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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见

【好茶】牵手

当原本就暗流涌动的世界局势,被阿尔弗雷德的上司抛出的“对等关税”计划彻底搅成一滩浑水时,一向擅长浑水摸鱼的亚瑟却低调得近乎隐秘。在全世界聚焦于阿尔弗雷德及其上司是否等到了China的电话时,他跟随贸易政策国务大臣亚历山大和国防参谋长拉达金悄然登上了前往北京的航班。

 

此次行程事先并未公开,就连阿尔弗雷都以为他还在伦敦观望局势。

 

刚登了飞机,亚瑟就接到了阿尔弗雷德的电话,传来的全是对方的怨怼与不满:他先是怒斥本田菊胆大包天,竟敢偷偷抛售美债;又嘲讽王耀死要面子,宁可吞下出口贸易的巨额损失,也不愿主动联系他;最后还对弗朗西斯和路德维希嗤之以鼻,咒骂这两人软骨头居然...

当原本就暗流涌动的世界局势,被阿尔弗雷德的上司抛出的“对等关税”计划彻底搅成一滩浑水时,一向擅长浑水摸鱼的亚瑟却低调得近乎隐秘。在全世界聚焦于阿尔弗雷德及其上司是否等到了China的电话时,他跟随贸易政策国务大臣亚历山大和国防参谋长拉达金悄然登上了前往北京的航班。

 

此次行程事先并未公开,就连阿尔弗雷都以为他还在伦敦观望局势。

 

刚登了飞机,亚瑟就接到了阿尔弗雷德的电话,传来的全是对方的怨怼与不满:他先是怒斥本田菊胆大包天,竟敢偷偷抛售美债;又嘲讽王耀死要面子,宁可吞下出口贸易的巨额损失,也不愿主动联系他;最后还对弗朗西斯和路德维希嗤之以鼻,咒骂这两人软骨头居然对他发起关税反击。

 

亚瑟将手机贴在耳边,眼神透出些许厌烦。阿尔弗雷德喋喋不休的抱怨,在他听来不过是刺耳的噪音。他在心底暗自冷笑 —— 阿尔弗雷德的上司近些日子做出的决策实在愚蠢至极。“对等关税” 计划毫无章法,匆匆推出前全然未考虑后果,妄图对盟友与对手无差别讹诈,结果不仅未能威慑任何人,反倒使自己在国际舞台上沦为笑柄。

 

阿尔弗雷德是他言传身教带出来的,如今在上司的撺掇下,竟这般行事荒唐,让他这个名义上的“哥哥”也倍感丢人。

 

因此,在对方的抱怨总算结束后,他冷漠地开口询问:“除了抱怨,你就没有任何办法对付他们了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仓促发起‘关税战’?”

 

阿尔弗雷德像是被他的话刺痛了,慌忙辩解:“事实上,已经有70多个经济体联系我了,其中不乏欧盟成员国。至于本田,你知道他派来的代表团一直在积极地与我们谈判,但是我们之间尚存在一些分歧,当然,这不重要,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达成新世纪的广场协议。”

 

亚瑟冷笑一声,道:“我相信你能搞定本田,我等你好的消息。”

 

阿尔弗雷德无比自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亚瑟并不相信他的话,直言:“不如打个赌?要是这周天前,你能和本田菊顺利签下协议,我就送你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但要是签不成,你可得把我之前送你的那幅画还回来。”

 

“什么画?”阿尔弗雷德疑惑地问。

 

“一幅肖像画。”亚瑟知道他在故意装傻。

 

果然下一秒,阿尔弗雷德气愤地说:“送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了,你无权收回。”

 

亚瑟语气凉薄,“怎么?不敢和我打赌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连本田都搞不定的话,你还是趁早在这场‘关税战’里认输吧。”

 

只是用了简单的激将法,就让阿尔弗雷德上钩了,听见他在电话里说“好吧,我们一言为定”时,亚瑟勾起嘴角,心道:他不再像从前那样自信了,才想要急切地证明自己。

 

经过11个小时漫长的飞行,亚瑟终于抵达北京。

 

这是他近7年来首次访华,虽然这只是一趟事先未放出任何风声的秘密行程,也并非是跟随上司公开访问的行程。但对于他们两国来说,仍然算得上意义重大。

 

中方安排了低调的接机仪式。随后,亚瑟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单独登上一辆商务轿车。

 

一进入车厢,他就惊讶地看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王耀。

 

王耀身着休闲常服,如今的模样对于亚瑟来说极为少见,米色针织开衫搭配简约的卡其色休闲长裤,衬得他整个人清爽又充满朝气。虽然他的面容不曾衰老,可一旦换上古板无趣的西服套装,略显宽松的剪裁与沉闷的色调,便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他的光彩尽数掩盖,整个人仿佛被笼上一层灰扑扑的阴翳,连精致的容颜仿佛都被封印,无端生出几分老派的古板与沧桑。

 

而亚瑟又是最注重形象的,出席重要场合或是见重要的人时,他都会将自己从头到脚好好收拾一番,务必要打扮得精致且贵气,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因此,他经常被一些不入流的媒体评为最会穿衣打扮的国家,而王耀在这种赚噱头的榜单中往往排名倒数。

 

他是出了名的不擅打扮。以至于他偶尔稍微改变一下形象,都会让人觉得眼前一亮。譬如此刻,亚瑟便忍不住多瞧了他几眼。

 

王耀一见到他,便露出恰到好处的温和笑容,伸手道:“欢迎来北京。”

 

亚瑟握住他伸出的手,晃了晃,算是完成了见面礼。

 

汽车发动,缓慢驶出机场。

 

亚瑟坐在后排座位上,与王耀间隔了一个空位,两人保持的距离显示出他们关系的亲密程度。

 

尽管他们的座位并没有紧挨着,亚瑟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从王耀那边飘来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柑橘调香氛气味。这着实令人意外 —— 向来对香水兴致缺缺的王耀,竟破天荒地用上了这玩意儿。对于他来说,香水向来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缕清爽的甜香气勾得亚瑟心弦轻颤,暗自思忖:王耀今日不仅亲自接机,还特意喷了香水,这般待遇,足见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分量。

 

两种气息在封闭的空间里悄然交织,王耀身上那淡雅的柑橘与柚子清香,与亚瑟自身散发的浓郁葡萄柚混着薄荷的冷冽香气,彼此缠绕,似是一场无声却又暧昧至极的交融。这般嗅觉上的奇妙碰撞,更是引得亚瑟浮想联翩。

 

亚瑟轻咳一声,打破车厢里的寂静,控制着音量,温和地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我请你吃饭。”王耀转头看向他,脸上还是挂着那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亚瑟点点头,暗自揣测王耀是否要带他去吃北京烤鸭。这是北京的特色食物,更是款待外宾的经典菜肴,亚瑟每回来北京访问,都会被东道主安排这道吃这道菜。

 

但这次,情况不一样。王耀没有带他吃北京烤鸭,而是带他去了一家看起来很接地气的川菜馆。

 

为避免被认出来,王耀一下车就戴上了鸭舌帽,刻意压低的宽帽檐几乎档去了他半张脸。如此一来,确实难以被认出了。

 

王耀本来建议亚瑟也用帽子伪装一下,但是考虑到戴帽子会弄乱自己精心打理的发型,于是果断拒绝。好在王耀准备充分,不仅带了帽子,还带了口罩。

 

戴着帽子的王耀和戴着口罩的亚瑟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川菜馆。

 

王耀将菜单递给亚瑟,让他先点菜,亚瑟看着一排排不认识的中文菜名,难以抉择。王耀看出他的难处,主动推荐了几道菜,包括鱼香肉丝、宫保鸡丁、肉末茄子等不辣的、容易被接受的经典菜肴。

 

等待上菜的间隙,亚瑟问起安东尼奥即将跟随上司访华的事。如他没有记错,安东尼奥的专机将于今晚抵达北京。

 

亚瑟目光微凝,试探着问道:“你要去接机吗?”

 

王耀轻轻颔首,平静地回应:“吃完饭,我就得赶往机场。司机会送你去酒店。”

 

闻言,亚瑟的眉头瞬间蹙起,眼底的温度也随之骤降。他语调冰冷,带着几分质问的意味:“所以,你真正要接的人是安东尼奥?请我吃饭,不过是附带的?”

 

王耀眉头轻挑,语气颇为无奈,“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亚瑟感觉他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像是男朋友对待无理取闹的女朋友时会说出的经典语录。

 

亚瑟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对王耀说:“你不该请我吃饭,浪费你的时间。”

 

王耀笑了笑,说:“菜已经点好了,我不喜欢浪费。”

 

王耀的回应还真是滴水不漏,既没有顺着亚瑟的话刻意奉承讨好,也没有夹带任何贬低之意,每一个字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叫亚瑟纵使想挑刺发难,一时之间竟也寻不到半点缝隙。

 

亚瑟神色微冷,追问了一句:“等接到人,你也会请安东尼奥吃饭吗?”

 

王耀目光沉静,不答反问:“你很关心这个问题吗?”

 

亚瑟一时语塞,忍了又忍,才道:“只是好奇。”

 

王耀脸上的笑容透出一丝狡黠,“既然如此,我就满足你的好奇心吧。我不会单独请他吃饭。”

 

亚瑟紧绷的神色稍稍缓和,原本他揣测,王耀此番特意换上新装、喷洒香水,皆是为迎接安东尼奥做准备。可听到王耀并无单独宴请安东尼奥的打算后,他认定王耀这番精心打扮还是为了和自己单独约会。

 

没过多久,他们点的菜就被依次端上桌了。

 

经常和China打交道的国家,都已掌握了使用筷子的诀窍,亚瑟自然也不例外。他摘下口罩,动作娴熟流畅,竹筷在指间灵活翻转,轻巧地夹起盘中菜肴。待他将每道菜都细细品尝过后,王耀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问道:“觉得味道如何?”

 

这种场合就算不合胃口也要说好,更何况亚瑟真心觉得这些菜肴味道不错,他连忙说道:“很美味。”

 

王耀的笑容里带上了几分满意色彩,开玩笑道:“如果你说不好吃,下次我会带你去吃印度菜。”

 

亚瑟却摸不准他是开玩笑还是当真的,连连说道:“我真的觉得很不错,简直是人间美味。”

 

“别紧张,我开玩笑的。”王耀轻松一笑。

 

亚瑟暗自松了口气,虽然他经常在背后BB王耀,但是跟王耀单独相处时,他总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言行冒犯了他,在他眼里,王耀向来是一个很敏感的人。

 

吃完饭后,两人拿着账单去前台结账。因为亚瑟忘记戴口罩,一下就被对面的女收银员认出来了。收银员激动地询问是否可以和他合照,亚瑟其实并不喜欢参与这种亲民行为,但碍于王耀在场,他当即露出亲和的笑容,点头说“YES”。根据亚瑟身份,女收银员也顺理成章地认出了戴着帽子的王耀,于是拉着王耀一起合照。

 

亚瑟举起女收银员的手机,用前置镜头为三人拍了张合照。事后,他又拿出自己的手机,请女收银员帮他和王耀拍一张合照。

 

王耀脸上划过一抹诧异之色,却并未反对。

 

女收银员拿着手机,为站在挂满川剧脸谱墙壁前的两人,寻找着最佳镜头角度,随后她数着“1、2、3”,在即将按下拍照键的瞬间,亚瑟伸手揽住王耀的肩膀。

 

女收银员将手机还给亚瑟,亚瑟看了一眼拍下的照片,满意地笑了笑,随后向女收银员道谢。

 

两人走出川菜馆,并肩站在路边等待司机将车开过来。王耀漫无目的地看着街道对面的景色,亚瑟也装模作样地看着街道对面,眼神偶尔偷偷投向王耀。

 

他心痒难耐,有些事一旦开了先河就收不住了。终于,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伸手试探性地触碰王耀垂在身侧的手背。

 

王耀的手僵硬了一瞬,但没有躲避。

 

在某种隐秘而炽热的情绪鼓动下,亚瑟仿若被蛊惑般,竟大胆地握住了王耀的手。掌心相触的刹那,他的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腔。然而,还未等他来得及平息翻涌的心潮,那辆用于外事接待的商务车已缓缓驶入视线。王耀像是被烫到般,动作迅疾而果决,瞬间抽回了手,只留下亚瑟悬在半空的手,以及骤然冷却的指尖。

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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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瓷/all瓷】如我随行(2)

·分上中下属实失策,但最多也就是多1章

·久违的复健,最近会集中精力更这个

·你知道上哪看


      瓷猛地睁开眼睛,眼泪黏在睫毛上,眼睑分开时短促痛了一下。等头晕目眩过去,他才听见手机铃声,已经响了好一会儿了。他喘着粗气,被单罩着脑袋,汗是热的,脸颊上的眼泪却冷冰冰。来电是装可视门铃的人上户了,正在打电话。瓷勉强盯着他装好门铃,熬过夸张的介绍和试用,才将对方送走。瓷买的是最新版,可以直连他的手机,将实时画面传到他鼻子底下。只要有可疑人员在他门口待超过5秒,尽职尽责的镜头就会自己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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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瓷猛地睁开眼睛,眼泪黏在睫毛上,眼睑分开时短促痛了一下。等头晕目眩过去,他才听见手机铃声,已经响了好一会儿了。他喘着粗气,被单罩着脑袋,汗是热的,脸颊上的眼泪却冷冰冰。来电是装可视门铃的人上户了,正在打电话。瓷勉强盯着他装好门铃,熬过夸张的介绍和试用,才将对方送走。瓷买的是最新版,可以直连他的手机,将实时画面传到他鼻子底下。只要有可疑人员在他门口待超过5秒,尽职尽责的镜头就会自己启动。现在,这个出租屋的安全性能又上升了一大截,让瓷恍惚觉得似乎不需要这么戒备。

  也许......别傻了,瓷告诫自己,你知道他的本事,你太熟悉了。你也熟悉他的秉性,你从相隔万里的小出租屋厨房里,就几乎能看见他在做什么,看见他成年之后的脸。果然,有些匣子不应该打开,有些记忆适该遗忘,否则他们从泉眼里上浮,变成一大滩浑浊的漩涡。先飞出来的居然是那些轻浮的快乐的日子,瓷早就遗忘了它们的存在,现在它们就扑闪着轻灵多彩的膜翅,不断地闪烁。瓷深吸一口气,从脑海里撇开那些轻飘飘的浮沫。他得断网一段时间,跟班长说不要在小地瓜上再放出他的信息了,还好这间出租屋的地址没人知道。手机依然扣在饭桌上,就像一只完全没隐藏自己的步兵雷,他一时间不知先去拿那只几乎未动的饭碗,还是先去摸地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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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川
「亲爱的 陪我一起 去看梦里不...

「亲爱的 陪我一起 去看梦里不融化的雪吧

亲爱的 陪我一起学着 不顾一切

亲爱的 陪我一起 让我靠在影子里落泪吧

亲爱的 陪我一起 过春天」

  

低温正式得不能更正式的完结二周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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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

空间看见的,合适,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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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三角】一克星辰(五)

*耀中心

*前篇见合集,仍然是您想不到我还能续上系列)

*米,挑拨离间带师

 




“您怎么想呢?”

阿尔弗雷德的手指关节轻轻叩击桌面。时间还早,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坐在他对面的上司却只能端起一杯明显凉了的咖啡,蹙着眉将苦涩的汁水咽下去。阿尔弗雷德倒是没有分毫虐待老人的不安,毕竟能倒一杯新咖啡的秘书就在门外,不过是已经进来换过7轮茶水、陪他们彻夜未眠而已。

“Why not?”阿尔弗雷德语调轻快,“我几乎感觉不到这件事里的风险,Mr. President。您的担心在结果面前其实毫无必要,议会里的那帮老头子——当然,那肯定不包括英武有力的您——只...

*耀中心

*前篇见合集,仍然是您想不到我还能续上系列)

*米,挑拨离间带师

 




“您怎么想呢?”

阿尔弗雷德的手指关节轻轻叩击桌面。时间还早,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坐在他对面的上司却只能端起一杯明显凉了的咖啡,蹙着眉将苦涩的汁水咽下去。阿尔弗雷德倒是没有分毫虐待老人的不安,毕竟能倒一杯新咖啡的秘书就在门外,不过是已经进来换过7轮茶水、陪他们彻夜未眠而已。

“Why not?”阿尔弗雷德语调轻快,“我几乎感觉不到这件事里的风险,Mr. President。您的担心在结果面前其实毫无必要,议会里的那帮老头子——当然,那肯定不包括英武有力的您——只要看到有利于自己的成果就能闭嘴,您又在担心什么呢?”

“想想看,Mr. President,”阿尔弗雷德停下了指关节的敲击,身体前倾,更靠近上司的耳朵,“只要飞机落地,您就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访问新/中/国/的美国总统。您会成为英雄,无数媒体记者都将为您疯狂。您会成为世界的头版头条,所有人都将记住您的名字。而美/国/——”

“美/国/能得到更多,”他的指头重重地敲下去,咚,咚,像是要在听者心中砸下鼓点,“想想看,Mr. President,想想看。我们将争取到布拉金斯基在亚洲最大的盟友,一旦美/国/人的飞机落地,多疑的布拉金斯基就再也不会相信王耀的忠诚。多年以来,我们怀疑他们在演戏,我们怀疑中苏之间远不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但现在,这是将一切做实的最好的机会。”

上司看着他发亮的蓝眼睛,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们应当主动前往吗?北京方面不能将姿态放的更低吗?这会不会被认为是投降主义,或者讨好?我们从未如此……主动地与其他地区进行接触,华盛顿对于尊严和地位有自己的担忧。”

“所以北京方向发出了邀请,”国家先生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我认为这已经是他们的主动。作为客人,我们到底有什么丢脸的呢?”

上司死死盯着他,眉宇间尽是动摇的疑虑。阿尔弗雷德知道自己已经说动了他,只差最后一点。于是他轻笑出声,问道:“难道伟大的总/统/阁下还会担心自己被当成人质扣押?到时候北京冒出一队武装精良的苏/联/士兵,布拉金斯基从烟囱里钻出来,大喊一声‘你被捕了!’,那确实很让人害怕,想一想就要吓尿裤子了。”

房间在他们的互相审视中安静了几秒,然后上司忍不住笑出了声。“好了,好了,”年长的男人说着,终于松懈下眉间的丘壑。他又喝了一口咖啡,并且奉上一句因为糟糕的口味所带来的国骂,这才松口道,“Ok ,sir,you are the winner.”

阿尔弗雷德在心里“耶”了巨大的一声。而上司在桌面上那个摆了一夜的绝密文件上签了字,说道:“我会在预定的时间登上飞机……现在需要的,是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包括我的小情人?”

上司瞥了他一眼:“如果你的小情人是美/国/人,那么不行。”

“那太好了,”阿尔弗雷德伸了个懒腰,“他是中/国/人。”

 

 

1972年2月21日,上午11点30分。

“空军一号”在北京降落,终于打破了尘封二十余年的冰面。他们热情地握手,媒体的灯光闪个不停。跨越了无数次试探、磋商,甚至用手肘相抵当做握手的会面,他们终于站在了这里,面对面的交谈。

“你要上新闻啦,宝贝儿,”阿尔弗雷德得意洋洋。王耀挂着得体的微笑去看他,好像丝毫不觉得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样子正经得新鲜,“来吧,亲爱的,笑一个——”

阿尔弗猛地凑过来,露出明晃晃的牙齿。又咬着牙齿,压低声音说:“可惜上司叮嘱我不要做得过火,不然,明天的头版头条一定是我亲吻你的脸颊。”

王耀诧异地瞥了他一眼,但很快就恢复了脸上的表情,甚至还能在闪光灯再次闪起前露出微笑,“别发疯,”他也压低声音回道,“你只会让看报纸的老年人心肌梗塞。”

如果不是场合限制,也许他会耸耸肩,但现在的他连抱怨都得小声一点:“嘿,你连假设里的老人都要关照,怎么不能多关心一下近在咫尺的我?”

王耀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甚至吝啬于给阿尔弗雷德一个眼神。上司们在前方气氛友好的交谈,而记者们渐渐被挡在不开放的区域外。没几分钟,嘈杂的人声都消失不见,他们路过一个拐角,而王耀突然拉起阿尔弗雷德的手腕,往反方向奔跑起来!

“唔、喂!小耀!”

阿尔弗雷德被他拉了一个踉跄,险些在瓷砖上摔倒。王耀不肯松手,甚至不肯减速,又跑过一个拐角才开始放声大笑。阿尔弗雷德的精致西装开始出现皱褶,被摩斯精心固定的刘海也开始脱落,他们终于跑进庭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放慢了速度,直到彻底停下来。

王耀指着阿尔弗雷德,前仰后合地笑,阿尔弗雷德本想绷紧自己恼怒的表情,却还是被轻松的气氛感染,忍不住跟着笑得越来越大声。大笑是这样,一旦两个人都开始,就变得难以停止,他们最终笑得满脸通红,狼狈地在花坛边上坐下来,急促地喘息。

他们看着彼此的脸,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王耀眉眼弯弯,橙色的眼睛好像烧化了的蜜糖,阿尔弗雷德下意识地向他靠近。美/国/人闭上眼睛,又猛得睁开,他不知道心里荡漾的东西该用什么来命名,却最终没有落下那个吻。

“专门为你准备的欢迎仪式,”王耀笑得狡黠,“跑得还开心吗,世界的大英雄?”

阿尔弗雷德忍不住又笑起来,笑得王耀忍不住去拍他的肩膀。他反抱过来,擦掉眼角的生理泪水,大声宣布:“满意、特别满意!我知道——这是小耀要一个人带我参观的意思。这是参观NASA的回礼吗?”

“不是,”王耀斩钉截铁,“NASA的参观之旅可是我光明正大赢来的。接下来给你当导游,是要你欠我人情,后面还要还的。”

“小气鬼——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王耀又笑起来,说:“走,带你去吃炸酱面。”

被阿尔弗雷德持之以恒的念叨了许久的炸酱面自然有它的独到之处,可当两个漂亮的人儿西装革履地坐在街边的马扎上、摆了一桌空碗、其中那个金头发的外国人还捧着碗吃个没完,就变成不寻常的事情了。王耀终于在越来越多的围观人群里见到面熟的报社记者,而阿尔弗雷德仍在起哄声中炫耀自己大胃王的实力。有人惊叹,“你的中文说的这样好!”,王耀赶忙接过话头,补了一句“他飞世界各地比赛的”。

阿尔弗不满地看他一眼,他表情无辜:“是这样,我跟他打赌,吃不完的话要他自己付饭钱。”

阿尔弗雷德不得不放下碗,吃惊地盯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将一个肯定身无分文的外乡人从他准备了钱包的随从之中带出来,还要用出糗吓唬他。王耀配合地露出恶劣的笑容,被“欺负”的美/国/人扁扁嘴,三口喝完了最后一碗面条。

人群配合地发出喝彩,阿尔弗雷德像英雄一样站起来,招了招手,在王耀付完钱后还恋恋不舍。他们结伴在街上闲逛,阿尔弗雷德几次鼓励自己伸手去牵住王耀的手,可是每一次,他都放弃了。

他的胸有成竹,迎刃有余,好像都无法在今天的王耀面前展现出来。

走着走着,这一趟行程也慢慢变成了心无旁骛的逛街。王耀带他去人民路,给他介绍旧建筑和手工艺品,又在让他尝试毛笔字后嘲笑他不够灵活的手指。他们走着,闹着,西装外套脱下来,甚至来不及在乎它们会不会在臂膀之间变成皱呼呼的一团,注意力就再次被崭新的事物吸引。发现自己从毛笔字到筷子什么都不擅长的阿尔弗雷德开始感到挫败,刚下飞机时还不可一世的英雄吹了吹自己散乱的刘海,抱怨道:“哪怕一刻钟也好,我们能不能不要那么针锋相对?”

王耀看着他的狼狈,看着他灼灼的目光,弯了弯唇角,轻声道:“可以。”

“阿尔弗雷德,”他凑近美国人的脸颊,热气一缕一缕吐在逐渐变红的耳朵上,“欢迎来到旭日东升的新/中/国。”

 

 

1972年2月28日,举世瞩目的《上海联合公报》轰动世界,接下来的数个月内,王耀与数个欧美国家建交或提高外交等级,这其中甚至包括亚瑟·柯克兰。等他们再在联合国里碰面,彼此之间难免有些还不适应的尴尬,可是亚瑟主动伸出手,于是他们的关系也得以步入全新的阶段。

可是事情很快便再次转向。阿尔弗雷德没有趁热打铁,稳固两人之间的关系,而是为了缓和与伊利亚之间的矛盾而疲于奔波。水门事件爆发,而后新的苏美缓和阶段开始,中美关系正常化的事情便一拖再拖。

王耀还没有等来下一个转机,就再次陷入战争的阴影。曾经连上司的遗嘱都是希望中苏和好的阮氏玲没用几年就完成了路线的彻底变更,她终于完成了统一,在王耀和伊万的帮助下,也终于——彻底倒向了伊利亚。

她渴求更高的地位,更广阔的土地,以及,在红营内部更多的话语权。

她以为自己可以取代王耀的位置,以为自己可以像王耀一样举足轻重地站在伊利亚身边。

排华、边境冲突、越境侵扰、蚕食国土。流血事件越来越多,可是王耀不欲与她斗争,甚至在联大开会的时候也会尝试找到她,进行对话。阮氏玲变了太多,穿戴都变得珠光宝气的女人已经完全看不到脸上的青涩,她趾高气昂,多数时候只留给王耀一个背影。

王耀并不想让事情变成这样。

屠龙者终成恶龙,或者共同奋斗的结局只有形同陌路。他无数次怀念曾经那个与他并肩作战的女孩,可是时光永远不会倒流。他的确不想放弃,可是突然间接受了他的谈话邀约的阮氏玲却在开门时讥讽地冲他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走到办公桌旁。

是伊利亚。那个有着血一样通红的眼睛的苏/联/人,沉默地坐在办公桌后,盯着他。

王耀感到心口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但他仍然表现得若无其事。他昂首阔步地走进去,略过办公桌对面摆着的办公椅,在墙边的沙发上落座,笑道:“难怪你今天接受了我的邀请,原来是选好了发言人。”

“王耀,你不要挑拨离间,”阮氏玲喝道,“明明是你纠缠我,把阵营内的问题当成你我之间的问题!”

王耀忍不住笑了一声,他抬眼去看伊利亚的表情,果不其然看到对方的漠不关心。

“那好吧,布拉金斯基先生,”他并不表现自己的恼怒,“我想问,什么时候,您的观点已经狭隘到只听她的一面之词?”

阮氏玲瞪他:“你!”

伊利亚敲敲桌面,烦躁道:“不要吵架。”

阮氏玲抿紧嘴唇,一双杏眼仍然不甘地瞪着王耀。后者好像丝毫不把她放在心上,仍然云淡风轻地看着伊利亚。他从来不相信伊利亚真的在乎他与其他人的矛盾,就像62年伊利亚偏袒拉哈尔,就像现在的伊利亚偏袒阮氏玲。他们是什么样的矛盾、什么样的冲突、死了什么人,伊利亚根本就不在乎——伊利亚很早就不在乎了。

曾真心关心过他的那个人,早就消失在冬日的白桦林。

静静地啃食心口空洞的疼痛,王耀语气淡然:“那么,您又为什么变成了约定外的参会人员呢,布拉金斯基先生?”

“我们当然有很多话要说,”伊利亚说,“您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抗我的指示,与那些旧世界的残党眉来眼去。可是您又得到了什么呢?也许您玩够了,会想认个错。”

王耀仍然想笑,他觉得荒谬。“您眼中从来不存在彼此平等、正常的交往对吗?所以这样污蔑我、侮辱我与其他人的合作?”说到这里,他终归是没忍住又笑了一声,“也对,您严令禁止我们与美西方国家接触,特别是美/国/,您认为美/国/是洪水猛兽,甚至因此孤立能跟阿尔弗雷德对话的米卢蒂诺维奇先生。可是您呢?今年七月,您的‘联盟’号飞船与美国‘阿波罗’号飞船刚完成联合飞行,双方飞行员还亲昵地拿着对方的国旗,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看见你们——”

“够了!”伊利亚孟德锤了一下桌子,然后王耀才看清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你有什么立场干涉我的决定?你甚至不愿意分摊红营建设的责任,妄想着什么都不付出却要得到更多。王耀!是你贪得无厌!”

原来他一直压抑着怒火。王耀想。而他的胸腔也剧烈起伏,可是火焰烧到他嘴边的时候,他突然又忍住了。

“您是这样想的吗?”王耀说,“我在朝/鲜/战场上付出的牺牲,我在越/南/统一前耗费的心力,早年间我对米卢蒂诺维奇先生的态度,以及前两年的布拉格之春,我为您奔波的那些时候。在您眼里,这些算是什么?算是为红营建设的责任,还是,我贪得无厌?”

房间突兀地安静下来,好像连喘息声都开始放缓。王耀感到发自内心的疲惫,而这种灵魂深处的倦怠好像从数十年前他们的第一场争吵开始就在堆积。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不能将那个消失的阿廖沙从白桦林里带回来。

他累了。

他不知道伊利亚是不是也这样想。他们的争吵持续了太久,持续得两败俱伤。阮氏玲飘忽不定的眼神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担忧,她不知道王耀有什么魔力,能说得事情看起来要偃旗息鼓,她本以为这会变成一场对王耀的审判,但双方都没有配合。

“布……”她出声,但是被打断了。

“王耀。”

伊利亚揉了揉眉心:“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都是天方夜谭。

王耀看着他,第一次显露出一点接近冷漠的真诚。他想了很多,想到最后,却只是轻声说:“我想让我的孩子们也飞上宇宙。”

没有衣食之忧,没有战争之虞,可以拥有人类对科学和未来最浪漫的幻想,能够昂首挺胸,无忧无虑地往前走。

可是他对面的人已经不能听懂他的言下之意,阮氏玲眼中流露出讥讽的笑意,嘴角勾起的弧度仿佛在嘲笑他的虚荣。伊利亚将一条腿搭上另一条腿,敲着桌子问:“那你为什么不等我?”

“我能给你想要的,”伊利亚昂起下巴,“我从来都有带华约成员上天的计划。他们可以一起在我的宇航中心训练,直到有一天登上太空……你看到报道了不是吗?这是一定能完成的计划,米卢蒂诺维奇被排除在计划之外*就是因为他的保密性不够可靠,你只需要听话……”

王耀沉默地看着他。

伊利亚沉下声音:“说话,王耀。”

“没什么好说的了,布拉金斯基先生。”王耀站起身,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打算离开这里,“我的本意是和谈,而非看您将宇宙也当成与阿尔弗雷德争霸的一部分。您跟阮小姐慢慢聊,再见。”

“王耀!”伊利亚也站起来,终于忍不住吼他。他吼出来就后悔了,毕竟他也曾经在某几个瞬间想过是否应该缓和红营内部的矛盾,可是他想起那些照片——阿尔弗雷德将没封口的信封塞进他上衣的口袋,里面是王耀和阿尔弗雷德亲昵的相处,天上有一颗正在升空的火箭。他们甚至上了报纸,阿尔弗雷德甚至将报纸的版面也叠好,一并塞进他的口袋——

他再也无法忍受,所以几步上前拉住了王耀的手腕。后者被他不加收敛的力气扯得生疼,终于也忍不住冲他吼道:“我等过你——我当然等过你!”

王耀声音嘶哑,有火在他的喉咙里烧,烧的眼中口中尽是鲜红的铁锈味,“在伊里奇导师发出归还被沙俄侵占的领土的宣言之后,在朝鲜广袤无垠的天空之下。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兑现诺言,等你的米格15——我的孩子们要付出血的、肉的、生命的代价,那你呢,伊利亚·布拉金斯基,你权衡利弊——你会在什么时候来?”

可是眼珠血红的斯拉夫人却冷的像冰一样沉。他看着王耀,居高临下,目光中没有怜悯,只有咬牙切齿的怒意:“王耀。”

“——你变得太像人了。”

王耀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

心脏似乎不能再继续跳动,不能再……承担那些太过鲜活的感情。

他想说,您曾教给我,为人民而呼吸,为人民而心痛,我们走在一条全新的道路上,我们应该更懂人心。

很久以前,久远到这句话还未说给他听,久远到斯捷潘还统治着北地。那个冬日,他穿着淡薄的衬衣,赤着脚,从积了雪的窗台上一跃而下,扑进几乎将他淹没的雪原。他要走,他要离开这里,他需要找到雪原的尽头。

他或许永远不能在被风雪吞噬之前逃出冬宫了。

他或许永远也走不出那个冬日的圣彼得堡。

即使是伊利亚,哪怕是伊利亚。

“好。”肌肉牵动嘴角,王耀强迫自己笑了笑,好像伊利亚一样冷漠绝情。回忆被打断了,于是他孤身一人被困在荒芜的雪原,汉城也有这样的冬日,头上是美/国/人/的飞机,脚下是同胞的残肢断臂,他举起枪,举起石头一样冷硬的土豆,举起滚落在雪堆里的,他的心。

“我已经明白您的意思了,”他站起身,“没有和谈的余地。再见,布拉金斯基先生。”

他仍要穿越那片雪原。

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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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卢蒂诺维奇被排除在计划之外:此处可能存在史实性错误,前些年我查资料时隐约见过有一名上过天的南/斯/拉/夫宇航员,但是之后数次搜索均没有结果。而且按后来搜集到的资料来看,南有自己的宇航训练中心,但是条件非常差,科技力量也不足,虽然曾经发射过实验卫星,但也止步于此。

伊利亚从来想过在这些地方帮亚历山大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