝波澜的脸色刹那间变白,冷汗沿着额头滑落,他嘴唇哆嗦了几下,喊出一个不能再熟悉的名字:“邝照……”

  

  “哦对了,这个监控是实时的,你看,现在要救他还来得及……”

  

  狄仁杰拍上尉迟真金的肩,将按钮一按,画面一下消失无踪。

  

  “混账…!混账!”尉迟真金怒不可遏的揪住狄仁杰领扣,眼看一拳就要挥上他的脸,却因为刚才伤到的肺部令他喘气艰难,一时激动气血上涌后忍不住咳了起来,“咳…咳咳咳…你、你这畜生!…你冲着我来!这事和邝照无关!你立马放了他!马上!”

  

  狄仁杰轻轻松松拍掉他的手,凑近他耳旁说:“凭什么呢?”

  

  尉迟真金转头看向狄仁杰,放大的瞳孔里映满不可置信,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伤痛。几秒后他垂下头,张了张口,嘴唇颤抖着说:“你放了他…我,可以再考虑看看……”

  

  他的嗓音哑的厉害,方才即使是受制于人也不曾卸下的高傲姿态此刻轰然塌下,“别…伤害无关的人,请你针对我来。”

  

  “所以,尉迟先生打算配合了吗?”

  

  狄仁杰没想过达到目的这一刻他竟会这么压抑,望着那人脸上绝望惨白的样子,他心底似无数细针在扎,密密麻麻细细碎碎的疼痛,一秒未曾消止。

  

  强撑着自己以维持面上得意凶残的神情,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都出去。

  

  尉迟真金一直低着头喘气咳嗽,他没看狄仁杰,面容苍白得几乎快要透明。

  

  狄仁杰怔怔的望着尉迟真金不知何时已经变成近乎不正常的嫣红若血的唇色,心里好像破了一个大洞,疼得他快要忍不住了,恨不得撕下伪装已久的面具——

  

  他受不了尉迟真金用那样憎恶嫌弃的眼神看他,受不了尉迟真金像是躲避病毒一样随时随地避着他,更受不了尉迟真金那种看破生死之后把自己作无关紧要的消极态度!

  

  狄仁杰本来是极其不愿意用别人来要挟尉迟真金的,但他竟然除了这一招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人可以为了救一个不想干的人而打破他的坚持和信条,但却至死都不再愿意与自己的世界有任何牵连……

  

  “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站在一方么?”

  

  狄仁杰咬着牙,才问出这一句。他没发现他的指甲已经用力到陷入掌心划破了皮肉,鲜血滴到了地面,在他脚旁落成几朵绽开的红花。

  

  “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这样的态度是什么意思?!”狄仁杰觉得自己心中有一只被封闭起来的可怕恶魔,平时不曾露出头,因为他时时刻刻都懂得怎么去掩藏。然而在第一次遇到尉迟真金之后,这头恶魔变得越来越不受自己锁链控制,每一秒都在叫嚣着让他按捺不住自己想要犯罪的念头。

  

  他真想用手段狠狠的把这人关在自己身边,从此以后眼里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从此以后再也没办法看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世界,哪怕他恨自己,也好过再受这种煎熬和折磨。

  

  尉迟真金还是不抬头,他抿紧唇,连喘气都是静悄悄的,不再发出一丝声音。

  

  “你信不信我让人现在就杀了那小子?你信不信?!”狄仁杰的眼睛黑的像极夜,连一丝光明都无,他一字一句吐出的残忍字句,像是刀片一样既折磨着尉迟真金,也划伤了他自己。

  

  “既然都已经答应了要配合,你就不能拿出些像是要合作的好态度来?放着这张死人脸给我看,你是要晦气死我吗?!”

  

  盛怒之下,狄仁杰根本不知道自己咆哮了些什么。

  

  等他回了些神智过来之后,只看到一直沉默不语的尉迟真金终于抬起头来,一对蓝瞳里仅剩下彻骨悲哀,他看了狄仁杰几秒,然后缓缓的,缓缓的,跪了下去——

  

  那一瞬间好像是画面彻底定格住,时间线被无限放慢。

  

  狄仁杰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里,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在最后一刻,在尉迟真金完全跪下去之前拼命转过了身!

  

  他听见‘咚’一声,然后是尉迟真金淡然平静的话语:“请狄长官放过邝照,也请不要伤害他的家人。我会尽我所能配合你,我会拿出最好的态度。这样,可以吗?”

  

  那声音好像是没有一丝风拂过的水面,沙哑中带着无法言说的哀痛,在寂落针可闻的房间里化作一把利刃,一点一点割开狄仁杰的心脏。

  

  狄仁杰僵站在原地,心早已不受控制的疼得几乎窒息过去,他没有办法想象那样一个永远高高在上的、那样骄傲不可一世的灵魂跪在自己脚跟前是怎样的一种卑微姿态……

  

  他搞不清楚自己心中那近乎溃堤的疼痛是因何而起。

  

  他也不明白自己印象里关于尉迟真金的记忆还剩下多少。

  

  他只是连一丝一毫都无法承受,亲眼看着那人在他面前跪下——

  

  那就好像是直接用刀刺开他的喉管,让所有的血液慢慢流干,还要再将刺刀插进心脏去搅动一番,最后连血带肉的猛一下拔出来。

  

  真的好疼……

  

  狄仁杰闭上眼。

  

  “咳…咳咳…”

  

  尉迟真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身体终于无法再撑下去了。嘴角开始有血淌出来,落在他雪白干净的衬衣上。

  

  “请你…请你…咳、咳咳…不要…不要伤害…咳…”

  

  往地面倒下之前,他浑浊不清的视线里好像看到狄仁杰惊慌错乱的转过身来半跪在他身边,用手臂揽着他的肩膀,疯狂的喊着他的名字。

  

  越来越多的血从他嘴里涌出来,恍惚间,他好像透过窗外刺眼的阳光看到了遥远温暖的过去——

  

  那时候,日子过的干净而简单。

  

  每天清晨,他在他的臂弯中醒来。

  

  他边笑边揉他的头发,说一声“我爱你”,再缠绵亲吻。

  

  ……

  

  那时候,他说过,要一辈子都守着他,要一辈子都对他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笑容真挚而坚定。

  

  他把他的左手捧在掌心,细细地吻他手指上的戒指。

  

  ……

  

  如果还可以回到那时候……

  

  回到那个你说爱我的时候……

  

  ……

  

  白光中,红头发的天使张开双翅,缓缓飞出窗外,在日光中睁开他亮如晴空的蓝色眼睛,对这世界留下最后一抹微笑。

  

  

  -end-


坑王来也

论金吾卫制服的多种穿法

【角色是导演的!OOC是我的!!】

某天夜里,狄大人前往金吾卫统领辖区,想找尉迟卿共同商议要事。
可到了地方却左寻右寻都不见人,狄大人心中疑惑,此时霍将军路过,见他一脸茫然,指了指身后的楼阁:尉迟大人方才沐浴去了,狄大人可在此稍后一时半刻。

霍耿走后,狄大人忍不住推门走进那水雾缭绕的浴室。此时室内一片静谧,隐约可闻滴落在地的水声,他四处张望,看到西南角落间有一修长挺拔的身影,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慢慢回过头。

只见尉迟大人红发湿淋淋地垂在身后,混身上下只罩着一件他平日里常穿的那身肩绣金色祥纹、华贵肃穆的宽敞外袍。那袍子此时被水打湿了些许,紧紧贴着他劲瘦的腰身,宽大的黑色袖摆间还露出半截白净修长的手臂。

这...

【角色是导演的!OOC是我的!!】

某天夜里,狄大人前往金吾卫统领辖区,想找尉迟卿共同商议要事。
可到了地方却左寻右寻都不见人,狄大人心中疑惑,此时霍将军路过,见他一脸茫然,指了指身后的楼阁:尉迟大人方才沐浴去了,狄大人可在此稍后一时半刻。

霍耿走后,狄大人忍不住推门走进那水雾缭绕的浴室。此时室内一片静谧,隐约可闻滴落在地的水声,他四处张望,看到西南角落间有一修长挺拔的身影,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慢慢回过头。

只见尉迟大人红发湿淋淋地垂在身后,混身上下只罩着一件他平日里常穿的那身肩绣金色祥纹、华贵肃穆的宽敞外袍。那袍子此时被水打湿了些许,紧紧贴着他劲瘦的腰身,宽大的黑色袖摆间还露出半截白净修长的手臂。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颜色却带来一种异样强烈的视觉冲击,令狄大人一时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只觉得尉迟真金的脸此时好像比平日里变白了不少,肩膀也窄了很多。

“老狄?”尉迟大人看到他出现在这里有些惊讶,“不是离约定时辰还有一会儿,你来这么早做什么?”

“这…我不想让大人等,所以……”神探还是头一次讲话支支吾吾。

“也罢,”尉迟大人随意把黏在脸上的几缕湿发拨到耳朵后面,“我来时忘记带换洗的衣物了,你来的正好,帮我去屋外柜橱里拿一套吧。”

狄大人脚步微乱,晕晕乎乎地走了出去,刚一出门就感觉到鼻头一阵发热,刚才在浴室内看到的那幅画面仿佛扎根在了脑海里一样,挥之不去。

那之后好一阵子,狄大人再在皇宫内遇到尉迟大人巡视时,目光都有些不敢直接落在他穿戴整齐后的那件金吾卫袍子上。


=完=


【我实在太喜欢鱼翅的那套半袖小披风了!!!!高领禁欲系真是要我命!】
鱼翅的黑粉梗是神都龙王时期的,垫肩梗是那会儿四大天王预告的时候群里讨论过的,大人每天上朝前,目测至少要花一个时辰穿衣打扮,又要抹半斤黑粉,又要塞七八层垫肩,真是辛苦!!


扑倒冯绍峰

【佳期如梦】段子1

于是弄个子博客 把我叔相关搬到这里来~~


溺爱超人:

那段子搬来这边~我是xq七哥 hhhhhhhh
---------------

将孟和平扔到了沙发上,阮正东狠狠的揪住那人的衣领,愤怒让牙齿被咬的生疼,却无法将怒火发泄在那个醉酒的人身上。 
  阮正东打了一下午孟和平的电话那个人都没有接,去公司找人也不在,他急的不行,生怕和平会出什么事来,天已经黑了,他跑到和平的家里,电梯的门才刚刚打开他就听到一阵暧昧的声响,混杂着亲吻与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 
  捏紧手中的车钥匙,正东慢慢走出电梯从拐角探出头,就看到了他找了一下午的人,孟和平。 
  此时的他...

于是弄个子博客 把我叔相关搬到这里来~~


溺爱超人:

那段子搬来这边~我是xq七哥 hhhhhhhh
---------------

将孟和平扔到了沙发上,阮正东狠狠的揪住那人的衣领,愤怒让牙齿被咬的生疼,却无法将怒火发泄在那个醉酒的人身上。 
  阮正东打了一下午孟和平的电话那个人都没有接,去公司找人也不在,他急的不行,生怕和平会出什么事来,天已经黑了,他跑到和平的家里,电梯的门才刚刚打开他就听到一阵暧昧的声响,混杂着亲吻与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 
  捏紧手中的车钥匙,正东慢慢走出电梯从拐角探出头,就看到了他找了一下午的人,孟和平。 
  此时的他正被一个男人按在自家的门上,下巴被那个男人抓着微微抬起,以便迎合着对方疯狂的亲吻,男人的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已经潜入和平平日整洁的西装内,来回抚摸着。 
  和平的手抵在对方的肩头,之间略微的发白,他皱着自己的眉头脸颊微红,口中呢喃着什么却悉数被男人含进嘴里。 
  当那人看和平几乎要站不稳了,才不舍的放开他的唇,将吻落在他白皙的脖颈上。 
  “别……不行。” 
  和平近乎求救的声音才让愣住的正东回过神,仅仅几步的距离,他却是跑着过去的,重重的一拳狠狠的砸在了那个男人的脸上, 
  扶住险些倒地的和平,一阵浓重的酒气就窜进他的鼻腔。 
正东的拳头不断落在男人身上,一次比一次重,混乱中他只是听到对方在不算的辩解说是和平喝醉了主动招惹的他。 
  高举的拳停在空中,正东无法控制身体的颤抖,将那男人的身体狠命的摔到一旁,一脚狠狠的踢上他的肋骨外“给我滚!” 
  视线停留在和平身上时,正东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那种悲伤已经超过了内心的愤怒,有什么东西碎掉了,精心守护的东西,被击碎了。 
  他并不难过,并不心痛,只是失望。 
  失望的想去摧毁。 
  隔壁的房门被打开又迅速的关上,正东才扶起和平,掏出他口袋中的钥匙将他带进屋内。
放开和平的衣领,正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个喝醉的人已经睡着了。 
  拉过一旁的餐椅坐到他旁边,正东点燃了一支烟,将烟雾缓缓的吐在和平的脸上,只是这样似乎也没有干扰到他平稳的呼吸。 
  之前亲吻的痕迹还留在和平的脖颈上,浅浅的粉色,明明是暧昧的颜色此时却让正东觉得恶心,甚至恶心的想吐。 
  手指在和平的耳边徘徊,指尖轻点在他的耳垂上,微凉的触感让正东一惊,过长的烟火也掉落在地面。 
  用指腹将和平的耳垂夹在指尖,轻轻揉搓着,他想要和平身体的每一处都是温暖的,不知觉中身体已经俯下去,吻住了那已经被自己揉红的耳垂。 
  他只想去亲吻,只想去温暖他而已,直到听到和平不舒服的□□,正东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将那脆弱的地方咬的通红,布满深浅不一的牙印。 
  和平的睫毛正在微微颤动着,垂落在沙发边缘的手已经移到头侧,似乎是想去替主人看看他的耳朵发生了什么事情。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正东眼前划动着,修剪整齐的指甲不小心刮蹭到了正东的手背,想逃开的瞬间被正东一把抓入手中,他摘掉了和平腕上的手表,手表滑落的瞬间,纤细白皙的手腕(我做到了!!)暴露在阮正东的眼前,他曾经无数次望着和平的手腕发呆,幻想着自己是如何将其抓入在手中,轻柔的抚摸,亲吻那美丽的指尖,让这一切的美都属于自己。 
  现在他做到了,和平的手腕过于纤细,正东握住他时还可以触到自己的手指,但他现在不想温柔的对待它了。 
  舌尖滑过脉搏跳动的地方,正东狠狠的咬了上去,他没留情,他甚至感觉到了那人的颤抖,但他只是抓紧了那只手不让他逃开,仿佛这一小部分就是和平一样,他想狠狠的占有他,控制他的行动,控制他的生命,让属于他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是…… 
  还有些什么……明明还有些什么的。正东想不起来了,那被他一直埋在心底的渴望和呐喊他没找到。 
  是什么……是什么……? 
  “东子……?”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阮正东一惊,他的身体猛的向后退去,扶住了椅子才没摔倒。 
  从和平眼中正东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模样,他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这么害怕,为什么要如此的惊慌失措,他有做错什么事情吗?……他在压抑着什么? 
  “你知道你刚刚被一个男人压在门上亲吗?” 
  听到正东的话,和平显然有些惊讶,他扶着沙发坐起身揉了揉自己发痛的太阳穴摇了摇头。 
  “他亲了你的嘴唇,舔了你的脖子。” 
  看着和平发红的耳垂,正东木然的说着。 
  连他自己都不知到为什么,他会这样淡定。 
  “我喝醉了……忘记了发生过什么……”说着和平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脱去了西装外面的呢子大衣。 
  “你就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视线转移到和平的手腕上,他似乎还没发现。 
  “我当初从火海救你出来可不是为了看你作践自己的。”明明应该愤怒的说语气,却被正东说的很平和?这是怎么了…… 
  “去洗澡,洗干净。”说着,正东伸手去拉和平的胳膊,想拉着他进浴室。 
  “东子,没什么,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阮正东没听,他只是一直拉着和平,要把他拖进浴室。 
  和平说了很多拒绝的话,但他没听到,直到那个人狠命的甩开了他的手。 
  “够了!阮正东!我想一个人呆会,你别管我!”和平有些激动的挥舞着自己的双手,刻满牙印的手腕在空中舞动,正东就那样呆呆的看着,口中缓缓吐出一个“好”字,转身便要离开。 
  他知道,再不走,有些东西要藏不住了。 
  “东子……” 
  才拉开门,脚步便停下。 
  “我们……以后少联络吧……我不想因为我毁了你和佳期的感情。”【请忽略原剧情】 
  “……好……” 
  有东西断开了。 
  看正东消失在虚掩的门后,和平颓然的倒在沙发上,他举起手臂想盖住自己的眼睛,视线终于被手腕上明晃晃的红色所吸引,那刻骨的牙印正叫嚣着疼痛。 
  【咣】的一声从门口传来,和平猛的坐起身,映入眼帘的便是红着眼睛一头乱发的阮正东。 
  门被狠狠的关上,正东站在门口死死的盯着他,那一刹和平以为正东的眼睛滴出了血,而后才发觉,那是眼泪。 
  看着一脸惊愕的和平,正东咧起了自己的嘴角。 
  他终于想起自己深埋在心中的东西是什么了…… 
  那就是,毁了他。 

坑王来也

为什么喜欢尉迟真金?【正儿八经的彩虹屁】

  七月22日看完狄仁杰之四大天王首映后,内心就一直处于非常汹涌澎湃的状态,胸中翻滚着无数难以表达的情感,却又怕在心绪亢奋激动的时候无法将语言措辞整理好,所以一直没能写一个像样点的影评。在过去的十几天里,我时常反复推敲影片中的细节,心情也终于从最初的鸡血模式中平复冷静了下来,终于能赶在电影彻底下档前,将这篇带着浓重个人情感的拙劣小文分享出来。

  恢弘磅礴的影评,各路职业的点评人士已经写过很多了,而我单纯从一个粉丝的出发点来观影,也实在难以做到非常客观。写下本篇的目的,只是纯粹地想说一说尉迟真金这个角色。

  狄仁杰之神都龙王2013年国庆前上映时,我有幸抽中了媒体提前观影会的幸运票,比大...

  七月22日看完狄仁杰之四大天王首映后,内心就一直处于非常汹涌澎湃的状态,胸中翻滚着无数难以表达的情感,却又怕在心绪亢奋激动的时候无法将语言措辞整理好,所以一直没能写一个像样点的影评。在过去的十几天里,我时常反复推敲影片中的细节,心情也终于从最初的鸡血模式中平复冷静了下来,终于能赶在电影彻底下档前,将这篇带着浓重个人情感的拙劣小文分享出来。

  恢弘磅礴的影评,各路职业的点评人士已经写过很多了,而我单纯从一个粉丝的出发点来观影,也实在难以做到非常客观。写下本篇的目的,只是纯粹地想说一说尉迟真金这个角色。

  狄仁杰之神都龙王2013年国庆前上映时,我有幸抽中了媒体提前观影会的幸运票,比大部分观众早十多天在大银幕上看到那位身穿三品官服的翩翩公子。电影刚开场那一幕,当红发寺卿骑着高头骏马,威风凛凛地出现在洛阳车水马龙的街头时,我的呼吸都凝滞了。花魁手中的红菱飞舞,他一跃而起,高傲不羁的身姿,宛如凝固在这大唐盛世画卷之中,一道永垂不朽的传说。

  那副画面定格在我的脑海中整整五年,时至今日,我每每回想起来,依旧无法用任何精准的辞藻去描绘出彼时那种令人无比惊艳的心动。也常思索,这个角色身上到底是有怎样的魅力,可以让我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只想把心中最美好柔软的部分都堆砌起来,只留给他一人。

  尉迟真金这个人,骨子里就是高傲的。神都龙王一出场,车水马龙的洛阳城头,他是穿三品官服的大理寺卿,意气风发,器宇轩昂,就连审视人的目光都是微微扬着下巴的。可就是这样一位年少得志的高官,在紧急去面见天后的路上,在被夹道争睹花魁的人流所阻拦后,他却制止了手下想要挥鞭驱赶百姓的意图。那个一晃而过的镜头,抬手阻拦的轻微动作,甚至比之后他飞身甩出银球砸开包袱的画面来得更加震撼人心。身居高位又是青年才俊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骄纵傲慢,可尉迟真金久经官场,却依然还能拥有这般侠骨柔肠,那份正直善良令他骨子里的骄傲显得更加高贵。

  四大天王里,仕途高升的尉迟真金一露面更加不怒自威,浑身上下无一不彰显出天子近臣应有的凛然傲气。即便是在无法选择的情况下和他丝毫看不上眼的江湖术士们一起行动,在发现他们用下毒杀人这种卑鄙手段后,依然毫不犹豫地愤然阻止怒而斥之,间或导致了行动的失败,甚至后来在大殿上请罪时都落到几乎难堪的境地。他本可以轻而易举成功完成任务,然后避免这一切的发生,可是他却没有那么做。他的内心不是没有功利计较,却从来不是为高官仕途而不择手段之人。他秉守原则,胸怀坦荡,一颗赤子之心在暗流涌动风云诡谲的庙堂中也未沾染半分尘俗之气,也难怪狄仁杰愿意将关乎身家性命的亢龙锏主动奉上。

  徐克导演曾经说过,如果狄仁杰身边的人不聪明,不会显得他更聪明。尉迟真金武功高强,年纪轻轻就位列九卿之一,而大理寺卿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文职。官场上说句话,处处都是玄机与陷阱。神都龙王中他带狄仁杰深夜进宫面圣,当武后怒问他狄仁杰是哪儿来的,他当时是这么回答的:“…是大理寺新进,只是个生员”。这句话乍一听很寻常,细细一品,其中妙义非比寻常。首先,他表明狄仁杰作为一个新来的外人,立场和大理寺并非裙带;同时,又可撇清作为寺卿的身份,他亦不必为一个陌生人承担后果。言下之意,就是我必须把他带进宫,告诉你有这么一个新人,他说的话你可听一听,但是一旦有什么后果,你也不能怪我。

  尉迟真金看似性格暴烈如火,但绝非有勇无谋,在关键时刻从来不会因个人情绪而掉链子。霍义激他“难成大器”,幻天骂他“缩头乌龟”,他或嗤笑或无视,面上从未遮掩怒意,却绝不轻易暴起动手。在冷玉斋时他被百般嘲讽仍巍然不动,到了天王庙拿到亢龙锏后,便立马杀出一条血路,让敌方片甲不留——他是高傲不羁,却傲得有分寸,傲得理智而又克制。

  仪鸾殿大变活龙的那场戏,在幻天真人演练大法时,每每皇帝一表态,镜头便会切给尉迟真金的面部特写。我在三刷的时候仔细数过,这样的镜头一共有三个。其一,幻天刚开始呼风唤雨时,尉迟卿非常不屑且毫无保留的鄙视之态;其二,皇上说“看看他们身上都装了机关”,尉迟卿立马唇角微扬,显然是为圣上不被区区江湖把戏蒙骗而感到欣慰;其三,把戏结束后,皇上再次说“这些冲个数当个节目,离国师的本事还远着呢”,尉迟卿此时眼中神采飞扬,那得意简直都要从银幕中溢出来了。为官者,掩藏心绪是一种明哲保身的本能,升官后的尉迟真金敢直言进谏,亦能察言观色,却丝毫不影响他在大殿上背对着二圣时,将最直接的喜怒憎恶情绪流露于面上——身居庙堂最难能可贵之处,莫过于知世故而不世故。

  守夜燕子楼时周迁就在尉迟真金的旁边遇袭,死不瞑目,他抬手替逝者合上双眼时那个一闪而过的受伤表情,以及后来在医馆打斗时不断喊出的“邝照小心”,那无论何时何地都将一众手下护在身后,如同老母鸡保护小鸡一样的护犊子姿态,也难怪他的部下们对他死心塌地,空降了个狄仁杰钦差后,就连邝照都要暗搓搓骂上一句。而四大天王里,尉迟真金升官后暴躁不减当年,对着抓他的金吾卫们又踢又骂又嚷嚷,如此彪悍的上司脾气,该是需要多么大的领袖魅力,才能在还未洗脱罪名身份尴尬的境地下,让一众手下依然对他言听计从,一个眼神过去,就乖乖带着人全部撤开,让他随意和狄仁杰说悄悄话。  

  神都龙王中,尉迟真金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能慎亦谋的。他身为大理寺卿,写得一手好字,武出翩然风姿,掌大唐律法,秤社稷纲本,对于法度和秩序有着比常人更严苛的行为准则。龙王庙惊险一战,纵使狄仁杰冒险救了花魁的命,也依旧难逃寺卿大人重刑伺候。这并非因私心而滥用私刑,如果站在尉迟真金身为司法长官的立场来看,一个初到洛阳就偷马抢官徽不按规矩条令行事的人,这样的风格若是随意放纵了,将来还如何匡扶正义,如何使得大理寺成为天下法秤、天朝表率?这种对秩序的严格遵循在四大天王里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即使是被栽赃诬陷,百般不甘,也依旧选择放下武器,被捕入狱。以尉迟真金的功夫要杀出皇城实在是小菜一碟,尤其是当真凶逍遥法外,狄仁杰没了亢龙锏内外皆忧的情况下,他明明有一百个正当的理由为自己冲破重围,避免牢狱之灾,可是他没有,他甚至就连背锅都要背得如此坦荡凛然,不落人话柄。无论身在大理寺还是金吾卫,尉迟真金作为执法者,这份严以律己的气魄是何其珍贵。他不像狄仁杰,狄仁杰心思缜密,捉摸不透;而尉迟真金爱憎分明,坦然从容。他二人同在朝堂,身份与立场的不同注定造就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可无论是哪一种风格,都是当之无愧的英雄,分可各自为王,合则天下无双。

  

  现在回归到正题来——为什么会喜欢尉迟真金?

  我想大家都有答案了。


脸滚键盘

【狄尉】花落忆流年 18

坑了好久,回来填把土(坑底应该已经没人了吧。。

再有几章就完结啦,真不容易,之后会加快更新速度,争取下个月内完结吧。。我试试。。。(´・_・`)


悄悄回来修改了下bug。。。果然不能断更,前文都忘了(捂脸。。。


十八


亢龙锏尖锐的震颤音之下,静儿应声倒地。

狄仁杰谨慎地观察四周,确定水月已逃离,急忙上前探查静儿的状况。只见静儿面色惨白,额头上布满冷汗,小脸痛苦地皱着,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脉象也十分虚弱,但好在尚无性命之忧。狄仁杰将她安置在榻上,抵住她的左肩将脱臼的胳膊一拉一推,接好了脱臼的关节,又检查了一番,见静儿无其他外伤,这...

坑了好久,回来填把土(坑底应该已经没人了吧。。

再有几章就完结啦,真不容易,之后会加快更新速度,争取下个月内完结吧。。我试试。。。(´・_・`)


悄悄回来修改了下bug。。。果然不能断更,前文都忘了(捂脸。。。


十八

 

 

亢龙锏尖锐的震颤音之下,静儿应声倒地。

狄仁杰谨慎地观察四周,确定水月已逃离,急忙上前探查静儿的状况。只见静儿面色惨白,额头上布满冷汗,小脸痛苦地皱着,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脉象也十分虚弱,但好在尚无性命之忧。狄仁杰将她安置在榻上,抵住她的左肩将脱臼的胳膊一拉一推,接好了脱臼的关节,又检查了一番,见静儿无其他外伤,这才瘫坐在一边,随意扯了几块布条,简单地将自己身上的几处流血严重的伤口包扎好,便忙不迭地开始在屋子周围布下驱鬼的阵法,以防止水月回返,再次附身昏迷的静儿。

尉迟真金的身影消失后,狄仁杰才终于转动了亢龙锏上的机关。但水月却在他拨动转轮的前一刻,强行脱离躯体逃脱,方才的攻击大概已被她避过了。狄仁杰蹙眉,再次懊悔当初为何不多学几招驱鬼之法,水月对亢龙锏太过了解,今后的行动若要继续依靠此锏,恐怕难占先机。

而尉迟的情况亦让他无法静下心来。鬼无实体,本不会被利器所伤,但尉迟替他挡招时,却显然是以身为盾,替他承受了攻击。尉迟体质特殊,这种情况下,更叫人忧心会出现何种状况。狄仁杰心乱如麻,恨不能马上奔到后院,看看尉迟是否无恙,但眼下的情况却不容他分心。

水月执念深重,对他的仇恨深入骨髓,如今并未受伤,怎可能会甘心退去,恐怕仍在附近徘徊。她急于杀死自己,又无法凝聚实体,必定会再找人附身。尉迟也是鬼,既然败退,暂时应不会再成为攻击的目标,但在前院门房中休息的伍老汉父子却是最近的附身对象。

狄仁杰布好阵,正要赶去前院,就听到前方传来凄厉的叫喊,听声音,正是小伍。

“糟了!”狄仁杰面色一变,握起亢龙锏,急忙向叫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伍老汉虽是身体硬朗,但毕竟岁数大了,阳气衰竭,而小伍不久前刚经历鬼作祟,并深受其害,亦是阳气缺损,水月要附身他二人,可谓是轻而易举。因此狄仁杰前几日便在伍老汉的屋子周围布置过防护,足以阻挡一般鬼物,但恐怕是方才的打斗声将二人引出屋子,正中了水月下怀。水月行动如此迅速,狄仁杰分身乏术,只能加快脚步,心中暗自祈祷二人还未遇害。

狄仁杰三两步赶到前院,正见小伍站在门房前,表情呆板,肢体僵硬,步伐怪异地缓缓向前走着,手中赫然握着一把锋利的菜刀。而伍老汉颤巍巍地跟在后面,他刚刚亲眼目睹了儿子被附身的一幕,一时六神无主,只能颤声唤着儿子的名字。

小伍对父亲的呼唤充耳不闻,仍摇摇晃晃地向着内院的方向行走,一见狄仁杰,原本空洞的双眼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表情也因为仇恨狠狠地扭曲了。他抄起菜刀,控制者尚不够灵活地四肢,向狄仁杰冲来。

伍老汉终于忍不住,上前拉住儿子,企图唤醒他:“儿啊!快停下,快停下!你要做什么!”

“老伯!别靠近,危险!”狄仁杰吼道。

然而已经晚了。小伍猛地一回身,挥刀斩向父亲,狄仁杰来不及阻止,刀光一闪,伍老汉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就应声倒地。与此同时,原本虚掩着的府邸大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一个护卫打扮的中年男子冒冒失失地冲进来,恰巧目睹了杀人过程,立刻也惊叫起来。

“杀、杀人了!!大人、大人,不好了,又出命案了!”来者一边往回跑,一边喊道,门外顿时嘈杂一片。

狄仁杰一愣,这才猛然想起,他今夜约了王大人,来此共同解决那女鬼王婉玥的问题。他原本计划利用王大人引诱王婉玥前来,制住她之后,先念经净化她的部分怨气,再适时让王大人现身,释出善意。哪怕是虚假的,但只要创造出一个和解的契机,狄仁杰便能借此机会消除她的怨恨,助她升天。

结果,被水月的事一闹,忽略了时间。如今王大人按时前来,却显然并未按照约定,尽量少带随从。从门外的嘈杂声来看,恐怕带了一个小队的护卫。正巧撞见水月附身小伍杀父的一幕的,想必就是护卫之一。

狄仁杰无心去管王大人,疾步冲向水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制住水月,从她不管不顾的行为来看,恐怕已丧失了大部分理智,还不断作祟伤人,若不能尽快制服,净化怨气,情况将会持续恶化,后果不堪设想。

水月见忽然来了一堆人,亦是一惊。那群护卫各个身强力壮,手持佩刀,经王大人指使,有的举着灯笼,有的举着噼啪燃烧的火把,陆续涌进门来,一时间照的前院亮如白昼。水月被这扑面而来的人气和杀气骇得一退,她不甘心地瞪着狄仁杰,终是缓缓后撤,操控着小伍的身体,转身翻过院墙,消失在墙后,等狄仁杰追到墙角,早已没了水月的踪迹。

狄仁杰拽紧拳头,忍不住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那领头的护卫,却见那些护卫也是一脸惊惧和茫然,只能摇了摇头,忙去探查伍老汉的情况。伍老汉被一刀砍中脖颈,凄惨地挣扎了几下,此刻已咽了气。唯剩空洞的双眼大睁着,仿佛仍不敢置信,唯一的儿子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狄仁杰俯身轻轻合上他的双眼,良久,才长叹一声。

那边厢,见杀人犯越墙逃走,王大人这才敢在护卫的保护下,小心翼翼地走进大门,一见狄仁杰,便嚷道:“喂,狄仁杰!这是怎么搞的?怎么会又死人!”

狄仁杰缓缓站起身,冷冷瞧了王大人一眼。被他这一闹,水月已然逃脱,今夜恐怕不会再现身,等下次再见,不知灵魂和神智将会恶化到什么程度。而本打算诱捕女鬼王婉玥的计划,自然也泡汤了。但今夜之事,伍老汉之死,毕竟是自己之过,于是狄仁杰深吸一口气,缓缓欠身,拱手道歉:“抱歉,大人,是狄某无能,未能控制住局面。”

王大人顿时怒道:“你是吃白饭的吗?!我花了这么多银子请你来,结果你就看着那鬼在你眼前杀人,还让她跑了?!你、你居然还敢让本官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若是本官今晚出了事,你担当得起吗!”

他显然以为这次作祟杀人的仍是王婉玥,若是让他知道这府中如今又多出了一名女鬼,且同样凶恶,还不知会闹到什么程度。狄仁杰也不解释,只沉声道:“大人,事已至此,狄某会另寻办法处理,绝不会让那鬼再害人命。”

“哼!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马上处理了那女鬼!否则本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着,招呼着护卫就打算撤离。

狄仁杰一愣,忍不住道:“大人!那王婉玥……”

“闭嘴!本官一时心软,信了你的鬼话,来到这危险之地。还好我带了护卫,才没出什么问题!”王大人气急败坏道,“我不管这杀人的女鬼是谁,也不关心你要用什么办法。总之,把这里处理干净之前,本官不会再来了!”

狄仁杰沉默片刻,长叹一声,道:“既然大人心意已决,那狄某便自行处理了。还请大人留步,狄某尚有一事要禀报大人。”

“你还有什么事?”

“是静儿,她现在正在王府之内,亦受此事波及,昏迷不醒。狄某方才检查过,并无大碍,但还需大人将她带回,延医诊治。”

“什么?!静儿怎么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给本官解释清楚!”

狄仁杰再次欠身,道:“请大人随我来,狄某会将事情解释清楚。”

 

 

王府的这第五起命案,终是让事件发了酵。本来在狄仁杰到来后,官府和大理寺便不再插手这案子,但如今又出了条人命,再加上坊间不知哪来的传言,说狄仁杰乃三藏寺慈善大师的真传弟子,这命案一出,顿时关于三藏寺来的高人也无法对付王府的恶鬼之类的传言,便传的沸沸扬扬,一时更是人心惶惶,连他的故交,大理寺的裴少卿,也忍不住前来询问情况。

传言自然影响不到狄仁杰,但命案毕竟是命案,他又是唯一的证人,难免要有一番审问和调查,而王大人那边亦是有诸多麻烦和刁难,这一夜加上隔日一整天,他为此两头奔波,忙的脚不沾地。虽然心中仍挂念着尉迟真金的伤势,但白日里尉迟也不会现身,他只好暂且按下焦躁,专心处理案子。等事情告一段落,狄仁杰才得了机会匆匆赶回王府。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狄仁杰一跨进后院,便看见尉迟真金独自立在院中央,仰着头似乎在赏月。看到熟悉的身影,他一颗揪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了些。他疾步上前,同时暗自打量尉迟真金,见他似乎与往日并无不同,这才面色稍缓,露出一丝微笑。望着眼前依旧挺直的背影,他心中思绪万千,千言万语,一时却不知如何说起,只得唤道:“尉迟……你来了。”

尉迟真金仍保持着赏月的姿势,并未回头,笑道:“既然还活蹦乱跳的,看来是没什么事。不过这时候才回来,事情很麻烦?”

狄仁杰苦笑,“的确是有些麻烦。这些待会儿再说,尉迟,你可有受伤?昨夜你真是太冒险了……”说着,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尉迟肩膀的时候,尉迟真金却忽然转过身面对他,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动作,狄仁杰动作一僵,愣愣地看着尉迟平静的面容,一时失语。

“哪来的冒险?本座已经是个鬼了,她还能再捅死我不成?”尉迟真金嗤笑一声,又蹙眉问道,“静儿和水月如何了?”

狄仁杰张了张口,终是吞下了心中的疑问,答道:“……静儿没事,已被她爹接回去了。而水月……我亦不知。”

“你怎会不知?”

“昨日你受伤消失后,我方才用了亢龙锏。但未等共振之声起,水月就主动放弃附身,逃到了前院……”

“这不稀奇,水月了解亢龙锏的威力,自然不会硬碰硬。那后来呢?”

“……后来……”

尉迟真金见他犹豫,苦笑一声,叹道:“你直说吧。都到这时候了,还有何隐瞒的必要。水月做了什么?”

“水月逃到前院后,又附到了门卫小伍身上,我本来能抓住她,但正巧王大人带了大量护卫前来,她畏于旺盛的阳气,选择了撤退,我没能追上。”狄仁杰望着尉迟,见他脸色愈发阴沉,心中也是无比沉重,“水月利用小伍的躯体,逃离了王府……尉迟,她逃走之前,已经……杀了人。”

“什么!……她杀了谁?”

“伍老伯。”

尉迟真金一震,惊道:“人已死了吗?”

“当场死亡。”狄仁杰缓缓摇摇头,长叹一声。伍老汉临死前惊惶悲怆的呼喊犹在耳边,可怜他与小伍还未及从王婉玥带来的恐惧中解脱,就不明不白地被另一鬼所害,无辜惨死,“是我太疏忽,不该因为与水月日渐熟悉,就忽略了她的危险性,结果不仅害得伍老伯枉死,也没能阻止水月犯下杀戒。现在只盼小伍仍有救。”

尉迟真金低头沉默半响,才沉声道:“我亦有责任。在这里我与她最为熟悉,她的情绪一直不稳,我本该更警惕些,但我不但没提醒你,还放任她随意行动……只是我想不明白,水月究竟是从哪里得到沙陀的消息的?”

“是静儿。昨夜我跟着王大人的队伍送她回去,半途中她挣扎着醒了一次,把被附身的经过告诉了我。”

尉迟真金急道:“她伤得重吗?”

“很虚弱,但并无大碍,修养几日就会恢复的。”狄仁杰温声道,“但想不到静儿精神力不凡,竟能记住被附身时的事情,昏迷着也睡不安稳,一醒来,就把我叫过去,急着问起事件的始末来。”狄仁杰摇摇头,无奈道,“她坦诚,前几日曾偷偷潜进我屋内,私自翻看案卷书籍,也是从中得知了沙陀忠的名字和事迹。”

“书卷中怎么会正好有这些内容?”

狄仁杰苦笑,“我前些日子调查你和水月的时候,借了一卷前朝的大事件记录,想必静儿看到的就是这册书。我一直将那书藏在房内的那盆小桃树之下,桃枝辟邪,本想着防住你和水月即可,岂料竟被静儿给翻出来了。昨日她独自在院中,碰上水月来询问,无意识间就把沙陀的事说了出来。谁知水月听后就突然暴起发狂,接着她便失去了意识,想必是立即被附身了。”

“……竟如此巧合……”

狄仁杰叹道:“这丫头这次是真被吓到了,昨天一边交代,还一边掉眼泪。偏偏她记得发生了些什么,心里已认定是自己的错。我的劝导,她怕是没听进去,最后还是实在支撑不住,又睡过去了才罢。等你见了她,恐怕还要再开导开导。”

尉迟真金点点头,又问道:“那你接下来如何打算?”

“只能等水月自己出现。她的目标在我,很快就会再回来。”

尉迟真金肃然道:“若只有水月一人,以你的能力加上亢龙锏,自然不成问题。但今夜恐怕没这么简单。伍老汉的冤死,加重了这里的阴气,如今又只有你一个活人,势单力薄,恐怕那王婉玥也会趁机杀回来。她一直都在这附近徘徊,又一贯将这王府看作自己的地盘,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今夜你或许要同时对付她们两人。”

狄仁杰幽黑的双目缓缓扫过尉迟真金的面庞,顿了顿,才沉声道:“我知道,我已算到她会来。不过尉迟,你何必隐瞒。若她今夜真的趁虚而入,不仅是因为今夜的环境能让她如鱼得水,更因为你原先一直在这里阻碍她吞噬生气,使得她力量提升缓慢,无法继续复仇,让她怨恨不已。见你如今再无力镇压她,她自然要反扑。”

“……”

见尉迟真金不答话,狄仁杰又淡淡一笑,温声道:“别担心,我既然已算到,那该做的布置,早都已做好了。”

尉迟真金忍不住抬头望向狄仁杰,见他面上笑意温和,但仔细看去,那双看似平静的黑眸中却暗潮涌动,仿佛狂风暴雨将临。尉迟真金撇撇嘴,以他对狄仁杰的了解,现在他只是因为案子当前,所以强自压下心绪,先专注正事罢了。他这个人惯于隐藏情绪,连尉迟也常常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狄仁杰不纠缠却是正合他意,于是尉迟垂眸,顺着他的话道:“……你有把握吗?”

“……王婉玥凶悍,但毕竟是新鬼,力量和经验都不足。水月胜在功夫和对我的了解上,但她的魂体已经十分虚弱,力量必然会受影响。我已在院中布下了机关,对付她们不成问题……但她们若真的一起攻来,恐怕没有余力活捉,也许不得不……”

尉迟摇头打断他,“这本就是该为之事,不必解释。若再让水月逃脱,将出现更多受害者。如今已是不能回头了,该做什么,你直接行动便是。”

狄仁杰沉吟片刻,忽然道:“关于沙陀忠的事,我确实只知道那么多。但对狄国公这么做的理由,我倒是有些推测。”

尉迟真金摆摆手,笑道:“反正都是猜,便让它过去吧。我相信他这么做必有理由。你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若水月最后能恢复神智,再告诉我们不迟……”他停下来,又黯然道,“也不知有没有这个机会。”

“若能制住她,用经文逐步净化恶念,或许还有机会。”

“你太不了解水月了。她本就一根筋,一旦认定了什么事,绝不会轻易改变。况且你要是为了什么执着了百来年,也不会轻易放下的。”尉迟望着狄仁杰,肃然道,“水月不好对付,你还有伤在身,不可大意。”

“……我的伤无碍……倒是尉迟你,伤的严重吗?”

尉迟真金暗中叹息,心想还是躲不过这个问题,但仍嘴硬道:“老狄,你傻了。我一个鬼,刀能伤得了我么。”

狄仁杰眉间的刻痕更深,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哑声道:“别唬我,若没事,刚才为何要避开我的手?尉迟,你已经连片刻的实体都无法凝聚了吧。”

“……”

狄仁杰叹了口气,柔声道:“尉迟,狄某无能,不知道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若不说,狄某如何能帮你。”

尉迟真金沉默良久,才长出了一口气,淡淡道:“老狄,你帮不了我。”

说着,他回过头,望向院角的那几株山茶树。它们昨夜前还枝繁叶茂,朵朵红山茶在枝头怒放,而一夜之后,便枝叶凋零,不仅落花满地,连郁郁葱葱的绿叶也瞬间枯萎了大半,整棵树仿佛被抽离了生机,垂垂老矣。从零星的枯叶间,能隐约看到干枯的树干上插着一柄短刀,刀锋由于插入的力道过大,已完全没进树干,仅剩一截刀柄突兀地留在那里。那是昨夜同尉迟真金一起消失的,静儿的短刀。

狄仁杰的目光亦落在那短刀上,面色沉重,目光摇曳不定,平常淡定稳重的表情出现了裂痕,深深的忧郁渐渐流露出来。尉迟真金认识他这么久,也极少见他露出这般表情。

看着眼前的景象,尉迟真金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瞒不过去了。狄仁杰是何等的聪明才智,看到这景象,心中必然已有诸多猜测,即使现在还未能猜到答案,但要不了多久,就能推测出来。

既如此,长痛不如短痛,坦白了反而干脆些。尉迟真金如是想。

既然主意已定,尉迟咬咬牙,用平静的声音道:“这院子里的落花和落叶,想必不是王大人遣人来扫干净的。既然老伍和小伍都已不在,是你打扫的吧?”

“尉迟不知道吗?”

“青天白日之下,我怎么可能出来。”

狄仁杰垂眸,缓缓道:“……昨夜命案发生后,我将昏迷的静儿交给王大人,就先来后院探查,但你不在。今日早上又带着两位大理寺寺丞过来看现场,他们查案,狄某无事可做,就又到后院来转了转。不过狄某也并未指望白日里能见到尉迟,只好打扫打扫院子打发时间。”

尉迟真金闻言挑起了眉毛。虽然狄仁杰这么说,但又一起命案发生,既没抓住犯人,静儿又莫名在王府受伤,就算大理寺的人看在过往的情面上不会找他的麻烦,王大人又岂会轻易放过他。更何况还必须为夜晚水月和王婉玥的来袭做好准备,他这一天怕是忙的恨不得将十二个时辰拆出二十四份来用,哪会有时间浪费。恐怕是因为毫无自己的线索,心神不宁,才借着打扫静心吧。尉迟真金也不点破,只道:“那这树干上的短刀,你也看见了吧。”

“是。昨夜你替我挡下的攻击,看来是转移到这棵树上了。此树跟尉迟关联甚密,狄某不敢贸然拔出,只好任它留在这里。”

“你拔出来也无妨,这树已经死了。”

狄仁杰浑身一震,忍不住瞪大双眼,颤声道:“……那你……”

尉迟真金摆摆手,示意他冷静下来。见狄仁杰深呼吸了几次,方才平复了心绪,不禁蹙眉。狄仁杰的反应之剧烈,超出了他的预计,这些日子以来,他一不留神,确实跟狄仁杰牵扯得过深了。但都已经开口,也只得狠下心,继续道:“你猜得不错,这棵树的确曾跟我有很密切的关联,甚至可以说,我们曾是一体。当年我死后,未能入轮回投胎,但尸身被焚毁,灵魂无处凭依,恰有一生前的贴身之物上沾染有我的心头血,被埋在此树之下未遭焚毁,我遂借此机会逗留人间。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本来很快便会消散,但大概是我的执念感动了天地,有一天,我竟发现自己可以通过这棵山茶树,吸纳周围的阴气和地气以保全自身,后来甚至能调取树中极累的力量和生气,与它共享生命。久而久之,我渐渐与此树融为一体,仿佛它就是我的躯体一般。”他叹了口气,情不自禁走到树下,伸手抚上干枯的树干,幽幽道,“水月的攻击,我并未用什么方法来转移,只是我与此树本为一体,我无实体,自然便是由它承受了……只可惜了这树,本可以活的更久,却平白替我挨了一刀,早早地结束了生命。”

“那你现在呢?”狄仁杰急道。

“我现在,当然还是个鬼呀。只不过没了凭依,总有一天会顺应自然,慢慢消散吧。”尉迟耸耸肩,语气轻松,似乎对此毫不在意。他瞧着狄仁杰铁青的脸色,又温声安抚道:“你不必感到愧疚,即使不替你挡那一刀,迟早也会发生这种变化,如今只不过提前了一点罢了。”

“……”狄仁杰嘴唇颤了颤,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好了,别一副我马上就要消失了的样子!本座现在还好好的呢!”

狄仁杰叹道:“……尉迟,你不该如此冒险的……”

尉迟真金摇摇头,“救你是我自己的决定,你难道认为本座连这点后果都承担不了吗?你若真的过意不去,那就好好把这案子解决了。这才是帮我。”

狄仁杰一瞬间感到怒发冲冠。汹汹怒火砰然爆发,尧是他向来沉稳,也几乎抑制不住情绪。他捏紧拳头,双眼都因用力而充满血丝,可望着尉迟,无数质问涌到喉咙口,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只能梗在那里,憋得他满脸通红。仔细看来,月色下尉迟消瘦而挺拔的身形似乎隐隐透明,更加证实了他方才所言不虚。但他的目光却始终澄澈平静,盈盈望过来,仿若清风拂面,持续地抚慰狄仁杰焦灼的内心。

狄仁杰沉默地与他对望半响,才勉强冷静下来,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道:“看尉迟你这么平静,想来当初让你徘徊人世的执念,已经消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深重的执念,自然早就消了。”

“这世上的确有执念不深的鬼,但你却不是!”狄仁杰厉声道,“那些鬼因被葬于阴气充沛之地,受阴气影响,并未立即升天,于是逗留人间借着阴气修炼。但这里并没有这样的条件。即使这府邸曾空置良久,阴气稍重,也绝不到能滋养鬼魂的地步,更何况后来还陆续有人搬进来。尉迟既然一直都在此地,还没有尸身凭依,除了执念,还能有什么支撑你魂魄不散?”

说到这,他像是被哽住般停下来,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世人总认为那些浓烈的感情,像仇恨、怨念等,更容易造成魂魄不散,化身为鬼。但事实上执念深重与否,与执念本身,并无太大的关联。我遇到的许多鬼,让他们无法往生的执念,都不是这样负面的感情,更多的,仅仅是一丝放不下的牵挂罢了。水月亦是如此,她心中固然有恨,但恨却不是根本原因,否则在乱葬岗那样的环境下,她早就是个厉鬼了。”他望着尉迟真金的双眼,认真道,“但这并不代表执念不深。尉迟,狄某虽然只与你相识几日,但自认对你还算了解。能让你这样的人放弃往生,甚至违逆天理也要创造生机,强硬留下的执念,怎么可能不深。”

尉迟真金始终平静的眸子闪了闪,表情终于有了波动。但他很快掩饰下来,瞪了狄仁杰一眼,哼道:“哼,好吧。你说的不错,本座当初的确执念深重,但挂念的事有了结果,自然也就不再执着了。”

“你的淡然一直让狄某佩服,但我很好奇,你难道不想知道逆反案之后,狄国公究竟如何了吗?”狄仁杰苦笑着发问,但问题一出口,却忽然愣住了,猛地抬头瞪着尉迟半响,才恍然大悟般摇头笑道,“……不…哈哈,我真是愚蠢,居然一直没想到……你早就知道了,对吧?肯定不是通过静儿或是别的什么人转述,他人的话不足以让你信服。你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你又吃醋了?”尉迟真金笑道。

“不,这次是真的好奇。”

“哈哈哈,”尉迟真金展颜笑了,眉目一瞬间舒展开来,湛蓝的眸子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整张脸仿佛放出光来。他斜睨着狄仁杰,爽朗道:“当然是因为我见过他啊!老狄,你这次真真是犯傻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

狄仁杰一愣,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尉迟真金垂眸,温声道:“我死后过了不知多少年,狄仁杰,也就是狄国公,来过这里一次。那时候我刚掌握与山茶树共生的方法,能在白日里躲在阴影中活动一段时间,但也仅限于府邸范围内。结果有一天,他忽然就出现在了大门口。”

狄仁杰道:“这王府,就是当年的尉迟府……在逆反案被抄家后,你的族人离开洛阳,这里很久都无人居住,当时应该仍是破败不堪的荒废状态吧。

尉迟点点头,“的确荒废了很久,连整条巷子都没有多少往来的行人。我对时间没什么概念,初时还会算算春夏秋冬,后来久了,就渐渐不知年月,直到又见到你,才发现已过了许多年。那时候你……啊不对,他……”他沉浸在回忆中,猛然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叫错了称呼,连忙顿住,却见狄仁杰笑着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这才释然一笑,继续道,“他变了不少,头发花白,脸上多了皱纹,看起来应当已年过花甲。不过我观他面色平和,目光如炬,并不显老迈之像,虽然气质沉稳了不少,这小胡子倒是一点都没变,看来那些年过得不差。”

“……难怪你能释怀,没什么比亲眼所见更能令人安心了。”

尉迟真金哈哈一笑,又深深看了狄仁杰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过去的影子,不过片刻后便放弃了,笑道:“他就默默站在府邸门口,也不进门,自顾自在那里也不知絮叨些什么,时断时续,直到月亮升起才离开。他不像你有阴阳眼,不知道我就站在他对面门牌的阴影下,只是在自言自语。我虽听不见他的声音,不过一整天的时间,足够我观察出不少信息了。比如他居然已是当朝宰相,又比如,天后后来果然篡位成功,称了帝。他既然被封为宰相,想必早已与天后冰释前嫌。看来即使没有我在身边帮他,他也能自己解决问题,还混得比当初更好,那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说着,他居然自豪地笑了起来,仿佛这是件什么了不起的事一般。

狄仁杰目光一暖,轻轻摇摇头,反驳道:“尉迟此言差矣,身为宰相,看上去位高权重,但相应地也是诸多麻烦缠身,哪有退隐江湖闲云野鹤的日子舒服。我相信狄国公一定也希望能跟你一起辞官返乡。”

尉迟挑眉,“你怎么知道?”

狄仁杰笑道:“我就是他,当然能知道。”

尉迟真金一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狄仁杰也笑了。半响,他敛了笑意,肃然道:“……见了狄国公之后,你的执念就已圆满,本应能回归轮回,但你之前为了不消散,魂魄和山茶树牵连过深,已开始融合,反而被困在了这里。”

尉迟真金点点头,坦然道:“不错。他离开后,我也以为自己会消散或者升天,未曾想再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仍在山茶树下。那一刻我意识到,我已经无法离开了。”

“后来,你便顺势继续与山茶树融合,逐步修炼,等遇到静儿的时候,你已经变成了半鬼半妖的奇异体质。虽然行动范围依然受限,但不太畏惧阳光,且最重要的是,不像普通的鬼那般,依靠阴气或吸食活物的阳气存活,自身的阴气也不重,即使是孩子也不会被你伤到。也因此,你才能教导静儿。”

“不错。”

狄仁杰突然停下来,不再说话了。尉迟真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不继续了?分析完了?”

狄仁杰沉默良久,才苦笑一声,轻声道:“若能一直如此,其实也不错……”

尉迟真金愣住,猛地转头望向狄仁杰。却见狄仁杰忽然面色一凝,转向前院的方向,连忙问道:“怎么了?”

“设在前门的机关被触动了,应该是水月回来了。”狄仁杰沉声道。他又望向尉迟真金,下意识地抬手想拍拍他的肩膀,举到一半,又讪讪然放下,“我先去对付水月,等我回来再谈。”

尉迟真金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向前门的方向眺望了一下,又看了看势单力薄,连亢龙锏也没随身带着的狄仁杰,忍不住就要张口叮嘱。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只是不甘心地背过身去,道:“你去吧,本座现在也帮不了你什么了,自己小心。”

狄仁杰暗叹一声,便匆匆而去。等听到他的脚步声跑远,尉迟真金才回过头,确认他已经离去,这才闭上眼,似乎在感应着什么,片刻后,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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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腾之月

[尉狄]终是安好

是大草的失忆梗

同人的第一次7k+献给了尉狄这个冷坑!!!(我也不知道怎么写这么多

隔壁逆向为什么热度高那么多我哭了

说实话,尉迟问出来那句你是何人的时候我真的好想在后面回一句“我是你爸爸!”但可能会被打死

总之糖分微量,但刀是不可能的!


        已至深夜,在不知是第几次用冰袋刺激酸涩的眼睛周围后,狄仁杰终于心满意足地搁下了笔,吹熄了蜡烛准备休息。倒不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只是那一摞摞的公文放在那儿看得他心里憋的慌,非得把处理干净了才安心。...


是大草的失忆梗

同人的第一次7k+献给了尉狄这个冷坑!!!(我也不知道怎么写这么多

隔壁逆向为什么热度高那么多我哭了

说实话,尉迟问出来那句你是何人的时候我真的好想在后面回一句“我是你爸爸!”但可能会被打死

总之糖分微量,但刀是不可能的!


        已至深夜,在不知是第几次用冰袋刺激酸涩的眼睛周围后,狄仁杰终于心满意足地搁下了笔,吹熄了蜡烛准备休息。倒不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只是那一摞摞的公文放在那儿看得他心里憋的慌,非得把处理干净了才安心。

        狄仁杰闭着眼躺在榻上,窗外细雨绵绵,那声音一层叠着一层,倒也不觉得吵,只是屋里黑压压地,不知是不是熬夜的缘故,他莫名觉得心里像是焦躁,又像是慌乱,胸口仿佛压着什么睡不安稳。意识似是沉下去了,可又总觉得没睡着,接着便隐约感觉见门外交错的脚步和着叫喊声烧开的水一样扑了出来。

         有人在外面喊着“狄大人”,应该是属下,狄仁杰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正想着起来看看,突然传入耳中的一句话让他猛然一惊,像是被人从水底硬生生地给扯了出来,回过神来已翻身坐起:

        “狄大人!方才宫中传来消息,尉迟大人遇袭,已昏迷不醒半时了!”

        狄仁杰愣在那儿。窗外看不出来是什么时辰,只觉得阴沉沉一片,天空被雨幕遮着不知延伸到何处,倒是皇宫的方向一片火光,像是被水晕了颜色看不真切。

        他没有戴斗笠,雨打在身上也不觉冷,策着马一路狂奔,宫门口的守卫本想阻拦却被他丢出来的大理寺卿的官牌正砸中鼻梁。宫道两旁满是护卫在来回奔走,一路上燃烧的火把在雨中张牙舞爪,看在眼中甚是狰狞,仿佛他这走的不是宫道,倒像是去罗煞殿的路。宫女们也被叫了起来,成群结队地往主殿赶,来来往往全是人。他不知自己心里是着急还是担心,但又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想,不知何时已来到了武后的殿前。

        像是知道他要来,门口直接放了行,武后坐在座上等他,皇上也在,正吹凉了一盞茶递过去。周围一片被打翻的桌椅还没来得急收拾,柱上也布满了刀剑的划痕。

        “陛下,天后。”狄仁杰行了礼,不说话。

        武后似乎也很疲惫,面容上一丝惊吓犹存,叹了口气,没有怪罪他衣衫尽湿弄脏了殿内,也没有为难,直接挥了挥手让她的女官去带路。已行至门口,突然又开口道:

        “今夜宫中遇刺,人已被尉迟抓了,晚些会送到你大理寺那儿,给我好生伺候。”

        “……是。”

        那女官在前面走,挑在手里的灯笼被风吹得忽明灭,断断续续说着今天晚上的刺客:“正好尉迟大人带着人在夜巡,发觉不对便前来察看,怎么就直接在天后殿里打了起来,那贼人势单力薄,夺路冲出殿外欲逃,尉迟大人竟独自一人追了上去……”

        雨水从房檐潲了进来,又顺着狄仁杰一侧的胡子往下滴,可惜他的衣服早已湿得不能再湿,否则还能给这细雨一番表现的机会。狄仁杰对宫内并不熟悉,只是隐约觉得这走的似乎是去偏殿的路。女官带他抄了近道,没什么人,灯火也少,他觉得自己眼前只有那浮动的烛光,上上下下在前面引路,他盯着那团火入了神。

        “……谁料那暗器上涂着毒……狄大人?请往这边走。”女官见狄仁杰突然停下,便唤了一声,她手指的方向已经可以看见一处灯火通明的偏殿。

        狄仁杰突然明白了,他既不担心也不着急,扼着他不能呼吸的,是满心的害怕。他不知道尉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敢妄加猜测,生怕祸从口出。中毒?昏迷不醒?自从他认识尉迟以来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他想象不出“大唐打架第一高手”会如何被打击至此。他害怕尉迟就这样一睡不醒,害怕自己无能为力,也害怕见到他。

        这样可不行。狄仁杰突然笑了起来,自己何时这样胆小怕事了,尉迟可不能用常人眼光去看的,万一他醒过来知道自己竟然不信他,肯定跳起来跟自己吵。

        “哎,大人,伞!”“不必了!”

        狄仁杰朝那偏殿跑,远远地就看见门口围着一群金吾卫,进进出出的全是太医。他点头打了个招呼便推门准备进去,可门推开的那一刻他还是条件反射地闭了眼,顿了一顿,才跨进门槛。

        第一眼就看见尉迟那一头红发铺在被褥上,他这幅披头散发的样子自己倒是没见过,总觉得跟平日相比多了几分妖异,叫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那些头发平时都好好地束起来藏在官帽里,还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颜色。只是额头上缠着的一圈纱布有点煞风景,靠得近些了,才发现那纱布底下还隐隐渗着血,双唇也微微发紫,脸色铁青。

        “毒怎么样了?”狄仁杰问一旁的太医。

        “已解了大半,这剩下的老臣也无能为力,不过应该并不碍事。”

        狄仁杰向来最信不过太医,这些个老家伙,小打小闹倒是可以诊治一二,可这一旦碰到疑难杂症怪病奇疾就见识短浅了。毒这种东西,他们接触的最少不过,若是连这帮太医都能解的毒,叫上沙陀岂不更是万无一失?刚才自己来的匆匆忙忙,这时候他们应该也差不多该到了。

        这时那太医又说:“只是导致他现在还昏迷不醒的,应该主要还是头上的伤,弄不好可能影响还有点大。”

        “什么影响?”狄仁杰立刻抓住太医。

        “性情大变,或者记忆缺失,甚至就这么一直睡着都是有可能的。”太医被狄仁杰的眼神吓了一跳,摆摆手示意先放开他,“主要还是靠他自己恢复,我们也只能开点方子从旁辅助,剩下的就看他造化了。”

        狄仁杰觉得尉迟最不缺的就是造化。可是造化弄人这个词也不是虛得来的,他只想着尉迟能逃过这一劫,以他的个性,抱负比他那两柄刀还重,定是不可能就这么一直躺着的。

        外面传来沙陀扯着嗓门的大喊:“老狄!”接着门就被推开,可他一进来立马就收了声,踮着步子走到床边,盯着尉迟看。

        “如何?这毒?”狄仁杰看沙陀摸了脉又翻眼皮的,上下查了个遍,心里替尉迟惋惜,这人昏着就是得受沙陀折腾啊。

        “哎呀简单,给他灌几剂汤药身上扎两针再放个血就完事。”沙陀找来纸笔写了个方子,往边上的老太医手里一丢,“你,照着这个去抓药,多抓点啊,多抓点,要好几天的。”

        那老太医捧着药方愣了两秒,气得吹胡子瞪眼,怕是多少年都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了,还当着面打他的脸,手指着沙陀“你,你”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

        “你什么你,天后肯定给你们下旨了吧,要把老芋头给医好。不想掉脑袋就赶紧去抓药。”把太医打发走,沙陀扭头又跟狄仁杰说:“这宫里的药材肯定比外面好,咱们多搞点,能捞多少是多少啊。”

        “我看想掉脑袋的是你。”狄仁杰笑着点了点沙陀的脑门。沙陀一来,他竟感觉什么都不怕了,好像尉迟只是真睡着了躺在那儿,听到声音就立马睁眼嫌他们聒噪。

        两人坐在尉迟的床边,又安静了下来。平时沙陀和尉迟一见面就好吵架,这回没人跟他吵了,便老老实实坐在那儿不说话。狄仁杰摸着尉迟头上的纱布,听到沙陀嘟囔了一句:“这老芋头还挺拼命,里里外外全是伤。”

        刚才狄仁杰从金吾卫处听说了,那刺客早在外面布了暗器机关,明枪易躲暗剑难防,纵是尉迟也没有从槍林彈雨下全身而退的本事。“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大人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刺客被飞石索缚住了手脚正在那解呢,赶紧就过去把他给制住了。”

        虽然现在尉迟穿着中衣,可还是能隐隐看到下面一层一层的纱布,叠放在一旁的外袍也满是刮痕,大大小小,沾在上面的血若不是已经干硬,否则混在黑色的衣底上根本看不到。

        何必如此心急呢,我知道你轻功好,可这不是踩着去送死用的啊。狄仁杰衣服还是湿的,就靠床在地上坐着,拉过一缕尉迟的头发在手上绕圈,觉得没意思又拿去戳尉迟的脸。“现在倒好,躺在这儿跟木头一样,抓个人送到我那儿是什么意思喔,在大理寺待了这么久,可我打赌那上刑的技术还是没你高明。”可惜,等你好了那人肯定早没了。

        等太医包好药送来,沙陀便招呼了几个人把尉迟抬上马车准备带回大理寺。金吾卫们本来不让,没想到沙陀火气大得很,直接就凑到脸上骂:“放你们那儿能治好吗?啊?清醒点,我难道还比不过那些庸医吗,看你们一个个五大三粗的,能照顾好老芋头?怕是连自己老婆的泡澡水都没烧过!”

        可能是没见过沙陀这么凶,那帮人都被吓住了,直愣愣地看着沙陀把他们老大带出了宫。

        回了大理寺,沙陀就马不停蹄地忙了起来。狄仁杰不懂医术,也没去打扰,径直去了关押了刺客的地方,几个人正在上刑,逼问他的主子是谁。他挥了挥手让他们先出去,然后在那刺客对面找了块空地坐下来。

        “你还挺厉害嘛,能把尉迟伤成那个样。”聊天一样的语气。

        刺客没说话,不过他也说不了话,为了防止他自尽上下牙被架起来了。

        “唉,尉迟这个人呢打架喜欢光明正大的打,耍小计俩的他都看不上。不过兵不厌诈嘛,能给他多点经验也是好的。”狄仁杰说着说着就开始用长柄夹拨弄边上的烙铁,结果被烫了一下“嘶”地一声抽回手。

        刺客就在那冷冷的看着,半晌,不清不楚地冒出来一句:“你是皇上一党。”

        狄仁杰顿了一顿,抱着手转向他:“我不是哪一党,我只是想为了这个大唐。”平定冤屈,匡扶正义,希望这个盛世能延续。他知道那刺客想说什么,他也知道逼着他选一派容身的那一天肯定会到来,但在这之前,还是先但求一日安稳吧。

        “哼,杀不了武后,能伤伤她心腹的元气也是好事一桩。”

        狄仁杰想,若不是他会读唇语还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不过这下倒好,人人都知道尉迟忠义孤胆真心可鉴了,往后肯定还会有不少反对天后的人来找他麻烦。

        但是天后还是很喜欢他的,狄仁杰又想。应该不想让他过多涉险。

        “你说你当时要是就这么直接逃了,也不至于这种下场,刺客怎么都是死脑筋。”尉迟也不会伤成这样。

        “算了,我只负责查案,拷问什么的我是一窍不通。你应该还能再活几日,好好考虑考虑怎么死才舒坦些吧。”狄仁杰站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吩咐属下“别把他折腾死了”,便立刻开始着手调查那刺客的来路。

        有钱有权又对宫内熟悉的,不是朝内重臣就是皇家亲属,明着暗着反对天后的也就那几个。狄仁杰想着要么先派人一起监视起来,这边人被抓了肯定慌得不行,早晚会露出马脚。

        隔了几日,尉迟体内的毒是清干净了,身上的伤也已愈合得差不多,可就是不醒。他已经被从沙陀的医馆移到了狄仁杰那儿的一处空房,狄仁杰每天除了公事就是坐在旁边看着他,也方便照顾。

        那天半夜,狄仁杰猛地惊醒,外面并没有下雨却觉得身上湿热得难受,风一吹后颈也凉嗖嗖的,一摸额头,才发现那上面细细密密全是冷汗。看起来是不知何时扒在桌上睡着了。他扭头看床上的尉迟,只觉得他面容安稳,安安静静的。头上那伤在换药的时候他看过,就像是给什么钝器狠狠砸了一下,伤口不大,却触目惊心。现在挺好,已经结痂了。

        你就这样好好休息一下也不错,狄仁杰想。

        他去取了帕子沾湿了给尉迟擦擦脸,然后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站起身准备回房睡,突然又蹲下去,睁大了眼睛贴到尉迟边上看。肯定不是眼花,刚才尉迟好像有动静!

        狄仁杰盯着尉迟,发现他两只上眼睑在微微抖动,睫毛轻颤,然后缓缓睁开了一条缝,又一点一点露出下面蓝色的瞳仁。

        “你醒了!”

       尉迟缓缓把脸转向传来声音的一侧,眼神里没有忻喜,没有惊讶,没有茫然失措,只是淡淡开口,因缺水的嗓音有些沙哑:

        “你是何人?”

        好家伙,你还真给我整失忆这一出。

        ……

        一听到尉迟醒了全都一骨碌爬了起来,现在几个人正坐在屋内围了一圈,挨个儿向尉迟提问。

        “那我呢,我是谁?”沙陀指着自己的鼻子扒在尉迟跟前。

        尉迟皱着眉头,看着沙陀的脸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狱医底下的医工?你不是原来有辮子的吗?等等等,别凑这么近,我可不记得跟你有多熟。”

        “医工,还医工呢!”沙陀不高兴了,拉过狄仁杰往他脖子上一架,另一只手猛拍他的胸口差点没把狄仁杰拍背过气去:“我现在可是老狄的得力小助手!”

        “那不也还是医工。”

        “老芋头,你还真失忆了啊!”沙陀郁闷地趴在桌子上,又支起身恶狠狠地看尉迟:“不过说话还是一样欠揍!”

        一旁的邝照也掺和进来,满脸期待地伸着脖子,眼晴里都能蹦小星星:“老大还记得我不?”

        “你是邝照啊,天天跟我边上,也没见你轻功有长进。”尉迟喝了口茶,眼神扫了一圈,落到狄仁杰身上,开口正想问,水月啪地推开门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往桌上一拍:

        “那老娘我估计你也不认识了?”她扬了扬下巴,看尉迟一脸镇定地继续喝茶,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凑过去搭上尉迟的肩膀,冲狄仁杰那边撇撇嘴:“想问他?”

        尉迟没说话,眼神却慢慢飘到一边。

        “哼,”水月斜着眼笑,“他可是你相好呢。”

        “噗——”沙陀一口水喷了出来。

        尉迟愣在那儿还没反应过来,狄仁杰捂着脸开始揉额头,没接话,只是无奈道:“水月,你别捣乱。”他闭着眼想了想,不记得他,却记得沙陀和邝照,那……“神都龙王案,还有印象吗?”

        见尉迟摇头,狄仁杰差不多明白了,应该是在他来洛阳之后的记忆都想不起来了。他突然觉得有趣,龙王庙掳花魁一事的时候,尉迟刚见到他也是问了一句“你是何人”,眼波流转似笑非笑,脸上又带着几分傲气和挑衅。他就想这人可真好看,自己刚从水里上来浑身湿漉漉的实在是不太好,还有自己的帽子是不是歪了?他后来怀疑尉迟说把他带回去重刑伺候是故意整他。现在又回到了一开始,尉迟又重新问了自己是谁,不知道他现在对自己是什么印象。

        可他还是规规矩矩地开始陈述事实:“你现在是金吾卫上将军,和我们大理寺联手查了好几桩大案了。”可恶啊,他也好想知道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从二品了是什么感觉。

        没想到尉迟还是那副表情看着他,弯着嘴角问:“你是我相好?”

        他这话一问,一屋子人都扭头看着狄仁杰。狄仁杰张了张嘴,半天才终于想起来怎么说话似的:“一个两个的,都瞎猜什么呢,虽然我们关系是比较好没错……”但是这赶着尉迟失忆的当口,就算他想当开个玩笑承认了都很难办啊!之前水月半开玩笑他还可以选择性忽视,可一旦是从尉迟嘴里问出来,他就很想回一句“那还能有假”,若是平时两个人肯定打闹着就过去了,现在这种情况他也说不准尉迟怎么想的。

        “算我求你们就别揪着这个词不放了。”狄仁杰感觉大家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八卦两个字都要写在脸上了,给他们这一搅合他都差点忘了自己本来想讲什么。

        “总之你这失忆只是暂时性的,但谁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狄仁杰低下头,又笑着补了一句,“幸好也只是失忆,没有更糟糕。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就此醒不过来了。”

        尉迟看着眼前那人,一脸的如释重负,可他在脑袋里搜索了半天也没找出来个影子,但他的样子好像就印在自己的眼睛上,一眼望过去,虽然叫不上来名字却想对他笑。刚才故意问那一句也是想看他反应,眼看他想要应下来,又不知是心虚还是顾虑地往自己这儿瞟了几眼,结果又绕个圈挑开了话题,倒是有趣。尉迟记得清楚,自己刚醒过来就看到他蹲在边上,手里还拿了块帕子,眼睛里的期待和欣喜一层叠着一层。自己若是没有失去记忆的话,会对他说些什么呢。

        狄仁杰眼一抬见尉迟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咳了两声:“我得再回去睡半宿,明天一早还要进宫面圣。”

        “老狄你赶紧去睡!”沙陀连拖带拉地把狄仁杰往外推,“老芋头醒了你也该放心了吧,这几天我都怕你过劳猝死。”等狄仁杰出了门又听到沙陀语气不善地在里面嚷嚷:“来来来老芋头,我再给你好好的看一遍,免得你再出什么岔子又得让老狄担心……”

        第二天早上,狄仁杰和尉迟一起去了皇宫。其实主要还是尉迟的事情,但正好那刺客的来头也有了线索,干脆一起禀报了罢。

        之前尉迟还昏迷的时候,大理寺有人潜入想杀了那刺客灭口,也不知是学艺不精还是毛手毛脚,竟然打翻了堆放在墙角的杂物,噼里啪啦一阵响把守夜的全都引过去了。结果两个人一起被吊在牢里,只不过后面这个骨头没那么硬,没几下就招出了幕后,果真是朝中某个反对武后掌权的大巨。派人去他家中搜查,也搜出了传达指令的密信。

        本来这就已经结束了,可狄仁杰却总是想起先前的刺客。想起他的眼神,赤胆忠心视死如归。他想,尉迟和他只是立场不同,却都是这般忠义的人,走在自己认为是正道的路上,豁出性命。他觉得幸亏尉迟跟了天后,就算伴君如伴虎,可天后也对他喜爱有加,至少……不会有事吧。

       见着天后,上报了刺客的相关事宜,本以为没他的事了,谁料武后又问了一句:“狄卿,听闻尉迟失忆了,不知他是否还记得你?”

        尉迟就在边上,您为何不直接问他?可就算给狄仁杰十个胆他也不敢对着天后问出这话。

        “回天后,上将军已不记得微臣了。”

        “是吗。”不知为何,狄仁杰总觉得天后的声音听着有些高兴。

        “你先退下吧。”

        狄仁杰在殿外等了一时半刻,便见尉迟出来,忙迎上去问。

        “也没什么事,就是问了问我身体如何,准了几天假。又说我护主有功,给了赏赐,可我却一点都不记得了。”

        他又说:“你我二人,果真是生死之交?”

        想着以前的事情,狄仁杰笑了起来:“照你这样说倒也对,可要是真打起来,还是你护着我多一些。”

        有时候狄仁杰会想,这个尉迟是自己没有来洛阳之前的尉迟,是还未与自己相识的尉迟,失去了一起经历的那些,可为什么一举一动却完全没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呢?他记得自己刚来大理寺那会儿,尉迟可是处处针对他。人的身体记忆实在是个说不清的东西。

        得了几天休假,尉迟以“现在的自己不记得什么金吾卫”为由,直接住进了大理寺,换来沙陀一脸嫌弃。

        “别指望我给你准备屋子!”

        “你倒是挺嚣张。”

        “好了好了,”狄仁杰站到两人中间把他们隔开息事宁人,“正好之前尉迟养伤的地儿还空着,就在我屋边上,如何?”

        “那正好,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多讲究的人。”

        大理寺的人有一半都是尉迟的旧部,剩下的因为狄仁杰的关系也都认他。都知道尉迟能打,现在这人又小住大理寺,这帮人逮着机会整天拉着尉迟要比试。虽说是正规的切磋,但说白了就是挨揍,一个两个却乐此不疲,接二连三地上。正巧尉迟躺了那么久浑身僵硬,这又有人送到自己跟前来练手,何乐而不为。

        那日狄仁杰正站钟楼上发呆。

        “狄仁杰。”

        狄仁杰回头看,是尉迟踩着轻功翻了上来。

        跟尉迟相处久了,突然听到他喊全名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喊地这么平静倒也是第一次,若放在以前,肯定又是自己得了线索先他一步惹得他不服,那一字一字咬在嘴里仿佛是什么教人难以下咽的渣子,听得自己那叫一个汗毛倒竖。

        下面的场地上七横八竖倒了一片,都是被尉迟给揍趴下的。他本人倒是很高兴的样子,除了衣服有点乱,连滴汗都未出。

        “我问了一圈,他们都说我们两个原来关系冲得很。不过想想也是,你来洛阳不过三年不到,却能顶了我大理寺卿的位置,你这种人我肯定第一眼就看不惯。”尉迟笑得明朗,似乎失忆了对他来说是件很有趣的事情,而狄仁杰也是个让他感兴趣的人。

        “你跟沙陀两个都喜欢喊我老狄,不过才而立之年,天天这样都给你们叫老了。”狄仁杰想,虽然自己确实也不算年轻了,留着胡子更显老,可他面相看着小啊。

        “听那些人讲一点实感都没有,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起来啊。”

        ……

        过了几日,不知什么原因狄仁杰又偶感小恙,沙陀取了药箱正给他扎着针,房门突然被推开把他吓了一跳。他骂骂咧咧地抬起头一看,是尉迟。

        尉迟径直走到狄仁杰跟前抓着他肩膀晃了晃:“老狄!老狄我想起来了!”

        “刺客,锏,还有你到现在都不会水,”尉迟满脸都透着急切和高兴,“听说你当时那叫一个方寸大乱,没想到竟然被你照顾了一回,不过我现在是全都好了!改日就再来教你游泳!”

        他又上下打量了一遍,皱着眉头说:“你看看你,这回又是怎么回事?”

        “没事,小病,几天就能好。”狄仁杰被他这一闹腾,身体似乎都好了不少,“不过游泳这事儿你还是别管了,照你那样教,早晚有一天被你淹死。”尉迟那一套“置死地而后生”的理论他实在是受不起。“哎,怎么突然就想起来了?”

        “噢,今日我正巧碰到那鲲神驹,正奇怪这马是哪来的,谁料它就带着我往水边跑,直接给我扔进去了。”

        一旁的沙陀突然插了句:“你那是脑子进水,把搭错的筋给正回来了。”

        “我看你是五行缺水,跟水月姑娘也就那样了。”

        “好了好了,能记起来当然最好。”沙陀看着要上手,狄仁杰赶紧拉住他,“不过你要是就这么一直失忆下去,倒也是挺好玩儿的。”

        “你那早晚被人家说成我相好。来老狄,抱一个!咱们喝酒去!”





大蕉

其实这两篇文根本是神都龙王时期写的,tag是,蹭热度【好不要脸地说了出来

这两篇其实都,没什么太明显的CP……硬要说,闹心的那篇是狄沙和尉裴吧

大家要不要试着入坑呢?入坑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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