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酲言

【南北】但愿长醉

现实向 3.7w篇幅较长

时间线有私设见谅 

金玉良缘周年纪念  一切勿上升

HE 绝对HE

 

  

01/

  蒲熠星没想到生贺视频里会有郭文韬。

  那个人带着生日的妆发站在镜头前,开口时微微拘谨地摩挲手指,紧张时的小习惯和初见时一模一样。

  这人前前后后在大小节目出镜也有些年头,镜头感依旧没有明显进步,表情平淡得宛如国旗下的演讲,说话时语速有点快,一字一句背书似的认真,郑重地祝他健康快乐,想要的都能实现。

  蒲熠星忘记自己当时一片空白的片刻在直播间说了什么,只记得表面无波八风不动地道了谢夸了用心。还好郭文韬的部分...

现实向 3.7w篇幅较长

时间线有私设见谅 

金玉良缘周年纪念  一切勿上升

HE 绝对HE

 

  

01/

  蒲熠星没想到生贺视频里会有郭文韬。

  那个人带着生日的妆发站在镜头前,开口时微微拘谨地摩挲手指,紧张时的小习惯和初见时一模一样。

  这人前前后后在大小节目出镜也有些年头,镜头感依旧没有明显进步,表情平淡得宛如国旗下的演讲,说话时语速有点快,一字一句背书似的认真,郑重地祝他健康快乐,想要的都能实现。

  蒲熠星忘记自己当时一片空白的片刻在直播间说了什么,只记得表面无波八风不动地道了谢夸了用心。还好郭文韬的部分很快过去,屏幕很快被滚动不止的弹幕淹没。

  没人看得出他微缩在几秒里转瞬即逝的恍惚。

  这是他们相遇的第四年,第四个生日祝福。

  

       蒲熠星早就听说过郭文韬的名字。

  北大校草,青海状元,一站到底的“美如少年,但执剑天涯”。

  那时主动抑或被动选择的留学生活并没有解开他对未来的迷惘和困惑。夕阳慢慢接近地平线的时候,蒲熠星站在图书馆的入口处,莫名席卷而来的孤独涨潮一样翻着白浪涌上来,又悄无声息地退下去。

  许久没有更新的聊天框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弹出了新消息。

  聊天记录里是一张照片,图中人只露了半边脸,眼眉低垂,棱角鲜明的侧颊投下一片阴影,斑驳的光暗对比颇有几分电影质感。

  他困惑地回复朋友,这不我嘛,怎么了。

  朋友瞬间发来一串哈哈哈哈,抓住把柄似的幸灾乐祸,说,我就打赌你会认错。

  蒲熠星不解其意,推了推眼镜再次点开大图端详,才发现照片里男生的眉眼比他更精致柔和,气质虽也有种拒人千里的冷淡,却更像顺了毛的猫,懒懒的,比他少几分攻击性的气场。

  好奇心人皆有之,他问朋友,这是谁啊。

  朋友似乎就等这句话,闻言发来一长串微博转发文章,絮絮叨叨地打开话匣。这是我同学,一站到底北大的选手,叫郭文韬,好多人都觉得你俩像,连主持人都说和郭文韬说话让她想起了她当年和你说话的感觉呢...

  哪里像了。他中二的灵魂有点叛逆,不服气地在心里小声嘀咕。

  蒲熠星任由朋友说这说那,随便挑了几句关键的喏喏附和几句,也就敷衍过去了。

  

       再次点开是因为朋友又发来一段视频。

  画面里白色西装的男生微微皱着眉头,话筒拿在嘴边时表情认真得甚至有点苦恼,和这个有点综艺的答题节目显得格格不入。

  “生活不是攀爬高山,也不是深潜海沟,它只是在一张标配的床上睡好自己的身形。比赛可能结果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如何去跟自己和平地相处,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几年前,同样的台前,曾经也有一个衣着学生气的男生站在那里,彼时讲话多少还带点家乡口音:“嗯...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和自己和解。”

  蒲熠星从手机里抬头看向遥远的天际线。他不确定故乡在什么方向,但远眺时总会生出世界同一片天空的归属式浪漫。

  他在漫天的星光下承认,确实是有些相似的。

  

       蒲熠星没想到网络一线牵的缘分竟也包括他和郭文韬。

  “你们上台前聊聊天,熟悉一下。”

  蒲熠星听编导交代了郭文韬最近好像在看《三体》,暗暗排练好了搭讪的剧本,走去候场室的时候内心甚至有些小小的自得,自觉这独一无二的计划万无一失天衣无缝,伸手推开了面前虚掩的门。

  郭文韬确实像传闻中一样不好聊天,两个人简单地打了招呼后他就兀自退到一边了,目光四处飘荡了一周就是没肯再看蒲熠星一眼,沉默中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指,有点赛前紧张的模样。

  蒲熠星想起自己肩负的破冰使命,故作轻松地向前几步站得离郭文韬近些,清清嗓子,心里按下“action”。

  “听说你最近看了《三体》,你是不是喜欢看科幻小说?”

  电影博主胸有成竹地等着对面回答一句“是”,他的作战计划就可以顺利进行。

  郭文韬这才看向他,先是愣神,继而犹犹豫豫地小声答:“啊,不...我就...随便看看。”言毕不自然地笑笑。

  

  尴尬又生涩的回复将蒲熠星引以为傲的腹稿打得支离破碎。

  这样的社交场合他虽谈不上如鱼得水,可别人都会顺着他的心意接话,任由他在自己熟悉的领域侃侃而谈,日子一长他反倒养出了几分任性,甚至习惯了众星捧月的相处模式。

  可郭文韬却那样不通人情毫不做作地截断了他所有的捷径,任他尴尬狼狈地站在悬崖边缘,棋盘上脸面岌岌可危的黑子无路可退,只能孤注向前。

  不知是窥见了未来的哪一种可能性,他在台上那句即兴发言确是真心。

  “再聊三次天,我们或许会成为好朋友吧。”

  录制结束时虽然互加了微信,但两人除去官博营业的有来有往,私下里鲜有联系。

  再次正式对话是在蜜桃的邀约到来。

  节目组找上郭文韬的时候,他虽然对解谜游戏很感兴趣,却对综艺这种听起来很需要社交能力的事始终举棋不定。

  节目组听完他的顾虑,体贴地表示理解,说可以等他考虑好了再答复。郭文韬在将要挂电话时突然福至心灵,随口问还有谁会去这个节目。

  手机那边报出几个陌生的名字,“蒲熠星”三个字忽然火花一样顺着有点嘈杂的背景音传过来,好像转瞬即逝地点亮了什么。

  郭文韬微微顿了下,说会好好考虑的。

  他还记得那个人在灯光下说“再聊三次天我们会成为好朋友”时认真诚恳得不似客套的神情。

  会碰见他吗。

  郭文韬心里微妙的期待升腾起来,像是轻柔的海风不经意卷起一朵朵细碎的浪花。

  

       他并没在蜜桃看见那个承诺好的身影。

  和陌生的人录节目他一贯寡言少语,别人和他搭话反倒显出错愕,支吾了几句算是回答。

  生病低烧与被迫社交相比实在算不得大事,他并不是愿意暴露自己弱点的人,沉默着勉力在拳击台上打出五百引发一阵欢呼的时候表情懵懵的,甚至有点遗憾没有发挥好。

  本质是好胜好强的性格,解谜开锁的瞬间,他才稍稍有了英雄得用武之地的快意。

  一个人战斗好像也自在,他在心里宽慰自己。

  

       蜜桃第二次录制。

  蒲熠星在机场看见郭文韬的瞬间脱口就是一句“woc”。

  结果被编导警告地瞪了一眼,让他注意语言习惯。

  蒲熠星心里委屈得很,心说网友奔现也有个心理准备,这连个高能预警都没有就大招糊脸换谁不吓一跳。

  “我很吓人吗。”罪魁祸首倒是应对自然,语气俏皮中带着笑。

  “啊不是,我就是有点...没想到你会来。”第一次搭讪失败的阴影似乎依然笼罩着蒲熠星,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在面对郭文韬时莫名慌乱。

  “你第一期没有来啊。”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郭文韬眼睛亮晶晶的,小兔子一样歪头看他,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嗔怪的语气像极了埋怨失信不守约的朋友。

  蒲熠星也觉得他们并不是会互相关心行程的关系,心里却平白生出些愧疚,不自觉地伸手挠头,意识到刚做好的妆发,又尴尬地放下手来。

  “呃...上一期有点事...”

  明明是网络上客套话游刃有余,营业口嗨信手拈来两个成年人,此刻见面却像极了青涩得不知怎么开口的少年。面面相觑着,不知是谁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另一个闻声也不由自主笑开了。省略在几次见面里的尴尬被一场不约而同的笑声消弭,再抬眼时,蒲熠星先伸出了手。

  “好久不见。”

  

       北大光华双学位的高材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忘记答案的最优解。

  郭文韬发誓,自己爬上窗户之前还记得自己的任务就是跳下去给大家开门。

  可他回身时目光与蒲熠星相撞的一霎忽然就恍了神。

  那个人目不转睛凝望着他,好看的剑眉皱出明显的弧度,像是在担心他的安全。镜片微微反光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仿佛沉淀着一捧遥远的星河。

  身体的本能反应比一切诚实,郭文韬下意识就伸出了手。

  

       蒲熠星发誓自己前一秒只是单纯担心郭文韬摔了或是磕了。

  可蹲在窗台上的人逆着光向他伸手的一刹,时间的流速突然无限延伸,眼前的每一帧仿佛无限慢放,他毫无防备地跌进了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几乎是第一时间伸手回应。

  

       不过两个高材生片刻的降智下一秒就被其他人吵吵嚷嚷大喊开门的声音打破,旖旎的气泡还未成形就悄悄散了,可疑的证据不过是某个校草后知后觉泛红的耳廓。

  

        一眼万年的名场面是齐思钧发在群里的,永远冲在磕糖一线的人得意配文:美色误人啊[doge]。

  唐九洲和邵明明不甘人后地在群里附和,几个局外人当着正主毫无顾忌,甚至随手@了蒲熠星和郭文韬。

  蒲熠星看着扑面而来的99+眼皮不详地一跳。

  

       “所以我们这边要给的是...”

  蒲熠星低头看图片的时候并没意识到他和郭文韬的距离有多近。

  他一抬头,正对上那张皱着眉为没有思路而苦恼的侧脸。

  他后知后觉地懂得,人都是视觉动物,美的冲击足以让人在一瞬间失语。

  清瘦的面容端正秀气,略有棱角的骨相好似规矩框架中带了几分凌厉的行楷,没有一丝冗余赘笔,观之如清风拂面,朗月萦怀。

  “是...动物。”

  明明是几秒前还落了白灰的陋室一间,空气里却好像有莫名的沉郁香气飘过来,在他肺腑里悠悠地打了个转,醉人而不自知。

  

       蒲熠星心里百转千回,转头在群里光速转发了纬钧的cp视频并冷漠@齐思钧。

  “礼尚往来,不用谢。”

  

        一站到底和名学虽然披着答题节目的外衣,想跨界拉郎的心却无时无刻不蠢蠢欲动。

  前者现场情歌后期鹊桥,后者主持舞旗全员起哄。

  可当事人若没给出破绽,磕糖群众怎么会敏锐觉察。

  “最不想挑战谁...蒲熠星吧。就...他是比较厉害的一个嘛,碰到他我觉得挑战难度会很大...但我也不是不敢挑战他,我觉得我还是比较喜欢挑战的。总,总之,就,战胜他说明我更强。”

  郭文韬后来看到这段逻辑崩盘的发言还有点委屈,不服气地眨巴着眼睛和齐思钧抱怨,节目组怎么一刀不剪就放出来了啊。

  齐思钧早就笑到见牙不见眼,拍着他的背说,你对阿蒲有什么执念啊。

  要赢蒲熠星真的很难嘛。好胜心熊熊燃烧的北大杨洋第无数次挫败地咬着指关节,心里闷闷生气。

  一次又一次南北之争,轻易被点破的战略思路,失之交臂的逻辑推理,石头剪刀布莫名的巧合输赢,预判精准的爱信不信。几次三番焦灼难分的交锋激起了郭文韬隐藏的胜负欲,也让蒲熠星从慵懒的挂机模式变得步步为营。

  邵明明的问句出口的时候,郭文韬一心都在“又和蒲熠星挑战”这件事上,一句“愿意呀”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落地回音才蓦然醒转。

  下一秒听见对面一句轻松的“可以”。

  连言语上都讨不得半点便宜。他在众人暧昧的起哄声里咬着下唇笑,心里幼稚地记下一笔一划,之后得了侦探助理都要借由角色强调一句“我是你师叔”,看着那人哑口无言的样子得意地笑,才算有来有回扳回一城。

  变化的发生并非一瞬,而是朝夕。

  他们渐渐从不同队时剑拔弩张的对峙氛围到同队时几乎共脑的无言默契,从别扭谨慎的队友选择到明目张胆的双向互选。

  南与北并非参与商的难得相容,而在相异的两极生出了相惜的情谊。

  棋逢对手的同义是难得知己。


02/


  郭文韬几次剧本杀零票逃脱确实精彩,蒲熠星看着擦肩而过的金条递给那个笑得纯良无害的人心里愤愤然。

  下次一定先投你。

  结果打开新剧本一看自己是凶手。

  他编好了全套故事有备而来,和女嘉宾拥抱告白时眼神直勾勾地盯住对面似笑非笑的郭文韬,深情地一字一顿抑扬顿挫着念出台词。

  小黑屋私聊时目不转睛地望向对面不自觉又咬手指的人,狼人隐藏起尖牙利爪巧言令色,故作真诚地向前探身,脸上一派无辜又委屈的神色,用近乎耳语的音量问,你怀疑我吗。

  继而满意地看着兔子耳朵一点点戏剧性地由白转红,像两粒边缘血红的石榴籽。

  大势已定,布局者端坐中军帐自以为是,成竹在胸。

  公布票数的时候才发现故事的结局早就写好。

  他被郭文韬推进笼子之后才知道自己被挂了三票。听故事前一票,盘完逻辑后一票,最后直觉又一票。侦探面对平票和蒲熠星的完美表水不为所动,带着仿佛提前看了剧本的坚决转身把他推进去。

  蒲熠星站在笼子里气不过地跺脚,气急败坏隔笼喊话差点破音,语言系统全线崩溃,甚至“你们玩成什么样没关系的”这种严重拉踩的发言都不加顾忌脱口而出。

  郭文韬只是看着他笑。

  过分的是他笑得很好看,蒲熠星看着更生气了。

  

  录制结束,蒲熠星在化妆间收拾东西。

  衣服和随身物品被他胡乱塞进背包里,动作快速且粗糙,看得出当事人心情并不美好。

  有人敲敲化妆间的门。

  “请进。”蒲熠星没回头。

  门被人推开,脚步声由远及近,在他身后几步停下了。

  蒲熠星有点奇怪,转头看过去。

  是郭文韬。

  卸了妆的人鼻梁上架着普普通通的黑框眼镜,更显得年轻学生气。齐刘海软软地垂在额前,一件宽大白色卫衣,整个人像只天真无辜的白色垂耳小兔子。

  不能以貌取人。

  就是这个人,三票挂我。

  蒲熠星心里深吸一口气,决绝地拎起包转身就走。

  垂耳兔反应很快,嗖地一声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一拳五百的力量不是谎言,蒲熠星腕骨隐隐作痛不敢动弹。

  “对不起嘛...”那边厢声音很小地开口。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蒲熠星语气控制不住有点冲。

  他的委屈不算是无理取闹。组cp炒热度不是他的本意,为表诚心,他尽己所能地在镜头之外向郭文韬证明,自己是真心想和他交朋友的。

  可对方始终得体营业,鲜有主动,摸不透腼腆笑容背后的情绪。

  蒲熠星安慰自己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可回过神来就被人不讲逻辑地挂了三票。

  太针对了。这么极端的票数很少出现,除非侦探的立场一开始就极度主观。

  蒲熠星以为大家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可谁料想裁判的发令枪是对着他脑门开的。

  不愿意做朋友那就算了,搞什么嘛,这个人太靠场外了。

  

  郭文韬也知道自己的投票实在算不上问心无愧公平公正。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里,他无端地觉得,只有蒲熠星能骗过他。

  毕竟蒲熠星是他遇到过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他也曾在那个人深邃真挚得不似作假的眼神里动摇过,可最终还是凭着直觉孤注一掷投出了三票。

  蒲熠星生气的原因他或多或少能窥见一斑,因此过意不去主动来解释。

  可对方似乎比他想象中更生气一些。

  看着那人冷峻得像要决裂的神色,他在愧疚之余莫名慌张无措,情急之下连忙拽住蒲熠星的手腕。

  

  “对不起。”郭文韬垂着头不肯抬头看人,手上的力道松了些放开蒲熠星的腕子,又顺势扯住他的袖口,开口就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样。

  蒲熠星没说话。

  “真的...对不起。你玩得特别好,如果不是我乱投,你肯定能赢。”郭文韬没有多少哄人的经验,不知道对方生气的原因是不是像自己猜测的那样,道歉也愈发小心翼翼,“我不是故意投你。”

  “一上来就投我还不叫故意?”蒲熠星气得不由地嗤笑一声,“我第一轮连动机都没有好吧?只是简单陈述完你就...”

  “可我相信只有你能骗过我。”郭文韬声音很轻很轻地打断他。

  

  话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悠悠荡荡着落地,空气的流动似乎感应到氛围般戛然而止,安静的片刻甚至能听见他们彼此的呼吸。

  郭文韬放开蒲熠星的衣袖。

  “我其实并不确定是不是你,只是相信你如果是凶手一定能骗过所有人,所以,我就想赌一次。”

  蒲熠星微不可察地叹口气,转过来面对他。“为什么这么在乎输赢啊。”他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争气地明显和缓下来。

  郭文韬耳朵的红色晕染开来无声无息过渡到脸上,他鼓足勇气抬头望向蒲熠星的眼睛。

  “因为对手是你。”

  

  你是我唯一心服口服承认的对手,我们互有胜负,才称得上势均力敌。

  

  “请我吃饭。”

  “...啊?”

  “请客就原谅你。”

  

  “鸳鸯锅,辣锅要微辣的。”蒲熠星把勾好的菜单递给服务生。

  “四川人吃微辣啊。”郭文韬摘了口罩,眨眨眼睛调侃道。

  蒲熠星哼了一声丢过去一记白眼。“还不是因为有些人胃不好还要大晚上吃重庆火锅,只能尽量清淡点。”

  “我可以吃清汤。”胃不好又好吃的人据理力争。

  “得了吧,”蒲熠星面无表情地把倒好了热茶的杯子递过去,又转了个方向让茶杯把手对着郭文韬,“你肯定说‘就在辣汤蘸一下嘛’,然后再也没碰过清汤。”

  “哼,小人之心...”

  不知是热气腾腾的环境容易让人放松,还是相互试探的心防在坦诚后终于卸下,这两个人没有过渡期一般像多年老友一样你来我往地斗嘴互怼,从剧本杀说起又天南海北地聊开去。

  人生中相似的经历开启了无数话题开关,他们常常是一方话音未落就被对方自然而然地接着说完,不知第几次同时想到一处去又异口同声的时候,四目相对着笑得前俯后仰形象全无。

  

  不是每一只在深海里洄游的蓝鲸都能幸运地听到同频的回应。

  总有和某些人相遇的一刻,让人真情实感地感慨这世界冥冥中奇妙的缘分际遇。

  

  有些事情很难解释,比如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又比如为什么郭文韬之于蒲熠星堪比猫薄荷一样的营业开关。

  温暖的分贝录制,接通的电话那端模模糊糊传来一声“喂”的时候,蒲熠星条件反射般嗖一声坐直,手第一时间摸上耳返,声调都高出一个八度:“是文韬吗?”

  在座的朋友们疯狂扛旗,氛围与学生时代班上的校草和恋人打电话时全班簇拥起哄的样子一般无二。当事人不仅没有因为石凯暗暗踩脚的提醒有所收敛,反倒在结尾的一句“我私聊他吧”之后笑得更加放肆无忌。

  蒲熠星生日当天上线一百多次,生怕手机锁屏了看不到消息干脆关掉了熄屏设置。随手打开游戏消磨时间,因为心不在焉同一个关卡连输几次,被路过不明所以的女友无情嘲笑说,你直播间的老板绝对不是奔着你的技术看你打游戏的。

  结果直到深夜十一点也没等到郭文韬的祝福。

  知道自己的上线记录一览无余之后,迟来的羞愤感让蒲熠星内心一瞬炸毛,打开名侦探柯南愤恨地想好了报复的一万种方法,作案计划第一条用下划线重点勾描“长得好看的人都是骗子”。

  郭文韬的评论就在零三分姗姗来迟。

  弓着背一身敌意的猫仿佛突然被温柔地顺了毛,一整天的烦躁委屈烟消云散,连应该装模作样等一会儿的社交守则都抛到九霄云外,秒回道“真沉得住气哦”。

  

  卡点是真的浪漫,也是真的心血来潮。

  郭文韬那天闲来无事逛超话,看到一群小姑娘叽叽喳喳加减乘除捣鼓了一趟才凑出的所谓卡点,内心不安分的恶魔犄角探头探脑蠢蠢欲动,本是兴之所至过目就忘的闲篇,但蒲熠星过于频繁的上线次数忽然让他生出了逗猫的心思。

  周峻纬不愧是被妖魔化的存在,初印象那句“内心狂野的文韬”一针见血戳破他孩子气的一面。

  郭文韬带着恶作剧的快感打字发送,隔着屏幕想象那个人一整天表面不屑一顾内心百爪挠心的煎熬神情,忍不住在沙发上笑出声来。

  女朋友路过,闻声疑惑地转头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他收起笑意,摇摇头。

  

  合宿期间两个人消失无踪的距离感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转变。

  郭文韬会在被打趣为什么披同一条毯子的时候理直气壮地诡辩说江景房天冷,蒲熠星会在郭文韬选他时笑得嚣张又了然,云淡风轻地落下一句我就知道。

  界限感不知不觉间模糊至隐去,郭文韬放下自己好胜的倔强拜托蒲熠星教他跳舞,运动会上撒娇般的语气换来一个公主抱,明知有些话惹人浮想偏生要盯着那人的眼睛说出来。

  蒲熠星永远只会无奈又温柔地笑,一副愿打愿挨照单全收的模样,在备采间嘴上软绵绵地埋怨说文韬太会骗人了,下一次却还是义无反顾一步步把自己送进黑心小白兔的陷阱。

  

  被粉丝高呼搞不过正主的对唱歌词后半句是蒲熠星的主意。

  那天郭文韬写下前半句之后文思枯竭,无奈之下索性把笔丢给他,阖眼靠在沙发上养神。

  蒲熠星知道他昨天晚上在花房基本没睡,善解人意地接过笔。

  他闲闲地转着笔哼歌,目光绕着四周游走了一圈又不自觉落在睡美人脸上。

  郭文韬没戴眼镜,细长浓密的睫毛鸦羽似的漆黑,在浅眠时轻轻扇动,像落了振翅的蝶。

  蒲熠星就那么呆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专注于纸面,电光石火间灵光一闪,落笔时嘴角不自觉蓄了一抹笑意。

  刚盖上笔帽,有人戳戳他的肩膀。

  郭文韬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自自然然地靠过来坐在他身边,歪着头细细看过,眉眼弯弯地笑说,可以啊蒲熠星,KTV情歌水平。

  蒲熠星离得很近,闻声转头望过去。那人漆黑的眼瞳亮亮地盯着他,无声对视间有小小的烟花在眼里流连,暖橙色的灯光蹁跹略过脸颊,蓦地蒸腾出不清不明的旖旎幻象。

  他心跳几乎停顿了几秒才含糊着打哈哈,北大中文系没得到我是它的遗憾。

  

  都说他们的同队是玄学,其实也不尽然。当事人在摄像头范围里明知故犯地说小话,旁观者只会默默祈祷自己千万别和他俩一队。

  二人结界说开就开,仙子下凡也插翅难飞。

  德国心脏病和石头剪刀布严格来讲都不是公平竞争的游戏,他们在彼此若有若无的隐晦规则里试探,像是明白给出的暗示又像伏脉千里的闲笔,不言不语的私心昭然若揭。

  

  他们对众人的起哄不予置评,算是明目张胆地默认了彼此独一无二的归属,将所有心知肚明的偏私批上光明正大的注脚。

  

03/

  

  白羊往往会在热情冷却之后陷入无尽的自我怀疑之中。

  事后诸葛亮的人在直播间谈起送游戏本的故事一副舍我其谁的姿态,谁能想到那天他鬼使神差选了情侣耳机的一刻就失去了对世界线的掌控权。

  拎着新买的耳机、摄像头和自己的游戏本站在郭文韬公司楼下的蒲熠星已经开始后悔一时冲动。

  腹稿在喉咙里变着调子翻来覆去地转圈,这个反复练习的场景总让人似曾相识。

  他无聊之余在原地焦灼转圈,路线鬼画符似的跳出一段诡异的popping,直到身后有人犹犹豫豫地喊他。

  “...阿蒲?”

  

  郭文韬弄清他的来意之后载他回了自己家。

  蒲熠星推门前忽然不自在地停滞片刻,看向给他拿拖鞋的郭文韬欲言又止。

  “就你一个人在?”

  “是啊。”郭文韬漫不经心答话,“她前两天回父母那边了,要住一阵。”

  蒲熠星说不明白心里一闪而过的古怪情绪从何而来,也不愿深究,连忙咳了两声递出手里的耳机、摄像头和游戏本。

  “给你的,你不是没设备嘛。”

  不知道演练过几遍的台词略显做作,他躲开对面的目光,又忍不住偷偷窥视对方的反应。

  郭文韬接过袋子看了眼。“...都送我了?”

  “耳机送你,还想要我游戏本啊,太黑心了吧韬韬。”

  “诶?这个耳机有点眼熟..”

  “诶呀没来得及细看随手买的,”蒲熠星在郭文韬疑问落地之前巧妙打断,“明天就直播了,咱们今天试水一下。”

  郭文韬的疑惑被对方轻飘飘一语带过,投石问路的石子在湖心沉默下坠,牵着隐秘的引线悄无声息地掩藏在晦暗不明的答非所问里。

  

  那天他们在弹幕满屏的尖叫声中泰然自若地开播,谁也没想到自此之后联机会成为生活的常态。

  

  郭文韬事实上不是多难接近的人。他自己也不止一次澄清,他只是慢热,不是不好聊天。

  可蒲熠星不同。

  那人看着待人接物温和体贴应对自如,实际上心里关系远近的分寸界线画得比谁都清楚,得体笑容里始终带着礼貌的疏离,典型的外热内冷。

  从蒲熠星把他介绍到游戏圈的一刻,郭文韬才如释重负地确定蒲熠星将他划进了自己的世界。

  蒲熠星的朋友们对他都很好,不仅没有嫌弃他的技术还会耐心教他。郭文韬心知肚明自己的人格魅力没到这个地步,只有可能是因为有人默默安排了一切,只为包容着他有最好的游戏体验。

  蒲熠星听他推脱不会玩不愿意下载游戏的时候,脱口而出的一段教科书式情话让郭文韬都有点措手不及。

  “我们是为了你的技术和你玩游戏的吗,不,和你玩游戏就已经很开心了,玩什么是不重要的。”

  每次联机,蒲熠星总能在嘈杂聒噪的连麦中精准捕捉郭文韬的每一次发言,对朋友们控诉他双标的你一言我一语充耳不闻。

  他对别人的失误好一番阴阳怪气,转脸对郭文韬的各种低级错误视而不见,打着兄弟同心的旗号放任郭文韬划水摸鱼送人头,明明是那人迷迷糊糊送错菜失误他却堂而皇之拉偏架袒护,已经下线了又因为对方的一句单挑邀请不假思索点开游戏。两个人的双排硬是演绎出了碟中谍中谍的意味,知而不宣的互演配合上毫不知情两面着急的弹幕,简直直播效果拉满。

  

  3D眩晕事实上是没法克服的生理反应,但郭文韬从没在这件事上多提过,太阳穴抹着风油精还故作轻松地说“我都可以,3D也可以”。

  直到蒲熠星在会火采访问选择最喜欢的游戏时选了斗地主,他才慢半拍地意识到,蒲熠星一直默默记着所有与他有关的细节。

  那个人给他的柔情纵容都缄默,从不会大张旗鼓絮絮叨叨表示关心,每一次都恰到分寸温柔熨帖地周全好琐碎的一切,甚至对他有点逞强的性格了如指掌,因此尽可能多安排2D游戏不声不响减轻他的负担。

  

  金融行业工作繁重是人所皆知的事情,但每次蒲熠星问郭文韬能不能联机的时候,那边话不多,最常见的不过一句意简言赅的回复:“尽量”。

  每一次的尽量渐渐成为准点赴约的暗号,郭文韬素来是把口头约定看得像承诺一般重的人,这是他在自己的范围内能给出最郑重的回应。

  尽量的意思是,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一定会去见你。

  

  郭文韬接触狼人杀是比较晚的,蒲熠星邀请他参加godlie和京城大师赛的时候,他倒也没隐瞒自己的顾虑,直言不讳地坦陈,自己去可能会有点煞风景。

  蒲熠星那时难得严肃,一改往日听凭郭文韬决定的随和,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韬韬,你如果不想接受一成不变的人生,就要勇敢去尝试不同的可能性啊。试错注定有成本,但你也许会因此发现更多元的自己。

  

  “再说了,”蒲熠星的声音放得很轻,“有我在呢。”

  

  郭文韬看向那双沉淀了熠熠星光的眼瞳,荡悠悠地映着自己模模糊糊的影子,像不可触及的水中月。

  他最终看着眼前人说了好。

  

  于是就有了JY称狼美人技能白天发动以及“他可太值得了”等一系列阴阳怪气,火树在废柴小剧场时刻懂事的自觉隐身,京城大师赛关于“九号天生多一票”的调侃揶揄。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对方排到了亲疏远近里几乎第一顺位的位置,逐渐成为了共同好友口中无形捆绑的关系,“空手套南北”这样权当一笑的戏言竟也在现实的映射下有了几分可行的意味。 

  

  双人代言就在这段时间陆陆续续找上门来,他们相伴度过的时间顺理成章地越来越长,大部分时候都在一起拍广告、录综艺、参加采访。

  蒲熠星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自不必说,郭文韬更是牺牲了金融社畜宝贵的年假几乎一趟不落地赶场,两个半素人的超话居然一度冲进排名前十,以素人美帝的称号小小地出了圈。

  

  无奈时间不会对任何人偏私,有限的二十四小时分配起来难免兼顾不暇。

  郭文韬数不清是第几次在电话里带着歉意地和女朋友商量请假去录节目的事,他不是太会用言语表达情感的人,几次三番之后女孩子难免委屈,听筒里责怪他的声音里渐渐带了哭腔,质问他那些节目明明是工作之余的副业,为什么想方设法也要挤时间去。

  他自知有愧,温声细语笨拙安慰了很久才算过关。

  理性告诉他女朋友的情绪情有可原理所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要的从不是一朵温良贤淑的解语花,可不知第几次为了相似鸡毛蒜皮的缘由争执之后人心总会疲累。

  郭文韬挂上电话后思绪漫无边际地飘远放空,脑海在意识朦胧的边缘忽然浮现出模糊的碎片,好像一个人的影子。

  如果两个人不用说太多就能相互理解,也许就不会这么累。

  

  齐思钧曾经在群里调侃,芒果的所有综艺里,除去快乐大本营,大概只有他们这个小糊综能雷打不动每周准时和大家见面了。

  本着全年无休的院人本色,转眼又是名学第三季开播。

  或许是习惯了两人节目里始终推拉的氛围,郭文韬确实没想到蒲熠星会直截了当首选自己。但更没想到的是那个人给出的解释破绽百出,“至少有几天文韬是和我一起赖床的”算什么蹩脚理由啊,身为一名有尊严的打工人他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出声反驳。那边厢笑得心虚,用白板挡住表情,自知理亏也再没有出言辩驳,只是在下一轮加了两笔把“文”改成了“齐”。

  几个各怀心思的人磕磕绊绊了好几轮,才算结束开场热身环节。

  

  节目组安排的玄学分队友方式有点像西方经典的圣诞寻宝环节,郭文韬一点点顺着绳子找过去的时候这样想。

  他踏进房间时看见他命中注定的队友正懒懒地躺在一楼床上小憩,大概是赶飞机过来的困意还没完全消散。

  邵明明俯下身凑近,小声说“他来找你了”,蒲熠星这才眯着眼慢腾腾起身。

  

  做好的妆发被他自己压得有点乱了,猫猫努力抑制着打哈欠的本能眼神迷离地望过来,目光还没准确聚焦,却第一时间准确又笃定地看向了郭文韬所站的位置。

  郭文韬在那只发型微微炸毛的猫望过来的瞬间忽然有种莫名的不真实感,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是在顺着命运无形的牵线一路寻了过来,邂逅了一份美好得不真切的厚礼。

  

  念起不觉,觉之既晚。

  

  蒲熠星引经据典给别人下蛊的话术向来是一套一套的。

  月亮岛露营,他一本正经地科普了“初期本金压制”的先手优势,高瞻远瞩垄断了岛上的水源,企图坐地起价大赚一笔。

  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某蒲姓投机商人洋洋自得地等着缺水的猎物自投罗网,下一秒帘子一掀,金融同行从外面走进来。

  郭文韬说话常常不自觉拖长尾音,听起来总像自带波浪号。漂亮的男孩子一开口眉眼都染笑,冲着蒲熠星状似撒娇而不自知地说,“三瓶十块钱呗。”

  谈判开局时蒲熠星还心有奸商的行业底线,貌似坚决地驳回对方讲价的要求。可他下意识推算了一下,意识到郭文韬很长时间滴水未进,最终还是眼神闪烁着甘愿让步,以三瓶十块这个并不划算的价格成交。

  饶是唐九洲对他哥一向无条件信任,也不由得恨铁不成钢地吐槽了他几句。

  倒是邵明明看得开,见怪不怪淡定发言,那不是郭文韬嘛。

  

  学分企划开播前,导演安排每个人出一段solo。

  郭文韬发愁不已在群里向热心群众征集意见。齐思钧闻言,抱着看热闹一定要事大的心情在群里高调@蒲熠星。

  “阿蒲之前合宿的时候不是写了段rap嘛,我觉得那个就蛮合适的。”

  对哦,郭文韬想起来了。

  有人故意把韵脚写成他的名字,还在直播时还振振有词矢口否认,狡辩说rap的精髓就在于最后一句不押韵。

  于是他顺水推舟给蒲熠星发了消息,不一会儿,大言不惭自称ghost writer的人给他发来了台词,嘱咐他好好练习,不要辜负了主创的一片苦心。

  

  从现场观众的反应来看,拉普斯达的登台演出无疑会成为郭文韬黑历史上最高光的存在。

  台词最后一句依旧没有点出明确的三个字,可欲盖弥彰的痕迹太重,在场的人都笑而不语用眼神戏打哑谜,两个当事人装聋作哑权当没看见。

  

  题目问出“最想获得的超能力”时,蒲熠星剑眉一挑,脱口一句“太简单了”,嘴撇的那个得意劲儿简直能用不可一世来形容。

  待到主持人揭晓答案,郭文韬不紧不慢亮出自己的题板,饶有兴趣地朝对面望去,正捕捉到那人毫无表情管理可言的难以置信的神情。

  其实蒲熠星是没记错的。郭文韬曾经喜欢的超能力的确是瞬间移动,不过最后决定的时刻心念微动,落笔决定就成了每天多出二十四小时。

  “多出的二十四小时,就当一只...宠物猫。”

  两只能躺着绝不坐着的猫猫在温柔编织的幻境里依偎,想来都是令人眉眼柔和成一弯新月的美好画面。

  

  成为同台主播后的两人偶尔大发慈悲发点福利,顺应民心在某站开点视频搜索,下面的推送好巧不巧总是南北向。

  大数据没有私情不加掩饰,他们也并非没有过隐晦的念想一闪而过,但都默契选择了掩盖否认,让那些不可细想的私情不显山不露水地缓缓沉底,殊不知那些不敢深究的太平假象早就摇摇欲倾。

  很多事避无可避地走到后来,是两个共犯一叶障目任性地放任情感积羽沉舟泛滥成灾。

  

  爱拼才会赢是个人战,但某个口口声声念叨着自己是公证人员的失忆人士坐在郭文韬身后的时候好像就预示了二打一的局面。

  郭文韬扭头状似无意地问他这一轮要不要选牌走一步,其实可能只是专注推理忘记了两人并非一队的现实。而蒲熠星拼命压下嘴角的弧度明知故犯地教唆他唬人伎俩,看着两个视游戏规则如无物的人旁若无人违规交流,导演哭笑不得也不好打断,索性由他们去了。

  是什么时候思路受阻习惯于求助于对方的呢,他们也不清楚。曾经单枪匹马所向披靡的两个人如今会下意识地寻求对方帮助,人果然是容易被舒适圈裹挟屈服于安逸本能的生物。

  

  他俩的聪敏程度其实不分伯仲,剧本杀瞒天过海的嫌疑度也该相差无几,因此蒲熠星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自己完美还原出作案手法仍旧百口莫辩被推上了检举台。

  郭文韬心里倒是澄如明镜,无非是蒲熠星的光芒比他外露,颇有压迫感的才气像那人的剑眉星目一样有着不容忽视的凌厉,天生就是簇拥在人群中的焦点。

  而他不具攻击性的秀气外表像名字一样惯于隐藏锋芒,尤其眨着眼伪装出单纯无害的模样总能比蒲熠星更轻易博得同情。

  这靠脸吃饭的法子虽不光彩却实测有效,郭文韬屡试不爽,只苦了蒲熠星次次陷入一众墙头草深如沼泽的怀疑,每逢表水都是一场单枪匹马的硬仗。

  郭文韬从未否认过自己比常人更执着的好胜心,在一些游戏中也曾因为过于较真而遭受诟病,但他并没觉得哪里不妥,反而有些不解公平竞赛为什么要上升感性因素。

  但那次暖房剧本杀他在最后投票的时刻忽然踟蹰。

  作案主线一目了然,所有表水辩解都苍白无力,蒲熠星凶手的身份众目昭彰,可郭文韬偏偏犹豫了。

  他知道蒲熠星很多事只是表面风轻云淡罢了。

  蒲熠星比他更早踏进这个圈子,刚加入大侦探时出镜频繁,有些可爱婴儿肥的团子脸有好些日子被网友阴阳怪气不间断地嫌弃胖。那个人嘴上嘻嘻哈哈满不在乎,背地里却不露声色疯狂减重到几近脱相。

  后来镜头下的身影远看都单薄了一层。郭文韬不止一次在拍摄间隙偷偷观察,看着他清减了几成后愈发锋利的下颌线止不住心疼却没奈何。那人拿出来示人的面目永远一副温柔中二偶尔欠揍的人间清醒相,实际内核依旧敏感拧巴着在自我和解的路上反反复复。

  野猫受伤也是不肯示弱的,多半是独自躲起来舔舐伤口。

  

  于是三票之后的郭文韬选择了每一次都不分青红皂白站在蒲熠星身后。

  哪怕嘴上对石凯说着“好感动啊”,脚下和内心都未有片刻游移。

  其实这份天生一票的私心不会左右任何结果,郭文韬却固执地相信,蒲熠星是需要他这一票的。

  不然的话,那人为什么输了游戏还转头冲着他展颜一笑,眉宇间尽是三月春风。

  

04/

  

  录完新年特别节目,几个精力旺盛的弟弟提议第二天小聚一下庆祝周峻纬回家。几个年纪稍长行程忙碌的人无奈对视一笑,最终松了口答应下来。

  隔天的饭桌上。

  “哦...哦...没事没事,你忙完有空再说。”

  齐思钧挂上电话,正对上旁边的周峻纬投来询问的眼神。“文韬说今天加班,可能要晚一点。”

  周峻纬了然点头,转头举杯冲着身旁的蒲熠星狡黠一笑。“听见没,你悠着点喝,文韬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你可别人还没全就醉了。”

  蒲熠星没理他,又抿了一口。

  他的皮肤是比较罕见的冷白色调,几杯酒下去就有点上脸的征兆,两颊渐渐泛出些许朦胧微醺的绯红。

  “我刚才还和老齐感慨,文韬是真变了不少。”周峻纬若有所思地晃着高脚杯,玻璃制品在灯光下折射出炫目多变的颜色。

  蒲熠星的杯子又一次空了,他目光虚浮着像飘在半空阴晴不定的云,视线落在自己映在杯底变形不清的倒影上。

  “人都是会变的。”他眼神有点对不准焦,慢慢晃着高脚杯,咕哝着接话,没去看周峻纬。

  “那你呢?”

  心理专业的人熟悉了之后更加一针见血,总要戳破他费尽心思粉饰一新的假面。

  

  其实蒲熠星今天差一点失约。

  出门前不久,女友靠在沙发上唤他名字,语气轻松得莫名又些刻意,说有个视频挺有意思让他来看。

  蒲熠星不做他想,顺从地坐过去看向对方的手机屏幕。

  映入眼帘的是南北cp向视频。

  他在旁观者的镜头里才陡然发现,自己竟然浑然不觉盯着郭文韬看了那么多眼。

  莫名的停顿、慢放的对视、笑起来下意识追着对方移动的视线...细微的表情也在摄像头敏锐的捕捉下无处遁形。

  成人世界谎言织就的那层透明易碎的蝉蜕被残酷剥离瓦解,他最终站在了被审判的位置。

  歌词恰好唱到“不能宣之于口,只能深藏于含情双眸”,任谁看了都不由得多想几分。

  

  你带他打游戏真有耐心啊。女友看着他们联机的画面轻飘飘冒出一句,酸涩的情绪起伏掩也掩不住地从字节里钻出来。

  

  其实这段时间他和女朋友本身就有点矛盾,这件事属于导火索之一。

  他那该死的浪漫主义在恋爱里其实多少吃点亏,平时只要不是什么重要问题他从不计较,恋爱理论都是跟着电影书本学的,骨子里带点小说式的浪漫情怀,浮萍一样飘摇。

  慢慢意识到枕边人不复当初时,他也是惯性逃避。粉丝笑他高攻低防其实正说到点上,他看着游刃有余经过风浪,可始终改不掉理想主义太重的痕迹,积压的问题越来越多的时候,他仿佛打破了第四面墙的楚门,理想国的世界全线溃退,现实的浪潮不由分说地涌上来淹没他所有的挣扎。

  

  可惜他远没有楚门勇敢,只是一直囿于自己织的茧壳装聋作哑,试图给世界一点时间恢复原貌。

  可时间公平没有徇私,彼时不解决的一切,最终只会成为冲垮堤坝的百尺江流中的一泻。

  他那些悟不透思不得、不曾见光不敢多想的心思最终被通通摊开在阳光下。

  视频的背景音乐落下最后一个音节。

  沉默的意味比任何言语都丰富。

  

  他在思绪涣散的边缘隐约听见对方站起来走出去关上门的声音。

  关门声砰地一声落下,像是贯穿了心肺的枪声,言不尽的心思和着血水汩汩流出来。

  他没出言解释挽留,毕竟两个人都一样,或许都需要一点时间想清楚。

  

  蒲熠星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维持了很久。

  直到手机忽然弹出一串消息。那几个年纪小的到了约好的地方,正在群里叽叽喳喳地催呢。他一条条翻着看过去,嘴角的弧度甚至没心没肺带了点笑,眼镜却有点起雾般模糊了。

  那时无知无觉的日子多好啊,他还没什么糟心烂肺的破事。

  

  事情和问题都来得突然,他那点心事胶囊一样被层层封存,还没来得及囫囵吞咽下去,猝不及防嚼碎的瞬间弥漫在口腔深处的苦涩摧折肺腑,足够吞没迄今为止的所有伪装。

  

  喉咙莫名涌上难言的酸涩,他对周峻纬的问题置若罔闻,伸手要给自己添酒。

  迟来的醉意袭来,他起身时不由得微微摇晃了一下,手里的玻璃杯危险地悠荡着。

  周峻纬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的胳膊,顺势夺过杯子。

  “少喝点。”劝他的人语气有点不忍,声调很轻,带了一声无奈的喟叹。

  齐思钧何等心明眼亮,早就抬高了嗓门插科打诨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别处去,无人注意到角落僵持的氛围。

  蒲熠星酒品还算不错,听罢也没再添酒,从善如流地往后一靠,望着齐思钧那边忽然轻轻笑了一下。

  周峻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笑了,“有老齐呢,你不用担心。”

  “我不久前才知道他恐高,”蒲熠星状似无意地喃喃着,“那是我们唯一一次见他情绪失控,院长说也许你在还能帮帮忙。”

  “你说攀岩那次吧。”周峻纬轻巧地接话,并无波澜的语调仿佛闲话家常,“这就是院长的不是了,恐高是生理问题,心理学没什么用武之地啊。”

  “我还没说是哪期呢,你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不是随时想着回来嘛,总得紧跟时事吧。”

  “大演员行程这么忙也有空看我们小糊综啊,真感动。

  “哪有你忙,费心费时还要带着别人录节目,任劳任怨感天动地。”

  

  两个装糊涂的聪明人就这么一来一回用言语打着机锋,两败俱伤倒是诡异地有种解脱的畅快。

  常言道难得糊涂,大智若愚。说到底,他们所谓的聪明离真正的通透相隔天堑,似是而非的挣扎才最是痛苦。

  当年初出茅庐的无知无畏青涩蝉蜕一样剥离脱落,转眼已经不是可以逞着年少意气大言无忌的年岁了。

  

  郭文韬直到最后也没能赴约。

  齐思钧开了免提,蒲熠星听着话筒那端的人在弟弟们起哄请客的吵嚷声里结结巴巴地道歉,忽然转头冲着周峻纬笑了。

  “周峻纬。”

  “嗯?”

  “喝椰林飘香算什么男人哦。”

  周峻纬斜斜地睨他一眼,端起杯子冲他一挑眉。

  “怎么你长岛冰茶就高贵吗。”

  “我就喝椰林飘香,因为我喜欢。”

  杯子碰在一处,当啷一声动人得很。几滴酒在碰撞间不易察觉地飞溅出去,像是他们百般遮掩仍旧大意流淌出去的蜿蜒心事。

  把喜欢当做理由任性的年岁早就过去了。

  固执地守着一两句缥缈承诺金子似的捧在心上是小孩子才笃信会作数的事,他们都是熟悉社交潜规则的成年人了,不该有多余的心思作祟的。

  但愿长醉,再不复醒。

  

05/

  

  早上七点,蒲熠星强忍着打破生物钟的不适走出房门前往化妆间。

  一掀帘子看见一屋子人。他困惑地揉揉眼睛,捂住呼之欲出的哈欠,努力地晃晃脑袋,让本就一团乱的发型雪上加霜。

  不远处有人轻轻低笑,声音很熟悉。

  蒲熠星努力睁大眼睛聚焦,看见郭文韬正瘫在空荡荡的早餐桌后的椅子上抬头看他,红色的绒线衫很是显眼。

  只是那人今天的妆发一反之前露额头的清爽造型,有点随意地垂在额前,微微挡住了他的眼睛。

  蒲熠星还没太清醒,甚至眼睛都半闭着,出口的话自然没怎么思考。

  “你化完了吗?”

  郭文韬看着他困意未退的脸笑出声:“没呢,那里四个人呢。”

  蒲熠星靠在椅子上慢慢调整状态,有一搭没一搭地努力接着郭文韬碎碎念一样的话。

  “有人四点就来了呢,你再看看你。”郭文韬习惯性地半只手缩在袖子里,说话的时候半伸着胳膊蜻蜓点水扫过蒲熠星左侧的袖子,戳出一个浅浅的小坑。

  

  转眼轮到他俩化妆了。两个人虽然闭着眼乖乖坐着,嘴上阴阳怪气可是一刻没停。叭叭一顿沉没成本讲下来,对一堆解错题的弟弟们无差别攻击,还好没人在现场。

  不一会儿郭文韬先化完了,他心里窃喜可以早一点去看线索,忙不迭出屋去了。

  谁知他正挑着线索卡,蒲熠星忽然从一旁探过头来。

  郭文韬忽然想起网上那张“猫猫祟祟”的表情包,和某个人皱着眉探头努力看清线索卡的搞怪表情一模一样。越想越像,郭文韬笑得完全失去表情管理,几乎半弯了腰。

  对面不知他笑什么,心里的困惑一五一十地写在脸上。郭文韬还在笑,理直气壮地把仅余的一张卡片推过去,“给,你的。”

  蒲熠星草草扫了一眼,是个小标志,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不过此时此刻,还是郭文韬莫名其妙的笑更值得深究。

  不过对方显然不会如实陈情,蒲熠星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索性揭过这篇,清清嗓子,高深莫测地看着郭文韬的卡片,准备开口胡诌一番。

  郭文韬早猜到他的心里那点算计,当然不会上当,拿了自己的卡片转身就走,留下蒲熠星满脸问号地研究图案。

  

  居然连打印机标识都不认得了,这就是非社畜的幸福生活吗。郭文韬找标志也不误在心里吐槽两句。

  

  排球赛现场。

  蒲熠星作为一个曾经cos坂本、燃烧着中二之魂的男人,帅可是一辈子的事。

  于是这个男人拿着毫无实战可能性的扫帚器宇轩昂地上了场。

  发球未过网,对手加一分。

  排球出界,对手加一分。

  接球失败,对手加一分。

  对面的何运晨笑得开心,连连说谢谢蒲哥。

  郭文韬拿着小黑板力挽狂澜,充分发挥体育才能救长队于危难之际,却不幸被队友一个看似擦边实则虚晃一枪的接球又落井下石,摧大厦于将倾。

  郭文韬笑得几乎倒地,胜负欲早就消弭得一干二净,只觉得蒲熠星努力又徒劳的模样实在可爱,在笑着喘气的空隙连声安慰“挺好挺好”。

  最后当然是没赢。不过,郭文韬向来讨厌输的好胜心性竟然奇异地没有冒头。

  鸡汤书上总言之凿凿地说纵容自己失败是堕落的开始,他歪着头反思自己是不是堕落了,不过一下子就想通了自己的双标。

  那不是蒲熠星嘛。

  

  现在吃个早饭真是越来越不容易了。

  一群各怀鬼胎的卷王们睁着惺忪的睡眼在小板凳上乖巧地排排坐,挨个猜测关联词。

  罗予彤说出“初恋”之后,一拨人走马灯似的转圈抢答,什么“青春”、“遗憾”、“校园”、“可惜”之类的答案层出不穷,导演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小声知会罗予彤给个提示。

  于是二姐生动形象地叹了口气。

  蒲熠星的眉毛恍然大悟般自信上扬,十分笃定地说,“我懂了!”

  然后迎着万众期待的目光,带着仿佛罗予彤的伯乐知音一般的信心吐字清晰地答:

  “想要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二姐眼睛都瞪圆了,手上的琴也忘了敲,眼睛里的困惑一副圆框眼镜根本盛不下。

  “Out!”

  全场一片无情嘲笑之声,郭文韬也用袖子挡着嘴盒盒盒地笑。

  

  有蒲熠星在的地方好像永远不会无聊冷场,曾经那个生人面前如何清冷寡淡的人好像自然而然就过渡成了今天这个样子,碰了壁也不愠不恼,换个法儿讨巧又圆回来,到底是在圈子里浸润过一遭的人了。

  

  郭文韬思绪飘得远了些,方才嘴角的笑保持了一瞬又不易察觉地黯淡下去。

  他不知怎的,硬是自作多情从蒲熠星的回答里擅自解读出几分玩世不恭之外的落寞来。

  

  那次NZND剧本杀,他运气不好又拿到了凶手牌,在故事里的角色还和蒲熠星是表面兄弟暗地捅刀,他自己演戏辩解的时候,看蒲熠星带着震惊又委屈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讲“我当了真”,都有点觉得这角色实在有点残忍。

  蒲熠星演技算不算好这件事郭文韬最无从判断。

  这个人每次中二又夸张地演着戏,眼睛里的星星深沉又长情。以至于很多时候不太容易分清,他是习惯性地戴着社交的那副面具,还是捧了一颗真心来献你。

  所以郭文韬真的不敢想,那些言外之意究竟是自己的过分解读,还是借由玩笑语气遮掩流露的私情。

  

  转眼又来到了名学的经典游戏“猜到你了”。

  曹恩齐坐在桌子一角托腮独自思索。你问他为什么没队友?

  因为他和南北一队啊。

  这不就相当于没有嘛。

  曹恩齐孤零零地缩在角落看着两个队友咬耳朵说小话,脑子里除了题,更多的空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都说我欧皇,那这福气下次能不能用在选队友上?

  郭文韬和蒲熠星自然不会注意到多余的队友心里的五味杂陈。

  他们正一人半句话地商讨着战术,为了避免对面人把机密消息窃听了去,郭文韬抬手半掩住自己的脸,贴在蒲熠星耳边小小声嘀咕着自己的猜测。

  两个人那时一心都在解题上,没发觉彼此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郭文韬轻声说话时换气的吐息浅浅地落在蒲熠星侧脸,是对方一错身就能吻到脸颊的,远远越过安全社交距离的程度。

  冰山理论所言不虚,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关系要多么亲近,才能对这些或许早就超出友谊范畴的互动那么理所应当。

  

  密室大逃脱录制如期而来。

  超前聚会是熟人局,氛围自在,分房间的时候也很默契——蒲熠星,郭文韬,JY一间房。

  JY几乎是一进门就说他要洗澡,交了一个闪现冲进卫生间关上门。

  于是其他两个人先各忙各的,郭文韬半躺在床上回消息,蒲熠星打开手机看见工作室发来的拍摄任务,有点为难地挠挠头发。

  “忘了,还有这个哦...”

  他嘟嘟囔囔的声音不高,郭文韬却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随口问了句,“啥?”

  “有个活动视频要录,唔..找个白色背景...”

  郭文韬停下正在打字的手,一边退出微信界面一边问,“要我帮你拍吗?”

  蒲熠星答应的一瞬,郭文韬的手机也被主人无情地随手一丢。

  蒲熠星把手机递过去,简单打理了几下额前的碎发,乖巧地叉腰之后把手背在身后,听到一句“开始了”就挺直腰板认真背词。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郭文韬从嘴角带笑到笑得不能自已前仰后合摔在床上。

  蒲猫猫不理解,猫猫困惑。

  “啥意思哦?你有意见?”

  郭文韬笑得手都在抖,花了一会儿时间平复心情才又端稳手机。

  “不好意思,绷不住了。”

  旁人不理解他为什么看见蒲熠星就想笑,但他真心觉得自己的笑点都很正常啊。

  面对一个动作举止简直像是猫猫拟人的人,爱猫人士真的很难不被可爱到。

  

  节目组给每个人发了眼罩和头套,郭文韬拆出桃子形状的头套端详半天,看着新奇,就想试戴一下。

  但是可能制作组大概只想做个周边玩具吧,小桃子头套的尺寸稍稍有些不贴合,郭文韬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在不压乱刘海的条件下戴上。

  蒲熠星在一旁看见,主动上前。“要帮忙吗?”

  “嗯。”郭文韬放弃挣扎,一只手压住不安分的刘海,拽住头套前面的一端。“帮我一下。”

  蒲熠星凑近他,手指贴着郭文韬的耳朵擦过去,动作很轻地帮他戴好。

  蒲熠星的体表温度是有一点低的,手指从郭文韬脖颈蹭过去的时候他感觉突然有点冰,忍不住微微缩了一下脖子。

  像是一只最脆弱的一面突然暴露时不安的猫咪。

  蒲熠星的手指似乎在他颈侧多停顿了那么不必要的一秒,继而放下手,声音很轻地说:“好了。”

  一秒的间隙足够电影里的人完成一系列丰富的心理活动,可现实里,一秒的误差很难暴露任何端倪。

  郭文韬不疑有他,摸摸戴好的小桃子,转身弯着眼眉冲他笑。“谢啦。”

  郭文韬的眉眼好像天生适合笑容,饱满的卧蚕托着一双美人目,眼睛里波光荡漾,像是盛着一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月亮,是蒲熠星抓不住留不得的光。

  “没事。”

  蒲熠星的手指垂落到身侧,下意识屈伸了几下,有点挣扎的样子。

  没事的。

  你不会知道,那就没事的。

  

  蒲熠星收到网剧拍摄的邀请还有点错愕。他的人设和演艺圈可以说是毫无瓜葛,导演怎么会找上门来呢。

  不过细想一下也就明白了,网剧预算没多少,也正需要一个有点粉丝基础、长相不错还成本不高的半素人,他估计也是借着密室大逃脱和名侦探学院的热度被导演看见,对方顺理成章就发了邀请一试。

  蒲熠星一直是希望尝试更多可能性的,电影博主、游戏主播、侦探助理...都是一路摸索出来的成绩。

  反正只是轻喜剧嘛,应该没太大压力,不妨试试。

  他这样想着,就答应了出演男主角。听说有主题曲,又自告奋勇担任填词。制作组很惊讶,说,蒲草还会写词啊,真是全能。

  蒲熠星听到这些话就不好意思地笑,说谈不上会写,不过是有些话想对重要的人说,想把心情放在歌里。

  旁人就起哄,是女朋友吧,哎呀,这么大一个青年才俊都退出单身市场了,真可惜。

  他不承认也不多讲,只是客客气气地说,写完了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还要麻烦前辈们指点一二。

  负责作曲的老师效率很高,几天后旋律就发到了他的邮箱。蒲熠星一边读剧本一边打开音频,跟着节奏散漫哼唱。

  他拿了张空白纸写写画画,笔下漫无边际没有着落,心里的影像却一帧帧清晰得很。

  回忆慢条斯理地凌迟,心痛不会死人实在是不够科学的道理。

  反正全在歌里了。他自嘲地一哂。

  

  成品上线的那天,朋友们都给他发消息祝贺,几位好哥哥当然也少不了熟悉的阴阳怪气。郭文韬也看到了他的新剧宣传,发来微信调侃道,可以啊蒲老师,要转行啦。

  蒲熠星想象着那人发消息时语气跋扈却软绵绵的小模样就忍不住嘴角上扬,刚要回复,手机却弹出一条新消息。

  

  “明天有空吗,我们见一面。”

  

  联系他的是女朋友。

  冷战已经维持了好几个月,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双方父母也难免着急,都催自家孩子抓紧时间坐下来好好谈谈,有啥问题好好地沟通解决。

  蒲熠星不忍心忤逆家人,只好推说工作忙。奇怪的是女友那边也没动静,好像并不打算再多问他些什么。他本以为这场拉锯可能还要继续耗下去,谁知对方主动联系了他。

  那就只好赴约。

  

  “男主角啊,祝贺你。”咖啡座里的女生语气酸涩,再心大都能听出讽刺。

  蒲熠星也不好计较,僵硬一笑说:“演技很烂,就别看了。”

  “你也知道自己演技烂。”对面的人终于正视着他的眼睛。

  再开口时,声音分外艰涩,像是含了一团浸水的棉花。

  “那你为什么演给我看。”

  “蒲熠星,你这首歌,根本就不是写给我的。”

  

  蒲熠星静静听着,没有想象中心悸恐慌或是不安,更多的是开诚布公如蒙大赦的释然。和聪明人恋爱的好处是,有些问题不需要回答。

  

  “我们到此为止吧,别再互相折磨了。

  

06/

  

  冠能邀请赛现场。

  虽然出镜的日子已经不短,可郭文韬依旧没能适应闪光灯的簇拥。偶有粉丝叽叽喳喳问他些问题,他大多装作不闻,不甚自然地笑笑算是回应一群小姑娘的热情。

  蒲熠星看出他的闪躲,遇到粉丝提问都会主动接话帮他答两句活跃气氛。

  他们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穿行在场地间,路过各式各样趴在玻璃房里好奇又警戒的猫咪。

  郭文韬随口夸了一句那只黑白相间的猫猫可爱,热情的主办方就从玻璃房里抱出来递到他手上,说它很乖的,你可以抱一会儿。

  郭文韬家的露露一向乖巧,养的过程基本没什么家庭争端,可手上这只猫一看就好动,不安分地在人怀里左右扑腾,和“乖”这样的字眼没半分钱联系,养起来大概率很耗头发。

  人们戏称猫是液体,还真有点道理。这瘫奥利奥牛奶似的小东西在他怀里一副向往自由的架势,要不是有一拳五百的绝对压制可能还真抓不住它。

  蒲熠星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边笑边上手帮忙,给他比划着示范得力一点的抱猫方式。

  

  郭文韬顺势把猫递给他抱,奇怪的是小猫在蒲熠星怀里挨挨蹭蹭安静了许多,倒是不怕生,很黏他的样子。

  郭文韬颇不服气,说这猫怎么这么双标啊。

  蒲熠星给小猫顺毛的间隙也不忘安抚气鼓鼓的炸毛兔兔,忙不迭地说,可能是你刚才抱它的时候有点没调整好,它躺得不太舒服吧。

  两个人聊着聊着到了直播间,和粉丝们道谢说了再见走进去。蒲熠星把怀里的猫还给工作人员,郭文韬凑过去摸摸小猫的头说拜拜。

  你看起来很喜欢那只猫诶,郭文韬趁工作人员在调试设备,扭头和蒲熠星小声说。

  是挺喜欢的呀,但是家里有瓜蛋了,再养猫怕它会不高兴的。蒲熠星正在检查衣服上沾到的猫毛,小心翼翼地在开播前整理形象。

  我看网上说,可以先把两只猫放在两个房间养,让它们慢慢适应对方。你女朋友不是多数时候在家嘛,或许也能照看一下。郭文韬如此建议。

  

  蒲熠星清理衬衫的动作忽然停了,开口时声音很轻。

  不是的。

  他抬起头看向郭文韬,笑容里不知为什么带点抱歉。

  现在只有我和瓜蛋相依为命啦。

  

  郭文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还好主持人恰到好处地走过来打招呼,说直播要开始了。

  弹幕上有个“stezin”的ID,主持人猜测和他俩多少有点关联,但不会念,试了几次之后巧妙地选择了向那边的两位高材生求教。

  郭文韬一眼看出这个名字的小心思,忍着笑盯着屏幕念了几遍发音都不顺畅,嘀咕说这也不算单词。

  蒲熠星听罢好奇,胳膊撑在桌面上突然凑上前来,说我看看。

  蒲熠星的座位是距离主持人比较远的,郭文韬则是整个人半倾着身向前的姿势,因此蒲熠星突然探身拿手机的一瞬郭文韬有些猝不及防地后撤,两个人的侧脸堪堪碰上。

  还好没碰到,不然可就是直播事故了。郭文韬分神预想着超话里那群小姑娘可能有的反应,忽然意识到,自己除了庆幸反应快之外好像有一点别的情绪作祟。

  如果自己迟钝一点没躲开呢。

  

  郭文韬在很久之后才意识到,当时交织在心口发酵的不明情绪是什么。

  旁观者那点看似多想的玲珑心思实则剔透的很,倒是他眼前蒙了雾看不真切,就这样自欺欺人地骗了自己很多日子。

  

  名学自从开启了宝藏主题之后就点燃了全员卷王隐藏的斗志。

  看个线索都要先探查一番周围情况,确认四下无人才敢开始观察推理,光明村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风起云涌,只要是有人碰面的环节都可能上演一出谍战大戏。

  其实这院里客观上只有曹恩齐一个专业演员,但仙子经历了无数现实风霜之后,自愧不如甘拜下风把演员这个标签送给了蒲熠星。

  太敬业了,实在太敬业了。仙子感慨,谁能想到一个前一晚就宝藏在握的男人还在熄灯前唉声叹气假意逢迎呢。

  不过蒲熠星本人每次都心里没底,毕竟,郭文韬实在太难骗了。

  而自己在郭文韬面前又过于好骗了。

  

  有一晚郭文韬在书房对着电脑敲敲打打,背影简直是明晃晃地昭告天下说“这里有线索”。可是当蒲熠星充满怀疑地凑近电脑,企图看看有什么情况时,穿着羊羔绒的小兔子一秒切回锁屏,回眸人畜无害地一笑。

  常有人说郭文韬这张脸最勾人的就是那双水波流转的眸子,狭长的眼尾泛着一抹绯红,像三月桃花流连幻化的影。

  蒲熠星根本招架不住这几乎零距离的美人计,嘴里的质疑出口也是连不成句词不达意,最终在心里扯了白旗投降,主动请求结盟。

  “骗不过的对手就要化敌为友。” ---蒲熠星。

  后采里导演问郭文韬,为什么选择结盟。

  郭文韬手缩在袖子里,坐姿乖巧,对着镜头笑得很甜。

  “阿蒲提的嘛。我想着,没什么不相信的了,就告了他所有线索。”

  曾经被称为蜜桃坦克、认为游戏就是要分个输赢、座右铭是“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的郭姓神秘嘉宾笑容腼腆。

  “一个人战斗太孤独了。”

  

  石凯曾经在第一期开玩笑说指定蒲熠星做饭,当时的猫猫两眼惊恐,掷地有声地爆出同归于尽式发言:“如果我抽到做饭,你们就等着饿死吧!”

  如今半蹲在灶台前研究点火的蒲熠星内心是:墨菲定律诚不欺我。

  好不容易点着了火,厨房菜鸟一声振奋的“耶”成功吸引了众人的视线,郭文韬率先走到他旁边问怎么了。

  郭文韬在家也是不怎么下厨的,工作日有单位食堂,休息日录节目是工作餐,厨艺和蒲熠星其实半斤八两。所以蒲熠星问他倒多少油合适的时候,一向严谨的数学人也没了底气,只能模棱两可地答,“不用太多...就可以了吧?”

  在一旁目睹全程的齐思钧感觉自己听到了青菜遥远的哭声 。

  其他人听着那边炒个菜都那么生动的动静,忍不住通通凑过去围观。

  

  何运晨胳膊支在曹恩齐肩膀上往里望,配合着蒲熠星的中二煽风点火:“阿蒲,炒它!”

  曹恩齐目光一刻没离开过滋滋冒烟的生菜,一只手抓在水壶上生怕糊锅,随时准备救急。

  罗予彤踮着脚看了会儿,在心里考虑下次要不和导演组说说,整个黑幕别让蒲熠星抽到做饭。

  齐思钧嘴上鼓励教育,实际上站在一旁随时准备着趁机拿下炒勺的控制权。

  

  一堆人七嘴八舌地指挥,本来安安静静的厨房忽然热闹许多。郭文韬只觉得人多嘴杂,吃醋似的转身出去了。

  他没想到自己那句“太多人指挥了”的嘟囔有点大声,居然被后期敏锐地捕捉到了,还贴心地配上字幕。

  我只是想找个借口去看线索,才不是什么其他原因呢。郭文韬对旁人的调侃充耳不闻,有些赌气地想。

  

  猜词游戏和是否与此无关很像,都是要先缩小范围,再通过问题一一排除可能性。

  不过像齐思钧说的,看见郭文韬揭开那个牌子写着生日快乐的一瞬,大家的游戏目的就变了。

  以蒲熠星对郭文韬的了解,他应该早就猜到了,但是为了保留节目效果一直没说,给大家一个一起喊三二一祝他生日快乐的机会。

  全员异口同声喊出生日快乐的一刻,主角本来应该笑得开心,事实上表情更多的是百感交集,蒲熠星看见郭文韬抽搐的嘴角忍不住打趣说,看起来不是很快乐啊。

  导演组把早就准备好的蛋糕拿上来了。蛋糕不大,立着郭文韬的卡通形象,颜色居然是天蓝的,设计初衷大概是应和海浪的主题。

  可是这个蓝真的不是蒲熠星的应援色吗,郭文韬内心吐槽。

  

  大家都催促郭文韬许愿,蒲熠星站在偏后的位置望向那个人吹灭蜡烛的侧脸。

  二十七岁的郭文韬看起来依旧年轻得过分,若不是偶尔笑起来眼尾细纹会有明显的痕迹,哪能窥见前金融社畜的影子。

  认识三年,蒲熠星几乎是一点点看着他慢慢走进综艺和直播的圈子,从不好聊天变得开朗许多,甚至有时多点跋扈。他好像陪着郭文韬走了很远很远,看着那个人从只和他交流思路,到认识了那么多互相欣赏认可的朋友,甚至站上了衍生节目独立主持。

  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他难免有一点点落寞。

  蒲熠星不是没在意志薄弱的时候幻想过什么。

  可他不忍心。他宁可独自埋葬多余的情绪和念想,守着过往的回忆那日渐冷清孤坟一座,悼念自己日思夜想也不可能萌芽的种子。

  郭文韬普通而平静的喜乐,本就不该与他有关。

  

  蒲熠星将自己隐藏在一群人的欢呼和掌声里,屈起手指在几秒的镜头里比了个心。

  相遇或许已是上天垂怜不可多得的万幸,可人性贪婪,得陇望蜀,无人免俗。

  

07/

  

  一轮经典分组环节,主持人脸上笑容戏谑,一字一顿拖长了声调,让“学生时代写过情书的人”蹲下。

  谁知这样的题目居然还有人站着。

  两个人一人一端跋扈地站直,时不时瞟一眼对方,迎风笑得毫不客气。

  嚣张也就算了,还你一言我一语地凡尔赛,咔咔给蹲下的几个人补刀,说那些年收到的情书犹如雪片,看都看不过来,哪里需要写这种东西。

  天道好轮回,祖玛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片段来的灵感,同情这两个没有青春伤痛文学经历的人,给他们的剧本竟然是写情书。

  还偏偏选中了七夕,目标受众非常明确。

  

  郭文韬在镜头面前一如既往的僵硬,还好台词只有一句,负担不重。

  主办方很大方,拍摄结束后额外送了限定的香水礼盒,他带回家给女朋友当礼物。

  女朋友接了礼盒,刷着小红书调侃他,当年不是连封情书都不写嘛,现在都会在信里夹玫瑰花瓣送人啦。

  郭文韬已经看过自己和蒲熠星的宣传视频,也知道连起来看像是个连续剧,连忙解释,导演当时就那样安排我的,那可不算情书。

  女友连声附和,说那是那是,我们北大杨洋岂是随意屈尊写情书的人啊。

  

  郭文韬越想越觉得不公平,凭什么设计的剧情看起来是他给蒲熠星写情书啊,为什么不可以是from eazin to stefan。

  

  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就这样一点点堆积,延续到名侦探学院的下一期。

  

  郭文韬一个人抓鸡实在分身乏术,见蒲熠星路过就主动拜托他帮忙。

  结果蒲熠星不小心被铁丝网割伤了手。

  郭文韬眼睁睁看着蒲熠星被铁丝网勾住之后踉跄了几下才挣脱,在身后一把撑住他避免摔倒,紧张地查看伤势。还好没有见血,只是浅浅划破了皮。

  尽管蒲熠星很洒脱地说没事没事,但郭文韬心里愧疚,脸色一直黯黯的没什么精神。

  两人好不容易抓住了最后一只粉大哥,蒲熠星笃定地说这只肯定有问题,郭文韬疑惑地看着他。

  “红粉凤凰粉凤凰,这是谐音梗之集大成者。”

  某些人胡扯不打草稿,郭文韬明知道他是故意搞怪转移注意逗自己开心,还是很捧场地瞬间展颜。

  蒲熠星看郭文韬眉目舒展了才放心,心说他还是笑起来好看。

  

  晚饭后蒲熠星转到书房,看见郭文韬在翻新华字典的时候就大概知道了他在推哪条线。金条已是囊中之物的人不动声色拽着摇椅在郭文韬身边坐下,若无其事地开始盘另一条线。

  “《时间都去哪了》谁唱的?”

  “诶...王铮亮!”

  两个盘出线索的人双眼放光,郭文韬觉得离推出宝藏位置只有一步之遥,难掩激动地从摇椅上蹭一下站起来,示意蒲熠星赶紧听,自己去门口放风。

  小屋外有毫不知情但擅长路过的仙子恩齐,院子里有单纯好骗但警惕性高的唯粉石凯。恰好这两个敏感因子还都是音乐专业,南北两人只能尽量调小音量在曲子里找线索。

  “春风不解风情...谁的歌来着?”蒲熠星扭头问郭文韬,声音压得很低。

  郭文韬思考不顺利的时候会有一点咬手指的习惯,他的牙在指关节上磨来磨去,忽然眼睛一亮,猛地上前一步,扭头望向蒲熠星的眼睛小声说,“...吹动少年的心。”

  

  两个人的距离在足够近的时刻瞳孔会有一种现象叫虚焦,蒲熠星根本看不清郭文韬脸上的任何细节,视觉暂留的印象里却像乘了一列行过天南海北的列车,满载着清冽的海风和潮汐的雾气,一路呼啸着直直撞进他心里。

  郭文韬全心沉浸在接近答案的惊喜中,蒲熠星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一张一合,心脏几乎停跳。

  蒲熠星想起自己在直播间和粉丝聊天,开导她们不用太焦虑,无奈又认真地说“我和你们一样”时,总会被调侃凡尔赛。

  但剥去那些人设标签的负累,欲望相类,挣扎相近,贪嗔痴爱别离,都别无二致。

  

  不解风情的不是春风,是少年啊。

  

  这一季名学录制结束,郭文韬一下飞机就看见等在机场外的女朋友。

  他惊喜之余不解地问,你怎么想到来接我啊,节目组有车送也很方便的。

  女朋友环着他的胳膊开心地笑,说我接到一个珠宝代言,品牌挺有知名度的。

  郭文韬自然是替她开心,说如果你考虑好了那就答应呗,好事情呀。

  “但是这次要代言的东西可能需要咱俩一起出镜...”女友咬着下唇抬头看他,“是情侣系列。”

  

  郭文韬闻言微微愣怔了一会儿。毕竟他们严格意义上只是半素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打扰一直也比较低调,这次如果代言了这个品牌,可能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捆绑在一起。

  女友大概也是有类似的顾虑,才特意来机场和他商量这件事。

  郭文韬犹豫的时间很短,毕竟他们是早就官宣过的关系,早些把订婚的关系公之于众倒也不会影响什么。他自觉这些日子疏于陪伴也亏欠女孩不少,她这次主动想接这个代言大概也有一点寻求安全感的心理。

  “没问题呀,我陪你出镜。”郭文韬很快答应下来。

  

  不久郭文韬在微博上晒出宣传照,九宫格是女朋友精挑细择的照片,正中是两人戴着对戒十指相扣,中指上的钻石微微闪光。

  文案是“开启新篇章[爱心]”。

  

  蒲熠星在那次网剧拍摄结束后,意外发掘了自己对演戏的兴趣,当机立断报了两个月的表演课集中学习。

  集训班按规定在上课期间是要上交手机的,所以他在休息室看到近乎爆炸的微博私信时,已临近下午两点钟。

  他不明所以翻看列表,关注的那一栏里,“文韬Stefan”左上角闪出小红点。

  他毫无防备就点进去。

  小红点的红色原来只是个预警,九宫格铺天盖地触目惊心的大红喜色化成血刃,措然不及地击中心口,锋利地划开一道,风声就那样直直灌进去。

  蒲熠星承认自己感情的第一时间就自认一张出局牌,自始至终没有奢望过某个自私的念头会在某个平行梦境里成真。

  可人生的新篇章来得太快,快到他来不及喘息来不及挣扎,涨潮的浪头裹挟着现实的残酷碎片袭来,磅礴的孤独和委屈海啸般把他拍在浅滩。

  他学着表演老师教的方法深呼吸,闭上眼睛。四下里仿佛一片正统而诡异的红色逼仄地涌到眼前,将他密不透风地围起来。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指针指向了下午四点钟。

  微信有人给他发消息。蒲熠星解锁手机一看,是齐思钧。

  妈妈一样爱操心的小齐絮絮叨叨地叮嘱他多喝水注意添衣好好休息,末尾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文韬订婚了,你有空看一下微博。”

  蒲熠星不禁失笑。这家伙为了引出这最后一句又不想显得突兀,铺垫也太长了吧。

  我演技这么烂的吗,齐思钧都看出来了。蒲熠星伸了个懒腰,苦笑一声。

  不过也可能是周峻纬告他的。

  

  评论什么好呢...蒲熠星翻着评论区里好哥哥好弟弟们五花八门的祝福,有调侃好事将近的,有预定伴郎名额的,好不热闹。

  蒲熠星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小说里暗恋不得的苦情角色,连一句订婚祝福都要字斟句酌。最后酝酿出的句子每个词都被解读出千百种情绪,不可避免地还要有几分失意人的不甘挣扎,才算是作为绿叶完美衬了新人手里的红花。

  是真没有办法的事情啊。他终于编辑好按键发送,长叹一口气合上眼,重重跌进沙发。

  

  郭文韬发完宣传照就去忙了。深夜女友早早睡下,他才拿着手机逐个回复祝福的消息。

  点开微博,热度最高的第一条不出所料是蒲熠星。他看着那个人和平时瓜皮形象反差极大的高冷头像就想笑,目光顺着看到他的评论。

  “恭喜[爱心]”。

  很简短,很郑重。

  郭文韬歪歪头,点开这条评论的留言区。

  高赞的留言里有一条,阿蒲,你曾经偷偷给他比的心,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送给他了。

  什么比心?郭文韬以为这又是那群小姑娘们造出来的一个梗,跃跃欲试打开超话搜索。

  然后他看到了在超话刷屏一天的片段。名学第四季,他生日那天。

  蒲熠星冷着脸面无表情,悄悄屈起手指在他身后比了个心。

  郭文韬之前是见过蒲熠星这个特别的比心方式的,一群名学人聚餐的时候还在饭桌上尝试了一番都不灵活,蒲熠星给他们比划了好几次,大言不惭地讲,我这个花式比心可是非常少见。

  郭文韬忽然就觉得那句恭喜后缀的爱心扑通一声就穿过屏幕掉进了他怀里,沉甸甸的让一拳五百都接得有些吃力。鲜红的心不能言语,像那个心事守口如瓶从来没有让他知道的人一样沉默寡言,只是怦咚怦咚地跳动,一下,一下。

  

  电光火石间很多意义不明的片段划过脑海。

  

  第二季的辩论会上,他和蒲熠星抽签决定了一个正方一个反方,在辩论场上你来我往针锋相对。

  他是不折不扣的现实主义者,把结婚比喻成开公司的论调听起来过于理性,却很适合分析利弊。

  对面选择用魔法打败魔法,派出蒲熠星来了一段蒲式情话输出,设想用绝对感性碰撞绝对理性。

  蒲熠星真的是很会说情话的人,郭文韬在那场辩论就深有体会。

  常言道言语浪漫的理想主义者活得虚浮落不到实处,但有些人本就是中二深情的心性啊。命运不过是上天打翻了调色盘亡羊补牢的随手调和,混乱中残存的几缕本色,是要用尽全力才能留下的光。

  想来这就是郭文韬不自觉向往理想主义最深层的原因吧。

  蒲熠星不是没在泥泞里摸爬过跌过跤见过世态,可是当他亮着眼睛认真开口的时候,眼睛里永远有不会熄灭的火焰熠熠闪烁。

  在社会这个染缸里浸润了多年,浪漫主义者的内核一直好好珍藏着。

  他以为的多变和疏离不过是伪装,那人其实早就递出一颗心,只不过太拧巴不愿意承认,站在原地再不肯多走一步,默不作声目送他走远。

  

  书房的窗户没关,晚风悠悠地飘进来。风声灌耳,郭文韬不知怎的想起自己玩过的察言观色游戏,幼稚又恶趣味地让烟花在角色鼓足勇气开口的时刻炸开,淹没了角色准备了好久的告白。

  好想和蒲熠星看一场烟花啊。郭文韬关了手机靠在椅背上。

  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沉寂的心事就着烟花嘈杂的声响掩埋终了,在对方问“你刚才说什么”的时候,摇摇头微笑着回答。

  没什么。


08/

  

  “昕薇要找我俩拍杂志?”

  助理点点头,把手机递给郭文韬,说拟定的拍摄和采访内容已经发来,您先看看,如果有意向我再和他们沟通细节。

  郭文韬大致浏览过信息,微微皱眉。

  助理很周到地提醒,时间是很充裕的,最近主要行程都告一段落了。

  

  “嗯...”

  郭文韬其实并不是担心这个,他只是看到昕薇的策划案是关于相似性,忽然想起很多。

  他不久前因为身体原因辞了职,现在算是赋闲在家的自由职业,虽说参加综艺但也没完全踏进娱乐圈,时间上一向是有富余的。

  辞职的事情是无奈之举,郭文韬虽然不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但也讨厌只能凭借颜值和学历在综艺上混个脸熟被诟病花瓶的自己。当金融社畜的日子虽然忙碌,但好歹也算有点大众意义上的社会价值。

  他的家庭氛围是比较传统的,他一路勤勤恳恳读书到工作,循规蹈矩活成了父母期待中的模样。二十多岁的年纪没有那份闲心细想喜欢或是不喜欢,他像摩登时代里兢兢业业的小工人,一点点把自己打磨成大城市的螺丝钉。

  郭文韬一直觉得生活也就这样了,直到他遇见了蒲熠星。

  同样的专业,同样一眼能看到头的职业生涯,那个人却仿佛预支了下辈子的勇气一样敢试错,从安稳的风险投资公司辞了职,上综艺当主播学表演,每个领域都跃跃欲试想探个究竟。这样恣意的选择自然是反感与支持并存,郭文韬却羡慕他可以尝试人生不同的可能性。

  也许我也可以试试看。

  带着这样的心情,郭文韬在去医院检查出问题的时候下定了辞职的决心。

  

  “老板?老板?”

  助理看自己老板貌似神游天外了,拿着手机在他眼前挥了挥。“那这个我们要不要接呀?”

  郭文韬从漫长的回忆里脱身,眨眨眼睛定神。他忽然想起另一个问题,连忙问。

  “你和蒲熠星工作室的人联系过吗?他们怎么说?”

  “联系了啊,”助理了然地点头,翻出聊天记录给他看。“那边说蒲老师也没定下来,想问问你的意思。”

  要不老板你打个电话和蒲老师商量商量吧,他今天好像不太忙。助理建议。

  

  郭文韬戴着口罩在小区里转悠,听着电话接通前“嘟--嘟--”的单调声音。

  电话很快接通了。线路另一端的人语气轻快地唤他名字,是文韬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习惯叫他韬韬,可蒲熠星却开始叫他文韬。郭文韬其实很希望那人能用低沉好听的嗓音叫他叠字,亲昵的语气一听就是喜欢,他可以短暂地沉溺于不被约束的乌托邦。可现在乌托邦没了,对方一口一个文韬再没什么特别,他没办法追究只能当做无事发生,憋屈又烦躁。

  算了先说正事,郭文韬心想。

  昕薇给我发了邀请,他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才回,嗯我知道,我也收到了。我最近比较忙,恐怕没有时间。

  郭文韬还没出口的一句“你能去吗”被对面的婉言拒绝堵在喉咙里,他一时接不上话,再开口就不自觉带了委屈。

  可我最近正好有空诶。

  

  蒲熠星此刻无比庆幸郭文韬看不见自己煎熬的神情。他不相信郭文韬听不出自己的婉拒,但更不明白郭文韬为什么这么执着。

  蒲熠星在心里深深叹气,开口的时候却依旧温柔,甚至有心思开玩笑。

  “那你可要和嫂子好好解释下啊,要不嫂子万一问昕薇为啥不请你俩可怎么办。”

  他果然在避嫌。郭文韬心里的烦躁毛线似的缠作一团理不出头绪,开口时语气不太好:“干嘛要问她啊。”

  电话那边的人笑了,安抚的语调像是哄闹脾气的小孩子,好声好气地劝。

  “你是有家室的人了,总要先问问意见。”

  “我?”

  “我都可以。”

  

  女友在电话里听罢这个消息半晌没明确回复,最后也只是说回家再商量。

  晚上两个人对坐吃饭,她才忽然开口。

  可以不去吗。

  “啊?”

  这是对方第一次直截了当地提出异议干涉他的工作,郭文韬有点意外。

  人在被否定的一瞬总会下意识想问一句为什么,可郭文韬心里装了太多似是而非的片段,褪色的记忆依旧残留着红杏的绯色,让他本该脱口而出的质疑卡了壳。

  “昕薇也算是比较知名的杂志,这个机会还挺难得的,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推脱吧...”

  郭文韬手里的筷子无意义地在碗底戳戳点点,他不知道也不想深究,为什么自己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感觉都站不住脚。

  问心有愧的一方掩耳盗铃,问心无愧的那个反倒不愿抬头,这一幕要是留在电影镜头里,是要逐帧分析微表情的讽刺桥段。

  杂志约在什么时候?

  下周。

  那我们下下周拍婚纱照,我预约了。问句没有语调起伏,其实不能算作征求意见。

  好,郭文韬轻声答应。

  

  昕薇拍摄当天。

  服装组安排的一看就别有深意,两个人衣服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对。

  蒲熠星拿着衣服比量,眉毛生动形象地扭成各种诡异的形状和主人此刻的心情写实呼应。郭文韬倒是看着心情很好,饶有兴致地研究那几根飘带的正确位置。

  “文韬你头稍微侧一点...诶,对,就是这样...阿蒲再靠近一点文韬的脖颈...别离那么远...”工作人员负责指挥,摄影师在镜头后面抓紧机会咔咔连拍。

  拍摄完毕,摄影师由衷地发出感慨:“你俩单人拍还有点僵硬,但合照就好很多,氛围一下子就有了。”

  那是,没有点特殊的氛围感怎么叫soulmate呢。一旁准备采访的主持人显然是个圈中人,插话调侃道。

  采访的过程很顺利,只是蒲熠星全程没说过几句实话,他用余光都能看见郭文韬明目张胆地笑他,但还是板着脸装作无事发生。

  爱信不信,蒲熠星心想,反正那个会测谎的心理学家又不在。

  

  结束的时间已经过了晚饭,他们婉言谢绝了工作人员请吃饭的好意,两个人并肩走出写字楼。

  “你有人接吗?”蒲熠星裹紧身上的外套,缩着手问。

  郭文韬在原地跺跺脚,企图靠运动获取些许热量。“没有呀,我自己开车来的。”

  蒲熠星“哦”了一声说那我打车回。

  他刚拿出手机准备叫代驾,郭文韬轻轻拽住他的袖子。

  打什么车啊,我送你。

  

  蒲熠星坐在火锅店的包厢里还有点发愣,郭文韬把杯子添好水递到他手边还不忘白他一眼,说你知不知道自己这幅样子像是冻傻了。

  一口热水润过喉咙,蒲熠星清醒了些,颇有些怨气地碎碎念说,你上车都没开导航,我稍微闭了会儿眼醒来你就说下车,谁知道你是来吃夜宵。

  我没吃晚饭呀。你不饿吗?罪魁祸首怡然自得地看着菜单,理直气壮反问道。

  蒲熠星其实一直在控制体重,晚饭一向吃得简单,夜宵更是很久不沾了。但,有谁能拒绝飘着红油的九宫格火锅呢?

  你请客啊,蒲熠星利落地拆开筷子包装。

  嗯,我请。郭文韬拿着菜单笑眯眯应承,看着蒲熠星越过桌面把拆封的筷子整整齐齐摆在自己面前的碟子上。

  

  “我第一次请你吃饭就是火锅。”

  蒲熠星的筷子沾上了一小粒花椒,他在盘子上抖抖试图磕掉,郭文韬却冷不防提起这个。

  “是呀。”蒲熠星瞥他一眼,不明就里。

  “挺巧的。”

  “什么?”蒲熠星其实不算没听清,更多的是没听懂。

  “对了,上次那只猫我抱回家了。”郭文韬左手搓着消毒毛巾的一角,话题跳跃得像是在自言自语。“起了名字,叫汤汤,特别皮。”

  那挺好的呀,蒲熠星漫应几声。筷子上的花椒负隅顽抗,怎么抖也抖不掉,很执着地黏着。

  “上次我直播,她们问是不是和你一起去冠能那时候的抱回来的,我说是。”郭文韬不知想起什么,笑着说,“她们还说汤汤长得有点像你呢。”

  话题逐渐日常,蒲熠星心里的警戒松懈了些,自然接过话说,“我直播间也有人说瓜裟...”

  他话音落地才隐隐觉得不太合适,于是戛然而止。

  “像我是吗?”郭文韬大大方方地替他说完,漂亮的眼睛一眨。“她们说的有点道理。”

  蒲熠星直觉感觉郭文韬今天好像有事要说,但又摸不清楚是什么。他冲着对面尴尬笑笑算作回答,试图用另一根筷子为目前这根被花椒碰瓷的筷子解围。

  “最近都忙,我也就没问...”郭文韬的手有一半缩在袖口里,像是怕冷,其实是他缓解情绪的小习惯。

  

  “为什么分手了呀。”

  

  那粒花椒终于落下来,筷子惯性滑落在碟子上清脆一响。

  

  蒲熠星一瞬间意识到,郭文韬知道了。

  蒲熠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表情,但他大脑几乎一片空白,没办法解析郭文韬此刻看似无邪的问题有多少暗示和密码。

  他有一刹想哭又想笑,哭的是为时已晚覆水难收,笑的是自己比大多数夭折的暗恋还是要好上太多,当事人还施舍了他一个坦诚从宽的机会。

  他不是没想过郭文韬知道了会怎样,可无论哪种设想里一切都尘埃落定,郭文韬不会这么直接地问他。

  蒲熠星有时候也觉得自己不是自作多情,可是他毕竟没那个胆量破釜沉舟,用自己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友谊做筹码,去压一个无法计算概率的赌注。

  

  普通人又不是塞翁,哪有预知祸福的本事。

  

  所以他宁愿将一个苦情的角色认领到底,等郭文韬后知后觉的时候,最会权衡利弊的现实主义者不可能回头,而浪漫主义者也已经调整好面具,可以云淡风轻地道一句好久不见。

  可郭文韬忽然就打破了这面横亘在中间的危墙。

  当断则断是理性思考的标准答案,藕断丝连是心照不宣的隐秘同谋。先来后到更像是自我蒙蔽的黑色幽默,人性幽微的感情最由不得理智做主,他们自欺欺人地任由时间冲刷掉相识的痕迹。

  逃避是囿于现状的懦弱和自我保护。很没出息,但无能为力。

  少年心动的掩埋像是泰坦尼克号的沉没,并没有想象中的盛大凄美,不过是在一曲小提琴的伴奏里安静地没入注定的命运。直到海水没顶都了无声息,不见一丝微波涟漪。

  

  蒲熠星很长很重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比起钝刀子凌迟的长痛,还是利落一点割舍更好。

  人心无厌,故事到这里足够圆满,也是时候封笔结局。

  

  “不合适呗。”蒲熠星抬起头直视郭文韬,两个月的表演课没白上,苦笑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火锅咕嘟咕嘟沸腾冒泡,蒸汽陆陆续续冒上来。

  郭文韬心头涌上对一时任性的自责。

  “我们都在等待,等待别的人来拯救我们自己。”

  他自己是个被重重顾虑拖累的胆小鬼,却近乎残忍地步步紧逼那人给他一个答案。

  一个他根本承担不起回复不了的答案。

  郭文韬盯着蒲熠星的眼睫垂下去覆上眼睛,浮上熟悉得让人心疼的柔软。似曾相识的,温柔得过分也决绝得不留转圜余地的神色。

  是要推开他的意思。

  

09/

  

  昕薇的成刊很快寄到家里,郭文韬没有拆开的心思。倒是女朋友主动翻看了好几遍,有时甚至还会以此为话题和他闲聊。

  他想快快揭过这些,一般只懒懒应和几句。

  女朋友看起来不太高兴,但郭文韬最近客观上行程又忙碌许多,下班回家的疲惫感陡然加重,也就不好说他什么。

  

  时间转眼到了两个人定好的婚纱照拍摄。

  “新郎看镜头!诶...对...你带点笑呀,表情自然一点...”

  这家影楼摄影师也不是第一次遇上镜头面前怯场的顾客,面上倒也没显出烦躁,耐心指挥着两个人摆拍。

  可不上镜是一回事,顾客心不在焉是另一回事。摄影师不知道第几次发现这个面容俊朗的新郎眼神根本没看镜头的时候,再好脾气也难免有些不耐烦。

  “专心一点呀...”摄影师从镜头后探出头重新调整角度,忿忿地嘟囔。

  郭文韬猝然梦醒似的回神,正要道声抱歉说重来,一旁的女友冲他使个眼色,微笑着和摄影师赔礼,说您等一下,我们说两句话。

  女朋友轻轻拽了下他的袖子,小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太累,怎么总是走神。

  郭文韬一脸歉意地笑笑,摇头否认说不是,没有太累。

  女朋友问不出所以然,只好耸耸肩说,你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吧,今天都快晚上了,我改一下预约,咱们之后再来。

  然而郭文韬在她转身要去前台的一瞬握住她的手腕。

  女朋友不明所以转头看他,只见自己的未婚夫有些抱愧地笑了笑。

  

  “我只是在想...现在就拍婚纱照是不是有一点早。”

  

  说话是要三思再开口的,可总有一些情感冲动无法遏制的时刻。

  郭文韬意识到女友沉默的时间有一点长,正想着努力找补让自己显得有理有据一些,面前的女孩却忽然扬起脸来冲他一笑。

  “好像是有点早。那我去说一声,让预约的名额再靠后一些吧。你换完衣服下楼等我哦。”

  说罢轻轻从他手里抽出手腕,转身去试衣间了。

  郭文韬一腔的腹稿没用上有些错愕。但他想着一会儿回家路上再解释,也没再纠结,听话地下楼去等。

  

  不一会儿女友从楼上走下来,步伐很慢。“改完时间了?”郭文韬伸手要替她拎包。

  女友摇摇头避开他的手,和他面对面站定。“没有。”

  郭文韬隐隐预感到不对,不解地一歪头。“没有其他空余时间了吗?不可能呀...”

  对面的人没有等他说完就出言打断。

  

  “郭文韬,我不想嫁给你了。”

  

  手机铃声叮叮咚咚响起来的时候蒲熠星正在家独自一人面对猫咪兄弟二人。

  “这么晚了,谁呀...”

  蒲熠星正要去接,不好好吃猫粮的瓜蛋显然认为他的头发看起来更有食欲,敏捷一跃扑到他头上,死死薅住他脆弱的头发。瓜裟围着他脚边转悠,随时准备添乱。

  蒲熠星一边哎呦哎呦叫唤着一边把电话拿过来,低头看来电显示。

  看清来显的一瞬他一个激灵站直,差点把头上的瓜蛋摔下去。

  郭文韬这个点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料峭的春寒伴着淅淅沥沥的细雨掠过。

   郭文韬眯起眼睛向天上望,漆黑一片,只有雨滴连绵不断地落在脸上,什么也看不清。

  一个小时前,他还是别人口中家庭美满前程光明的成功人士,如今却漫无目的狼狈站在雨里活像是家道中落流落街头。

  

  “什么?”郭文韬脸上一片发蒙的空白。

  女朋友脸上的似笑非笑更像是哭脸,她很慢很慢地点头说,其实我动摇了很久,今天不过是下定决心罢了。

  郭文韬,我本来劝过自己是多心了。

  我本来想着就算退一万步讲,利用你那点愧疚,也许你会对我更好的。我本来想放过自己了,就这么过下去也可以的。

  可是你今天问我,现在拍结婚照是不是太早了。

  女孩用手拢拢头发,眼眶彻底红了,再开口时带着哭腔的泣音几乎被风声吹散。

  “郭文韬。”

  “你到底在等谁。”

  

  她离开有一阵子了,应该是开车回家了吧。

  郭文韬拿出手机,置顶的聊天框里弹出消息。<我到家了。>

  郭文韬盯着输入框看了很久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避重就轻。<下雨了,你记得关窗。>

  那边“正在输入中...”闪烁了很久,发来一个字。<好。>

  

  雨势迅疾了些,郭文韬在背包里摸索,摸到了一把伞,大概是女友出门前放进去的。他不是很想拿出来,索性就淋着。刘海有段日子没打理了,此时条缕分明地贴在额前。

  他顺着通讯录往下翻,看到一个名字眼神微动又掠过,最后拨通了齐思钧的电话。

  齐思钧今天破天荒地没有主持工作。他正盘算着今天去哪家吃面,郭文韬的电话适时打进来。

  “文韬?怎么啦?”齐思钧难掩诧异,这个点了有什么事吗。

  “小齐...”郭文韬在小雨里淋了太久,开口不自觉带了受冻的鼻音,“我方便去你那里借住一晚吗。”

  齐思钧听出不对,声调不自觉就着急许多。“出什么事了文韬?你在哪里?”

  郭文韬忽然有一点后悔一时冲动联系了齐思钧。他知道这个点给别人打电话已经是有点失礼的行为,更何况开口就要去家里借宿。但如果没有合适的借口敷衍,齐思钧这种朋友不会放心罢休的。

  “没什么,”郭文韬只好匆忙调整语气装作无事,“我之后再和你说...我发过去的定位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齐思钧点头。

  “我对这一块不太熟...离这儿最近的有谁呀,这不雨越下越大了吗,我就图个方便借住一下。”

  郭文韬语气回归正常听不出古怪,也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齐思钧再担心也不好深问,只好妥协,在脑子里筛过所有熟人的地址,忽然“哦”了一声。

  “阿蒲刚搬了家,他离这儿近。”记忆搜索成功的齐思钧松了口气,“我叫他来接你?”

  “蒲熠星吗...”郭文韬喃喃着,忽然笑了。

  “不用了,我给他打电话吧。”

  

  蒲熠星几乎是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冲下楼了。

  郭文韬在电话里言简意赅地说“雨太大了,借个宿,可以来接我吗”,然后干脆利落地挂断,发给他一个定位。

  蒲熠星心里有再多的疑问也不得不压下去,因为他听见电话那边的人声音昏沉,感觉状态不大好。

  这人不会出什么事淋雨了吧。蒲熠星心里涌上不妙的预感,一路上冒雨开得急切,汽车溅起一浪一浪的水花。

  蒲熠星一下车就看见了坐在公交车站长椅上的郭文韬。

  那人背着黑色的双肩包乖巧坐着,浅蓝的薄外套沾了细密的雨水,四散晕开成渐深的颜色,像是沾了谁的泪。他正呆呆地望着瓢泼大雨出神,说是不谙世事的学生仔怕也有人信。

  蒲熠星撑着伞一边喊他名字一边蹚水跑过去。

  “郭文韬!”

  

  郭文韬好像从梦中惊醒,定了定神一回头,正看见气喘吁吁跑到他眼前的蒲熠星。

  这个匆忙出门的人一看就是随手抓了几件衣服套上的,一套搭配不伦不类,脚上甚至踩着一双不可能防水的网面运动鞋。

  郭文韬噗嗤一下就笑出声来。

  

  冒雨赶来踩了一脚水的人看着眼前淋过雨还笑得没心没肺的人又气又心疼,开口却还是什么也不忍心说。

  “走吧。”蒲熠星伸出一只手要拽他起来,“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郭文韬很配合,牵着他的手借力站起来,却冷不防一个踉跄向前栽倒。

  “诶!”

  蒲熠星惊叫出声的同时用身子及时接住了郭文韬,这才避免他一头栽进水洼里。

  “怎么了这是...”蒲熠星扶他站稳了些,敏感地伸手去试他的额头,才意识到郭文韬肯定淋了很长时间,体温已经逐渐攀升。

  “再撑一会儿,韬韬。”蒲熠星温和地轻拍这个病号的背安抚情绪,像给家里的猫猫顺毛。

  “我带你回家。”

  

  郭文韬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全身酸疼,没有一点力气。

  “唔...”头好痛。

  他脑海里残存的记忆是蒲熠星撑着伞叫他韬韬,说没事了。

  “阿蒲...”他下意识地唤。

  “在呢在呢,我在。”方才伏在他手边的一团黑影突然动了,原来是蒲熠星趴在床头。“醒了吗?”

  郭文韬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发涩。

  “我去给你倒水,等一下。”蒲熠星的拖鞋声逐渐远去。

  房间是有窗户的,郭文韬清醒过来眼睛也逐渐适应了黑暗,环顾四周发现这大概是客房,四周陈设简单,一看平时就鲜有人住。

  蒲熠星端着水回来了。“要开灯吗?”

  郭文韬摇摇头咳了一下。“咳...不用。”

  “那你小心一点,不要烫到。”蒲熠星夜视一向很好,看清了郭文韬的位置之后把杯柄递到他手里,“抓好哦。”

  趁着郭文韬喝水,蒲熠星这才开口问,出什么事了。

  郭文韬攥着杯子,语气很平静,说我今天本来要拍婚纱照。

  轮到蒲熠星一怔。

  “但我现在没有未婚妻了。”

   蒲熠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好劝,只能笼统地安慰道,是吵架了吗,你们这么久的感情了怎么可能说断就断,明天我送你回去哦,有什么事好好谈谈也就解决了嘛...

  “有些事没办法解决的。”

  郭文韬的声音几乎淹没在雨声里。

  

  “我今天说,现在拍结婚照有点早。”

  “她问我在等谁。”

  

  郭文韬声音沙哑,越来越低,蒲熠星却听得一清二楚。

  “我潜意识里好像真的有另一个名字。”

  

  窗外的惊雷轰地一声炸开。

  

  “蒲熠星。”

  郭文韬借着夜色的掩护目不转睛盯着他,眼眸像浮了一层月光般朦胧。

  “我怎么办啊。”

  

  蒲熠星忽然觉得他俩其实一点都不坦克。

  就像他只敢在郭文韬看不见的背后比心,郭文韬也只会在密室黑暗的环境里搭上他的肩。

  两个自我保护意识过剩的胆小鬼谁都不愿意先承认太平面纱之下粉饰的情愫,在黑暗里隐匿着表情你来我往地互相试探自以为这样算是聪明,机关算尽不过是两个蹩脚的共犯,最终还是要被陈列在一处审判。

  事到如今,郭文韬依旧狡猾地把问题丢给他。

  “韬韬你觉得呢。”

  蒲熠星轻巧地把烫手山芋丢回去,站起来去接郭文韬手里空了大半的水杯。

  就算他知道郭文韬的心思又怎样,蒲熠星忍不住自嘲苦笑。那人有光明正大的前程似锦,不像他走到山穷水尽才知无路。

  他宁愿背负着精神的十字架虔诚祈祷与自己无关的新人一世幸福美满,也不愿自私到蛊惑天使与他共同沉沦。

  可郭文韬无声地躲开蒲熠星要接过杯子的手,伸手攥住他的手腕。

  他们这种人好像只能借着外力获得宝贵的勇气,比如黑暗,又比如有些人现在发烧任性的状态。

  郭文韬有一点气蒲熠星,也有一点气自己。

  

  命运不会有下集预告和超前点播,下一个转弯处设伏着什么永远是掷骰子一般悬心吊胆的未知。一成不变是郭文韬之前有过心理准备的人生状态,没有波澜暗涌环伺险礁,一眼到头风平浪静春和景明。

  航线明确的船本该沿着既定的轨迹四平八稳地靠岸,可命运不由分说地自顾自掌了舵,将这艘船驱回波涛不定的汪洋。

  他已经没办法后悔,也不打算返航。

  

  自甘负荆的人满怀歉意,殊不知天使早就染黑了羽翼等着他永堕地狱。

  

  蒲熠星的手腕被人牢牢攥着,他身子一僵。

  “蒲熠星,你不是自诩最了解我吗。”

  “你为什么不猜一下,我是怎么想的。”

  

  雨声滂沱,噼里啪啦打在窗子上,像是下一秒就要冲破玻璃涌进来。

  

  蒲熠星在床边半跪下来,深深呼吸平复情绪。开口时声音沙哑酸楚,好像也淋雨发烧卸去了一身力气。

  “韬韬,我不能猜。”

  言外之意像是开卷的试题,答案昭然若揭,只是不能明言。

  郭文韬忽然就心痛得无以复加。

  玫瑰之所以能肆无忌惮若即若离,无非是笃定小王子爱她,会照单全收容下所有无理取闹的任性和不安。

  他既然不擅长答非所问,为什么要口是心非。

  

  “你之前去车站接我的时候,说要带我回家。”

  水滴从房檐上汇聚成涓涓细流,郭文韬的声音在雨声里微弱却清晰。

  “我现在到家了呀。”

  

  四年前迟到二十二天的缺憾,在一场春雨里如数奉还。

  

10/

  

  手机滴嘟滴嘟响起来的时候蒲熠星怔了一下。

  “...这不是我那首歌吗?”

  “你不是说写给我的嘛,”郭文韬放下怀里又胖了一圈的汤汤狡黠一笑,“我设置成铃声了。”

  

  电话接通,齐思钧依旧自带扩音器的嗓门完美替代免提,蒲熠星不用凝神都听得清楚。

  “你们搬家进度怎么样啦?我和凯凯他们最近都有空,可以去给你们帮忙。”

  郭文韬正想说差不多搬完了不用麻烦,看见蒲熠星在一旁冲他挤眼睛,就知道那人又没安好心,忍着笑说等一下啊小齐,旁边有人好像有话说。

  “诶呀,好哥哥好弟弟们主动要帮忙,盛情难却呀~”

  齐思钧听着熟悉的阴阳怪气连声认输,说怕了你了,我们明天就去。

  蒲熠星冲着郭文韬邀功似的一挑眉。

  电话里的人还在碎碎念,“明天你俩要请我们吃饭的啊!不许鸽!”

  

  日子兜兜转转已经过去两年,他们又重新搬了家。

  

  新家离蒲熠星的工作室很近,周围生活设施也齐全,两个人一眼相中。

  四只猫也慢慢相处安宁,蒲熠星在郭文韬把汤汤接来的那天抱着猫左右端详,嘟囔着和猫聊天,说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你妈妈每天给你喂啥了呀胖成这副德行。

  郭文韬眯起眼睛。慈母严父,我明明就是爸爸。

  蒲熠星抬眼很隐晦又很无辜地瞅了他一眼说,韬韬,这个问题一定要争论吗。

  郭文韬说不过他,抄起沙发上的靠垫就丢过去。

  

  两年的时间足够容纳所有类似故事该有的曲折离合。

  

  两家父母的意见无疑是最大的障碍。郭文韬不记得母亲对着自己流了多少泪苦口婆心地劝合,父亲一支烟接一支烟的猛抽,在阳台上乘凉一言不发。蒲熠星家好一点,但两个老人体面了一辈子,怎么也没想到儿子竟然选了这样的路,一时间也有些没办法接受。

  两辈人心里各有各的痛苦和挣扎,他俩的话题在各自家里一度成了禁忌,提起就是一场无休无止的陈情。

  

  最难熬的那段日子里他们默契地从没有提过放弃或是妥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段缘分走到今天,经历了多少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机缘巧合。

  上天已经慷慨赠予他们一段契机,之后的续写是事在人为的结局。

  

  时间终归是能缓和一切的东西。两方父母虽然还是没有明确表态,但言语上已经不那么抵触,大有慢慢接受的意思。

  

  新年时郭文韬订了机票回青海,蒲熠星因为工作原因没能回家,留守北京。

  除夕早晨,他正琢磨着买点速冻饺子还是直接出去吃,门铃响了。

  开门一看是自家父母。

  

  母亲在厨房乒乒乓乓剁馅儿,他和父亲笨拙又缓慢地包着饺子,时不时还要挨几句数落。

  其实我年后休假也能回去,蒲熠星小心翼翼把饺子下锅。

  那能一样么。母亲斜睨他一眼,熟练地拿着漏勺边翻搅边絮叨,过年嘛,不想让你一个人。

  汤汤露露不知什么时候挤进厨房来,绕着有点陌生的客人脚边打转,怕生又好奇。

  母亲拍拍沾了面粉的手,抱起胖成一团毛球的汤汤柔声问,这是你新养的猫吗。

  蒲熠星顿了顿回答,这是文韬带来的,他原来就养猫,这是汤汤,那个是露露。

  

  这样啊。看起来你俩这养猫都挺有经验的,下次一块回咱家的时候也帮我和你爸参谋参谋呗。

  母亲抱着安静下来的猫咪顺毛,朝猛然抬头的儿子微微一笑。

  看你挺开心的,我俩也想养一只了。

  

  郭文韬过完年离家返京,飞机落地的时候收到父亲的消息。

  明年一起回来过年吧。

  

  蒲熠星正戴着帽子口罩隐蔽在机场的角落等他。

  郭文韬拖着箱子不发一言扑进他怀里,半晌才抬头,露在口罩外面的一双水波眼满含笑意,桃花一样勾人的眼尾亮晶晶的像是掉过眼泪,好像老北京街头沿街吆喝叫卖的雪里红裹了晶莹透亮的糖霜。

  怎么啦,蒲熠星揽住他的背轻轻拍着。

  郭文韬晃晃手机,说话依旧保持着尾音上扬的习惯。

  我明年带你回去过年。

  蒲熠星揉揉他的头发。

  嗯,明年我也能带你回去了。

  

  沉溺于人间烟火的星星和月亮也终究归于万千尘埃里普通平凡的一对,不得不承受的世俗悲欢滋味一个不落地尝过,所幸未染初心。

  

  蒲熠星的演艺事业最终还是当成了爱好,却意外捡起了自己写剧本的功底。

  他本来就对电影颇有研究,平时又爱没事练练文笔,第一次参与编剧试水的效果不错,郭文韬鼓励他独立创作。

  曾经是他推着郭文韬往前走,陪着一点点解锁未知的身份,而如今自己争议缠身踟蹰不前,郭文韬总会给他毫无保留的支持和信任,说有我呢,我给你兜底。

  总感觉在郭老板这儿签了卖身契似的,蒲熠星打趣。

  你还想赎身不成。郭文韬躺在他腿上翻微博超话,懒洋洋回答。

  哪能啊,蒲熠星戳戳爱人的脸,拨开刘海在他眉间蜻蜓点水落下一吻。

  我可是抵押了一辈子呢。

  

  “来了来了!”蒲熠星一听到门铃就冲过去开。

  不出所料敲门的是齐思钧,后面探头探脑一左一右冒出石凯和唐九洲,两个弟弟争先恐后地往里望,“这是你们的新家吗,好漂亮哦...”

  “有话进去说,”齐思钧感觉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操心,“几位挤在门口聊天是生怕邻里听不见吗。”

  齐思钧一边换拖鞋一边解释,峻纬最近拍戏太忙,明明去长沙录节目了,他们说乔迁礼物之后来拜访再给你们。

  “诶?文韬呢?”石凯不愧是唯粉,敏锐发现自己偶像好像不在。

  “他在厨房呢。”蒲熠星慢悠悠地领着一行人参观,拖长了声调说,“还不是因为有些人非要我们请吃饭,我的厨艺你们是知道的,只能辛苦韬韬亲自下厨了...”

  众人:我们好像既被阴阳又被秀了。汪。

  唐九洲忽然瞥见什么,兴奋地一拽齐思钧的袖子。“小齐哥你看!”

  众人闻声都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手指的方向,是一间书房。

  齐思钧率先迈步踏进去,粉头忍不住露出“磕到了”的熟悉笑容。

  “你俩弄了一个照片墙啊。”

  

  其他家的照片墙多是爱心,但这家的却是星星的形状。

  数不清的一眼万年、分到一组的节目截图、日常搞怪靠颜值硬撑的自拍合照...每一张影像背后都是一段可以无限扩写的回忆。

  最中央的放着他们一站到底初见的那张照片。

  明明只是两个人举起手巧合出现的结果,却无意中暗示了一段剪不断的纠葛红线。

  从“拳布”到“全部”,好像谐音梗照进现实,古怪又温馨地拼凑出命中注定的浪漫。

  

  吃完饭郭文韬送齐思钧他们下楼。齐思钧示意两个弟弟先走,把郭文韬拽到角落这才说话。

  “你上次说要带他回青海,叔叔阿姨那边同意了吗。”

  郭文韬点点头又摇摇头。“差不多吧...”

  “啊?”

  “我们去青海不是要带他回家。”郭文韬看出齐思钧不解,在他发问前抢先开口。

  “什么意思...还有,你为什么约我明天去商场啊?”小狐狸的疑问眼看着具象化。

  “这不是快到四月了嘛。”

  郭文韬简简单单抛下这么一句,电梯正好到了,这人看似天真无邪地和一头雾水的齐思钧挥挥手,“拜拜~”

  

  照这说话一分钟猜意思两小时的谜语程度,也就你俩能脑电波交流的在一起最合适。齐思钧眼睁睁目送显示屏的楼层数缓缓增加,在心里无声唾弃。

  

  “韬韬,我们真的不用去看看叔叔阿姨吗。”

  这是他们来青海的第二天。

  郭文韬说他只是很久没有过假期了回来转转散心,可是又不打算带蒲熠星回家,这过家门而不入的做法实在让蒲熠星摸不着头脑。

  郭文韬正在看路线图规划着先带他去哪,闻言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是第三遍问啦,真的不用,贸然回去他们也很难办。”

  我就是担心失礼嘛。蒲熠星有些赧然地低头笑,我不想给你父母留下坏印象。

  不会的。郭文韬握住他的手歪歪头笑了。

  我带你去看花海吧?

  

  青海的油菜花田漫山遍野,入目皆是灿金。

  好美啊,像金色的海浪一样。蒲熠星站在花田里感慨,韬韬你怎么想到带我来这儿。

  因为有些事需要仪式感。

  郭文韬刚从容不迫地把手伸进口袋,走在前面的人却冷不防一个华丽转身,哆啦A梦似的抢先从兜里掏出一个一般无二的小盒子。

  

  郭文韬瞪大眼睛。蒲熠星显然很满意自己的表演,笑得像只得逞的狐狸。

  

  韬韬,看来我们心有灵犀呀。

  

  齐思钧说的。郭文韬第一时间下了定论。

  

  这你就猜错了。

  

  蒲熠星愈发觉得逗他实在好玩,打开手里的盒子单膝跪下,眨眨眼睛。

  

  周峻纬告诉我的。

  

  山坡上的晚风柔柔地萦着花香拂过,时间和空间从无限压缩到方寸,棉花糖一样在初夏的气息里不紧不慢地融化,辗转下坠,酝酿出黏腻缠丝的甘甜。

  他们懒懒地躺在人烟寂寥的草地上发呆望天,蒲熠星忽然问,怎么想到选今天求婚啊。

  四月二十四嘛。郭文韬斜睨他一眼答,我们是在这天认识的。

  可是我早在那之前就知道你了。蒲熠星仰面躺在漫山遍野的花海里说。

  郭文韬这才意识到掉进了狡猾猫猫的圈套,无奈又嗔怪地瞪他一眼。

  我也早就知道你了。郭文韬声音很轻,上扬的尾音被微风徐徐托着送到蒲熠星耳畔。

  坏心眼的猫咪嘟囔着笑说太假了,郭文韬伸手作势要打他。

  蒲熠星抓住他伸过来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两枚一模一样的对戒在黄昏的余晖里折射出微弱的光芒,像两颗星星。

  “无所谓,我们总会相识的。”

  “嗯。”

  

  他们对命运总是有这样盲目又本能的信任。

  天南海北,总能循着唯一的方向找回。

        

        Fin.

     

        回看的时候发现连贯性不太好,稍微修了一下整合成一篇发了出来,看过连载的朋友可能会发现些许不同。

  没空写新的只好修文凑数,毕竟再等日子还要一年,还是想发点东西。

  回礼是一些碎碎念,不影响观看体验。

  非常非常希望看到评论,希望能和大家多交流。

  

神奇老鸽在哪里

我看见室长在我牛奶里丢药片,我只能当他面全部喝完...

简介:宿舍长晚上买了一堆奶给我们喝.

我却怀疑里面有毒。

宿舍长紧紧盯着我,眼看其他舍友喝掉,我不得不假装喝掉,实则含在嘴里。

随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到了晚上,我发现一个人影偷偷潜入宿舍,猥亵舍友。而舍友从头到尾毫无动静。

我吓坏了,不知怎么办。

就在这时,宿舍长悄悄起身,走到人影身后。


1


晚上,我的宿舍长给我们带了七瓶牛奶喝。

但我不敢喝,我怀疑里面下了毒。

刚刚上厕所时,我看到宿舍长拿着七瓶牛奶,在与厕所连接的洗漱池里一个个牛奶瓶盖子,一个个往里放小药片。

然后她合上牛奶盖子,捧着去往宿舍。

等我回来时,她已经分给宿舍众人。

我最后...

简介:宿舍长晚上买了一堆奶给我们喝.

我却怀疑里面有毒。

宿舍长紧紧盯着我,眼看其他舍友喝掉,我不得不假装喝掉,实则含在嘴里。

随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到了晚上,我发现一个人影偷偷潜入宿舍,猥亵舍友。而舍友从头到尾毫无动静。

我吓坏了,不知怎么办。

就在这时,宿舍长悄悄起身,走到人影身后。

 

1

 

晚上,我的宿舍长给我们带了七瓶牛奶喝。

但我不敢喝,我怀疑里面下了毒。

刚刚上厕所时,我看到宿舍长拿着七瓶牛奶,在与厕所连接的洗漱池里一个个牛奶瓶盖子,一个个往里放小药片。

然后她合上牛奶盖子,捧着去往宿舍。

等我回来时,她已经分给宿舍众人。

我最后一个回来,宿舍长递给我牛奶后,她就一直盯着我,看着我喝。

“喝啊,怎么不喝?”

宿舍长直勾勾盯着我,我心里忽然有些恐惧。

我不喝不仅仅是因为她在厕所往牛奶放小药片,还因为她这一时间精神状态不好。

半个月前,宿舍长的男友出轨,当时宿舍长得知这个消息,宿舍里只有我与她两个人。

我亲眼见到她撕碎了床上枕头,还拿刀割断男友之前送她的盆栽。

她叫喊着男友该死凄厉的声音,让我毛骨悚然。

我感觉宿舍下降了两三度,我忍受不了这惊悚的氛围,于是我借着尿遁离开了宿舍。

临走前,我还听到宿舍长一直在说该死,所有人都该死。

一直到她送牛奶给我们喝之前,这半个月内,我都很少见到她。

她早上最早一个走,晚上等我们睡觉了才回来。

有时偶尔看见她,与她打招呼也不理睬,只一直靠着墙边走她的路。

今晚她突然笑呵呵送牛奶给我与舍友们喝,联想到她在洗漱池里往牛奶瓶放小药片,我不得不怀疑宿舍长欲行不轨。

怎么办?

要喝吗?

宿舍长的身体几乎都快靠到我的眼前,我低着头不敢看她,她就头伸到我头下,幽幽问道:“你为什么不喝?”

我鼓起勇气,说:“我明天早上喝。”

“我看你是不想喝吧。”

宿舍长表情凄惨,她说:“你也想背叛我对不对,你人在宿舍,你心在其他宿舍。”

宿舍长仿佛又恢复了半个月前得知男友出轨时的样子,她手舞足蹈,说:“我早就知道了,因为舍友打呼噜,你想换到隔壁宿舍,你看不上我们。”

宿舍长声音越来越大,引起了其他舍友的注意。

“你就现在喝了吧,宿舍长也是一番好意。”

我上铺的舍友劝道。

我看向她们,这才发觉她们早就喝完了。

怪不得宿舍长只针对我一个人,原来只剩我一个没喝。

现在的我骑虎难下,她们知道宿舍长与男友分手,却不知道分手那天宿舍长做了什么。

她们也没有像我一样,在厕所看到宿舍长在牛奶里放了小药片。

我想把小药片的事说出来,但我又怕宿舍长就此陷入癫狂。

而且舍友都喝完了,也没有出现什么危险症状。

我不确定那小药片是毒药,为此报警的话,有点小题大做。

万一一切都是误会,我在这个宿舍,甚至在这个宿舍楼,都待不下去了。

但让我喝,我始终有点惧怕。

舍友们都盯着我,宿舍长更是仿佛我不喝,她就要暴起。

众目睽睽下,我勉强打开盖子,装出开心的表情,一饮而尽。

 

 

2

随着牛奶渐渐消失在我的嘴里,宿舍长的表情渐渐露出满意神色,舍友们也放松下来。

但她们不知道的是,我根本没喝,我只是含在嘴里。

小时候我经常偷喝爸爸的啤酒。

为了多享受一会,我就一口气喝下很多啤酒,把它们都含在嘴里,然后一点一点咽下去。

时间长了,我就练成了一百多毫升进嘴,不露一点进喉咙的本事。

正好宿舍长买的是那种八瓶装的小牛奶,一瓶不到两百毫升。

刚好达到我的极限。

快熄灯了,大家洗漱的洗漱,上床的上床,我趁着没人注意我,在刷牙时,一口吐出嘴里的牛奶。

我没有在牛奶里发现异物,牛奶的颜色也没有变化。

我放下心,说不定宿舍长放的就是奶片一类的东西,想让我们喝到更多一点的牛奶味儿。

但到了熄灯时,我才发现宿舍长的目的没有这么简单。

我感冒许多天,因为鼻子一直塞着,所以晚上迟迟没有睡着。

正当我为鼻塞苦恼时,我陡然发现宿舍有点不对劲。

平常应该打呼噜的舍友,今晚格外的安静。
还有几个磨牙的,也不磨牙了。

总之,现在我因鼻塞而擤鼻涕的声音在宿舍显得格外响亮。

因为这诡异的安静,我也不敢擤鼻涕了。

我静默了一会,希望能听到舍友的呼噜声。

“吱呀。”

舍友的呼噜声没等到,反而等到了有人开门的声音。

我是背对宿舍门的,所以我只能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过头看宿舍门发生了什么。

只见宿舍门露出来的缝隙也是黑黢黢的,跟宿舍里没什么两样。

应该是睡觉时,门没关好,被风吹开了。

我正要下床关门,宿舍门缝隙忽然伸出了一只脚。

宿舍尽是黑暗,我只能模糊看到那是一只脚,在往宿舍里移动。

我惴惴不安,下铺的我看不见上铺是否有人。

我猜测是不是舍友出去上厕所去了。

但平时舍友上厕所回宿舍没有这么谨慎,更不会等一只脚缓缓伸入宿舍,另一只脚才伸进来。

是谁?

我觉得不是宿舍里的人。

可宿舍楼平时九点就会锁门,楼管也会在九点半之前查遍所有宿舍。

不应该存在外来人进入宿舍楼的状况。

我正思考着,那个模糊人影已经走进宿舍。

我眯起眼睛,想尽力看清他是谁。

观察一阵后,我发现他身后好像有很多袋子。

袋子很大,有点像路边摆着的绿色垃圾桶用的袋子。

他要做什么?

他为什么要带这个袋子?

模糊人影接下来的动作回答了我的问题。

只见他先是缓缓走到一个舍友床铺前蹲下,然后伸出手抚摸舍友的脸。

他的手顺着舍友的脸,一路向下。

看到这一幕,我忍不住捂住嘴。

西欢昵

【翔霖】特务游戏

酒吧。


严浩翔坐在舞台的正对面,一边摇晃着酒杯,一边欣赏舞台上的演出。


都是些胭脂俗粉。他抿了一口红酒,无聊地想。


“帅哥,一个人吗?”严浩翔正发呆,突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严浩翔一转头,是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小男生。


很清纯,是他喜欢的类型。


严浩翔笑了一下,手摸上了男生的腰,稍一用力,就把他带到自己面前:“是啊,要来陪我吗?”


男生也笑了,用手里的酒杯撞了一下他的:“乐意至极。”


严浩翔的手慢慢摸上了男生的头,强制他靠近自己。


两人的嘴唇越来越近。


正当两人之间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的时候,严...




酒吧。



严浩翔坐在舞台的正对面,一边摇晃着酒杯,一边欣赏舞台上的演出。



都是些胭脂俗粉。他抿了一口红酒,无聊地想。



“帅哥,一个人吗?”严浩翔正发呆,突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严浩翔一转头,是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小男生。



很清纯,是他喜欢的类型。



严浩翔笑了一下,手摸上了男生的腰,稍一用力,就把他带到自己面前:“是啊,要来陪我吗?”



男生也笑了,用手里的酒杯撞了一下他的:“乐意至极。”



严浩翔的手慢慢摸上了男生的头,强制他靠近自己。



两人的嘴唇越来越近。



正当两人之间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的时候,严浩翔停住了。



因为他突然听到一个很好听的声音,他重新把目光投向了台上。



台上的人穿了一身白,站立在麦的后面,闭着眼睛,深情地唱着歌。



是一首《为你我受冷风吹》。



是仙子吧。严浩翔想。



男生在旁边似乎有些不满,刚想开口说话,就被严浩翔捂住了嘴,推到了一旁。



他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男生忿忿地往台上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台上人的歌声,清冷而又空灵。严浩翔如痴如醉。



他向酒吧老板招招手,让他过来。



老板满脸讪笑地跑过来:“严总,怎么了?”



“他,”严浩翔指了指台上,“唱完这首歌,让他过来。”



“好好好。”老板使劲点头,眼睛放光地看向台上,看来他的摇钱树来了。



一曲很快就终了,严浩翔抿着红酒,看着老板乐呵呵地跑到后台。



不一会,台上的人就来了。近距离看,更精致了,精致得像个仙子。



严浩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挑了挑眉。他一把揽过对方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你看起来很干净,”严浩翔的目光从面前人的眼睛开始慢慢向下移,最后停在了他的嘴唇上,“我可以玷污你吗?”



面前的人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我不懂您什么意思。”



严浩翔勾勾嘴唇,贴在他耳边说:“我的意思是,今晚陪我。”



对方也笑了。“怎么能说是玷污,”他偏头在严浩翔唇上啄了一下,“我的荣幸。”



“对了,我叫贺峻霖。”



两人几乎从酒吧一路亲到酒店的床上。



亲着亲着,贺峻霖突然止住了严浩翔想要更亲热一步的动作。他双手搂上严浩翔的脖子,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我是第一次,所以……轻点”



严浩翔轻笑,故意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到后来,我可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兽性大发。”



这声音太磁性了,像是在给人下蛊,贺峻霖想。



整夜疯狂。



后来,人们都知道了严家小公子有了个新欢,叫贺峻霖,这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本事,把严浩翔圈的死死的,从此严家小公子再没出去鬼混过。



再后来的一次拍卖会上,严浩翔花了六千万拍下了一条项链,只因为贺峻霖说了句“还挺好看的”。



人们都摇摇头,看来严家小公子这次是真的栽了。



严浩翔自己也觉得自己栽了。



有一天晚上,贺峻霖被严浩翔折腾得累的不行,刚要睡着,就感觉到严浩翔握住了自己的手。



黑暗中,他听见严浩翔问自己:“贺儿,你喜欢我吗?”



好像还带了点哭腔。



贺峻霖转过去摸了摸严浩翔的头,没说话。



“算了,”一声轻笑,“睡吧。”



两人这种暧昧不明的包养关系持续了将近一年,正当人人都以为他们两个无比恩爱时,一切都变了。



严家是大家族,自然也少不了官场的黑暗和明争暗斗,悄悄走私毒//品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一条资金链,可有一天,这件事突然被捅破了。



走私这种事情,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明面上不说,都当自己不知道,也就能少惹祸端。



可不知道是谁暗地里搜寻了严家走私的证据,前前后后大概有一年的,直接送到了警察局。警察收到消息后立马带人包围了严家。



严浩翔早一步得知了这个消息,遣散了所有人后,他拉着贺峻霖,一起逃到了海边,打算坐船离开。



当时天还没亮,灰蒙蒙的,贺峻霖转头看着严浩翔,不知道是不是雾太大了,他竟看不清他的表情。



严浩翔一直看着远处,没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他打破了沉默。



“贺儿,你怕吗?”他问。



“还好。”贺峻霖垂眸。



“其实,我想这样跟你看风景很久了,”严浩翔闭上眼睛,“海风,日出,沙滩,还有你,这样就足够了。”



严浩翔又拉住贺峻霖的手:“对不起啊贺儿,我之前太忙了,都没能带你出去旅过游,之后,之后我一定带你去,你想去哪?德国慕尼黑好不好?那风景很不错的。”



贺峻霖没答,用手肘轻轻推了推他:“去看看船来没来。”



严浩翔一愣,扯出了一个僵笑:“再待会吧。”



“快去吧,是时候了。”贺峻霖坚持。



严浩翔慢慢松开他的手,面对着他向后退了几步,答道:“好。”



他转了身,向前走。



走了约十几步,他听到了背后子弹上膛的声音。



他僵硬地回头,贺峻霖正拿着枪,直直地对着他。他低头笑了一下。



“何必呢,”严浩翔完全转过身来,“还要让我走这么远,站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完全就可以杀了我。”



“我怕你的血溅到我身上,脏。”贺峻霖面无表情地开口。



“说说吧,”贺峻霖晃了下手里的枪,“什么时候知道的,我的身份。”



严浩翔第一次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慢慢朝他走过来。



“别动。”严浩翔没停。



“我让你别动。”他继续向前走。



“你再动我开枪了。”他还是没停。



“砰”的一声枪响,严浩翔停在了贺峻霖正前方。



可他突然冲上去扣住了贺峻霖的脑袋,逼对方和自己交换了一个吻,一个血味的吻。



贺峻霖恼怒地推开他:“严浩翔,你要死了。”



“我当然知道,”严浩翔只是笑,胸前的疼痛使他“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我根本没叫什么船,没必要了。”



贺峻霖心里一咯噔。



“你早知道自己今天会死,是吗。”他蹲下来,和严浩翔对视。



“贺儿,”严浩翔的气息越来越虚弱,“我告诉你一件事吧。”



“说。”



“你或许忘了,你的后背,有一个红色的曼珠沙华的纹身,真的特别的红,特别好看,我们第一次的时候,我就看见了。”



贺峻霖彻底愣住了。



曼珠沙华,是他们组织的专属标记,而他后背上的那个纹身,是他很小的时候进入组织后组织给他留下的印记,久到他自己都要忘了。



所以他那个时候就知道了。



严浩翔坚持不住跪姿,躺在了沙滩上,声音特别沙哑,缓缓开口:“现在说这个挺不应景的,可我还是想问。”



“贺儿,你喜欢我吗?”



很久没有人回答。正当严浩翔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时,贺峻霖开口了。



“或许吧。”他这样说。



“足够了,”严浩翔闭上眼睛,“再陪我最后这一小会,好吗。”



贺峻霖盘腿在他身边坐下:“当然,我还要亲眼看着你死。”



严浩翔没再说话。



太阳升起来了。太晒了,贺峻霖想。



他一手给自己挡太阳,另一只手挡在了严浩翔头上。



“喂,”他叫严浩翔,“咱们去个凉快点的地方呗。”



可没人理他。



他自顾自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那我可就自己走了。”



他又拽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扔到严浩翔旁边:“你的东西,还你。”



然后转身离开。



严浩翔,你总是问我喜不喜欢你。



傻吗你。我当然喜欢你。



可贺峻霖只喜欢严浩翔,贺峻霖不爱严浩翔。





后来,警察通过一一排查附近海域,晚上才赶到了海边。



沙滩上有两具尸体,一个被枪杀,一个割腕。



警方幸运地找到了案发现场的目击人,是个清理沙滩的老爷爷。



他说他看到的只有那个被枪杀的人死了之后的片段。



一个男人拿着把刀到了尸体旁边,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着尸体说话,他说用枪对着脑袋他害怕,所以特意去找了把刀,应该就没那么吓人吧。



男人又捡起了尸体旁边的一条项链,挂到自己脖子上,嘴里还念叨着既然你送我了,那就是我的了,我才不还你。



他盯着那具尸体看了一会,说了句真好看。



然后他就割了腕。



“所以警官,”老人问,“这到底是个什么事?”



“没什么,”警察看着面前的两具尸体,“正义之举而已。”



夕阳毫不留情地洒下来,照亮了所有人。



可有个人胸前的项链特别的亮。



亮的晃人眼。





















T.

十八楼文案

“TFBOYS在那个韩流的时代,撑起了内娱一片天”

――TFBOYS

“大家好,我们是TFBOYS!”

――TFBOYS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TFBOYS

“我原本以为他俩会一起成团出道 结果一切都是我以为”

——鑫逸

“顶峰相遇是一个好残忍的词汇因为它代表了你们曾经有很大可能并肩称王”

——鑫逸

“他把话筒换到了右手,是为了牵起兄弟的手”

“月亮仍在天上挂着,可是看月亮的人还是他俩吗”

——鑫逸

“小王子没摘走盛放的玫瑰,也弄丢了他的小狐狸”

——鑫逸

“他不想让他输,他不愿让他一个人”

——鑫逸

那个在你哭的时候摸你头的人走了,以后可...

“TFBOYS在那个韩流的时代,撑起了内娱一片天”

――TFBOYS

“大家好,我们是TFBOYS!”

――TFBOYS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TFBOYS

“我原本以为他俩会一起成团出道 结果一切都是我以为”

——鑫逸

“顶峰相遇是一个好残忍的词汇因为它代表了你们曾经有很大可能并肩称王”

——鑫逸

“他把话筒换到了右手,是为了牵起兄弟的手”

“月亮仍在天上挂着,可是看月亮的人还是他俩吗”

——鑫逸

“小王子没摘走盛放的玫瑰,也弄丢了他的小狐狸”

——鑫逸

“他不想让他输,他不愿让他一个人”

——鑫逸

那个在你哭的时候摸你头的人走了,以后可不能再哭了

――鑫逸

“如果可以并肩成王,谁要期待顶峰相遇。就是因为不能并肩,所以才只能相遇”

——鑫逸

“从那刻起丁程鑫的左边再无敖子逸“

——鑫逸

“那个在你哭的时候摸你头的人走了,以后可不能再哭了”

――鑫逸

“我编舞,你站C位” 

“你好胜,我就故意输给你” 

“你说问题不大,我就换和你一样的手机壳”

 “你说一个人挺不好,我陪你七年” 

“你说男子汉要坚强,我没见过你哭,但是我委屈的时候你都在”

——鑫逸

“你说敖子逸最遗憾什么?” 

“最后没能陪丁程鑫出道” 

“那你说丁程鑫又最遗憾什么” 

“在自己出道时陪自己走过低谷期的人不在”

——鑫逸

“丁程鑫加最帅等于敖子逸”

——鑫逸

“敖子逸有一百种方法让丁程鑫赢 却没有一种办法留在丁程鑫的身边.”

――鑫逸

“郑州有天泽路”

“北京有嘉祺路”

“北京的风不会吹到郑州”

“冰粉凉糕也不会打七折”

——祺泽

“那说好了,以后我演的电视剧主题曲都由你来唱”

——祺泽

“冰粉凉糕打不了七折,我的祺泽回不去了”

——祺泽

“简亓知道陶桃会离开他

但马嘉祺怎么也没想到李天泽会离开他

终究是陶桃出国简亓没去追

终究是李天泽离开马嘉祺无能为力” 

——祺泽

“诶,口袋学长团李天泽和时代少年团队长马嘉祺之间气氛不大对啊”

“害,你是不知道,他俩,有旧”

——祺泽

“我躲了你一场,却不知道你在我身后”

——祺泽

“第一世,他是简亓,他是陶桃,他们是同事,第二世,他是向横,他是向南,他们是兄弟,第三世,他是马嘉祺,他是李天泽,他们是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

——祺泽

“从那以后冰粉凉糕多了一个新的名字果冻雪糕”

——祺泽

“17年的夏天,马嘉琪发了19条微博,有11条是关于李天泽的”

—祺泽

“他们俩有旧却没救”

——祺泽

“那晚的嘉陵江风很大,作息一向很规律地你陪我练舞练到深夜,路上人来人往,苍蝇馆子里有着无比寻常的宁静和喧哗,那晚的冰粉凉糕甜到了我的心里,你的笑也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祺泽

“15岁的李天泽不属于17岁的马嘉祺,但15岁的马嘉祺曾拥有13岁的李天泽”

——祺泽

“每个夏天热浪席卷,遗憾较量浪漫”

——祺泽

“祝你天天开心,得偿所愿,祝我不再经历分别”

——祺泽

“向横最想去的地方是北极点,不是因为那里有极光,而是因为站在北极点看任何地方都是向南”

——祺泽

“重庆有冰粉儿,重庆有凉糕,重庆的冰粉凉糕,永远都会打七折”

——祺泽

“一折就是打得太低了,才会这么廉价”

——逸泽

“有一种友谊叫黄其淋和敖子逸”

——其逸

“丁程鑫,你是我第二个恋人”

——其程

“那天,他带着他的队友,和他带大的小孩,去了他住的城市”

——航鑫

“未来路途遥远,我们一起走吧”

——航文

贺峻霖发烧是敖子逸背到医院的 

敖子逸不舒服给他按摩的是贺峻霖 

贺峻霖是敖子逸最好的养成系 

——逸霖

“我好久没见他了”

 “反正贺峻霖只能是我弟” 

——逸霖

所谓重逢,不过一场盛大的告白,我用我的方式表达对你的思念,我们以后一定都会更好

——逸霖

兔子为什么居住在深海,因为他的哥哥是龙王

——逸霖

“所有人的哥哥都回来了 除了贺峻霖” 

——逸霖

“逸霖曾经也是大势啊”

——逸霖

“最后,龙王把兔子放在狐狸背上,然后自己去闯荡了”

——逸霖

“宋亚轩是唯一一个能从敖子逸手里抢到香肠的人”

——逸轩

“苞谷先生和花生助理还没一起探案呢”

——逸轩

“敖子逸是宋亚轩唯一备注 ‘哥’ 的人”

——逸轩

“祺鑫热恋一百年,星火必燎原”

——祺鑫

“一起做到最好,一起创造奇迹”

——祺鑫

“下一次,我们偷偷的,你带我回重庆,我带你回郑州,你带我看星星,我带你看极光”

——祺鑫

“马嘉祺说过丁程鑫的心在马嘉祺那里很重要”

——祺鑫

“用爱围成风雨的禁地”

——祺鑫

“每年生日都是以丁程鑫开头马嘉祺结尾,就像命中注定一样”

——祺鑫

“向横许的第一个愿望是给林说的,他真的希望他的男孩能开心一点”

——祺鑫

“幸好有马嘉祺,不然这个世界欠丁程鑫太多了”

——祺鑫

“ ‘希望丁哥可以早日拥有自己的窝,有想要的自行车随时找我付款’ 丁程鑫18岁这天,马嘉祺给了他余生的承诺”

——祺鑫

“第一世,林说是向横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

“第二世,程以鑫是简亓费尽心思也要守护的人”

“第三世,丁程鑫是马嘉祺长达30秒的哽咽”

——祺鑫

“丁程鑫是马嘉祺唯一的哥哥 马嘉祺是丁程鑫最大的弟弟”

——祺鑫

“丁程鑫是马嘉祺长达30秒的哽咽”

——祺鑫

“马嘉祺无权选择光与暗,但是丁程鑫可以。丁程鑫选择了在很深的暗里,做马嘉祺唯一的光”

——祺鑫

“丁程鑫是骄傲踩着世俗规则的少年”

“马嘉祺是从容走过人间荒唐的勇者”

——祺鑫《香槟星》

“众所周知,丁程鑫是马嘉祺长达30秒的哽咽”

“丁程鑫是马嘉祺有腰伤也要背的人”

“丁程鑫是马嘉祺端着蛋糕也要腾出手来牵的人”

——祺鑫

“郑州小巷有一个民政局,那里不允许离婚”

——祺鑫

“下次我带你回我的老家就吃这个”

――祺鑫

“我们没什么优势,就是强强联手”

――祺鑫

“当丁程鑫快要忘记当小朋友是什么滋味时,马嘉祺带着他为数不多的行李风尘仆仆的来赴这场人生之约了”

——祺鑫

“于马嘉祺而言,丁程鑫是他唯一的光”

——祺鑫

“最后的最后马嘉祺用他所有的温柔和耐心把丁程鑫宠回了那个爱撒娇的小朋友”

——祺鑫

“如何让丁程鑫有安全感是马嘉祺一生的必修课”

——祺鑫

“大家好,我是喜欢在冬天堆雪人的丁程鑫”

“大家好,我是期待冬天有雪的马嘉祺”

——祺鑫

“因为马嘉祺的出现,丁程鑫变回了当初那个爱撒娇的孩子”

——祺鑫

“两个温柔的男孩成了彼此的救赎”

——祺鑫

“比邻星携带着小气球不顾一切的冲破世俗的大气层飞升至爱的七芒星球”

——祺鑫

“丁程鑫是马嘉祺长达30秒的哽咽 ”

“林说是向横拼命保护的人 ”

“程以清是简亓不惜一切守护的人 ”

“向横是林说无论重来多少次都会相信的人”

“阿程是小马哥义无反顾永远爱护的人”

——祺鑫

“ ‘你喜欢堆雪人,我就许愿冬天有雪’ 意思是 ‘我希望你的喜欢不会辜负你’ ,换句话说就是 ‘我不会让你失望’ ”

——祺鑫

“丁程鑫为了带马嘉祺回家,计划了两年”

——祺鑫

“在我主宰的游戏里你永远不会输”

——翔霖

“严浩翔永远不会让贺峻霖输”

“不如说贺峻霖永远是严浩翔的世界里唯一的赢家”

——翔霖

“不是偶像剧,谁会等一个人三年”

——翔霖

“嘉陵江的风吹到了黄浦江边,三年就和解在上海夏日的晚风里”

——翔霖

“他只是比我早生了几个月而已,换句话说,我也是可以保护他的”

――翔霖

“严浩翔在没有贺峻霖的地方待了三年,贺峻霖在没有严浩翔的日子哭了一整天”

——翔霖

“第三颗糖找到了,是小熊软糖”

——翔霖

“翔宝~”

“霖霖~”

——翔霖

“我们都以为他们分开以后会有联系,可等他们再次相遇的时候,我们才知道他们是真的三年没有联系,没有见面”

——翔霖

“没有好好道别的人会再次相遇。这句话是真的!”

——翔霖

“海岛没有冬天,翔霖永远热恋”

——翔霖

“小兔子不用长高,因为小熊会乖乖弯腰听小兔子讲话”

——翔霖

“一个平时出口成章的人,却在提到你的那一瞬间张口结舌”

——翔霖

“与家人分别的时候他没有哭,却因为他的一句 ‘认不到’ 红了眼眶”

——翔霖

“贺儿打开门那一刻他已经慌了,看似开玩笑他也许是出去冷静了”

——翔霖

“严浩翔已经错过贺峻霖三年了,他不想再错过他,所以他回来后满眼都是贺峻霖,他把温柔和偏爱都给了贺峻霖”

――翔霖

“严浩翔在努力弥补展逸文缺失的那三年”

——翔霖

“或许贺峻霖不是严浩翔的首选,但…一定是必选”

——翔霖

“无人的角落里蕴藏着更多的浪漫与秘密”

――翔霖

“重逢是始料未及 别来无恙也是你”

——翔霖

“其实你没有那么胜券在握 而你应该胜券在握”

——翔霖

“一个在不下雪的重庆哭了一夜 一个在没有月亮的上海念了他整整三年”

——翔霖

“如果生活也有暂停键 是不是可以暂停到最想留住的那一刻 会不会当时的我们就不会分离”

——翔霖

“又不是偶像剧,谁会等你三年,除非你是严浩翔,他是贺峻霖”

——翔霖

“很有意思的是慕尼黑也叫山城” 

“很有意思的是重庆的重也是重逢的重”

——翔霖

“当盐汽水到进了深海里,爱意就流淌了整个宇宙”

——翔霖

“又不是演电影,谁会等你三年,除非他是贺峻霖,你是严浩翔”

——翔霖

“你说贺峻霖好哄吧严浩翔哄了三个月,你说他不好哄吧严浩翔离开了三年只哄了三个月”

——翔霖

“最美的重逢被命名为翔霖”

——翔霖

“一直没变的身高差,一直没变的痴汉脸,一直没变的他和他”

——翔霖

“嚣张的是贺峻霖,但宠他的必定是严浩翔”

——翔霖

“他走的这几年,他就像是CP绝缘体”

——翔霖

“有一种破镜重圆叫翔霖”

——翔霖

“贺峻霖等了三年,终于等到了严浩翔的那句‘我在呢’”

——翔霖

“‘严浩翔’ ‘我在呢’”

——翔霖

“吾乃双生,永世同生”

——翔霖

 “因为你是贺峻霖,所以我心甘情愿做猫”

——翔霖《做我的猫》 

“翔霖本是双生,在他们重逢的那一刻,所有的小说都弱爆了”

——翔霖

“你一无所知我展逸文的那段人生,你遥遥万里没陪我淋过夏嘉的那场雨,看见你的时候眼泪比话先出来”

——翔霖

“你敢信吗?‘严浩翔’ 三个字足矣让耐克嘴的贺峻霖支支吾吾良久”

——翔霖

“他十六岁生日那天借着每人一束的理由送给他的男孩第一束玫瑰花”

――翔霖

“如果生活也有暂停键,是不是可以暂停到最想留住的那一刻,会不会当时的我们就不会分离”

——翔霖

“他们11岁相识成为好朋友,12岁分别,15岁重逢,16岁说60岁回头看对方一直在”

——翔霖《做我的猫》

“记录故事的人等来了他的主角”

——翔霖

“你好,严浩翔”

“你好,贺峻霖”

“好久不见”

——翔霖

“德国慕尼黑的新天鹅堡中会有两个男孩宣誓永不分离”

“是谁”

“严浩翔贺峻霖”

——翔霖

“星星和月亮不管分开多久总会再次相聚”

——翔霖

“磨皮挡不住贺峻霖泛红的眼眶和闪烁的泪光”

——翔霖

“文哥值得炫耀的人生履历里,有一半是做亚轩的保护神”

——文轩

“给初恋之神写一生的信”

——文轩

“我愿意保护你陪着你皆因是你”

——文轩

“宋亚轩这个名字贯穿了刘耀文的整个变声期。刘耀文这个名字贯穿了宋亚轩的整个变声期 ”

——文轩

“私生猖狂的那个晚上,他给足了他的男孩安全感”

——文轩

“14岁的刘耀文给足了16岁的宋亚轩别人给不了的安全感”

——文轩

“最怕黑的两个小朋友,走了很长一段没有路灯的路”

——文轩

“谁会从小陪着你,一直把你宠成小孩子,除非你是宋亚轩,他是刘耀文”

——文轩

“一起从一米六长到一米八,现在想想还是挺了不起的”

——文轩

“是所有故事的开始纯爱深化浅谈,初恋长路慢走我曾踏月而来,只因你在山中与你华山论剑”

——文轩

“山城的星星只想和你看,江边的风也只想和你一起吹”

——文轩

“从此他的血液都以宋亚轩为命名”

——文轩

“当我与你分享我的过去时,你就是我的未来了”

——文轩

“嘉陵江的风从重庆吹到了广东”

 “我是说,把刘耀文吹向了宋亚轩”

――文轩

“刘耀文你为什么要长那么快?”

“因为我有一个哥哥”

“他傻傻的”

“我要长快点好保护他”

——文轩

“他是他9234次记忆探索中,不为人知的秘密”

——文轩

宋亚轩是刘耀文长达三十秒的“狡辩”

(狗头)

――文轩

“看得到太阳吗?”

“看到啦”

“别看我呀”

——文轩

“狼鱼跃海陆,纯爱无限速”

——文轩

“整个台风计划中,只有刘耀文和宋亚轩从来没分开过”

——文轩

“刘耀文背宋亚轩走的慢不是宋亚轩重,而是因为他想让他在他背上多留一会儿,因为他背起了他的全世界他的美好他向往的未来”

——文轩

“他宁愿说小鸡一点儿也不可爱,也不会说刘耀文不好”

——文轩

“我知道他们以后会各自成家,但这不并妨碍我相信他们可以白头偕老”

——文轩

“宋亚轩对刘耀文来说是千金不换的宝贝”

——文轩

“你说过坐过山车害怕吗”

“如果我坐在身边呢”

——文轩

“到底是鱼等了狼还是狼追上了鱼”

——文轩

“我以为宋玄是我的软肋,可没想到他在努力成为保护我的盔甲”

——文轩

“世界再大,你也只是我一个人的小朋友”

——文轩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各自成家,如果出意外的话,海石三会他们挡住所有的流言蜚语”

——文轩

“巴蜀中学的同学注意了,以后每到下课铃声响起,就会看到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小朋友的身影从教室里跑出来,从初中部一路狂奔到高中部,别慌,不要着急,稳住,那是刘耀文同学去罩着他的哥哥了”

——文轩

“小鱼和小狼一起吹着夏天的风”

——文轩

“一辈子想和亚轩打着篮球看星星”

——文轩

“宋亚轩和刘耀文陪彼此渡过了整个青葱岁月”

——文轩

“宋亚轩的长大好像可以等了刘耀文一年半,刘耀文的长大也好像为宋亚轩提前了一年半”

——文轩

“我觉察到危险的下意识反应,是把你护在我身后”

——文轩

“他圆了他想当哥哥的梦,他把他宠成了弟弟”

——文轩

“刘耀文为什么要和宋亚轩讲幼儿园的事,因为只有幼儿园的那段记忆没有他”

——文轩

“一个慢等,一个快追,狼鱼差一年的同步生长”

――文轩

“能够同时拥有可爱和温柔,把黑夜点亮的人都是神明”

“宋亚轩就是刘耀文的神明”

——文轩

“我的男孩才不是钢铁直男,他只是把他所有的温柔一股脑儿塞给了他”

——文轩

“打着游戏的幌子,预演着和你私奔的样子”

——文轩

“那年你刚来我刚走”

——文严文

“因为严好香,所以刘要闻”

“耀翔要一起成为rap stars”

――文严文

“在16年遇见你,在19年爱上你”

——文严文

“我穿你的vans,你戴我的choker”

——文严文

“你是我的什么粉?

我是你的酸辣粉”

――文严文

“樱花巷里拥吻,银河系里依偎”

——文严文

“你再厉害,也碍不着我心疼你”

――文严文

“银河系里依偎,樱花巷里拥吻”

――文严文

“你是拔山涉水来迎我的光”

――文严文

“16年的惊鸿一瞥,19年的并肩作战”

――文严文

“只有翔哥才能与我匹敌(配) ”

——文严文

“夜雨欺身很凉,但值得庆幸你的心很热 

     有多热 

      像个傻不拉叽的太阳”

——文严文

“我不要风月,我要你快乐”

——文严文 

“双A出征,寸草不生”

——文严文

“‘你是不是我的堂客’

     ‘是’”

——文严文

“我要是个女生,铁定追你”

——文严文

“我感觉,四面八方都是你

     对啊,我也是”

——文严文

“不熟是假的,爱情是真的”

——文严文

“严浩翔跟所有人都是重逢,只有跟马嘉祺是相遇”

——祺管严

“马哥是小熊的撒娇开关”

――祺管严

“严浩翔是英勇无畏版马嘉祺,马嘉祺是温柔细腻版严浩翔”

――祺管严

“撒娇是因为察觉到被偏爱的可能”

――祺管严

“庆幸的是我以前是他的伴舞,现在我是他的舞伴”

——文鑫

“刘耀文难挨的成长痛有个别名,叫丁程鑫”

——文鑫

“自从刘耀文遇见丁程鑫, 他的生日刘耀文从来没缺席过”

——文鑫

“如果JOKER是一场连环浪漫,那赠他的一束玫瑰代表浪漫永不终结”

——文鑫

“差三岁是我爱你的勇气”

——文鑫

“狼崽笨拙地把自己的所有的温柔都一股脑地塞给了小狐狸,在狐狸怀里撒娇的狼一下子就长大了,也开始保护哥哥了,狼崽是狐狸最好的养成系”

——文鑫

“男孩炽热又大胆的,送出了十四岁第一朵玫瑰”

——文鑫

“兔子也是在狐狸怀里长大的孩子”

――鑫霖

“总说他记性不好,但他却依旧记得他的小铃铛”

――鑫霖

“在我的银河系里面,你是最闪耀的星星✨”

——银河系闪耀星

“曾经的我是你唯一的弟弟,你是我最小的哥哥,一年后的我,不再是你唯一的弟弟,你也不再是我最小的哥哥”

——文霖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文霖

“你的rap我来垫音”

――文霖

“贺儿,咱以后少买点包,把钱节约起来以后买房子”

——文霖

“满月映照在深海上,狼王等待着他的月光少年”

——文霖

“文霖也是十子时期的大势啊”

——文霖

“文霖是刘耀文的第一个cp”

——文霖 

“你是我最小的哥哥,我是你唯一的弟弟”

——文霖 

“可能是姜,我来帮你挑吧”

——文霖

“我用你的方式哄了自己一年”

——轩霖

“他是第一个认出他的人,但又像是最后接受他的人”

——浩瀚鑫空

“你是我永远的阿程哥,以前是,现在是,永远都是 ”

——浩瀚鑫空

“我哥叫丁妙妙,我叫严邈邈”

——浩瀚鑫空

“严浩翔想重新成为丁程鑫的宠儿,丁程鑫只想再次听到一句阿程哥”

——浩瀚星空

“你说一见到我就开心,那我就永远陪在你身边”

——鑫轩

“宋亚轩说过,他会一直在丁程鑫身边”

——鑫轩

“亚轩说过,小马哥就像是他的动脉血一样”

——祺轩

“阿宋说过,小马哥是他的动脉血”

——祺轩

“就算天塌下来了,阿宋还有他的小马哥”

——祺轩

“小马哥只摸过轩儿的脑袋”

――祺轩

“轩儿在出道首唱会说过:‘我把他当亲哥哥一样,我要是能帮小马哥分担一点就好了’ ”

――祺轩

“轩儿变声期小马哥一直在门外守着”

――祺轩

“马背上长大的鱼”

――祺轩

“14岁的马嘉祺对12岁的刘耀文说‘以后出门不用带那么多钱,哥请你’ ”

——祺文

“哥哥说我天生勇敢,我说哥哥绝对温柔”

——文祺

“哥哥在弟弟面前也可以是小孩子哦”

——祺霖

“我们贺,罗曼蒂克制造者”

——祺霖

“三无是向横单独为唐新做的一个梦啊”

——祺霖《第二人生》

“张真源没有缺席过贺峻霖的成长”

——源霖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源霖

“让宋亚轩变的开朗,张真源有着必不可少的因素”

——源轩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源轩

“山高流水遇知音,伯牙遇见钟子期,而我遇见了你” 

——源轩

“花秋裤如若不小心露出来就是奇耻大辱。”

“我觉得还行,挺可爱的。” 

——源轩

“第一眼看到刘耀文,并推荐他让他上台的是张真源 ”

——真文 

“两人不是相识于时代峰峻,也就不会因时代峰峻而分离”

——翔源

“张真源是严浩翔在上海对重庆的唯一通话”

——翔源

“小时候就认识的人终究是特别的”

​——翔源

“小朋友”

“你们都不等我,尤其是贼贼歪”

“贼贼歪吧,因为他像一个哥哥一样”

“你要跟谁一起合宿?贼贼歪吧”

“你怎么评价颜好香”

“好哭狗儿”

——翔源

“我现在脑子里除了公式就是你的生日”

――鑫源

“朱志鑫会是刘耀文最大的骄傲”

――文朱

“我们的距离有多远?一整代,两个月,6个人,12个人,重庆到北京,3厘米,还是你不愿意转过来的看我的眼睛?”

――文朱

你唯一猜对的就是他,从来没有错过

――文朱

一起等这个暖冬,再来场不会缺席的盛宴

――文朱

文:“我和他谁力气大” 

朱:“你吧” 

轩:“他和我谁力气大” 

朱:“他啊”

――文朱

“他是一个很慢热的人” 

“我觉得你也是个慢热的人” 

“那肯定啊” 都说慢热的人最深情。

――文朱

“他得跟我们一起吧。”

“他愿意吗?” 

“他愿意。” 

――文朱

“是命运在弄巧成拙,而非你我缘浅情薄,终日在旧时光蹉跎,再难忘你曾擦出的花火” 

——文朱应援曲《仲夏夜的梦》

“别叫我师兄,叫我文哥”

――文朱

“你不会骗我吧?” “我怎么可能骗你”

――文朱

“刘耀文每次回重庆,总会捎上一束向日葵。向日葵,向阳,沉默,说不出口的爱,就像他和朱志鑫的关系,在俗世中缄默,却在日升时亲吻和相拥”

――文朱

“江苏离哈尔滨很远

但他们在重庆相遇了

张泽禹可是跨越了半个中国才遇到了张极 ”

——极禹

“故事的开始是13岁的朱志鑫,遇到了11岁的苏新皓”

“那么我希望故事的结尾是朱志鑫和苏新皓一起出道” 

——苏朱

“如果说丁程鑫护住了敖子逸最后的天真,那么贺峻霖就是敖子逸最大的温柔”

——鑫逸霖

“一家四口总是要有人出去赚钱的”

——航鑫翔霖

“丁程鑫保护刘耀文,马嘉祺陪着宋亚轩长大,刘耀文把宋亚轩拐跑了,丁程鑫把自己还给了马嘉祺”

——马丁文轩

“没有人会等一个人三年,除非你是严浩翔,他是贺峻霖”

“没有人会把和别人的合照存三年,除非你是马嘉祺,他是丁程鑫”

“没有人会陪对方长大还保护着对方,除非你是刘耀文,他是宋亚轩”

——祺鑫翔霖文轩

“十八楼人来人往,只有他一直都在”

——丁程鑫

“如果把台风计划写成一本书,那么每一页都有丁程鑫的名字”

——丁程鑫

“互不干扰 

 我在台上发光奔跑 

 她们在台下点灯同行 ”

――丁程鑫

“最后啊,所有人都知道陪丁程鑫结束游戏的是马嘉祺,但他们都忘了,陪他开始游戏的是黄其淋,陪他打游戏的是敖子逸”

——丁程鑫

“全世界都在催着你长大,马嘉祺却告诉你可以相信童话”

——马嘉祺

“后来啊,时代峰峻还是辜负了这个当初追了三条街才追到的男孩,或许是因为当初追敖子逸的是黄锐而不是李飞”

——敖子逸

“亚轩有三个哥哥,一个是拉入臂弯的敖子逸,一个是背在背上的马嘉祺,一个是从未分开的丁程鑫”

——宋亚轩

“我花了八年时间努力听懂粤语 然后 却去重庆了”

——宋亚轩

“那一年,贺峻霖独自一人闯出了成都分部”

——贺峻霖

“他会给她办两次婚礼,一次是他的公主,一次是他的严太太,这是严浩翔十五岁就认定了的事”

——严浩翔

“句句没有展逸文,却又句句皆是展逸文”

——《飘向北方》严浩翔

“如果你是展逸文,那么我很高兴认识你 

如果你是严浩翔,那么我很高兴你能回来”

——严浩翔

“我不可能放弃 跌倒也没关系”

严浩翔靠的一直都是实力

他该得到属于他的一切,他值得

——严浩翔

“是啊,我受了伤,我出现了些意外状况,但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我依然能跟上你的脚步”

――严浩翔

“塑料落到了木地板上,我说了句我爱你”

――严浩翔

“十三岁的刘耀文取了个愿望‘希望我以后不怕黑’。十四岁的刘耀文在黑暗中奔跑,说‘这就是我练会的本领’”

——刘耀文

“人生百十年,不作也会死”

——和喵星人的二十一天

“人生啊,本就是一个人的人生”

——和喵星人的二十一天

“让所有人回到正轨的感觉,还不错”

——《第二人生》

“地摊上的故事会,三块五一本,翻开全是故事” 

——《第二人生》

 “故事有了新的开始”

——《回到夏天》

“破风云,定天下,时代少年并肩行”

——时代少年团

“他们七个人的身上载着二十几个人的梦想”

——时代少年团

“那天晚上五个兄弟费尽心力,换回两个小孩的片刻开心”

——时代少年团

“每次在外面都会带上 ‘我们家’ ,这就是名为TNT的一家人”

——时代少年团

“在傍晚的训练室里 七位少年挥洒着汗水 山城的风吹着他们的梦想 仿佛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们 他们会被世界认可 会成为更多人的青春.”

――时代少年团

“卷儿还没有看到过成年了的丁程鑫,还没有看到过当上了队长的马嘉祺,还没有看到过变完声的宋亚轩,还没有看到过180+的刘耀文”

——台风少年团

“当时无论他们去哪里介绍都是‘大家好,我们是TF家族’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搜索TF家族看到的却再也不是他们了,再准确来说不只是他们了”

——台风四子

“后来的人啊都知道台风台风席卷全球,却不知道是四个不守信用的孩子说出来的”

——台风四子

“台风台风 席卷全球” 

——台风四子

“蒲公英只叫醒了17年的清晨”

“期待未来的比肩”

――台风十子

“那一年,他们每个人可以吃十次生日蛋糕”

——台风十子

“有些人坐车就能见面,而有些人只有坐时光机才能见面”

——台风十二子

“后来上楼的人不会明白为什么会有一群女孩对着一群穿裙子戴假发的男孩掉眼泪”

——台风十二子

“念念不忘”

“必有回响”

“若有回响”

“必有一伤”

——TF家族二代

“故事早已结束,演员已退场,只剩观众念念不忘”

——TF家族二代

“现在应该没有人在吼‘台风台风,席卷全球!’了吧,只能遗憾的说一句,祝君顶峰相遇”

—— TF家族二代

“再过几年,他们的故事结束,台风没有在席卷全球,蒲公英也没有叫醒清晨,七 个男孩带二十几个小朋友的梦想努力发光”

——TF家族二代

“故事的演员已散场,只剩观众还念念不忘 ‘都说念念不忘,可经历的人又怎么会忘’ ”

——TF家族二代

“走到故事的最后,也只能说一句祝君武运昌隆”

——TF家族二代

“这次……三代我全赌 我不赌他们会顶峰相遇 我赌他们并肩作战,一起逆风前往顶峰”

——TF家族三代

“重庆 夏天 江边 晚风 路灯 行人 话筒 音响 二十五公里的南滨路上有穿着汗水打湿校服的少年在唱歌 怀揣梦想的歌声穿透了整个山城”

——TF家族

“那年的风真的好大,把他们都吹散了”

——TF家族

“少年是赤诚而善良的,所以他们值得世界温柔以待”

——TF家族

“蜡烛一吹,就走过一年四季春夏秋冬 ”

——TF家族

“一代的故事太苦 二代的故事太长 希望三代的故事能甜一点.”

――TF家族

“一直唱下去吧 从江边唱到鸟巢”

——TF家族

“每年夏夜的嘉陵江边,都有少年在等一个他们的未来,一起吧,一起从江边唱到鸟巢吧”

――TF家族

“城是重庆城,路是南滨路,楼是十八楼,人是心上人”

“重庆承载了太多太多的相遇和重逢”

“重庆的重也是重逢的重,重庆的庆也是庆幸的庆”

——重庆

“重庆轻轨穿城过,重庆男孩穿心过”

——重庆

“重庆是梦最初的地方也是梦开始的地方”

——重庆

“没有人永远少年 但山城的夏天永远有少年.”

――重庆

“十八楼人来人往”

“留下的都是回忆”

“台风未能席卷全球”

“时代终将继续”

“未完待旭”

——十八楼

“一个故事结束 便会有另一个故事开始 山城永远有夏天的模样 南滨路总是灯火通明 江边那栋楼 又迎来了崭新的故事.”

――十八楼

“十八楼发亮的不是灯 而是每个孩子的梦想”

――十八楼

“没有人会永远少年,但重庆的夏天永远有少年”

——十八楼

“你说这十八楼得有多万众瞩目的结局,才配得上这一路的颠沛流离”

——十八楼

“长江国际十八楼依旧人来人往,却再也不是最初的模样”

——长江国际十八楼

“时代峰峻最不缺的就是故事和经历,但最缺的就是结局”

——时代峰峻

“像是所有小说的结局一样,总有人会离开,有人会回来,就像时代峰峻一样”

——时代峰峻

“时代峰峻最不缺的就是故事和经历,但最缺的是结局”

——时代峰峻

“若非不能并肩同行,又何来顶峰相见,只不过是江边的那栋楼又开始了新的故事”

——长江国际

“山城相遇,山城离别,山城重逢

 山和山不相遇,人和人要相逢” 

“今夏,南滨路的灯光下奔跑着18楼三代,微风拂过的,是一群稚气未脱的小奶包,承载着一代又一代青春的南滨路,即将为他们更新热血感动的故事,愿少年人的故事永不散场”

——长江国际

“台风未能席卷全球,时代终将继续”

——台风计划 

“他们可以是很多女孩的青春,却只是七个人的未来”

——爆米花

“一个注重细节的李飞遇到了一群注重细节的爆米花”

――爆米花

“希望山城不再有奔跑的黑夜,你们能再次热爱夏天”——粉丝

“追星其实就是一场光明正大的暗恋,爱而不得,得而不敢,你明知道没有可能,却又幻想着,期盼着,执着着,唯一坚持的信念,就是他们都很爱我们,而我也很爱他们”

——粉丝

“他们身上干净耀眼的少年气是我整个少女时期的心之所向”

——粉丝

“他逆着光朝我走来,温暖了我所有的岁月,惊艳了我整个青春”

——粉丝

“你们在舞台上闪闪发光,我们在台下点灯同行”

——粉丝

“我只希望他发光,而我永远为他热泪盈眶”“姑娘你要明白,等他拆下耳麦放下话筒离开舞台换上私服,他就不在属于你了,即使你再喜欢他”

——粉丝

“我的宝藏男孩终有一天会大火,只要我知道我是从他十几万粉丝时就开始关注的就好了,我的男孩不是我的也没关系,只要他平平安安长大,不管是不为人知还是人尽皆知,我只要喜欢他就行了”

——粉丝

“陪你从籍籍无名走到万丈光芒”

——粉丝

“你是我不能拥抱的太阳,毕竟你是那么多人的光”

——粉丝

“听一代的歌 和二代一起长大 看三代的故事”

――粉丝

“偶然间听到的一句话‘所有的意难平,也许只是我们这些局外人的耿耿于怀罢了’ ”

——粉丝

“如果结局不是我想要的,那这个故事就不会结束” 

——粉丝

“我无数次的猜想过李飞他可以狠到什么地步,现在他用行动告诉我什么叫做无望”

——粉丝

“你好好发光,我好好努力,你光芒万丈 我努力跟上 ”

——粉丝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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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不打烊

同性依恋

*现背 1.7w+

*非典型破镜重圆


『他们说那只是同性依恋,是从早到晚一起痛苦一起满足一起为了梦想付出一切而产生的,喜欢或依赖的错觉。

真的只是错觉吗?


长大之后各自分散,然后遇到一个女孩子,你们是彼此喜欢,想要也被世俗允许长久走下去的关系。只是看到她从你胳膊上起身的瞬间,躺倒在你腿上耍赖的瞬间,埋在你颈窝里撒娇的瞬间,深夜与你相对而眠不过咫尺之近的瞬间...这些本该专心体会心动和满足的瞬间,同她真真正正最像爱人的瞬间,为什么会恍如隔世的走神,为什么,会在她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所以,真的是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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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背 1.7w+

*非典型破镜重圆


『他们说那只是同性依恋,是从早到晚一起痛苦一起满足一起为了梦想付出一切而产生的,喜欢或依赖的错觉。

真的只是错觉吗?

 

长大之后各自分散,然后遇到一个女孩子,你们是彼此喜欢,想要也被世俗允许长久走下去的关系。只是看到她从你胳膊上起身的瞬间,躺倒在你腿上耍赖的瞬间,埋在你颈窝里撒娇的瞬间,深夜与你相对而眠不过咫尺之近的瞬间...这些本该专心体会心动和满足的瞬间,同她真真正正最像爱人的瞬间,为什么会恍如隔世的走神,为什么,会在她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所以,真的是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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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刘耀文从车里下来的时候,闪光灯和尖叫声一起扑过来把他瞬间淹没。不过他今天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抬抬手扯出一个敷衍又已经足够真诚的笑,头也不回大步大步的往里走。

 

扛着大炮的记者冷笑一声,仗着现场喧哗算不上小声的抱怨,红了就是不一样,走个这么重要的红毯都走的像要飞起来,腿长了不起啊。

 

结果前面几个正专心致志尖叫的妹子跟耳朵能拐弯似的瞬间回过头来,其中一个举着TNT横幅的恶狠狠瞪他,说我儿子就是腿长,碍着你什么了,死狗仔,别逼老娘一个团粉在这么快乐的日子里扇你。

 

记者气结,奈何她们人多势众,只好忍气吞声在心里骂回去:你几个儿子都出窝八百年快要各自成家了,还搁这儿护崽呢你个老母鸡。还有谁tm是狗仔,老子是正儿八经娱乐记者。

想了想觉得不够狠,又补一句,团都要解散了还团粉,呵。

 

讲到这里大家应该能意识到今天的晚会确实不一般——大名鼎鼎但有名无实的大势男团TNT要在今晚的舞台上合体了。

 

五年前刘耀文18岁,被无数人贷款唱衰的他们团凭借一首国风歌曲爆火之后,延续师兄的优良传统,大家单飞不解散,偶尔的团体颁奖典礼和一年一度演唱会上自我介绍加上TNT这个前缀,再多就没有了。

 

要怪还是怪公司狗。

 

眼下刘耀文正站在一间休息室门口,门里传来他几位媒体面前端的是八风不动成熟稳重的哥哥们热切商讨一会儿结束去吃饭到底是喝百事可乐还是可口可乐的话语声。

他在这比以往有增无减的吵闹中做了一个深呼吸。他有点紧张。

 

这叫近乡情怯吗?他在心里嘲讽自己

不过近的哪门子乡怯的哪门子情呢?刘耀文,你可真有出息。

 

“文儿哥,终于来啦” 严浩翔先看到他,故意咬重那个儿化音逗他玩儿,一句招呼被他打的千回百转波浪线直直上天。

 

刘耀文一边熟练的应付哥哥们来势汹汹的爱一边往角落看去,果不其然对上一双笑意莹莹的眼睛。

 

宋亚轩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笑,握着的手机屏幕将熄未熄。

 

真的挺忙啊,刘耀文想。

 

去年年底的颁奖典礼他没有来,听说是在国外拍戏赶不及回来。现在看,在国外待了几个月没晒黑也没有瘦。

看样子没太挑食也没吃太多苦,还不错。

像是牵挂了许久的事情终于落地,刘耀文轻轻松一口气。

 

 

宋亚轩默默等哥哥们蹂躏幺儿蹂躏的心满意足各回各位了,才笑着轻声同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文哥。”

 

熟悉的声音和语调,一瞬间把刘耀文带回那个视频连线的夏天。

“好久不见”

“确实,我们已经几个小时没见了”

 

这次是真的好久不见啊宋亚轩。

我们已经快一年没有见面了,宋亚轩。

 

他这样想着,却只是对角落里还乖乖望着他的人笑了笑,转身跟工作人员进了化妆间补妆。

 

02

在后台候场的时候,以大哥二哥为首,一帮人对他现在的感情生活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关心。

 

刘耀文谈了一段恋爱,跟一个还没崭露头角的美貌小演员。

 

只不过两个人在公开俩月之后就分手了。

 

他的粉圈确实因为这件事动荡了一阵,不过他工作室的团队将此事处理的很好,后续的影响并不大。

 

路人网友都默认了他俩是被迫联合为新戏炒作的苦逼打工人。

 

还算是了解些内情知道当初其实是他自愿要官宣的人一共也双手就可数尽。

眼下他被这些人围了一圈,危机早已解除,大家也就都有了心情打趣。

 

在哥哥们眼里,他再如何事业有成,也还是一个小孩子。他二十三岁的恋爱在他们眼里与什么都不懂的未成年人早恋没有区别,是不论过去多久之后聚在一起都会被拿出来作为可爱事迹追忆一下的谈资。

 

他深谙这些,就也不再辩解,半真半假用跟小时候害羞了一模一样别扭的语调撒娇

 

“诶你们好烦啊真的,我当时是想着试一试嘛又没想那么多——”

 

丁程鑫闻言立马瞪大了眼睛,

 

“试一试!?什么意思哦刘耀文,你这个身份是什么都可以试一试的吗——诶亚轩,你听听这话说的,不过你当时在国外拍戏可能不知道,他这个轻描淡写的试一试让微博炸了两天...”

 

至始至终宋亚轩没有插过话,即使他们聊的热火朝天他也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笑。

丁程鑫大概以为他对情况了解不多所以这么安静,一激动硬生生掰着刘耀文转了个方向面对他好控诉当时的“盛况”。

 

台上的节目终至尾声,观众捧场的掌声隔着一边耳返传进耳朵。

刘耀文在这嘈杂至极又朦胧的好像天外传来的喝彩声中抬头望向对面那个人的眼睛。

而那人笑着望向丁程鑫的眼睛

 

他专注的看着丁程鑫,余光至始至终不曾分给过自己,然后轻声开口,柔软的声线几乎淹没在台前鼎沸的人声之中

 

“丁哥,从十二岁到二十三岁,他也就任性了这么一次。”

 

是在为他求情?还是在为他解围?

如果是解围,这话其实说的很没水平,毕竟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里,谁又不是在最有资格任性妄为的年纪里什么都不能做呢?

这就是养成系注定要付出的代价。

 

大家都一样,他刘耀文除了年龄最小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又凭什么非要任性这一次。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以往会配合他们一起逗弟弟的宋亚轩这次突然为了一句玩笑的诘问认真辩解

  

“——接下来有请,时代少年团!”

 

“诶走啦走啦,上台了”

“上台了上台了,加油加油!”

 

主持人的声音恰好响起,哥哥们默契的将刚才的场景翻篇不提,整理服装向台上走去。

 

刘耀文却站在原地盯住正笑得开心与张真源击掌的宋亚轩不肯迈步

——为什么要这样说,为什么这样说了又不肯看我,他想,你有本事就今晚都不要与我视线交错。

 

可某人长大之后再没有吃过他的激将法,下一秒宋亚轩就转头对上他的视线,目光十年如一日的清澈坦然,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疑问和错愕,笑着问

 

“文哥,怎么不动?要上台啦。”

 

就好像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想的太多。

 

刘耀文深深与他对视一眼收回视线,不回答也不再笑,抬手带回耳返大步走向舞台,目不斜视与人擦肩而过

 

这赌气来的不讲道理又莫名其妙

 

可是没有办法。

 

他二十三了,比起十五六岁时却毫无进步,那人还是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一句状似无意的话语就能让他丢盔卸甲输的翻不了身。

 

四两拨千斤,他从来都是那个不争气的千斤。

难免同自己生气。


03

时隔许久听着曾经练到想吐的歌跳舞的感觉很好,身边是随时可以默契互动的队友而不是伴舞的感觉很好,专业舞美代替论斤洒下的彩带和干冰的感觉就更好了。

 

一切如此完美,几乎让他找回了还在那个薛定谔的红着的小糊团里当忙内的快乐肆意。

 

所以表演结束从舞台侧边退场的时候,在感受到熟悉气息行至身侧的瞬间,他行动快过一切思考,伸手圈住了余光里那只伶仃又漂亮的手腕。

 

全场有一秒的寂静,下一秒尖叫声掀翻了屋顶。

 

摄像愣住了,导播愣住了,被牵住的人也愣住了。

而粉丝看着迟迟未切镜头的特写大屏疯掉了。

 

这些疯掉的人未必都是cp粉,只是人本来就是解释不通的一种生物,也许几年前她们还在互联网上为到底是你儿子倒贴还是我儿子倒贴的降智问题撕得昏天黑地,可当曾经真的成为了回不去的曾经,阔别已久的微末细节里可供窥探的,那些曾让她们恨得咬牙切齿的过去却又让她们热泪盈眶了。

 

大概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爷青回吧。

 

两位当事人在全场疯狂的哭喊尖叫声里保持着牵与被牵的姿势足足三秒,在出楼之后难得算不上失态的失态了。

 

好奇心害死猫,习惯性害死刘耀文。

哦,顺带也害死宋亚轩。

可见习惯这个词的杀伤力有多大——大到可以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其实先于粉丝的返祖行为,刘耀文在搭上手并感受到宋亚轩一瞬间的突然僵硬之后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记不清是多久以前了,反正大概是很久以前,在他们还只以团体为单位活动的时候,每一次退场下台之后刘耀文都会拉住宋亚轩的手腕,而宋亚轩会一瞬意会停下脚步等他搭上自己的肩。

 

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约定俗成的要两个人一起走。

 

这只是一个动作而已。

 

这只是一个很久没做了的动作而已。

 

这只是一个,很久没做,但也没有人忘记了的,动作而已。

 

宋亚轩那一瞬间展露出来的僵硬和讶异足够说明一切,这个认知让刘耀文痛苦又快意。

——不是只有他记得,不是只有他还被过去束缚着。

 

所以他明明可以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收回手,就当作是不小心的肢体接触,却还是顺从本心的握住了,亲自坐实了那几秒,一定会被营销号拿来大作文章的,引起粉圈动荡的,微妙又缱绻的氛围。

 

他承认自己有些病态,还很缺德,可是长大后宋亚轩的无措和露馅的软弱太难捕捉,而他报复性的,不肯放过。

 

既然都放不下,凭什么只你表面洒脱。


 

04

下了舞台,张真源作为最先换好衣服的那个闲来无事在后台游荡,荡到门口看见自家弟弟倚着门框站立,低着头,插着兜,很深沉。

 

于是他走过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耀文儿,想啥呢?可以去换衣服了,后面没我们事儿,直接去吃饭了。”

走神的人抬头看见是自己,点了点头说“好”,转身往换衣间走。

张真源欣慰的注视着自家弟弟气场越发强大但还是一如既往乖巧听话的背影,结果乖巧的背影走了几步回头,说

 

“张哥今天,怎么不跟我击掌啊”

语气轻缓表情莫测

 

张真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搞的莫名背后发凉,但反应过来之前问话的人已经转过头插着兜飘远了。

 

张哥疑惑,张哥委屈,张哥百思不得其解

 

小时候可可爱爱简单直接的拽哥长大之后都会变得这么难以捉摸的吗?

......

 

等七个人在餐厅聚齐,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

 

刘耀文进包房时其他人都已落座,视线在与马嘉祺投来的微妙目光交汇时脚下几不可查的一顿,走去唯一的空位坐下。

 

宋亚轩偏过头,把菜单递给他

 

“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就没有帮你点。”

 

很好,很自然,很客气,很不熟,很善解人意,很礼数周全。

 

刘耀文在内心咬牙切齿,笑着接过菜单说谢谢

 

——都是正儿八经拍过戏的人,看看谁能坚持演的更久一点。

 

 

“这个菜,这个还有这个,这几个菜都不要加辣,这杯长岛冰茶换成酸奶吧,还有——”

 

“文哥”宋亚轩笑着打断,“长岛冰茶是我点的,还有墨鱼汁意面也是我点的。”

 

包房里突然很安静。

 

在这份安静里,刘耀文侧头对上宋亚轩笑意未达眼底的视线,“我知道啊,可你后天就要开演唱会了呀哥哥,今晚就忍一忍,不要吃辣也不要喝酒了,嗯?” 他同他低声讲话,最后一个字尾音落得又轻又低,语气亲昵而熟稔的旁若无人,像在哄劝。

 

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眼下盯着自己刚刚递到刘耀文手里的单子看起来像快撅过去了。

 

贺峻霖在满堂沉默里最先反应过来

 

“——呃那什么,就按他说的来吧,嗯,可以下单了我们。”

 

刘耀文像是对自己掀起的一切暗潮汹涌无知无觉,闻言转过头把菜单还给服务员,还不忘微笑着颔首道一句“麻烦了”。

 

心里想宋亚轩面无表情盯着自己又不说话的这个画面真是久违了。

 

不错。

......

 

服务员带上门离开了,大家默契的捡起之前被打断了的话题,刘耀文听了一会儿,拿起从刚刚开始就震动不停的手机。

 

张真源在微信里问他

 

——你今晚怎么回事?

——不对,你俩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吵架了?啥时候吵的呀,你俩啥时候吵架变得这么恐怖了...

后面配了一个小人抱臂发抖的表情包

 

刘耀文想笑,还是先给他一脉和平下独自瑟瑟发抖的张哥喂定心丸

——没有吵架。

 

没有吵架,只是,赌气而已。

 

这个赌气的原因,在场剩下的没来私信问他的人大概都多多少少可以意会不可言传。

 

至于他们俩的赌气是何时开始从只是睡觉在中间放龙猫变成身边所有人都惨遭牵连的微妙氛围的,

大概从他某天突然到来的生长痛开始?

 

又或者是他的第一颗智齿。

...

 

真是好久之前了,久在他和宋亚轩还在一床被子里睡觉时,有天晚上他被智齿疼醒,在宋亚轩身边哼哼唧唧的翻来覆去,成功把宋亚轩给闹醒了。宋亚轩以为他又腿疼,手往他膝盖处伸到一半被摁住,刘耀文蹭到他耳边,黏黏糊糊口齿不清的说别揉腿,我牙疼,你给我揉揉脸。

宋亚轩闭着眼睛锤他一拳,翻身起来找手电筒。

 

宋亚轩下床去找手电筒,刘耀文就坐起身抱着一团被子在床上眼泪汪汪看着他,宋亚轩拿好手电筒往回走,看到他这个样子又心疼又好笑,跪坐回床上,低头托起他的脸让他张嘴。

 

宋亚轩举着手电筒一边看一边问说哪里疼

 

刘耀文抬手去抓他托着自己下巴的那只手腕,哭唧唧说左边后面

 

宋亚轩再凑近一点,轻声说你别动

 

刘耀文就真不动了。倒不是因为他突然愿意听话,而是他的注意力被转移的很彻底。

 

哥哥离他好近。呼吸打在他脸上,微搭下来的眼睫温柔散落,盖不住润黑瞳孔里的波光。

 

哥哥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一直知道这个哥哥漂亮,却不知道他能漂亮到这种程度。

实在是,太漂亮了。

也太温柔了。

 

刘耀文像被夺了魂,握着宋亚轩举着电筒的那只手腕猛然一拽,手电筒丁零咣当滚到床下去,与此同时宋亚轩毫无防备的被他推倒,黑暗里他覆在哥哥的身上,在离他唇角不到一寸的位置停住,哑声说我很想亲亲你。

 

房间里有片刻只剩他们俩交错的压抑喘息声。

 

然后刘耀文感觉到唇角有柔软湿润一触即离。

 

他还在愣神,宋亚轩已经抵着他左肩把他推开自己坐起来,一边把滑到肩膀的宽大领口扯回原位一边低头状似云淡风轻的说亲也亲了,明天你该去看牙了吧刘耀文小朋友

 

刘耀文小朋友呆愣愣坐在床上,他本能的觉得不该只是这么简单,可哥哥确实对自己予取予求。

 

好像没什么可不满意的。

 

又开心起来,觉得自己牙都没有那么疼了。

 

不愧是宋亚轩儿,揉腿腿不疼,亲嘴牙不疼。并且这样一个宋亚轩,只给他揉腿,也只跟他亲嘴。

 

他爬下床去捞手电筒,故意大声嘚瑟

以后我女朋友要是没你温柔好看,我都不乐意亲亲她。

 

黑暗中他错过了他哥哥上一秒还红着的脸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苍白下去的瞬间。

 

趴在床底摸索半天没听到那人回音,他正想探头去看。

 

宋亚轩淡淡的声音隔着一层床板传下来

行啊,希望你说到做到。

 

 

第二天刘耀文真的信守承诺起了个大早被staff带去看牙。

 

牙医让他躺下来,打开照灯用各种各样的器具在他嘴里捯饬一阵,说你这是智齿发炎了。

 

刘耀文盯着照灯回嗯。

心里想我昨晚真的跟宋亚轩说了想亲他?艹!

 

牙医看他挺淡定,接着说你先回去吃几天消炎药,把炎症消了再过来

 

刘耀文盯着照灯回嗯嗯。

心里想我怎么能对宋亚轩说想亲他?艹!

 

牙医觉得这小孩挺配合,欣慰地说到时候过来了再拔牙

 

刘耀文继续盯着照灯回嗯嗯嗯。

心里想然后宋亚轩就真的亲了我?艹艹艹!

 

牙医乐呵呵转头,跟staff说这小孩真不错,长得精神,遇事也稳重,不怕苦不怕疼,盯着灯这么久也不怕晃眼,能成大事啊!

staff看一眼还躺在床上盯着照灯宛如入定的老幺,干笑着附和说是啊是啊,谢谢谢谢。

心里腹诽那估计只是因为他今天早起还没睡醒,根本没get到你说的那些,什么吃药,什么拔牙。

 

不过这一次staff真的冤枉了我们未满十五的老幺,经过了昨晚那件事,吃不好和睡不饱这种没有深度的事情已经不再够格是他的烦恼了。

人家有了少年心事。

人家烦恼的是自己怎么就按着哥哥把人初吻给占了。

 

哦,那也是他自己的初吻。

 

一腔少年心事的刘耀文上了车,望着窗外眉头紧锁。

 

他没经历过,他不明白——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会有玩的特别好的人,可他们会不抱着这个人就睡不着吗?会因为他和别的朋友有了肢体接触就吃醋到无法表情管理吗?会特别喜欢和他十指相扣到大庭广众下也忍不住这样做吗?会在看鬼片的时候因为有理由把他圈在怀里而沾沾自喜高兴到想要立刻再下载十部吗?

 

会在深更半夜,看着他就突然有想要吻他的冲动吗?

 

如果不会,那他这样又是什么?

是——喜欢吗?想要做他男朋友的喜欢?

 

刘耀文被自己一通分析后得出的这个结论吓了一跳,又接着想

 

可是宋亚轩儿也回吻了自己,也一定要与自己手脚交缠的入睡,也总故意让自己吃醋,也喜欢与自己十指相扣,也愿意同自己一起看鬼片被自己圈在怀里,即使害怕的要命。

 

这是喜欢吗?哥哥也喜欢自己吗?

难道他们要在一起吗?

 

刘耀文被这个念头惊的浑身一冷,觉得牙都又开始痛了。

 

他还想不到太长远,也许是害怕想的太长远。即使这样他也明白这个念头有多可怕——比舞台上忘动作更严重,比完不成老师的表演任务更严重,比马上要上台表演了膝盖却又开始痛了都严重百倍。

 

他和宋亚轩儿,会不会因为这个,分开?

 

刘耀文突然就觉得呼吸困难,一把拽下口罩,动作大的把前面正在开车的staff吓了一跳。

 

他却顾不上安慰,草草应一句没事拿起手机开始百度。

 

先查同性恋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结果出来一堆科学解释和调研数据看得他头昏眼花。

又退出来重新输入,十五岁的男孩子会喜欢吃好朋友的醋吗,会总想着肢体接触吗?

 

翻了半天看到一个回答,说“这种状态可能是同性依恋”

 

看头像和网名,显示回答的是某某知名心理学专家——这个回答的赞还很多。

于是他火速点开这个回答,里面详细解释了同性依恋可能产生的种种原因,和产生之后的种种表现。

 

看完之后彻底心安——这里面描述的与他和宋亚轩儿都对得上,他们确实因为经历特殊把彼此当作精神依托——哥哥们也总打趣说他们太黏糊太依赖对方了。

 

但这不是喜欢,只是一起经历了太多分别和重逢,见证了彼此太多特殊的时刻,又从早到晚一起训练同甘共苦而产生的,喜欢的错觉。

 

又想,自己幼儿园的时候还喜欢过那个看起来有一堆彩色发卡的羊角辫班长,宋亚轩儿未来对象的理想型还是谭维维老师——他们喜欢女孩子啊。

 

专家也说了,同性依恋不等于同性恋。

 

真好,他和宋亚轩儿不用收敛什么,不用痛苦的保持距离,也不用担心会为此分开,刘耀文了却心事坠入梦乡前迷迷糊糊的想。

...

 

所以轨道的偏移其实都有迹可循。

 

确认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放在往常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和宋亚轩分享。

 

毕竟向哥哥证明自己成熟稳重且懂得不少,一直是他乐衷于做的一件事情。

 

偏偏这次他却选择了不提。

彼时他还没有想通其中关窍,只是本能的觉得暂时不该与哥哥说。

因为这个秘密与以往那些好像是不一样的,不可相提并论的。

 

后来才懂那是因为没有把握——这个掩饰的借口如此拙劣,实际上是一戳就破,十几岁的自己假借天真可以装作被说服,潜意识里也是不信的。

 

很多人说他天生勇敢,狠劲上来了就像匹难得一见的孤狼。

可是再厉害的孤狼也会有软肋。

而宋亚轩一旦和分离挂钩就会成为他的软肋。

 

他们因为身份被推着八百倍速的长大,可是未来毫无定数,他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

于是难得怯弱,只好骗人骗己罢了。

 

那天回去之后他俩都对半夜的吻绝口不提,宋亚轩待他也完全没有任何改变,该如何玩闹就如何玩闹,原来怎样纵容就还是怎样纵容。

刘耀文对此很满意,彻底放下心,干脆把那些想不通的疑问和忧愁都抛诸脑后。

 

俩人都没有要改变相处模式的意思,结果私下里越来越黏糊,甚至到了在镜头前也忘记要收敛的地步。

 

哥哥们率先受不了,半开玩笑的吐槽,你们俩是不是注意一点,也过于亲密了,黏糊的简直令人发指。

 

刘耀文翻个白眼继续挂在宋亚轩身上,说你们懂什么,这很正常好吗。

 

这很正常好吗,不过是这个年纪最好的朋友之间可能出现的一种现象罢了,叫同性依恋。

 

偶尔也有过怀疑,在察觉到自己对宋亚轩近乎可怕的占有欲时,在镜头前裹挟私心为他送上十六岁的生日祝语后发现自己控制不住生理性的手震时,在台上听闻他落泪瞬间就想去他妈的站位忍不住要去确认他的情况时。

 

最受不了他难过,最想看他撒娇,最希望他永远只属于自己。

 

这些是同性依恋的证明吗?

 

还有哥哥习惯性的躺倒在自己腿上耍赖,大庭广众下习以为常的同自己牵手,伤心的时候只会埋在自己颈间无声落泪,只给自己的双份生日愿望劵和一起去南极的许愿。

 

这些是同性依恋的证明吗?

 

那些镜头前无法长久对视的闪躲目光,散场后刻意避免的双人拥抱,玩游戏一不小心距离过近时宛如擂鼓的心跳。看着彼此就会笑,感受到对方的注视会忘词,在与彼此的合作舞台上向来引以为傲的舞台人格甚至间歇性短暂消失。

 

这都是同性依恋的证明吗?

 

大概是吧。

毕竟...能够产生同性依恋的对象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啊,这么重要又特殊,那有什么反应好像都不足为奇吧

 

他也不知道同性依恋这个症状里会出现的种种反应啊,反正。

...

 

时间是好快,两年不过弹指。宋亚轩十八岁生日的前天晚上他履行承诺带着这个距成年还有几个小时的未成年人逃了训练。

 

在无数个被私生包围的日日夜夜里,他给哥哥承诺过某一天会带他在重庆出走,绕开整个世界,只他们两个人。

就在哥哥成年的时候兑现吧,应该会很难忘。他带着一点私心想。

 

刘耀文把人带到了他们学校高中部的操场,大半夜的,他俩翻墙进去的。

 

 

因为很晚了,私生大概以为他们都回去睡了,所以一路上并没遇到多少困难惊险,但两个人还是像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在草坪上握着手一边大喘气一边笑,笑到最后脱力摊在地上。

 

三月初的重庆夜晚还很凉,草地凝了露水湿乎乎的,但他们懒得起来。

 

躺了一会儿宋亚轩有点冷,扒开他的手臂枕上去,整个人严丝合缝的贴在他身上。

 

那晚的山城雾气蒙蒙,但隐约可见星光。

像哥哥的眼睛。

 

刘耀文这样想,今晚是哥哥的生日,寿星最大,就不批评他又不穿外套了。

于是伸手去牵宋亚轩缩在袖子里冰冰凉凉的手。

 

他的手比宋亚轩大一圈,正好够整个包裹住。

 

 

那晚真是很难忘。空旷无人的操场,夜空,雾气,露水的温度和青草的味道。

还有十二点整少年从口袋里变魔法一样掏出的蛋糕。

 

宋亚轩的反应很捧场,他也确实是被惊喜到了。

他才注意到刘耀文今天晚上穿的外套有些眼熟——好像买了有两三年了。

以前刘耀文出去买水喜欢把给他带的乳酸菌揣在兜里,还被站姐拍过图。

 

刘耀文身为一个穿衣一绝的bking,并不很喜欢一件衣服穿两三年。

 

宋亚轩乐不可支,说你今晚翻出这件衣服穿是因为只有它的口袋揣得下蛋糕吗?

 

刘耀文看着这个丝毫没有良心还嘲笑自己的哥哥很无奈,还是纵容的笑着说是,是为了揣,给你的蛋糕,

 

宋亚轩儿,十八岁生日快乐哟。

 

他又翻出一根蜡烛和从马哥那里顺来的火柴,插在那块已经在包装盒里晃的七零八落的切片奶油蛋糕上,费了半天劲儿点燃

 

宋亚轩儿,许个愿。

 

 

——哥哥的眼里有水光,是被自己感动到了吗?

 

他端着蛋糕看哥哥被笼在蜡烛燃烧的微弱火光中闭着眼虔诚许愿,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啊,可是太少了。

 

哭出来会很丢脸,他吸吸鼻子,赶在宋亚轩睁眼之前撩起一块奶油抹去他鼻尖,果不其然那人尖叫一声睁眼扑过来要报仇。

 

他俩你来我往互相抹了几道,期间蛋糕端不稳好几次差点盖到地上,最后还是寿星舍不得了,宣布停战,坐下来接过那看不出原样的小小一块开始啃。

 

他看着寿星埋头苦吃了一会儿,轻声问好吃吗。

 

宋亚轩抬头说你想尝尝吗。

 

 

暧昧氛围的侵略不过转瞬之间,等他回过神来,他们已经接了一个奶油味的吻。

 

浅尝辄止,就足够惑人。

 

亲完他俩额头抵着额头微微喘息,他比宋亚轩高一点,恰好能看到他的微垂的眼睫,流畅的鼻梁,还有尚未闭合的色泽艳丽的唇。

 

鬼使神差的,他轻声提问,宋亚轩儿,我们是不是,真的太过亲密了?

 

说不清是想求证什么。

 

宋亚轩听完呼吸一顿,向后靠拉开距离,注视着他的眼睛,难得不带笑意的眼神说不清道不明

他说你觉得呢

 

不想回答的问题就踢皮球传回给他,这确实是宋亚轩惯用的伎俩。

 

刘耀文受不住他的视线,莫名慌乱又心烦,干脆向后躺倒在地上,抬起一只胳膊挡住眼睛,声音闷闷

我不知道,我们好像是太过亲密了——哥哥,我们这种其实有个学术名称,叫同性依恋,你听过吗?就是青春期的男生,或女生,因为太过依赖某个同性好友,所以产生强烈的占有欲和...喜欢的错觉。

 

后面几个字越说越轻,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下之后周围彻底陷入寂静。

 

久久没有听到宋亚轩的回应,他放下胳膊坐起来,哥哥坐在他身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隐匿在阴影中无从探寻。

 

刘耀文一整个晚上不知从何而来的心慌瞬间到达顶点,他探身过去抬起宋亚轩的脸,心里祈求他可千万不要是在哭啊

 

可是他为什么下意识觉得哥哥会哭呢?他没有来得及去想这个问题,因为宋亚轩下一秒抬起眼,除了因为熬夜有些泛红之外,眼底干燥又清明。

他看着紧张兮兮的刘耀文笑起来,说以前没听过,

不过现在知道了。

 

 

哥哥情绪一切正常,笑起来也没有勉强的意思,还是一如既往漂亮又可爱。

他松口气,语气轻快的转移话题,蛋糕吃完了,我们回去吧?丁儿让我们也不要在外面待的太久了。

...

 

那天之后宋亚轩不再像以前一样时时刻刻黏着他,一些毫无顾忌的小动作也消失了。他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原因也不想去问,毕竟宋亚轩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无理取闹的时候。他还为此跟哥哥冷战了一段时间,可很快他发现这次赌气只是他单方面的,哥哥除了没有那么主动的与他亲密之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还是不会拒绝他的亲近,还是纵容他,还是对他最特别。

 

他决定要学会知足。

也许哥哥只是成年了所以不再像以前一样毫无顾忌了呢。

 

人都是要长大的。

他也没理由不让宋亚轩长大。

...

 

 

刘耀文的十八岁生日很圆满,几位外地上大学的哥哥专门请了假飞回来给他们看着长大的最小的弟弟庆祝成人礼。

 

那时刘耀文已经适应了与去另一个城市上大学的宋亚轩长久分开。

他习惯了一个人睡,习惯了不搭人肩膀的走路,习惯了不能和人随时随地共享歌单和各种小视频。

 

他以为自己习惯了。

 

可是为什么,进门见到距离暑假一起训练过去才大半个月就好像又偷偷长高了一点的哥哥时,还是会想哭呢?

 

丁程鑫和马嘉祺一起把蛋糕端进来。

是个看起来就很贵的双层蛋糕,上面有他穿着LAKERS-23号球衣拿着篮球的Q版塑像,旁边站着小猪佩琦和乔治。

 

他在哥哥们的生日快乐歌里望向角落的位置,有个人默默站在那里。

 

——十八岁的生日,宋亚轩怎么不再站在我身边?

 

可是那个人见他望过来抬手指指他正前方的镜头,笑着对他做口型:

 

笑一笑,要开心。

 

他就听话的收回视线笑起来。

至少这个蛋糕肯定是宋亚轩订的。他只跟宋亚轩说过他想要这样的蛋糕。

 

生日歌唱完,他闭上眼双手合十着许愿:

 

一,许TNT大红大紫。

二,许我们有钱。

三,许我们永远不要再有分别。

 

没人告诉他这三个他从十五岁开始就年年许的愿望本身即互为悖论。

...

 

 

他的第一个愿望坚持许了三年终于实现。

 

——他们在他十八岁生日的不久之后火的毫无预兆。

 

彼时他已经要闭关准备高考,公司商量之后非常人性化的决定暂停他一切个人包括团体活动,让他专心备考。

 

路人关注度上来了,一个不错的高考成绩比什么都重要。

再说,本来其他成员瞬间涌来的个人邀约比起团体活动也是更优选。

 

他的十八岁生日宋亚轩还是照例给了他两张生日愿望券。其中一张他当天就用了,用来让宋亚轩留下来陪他睡一晚。

宋亚轩上大学之后,他们俩就没有在一张床上一起睡过了。

 

宋亚轩真的央求经纪人改签了航班,那天晚上他们头抵着头躺在那张熟悉的单人床上,两个人蒙在被子里天南地北的聊天,偶尔你闹我一下我动你一下,然后在快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一把掀开被子大口喘气,像是回到以前。

 

那天晚上他久违的兴奋过头,所以在哥哥问他还有一张生日券打算怎么用的时候想也不想的回答

 

着什么急啊,还有那么久,我要慢慢想!

 

可是没有那么久,成年人世界的分离不会有预告。

宋亚轩多给他的那张生日愿望券,突然就找不到机会再用了。

...

 

 

分离是转瞬之间,长大却并非一朝一夕,一直到刚上大学,他都还会因为宋亚轩给别人的朋友圈点了赞但没回自己的微信和他生气,然后在下一次的团体代言或晚会见到真人之后毫无原则的上手把人搂进怀里打闹,单方面与他冷战又单方面宣布和好。

 

宋亚轩也还是那样,很少主动联系他,但见了面就纵容他一切宣布主权的小动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跳出这种堪称幼稚的循环的呢?

是他在大学交了新的日夜相处的好友,是他一个人出了越来越多的外务然后某一天突然不会再想“如果哥哥们在就好了”,是他们的合体从半年十次减到一年五次再到一年两次,甚至一年两次人也不一定到齐。

 

大家被推出象牙塔,身边还是不是彼此都要跌跌撞撞的往上爬。

 

大三的时候他一个还未与娱乐公司签约的室友追到了隔壁美术学院的院花,好不容易逮着他在学校就立马在和女朋友视频完之后欠欠儿的逗他

 

年少成名未必就有那么好啊,最想谈恋爱的年纪里什么都做不了,文哥你长这么大初吻都还在呢吧...啧啧

 

他听了前半句话刚卷了手边剧本想要丢过去砸死这个天天以在他面前秀恩爱秀自由为己任的损友,听完后半句想起什么又低头收了笑,把剧本往桌上一掷出门去打球

 

一路把球拍的砰砰响一边想,有什么好炫耀的,老子没谈过恋爱,可初吻说不定脱手的比你还早。脱手的对象还比你那院花女朋友好看不知道多少倍!

 

个没见识的玩意儿!

...

 

但其实那个时候算起,这些他曾经会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那个人来撒娇求安慰的事情,他就已经很久没有特意同那个人分享过了。

...

 

后来他毕业了,有了个人工作室,接了演艺生涯里第一个有感情戏码的剧本。与他搭戏的女演员刚进娱乐圈不久,漂亮,还带着新人特有的青涩和灵气。

姑娘也是四川人,本人私下里与剧中角色有八九分像——看起来高冷但其实自来熟,胆子特大,行事果决称得上泼辣,吃火锅汤底绝不点鸳鸯,最喜欢的解压活动是坐过山车和看鬼片。

 

又酷又飒,几乎完美贴合他的个人习惯和十几岁时描述过的御姐取向。

 

第一次演对手戏就正撞理想型,再加上沉浸式拍戏的加持,很难不动感情。

 

他们在彻底熟起来之前先坠入了爱河,两个人这方面都格外虎,互相喜欢就立马确定关系——假公济私的谈恋爱,何乐而不为呢。

 

两位都没什么恋爱经验,身份刚转换时是有一点尴尬,但是性格相近的人熟起来总是格外容易,他们一起溜出去吃重辣的火锅,玩遍午夜场的游乐园,拍夜戏的间隙里一起看鬼片比谁从头到尾不会被吓到...

 

一切都合拍的出人意料,根本不用刻意磨合。两个人在一起永远不用为了迁就谁的口味点辣的那边都只是微辣的鸳鸯锅,不用为了让对方陪自己坐一次过山车用掉一个生日愿望去哄人,不用选电影时刻意避开恐怖片免得有人被吓到同自己闹脾气。

 

但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其实心里也没底,捧着他给买的奶茶很忧愁,说刘耀文你虽然来演戏了但也还是个爱豆,你粉丝要是知道我把你拐了会不会把柔弱的我给手撕了

 

刘耀文低头给她把吸管插好,看着她笑得很温柔,说第一你要是真柔弱也不会拐的到我;第二她们撕不撕你也已经上了贼船没有机会反悔;第三,第三上一个被我粉丝天天顺着网线手撕的人现在活得健康快乐未来可期。

 

小姑娘正一边吸珍珠一边点头表示赞同,听到第三点被呛了一下,眼泪汪汪做怨妇状,上一个!?你不是说我是你第一个女朋友?上一个是谁?

 

刘耀文垂眼盯着她的奶茶,微微收了笑,低声回答,上一个不是谁,是,一个队友。

 

小姑娘表示理解的叹一口气,哦,你原来在团里时的毒唯多啊。

 

他回神,笑着揉乱她头发,说是啊,还有现在我也依然在团里。

...

 

热恋中的女孩子都是一样的,他们彻底熟了之后姑娘的小女儿姿态在他面前展露无疑。

 

独处时喜欢埋在他颈间撒娇,吃撑了歪倒在他腿上抱怨,无聊了拽过他的手摆弄他的手指,乖乖被他圈着肩膀走路,也在玩游戏输了之后冲他笑容狡黠有恃无恐的耍赖。

 

那段时间他是开心的,像是终于抓住了某个一直同自己差一毫米失之交臂的东西,不再毫无缘由的难过与失落。

 

这种感觉让他无法再考虑那么多,所以才有了剧组杀青之后无人相信的突然官宣那一幕。

...

 

按他的话来讲,上了贼船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但贼船没有那么厉害,毕竟也是由人掌控,随时可以调转方向就近靠岸。

小姑娘在公开后被他的粉丝追着狂骂了两个月,终于在他们谈了快半年的时候果断提出了分手。

姑娘下贼船前同他复盘。他作为那个贼真心实意的给人道歉,说对不起,我高估了我对事情的掌控能力,也低估了我所在位置的约束力,我不够成熟,做事欠妥,没保护好你,让你被骂这么久。

 

姑娘与他分手的下一秒就无缝切换回那个洒脱御姐了,语气同表情一样拽,说这都没什么,与你在一起就做好了被骂的准备,我也是下定了决心要在娱乐圈里闯出一片天地的人,哪能连这些都受不了——再说你流量给我带来的红利我可一分没少吃,做人讲良心,仙女不会又当又立。

 

他觉得她呸有趣,忍不住被她逗笑,说好,那仙女回天庭之前对本凡人前男友还有何指教?

 

姑娘也憋不住笑起来,骄傲又漂亮的眸子里却还是带了一点难过

 

她说前男友,我知道一开始你和我在一起是真的因为喜欢我,就像我喜欢你。这半年你对我也很好,很用心,可后来越向你走近我就越觉得——刘耀文你真的还喜欢我吗,可能是我狗血小言看多了,但讲真,如果不是你从小在镜头前长大履历清白,我都要怀疑你有一个难以释怀的旧情人——你演的不如剧里好,至少我还是察觉到,你在同我最亲密的那些时刻,总是突然就走神。

 

所以无关粉丝,这才是我与你分手的原因。最后姑娘这样总结,在他愣神的瞬息里把自己的结账单拍到他面前,戴上墨镜踩着新买的高跟鞋“噔噔噔”走出了餐厅。

 

 

那天他在包房里从正午坐到了傍晚时分,一直以来被包裹在谎言里呼之欲出的某样东西终于赤裸裸的摊开在他面前

 

他打电话给马嘉祺,那头响了一会儿接起来,语调上扬说耀文?难得主动给你哥哥我打电话呀。

 

他在这头试图回应,却感觉发声都费力,延迟几秒终于还是皱眉哑声开口,字字都说的好艰难

 

他问,马哥,我和宋亚轩儿,你们那时真的觉得我俩这样很平常吗?

 

一句话问完那头良久的沉默。

这个沉默却已经给了他答案,这通电话他打的这么莫名其妙,问题模糊且前言不搭后语,被问的人却还是能一瞬意会,且无法回答。

 

——所有人都看出他俩过了线,只他用过于依赖做掩饰认定只是最好的朋友。

 

认定只是年少无知时喜欢的错觉。

 

真的是错觉吗?

 

他们尚且无知无觉的时候就在彼此人生里刻下了那么深的烙印,从此以后与旁人做的每件事都看到他的影子。

 

这也可以归责给年少时的错觉吗?

...

 

06

“文哥,这是意面,不是炸酱面,也不是热干面。直接给我就好了——不用拌。”

 

在刘耀文不动声色的把一盒纸巾从宋亚轩左手边拿走并抽出一张递到他右手边,又不动声色的从服务生手里夺过那扎牛奶自己给宋亚轩倒满,并再次不动声色的从宋亚轩面前端过那盘意面试图把它拌一拌时,宋亚轩终于忍无可忍出声制止了这种可以但没必要的行为。

 

刘耀文闻言动作一顿,一边看起来毫不在意的把盘子端回去一边三分讥讽七分漫不经心的冷笑

 

“呵,当时在韩国给你拌饭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用拌。”

 

旁边张真源听到这句话,从刚才起一直往这边飘的眼神从疑惑不解直接转为了担忧怜悯。

 

我好好一个弟弟,虽说靠脸就可以吃饭吧,但怎么说傻就傻了,怼人都没有逻辑了——意面和拌饭,这是一码事吗?

 

宋亚轩没去接那盘意面,静静注视着他,与他无声对峙几秒后像是终于屈服,垂眼轻声说

 

“——刘耀文,咱俩出去谈谈。”

 

他说完率先走出了包厢,刘耀文垂头在哥哥们汇聚的视线中面无表情的盯着那盘意面,几秒之后站起来向外走,金属的椅子在瓷砖地面上骤然后退划出刺耳声响。

 

包箱沉重的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丁程鑫问“要不要跟出去看看”和马嘉祺回“让他们自己解决”的话语声。

 

 

他握着门把手看向走廊尽头面朝落地窗站立的侧影,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想

 

——回不去了,反正早就回不去了。最开始我想逃避的真相,后来你想粉饰的太平,都是回不去的证明。我们俩都是胆小鬼,谁也没资格怪谁,哥哥。

 

所以不要看起来这么难过,你一难过,我就觉得好像事情走到现在这样无法挽回的地步都是我的错。

 

他这样想着,一步步往走廊尽头走,鞋底与空旷的长廊地板磕碰出的声响像离悬崖边缘越来越近的报警。

 

 

“刘耀文,为什么要这样?”

 

又来了!他云淡风轻的站定,面无表情接住哥哥的目光,心里却在崩溃呐喊

 

又来了,又是这一套,又是这种无助又无措,强压着难过还好像拿他非常无可奈何的眼神,好像全世界的人下一秒消失也还是他的回答最重要的眼神,好像他不在下一秒道歉服软就会伤心委屈的活不下去的眼神

 

搞什么啊宋亚轩,他想,你都二十五岁了,怎么还要用这种不正当手段在我这里取胜。

 

以前,他俩吵架或冷战——其实细算起来真是宋亚轩不占理的次数居多——他有时都在想,哥哥是不是把恶劣因子都在自己这里挥散完了,所以才能在其他人面前时时刻刻都保持乖巧软糯。

 

这可太tm的不公平了!十几岁的小刘同学顶着一张拽哥脸在镜头前越想越气,越气越拽,在心里发誓——这次他刘耀文要是再给宋亚轩让步,他!就!是!狗!

 

结果下一秒感觉到那道越过大哥二哥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立马自动脑补出那人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办,委屈的要命,难过的要死,就差把“刘耀文你为什么生我的气” “刘耀文你怎么还不来哄哄我” “刘耀文不理我了我好难过怎么办怎么办sos”几个问题怼在他脑门上了。

 

于是当狗就当狗,反正心软是不可能不心软,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敌我悬殊就不做无谓的抵抗,早点缴械投降及时止损才是硬道理。

 

 

可是哥哥,这次我真的打定主意不心软了。这次真的不可以心软了,他看着宋亚轩在心里同自己说。

 

“宋亚轩,你是团里唯一一个在我公布恋爱之后没给我打电话的人。”

 

对面的人被他跳跃的思维弄得一愣,还是顺从他的逻辑开口像要解释什么,他却没给机会。

 

“我在群里发完是自愿的那句话之后,丁儿和贺儿打电话来骂了我一顿,翔哥和张哥说我好勇,马哥是最后一个打电话来的,他说虽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他替我开心——你呢,你没给我打电话,你当时怎么想?是觉得我做事太欠考量,或者佩服我这么虎,还是替我开心呢?”

 

“——你当时开心吗,宋亚轩?”

 

他看着对面的人垂下眼,看着他的脸色随着自己的问话变得苍白,看着他几次试图开口却最终还是归于沉默

 

“你当时给我发微信,说恭喜我真的找到了梦想中的女朋友,说我和她看起来很般配,说祝我们长长久久——这些都是真心的吗,宋亚轩?”

 

他看见哥哥眼眶红了,垂落的睫毛每次抖动都闪出一点晶莹。

他觉得自己好过分。

 

“你当时——也像现在这样哭了吗,宋亚轩?”

他自顾自的轻声说完,看着自己伸手接住的那滴水光怔神,一瞬间怀疑自己被附了身,不然怎么能做到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讲出这样残忍的话,对着全世界自己最见不得他难过的一个人。

 

“你十八岁的生日,在学校的操场上,我告诉你我们之间是同性依恋——你那时相信了吗?你认同吗?为什么在我说完之后突然不开心了?为什么后来不再和我亲近了?”

 

“——不要和我说你长大了。这种长大不在一夜之间,宋亚轩。”

 

“如果这些还不够,那再往前一点,采访里我说我们之间是好兄弟一样的相处——你对这个界定有什么意见吗?为什么突然在镜头前怼我?为什么似笑非笑的说我认识你吗?这句语气莫测的话只是心血来潮的玩笑吗,宋亚轩?”

 

“我原来很蠢,胆子很小,不想面对的事一律装作不懂,总让你难过——为什么不告诉我,宋亚轩?”

 

他走近一步,捧起哥哥的脸为他擦眼泪,眼神怜惜专注,语气同动作一样温柔,说的话又句句在给人落枷锁。

 

“——你到底是太在乎我,还是不在乎我,一直拿着正确答案却放任我越走越错,一直看着我们错过。”

 

“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罪无可赦,你也并非毫无责任呀,哥哥。”

 

这句不似埋怨的话却是行刑前最后的子弹上膛,宋亚轩作为那个一直被枪口对准着的死刑犯终于彻底崩溃,哭得太狠甚至开始倒气。

 

他太委屈了,也太害怕了,是不是他的错这也是刘耀文第一次让他这么哭;哭到什么也看不清楚,睫毛不断被打湿变得很重,眼睛很痛,倒气带来的缺氧让头部和肺部也开始一阵一阵尖锐的痛,有一瞬间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

 

他觉得自己一直在哭,哭了好久,像是要把下半辈子的眼泪都流完;哭到最后对周围的感知都变得模糊,只知道有只手一直托着自己下巴在擦眼泪;过了一会儿那只手也突然离开了,他哽了一下,瞬间无法抑制的哭得更狠;然后他听到有人叹了一口气,接着自己被搂进一个怀抱,柔软的布料和熟悉的味道都让他感到安全,抱着自己的人顺着自己的后颈向下一路揉至尾椎给他顺气。

 

啊,是刘耀文。他在埋头哭湿了人肩颈处的一整片布料后,终于朦朦胧胧的想起来,抱着自己的这个人是二十三岁的刘耀文。

 

十五岁也好,二十三岁也好,只有刘耀文的怀抱让他贪恋过。

...

 

刘耀文抱紧怀里发抖的人,感觉哥哥的眼泪像被火烤过的针,连绵不断的落在自己颈窝处,烫的胸腔也共振一样被绵密的疼痛包裹。

 

那些落在肩窝的针在他心里纹身一样刺出几个大字

 

——爱都是会这么痛的吗?

 

爱都是会这么痛的吗,刘耀文想,那就干脆再痛一点,再痛一点,反正已经站在悬崖边上,再走一步至多粉身碎骨。

 

他们做错了事情,注定是无法全身而退的输家,那么今天有多痛,他要让哥哥记住。

 

他一向待宋亚轩最没原则最心软,这次却做不到不怪他——今天见面之前,他总是克制不住的想以前,那些美好的回忆都变成血淋淋的杀器。

好多个夜晚他自我折磨一样的复盘每一个细节,想宋亚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明白了这种感情,想自己是怎样把他推远又次次在他想要抽身的时候拉着他继续沉沦,想他是怎样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反复进行自我拉扯最后决定放弃抵抗向自己投降。

 

他是不是很痛呢?面对晚上与他交颈而眠白天却认认真真说出“就是兄弟”的自己;说要带他私奔去无人之处,最值得纪念的日子里送他蛋糕给他亲吻又告诉他只是同性依恋的自己;得到他状似轻描淡写其实用尽了勇气的回应后天真的将此拿来和未来女朋友做比较的自己。

 

你是不是很痛呢,宋亚轩?

 

被我刀枪以对,又被我卸掉盾牌。

 

可我在一些事情上就是不如你勇敢,不如你聪明,也不如你了解自己,你不是知道的吗?

我一直在犯错,一直让你难过,有心之失也好无心之过也罢——可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给我知情权,即使对我再没信心,至少应该知道我最怕你痛啊,哥哥。

 

就像你放弃了星海来巴蜀的那个夏末,我从小到大第一次主动陪妈妈去寺庙进香,向佛祖求的第三件愿望,都是希望你从此无病无痛,不再有失意难过,一直待在我身边啊,宋亚轩。

......

 

 

感觉到怀里的人缓过来了之后,刘耀文正很卑鄙的想趁人之危先把人彻底搞定——哥哥的踌躇,哥哥的眼泪——他也还会为此难过,他也还是喜欢自己,不是吗?

 

结果怀里的人退出去仰头靠上落地窗,除去有些肿的眼睛和还红着的鼻尖,神情清明又疏离。

就好像上一秒还趴在他怀里攥着他衣领掉眼泪的不是这个人一样。

 

宋亚轩整个人被笼在窗外色彩混沌暧昧的霓虹光影里,仰着一张顶漂亮顶脆弱的脸垂眼看他,神色冷情又淡漠的开口

 

“刘耀文,你敢翻旧帐和我说这些,无非是笃定了我现在还喜欢你——可你哪来的自信呢?”

 

以前在哪里看过一句话,年上者比起年下总是更游刃有余。刘耀文彼时嗤之以鼻,他和宋亚轩天天待在一起,除了身份证上差的那一岁半,平日的相处中宋亚轩还有哪里像个哥哥。

 

可他现在却不得不认。

 

明明今天哥哥之前的所有反应,用他混韩圈时总刷到一句话来说,是路边的蚂蚁看了也要停下来感叹一句“他还爱他”的程度,可他现在的表情和语气——

 

是自己想错了吗?

 

哥哥已经不再会对自己心软了?

 

还是自己错了太多,哥哥即使还喜欢也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了?

 

十八岁后再没示过弱的狼王被这几个念头瞬间吓回小狗勾,一秒没迟疑从自己几天前知道要见面开始就费尽心思筹划着要怎么占领的道德高地上连滚带爬的下来,眼眶红了,低音炮也带了哭腔

 

“宋亚轩儿,你难道不喜欢我了吗?”

 

“可我很喜欢你,十五岁开始现在也没结束,和什么鬼同性依恋都没有关系”

 

宋亚轩还是安静的看着他,不发一言,眼神莫测

 

刘耀文觉得自己完了,今晚以后哥哥大概都不会再和他见面,而他留给喜欢的人的最后印象就是一边狼狈的哭一边语无伦次的表白。

 

“...宋亚轩十六岁的喜欢我弄丢了,那宋亚轩二十六岁的喜欢,我还能找回来吗?”

 

“教教我怎么找回来,好不好,哥哥?”

 

他站去宋亚轩面前一尺的地方,努力咽下那些哽咽,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望着哥哥的眼睛轻声说。

 

 

“教不了。” 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刘耀文被钉在原地,眼泪终于落下来。

 

完了,没有人会一直等他,被称为“错觉”的喜欢终究没机会再被正名。

 

眼泪落地的下一秒冷脸看着他的那人却突然笑起来,他一笑就又回到十六岁的那个盛夏。

 

十六岁的盛夏扑进他怀里,带起一场温柔的飓风。

 

“没有想吓你的,可谁叫你舍得看我这样哭”

 

他解释完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把脸往刘耀文的怀里埋得更深一点,下一句话音又软又含混却还是撞进刘耀文心里


“刘耀文儿,我教不了你”

“——因为宋亚轩儿十六岁的喜欢,你从来没丢过。”

 



是不是错觉时间会证明,误入的河海爱也可以填平。

 

 

 

 

 

 

 

 

 

 

 

 

 

 

 

 

 

 

 


苍绿的九姨太

【祺泽】适可而止

苍绿来交卷啦~


七折玩家怎么能不写七折呢。


架空,顶级流量x新科影帝,换一种方式,他们在娱乐圈再相遇。


全文4w1+,想努力创造一个比较完整的故事。


*


小孩子才爱冒险,成年人都怕越界。


1.


当经纪人拿着电话跟电视台的人孙子一样地道歉时,李天泽坐在保姆车的后座,面无表情地翻着手里的几张纸。


C台的晚会,所有的艺人都是点名必到,于是今天一清早李天泽就被经纪人从山沟里的剧组挖了回来,一路飙车往市中心插,结果依然赶上早高峰,被密密匝匝的车流堵在了演播厅几公里外。


为了填一位抱病的老艺术...

苍绿来交卷啦~


七折玩家怎么能不写七折呢。


架空,顶级流量x新科影帝,换一种方式,他们在娱乐圈再相遇。


全文4w1+,想努力创造一个比较完整的故事。












*



小孩子才爱冒险,成年人都怕越界。



1.



当经纪人拿着电话跟电视台的人孙子一样地道歉时,李天泽坐在保姆车的后座,面无表情地翻着手里的几张纸。



C台的晚会,所有的艺人都是点名必到,于是今天一清早李天泽就被经纪人从山沟里的剧组挖了回来,一路飙车往市中心插,结果依然赶上早高峰,被密密匝匝的车流堵在了演播厅几公里外。



为了填一位抱病的老艺术家的缺,李天泽的节目被导演组临时加了上去,表演大多数人都觉得无味的诗朗诵。他口条好,形象也合适,拉来救场再好不过,只是苦了李天泽本人,剧组凌晨才收工,他合眼三个小时不到就被塞了一首诗歌要求声情并茂。



李天泽按了按眉心,把已经熟悉得差不多的稿子放在一边。车子龟速向前一步步挪着,不一会儿又颤颤巍巍地站住了脚,经纪人在前座急到骂街,李天泽倒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手臂虚虚撑住额头看窗外景色。



准确地说,是看一个男人。



奢侈品门店的巨幅广告,构图和色调都是该品牌一贯的风格,男人躺在粗糙炽热的砂岩中间,一只手隐没在怀中欧美超模半敞的衬衫里,两人身体交叠,仿佛能捕捉到淋漓的热汗和喘息。



而相比于肢体表现出的放纵沉沦,男人的表情却出离又冷淡,他直视着镜头,好像那只做了坏事的手不是自己的,眼神里透出一种介于挑衅和挑逗之间的凶狠。



李天泽知道这个人。且不说如今他正红得如日中天,单是家里妹妹每天抱着他的周边尖叫,李天泽就不会对这个男人感到陌生。



“哎你怎么把车窗摇下来了!被人拍到怎么办……”经纪人压了一肚子火,一点小事就能让她拔高音调。“别那么紧张嘛,”李天泽笑着关上车窗,朝对方颠了颠手里的手机,“只是拍张照片。”



屏幕上的男人和他对视着,李天泽瞄了一眼就毫无眷恋地把手机丢在一边。“我妹妹喜欢,拍给她瞧瞧。”



……



李天泽几乎是卡着迟到的最后一秒钟冲进了演播厅。



人头攒动,他跟在经纪人身后快步朝化妆间走,有候场的艺人路过他们,熟脸不少,李天泽挂着礼貌浅笑匆忙地打招呼,一个不留神就撞在了旁边某位的身上。那人适时地扶了他一把,握住他的手修长瘦削,李天泽抬头,抱歉的笑容几不可查地慢了半秒。



刚刚在广告牌上见到的人,此刻活生生到了眼前。



四目相对,李天泽顾不得思考太多,只是得体地略一点头,“不好意思。”然后侧身与那人擦肩而过,他急于脱身,不知道是为了去追走出不远的经纪人,或只是没来由地不愿与这人站定了寒暄几句。



他脚步匆匆,也就没留意到对方在他主动道歉时依然没有松开握紧他的手臂,更不会知道对方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走廊尽头。



*



马嘉祺在台下的观众席上坐着,等待导演叫自己上场。彩排时观众位子上没有打灯,他坐在一片不易被人发现的昏暗里,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那个刚刚从后台走上来的人。



李天泽换了一身西装,一头顺毛抓得卷曲蓬松,手里擎着本诗稿,正侧着头跟编导核对节目细节。他穿着西装的背影很瘦,挺直着脊背站得规整又乖巧,窄窄腰身,纤细脚踝,像是少年被框进了大人的枷锁里,看着又偏偏没有成年人的世故,无辜得让人很有破坏欲。



这其实不是马嘉祺第一次见到他。



去年年末,马嘉祺作为表演嘉宾参加了某电影奖项的颁奖典礼,而那一年的新晋影帝,正是李天泽。



马嘉祺记得在颁奖嘉宾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念出新科影帝名字的时候,全场掌声乍起,他在摄影师切好的特写镜头中看见李天泽从后排站起身来,带着一点矜持又谦逊的笑意用口型说了谢谢。之后他走下席位,一路都有各位同行的道贺和拥抱,而马嘉祺就站在人群中,在他路过自己时也跟着讲了一句恭喜。



那时李天泽朝马嘉祺笑了下,“谢谢。”像是说给他听,也像是说给所有人听。



后来马嘉祺就在忙碌的行程间隙看完了李天泽的全部片子。这人圈内昵称“文艺片小王子”,喜欢接冷僻又小众的戏去自我折磨,有大导称赞他是“拍一部戏换一个魂”。马嘉祺原本只是起了简单的探究心思,却没想到最后连人家大学时的期末汇报表演也翻了个遍。影像中的李天泽很生动,每个角色都有着不同质感的生命力,而马嘉祺自然也看过了那部助他封帝的电影,他在里面饰演了一个聋哑人,整部戏没有一句台词,感情宣泄全靠一双眼睛。



若说李天泽的角色里有什么东西没变过,大概就是这双执拗的眼睛。



李天泽的眼睛很漂亮,如孩童一般闪烁着脆生生清泠泠的情绪。他睫毛很长,半掩着瞳孔时自带三分难以言明的忧郁,蓦地笑起来时又极为潋滟,要你跟着他欢喜又心疼。这双眼仿佛就该天生痴情,天生多情,天生波折,天生尽兴。



这样美的眼睛,总是会让人幻想它为自己流一滴眼泪。



*



一轮彩排过后是短暂的休息时间,台上的人呼啦一下散了,有摄影师来回穿梭着找机会拍后台花絮,李天泽不想入镜,躲到角落去玩手机。结果屏幕一解锁,之前没有退出的界面就弹了出来,马嘉祺一张俊脸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



李天泽迅速关掉了相册,掩饰般抬头看了一眼周围,发现没人注意他在这边是打游戏还是看男人,又发现马嘉祺就在他不远的地方,跟几个歌坛前辈聊得火热。



李天泽略略松了口气,自顾自低头摆弄手机,因为职业的原因,他很少在公共场合查看社交网络,只玩些无关痛痒的游戏,他最近养了一只手机宠物,肉乎乎的柴犬在虚拟世界里年纪不满两个月。李天泽颇有耐心地一下下戳着狗狗的肥脸,却冷不防发现面前多了一个身影。



“李天泽老师,我是您的影迷。”



马嘉祺等下要唱一首年代颇久的老歌,因此造型也设计得复古,一副银边圆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此刻站在李天泽对面,朝他笑得标准又温和。马嘉祺声线很好听,像一把提琴,柔柔款款,但说的话在李天泽听来却不像他表现得那样无害。



“叫老师太捧我了,”李天泽跟他客气,“我资历尚浅,哪敢让你以老师相称。”这人每次出现都很突然,还未来得及关掉的手机里柴犬呜呜叫了一声,李天泽想起刚刚的照片事件,看向马嘉祺的目光不自觉有些心虚。“叫我天泽就好。”



两人的聊天刚开了个头,就吸引了不远处伺机而动的摄影师,毕竟顶级流量和年轻影帝的碰面实在难得,于是拎了设备就跑过来:“两位看下镜头,留个合影!”



李天泽把手机塞回口袋,还没反应过来肩膀就被搂住。他侧过头去,看到马嘉祺姿态自然地把手落在他身上,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模式化的微笑,口中却说道:“那好,天泽。”



娱乐圈人人都叫他天泽,平常得如同一个代号,但被眼前这位一字一字念出来,就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尽管隔着西装和衬衫,那人掌心的温度还是密密实实压在他身上,李天泽垂眸,心下了然,再抬眼时表情已换成和马嘉祺如出一辙的微笑。他抬起一只手臂,搭在马嘉祺腰侧。



合影成功。



两人交叠的胳膊刚刚松开彼此,等在一边的工作人员就把马嘉祺叫走了。男人走得头也不回,李天泽没去管那人离开的身影,也没再拿出手机继续照看他的柴犬,只无意识地把玩自己的袖扣,看上去像是因为极度疲倦而涣散着发呆。



只有李天泽自己知道,妹妹那种狂热的追星迷妹,根本不需要自己拍一张不甚清晰的路边广告牌给她。



2.



永远也不要指望经纪人能按照正常人的作息给你发消息,这是马嘉祺在第一千次于凌晨收到经纪人发来的行程排班后得出的结论。他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眯着眼睛看完了下周录制某综艺的安排,有气无力地用语音回了过去:“这个时间在床上不管是运动还是不运动,都不该用来讨论工作啊张哥……”



经纪人在那头把字打得飞快:还有心思开黄腔,看来是不够辛苦。别贫了,我把节目大概的信息发给你先看着,然后早点睡吧。



马嘉祺腹诽,你这消息摆明就是没想让我早睡,之后还是老老实实点开了经纪人给他发的图片,一份手写的修改了几遍的参演嘉宾名单。除了他自己之外——



刚刚出道的男团成员,之前与他传过好一阵绯闻的女歌手,还有李天泽。



马嘉祺牢牢盯着最后几个字,勾唇笑了,然后继续用语音回复经纪人:“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准备。”



可这回办事利索的经纪人却罕见地消了声,足足过了两分钟才发来一条:我操你不会真的在床上运动呢吧,为什么突然声音这么风骚。



*



节目录制当天,马嘉祺是最后一个踏进休息室的。先来的嘉宾已经聊得热闹,一同参演的新人爱豆见他来了,急忙站起身拘谨着打招呼。马嘉祺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真心实意地讲了几句鼓励话,他还没习惯去当一个前辈,但是那份初来乍到的局促,他却也阔别多年了。



不过马嘉琪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坐在沙发里侧的那个人吸引。



因为拍戏的原因,李天泽的刘海一直都不能剪,如今已经长长了刺到眼睛,此刻他正躲在沙发的角落里和化妆师抗争着,拒绝对方为自己绑一个苹果头。



“综艺节目里发型俏皮一点很好啊,你就试试嘛……”“坚决不行。”李天泽用力摇头,固执说:“我这样去录也蛮好的。”



马嘉祺笑了,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接话道:“苹果头很可爱啊,适合你。”然后又转向造型师,像是在征得她的认同:“而且天泽眼睛这么好看,被头发挡住多可惜。”



“就是就是。”造型师迅速和马嘉祺一唱一和起来,李天泽有点愠恼地看着身边这个多管闲事的人,抬脚踢了对方的小腿:“你少捉弄我。”完全没注意到沙发这么长,那人却偏偏挨着自己坐下,也没注意到自己刚刚踢的这一下有多微妙和亲近。



当然就更不会发现,他们俩不过几面之缘,而此刻目光对在一起,却熟悉得像是已经偷看了对方一百遍。



……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期节目的噱头之一,就是马嘉祺和绯闻女主角Sandy的互动,甚至录制节目的消息刚放出风去,两人的名字就并排上了热搜。



马嘉祺和Sandy曾经在跨年晚会上有过合作,后来又接了同一个品牌的代言一起拍过广告,单是这些镜头前安排好的交集,就足够那些营销号写上三天三夜。马嘉祺团队对此的态度是大多沉默,偶尔澄清,毕竟适当的花边新闻也是维持热度的方式之一。直到前段时间女方团队放出通稿,暗示马嘉祺追求女神未果。



两家粉丝在网上吵翻了天,事件发酵得厉害,最后马嘉祺只好在接受采访时开着玩笑作出解释,女方工作室也见好就收,出面声明他们没有引导猜测的意思,只是一场误会。



但这不大不小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节目开录前马嘉祺和Sandy在录影棚门口打了个照面,马嘉祺向来绅士,站住了歪头示意lady first,姑娘走进去之前回头朝他丢了个媚眼,马嘉祺笑笑,权当没看见。



他心情不赖,但也没时间去跟这位女士搭台再演一场戏。他有小美人要照看。



就如同马嘉祺预想的一样,李天泽在综艺里是个彻头彻尾的老实人,游戏输了就有点不好意思地眨巴眼睛,然后乖乖认罚,喝柠檬汁苦瓜汁一点折扣都没打。他平日甚少出演综艺,皮相又生得高冷,总是一副落落难合的表情,今天却在游戏里栽了,反差萌得让众人都大呼可爱。主持人故意算计他让他当众撒娇,李天泽就听话地走到摄像机前,明明窘得手脚蜷缩,却还是认认真真地作猫咪的表情。



马嘉祺在后面看着笑得开怀,一点也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反而起了别的想法。



最后一个游戏环节,嘉宾和主持们两两一组竞赛,由一个人扛着另一个穿过海洋球。对于这种点到为止的身体接触,大家似乎都默认了男女搭配,也默认了绯闻男女主角一定会被安排在一起。分组之前Sandy状似无意地瞥了马嘉祺一眼,正打算说点什么暗示主持人把话题引到她身上,就看见马嘉祺迈开长腿径直路过了她,接着在观众们的尖叫声中将李天泽一把扛了起来。



李天泽这边还在思索等会儿他和小爱豆该谁扛着谁,下一秒视野就已经上下颠倒。震惊慌张之余,在镜头面前李天泽也不好多做挣扎,只能象征性捶了对方两下:“嘉祺,还没开始呢!”



主持人及时地开始起哄,马嘉祺把李天泽放下来,盯着他睁得圆圆的眼睛,笑道:“我先练习一下。”



于是分组就这样被定下了。马嘉祺不但顺利把人惹炸毛,还获得附赠的“嘉祺”一个,赚大了。



游戏开始,李天泽继续被马嘉祺当麻袋抱着,两人最先迈进海洋球里。马嘉祺个子高,满池的球不过才到他腰际,趟到对岸也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后面陆续有人冲了进来,把他们身边的海洋球推挤得汹涌。李天泽只盼这尴尬的环节早些结束,安安静静用胳膊环住马嘉祺一言不发,希望他能走得快些,却不想对方却忽然停住了脚。



李天泽有点疑惑地看向他,发现马嘉祺也在看着自己,因为用力而紧紧抿起的嘴角突然就向上翘了一下。一个做坏事的预兆。



然后,李天泽就被马嘉祺圈着,一齐栽倒在海洋球里。



他们重叠着摔在一起,塑料球被激起后又迅速合拢将他们掩埋,李天泽身体上方的人好像彻底失去了平衡,紧紧压过来将他们严丝合缝。李天泽有点慌了,想开口唤他一声,却感觉到一双嘴唇用力擦过了自己的耳廓。



一瞬间视野被斑斓的色彩充满,耳边小球碰撞的哗啦声嘈扰得盖过了一切,像盛夏突降了一场暴雨。



主持人和观众们都因为原本领先的嘉宾落败而笑得开心,李天泽和马嘉祺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并不深的海洋球中站了起来,头发乱乱的,成就了趣味十足的综艺效果。游戏结束,两人又回到了不熟的状态,视线相错,一前一后从海洋球里兀自走出。



然后录制进入尾声,嘉宾换了衣服依次和观众道别,按已经安排好的台词说几句场面话,一期节目算是圆满结束。



可马嘉祺的笑容直到节目结束都没有淡下去过。



他的确赚了,不是因为觊觎已久而刚刚终于得到的一点甜头,而是因为那双圈住他脖颈、在他朝着身下的人压过去时悄悄顺水推舟用力的一双手。



3.



李天泽承认他是对马嘉祺动了心思的。



他高傲又挑剔,看得上眼的人很少,好看的皮囊或有趣的灵魂他都见得多了,吸引力这东西于他来说玄而又玄。他是学表演出身,喜欢有故事感的人,这是一种很难说明的气质,只有亲自遇到了才会晓得其中的趣味。



而一个踏实努力、根正苗红的完美偶像显然不会对李天泽产生多大的吸引力。让他动心的,是马嘉祺温良外壳里的乖张灵魂,是被他良好风度包裹的冷漠和骄傲,是他柔和表面下吝啬的真情实感,是他口中叫着“李天泽老师”、但眼睛却说这是场游戏。从这个角度来看,马嘉祺真不是什么好人。



巧了,他也不是。



那日录完节目之后,李天泽继续回到戏里每天跟别人谈情说爱。他向来敬业,没什么事情比他的剧本更重要,更何况是那点微不足道的对马嘉祺的旖旎念头,所以和对方断了联系这件事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可老天却似乎极愿意安排那些互相有意思的人再次遇见。



李天泽目前在拍的戏即将杀青,紧接着他就要去约见下一位导演谈今年工作的重头戏——大导演执导,双男主,大制作,当初为了抢这个角色,圆润的经纪人硬生生累掉了二十斤。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块肥肉,尤其是作为票房保证的李天泽加入之后,对于第二位男主的竞争已然进入白热化,先后几位艺人参与试镜都未能得出结果。李天泽对此本来是持无所谓态度的,他和谁搭档都没差,可就在他新戏杀青的庆功宴上,助理悄悄溜进来跟他附耳道:“另一位终于定了。”



因为那个名字,李天泽那天晚上至少多喝了三杯香槟。



*



和导演编剧见面的时间很快定了下来,这天出发前李天泽用心准备了自己赴宴的行头,因为两位都颇具文人气,喜欢整饬注重细节,所以衣着上他刻意讲究了一番以示礼节。李天泽想了想,把剧本也跟着一起带上了。



路上助理滔滔不绝:“我就猜到最后肯定会找一个流量跟你搭戏,马嘉祺迈向大荧幕的第一个男主就是这种制作,啧。”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感慨,之后又道:“不过这本子最出彩的角色是你,流量顶多就是为了圈一波粉,最后电影上映广受好评的还是你……”“别这么说,”李天泽淡淡打断了他,“还是谨慎一些好。和流量合作,把握不当就是一身臭骂,实在是麻烦得很。”



更何况,和马嘉祺合作,又会多些别的难以言明的琐碎。



见面地点定在一个日式酒馆,说起来应该也是别有用意,因为戏中两位主角第一场戏就是在这样的酒馆里。而两位男主演一点也没辜负导演编剧的良苦用心,直接在酒馆门口就撞了个正着。



“天泽。”马嘉祺笑着唤了他一声,李天泽微哂,了然地看了一眼对方颈间同样明显精心搭配过的墨绿领巾,招呼道:“好巧。”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生动诠释什么叫道貌岸然。



……



人精们的酒席从来都不会冷清,四个人坐在一盏方桌的四面把话聊得热络,将好不容易培养出的一点淡薄人情囿在这小小一方木台上。“我和编剧老师都对这次选角非常满意,”导演声如洪钟,“能跟两位正当红的青年才俊同时合作,是我们的荣幸啊。”“您过奖了,”马嘉祺笑得谦虚又真诚:“我被委以重任的第一部电影就能受您二位老师指点,还能和天泽老师合作,这是我的福气。”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导演和编剧面前空了的酒杯斟满,话音落下后感觉到坐在对面的李天泽不轻不重地撩了自己一眼。



客气话说得差不多,就可以聊聊本子了。马嘉祺早有耳闻这位名导颇为嗜酒,又爱劝酒,来之前早已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没想到最先中招的竟然是编剧先生,被两杯酒灌得微醺之后,就打开了话匣子:“男女之间那点情爱,祖祖辈辈的人都给写烂了,怎么写都有珠玉在前。然后我就想了这么个本,讲纯然是男人的故事,不过——”他做了个手势,“不打现在流行的所谓耽美’擦边球’,那种的没劲透顶。我把戏都写尽了,观众还能联想什么呢?”



“你们啊,只需要在戏里并肩战斗再相互背叛就好。先交心,再扔掉,剩下的粉丝都会帮你们补全了……”



编剧越讲越兴奋,聊着聊着就离题千里,和同样醺醺然的导演侃了开去,从电影史讲到演员进场角度,两位演员只有在一旁陪笑聆听的份,直到导演说道:“我们这次也是要抓住人性内在的矛盾感。最亲也最远,玩得就是以身涉险。”



“原来我和天泽老师的关系这么危险啊。”马嘉祺适时插嘴玩笑一句,而讲得兴致正酣的二人却根本没有理会,继续高谈阔论,倒是对面的人,悠悠接了话:“当然。”



李天泽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眼神琢磨着上面的雕花,似乎对他的话只是随口一答。即便是在这样的应酬场合,李天泽看起来依然留有一丝矜贵,他也奉承、也虚饰,但就是让人觉得不沾俗物。



马嘉祺又想起他们刚刚一起进门时,李天泽的胳膊有意无意蹭过他,使他得以闻到一点那人身上的香水味,质地很凉,很衬他,若有若无地散出一缕,拨动着他的嗅觉神经。这人连气味都是抗拒又冷淡的。



但却又让人昏了头地觉得性感。



马嘉祺把视线垂在眼角,对话轻飘飘地终止了,暖烘烘的酒气腾上来,不知道蒙了谁的心头。



……



最后是李天泽和马嘉祺两人把两位老艺术家扶出了酒馆。



其实他们作为小辈,饮的量远比导演和编剧要多,只不过李天泽一直酒量不错又从不失态,所以看着依旧头脑清明衣冠楚楚。相反,他很惊讶马嘉祺居然也是一副岿然不动的样子,这人今晚为了捧场和逢迎没少敬酒,又因为是荧屏新人被“提点”了好几次,此刻却依旧神采飞扬办事利索,把两个大男人塞进车里的动作丝毫看不出沾过酒精。



等最后一辆载着编剧的车子离去后,就只剩他们俩面对面了。气氛骤然变得紧绷起来。



他们这一餐饭吃得极久,太阳早已换成了月亮,夜色不错,树桠掩住路灯的光晕黄澄澄,头顶上天空深蓝深蓝,星星近得快要掉在发间。两人把视线都落在对方前襟上,却又不约而同地沉默着,在这样的氛围里,先开口似乎变得很难。



“天泽。”听到马嘉祺叫他,李天泽先是一愣,然后梗着脖子平淡道:“我以为你又要叫我一声老师。”



“天泽生气了?”马嘉祺凑近了一步,闯破了他们先前维持的安全距离,两人几乎是鞋尖对着鞋尖,“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李天泽故意垂着视线不睬他,他就微微曲着膝盖矮身看着李天泽,一定要固执地与他对视,像是要从他脸上读出什么。“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一双眸子黑嗔嗔,好像李天泽真的生了很大的气要他去赔礼,可明明他俩的熟识程度只比陌生人好一点,无人有权去恼,更无人有必要去哄。说到底不过是马嘉祺在耍浑,他好看,且自知英俊,这样的人在刻意使用这项资本时,很难让人抵抗得住。



更何况李天泽对他动了凡心。



“我没生气,你不用给我道歉。”“那……”马嘉祺顿了顿,“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都想问你。”



他的话题转换得太快,连李天泽都不由得跟着好奇起来,“什么问题?”马嘉祺见他终于肯抬头看自己,立刻乖巧说道:“那天录综艺节目的时候,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和你一起玩海洋球游戏吗?”



“知道啊,”李天泽耸耸肩,侧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因为你不想和Sandy捆绑炒作绯闻,所以拉我来挡一下。这我都能理解。”他话还没说完,肩膀就被握住,马嘉祺扳正了他的身体,几乎是强迫他和自己面对面。



平静却暗流汹涌的氛围终于被打碎,因为已经有人忍不住了。



“撒谎。”马嘉祺深深看进他的眼睛,笑起来,



“你明明知道我想泡你。”



4.



李天泽愣住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马嘉祺会这样轻易地把话挑明。



所有的试探和暗示都被一把揭去,藏着的心思变得昭昭可见,成年人似乎都是这样胆大妄为。李天泽一边觉得有些过了,一边心底又隐隐感到刺激。



马嘉祺大概已经猜透了他的想法,笑盈盈不肯放过他,“那你呢,天泽。”



“你想泡我吗。”



城市里夜空明亮,把对方一双多情眉眼映得清清楚楚,让人无处遁逃。李天泽看着马嘉祺,明明是个疑问的句子,可那人的表情却写满了胜券在握。他明明已经发觉了自己那点遮掩不住的想法,却还要故意这么问,这个坏人。



可自尊心总是要让李天泽反驳一下。“如果我说不呢?”他挑起半边眉毛,用眼角睨了对方一眼,这一眼的意味与其说是拒绝,倒不如说是勾引。



“接我的车就停在那边,”马嘉祺表情随和,语气却有点危险,“如果你说不,就直接绑走,带回家去。”



成年人不仅胆大妄为,还不知羞耻。



李天泽弯起嘴角,露出今晚第一个包含了个人感情的笑容,伸手扯住马嘉祺的领巾——他早就想这么做了。两人离得很近,鼻息相触,李天泽眯细眼睛:“要绑也是我绑你。”



他们今晚都喝了酒,却又该死的清醒,却又想借着这清醒和助纣为虐的三分酒气做些坏事情。



*



李天泽成功把马嘉祺绑去了他那儿。



李天泽的司机是个明白人,什么多余的话都没问,一言不发把车开得飞快。一路上两人没有交流,各自守着车窗看沿路风景,李天泽甚至拿出手机来给自己的宠物柴犬喂了食,手指认认真真地戳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车子停在某个高级公寓楼下,下车前李天泽叮嘱司机道:“明天早上来接我,大概刘姐和你说了,我明天有一个……活动。”他目光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马嘉祺,对方好像完全没注意他说了什么,专心按着手机,像是在回谁的消息。



直到狭小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李天泽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心跳猛地提高了速度。


视野仿佛被盖上一层水汽,接下来的事情都变得不太真实,屏幕上数字一个个攀升,然后电梯门打开,他和马嘉祺一前一后走出去,脚步声错落又暧昧。李天泽不太自然地伸手掏钥匙,这才发现马嘉祺和自己站得很近,胸膛几乎要靠上了他的背。



房门“咔哒”一声打开,李天泽拉开把手,接着听见身后的人轻笑了一下。



领子被猛地扯住,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让人拽着后颈跌跌撞撞拎进了房间,门嘭地一声关上,甚至还没开灯,李天泽就被马嘉祺按在门板上用力咬住了嘴唇。两人的呼吸融在一起,他觉得一定是刚刚喝过的酒后劲十足让自己醉了,才会酥麻晕眩得没了方向。李天泽伸手环住马嘉祺脖颈,像是那天在海洋球里那样,看似被动实则纵容,任对方从耳垂一路舔到下巴尖。外套被扯掉的时候,马嘉祺咬着李天泽的喉结,含糊地问:“卧室在哪。”



两人一路纠缠进了主卧,李天泽固执着不肯要他抱,跑到床边开个床头灯的功夫就又被人从背后搂了上来,在颈间浅浅咬出印子。李天泽哼笑出声:“别弄,痒……”尾音还没结束,就低头看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探进了自己的衬衫。



李天泽忽就想起了他拍下的那张广告牌,同样的拥抱姿势,同样的凌乱衣衫,同样的在衬衫下作恶的手,那是他所有欲念的来源。而此刻身后的男人却不再有如广告牌上一般冷静的眼睛,现在的他只能牢牢看着自己,然后因为自己沦陷。



李天泽觉得有一把火腾地烧了起来。



两人几乎要化在对方身上,马嘉祺的手重重摩挲过李天泽腰侧,明明早已呼吸不稳却还要故意调戏着坏笑,“我说的想泡你,可不止是接吻而已。”



“我知道。”李天泽半阖着眼睛,像是早已被摧毁了理智,每一个字吐出来都卷了糖丝儿,“怎么泡我都随你,只要不谈恋爱就行。”



马嘉祺抚摸在他身上的手顿了下,然后猛地把他推倒在床上。



*



李天泽醒得很早。



昨晚他们都被色欲吃了脑子,连窗帘都没顾得上拉就往床上滚,结果早出的太阳直接把阳光灌了一地,李天泽从被绳子捆住的梦中挣扎着睁开眼睛,足足发呆了一分钟才意识到他是躺在自己的床上。顺带着他也发现了梦的来源——一只胳膊横在腰间把他牢牢揽住,因为他的动作又微微收紧了些,温柔地制止了怀中人的挣动。



昨晚做的荒唐事一瞬间全部涌入脑海。



李天泽微微侧过头去看身边还在安睡的人,此刻正为了躲避阳光而努力把自己往枕头深处埋去。马嘉祺蹙起一点眉头,脸颊被挤得变了形,连嘴唇也被压得嘟起来,像只撒娇的柴犬。李天泽瞧了他一会儿,然后毫不犹豫地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也不管是否扰了他的清梦,翻身下床。



泡在浴缸里的时候,李天泽盯着自己大腿内侧的一个牙印,表情变了又变。昨天在酒席上导演还让他和马嘉祺最近一段时间多交流磨合,培养一下默契,结果他们直接培养上了本垒,不知道算不算超额完成任务。



胡闹吗?胡闹。后悔吗?



李天泽把自己淹在水里,想把那些爆炸一般疯狂涌出的思绪都洗掉。



倒是也不后悔。



等他洗漱好回来,马嘉祺已经醒了,毫不知羞地裸着上身,懒懒散散地倚在床头看着他笑:“早。”李天泽嘴角动了动,他还没想好要用怎样的姿态去面对他,所以只能绷着脸面无表情地拉开衣柜给自己找衣服穿。



马嘉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好整以暇地看着李天泽在衣柜里找来找去,还颇有兴致地出主意:“我觉得那件深蓝色的卫衣不错。”结果被回头丢了一个眼刀。李天泽从浴室出来只穿了一件浴袍,被他直接解开了丢在一边,背对着马嘉祺开始换衣服,完全没想到他眼中的坦荡在床上的人看来全变成了诱惑。



一时间房间内十足安静,很快李天泽重新变得衣冠楚楚,他瞥了一眼那个鸠占鹊巢还怡然自得的人:“等下助理会来接我,我有一个活动要参加,你自便吧。”



马嘉祺闻言仰头叹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至少要聊聊昨晚的事。天泽真是很无情。”“有什么好聊的,”李天泽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我又不会找你负责……当然我也没打算对你负责。”



“都随你,”马嘉祺耸肩,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点了点自己的脸颊,“那不想负责的李先生,我能要一个早安吻吗?”



李天泽直接走出了房门。



……



马嘉祺在李天泽的卧室里给自己的助理打了电话,让人来接他。“再带一身衣服,我昨儿那身没法穿了。”



助理赶到的时候,八卦的眼神都快把马嘉祺射穿了,两人在保姆车上大眼瞪小眼了半天,马嘉祺终于揉着眉心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就说。”



助理曾经见证过这位迷弟在赶行程的间隙都要拿出李影帝的片子看一会儿,因此对马嘉祺的心思多少猜出几分,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想,俩人才见面不过三次,关系就如此突飞猛进。“昨儿你把司机放回来之后……坐李天泽的车回去的?”



“你问得太迂回了,”马嘉祺扬起一边嘴角,“我在他家睡的。”



“……”助理对这个突然飙起的车速有些语塞,“可你们俩之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一起合作拍戏。”“那又怎样。”



马嘉祺摇了摇头,似笑非笑。



“适可而止就好。”



5.



在对两人关系的认知方面,李天泽和马嘉祺倒是高度达成了导演要求的默契。



李天泽上午有一个代言品牌的门店活动,直到被按在椅子上做发型时才后知后觉地顾虑起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痕迹会被造型师看了去。经纪人一脸欲言又止地坐在他身旁不远的地方,碍于休息室内闲杂人等太多,只能给他发消息。



——你和马嘉祺怎么回事儿?



——还能怎么回事儿,你操心得有点多啊。



——谁要管你那点私生活!我这才安排了一波通稿,你这样我很难做啊。



李天泽把眼神从手机上移开,对经纪人做了一个疑问的表情。



——新戏官宣,双男主不得有点比较?你一影帝带他飞,趁机捧捧自己正合适。况且马嘉祺团队也不可能闲着啊,互相编排各自得热度,就算是见面礼。



——结果你们俩昨天给我搞了这一出,这算是擦出了哪门子的火花?



经纪人噼里啪啦打了一通字,抬头看着李天泽无动于衷的侧脸,捏准了这人一定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回答,果然几秒钟后,李天泽的消息回了过来,单是看文字都能想象得出他的平静语气。



——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耽误工作。



……



明明知道马嘉祺早就离开了,可李天泽却还是不想回自己的公寓去,思来想去后给父母打了通电话,说晚上要回家吃饭。



李天爱在开门的一刹那就像兔子一样蹦了过来,仰着脸笑得开心:“哥,你下部戏是不是要和马嘉祺合作?啊啊啊太棒了!”“小花痴,”李天泽点了她额头,“家里有我这个哥哥还不够你看的,天天就想着追星。”



“那不一样嘛,”天爱继续当他的身体挂件,“哥你这次拍戏在哪个城市?我可不可以去探你的班?”“你那是探我的班吗?”李天泽佯装生气,“偶像比哥哥还重要,小没良心。”



两人有说有笑来到客厅,李天泽这才看见电视上正在播放马嘉祺在某次晚会上的表演——想也知道刚刚又是家里的小祖宗在霸占电视,屏幕里的人披了件黑色皮衣,一把贝斯玩儿得很酷。



李天泽一下子注意到那双弹琴的手,指节上箍了镶嵌铆钉的戒指,轮指拨弦时技法刁钻又张扬。这双手难免让李天泽回想起了一些不太合适的马赛克画面,匆匆扫了一眼就打算逃离现场,结果被妹妹拖住手,撒娇着让他陪同看电视。



资深妹控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只不过他眼睛虽看着电视,思想却早不知飞到了哪里。正神游时李天泽突然感觉到口袋内手机震动,他漫不经心低头一瞧,接着就猛地跳起来冲到里屋去接电话,跑走时还把手机屏紧紧捂住,尽管不小心接通了电话都没有松开。



“天泽?”马嘉祺在电话那边唤他,大概是听到了他踢踢跶跶的脚步,说话有些犹豫:“你在忙吗?我这个电话是不是打得不是时候。”“没,”李天泽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是为了躲避家里某位他的迷妹才这么狼狈的,“你说你的就好。”



马嘉祺好像在室外,说话的声音掺着风声,“我想起了一件要紧事,所以下了班就立刻给你打电话。”



他音色干净,沉着声音说话的时候很有蛊惑性,李天泽就真的仔细听起了他的要紧事。



“今早我从你家里走得匆忙,然后就把我的领巾落在了你的卧室里。所以……“马嘉祺压抑的笑意隔着听筒都掩盖不住,“能麻烦天泽空闲时候送还给我吗?或者我自己去拿也行。”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约人的方法很拙劣,”李天泽觉得刚刚屏息凝神听他讲话的自己就是个傻子,“别费心了,我等会儿就把它丢了。”



马嘉祺在那边大笑出声,“我就知道天泽聪明得很,不过就在刚刚,我还真发现了一件要紧事。”



“刚才电话接通的时候,我听到了我自己的歌。你是不是……”



顾不上会被妹妹和父母听到,李天泽对着手机大声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



那通电话过后,直到《莫逆》开机仪式那天,两人才再次见面。



再相遇时李天泽和马嘉祺都给自己贴上了一副虚伪的笑颜,跟着其他主创按着规矩上香拜神,彼此互动时一个大写的“和乐融融但并不熟”,十分吻合两人在大众眼中的关系。



只不过在最后大合照的时候,马嘉祺揽住李天泽肩膀的手暗暗揉捏了两下。



有别于剧组里其他的演员,他们两个下榻在同一家酒店,李天泽在七层,马嘉祺在十二层。开机仪式结束后,两个团队的人各自打道回府,马嘉祺的车一路都有粉丝跟着,呼啦啦一群人围着他进了酒店,正好与先到的李天泽撞了个正着。



大堂里立刻就喧闹起来,李天泽只当没看见人群当中的马嘉祺,径直去等电梯,留那人跟粉丝们笑着打了招呼又鞠了躬,安抚地说些让大家要乖不要跟拍剧组的话。



在电梯里随行的助理不禁感叹:“流量还真是不得了,拍个戏都这么大的排场。”“倒也没什么好讲的。他受着多少爱慕就担着多少怨念,沉不沉只有自己知道。”李天泽不假思索地接话,说完才发现自己刚刚有偏袒马嘉祺之嫌,对上助理揶揄的眼神,故作冷漠道:“你先别管人家什么排场了,你帮我送件东西。”又顿了顿,补充:“送到马嘉祺手里,最好别让无关的人看见。”

 


……



“这是天泽给我的?”马嘉祺眼熟李天泽的助理,所以看见他提着一个纸袋来找自己,便立刻猜到了里面是什么。“对,他让我交给你。”助理客客气气说道,古井无波的表情下十足八卦地观察着马嘉祺的反应。可对方只是简单地道了谢,又送了饮料给他说辛苦了,关于那个袋子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



马嘉祺当然不会问,他要亲自去找李天泽。



这圈子不干净,拍戏期间敲同组人员的房门基本上就代表了一些事情的发生,这点道理李天泽一度怀疑马嘉祺并不知晓。



所以他才敢直接站到自己门外且毫无负担地打招呼。



李天泽卸下防盗链把人让进屋里,有点头痛地跟他说:“马嘉祺,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科普一下,半夜来别人房间串门是大忌,就算我们都是男的也得注意……”他的语重心长还没讲完,脸颊就被人探身亲了一下,当场就把他剩余的话全部清空了。



“我是来和你道谢的,”马嘉祺笑得眼睛弯弯,“感谢你没有丢掉我的领巾,虽然我早知道你一定会来还给我。”对着李天泽别别扭扭的神情,他又补充道,



“白羊座嘛。”



马嘉祺有时候觉得眼前这位就是个小朋友,就比如现在,他故意端着姿态假装自己没被猜透,可是表情却无遮无拦地写得一清二楚,枉费他的职业是个演员。



再比如那条明显被洗涤过又撒上男士香氛的领巾,在装袋时却要故意团成了球,以示它从来没有被好好对待。



这样的小孩子般的心性,做什么事好像都只凭一时兴起,用一根细小的触须去探看世界,短促接触后便缩回厚厚的壁垒里。



可马嘉祺却偏要撬开他的障壁去看一看。



“那你道完谢可以走了,”李天泽一本正经地赶人,伸手推马嘉祺的动作却没使几分力气,反而被捉住手腕,“你刚刚说半夜敲别人房门是大忌,到底是怎么个忌讳法?你给我演示演示?”



两人在房门边拉拉扯扯,李天泽那点想让人离开的决心早就变了味,“你明知故问。就算演示,深夜出格也都是你的错,谁让你主动来找我。”



“没错,都怪我。”马嘉祺回头给门落了锁,“那我们把’深夜出格’坐实了吧。”



6.



李天泽和马嘉祺主演的电影叫《莫逆》,故事不算难懂,但彻头彻尾是个悲剧。



莫淮自幼时与许逆相识的那天起,就清楚地明白自己背负的任务:成为他的挚友,得知他的秘密,毁了他的家族,要了他的性命。莫淮身后的操纵者算盘打得周密,却独独忘了一点,这个从小就被安插进去的奸细,也有自己的心脏。



而李天泽就是那个受尽了黑暗寒冷,却还是藏不住一点点心软的莫淮。



开机后最先拍摄的就是莫淮和许逆兄友弟恭时期的戏份,比起后期情绪起伏大爆发性强的片段来说,算是一个很好的过渡期。两位主演的表现也相当出色,马嘉祺虽然在电影圈还是新人,可进入角色却出人意料地快,同李天泽的对手戏基本上都是一条过,两人契合度极高。



但与戏中两人堪称流畅的配合相反,自开拍以来,有关二人不合的传言却总是占领各大娱乐新闻的头条。



起因还要追溯到开机仪式上,主创人员最后留影时,马嘉祺站在了最中间的位置。照片一经发布,就引起了一群粉丝的不满,认为双男主的电影在站位时应该让两位主演都站在中间,即便只能由一名演员享有这个位置,也该是资历更老的李天泽。



最初只是粉丝之间的含沙射影,后来逐渐演变成了大规模的唇枪舌剑,再加上一些别有用心的媒体把在开机仪式上拍到的两人生疏的互动拿出来,捕风捉影添油加醋一番,竟说得成了真。两家团队都不约而同地装聋作哑,等到大家的猜测和讨论都到达顶峰的时候才跳出来说明两位演员感情甚笃,在剧组里相亲相爱,共架友谊桥梁。



只不过吃瓜网友们都不怎么相信罢了。



其实那天最后大合影时的确是两位男主角都站在中间,只不过因为马嘉祺暗戳戳对李天泽又捏又搂,把人逼得往旁边蹭了一步,才造成了照片里的情景。工作室并没有说谎,甚至算不上夸张,两位主演不仅关系不错,在床上尤其合得来。



有一就有二,对人上瘾比对药物上瘾更可怕,两位大明星都默许了彼此间这种不清不楚的情人关系,身体上戒不掉彼此,理智上说不清彼此,承认不了,否认不了。好在对戏倒是越来越顺畅,也算是这段复杂感情唯一的收获。



这天拍戏的取景地在江边,五月南方的天,空气已经十足燥热,混着江风一吹把人蒸得温温吞吞。整个剧组都轻装上阵,只有李天泽穿着笔挺三件套被镜头围在中间,把一只打火机甩得花哨。剧本里没有说得如此详尽,是李天泽自己加了这个细节,取景框里他顶着张矜贵自持的脸,却像个痞子一样把玩打火机。这种违和感的确妙极,正好符合莫淮这个角色的两面性,导演对这个安排赞不绝口,又一边惊讶李天泽居然还会玩这一手。



正式开拍,李天泽昂头迎着江风发呆,接着马嘉祺从他身后走过来,一拍肩膀:“到处找你都不见。”



李天泽一收脸上阴沉的表情,“宅子里太闷,出来吹风。”马嘉祺用手撑着栏杆,语气被风吹得飘忽:“莫淮你别为我操心了,我可能就没那个富贵命,丢了祖产除了不好跟我地下的爷爷交代之外,对我来说也没什么。”说着侧头朝他一抬下巴:“还是说我落难了你就不是我兄弟了?”



“怎么可能,”李天泽低头勉强一笑,伸手一摸烟盒:“就剩一根。你愁,给你了。”马嘉祺没有接,探过身去直接就着李天泽的手咬住滤嘴,嘴唇擦过他的手指干燥温热。然后火光亮起一点,马嘉祺在迷蒙的烟雾里紧紧皱着眉头,神情冷峻姿势老道。



一个镜头终。



导演刚喊完cut,马嘉祺就迅速把烟递给了工作人员掐灭,不适般清了清嗓子,好像他对烟草很反感。这段戏结束,两人刚刚还是勾肩搭背共享一支尼古丁味道的距离,此刻都自然地让开一步继续对戏,维持一个亲密尚欠,相识有余的距离。



李天泽盯着剧本,他在想一些别的事情。



他会抽烟是在拍戏中学的。那马嘉祺呢?这人刚刚吸烟的姿势可不是有样学样能做到的,十足老烟枪架势。



谁不知道歌手的嗓子跟命一样重要,马嘉祺的确有点意思。



站在面前的人不知道李天泽的想法,朝工作人员讨了两颗糖说要去去嘴里的烟味,一个囫囵塞进了嘴里,另一个剥好了递到李天泽唇边,李天泽没防备,下意识咬了进去。



橘子味儿,酸酸甜甜,像是夏天。



*



李天泽第一次在片场里分神了,他突然意识到,尽管他和马嘉祺做过最亲密的事情,可是自己对他毫无了解。



很可惜的是,这正是他最初所追求的。聪明又富有魅力的伴侣,纯粹的肉体关系,互不干扰的生活,他在这个圈子里不踏实惯了,因此从不期待彼此交付和相互坦诚。对马嘉祺的好奇算是一个意外,他第一次在一段关系里体会不到浅尝辄止的乐趣,那人身上似乎有无尽的谜语,他猜不出的时候会觉得心痒难耐。



这是今天最后一场戏了,天色愈晚,日光无力反扑,导演卡着时间要求再来最后一条,马嘉祺在镜头前跑了很远,李天泽循着他的背影看过去,昏暗的暮色下,那人在视野中如同虚化了一样,他看着看着就有些怔怔。



最后一条过,剧组收工,马嘉祺又从很远的地方跑了回来,一边脱了外套着急着让自己凉快一点。他越走越近,发现李天泽正在看他,就一笑:“天泽,我正好有事找你。”



马嘉祺大多时候都是玩笑的、色气的,喜欢逗人,喜欢在床上不正经,但不知怎么,如果让李天泽对他做一个评价,他第一个想到的词竟然是,温柔。



就像现在这样。



他走过来,像是感知了李天泽的内心一般,跟他讲话时眼睛里带着期冀:“今天收工早,天泽,我们要不要约个夜宵?”



“好。”



7.



剧组最近的取景地都在C城市区里,方便了演员在入夜之后小搓一顿。他们俩身份特殊,特意选择晚一点的时间才从酒店溜出来,两人穿了差不多款式的T恤短裤,倒像是约好了一样。“明天还要上镜,不能吃太多容易脸肿。”李天泽很敬业地提醒。“我知道,”马嘉祺按照导航的指示拉着李天泽往前走,“宵夜不重要,你比较重要。”



俩人选择在一个门脸很小的家常菜吃饭,入夜已经没有几位食客,他们放心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围着不大的桌子连膝盖都抵在一起。



马嘉祺把菜单递给他:“你想吃什么?这个……还有这个,可以吗?”“我都随你。”李天泽虚虚撑着下巴,把菜单又推了回去。服务员记完单离开后,两人同时清了清嗓子,又忽然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相处的步骤乱了顺序,明明什么事都做过,可坐下来聊天却会觉得不自在,如同迈入一片深浅未知的水域,不知道哪一句话才算得体,也不知道哪一句话才符合两人不亲不疏的距离。



李天泽头一回主动找话题跟别人聊天,连本人都觉得生硬:“今天收工还挺早的,难得有这样可以休闲一下的时间。”说完恨不得把舌头咬掉,觉得自己这个陈述句根本就让人没法儿回答,幸好马嘉祺赞同地点了头,为他的尴尬凿出台阶:“毕竟许逆和莫淮相亲相爱的戏码快要拍完了,接下来就该换个地儿相杀了。”



“嗯,”李天泽庆幸这对话总算是接上了,“我还挺期待的。”



莫淮这个人,冷情狠绝到了极点,只为自己活着,雇主养了他二十几年也喂不熟他。他以为自己对许逆同样狠得下心,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人在心上敲出裂缝。他后悔了,他下不了最后的死手。



只不过他没想到,他以为始终被自己蒙骗的许逆从最开始就知道他所有的邪恶目的,把他留在身边只是为了揪出他身后的人一击毙命。二十几年,不过是相互算计。



这么一想,后面的戏份的确是很让人期待。



马嘉祺好像也愿意就着剧本聊下去,“莫淮这个人不坏,至少在比较之下,还是许逆更绝情一些。”“他只是认不清自己的心。我在拿到剧本的时候就喜欢这个角色了,”李天泽若有所思,



“莫淮的质地是柔软的,连他本人也不知道,可是许逆知道。他功亏一篑不是偶然,心软的人一定会死于自己的心软。”



点的饭菜陆续好了,两人一时忙活了起来,刚刚的话题也自然而然终止。马嘉祺默默思索李天泽的话,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李天泽会喜欢莫淮这个角色。



“我很想看你演哭戏的,”马嘉祺说,“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在拍的时候会想些什么来让自己流眼泪呢。”他回忆起自己曾经看过的李天泽演的电影,那么漂亮的眼睛,生了云,落了雨,蓄成湖,不管是悲伤还是愤怒都疼痛得很深刻。



这种疼痛感过于真实,总会让马嘉祺隐隐希望它们都不要是真的。



李天泽有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很意外他会问这样的问题。“最开始的时候哭不出来,想多少难过的事儿眼底都是干的。”他慢慢说着话,像是在回忆,“后来演一个角色就相信自己是这个角色,拍戏的时候顺利了很多,”



“再后来,不需要情感触动,好像泪腺就长在手边,有的时候脑袋甚至是空白的,眼泪就能掉下来。”李天泽表情有些无奈,



“怎么说呢,刚入行的时候还是年纪小,还没体会过什么叫真的难过。”



或许是马嘉祺倾听的表情太过沉静迷人,李天泽竟然毫无负担地跟他分享了自己经历中比较隐秘的一面:年少成名,一个人跋涉,过早地从人世中汲取足够的忍耐。哭得很轻易,因为积攒了太多不快乐。



马嘉祺伸手揉了他的头发。



收工后李天泽回酒店洗了澡,把一头的发胶冲了个干净,此刻顺毛的样子又乖又稚嫩,头发触手都是凉丝丝的,马嘉祺留恋地来回摸了两把,果然被人瞪着眼躲开了。



“刚入行的小孩子,总得受点教训,”马嘉祺笑得有些潇洒,李天泽迟疑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这话是说他自己,“我在还不知道什么叫压力的时候,总爱嚷嚷着压力大,还仗着自己是玩儿摇滚的搞叛逆,差点就此和这个圈无缘。”



李天泽盯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所以你是那个时候学会吸烟的?”他内心涌上了一种难言的情绪,马嘉祺这一句轻描淡写的“叛逆”,背后不知道被磨掉了多少锋利的东西,才把他脱胎成现在的样子。



“对啊,”马嘉祺回忆起过去也没什么后悔或自责之意,“不过之后就想通了,什么事情都没有我现在走的这条路重要。”



两人对视着,都坦然一笑,李天泽想,他的眼光果然没有错,马嘉祺和他是一类人。



后来就突然聊得投机了,从刚入行时候犯的傻事到某次活动做的天雷造型,从李天泽在某部戏里疯狂笑场到马嘉祺用小号给自己新歌写批判的乐评。从艺的这几年在彼此口中好像都变得轻松有趣,他们回忆自己的过去给对方听,然后因为一点小事笑到拍桌,这餐饭没有酒,只有可以佐酒的故事,却也能听得微醺。



直到老板娘过来抱歉地跟他们讲小店实在是要打烊了,他们才后知后觉地道了歉起身离开。老板娘看清他俩的脸时惊呆的样子很有趣,接着又手忙脚乱地找笔想要一个签名,于是第一次,李天泽和马嘉祺的名字被并排签在了一张发票上,上面还有他们这餐的消费金额:52元。



这是个奇妙的夜晚。



两人慢慢沿着街巷走回酒店去,一路虫鸣不歇,李天泽故意走得慢了,跟在马嘉祺后面踩他的影子,男人颀长清瘦的背影很好看,城市的星光和霓虹都映在他身上,像负着闪亮的银河。



他们一路无话,眼看着酒店的大门就在眼前,李天泽却突然叫住了马嘉祺:“你过来一下!”



马嘉祺尾随着他,俩人一拐去了旁边的小路,两边的店家都关了门,几盏路灯只够把人看个轮廓,“天泽?”马嘉祺疑惑着唤了一声,却被李天泽突然凑上来吻住嘴唇。



马嘉祺怔了一下,然后揽紧了他。



其实李天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个吻不是预谋好的,他只不过昂头看看夜空又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尖,就突然升起了想要一个亲吻的念头。又或者,灯下马嘉祺的剪影很好看,他瞧得久了就有了小小的歹念。



他们早已不是第一次接吻,不过大多都带着汹涌的吞噬般的欲望,而此刻的这一个却清冽得不掺杂任何欲念,很不适合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却很适合这个夜晚。



到了明天,他们俩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继续做在娱乐圈拼命挣扎的隐含竞争关系的男明星,互相芥蒂,互相客气,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会被忘了,不管是否刻意。李天泽想,但至少,这条小巷子记得他们在这里接过吻。



已经足够浪漫了。



8.



在《莫逆》拍摄到一半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剧组平日是轻易不允许闲杂人等来探班的,可这天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来头还不小,听说是某位投资方的女儿。这位千金的行踪的确很低调,可片场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消息还是在一大早就传遍了整个剧组。



李天泽的助理就是一个包打听,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信息,神神秘秘地告诉自己老板,这位千金是为了看马嘉祺才来的。



李天泽兴趣缺缺,“不用想也知道吧,大小姐来这个剧组不是看他还能看谁。”他刚刚换上戏里的衣服,铁灰色衬衫外搭长风衣,配上他淡漠的表情,像是被冰封住。



“天泽,你在这个圈待这么久了怎么会不明白呢。”助理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位千金是来追星的吗?那是来追人的。”他是知道李天泽和马嘉祺那点事儿的,所以得知有美女青睐马嘉祺之后立刻警觉起来,更何况这位美女的背景又让人不敢忤逆。



结果李天泽连眼珠都没晃一下,“那又怎样?这和我没有关系。”助理想说些什么,可抬头看见老板不耐烦的神情,还是闭上了嘴。



开拍的时候,李天泽终于见到了这位叫做苏越的千金小姐。



第一场就是李天泽和马嘉祺的对手戏,两人在镜头前对戏时苏越就拖一条长椅坐在不远处安安静静地看,大家都装作没注意到这位“无关人员”,导演要求清场的时候也纵容她留在这里。



马嘉祺目不斜视,仿佛对那道贴着自己的火热视线毫无感觉,在拍戏的间隔里如常跟李天泽笑着搭话:“助理给我买了车厘子,等会儿咱们一块儿吃?”结果对方瞥了他一眼,没回答。



李天泽想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而自己又穿得这么厚,才会整个人都燥得不行。



整整一上午,除了在取景框里,李天泽没和马嘉祺多讲一句话,下戏之后直接和助理走了,路过苏越时眼神都没错一下。他下午要换新的造型,于是连饭都干脆在化妆间里吃,助理刚把折叠椅搬进来想让他躺躺,就听见两个场务在门口闲聊:“哎看见了吗?那个女人去找马嘉祺了!”“哪呢哪呢?!”



助理用力地咳了一声,打断他们:“我们这边艺人要休息一下,不好意思。”把人赶走之后一回头,发现李天泽正盯着他,目光沉沉,却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拉过折叠椅倒上去小憩。



自然也是没睡着的。



李天泽骗不了自己,他的心烦意乱完全和燥热的天气无关,只不过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究竟是在气马嘉祺和女人的交集,还是在气自己居然对马嘉祺的事情如此在意。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感到不妙。



*



从早晨在经纪人口中听到苏越的名字时开始,马嘉祺就知道今天大概不会很好过。



他和这个姑娘见过很多次,最初是在他演唱会的后台,当时他还没意识到为什么保镖会允许其他人员进入,就被苏越扑了个满怀。那是马嘉祺第一次明白,原来他一个大男人也是会被一个姑娘占便宜的。



再后来,就是在各种不同的场合遇到,发布会上,演播厅里,每次见到都少不了一番折腾,有的规矩没有人道破,但马嘉祺都明白。



说苏越是他的粉丝并不准确,她还是他应该以礼相待用力讨好的大小姐。



所以在经纪人劝他跟这位千金好好聊聊的时候,他回了一个可以立刻用到牙膏广告上的微笑:“我知道。”经纪人拍了拍他肩膀,马嘉祺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笑意从脸上一点点掉下去。



刚到片场不一会儿,苏越的车就到了,马嘉祺摆出惊讶的样子打了个招呼:“没想到你会来探我的班,真是荣幸。”“你拍你的就好,不用管我。”苏越露出一个甜笑,然后屈尊降贵地坐在了一把长椅上,“我在这边看着你拍。”



多说无益,马嘉祺朝她略一点头就径自走开了,助理在后面屁颠屁颠,一脸吃惊。“你就把人晾在那儿了?你不是答应张哥和她好好聊聊吗。”“我聊的还不够多吗?”马嘉祺回过头一脸无辜,“我已经把我能说的话都跟她说了。”



当然这事儿还没完。



午间下戏,马嘉祺果不其然被再次堵住,“你们剧组的盒饭不好吃吧?我刚叫外面的厨子做了几样,你到我的车里吃午饭吧。”苏越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被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听到,周围看似忙着手头事情的工作人员此时都伸长了耳朵窥探这里一举一动。



马嘉祺不好当众拂她的面子,却也不能真的就上了她的车,只能装作苦恼地一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昨天已经答应了给我的助理庆祝生日。”说着一把拉过突然被过生日而一脸茫然的助理,“你要是不嫌弃,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参加他的生日宴,我请客。”



马嘉祺有个能耐,可以把一切虚与委蛇的话说得真诚,他声线温润清朗,连哄骗和脏话都能讲得好听。苏越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即便心里隐约知道他说的都是假的,却还是勉强道:“那就不打扰你们庆祝了,我下午还有事,等会儿就回去。”



“那你自便,我先失陪了。”马嘉祺有礼有节地道了别,然后就逮着自己的助理迈着大步离开了,他一路面色都是温和笑着的,可直到走出片场,这笑容才真正变得生动起来。



“生日快乐哦~”马嘉祺想到刚刚自己说的话都觉得好笑,“抱歉给你的生日提前过了半年。”助理没有他这样没心没肺,一脸担忧:“你是不是把人家给得罪了啊,咱们就算不去她车上,也可以请她吃个饭什么的啊。”



马嘉祺之前恣意的笑容淡下去了些,只留了一抹在嘴角,“我没想得罪她,我也没那个兴趣,我知道她是金主女儿,也知道赚钱不容易。这圈子里有的人跪着赚钱,有的人躺着赚钱,前几年有部老片儿,里面有句台词我特别喜欢。”



“我是想站着,还把钱给挣了。”



9.



其实马嘉祺这天收获了一个意外之喜。



李天泽闹别扭了。



虽然他如往常无异地拍戏对台词,还是一样细致地对每一个他不满意的镜头精益求精,但是马嘉祺还是准确地捕捉到,李天泽有点不开心。一想到李天泽的这点不开心是因为自己,他就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兴奋在心里乱窜。



马嘉祺装作没有发现李天泽这一点小小的反常,还是同往日一样在拍戏的间隙和他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结果无一例外地碰了软钉子——李天泽要么直接无视,要么就敷衍地回答一个单字,几乎要把“老子不爽”这几个字写在额头。马嘉祺也不恼,坚持和他若无其事地对话,终于在问到“晚上要不要一起打双排”的时候,李天泽终于起了脾气:“你能不能不要烦我!”



得,中计了。



李天泽吼完这一句就知道自己上了那人的当,果不其然马嘉祺立刻凑过来一脸委屈地道:“天泽,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李天泽语气硬得像铁板,任谁听了都不会相信。“不对,你肯定是不高兴了。”马嘉祺一口咬定,“而且还是因为我。”



他们俩从来没在别人面前靠得如此之近,马嘉祺说话时在意又焦急的表情如此暧昧,似乎不再顾及旁人会不会看出他们的关系。李天泽心里警铃大作,一把将他推开走到一边,跟监制随便找了个话题聊,余光看见马嘉祺被工作人员叫走了,才算放下心。



李天泽搞不清楚这人唱的是哪一出,他和哪个女人见面、吃饭、聊天,都是自然的事,无需向自己报备,更无需考虑自己的感受。马嘉祺的反应让李天泽难以揣测,只盼着拍摄结束之后早点闪人,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好。



剧组收工已是深夜,累了一天的众人都如回光返照般振奋起来收拾东西,李天泽躲在化妆间给自己卸妆,他今天有挨打的戏份,脸上淤肿血迹什么都有。正弄到一半,马嘉祺和一位副导演有说有笑走了进来。



两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眼,李天泽错开眼神略略欠身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对付自己脸上的涂料。



副导演大概是在找什么东西,手上翻来覆去的动作不停,嘴上也没闲着:“我说嘉祺,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他这话问得随意,可屋里剩下的两人听了都是一愣,马嘉祺立刻笑着回:“没有啊,您怎么会这么说?”



“我是猜的,”副导演露出过来人的表情,“小伙子每天春风得意的,整日一副笑模样,不是泡在爱情甜水里的人还真不会这样。”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马嘉祺跟着副导一起笑起来,末了像是瞒不住一般点了头,“要说有,还真有这么一位。”



李天泽揉搓自己脸颊的手停顿了一下。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副导一脸“不出所料”的神情,马嘉祺又接着说道:“可我最近大概是笑不出来了,我把人家给惹生气了。”他还穿着戏里的那一身冷感十足的阔少装扮,可腼腆笑着的样子却像第一次谈恋爱的高中生,仿佛切切实实地在为自己的恋情苦恼。



“我都明白,”副导演大手一挥,“在组里一呆就是几个月,异地恋嘛,肯定两人之间会容易发生小摩擦。听老哥一句,多哄哄人家,说点好话,姑娘说不定就开心了。”



李天泽在旁边听着手脚都有些不自然,站起身就想离开,抬头却正好撞见马嘉祺盯牢他的眼神。



马嘉祺就这样带着笑看他,回答道,



“那好,我哄哄他。”




*



李天泽觉得自己脸上的血渍涂料擦得早了,此刻耳根发热一览无余,最后逃也似的上了保姆车。



跑也没用,李天泽坐在车里几不可闻地叹气,这人一定会找来的。



马嘉祺果然没让他失望。



晚些时候马嘉祺如他所想来敲了他的房门,见李天泽开门之后直接闯了进去,把人搂过来作势要吻,被推了一把后就低低笑起来,嘴唇贴着他耳朵像是要把一字一句都直接送进去:“我来哄你啦。”



李天泽被他的温存包裹着,心尖儿酥酥麻麻,泛起一股腥甜的香气。



“我有什么要你哄的。”他到了这个节骨眼依然嘴硬,结果被人搂紧了从脊背摸到腰侧,咬着下巴逼问,“明明就是闹别扭了,为什么呢?”



马嘉祺即便强势的时候也是温柔的,像初夏时暖洋洋的河流,又像用天鹅绒包裹的匕首,溺水了,划伤了,都不忍心怪他。李天泽想自己是依恋这个人的,不管是哪一种依恋,只是很可惜,这么温软浪漫的时刻,该说的话却还是要说。



“我是说,你没必要哄我。”李天泽伏在马嘉祺肩头,声音沙沙的,“毕竟你和谁热络,被谁青睐,都和我无关。”



“不必向我解释,也自然谈不上要哄我。”



李天泽讲完这句话后闭了闭眼睛,接着感觉到环住自己的手臂僵了一下,慢慢慢慢地松开了他。



刚刚旖旎的气氛瞬间消了个干净,马嘉祺扶着他的肩膀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眉眼间的神色让人不敢细辨,“原来这就是你想和我说的。”



他大概是生气了,连咬肌都是绷紧的,捏住李天泽肘节的力道有些大,“你真是这么想的?”



李天泽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马嘉祺,脱掉从容优雅的外壳,目光冰冷又尖锐,极力掩盖着自己的失望和受伤,李天泽看着他,几乎要后悔自己刚刚说的话。



可最后,李天泽还是皱着眉挣脱了他,刚才还软绵绵的身子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一根脊骨,李天泽昂着头,盯着马嘉祺瞳孔里那个小小的自己,语调紧绷而傲慢。“我说的都是我想的。”



之后是沉重的静默,李天泽和马嘉祺对峙着不发一言,他们都把体面看得高于一切,似乎连感情也要牺牲给尊严。



“也是,”许久后马嘉祺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好像突然被卸了力道,只能摇头笑话自己的自作多情,“那我过来哄你,是我多此一举了。”



马嘉祺走了,迈着大步毫无留恋,房门关上前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反正你也不在乎。”



……



马嘉祺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开车出了酒店,他想冷静一下。



李天泽刚刚的确是激怒了他。



他曾经认为自己和李天泽是达成了关于肉体关系的默契的,可是当李天泽真的说出和他无关这样的话时,马嘉祺却无端觉得愤怒。他找不到这愤怒的缘由,脑海里却一遍一遍回映李天泽方才冷漠的表情。



那么漂亮柔软的嘴唇,怎么就说得出那么锋利绝情的话呢。



马嘉祺脑海里闪过很多的暴躁想法,打肯定是舍不得,刚才就应该直接把人扔到床上教育一下,看他还要不要讲自己的事情和他无关。



他这一辈子从未体会过这种纠结的心情,所以自然不明白,甜蜜不是爱情的开始,酸涩才是;让人切齿痛恨又切肤痛惜的,才是情人。



10.



那天之后,李天泽和马嘉祺的关系骤然降至冰点。



在片场点到即止的互动,绝无半句废话的交谈,下班之后迅速各奔东西,只存在于表面的热络和交集。虽然在旁人看来他们和之前融洽得并无二致,但这场莫名其妙的冷战却注定要持续很久了,个中原因只有两人自己知道。



他们都是聪明人,在那个矛盾爆发的晚上,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睛,里面分明有百分之一的眷恋证据。



可偏偏,这正是他们忌讳的。



《莫逆》的拍摄逐渐进入了高潮部分,莫淮和许逆的对手戏减少了一些,更多的是两位主角各自的经历,用以穿插在电影中来填满整个故事情节。莫淮的情绪跨度很大,李天泽每天收工的时候都是精疲力尽,若是又想到那个和自己拍了一天戏的人,疲惫感上又要再添三分。



两人每日见面,可彼此的近况全靠听说,包打听助理告诉李天泽,等到杀青之后,马嘉祺紧接着就要开演唱会了。



彼时两人正坐在去片场的车上,李天泽一件兜帽卫衣遮住了眉眼,只露出一个无动于衷的下巴尖。助理暗自责怪了一下自己的多嘴多舌,悄悄观察自己的老板,才发现他似乎并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独自缩在后排座位的一角,一根手指从长长的袖子里探出来在手机上一点一点,专心致志地喂养他的柴犬。



沉默了好久之后,助理听到李天泽轻声说,“最近天气不是很热。”“对啊,三伏天已经过去了,你在拍戏时总算能好受一点。”“嗯,”李天泽应了一声,



“夏天真短啊。”



……



马嘉祺比李天泽晚些到达片场,下车时还背着一把吉他。他性子随和,剧组的人都和他相处得融洽,于是纷纷起哄让他弹唱一首。“先开工吧各位,”马嘉祺笑着摆了摆手,“等会儿休息了肯定给你们弹一个。”



李天泽坐在不远处的一个大箱子上,双腿一晃一晃,这边的热闹没能吸引他半分关注。他晚上要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因此和导演请了一天半的假,等下是他今天唯一拍的一场戏,过了之后就要奔机场了。



道具组还在准备,李天泽成了一个暂时的闲人,他今天的服装上有一枚弓箭形状的胸针——在电影中这是许逆送给莫淮的礼物,上面还藏着窃听的设备,当然莫淮最初是不知道的。李天泽看着有趣,把它取了下来,细细摩挲着念起了台词。



“……像孤独跋涉在一望无际的雪原里,难识东西,不辨南北,生出彻头彻尾的濒死的恐慌,但凡能抓住一点暖,都能苟且地为它活着。”



李天泽抬起头,正好看见马嘉祺在镜头前被枪打中大腿,他咚地跪下,声音响得连远处的李天泽都清晰可闻。



“这点暖你给过,我记得。”



*



慈善晚宴在B市举行,李天泽在飞机一落地时就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今晚可以回家,想了想又给天爱多说了一句:“你要的马嘉祺签名照我给你拿回来了,五十二张,他把祝福语一直写到词穷。”说话时脸上忍俊不禁的表情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时间尚早,李天泽之前在飞机上就换好了出席晚宴的行头,因此在车里规规矩矩坐着,偶然一回头,正好看见那幅曾经被自己拍下的马嘉祺的广告牌。



李天泽觉得心情有些复杂,当时拍照的自己恐怕不会料到,再次遇见这张广告牌时竟然已经和马嘉祺有了这么多牵扯。这一年过去大半,他们曾拥抱亲吻躯体相叠,闹哄哄各取所需,这样的快乐建立在两个人的薄情上。



后来之所以猜疑误解愤怒委屈,不过是因为他们还不够薄情。



他们大概都感觉到了内心那一点细微的变化,又极为默契地觉得大事不好,所以比起走上前抱住彼此,他们都理智地选择了轻拿轻放。说到底,谁都没有底气把那一点短暂的温存变现成未来的可能,就像一点火光温暖不了一个完整的寒冬。



喜欢真的好难,而爱大概是个罪名。



……



李天泽坐在车后座安安静静发着呆,突然就被助理碰了一下,“天泽,剧组打来的视频电话。”



李天泽有点意外地扬起眉毛,伸手接过了手机。



上午还见到的人,此刻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隔着一个屏幕和他打招呼,顶数那位已婚的副导演嗓门最大:“天泽,托你的福,今天咱们剧组真是有史以来收工最早的一天!”旁边的人也在嘻嘻哈哈,李天泽笑得无奈:“你们就只会挤兑我,收工早大家就快休息嘛,聚在一块儿干什么呢?”



“要我说你参加个活动是真不巧,下午编剧难得来了一次片场,收工后还请大家喝了星巴克,结果你都没赶上。所以我们就想着,这个福利没有你的,那下个福利可不能让你错过了——”说着话,手机里的画面突然一转,然后抱着吉他的马嘉祺就出现在镜头里。



“嘉祺一早跟大家说好了要唱一曲,那得让天泽也围观一下啊!”



背景有点吵,马嘉祺被人围着,对着手机上的李天泽有点不好意思地短促笑了一下:“天泽。”



“他们非要打电话的。”



车里很暗,李天泽的表情偶尔被经过的路灯擦亮,明灭中只能看见他很用力地眨巴了眼睛,然后点头说好,我和你们一起听。看起来像个不那么会掩饰的大人。



幸好光线不够,否则李天泽刚刚那一刹那的触动表情肯定会让人看出端倪,电话那边的人声依旧嘈杂,谁也没注意到马嘉祺调试好吉他之后,抬眼与手机镜头对视了一下。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众目睽睽之下,我们之间藏着一个秘密。



马嘉祺的声音响起来。



「一朝一夕使我已固不可彻


若即若离本应是罪不可赦


怎不忍心怪你


对我太独特」



“为你我认了。”



马嘉祺已经换回了日常的衣服,牛仔外套运动鞋,抱着吉他的样子还像个少年,低头拨弦时能看到剃得刺刺的鬓角。他没有刻意忧郁或欢快,也没有刻意卖弄或收敛,只是简简单单地唱一首歌,在这个柔软的秋天的开头。歌声停下的时候,他抬起头,跟那个和他隔了一个屏幕的人对视。



周围人鼓掌的声音响起来。



画面又迅速移到了剧组其他工作人员身上,几句匆忙吵闹的招呼过后电话被挂断,马嘉祺没能和李天泽道一句别。李天泽把手机还给助理,这才发现手机壳已被自己的掌心蒙上了汗。



他默不作声,似乎对这个行程中的插曲没有在意,后来参加活动依旧无懈可击神采奕奕。可当晚回了家去,他却把那首马嘉祺唱过的歌单曲循环了一遍又一遍。



11.



李天泽从B市回来后,这部电影的重头戏就要开拍了。



在杀掉许逆的整个计划中,莫淮无疑是最重要的一环,可在最后时刻,他却给了许逆一张写着【走】的字条。他终究是毁了之前二十年的努力,也终究找到了自己未能泯灭的最后一点真心。



只不过命运总有恶意,莫淮以为的自我救赎,背后却是许逆二十年来精心策划的骗局,当莫淮准备回去接受自己雇主处决的时候,见到的却是雇主同僚的尸首,和站在废墟齑粉之上,挂着嗜血微笑的,自己的旧友。



如同笑话一般的莫逆之交。



开拍之前导演叫来了马嘉祺和李天泽,反复地讲了几遍对于等下这段戏的理解。马嘉祺仔细听着,不敢有一点怠慢,悄悄侧过脸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天泽,发现他正垂着眼睑,像是在酝酿感情。



此刻他和李天泽都已经装扮好,他光鲜体面,李天泽一身血污。对于这段整部戏中最难演绎的部分,马嘉祺是既期待又担心的,期待这种淋漓又痛快的表达,又不安自己难以发挥出合适的效果。各部门已经准备就绪,李天泽路过他时,轻声说了一句:“加油。”



正式开始了。



直到站在镜头前,马嘉祺依然有隐隐的不踏实感,按照剧本,他坐在一柄高大的皮质转椅上,守株待兔一般等着所谓的“好友”自己来揭开这布置了二十多年的骗局。他听见身后急促又毫无章法的脚步声,数着秒数让自己转过来面对李天泽。那一刻马嘉祺的表情依然是僵硬的。



面前的人穿着沾了血的袍子,脸上的伤口翻出皮肉和着灰尘几乎溃烂,表情灰败而绝望。看见他的时候,那双无神的漂亮眼睛先是快于大脑地明亮起来,然后一点点露出难以置信和恐惧。他大概是不信的,或者是不愿相信自己竟如此可怜又可悲,此刻即便瞳孔颤抖如被火舌舔过,却还是掀起嘴唇期期艾艾唤了一声,声音嘶哑,像一句呜咽。



“许逆。”



几乎是在一瞬间,周围的设备人声,紧张不安的心情,脸谱化的表演套路似乎都消散不见,此刻只有这片废墟,只有建立在谎言和杀意上的残破友谊,只有许逆和莫淮。



带人入戏,这才是李天泽的本事。



马嘉祺听见了自己的笑声,这种失态的狂妄不属于他,而是来自许逆。“惊喜吗?挫败吗?你想让我失去一切,可你大概没料到,我想让你从来就没得到过。”许逆的苦心策划一朝结果,他大获全胜,捅进对手心窝时鞋尖都没脏过,这样血红的快意灼烧着他,他终于不再和眼前这个小心翼翼的懦夫假装朋友,他终于可以有正当的理由把这人碾碎。



“莫淮,你害我的时候,想过会有今天吗。”



莫淮的世界坍塌了。他没什么可以反驳许逆的,他自己亲手做下那些坏事的时候,的确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可倘若莫淮心里只有冷酷的仇恨,他此时大概可以安心地去做许逆的战俘,但他偏偏要在这杀局里生出一点人性,奢望着他这种人能用自己一命去换和许逆二十年友情。



于是输得惨败,血本无归。



“我要是能死在你手上,无话可说。”莫淮微微裂出一点笑意, “二十年以来第一次见到真实的你,真是有点陌生。”他腿上的伤不足以支撑他站立,此刻只能以一种可笑的姿势跌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居高临下的老友。恍然间回到初相遇那年,养父摸着他的发顶教育他,你要和许逆成为好朋友,但是不可以太好哦,因为你以后要杀了他。



那时的他第一次被许逆塞了一个玩具超人,快乐得唯一一次忘记养父的话。



莫淮最后如愿死在了许逆枪下,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无声地哭了,上下睫毛轻轻碰在一起,然后蓦地坠下一颗眼泪,落在他身上的血污里。他犯下很多业障,可依然有一双天真的眼睛,存了眼泪映出许逆身影,那是他最后剩下的真诚的东西。他的莫逆。



……



导演喊停的声音响起,这一条结束了。



周围已经有人按耐不住地鼓起掌来,刚才的这一段的确是出彩极了。两位主演还在剧烈的情绪波动中一时难以回神,有几个工作人员走过去把李天泽扶起来,拍掉他身上的灰尘泥土。马嘉祺就在旁边站着发呆,监制以为他也被戏中的残忍画面震撼,关切地拍拍他,结果他弯起唇角摆了摆手,语气如常礼貌和气:“我没事。”



他的确也沉浸在戏中的画面难以自拔,只不过他关注的,全都是李天泽最后那场点睛之笔的哭戏。



在马嘉祺还不认识李天泽的时候,他曾经想过,哭起来那样漂亮的眼睛,大概会让所有人幻想他为自己流泪的样子。



而就在刚刚,马嘉祺得到了李天泽的一滴眼泪。



*



李天泽在尘土飞杨的片场滚了一天,挨了打挨了枪又哭了一场,收工的时候觉得胸口都是痛的,拖着几乎抬不起来的双腿移回酒店房间时,才发现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等在门外。



李天泽的脚步停在不远处,看那人朝他露出了一个局促的微笑,“天泽。”



久违了。



明明一个小时前还在片场不共戴天你死我活,而此刻遇见,却像是隔了一整个季节,他们冷战的时间并不久,却还是会觉得有些感慨和想念。李天泽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却还是为他把门打开,低声说道:“你进来。



李天泽之前有意要去整理自己的感情,可直到夏天过去昼长渐短,却依旧没有头绪,依旧在看见了马嘉祺之后就会妥协,依旧会让他进来房间聊上几句,哪怕自己对于他要说什么毫无预感。



出乎意料的是,马嘉祺在进到房间的下一秒,就从背后抱住了他。



李天泽几乎是僵直的,几个月的相处,他以为自己对马嘉祺是有了解的,这个把骄傲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男人,几乎没什么可能来主动示好。李天泽被他的这个举动弄得恍神,一时竟忘记了动作,马嘉祺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深深地呼吸了几下,落败一般叹道:“你说和你无关就无关吧,我们以后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李天泽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理防线居然会卸下得如此之快。



他几乎是如获救了一般转身回抱住马嘉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轻轻点了头,马嘉祺身上的海盐味道让他又重新感觉到了刚刚过去的夏天,温热缱绻的,他不想松手,他舍不得。



马嘉祺任由自己被怀里的人紧紧箍住,侧过头亲了亲他眼角:“所以你是同意了,对吧。”



“嗯。”



“我们以后再不要冷战了。”马嘉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我以为,我至少要在你房门外站上一晚才能把你哄好呢。”话音刚落,李天泽就从他颈侧猛地抬起头来,红着耳根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



马嘉祺只顾着去调戏李天泽难得一见的爆粗,却不会想到,当李天泽反身抱住他的那一刻,脑海中出现的全是莫淮的那句台词。



“我要是能死在你手上,无话可说。”



李天泽栽了,他喜欢他。



12.



马嘉祺来找李天泽的那晚,他们什么也没做,却还是躺在一张床上入眠了。李天泽原本以为自己会不习惯,却估计错了爱情这东西的巨大力量,他只是单单跟马嘉祺牵着手,就轻易被安稳的睡意缓缓带进梦的表层,内心如夏夜海风过境。



李天泽认清自己的内心只需要一秒钟。他豁达且随性,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喜欢马嘉祺大概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大的委屈,始料不及又难以抗拒。从他明白自己喜欢上的那一瞬间起,就做好了丢盔弃甲的准备。



他只能希望这个丢盔弃甲的过程能慢一点,再慢一点。



后来在片场两人明显比之前亲密了许多,别人都以为他们俩天性慢热,直到一部戏拍摄进入尾声才熟络起来,终于可以勾肩搭背,开些无关痛痒的玩笑。当然谁都不会知道,马嘉祺凑到李天泽耳边说的那句话是“又偷看我,想看就看嘛晚上还可以给你看裸体”,也不会知道李天泽微笑着说出的却是,“少自恋,滚。”



……



李天泽试图说服自己,倘若他能和马嘉祺一直维持这样的关系,其实也不错。他依然做他潇洒的影帝,没有牵绊没有烦念,拼事业拼到自己成了演艺圈的黄金老男人。在这个过程中,说不定就有那么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不再喜欢马嘉祺了。



可这世界上最他妈不懂见好就收的就是爱情。



杀青之后李天泽有一段小小的假期,可接下来的工作却早已排得满满当当,距离最后一场戏还有几天,经纪人已经按耐不住地跟他讲起了之后的工作计划。“放假结束有个杂志封面要拍,还有两个本子你看看想不想接。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如果好莱坞H导新片的空儿能给搞定,什么事情都得给它让路。”



团队一直都希望他往好莱坞发展,随便挑个商业片露个脸,也好拿回国内吹一吹国际范。李天泽对这件事一直不置可否,他志不在此,但也明白这是职业规划的一部分而选择默认。“什么题材。”



经纪人显然比较兴奋,“杀手团除暴安良拯救世界,正好需要这么一位亚洲面孔。”他看着李天泽波澜不惊的表情又补充道:“题材不重要,好莱坞A级导演的片子,跑个龙套也是值得的!你不怎么上心,可已经有好几个小生的团队都在往上冲了,这搞不好就是一个咖位的提升啊。远的不说,马嘉祺团队也努力牵线呢,这可是你的强有力竞争者。”



听到马嘉祺的名字,李天泽总算是有了些反应,“不管这些人怎么争,不也得挑一个真正适合的去演吗?H导向来选角严格,决定权又不在我们手上。”



“我的哥哎,好莱坞电影里的亚洲脸都是一个模式,这种标签一样的角色你以为需要多少灵魂?谁也不会比谁演得出彩,只管抢就好。”经纪人恨不得去敲他的脑瓜。



“那我就不和他们抢了。”李天泽耸耸肩,“虽然我也知道去好莱坞镀一层金挺好的,可我对这个是真的没什么兴趣。况且,”他顿了一下,“我们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抢到,对吧。”



经纪人没接话,只是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李天泽,足足把人盯到眼神游移才问道:“你是不想抢,还是不想和马嘉祺抢?”



“……”



“天泽,你和我说过不会耽误工作的。”



李天泽一低头,嘴角的笑容有点无奈,“刘姐,我对这部戏的确是不感兴趣,不过你刚刚说的私心,我也不是没有。”他言辞坦荡,几乎是没一点犹豫地承认了。



“抱歉。”



“你……”刘姐气结,她和李天泽共事多年,极其了解他这个人的倔强性格。今天李天泽能因为马嘉祺作出让步,她震惊之余也就明白,李天泽究竟是对那人有多重的心思。



她可以理解,但还是恨铁不成钢地哼了一声,“天泽,感情的问题我没权利插手,可是这件事关乎工作,我就多嘴一句。你不想和马嘉祺争,可是他未必不想和你争。”



“你们俩的关系到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阶段了吗?如果没有,我劝你再想想。”



经纪人一针见血,即便洒脱如李天泽,听了她的话后内心也被酸痛地刺了一下。可是他做了决定从来就没想过反悔,就算最后被证明是错的,他依然能坦然地认了。“不用再想了。”



很多人说他的声音好听,自带玉石之质,念台词的时候娓娓道来,即便是演别人的故事,却依然有自己的深情。



“这件事情和我们俩是敌人是恋人没有关系,是我自愿和他不在任何一个冲突的环境中遇见。”



如今这把嗓音终于肯讲讲自己。



“我喜欢他,我自己为这件事承担后果。”



*



李天泽心高气傲又嘴硬,又是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他敢和刘姐放下狠话,敢承认自己的感情,是因为从最开始他就抱着全盘皆输的勇气。



可这世界上哪有不求回应的喜欢呢。



结束了和经纪人这段不太愉快的谈话之后,李天泽返回片场时正好遇见了马嘉祺。



片场很暗,马嘉祺没看到走过来的李天泽,正专心帮一个准备道具的工作人员打手电。等会儿没有马嘉祺的戏份,所以他还穿着日常的衣服,混在片场的人流中依然好看得显眼。工作人员手上的工具多,他就自然地接过来帮忙拿着,等到需要时再递回去。如此这般几次之后那位道具组的小哥才意识到哪里不对,抬头发现帮忙打光的是马嘉祺时表情又惊又喜,马嘉祺朝他笑笑,歪头示意继续。



即便李天泽站在几步之外的地方,也能感觉到道具组小哥此时的如沐春风。



马嘉祺就是这样的人,周到又细致,有理有节不蔓不枝。他所有的体贴都不是刻意造作,只会让人觉得修为极佳,像融了一季的高山雪水,被他认真对待过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惦念他的好。



他对谁都那么温柔,才会让李天泽分不清,那人给自己的甜是生于爱情还是教养。



12.



落第一场秋雨的时候,《莫逆》杀青了。



杀青宴的前一天,剧组的几个主演都纷纷发了微博来表达一下自己的不舍。李天泽咬着指节想了半天才发出一张自己举着场记板的照片,配文只有简单的两个字,莫逆。



两分钟之后马嘉祺的评论就发了上来:【天泽,约饭走起!】后面几个笑脸看起来傻得要命,就和他发的这条评论一样傻。



李天泽回复了他一个同样蠢萌的表情,说了些他发送之后就不再记得的场面话,他们就像任何一对在合作时期的男演员应表现出来的那样,有来有往,热情又乏味。



粉丝们很快把马嘉祺捞上了热评第一,李天泽点开看了几条,大多是让马嘉祺注意身体愿演唱会一切顺利的,他笑着摇了摇头,拿出手机给马嘉祺发了条微信。



——不是说约饭吗?什么时候约啊,我请客。



马嘉祺几乎是秒回,李天泽甚至都能想象那人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样子。



——怎么能让你请呢。更何况,我们俩怎么能只约个饭呢?



——那你想怎么着啊。



——我觉得,天爱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哥哥能和偶像多多相处的,各种“沟通”方式都很必要。



李天泽盯着那个少儿不宜的双引号终究是噗嗤笑了出来。



——少拿我妹妹当借口,明天我把公寓钥匙给你,收拾好你的铺盖卷儿,我收留你两天。



……



李天泽从影十余年,参加过杀青宴的次数自己已经记不得,而属于《莫逆》的这一次注定是不太相同的。他和马嘉祺被围在人群中间抹了一头一身的奶油,马嘉祺为了帮他挡着结果被攻击得更惨。李天泽一边说着“不要糟蹋东西”一边往马嘉祺脸上招呼,对方的嚎叫十足哀切:“天泽我帮着你你还弄我!”



后来香槟被打开,几乎人人都要来敬李天泽和马嘉祺一杯酒,他俩还要跟导演监制们虚情假意一番,一轮下来两人都被灌得不少。人们彻底闹嗨了,张罗着玩一些简单的酒桌游戏,李天泽推辞自己不会玩,可还是被众人坏笑着押送战局,结果纷纷失算,李天泽不仅会玩,还是个中高手。反而是马嘉祺,输家屡屡都是他,被人抓住罚了好几杯,后来整个人都变得晕晕乎乎。



李天泽是不太相信马嘉祺会喝醉的,毕竟他曾经见识过这人的可怕酒量。可他发红的脸颊和笑得傻乎乎的眼睛又太过真实,让李天泽也难以判断,就悄悄戳了戳他:“嘉祺?你还好吗,要不要先送你回去。”



马嘉祺转过身来看着他,眼神似乎都难以聚焦,李天泽正在担心,想悄悄叫助理过来,结果面前的人却突然靠近了他,接着他的脸就被响亮地亲了一下。



李天泽当即大脑一片空白。



旁人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酒桌上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祺哥刚刚亲了天泽,真是醉得找不着北了!”“哎呀早知道我就拿手机来拍了,等嘉祺醒酒之后去笑话他。”“嘉祺到时候肯定会后悔得不行,风度翩翩人设崩了哈哈哈……”也有几位稍有良心的提出应该把马嘉祺送回酒店,李天泽几乎是手脚僵硬地跟着站起来去找人,离席时还听到大家的说笑,“天泽都给吓傻了,马嘉祺这回可是在人家面前出了糗……”



李天泽扶着马嘉祺离开,一路上他都软着腿脚一副难以站立的样子。直到李天泽把他交给助理,松手时狠狠拧了他的腰侧一下,让马嘉祺险些没忍住叫出声来。



重新返回酒席,李天泽的脸还是热的。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胆大!还敢装醉当众亲他!他可真是要气死谁!



果然,几乎是马嘉祺的保姆车开走的同一时间,李天泽就收到了马嘉祺的消息:我在房间等你哦~



李天泽愤怒地关掉了手机。



……



“你可真是厉害了,当演员上瘾了吗?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李天泽回房间后看到马嘉祺的第一眼就开始气不打一出来地声讨他,然后在对方太过直白的眼神里渐渐说话没了底气:“……下不为例啊。”



“晓得了晓得了。”马嘉祺把人往怀里拖,“那我现在亲你可不可以啊。”话说得正人君子,可转眼就把李天泽压在了沙发上,手不老实地顺着人家的腰带边探了下去,李天泽被他揉得软成了没骨头,头脑发昏之际还要听他在耳边说些不知是情话还是胡话,“你上次答应我了要在床上喊句亲热的。”“不可能。”“等会儿你就同意了。乖,先帮我解个扣子。”



李天泽觉得马嘉祺前世一定是给昏君吹枕边风的红颜祸水,说的话每一句都不讲理,可每一次他都乖乖照做了。



两人胡闹到大半夜,最后双双躺倒时都喘得颇为厉害,李天泽抵着马嘉祺的手臂微微阖着眼睑,懒散惬意得像只贪睡的猫。马嘉祺没看他,隔着被子一下一下拍他的背,像是在哄小孩子入眠。时间流动得缓慢,良久之后才听到马嘉祺的声音。



“其实我只是想在人前吻你。”



不是躲藏的、见不得人的关系,不是羞耻的、不能提起的事情,我希望被人看着,我又快乐又坚定。



李天泽似乎是累极了,困狠了,紧紧地闭着眼睛,刚刚的话他像是没听见,又像是听见了。



13



杀青后的李天泽开始享受难得的几天假期,可马嘉祺却没这个好命,又开始通宵达旦地为演唱会做准备了。



之前李天泽说过的收留马嘉祺不过是一句玩笑,实际上从剧组出来后他们只见过几面,每次都是马嘉祺匆匆忙忙地来找他,然后两人争分夺秒地拥抱接吻。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



马嘉祺每天被高强度的排练几乎掏空,看见李天泽时第一秒往床上滚,第二秒就把人当成大型玩偶搂紧了睡死过去。李天泽恨不得学会金蝉脱壳,每次都是想抽身又心疼他劳累怕把人吵醒,只能听着他的呼吸也跟着囫囵睡了。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彼此“床伴”的定义,头挨着头陪伴着度过一个疲惫长夜,背后支撑的必然不会是肉欲。李天泽不愿细想,因为他揣摩不准马嘉祺的态度,也没有勇气去质问他,我们要不要给对方换个头衔。先喜欢上的人似乎永远小心翼翼,不管是多高傲的人,都会因为这份喜欢的心情而变得有点可怜。



他喜欢他,他从来就没有底牌。



……



这天李天泽醒来的时候发现床的另一边已经空了,他赤着脚摇摇晃晃走到客厅,才看到马嘉祺已经把自己收拾得妥当,似乎正要出门。“早啊。”马嘉祺回头瞧了眼李天泽,责怪一声,“又不穿拖鞋。”



李天泽没理他的话,但还是转身坐到了沙发上抱住腿,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声音也软塌塌的,“你是不是要去看场馆了?”“嗯。”马嘉祺点头,“在S市要办两场,今天就得飞过去了,大概两星期以后,演唱会开完了才回来。”他原本要开门的手又停下来,说道:“你会来看我吗,哪一场都行。”



李天泽此时已经完全歪倒在沙发上,额发乱乱地遮了一半眼睛,却还是能看到星点笑意,“当然去,到时候联系你。”



“得嘞,”马嘉祺吹了声口哨,“两周都见不了面,你给我乖乖的,别乱跑。”说着又轻描淡写地朝李天泽下半身瞄了一眼,挑高了眉毛:“哪儿都别乱跑。”然后果不其然被迎面砸了一个抱枕。



“快走你的吧。”



门被轻巧地带上,李天泽在沙发里打了一个滚,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演唱会那天送马嘉祺香槟玫瑰会不会直接把自己送上热搜。



*



其实不论于公于私,李天泽都会去看马嘉祺的演唱会。



他们的新戏刚刚杀青,正是戏中主演们频繁互动的时期,而他和马嘉祺之前一度有“不和”的传闻,所以就算是他不问,李天泽也一定会准时到演唱会打卡,不单要去,还要确定自己能被媒体拍到。



几天后,马嘉祺今年的第一场演唱会如期举办,当晚就横扫了整个热搜榜。向来都是发了微博就下线的李天泽难得地点开了一个叫做“马嘉祺表白”的热搜词条,仔细看过才明白是马嘉祺在演唱会现场让一位粉丝点歌来唱,借以帮他向自己喜欢的女生表白。



视频是其他粉丝拍摄上传的,画面抖得厉害,马嘉祺清唱起《我愿意》的时候,甚至能听到拍摄的女孩子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转发评论里大多是对这个浪漫环节的赞赏和对表白事件男主角的调侃——因为这位男粉丝也哭了,李天泽一条一条饶有兴趣地看,忽然有一个评论吸引了他。



【难道只有我觉得77唱这首歌的时候非常动人吗……就好像他也有了喜欢的人,在隔空表白的感觉。】



一石激起千层浪。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这么感觉!我听到嘉祺唱这首歌的时候心里一慌,觉得他肯定是恋爱了……】


【细思恐极,表情这么甜蜜应该不只是因为粉丝吧。】


【这一层能不能不要戏多了,马嘉祺就是送个粉丝福利,哪来这么多猜测!】


【……】



李天泽不由得又重新看了一遍那个视频,马嘉祺垂着双腿坐在舞台边上,摘了耳返沁着薄汗,宽松的白衬衫随着他的动作泛起褶皱。他开口唱情歌的第一句时台下都是压抑的尖叫,之后又迅速安静下来,场内只剩下马嘉祺净澈的声音,从他口中唱出的“我愿意为你”,能让人清清楚楚地想象出爱情。



李天泽关掉视频,给马嘉祺发了消息。



——恭喜第一场演唱会圆满结束,我们三天后见。你加油。



……



“我就是去看个演唱会,不用装备这么齐全吧。”李天泽用两根手指拎起一件上面印着【嘉祺娶我】的T恤,嫌弃得脸都皱了起来,“你不会是想让我穿这个去吧。”



助理抱着不知从哪淘来的一大堆应援物件,笑得有点谄媚:“我这不是想让你自己挑嘛,你去马嘉祺演唱会捧场,总得意思意思带两样吧。”李天泽恨了他一眼,在那堆东西里翻翻找找,总算是挑出根荧光棒,“就它了。”



结果坐在场馆里的时候头上还是多戴了一个猫耳头箍。



李天泽到得很早,墨镜口罩一应俱全地把自己蒙起来进了演唱会现场,却依然暴露了目标,一落座就被粉丝拍了个正着。李天泽浑然不知,还觉得自己头上这个发光的头饰挺有趣的,完全没想到此刻他戴着猫耳晃脑袋的照片在微博上已经被转发了一万次。


几万人的场子填得满满当当,开场前大屏幕上一直循环播放马嘉祺演艺生涯的一些经典时刻,从发行第一张专辑到拿到第一个大奖,从舞台上的璀璨到练习室里的平淡,一点点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全民偶像。粉丝们在每一个镜头的转换中都会大声尖叫,李天泽看着这个耀眼的大明星,竟产生了陌生的错觉。



李天泽之前从未触碰过这个人闪闪发光的一面,只觉得他是个有理想有才华的顽劣小孩,睡觉时要把自己埋在枕头缝隙,洗脸后喜欢把毛巾叠成方形。李天泽参与了太多他的生活琐碎,反而不熟悉众人眼中那个如同奢侈品一般的马嘉祺,天生歌者,浪漫绮丽,有人写文章评价过他,像是醉酒在桥头时遇见的月亮。



这份陌生让李天泽几乎起了和身边的粉丝们一样的颤栗感,算起来他们已经十几天没见面,不长不短,等下马嘉祺的出场竟然是他们的小别重逢。全场暗下的时候李天泽屏住了呼吸,似乎等待宣判一般地等待着那人出现。



然后灯光乍起,烟火尽兴燃烧,爆裂的节奏强势灌进耳朵,马嘉祺在震耳欲聋的尖叫呐喊中踩着鼓点走出来,睥睨的气势如新王展开统治。他今天带了一点眼妆,造型师甚至还在他眼角坠了一颗泪痣,衬得他眉目多情又薄情,像个不加掩饰的浪子。马嘉祺来到那把专属的立麦前,手上和弦一扫唱起今晚的第一首歌,于是全场一起,寻欢作乐。



李天泽曾在生活的间隙中听过马嘉祺的所有歌曲,也曾在一些不经意的时刻捕捉过他的零碎哼唱,可是这些都与此刻舞台上的那个人、那些歌属于两个世界。李天泽的座位已经足够靠前,可是和马嘉祺依然隔着一个仰望的距离,如关山不能越,弱水不可渡。在第一首抒情歌响起时李天泽突然理解了那些粉丝的心情,此时此刻他和身边的观众们毫无二致,都只是远远地瞧一眼那个舞台上的人,狂热却亵玩不了,如同观赏遥远的迷人星系。



李天泽大概是全场最最淡定的观众了,只在合适的地方鼓掌,偶尔会小声跟唱,尽管他的内心也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演唱会已经进入后半程,李天泽正在聚精会神之时却突然被人打断:“李天泽先生你好,马嘉祺先生找你。”



面前的保安一脸严肃,李天泽看了一眼分明还在台上唱歌的人,扬起了眉毛。



李天泽跟着保安来到后台的时候,马嘉祺的助理正急得来回打转,看见他时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天泽,你跟我来!”李天泽由他拉着去了一个更隐蔽的地方,接着头上的头箍被摘掉,鞋子也被强制性地换了一双。李天泽被折腾得莫名其妙,问了好几次助理也不答应,自顾自拿出一个斗篷裹在他身上,末了才哀嚎一声,“我真是为了老板豁出去了,张哥知道了肯定得骂死我!”



李天泽持续被他无视,索性闭上了嘴看他还有什么花样,于是下一秒就被扣上了斗篷的帽子,紧接着一张面罩盖过来遮住了脸。就在李天泽彻底开始担心自己会被拐卖掉的时候,助理把他拽到了一群伴舞面前。李天泽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现在的衣着和这群伴舞们一模一样。



“这位就是工作人员刚刚抽中的幸运观众,你们把他带上去吧!”助理把手一挥,撒起谎来面不改色。“什么?!”李天泽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反对,音乐就重新响了起来,后台一瞬间兵荒马乱,伴舞们迅速跑向台上,李天泽被两个姑娘拽着,直接给拉上了台。



李天泽突然明白了,那个保安说的“马嘉祺先生找你”是什么意思。



这是个舞蹈节目,此刻灯光闪动得密集而缭乱,李天泽被围在一群伴舞中间,随波逐流一般在舞台上慌乱移动着,然后身边的人突然散开,马嘉祺不知何时就到了眼前。看见他出现时马嘉祺没有一点意外,朝他露齿一笑,比起为了表演故意作出的蛊惑表情,更像是真切的开心。



那张脸上明明白白写着阴谋得逞几个字。



台下的观众只能看到,马嘉祺在追光中的独舞结束后音乐突然变得激烈,接着身着斗篷的伴舞涌上来,舞蹈风格变得妖异而狂野,黏稠的灯光里马嘉祺与几位女舞伴的撩人互动烧得人内心又疼又痒。观众们觉得已经足够惊心动魄,然而这还不够——



马嘉祺揽住了一位伴舞的腰,借势俯身侧头吻了上去。



粉丝们的尖叫声几乎刺穿耳膜,各种夹杂着哭腔的嘶吼和喊叫几乎撑爆了整个场馆,马嘉祺这个举动呈现出的视觉效果足够刺激,让人为之疯狂地心痛又心动,即便他们努力告诉自己,这只是个借位。



然而事实却是,在这个全世界都似乎颠倒发狂的时刻,李天泽在滚烫沸腾的尖叫中被马嘉祺拉进怀里,两人靠近时,马嘉祺将他头顶的灯光全部掩去,把他笼罩在一片方寸黑暗中。李天泽目之所及只有这个人,他瞳孔每一分微毫的颤动,瞳孔里每一丝难掩的喜欢都清晰可辨。



然后下一秒,马嘉祺就隔着那层薄薄的面罩,准确无误地吻上了李天泽的嘴唇。



那瞬间周围似乎都被抽成了真空,一切繁杂喧嚷都变得不再重要,手臂触到的,呼吸感觉到的只有一个人。



宇宙暂停,只有两颗心运行。



14.



 这个吻一触即分,短暂的思维停滞之后是疯狂涌入的震惊和后怕,李天泽觉得自己耳鸣得厉害,被伴舞们重新围拥着退场,马嘉祺的助理早已等在出口,把人拎走的动作仿佛他是一件行李。李天泽拉紧了帽子的边缘跟着助理急匆匆往外走,已经有人意识到不对,好奇的目光频频扫过来又被助理挡掉,直到李天泽重新变回了那位家喻户晓的男演员,两人才恢复正常的交流。



“今天这个事儿太冒险了,粉丝们发现不了什么,可后台是瞒不住了。”助理一脸惊魂未定,“不过工作人员应该只会认为嘉祺有女朋友了,猜不到你头上。不好交代的是张哥那边,但这都和你没关系,我老板自己扛着呢。”他看着李天泽明显被吓到却还要努力保持镇静的脸,又笑着说:“嘉祺让我跟你说,演唱会结束之后,想和你见一面。”



李天泽张了张嘴,他有很多的事情想问,可话要出口时又觉得没那么重要了,最后只小小幅度地点了头,“嗯。”



……



李天泽在角落里冷却了好久,重新坐回座位时演唱会已经接近尾声,最后一首歌响起后全场万人合唱,马嘉祺在自己的出道曲里红了眼圈,深深鞠了躬重复着用气音说谢谢大家。“马嘉祺和大家保证,会努力唱歌……不做坏事。”他流了好多汗,连眼尾和睫毛都湿漉漉,看起来凭空多了些决绝,台下只顾着发泄自己情感的粉丝们大概不会意识到,马嘉祺有些特别的用词究竟代表了什么。



那个光芒万丈的大明星,终究也是一个凡人。



*



这次演唱会来捧场的明星很多,于是演唱会结束后的庆功宴还特意邀请了这些明星亲友团参加,作为马嘉祺新戏搭档的李天泽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员。



马嘉祺作为庆功宴的主角,被众星捧月般圈在人堆里,李天泽隔着几个人和他简单打了个招呼,两人心照不宣般连个对视都没有。李天泽捡了个离马嘉祺最远的位子坐下,除了跟着众人一起大笑或者起哄之外一句多言也无,用手略略撑着下巴,好像心思早都跑到了千山之外。



庆功宴上另一位心不在焉的就是马嘉祺本人,饮酒或说笑都如条件反射一般,眼神总是有一下没一下往远处瞟,没有半点走心在里面。人们都体恤他疲倦,宴席没过了很久就散了场。经纪人开车载马嘉祺离开的时候脸黑成了锅底,想骂他两句但最后还是变成了一声叹气,车子拐了几条街道后停在一栋公寓门口,经纪人把马嘉祺踹下门之前还是粗着语气道:“李天泽就在楼上。”



李天泽在等他。



……



见面之前,李天泽想出了好多问题,都想要马嘉祺来说个明白。



可见了面之后,看着近在咫尺的马嘉祺,李天泽好像只剩下【笑】这一个动作。



马嘉祺还顶着演唱会时候的发型,被他自己抓得有点乱,看上去一点都没有刚刚舞台上的酷,他大概是跑着上楼的吧,呼吸急促得不太自然。两人没有打招呼,没有对话,面对着面傻笑了一会儿,马嘉祺突然没头没尾地开了口。“天泽。我在杀青宴那天许的愿望,我在今天自己实现了它。”



李天泽觉得他刚刚肯定是碳酸饮料喝多了,所以连猛跳的心脏都冒着泡儿,“什么愿望。”



马嘉祺走近了些,让面前人的瞳孔被自己填满,他拖沓了太久,把心动当成一场误会,把遇见那人之后的涟漪和动荡都当作寻常。直到再也无法找借口为自己的在意和不安开脱,才后知后觉,原来从故事的开始,李天泽就是他的风月,他的霓虹。



“我想让所有人都看着,我在灯光最亮的地方吻你。”



他不想再错过了。



“天泽,在一起好吗。”



15



李天泽想,人世是不是太便宜了马嘉祺,也太便宜了自己,竟然会宽恕这两个游戏人间的人找到彼此并互相赖上。用一个荒谬的起因,竟然真的换来了一个终成眷属的结局。



尽管作为新手情侣的他们似乎都有点不知所措的莽撞。



他和马嘉祺刚刚脱离了那种似是而非的关系走向名正言顺,第一反应竟然都是害羞,睡前洗漱后在卧室遇见时都装得若无其事,马嘉祺甚至把晚安吻浅浅地印在了李天泽额头。两人各自守着大床的一边躺得规规整整,李天泽盯着头顶被窗帘漏进来的一线光晕,侧耳认真屏息听身边人的呼吸,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梦里他给小朋友们发糖果,自己偷偷吃了一颗,甜得紧。



两人只管本本分分驻守着床的两边睡去,跟绞藤一样地抱紧着醒来都是后话了。



……



李天泽遇到马嘉祺之前,曾设想成年人的恋爱也应该是适可而止的,就像这个世界的大人们一样井井有条又乏善可陈。



可是在一起之后,却仿佛被无穷无尽幼稚的悸动推搡着,做尽了淘气事,说尽了狂妄话。就比如会轻易地因为这个人幻想起很远很远的以后,尽管知道这条路很长很难熬,一点都不好走。



李天泽很久都没有吃过冰了,他常年奔波落下胃病,吃了生冷难免会不舒服,而与马嘉祺恋爱的实感就像极幼时在冬季里裹着被子吃冰淇淋,甜得罪恶,快乐得过分,不计后果不管旁人苛责。



有次早上起床后马嘉祺站在他身边洗头发,被他从镜子里看见就伸手摸了一把,“头发这么软的人,心肠也软。”那时马嘉祺被泡沫糊了眼睛,皱着脸的样子有点可爱,“心肠软可是脾气硬啊~”



“没看出来。”李天泽毫不留情地戳破他,“我看你对谁都蛮好说话的。”“那是因为他们都不值得我态度强硬。”马嘉祺用毛巾把自己的头包住搓来搓去,李天泽实在看不下去,接过毛巾帮他擦,感觉像是给自己的柴犬洗澡。“那什么事情值得你态度强硬呢。”李天泽手上力道很轻,毛巾揉过那人触手湿凉的发丝露出他亮晶晶的眼睛,两人猝不及防地对视,可下一秒马嘉祺就把毛巾拽下来重新挡住了脸。



马嘉祺皮肤白,虽把脸遮住,可红透的脖颈还是暴露了他的腼腆和不安。



他的声音隔着厚厚毛巾依然很小心,“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抱着把过去的人生全部作废的勇气,和你谈恋爱的。”



什么是爱呢,一时兴起的荷尔蒙说明不了,摧枯拉朽般的心悸似乎也证据不足,大概只有肯为了他失去和放弃,敢把自己押上的才配叫爱情。



李天泽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又恢复正常,低声道:“别说傻话。”心里却在悄悄地回答,我也是。



他们都只抱着做对方的六便士的期望,却没想到他们原来是彼此的月亮。



*



由于职业的特殊性,李天泽和马嘉祺即便是谈恋爱也同样聚少离多。见面大多靠视频电话来弥补,一个又一个相似的酒店做背景,说话或者做各自的事情直到睡去。长时间的分隔直接导致了短暂见面时两人就成了长在彼此身上的植物,靠吸收那一点点对方身上的气息支撑生命。



这次马嘉祺结束MV拍摄回来后他们又已两周没见,进家门时李天泽就倚在门旁边看着他笑,双手背在身后上上下下打量他,“剪了新发型,都不认识了。”



马嘉祺一抬下巴佯装生气,“这么久没见,就和我说这句?”



“那我换一句,”李天泽走过来蜻蜓点水亲了他鼻尖,一双猫眼漾出水纹来,“想你了。”



却不料马嘉祺一扬下巴,“不满意。”说着就鼓着两腮进了屋,像只虚张声势的花栗鼠,李天泽跟在他身后又气又笑,“你是小孩子吗闹什么脾气。”却忘记了马嘉祺这人最擅长的就是扮猪吃老虎。



结果夜晚李天泽被按在床上浑身上下被马嘉祺啃了个够本,一边吻还要一边问,“不是说想我了吗,哪里想呢?是这儿吗?那这儿呢?”



“都想都想……”李天泽指尖都是麻的,说话的声音糯得自己听了都觉得羞耻,“你这回满意了?”



马嘉祺眉梢扬起恶劣的弧度,坏笑着露出尖尖的犬齿。“还差点。”



明明出了远门连轴转工作了十几天的是马嘉祺,可最后惨兮兮肿着嘴唇率先睡去的却是李天泽。他在睡着时喜欢蜷缩着,像个未接触人世的婴孩,背对着马嘉祺侧躺时只占领了大床的一小部分。马嘉祺研究了一下他的睡姿,轻轻把人翻了个身让他面朝自己,然后欣慰地搂住,看着李天泽小小地皱了皱鼻子,说了句黏糊糊的梦话。



大概梦境里也有他。



马嘉祺想这人还是不明白,他怎么会不满意呢,他一个人被困在帝都这么多年,是李天泽第一次在异乡给了他一个关于家的概念。



从此万家灯火闪烁,终于有一盏是为我。



*



入冬后气温一直在降,李天泽早早就准备好了厚毛衣给自己裹得毛绒绒,闲得时候偷偷溜到店里去买围巾,付款时思索了下,又拎出一条同款不同色,家里那位穿灰色大衣很好看,搭配得好了就不会再找借口臭美不戴围巾了。



结果他俩就一不小心同时把围巾戴去了某个晚会的彩排现场。



李天泽一直在外地录制综艺节目,根本不知道马嘉祺决定把哪件衣服穿来彩排,结果默契这东西仿佛恶作剧,他俩不仅围着同款围巾,连衣服的深浅颜色都很合拍。粉丝的快门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不出半个小时,他们这一身行头就被各个时尚类账号搬上了更新。



粉丝之间少不了一番比较,讨论来讨论去就有些夹枪带棒,李天泽翻着这些评论内心没什么波澜,反而担心他和马嘉祺的同款会不会被人看出端倪。正思来想去时李天泽突然发现马嘉祺趁着候场人流混乱,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了他的身边,有点幼稚地用肩膀碰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李天泽一张小脸绷得紧紧,把手机递过去让他看,“我们以后参加活动的私服也要注意,别被人看出什么。”马嘉祺瞧了一眼,故意拖长声音道:“哦,原来这么不想和我有什么瓜葛啊……”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天泽小小声地凶他,抬起膝盖撞了他一下,结果被路过的人蹭到姿势不稳,直接歪在了马嘉祺身上。



于是一秒破功,马嘉祺忍笑着把人扶好,看这个炸毛的猫自己偃旗息鼓实在可爱得很,心软得似乎要融掉。候场区喧喧嚷嚷,大家都各自奔波各自的事情,艺人倒是难得有了自由的空间。此情此景像极了他们第一次正面接触的那天,同样是晚会的后台,马嘉祺在一边观察着那人玩手机发呆打瞌睡,最后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去搭话,他叫他的第一句是“李天泽老师”,那人掀起眼睑看向自己的那一瞬,他大概会记得一辈子。



想想只觉得他们之间真是奇妙又凑巧,纠缠缭绕,美不胜收。



马嘉祺神情变得郑重,“原本也没打算戴围巾的,可是早上出门前不知怎么想的就拿在手里了。大概是身体比脑子灵光,但凡是和你有关的东西都被记着。”



李天泽被他突然表白一样的话弄得有点不好意思,笑着嗔了他一句:“哪有这么腻的?”



舞台上的灯光打过来,把李天泽耳轮上的绒毛都照得清晰可辨,他天真笑着,在马嘉祺滚烫的目光里有些不自在,却浑然不觉,身上的所有美好都被马嘉祺欣赏了去。



“还有更腻的。”马嘉祺盯着李天泽那双漆黑的眼睛,那里面大概有一整个含着月光的夜晚,矜傲又艳情,马嘉祺闯了进去,永远都出不来。



“我爱你。”



16.



日子如果能一直一直这样就好了。



十二月份的时候射手男马嘉祺过了生日,开了隆重的生日会切了一人多高的蛋糕塔,应援声势浩大得恨不得让全世界都为他庆生。而彼时李天泽新戏已经进组,整天戴着古装头套穿长袍在野外受冻,属于马嘉祺的热闹,他没能参与上一星半点。



整整一天,李天泽给马嘉祺发的生日祝福断断续续,明显是得了空才偷出了发一条消息的时间,而马嘉祺的回复就更加拖沓,两人像隔着时差交流,字里行间都透出一种无奈和牵强。



直到马嘉祺结束了一天的行程,李天泽却依然在赶夜戏,这回直接打了电话过来,因为手指对触屏已经失去了作用。“你和家人们好好聚聚,生日等我回来给你补过。”



“我都多大了还过生日。你赶紧找个避风的地方躲一躲,暖宝宝都贴了吗?别嫌麻烦。”马嘉祺皱着眉在电话这边指挥他。



“避风的地方没办法跟你说话,”李天泽连声音都挂着冰茬儿,并不听他的劝,“聊完两句我就回去。生日会怎么样,过得开心吗。”



“嗯,”马嘉祺像是在叹息,“唯一的遗憾是你不在身边。”



“又肉麻兮兮,”李天泽在原地兜着小圈子,“过生日的时候他们总爱搞一个巨大无比的翻糖蛋糕,好甜好甜,我不太喜欢。”



“只不过是切一刀的事情。蛋糕不重要,愿望比较重要。”野外的信号不是很好,马嘉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细碎的电流声。



“今年我许了愿,希望我们一直在一起。”



李天泽在那边轻笑,“傻,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没关系,”马嘉祺语气坚定,“帮我实现我这个愿望的从来不是上帝,是你。”



电话挂断时李天泽已经冻到麻木,几乎是被助理挪回了片场,他想着这次可能要来一场重感冒了,不过想到马嘉祺后又会振奋一点,寒冬和伤风似乎也没那么难熬。



不管你在哪里,你都能治愈我。



*



但这个冬天似乎注定带着叵测。



就在李天泽还被困在野外一无所知的时候,一个匿名的爆料贴却突然跳了出来,说国内娱乐圈有两位男艺人已经相恋,给出的暗示直指李天泽和马嘉祺。



空穴来风的爆料贴到处都有,可这两位实在身份特殊,单是一条无凭无证的传言就被刷上了热搜。热心群众翻出了之前他们穿同款的照片,两人在镜头前有限的交流也被找出来分析研究一番,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越看越有戏,真是配一脸。



话题俨然愈演愈烈,李天泽在一场打戏之后糊里糊涂地被经纪人拖出来了解事态,刘姐的眉头皱成了沟壑,“立刻发声明说是造谣,”她看了李天泽一眼,“你没意见吧。”



意见?他当然没有意见,这个事态下只有表明立场澄清自己才是最聪明的选择,李天泽都懂,他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所以他提不出任何其他的要求。他表情坚硬,不带丝毫犹豫,似乎跟着这数九寒天一块儿冰冻了,“没有,你们发吧。”



他只不过是想起了和马嘉祺相拥而眠的那些夜晚,想起他在看电视打瞌睡的时候被马嘉祺戳了脸颊,想起他们打赌下次跑通告究竟谁能先回家,想起就在不久之前他答应他,会帮他完成生日许愿。



然而这段感情注定要用谎言蒙住,注定开不了口无法示人,注定打掉牙和血吞。在李天泽这里理智从来都没输过,可是理智过后,心酸和难过却也真切地要他受着。



就在李天泽的声明发出后十分钟,马嘉祺工作室也用一纸文书做了澄清。



他们俩清清白白,互不相识。



……



十二月末尾的时候剧组放了一天的假给大家跨年,李天泽发了烧,怏怏地呆在酒店里看晚会,马嘉祺压轴出场时他从感冒药带来的困意中清醒过来,看着那个人用随性的力道打架子鼓。马嘉祺瘦了一圈,面颊冷峻锋利得没有一丝多余的肉,若换一身窄版西装就是吸血鬼贵族,苍白瘦削,连炽热的鼓点都暖不了他。



李天泽感觉心脏被没来由地握紧了一下。



晚上两人打电话时马嘉祺叮嘱了李天泽吃药挂水喝粥早睡,可自己的声音却像是强打精神,李天泽头脑昏昏沉沉之际依然觉得他情绪不对,开口问了却只得到一个明显的敷衍回答:“天泽快去休息吧,我们过几天就能见到了。”



他们都刻意避开了之前网上关于二人的传闻,也没有谈到各自工作室发的声明,仿佛只要不说,这些事情就都不存在。他们曾经都是把事业看得高于一切的人,同时做出这样的选择去保证自己的工作不受影响,根本就再正常不过。他们本可以把这当成一个微不足道的趣事来和对方说个清楚,可他们偏偏去掩饰躲藏。李天泽知道,这会成为他们之间的一个隐患,像手指上扎的一根倒刺,微小却存在感极强,时不时跳出来让你不轻不重地疼一下。



……



后来工作变得更密集,李天泽在片场挣命之余还要随时准备换身正装去参加各种各样的颁奖庆典,忙得眼前发黑。李天泽的重感冒一点点好了,只剩下一点遗留的咳,马嘉祺打电话的时候说,罗汉果泡水很有效,他在声带出问题时经常会喝。



说起马嘉祺。



李天泽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到他,两人联系的频率也在李天泽自己的要求下降低了很多,年关将至,马嘉祺几乎变成了人型陀螺,偶尔通话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他明显的压抑,李天泽的劝慰在自己听来浮皮潦草,面对马嘉祺低落的情绪他似乎只有束手无策的份。



而终于在某个落了雪花的晚上,李天泽接到了马嘉祺的电话,窗外的黑夜缀着几颗寂寥的灯,听筒里马嘉祺的声音好像就从那里传来,“天泽,”他那边的声音细细碎碎,李天泽听着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你在吸烟?”“嗯。”



李天泽无端升起一股火气,“最近压力的确很大,可是你不能拿自己的嗓子开玩笑啊,难道你忘了之前拍戏一起吃夜宵的时候,你和我说过什么吗?”



“我记得。“马嘉祺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我说,什么事情都没有我现在走的这条路重要。”



“我没忘。”



他原话的确如此,可李天泽听了心里突然就起了异样,“……你什么意思。”



马嘉祺没回答他,只是又说道,“天泽,过几天见个面吧。”





17.



李天泽没想到马嘉祺会来探他的班。



他没有带助理,风尘仆仆,下巴上起了青色的胡茬,他还穿着李天泽爱的那件大衣,目光却落魄得像是无家可归。李天泽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控制不住地上前拥抱了他。



马嘉祺的手臂力道极大,几乎把李天泽钳得发痛,李天泽一动不动地乖乖任他抱着,可心脏却一点点空下去。“你怎么来了?”



“刚跑完一个通告,就在隔壁市。”马嘉祺一字一字地解释,“之后要去国外待三个月拍戏,怕见不到你这一面,就要……好久见不到了。”



多像一个隐喻。



李天泽内心忽然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就像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星球陨灭却于事无补。他小口小口地叹息,心乱如麻。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李天泽看到马嘉祺的嘴唇在轻轻颤抖着,似乎有极其沉重的字眼被咬在齿间。他大概有好多的话想说,脸颊紧绷得连太阳穴上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他没有看李天泽,目光落在床边那条他们一模一样的围巾上,目光软软地罩着它。一瞬间,李天泽在这么多天以来积攒的不安和恐惧竟然平静下来,就像潮落后归于死寂。李天泽明白,接下来马嘉祺要讲的话,不论是对他,还是对自己,都会很残忍。



可自己既然已经看出来了,又何必非要去逼他讲呢,不如来让李天泽做这个坏人。



“嘉祺,分手吧。”



马嘉祺震惊地抬起头。



“你今天来找我,就是想说这句话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天泽甚至觉得灵魂都尖叫起来,他像是一台废弃的电视机,表面死气沉沉,身体里都是白茫茫的雪花。可即便是这样,李天泽依然在心中存有一点点侥幸,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在像个傻瓜一样劝自己,是假的,是假的,马嘉祺不会这么想。



可马嘉祺没有否认他。



李天泽闭了闭眼睛,他的五官都收在尖处,面无表情时冷静而疏远,“我能听听原因吗。”



两人对视着,都试图从对方眼中找到一点留恋或痛楚,可都无一例外地失败了,马嘉祺看了李天泽好久,最后竟惨淡地笑了,“既然你猜得出我来的目的,也应该猜得出我这样做的原因吧。”



“……之前热搜的事情我们都心知肚明,不说破是因为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问题无解,艰难维持一段关系关系对我们的事业永远是一个阻碍。说到底,像我们这样的人,大概都不配安稳。”



“是我自私,是我还没有红够,这样的我受不起你的喜欢。”



马嘉祺的嘴唇一开一合,可说出的话却不像是从这个身体里发出的声响,他声线一向很美,此刻却悲壮如同布帛断裂。



“所以,祝你前途似锦,也祝我求仁得仁,今后不管活得多惨,我都自己兜着。”



马嘉祺就这样说完了他想说的全部,没有逻辑,背叛约定,所有的漏洞他都占全了,可就是让李天泽一句话都反驳不出。



马嘉祺的笑容如同黏合在了脸上,僵硬得像一张面具,而李天泽看着他竟然也能跟着释然地弯了弯嘴角,“既然你已经想好,那就这样决定吧。你……也可以离开了,免得再被拍到落人口舌。”李天泽机械地站起身去给马嘉祺开门,眼里像是起了雾,又迅速冰冻下去,



“快走吧。我在戏里已经为你流过眼泪,戏外,就别让我哭了。”



马嘉祺走了。



他依然英俊,依然迷人,依然是万人倾慕的大明星,依然被李天泽珍惜地放在心尖,可是他离开的时候,背影却萧索得像是下一秒就会枯萎。他没回头,所以不会看到李天泽没有关门,也不会看到李天泽最后还是流了眼泪。



“演得太差,我都看出来了。”李天泽一点点滑坐在地上,边哭边笑,边笑边骂,“马嘉祺,我不用你救我,你逞什么英雄。”



“你别做傻事,如果非要做,我和你一起。”



*



岁末那天,跨年演唱会后台来了一个不被欢迎的人。



其实马嘉祺早已料到她会来,所以看见苏越出现在休息室的时候根本不觉得惊讶,甚至还谦和地打了招呼。



只不过他没想到,苏越这一回给他带了一份大礼。



“马嘉祺,我想你应该早就明白我对你的心意。”这位女士先声夺人,表情是十足的居高临下和优越感,站在他面前第一次有了盛气凌人的姿态。见她如此坦白,马嘉祺也索性不和她绕圈子,“那我想,你也应该早就明白我对你没有这份’心意’,”他略一低头,“抱歉。”



可苏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动摇,像是早就猜到了他的桀骜,她冷冷一笑,“你这样和我说话,就没想过你喜欢男人这件事情会被我曝光出去?”



马嘉祺一愣,然后恍然,“原来是你。”他认命地一点头,然后轻蔑地笑了,“马嘉祺的确珍惜自己的饭碗,可也不是非要捧着不放。”他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和这个女人多言下去,抬腿就要离开,“不管要曝光什么,你随意。”



可苏越的声音却不紧不慢地跟上来。



“你不在意你自己的前途,那你在意李天泽的吗?”



马嘉祺的脚步停在门口。



再回过头时,他表情阴冷,连运筹帷幄洋洋自得的苏越也被他吓得一怔。马嘉祺还穿着表演时的服装,一双皮靴踩着地板发出坚硬的闷响,他一步步走回苏越面前,声音里藏着一把利刃。



“我们来谈条件。”



……



那晚李天泽如常给马嘉祺打了电话,一边发着烧一边跟他讲新年快乐,马嘉祺不知道自己都回答了些什么,语无伦次地让他照顾好自己,强撑着可信度极低的乐观情绪,可挂断电话的时候才想起来,新的一年开始了,他忘记了和他讲我爱你。



甚至不知道这句话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说出口。



在这个人人都喜气洋洋的新年,马嘉祺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像个囚犯一样规划自己没有多少可能的未来。



我曾经和你说过,我做好了抛弃之前整个人生的准备来和你在一起,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刻,才明白自己有多幼稚。



我可以轻易毁了自己的,可是我不能毁了你的。



18.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爱的人并不是那个可以拯救你世界的大英雄,你会怎么办,你会失望吗。



李天泽和马嘉祺分手了。



知道他们俩这段关系的不过寥寥几人,甚至连通知都不用做,大家就都已心知肚明了。有点可笑的是,几乎所有人知道他们俩分开了之后,都表示出了不同程度的赞同和“早该如此”。似乎这世界上只有他们俩曾经认真用力地珍惜过,而其余所有的围观群众都在一边等待着这个笑话结束。



既然如此,那还在挣扎什么呢。



在这个冬季的末尾,马嘉祺去了美国,出国之后ins更新得很频繁,大多都是风景,夜深后黑洞一样的广阔海洋,或者是日出时浅色的薄雾天光,不配文字,不说心情,粉丝都在下面纷纷留言,说哥哥出了国后就成了摄影博主。



唯一的一次例外,是他在美国的凌晨时分享了一首歌。黄耀明的《亲爱的玛嘉烈》。



“诚心祝福你,捱得到新天地。”



李天泽盯着这句歌词发呆了很久,然后苦笑。新天地是怎样一番光景呢,他们会捱得到吗,李天泽没有把握。



他的生活没有变化,剧组在忙着赶进度,泡在剧本里的时候时间消磨得很快,在那个别人的世界里李天泽御剑飞行,快意恩仇,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孤身一人屠了对方整个门派。



可出了这个故事,他还是那个被生活撮成一小堆,庸庸碌碌过日子的李天泽,曾经引以为傲的事业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更何况为了他的这份事业,他还牺牲掉了自己的爱人。



在剧组的日子里,李天泽还是会常常想起马嘉祺。



在一起的时候每天都是新鲜的,很多美丽的片段都来不及去反复品味就会有新的甜覆上,如今分开了,倒是有机会去反刍那人曾经一点一滴的好。



李天泽记得刚入冬的时候他和马嘉祺跑到街上去压马路,身份特殊只敢深夜出行。帝都的冬夜很冷很冷,李天泽几乎被冻成了活体冰棍,明明是他提的出门走走的建议,可被冷到后又埋怨起马嘉祺不拦着他。



那时候马嘉祺只是任凭李天泽轻飘飘的拳头打在他身上,哈着白气笑说我其实一点也不后悔晚上和你一起出来压马路,因为这总让我觉得,我们就是这世界上最最普通的一对情侣。



“没人会在意我们吵架,和好,或者接吻。”



他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李天泽到现在还记得,然后马嘉祺拉过李天泽外套上带着白色绒毛的巨大帽子为他戴好,探身吻了他嘴唇。



马嘉祺好像一直很执着于在人前吻他。



像是不甘,又像是抗争,马嘉祺一直都在身体力行地告诉李天泽,他有多宝贵和骄傲这份爱情。



可是这样喜欢把他们的亲昵公之于众的人,唯一一次退却,就是和他说了分手。也不知道该说他聪明太过,还是愚蠢透顶。



结果这人抛下一句分手就跑到了国外,独自一人可怜兮兮在异国疗伤,他是对自己多没自信,才会连让李天泽多说一句的机会都没给。



李天泽想,马嘉祺年少时玩摇滚的那股傻劲儿原来到了现在依然还在,总是动不动就要孤身一人去解决所有事情,可他又不是哪路神明,凭什么要去超度别人。李天泽想起他那瘦到几乎要折断的脚踝就恨得咬牙切齿疼得眼眶泛热,这个傻小子根本就不明白,他对于自己的重要意义。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爱的人并不是那个可以拯救你世界的大英雄,你会怎么办,你会失望吗。



你还是会爱他,爱他所有的能力有限和英雄气短,爱他即便无能为力却依旧为你挣动时身上留下的每一条伤疤。



这次,李天泽会勇敢一点。



19.



新年伊始,国内最重要的电影奖项就要颁布了,这是李天泽第一次坐上最佳男主角候选人的位置。颁奖之前很多媒体都对他今年拿奖非常看好,毕竟他在之前的成绩已经非常不俗。



但李天泽本人却并不十分关心这件事情。



颁奖前各位候选者都安排了采访,李天泽作为影帝最热门选手自然收获了极高的关注,还未开始录制时记者们就已经表现出了跃跃欲试。李天泽被围在一圈摄像机前,头一回生出了自在甚至期待的感觉。



最开始的问题毫无新意。



他和记者们聊制作,聊演技,聊人物,聊片场的大事小情,聊同组人员无关痛痒的八卦小事。直到整个采访进入到最后,终于有一个记者站起身来提问。“李天泽先生,对于前段时间关于你可能喜欢同性的传言,你是怎么看待的?”



周围发出一阵尴尬的笑声,闪光灯一瞬间炸成了片,有工作人员站出来示意这个问题跳过,“请大家多多关注作品,我们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谢……”话音还未落,就看见李天泽接过了话筒。



“关于你的这个问题,”李天泽的语速不急不缓——



马嘉祺在十二个小时的时差后醒来时,发现手机里有一条来自李天泽的消息,只有寥寥几个字:



别被任何人威胁,我跟你走。



——“去掉’可能’这两个字。”



*



国内已经炸了锅。



奖还没有颁,可是本届颁奖,不,甚至是自从有这个奖项以来最大的爆点事件产生了。一时间,“李天泽疑似出柜”这样的消息直接让所有社交网络门户网站一并瘫痪,所有的头版头条都换成了李天泽接受采访时那张蓄着淡淡笑意的脸。



他在说那句话的时候,表情狡黠,姿态轻松,像是世界和他开了个玩笑,而他又昂起头重新戏弄了回去。



当然这背后远不会这么简单。



李天泽用了很长的时间来说服自己的经纪人和其他同事,而紧跟着做好的是关于万一他从此声名狼藉一落千丈,后续各种合同和资金链条该如何完整地维持,为了这件事,李天泽几乎搭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



胡闹吗?胡闹。后悔吗?



因为下午的爆炸性新闻,晚上的颁奖典礼甚至变得没有那么光彩熠熠。大家原本就已经对获奖者有所预期,所以当颁奖嘉宾念出李天泽的名字的时候,全场如潮涨海啸般的掌声几乎要把他淹没。连各位见惯了风波的娱乐圈人士也不禁伸长了脖子,想去看一看这位年轻男演员的眉眼。



这大概是李天泽人生中最为特别的时刻,他性格内敛,不爱争抢,学表演完全是因为自己喜欢,入行以来他从未为自己争取过什么,也从来不想在众人面前出出风头。这一次,大概是他整个安稳人生中唯一的不顾一切。



李天泽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窥探的、鼓励的、猎奇的、祝福的,一步步走上那个舞台,他大概是最后一次在这里领奖了,大概也不会,可这些都不重要,他已经做好了重塑自己人生的准备,他甘之如饴。



李天泽从颁奖嘉宾手中结果奖杯,站定后只讲了几个字。“谢谢大家,还有,不后悔。”



不后悔。



大雨轰然倒在大地,雷鸣重新切割天空,山川倒悬,峡谷变成海洋,之后风消雨霁,我驾驶着我的小舟,看太阳在船头重新升起。



我不怕,你也别怕。



*



马嘉祺接到李天泽电话的时候国内正是深夜,想也知道李天泽这一天必然不会好过,未来的很久很久,他都要背着一些沉重的负担和枷锁努力前行,一想到这里,马嘉祺心中就疼得抽搐。



电话中的李天泽依然强硬不饶人:“我那么做是不想欠你的情,我可没逼着你表态啊,你以后……以后可以无忧无虑地追求你的事业了。”



听筒里是令人不安的沉默。



就当李天泽开始怀疑这通电话其实根本就没有拨出的时候,他听到了马嘉祺有点颤抖的气音,“一定很辛苦吧。”



“我还是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他在哭。



他的猫咪,他的小朋友,他的所有柔软梦境和天真绮念,最终还是被他亲手推了出去,独自跟这个世界做脆弱的反抗。他心疼,他好舍不得。



李天泽握住手机的手忽然紧了一下。



他度过了极其漫长的一天,这一天里他被人指着鼻子嘲笑过,也被爆炸般的闪光灯刺伤过,下午接受采访后出去的时候,甚至有过激的人跑来骂他是不是疯了。在那些时刻,他都面无表情地挺过来了,他觉得自己兵来将挡坚不可摧。



可是就在听到马嘉祺问他是否辛苦的时候,他却轻易地就掉眼泪了。



李天泽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抽泣声,可说话还是只能断断续续,带着泪水的湿气。“马嘉祺,你别以为我哭了就是在强迫你,我没有。我就是,就是……”



“我就是太想你了。”



我太想你了,想到只要听到你的声音就觉得心里酸疼,想到虽然这一刻掉了眼泪,可下一刻还是肯为了你继续勇敢勇敢下去,哪怕踽踽独活。



“你别哭,求你了你别哭,”马嘉祺在电话那端手忙脚乱地哄,“宝贝儿,贝贝,你等等我,有我在呢,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我们什么都不怕。”



“我也想你,我永远都在意你。”



如果这是故事,我们就让它烂尾,我带着你一起逃跑,我陪你抛掉一切被人忘却好好生活。



你等等我。



20.



三天之后,马嘉祺所在的剧组第一次参与了国外的一档访谈节目,主持人是一位金发碧眼的白人女性,作风直爽,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马嘉祺的欣赏。节目中安排了主创人员讲述自己故事的环节,到了马嘉祺的时候主持人暧昧又大胆地提问:“对于马嘉祺先生,我想听听你对‘情人’的理解。”



目光聚焦之处,马嘉祺微微笑着,他直视着镜头,穿过这人山人海,说给他的小猫听。



“的确有这样的一位,”马嘉祺微笑着颔首,“不过他不是我的情人。”



“他是我的爱人。”



终.



如果成年人都怕越界,那就永远和你一起做个小孩。



永远奋不顾身,永远不知满足,永远肯浪费一辈子,去心甘情愿地换与你厮守的一分钟。



















直到写到结局之前,我内心的想法都是BE的结局。


后来还是舍不得。生活这么苦,我还是喜欢一点甜。


文章里有一些小的设计,之后可能写一篇小说明【嘿嘿



两个孩子都要好好的啊,你们有一万种可能。



我们回见。



左筱凌

(伪现背)我和你之间

Chapter 36

马嘉祺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具体表现为跳舞的时候总是忘了动作,唱歌的时候总是忘了歌词,吃饭的时候甚至能把米饭喂进鼻孔里面……

“啊——马嘉祺!”

贺峻霖今天已经被马嘉祺踩了第N次了,如果说小兔子前两次还可以忍的话,那么从被踩的第三次,他就已经开始积累怒火了。

“啊?”仿佛掉了魂儿的马嘉祺被贺峻霖一嗓子给吼回了魂儿,“怎么了怎么了?”

男人怔愣的瞅着贺小兔子,一脸无辜的样子也让贺峻霖把涌到了嘴边儿就差喷出来的火给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你还问怎么了怎么了!你踩了我第N次了!你还好意思问?”贺峻霖掐着腰,仰着脖子瞪圆了眼睛,气势十足,语气却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

“马哥...

Chapter 36

马嘉祺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具体表现为跳舞的时候总是忘了动作,唱歌的时候总是忘了歌词,吃饭的时候甚至能把米饭喂进鼻孔里面……

“啊——马嘉祺!”

贺峻霖今天已经被马嘉祺踩了第N次了,如果说小兔子前两次还可以忍的话,那么从被踩的第三次,他就已经开始积累怒火了。

“啊?”仿佛掉了魂儿的马嘉祺被贺峻霖一嗓子给吼回了魂儿,“怎么了怎么了?”

男人怔愣的瞅着贺小兔子,一脸无辜的样子也让贺峻霖把涌到了嘴边儿就差喷出来的火给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你还问怎么了怎么了!你踩了我第N次了!你还好意思问?”贺峻霖掐着腰,仰着脖子瞪圆了眼睛,气势十足,语气却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

“马哥,你这两天怎么了?”严浩翔听到也走了过来,将手搭在贺峻霖的肩上,把人圈进怀里,“怎么总是这么恍恍惚惚的?生病了吗?”

马嘉祺摇摇头,把一旁的音乐关掉,靠着镜子坐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有的时候会心悸。”

“心悸?”贺峻霖打开严浩翔的手,凑到马嘉祺旁边,“心悸你还敢剧烈运动,不要命了吗?走走走,我俩带你去看看。”

说着就招呼严浩翔,打算一人一边将马嘉祺架起来。

“哎呦,祖宗,马哥应该不是这个意思。”严浩翔眼看着贺峻霖就要忙活起来,便赶紧上前压住他的肩,“你先坐下先坐下,听马哥说。”

严浩翔在贺峻霖的身后坐下,将人揽在怀里,看他老老实实坐好了,才示意马嘉祺继续说。

“是心悸,但不是身体不舒服,就是莫名的有种恐慌感,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会发生。”马嘉祺摸了摸自己的心脏,眼神里带着些许的不安和迷茫。

“什么时候的事儿?”严浩翔眼神里带着严肃,连带着身体都坐了坐直。

“有给家里去过电话吗?”严浩翔一坐直,贺峻霖靠着不舒服,便也坐直了身体,“没听你说起家里有什么事儿啊也。”

“家里没事儿,前两天和我哥发信息问过了。”马嘉祺摆摆手说,“但是……”

“但是?”

“但是我给贝贝打过去的电话和视频都没有人接。”马嘉祺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点开微信界面,他俩的聊天互动还停止在李天泽他们刚刚去到海岛的时候,李天泽给他拍的视频上,再往下,马嘉祺打过去的语音也好、视频也罢甚至是文字信息都再没有人理会。

“马哥,你是不是有点儿紧张过度了?亚轩前两天不是也没有给耀文打通电话吗,现在这不人也活蹦乱跳的吗。”贺峻霖一听,顿时泄了气儿的球儿般的歪进了严浩翔的怀里。

“不是打不通,而是打通了没有人接。”

马嘉祺的担心并不是毫无道理可循的,因为敖子逸的反常,让他有种深深的心慌感。

“应该是在拍摄不方便接电话吧。”严浩翔揉着贺峻霖脑袋的手顿了一顿,心里突的像是起了一个疙瘩,那天丁程鑫和马嘉祺聊天的时候,他无意间听到了一些,自然也明白了马嘉祺的担心。但是明白归明白,劝人的话也是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可是……”

“唉?你们都在啊。”马嘉祺的话还没有说完,丁程鑫就推门走了进来,看到三个人围在一起坐着,便也坐了过来,“在说什么?”

“在说……”

“丁哥,我听说你请了几天假?”

贺峻霖才开口说了两个字,又让推门进来的趴在张真源背上的宋亚轩给打断了。

“请假?”马嘉祺怔愣了一下,心里立马有了一个猜想,“你请了假?”

“啊!正要给你们说来着。”丁程鑫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又放下,“我想去你们三爷那边看看,有点儿放心不下。”

丁程鑫的话就像是投在水里的炸弹,瞬间,练习室里便热闹了起来,几个小的一股脑的扑到了丁程鑫的身边。

“哥,探班吗?需不需要陪伴的?”

“哥,探班吗?需不需要拎包的?”

“哥,探班吗?需不需要探路的?”

“哥……”

 

刘耀文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但是无奈孩子长大了,并不像是小的时候那么的好糊弄了,就算是自己给自己的糊弄都不行,头一次的,狼崽子竟然觉得长大了并不好。

小些的时候,那时候他们还在一起训练,敖子逸也曾经不止一次的板起脸来训他,那个时候的狼崽子还是个小布丁,可以肆意的扑到哥哥的怀里撒娇耍赖的那种小布丁。他一直记得自己某个舞台的舞蹈总是练不好,因为总是会跳错,所以后来跳着跳着就跳烦了,他一把摔了自己的外套就要往练习室外边走,却被敖子逸一嗓子吼住了。

“刘耀文,谁给你惯的毛病,给我回来,把衣服捡起来。”

狼崽子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严肃凶悍的敖子逸,他觉得敖子逸总是一脸的稀松平常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又好像什么事儿都难不倒他。

“我不练了!”

小时候的刘耀文也是耿直倔强的小伙子,平时可以软软的任哥哥们揉圆搓扁,但是一旦自己不高兴了,也是有自己的小性子和小原则的。

“刘耀文,我不是你鑫哥,我不惯着你,我就问你过不过来?”

瞧着敖子逸凶巴巴的样子,刘耀文瞬间就怂了,他小心翼翼的睇着瞬间A气全开的青年,一小步一小步的朝着青年踱过去。

“磨蹭什么呢?”

敖子逸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刘耀文瞬间觉得自己很是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后来啊,那个舞蹈到底是哪个,最后是怎么跳会的,刘耀文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刘耀文这么多年一直记得是,敖子逸一遍又一遍的不厌其烦的替他纠正动作、教他技巧以及他扑到敖子逸怀里嚎啕大哭的时候,敖子逸温暖却欠揍的话语,他说:“小伙子,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羞也不羞?”

“三爷,你吼我。”刘耀文委委屈屈的躲在青年的怀里控诉青年。

“吼你是对你好,记住了,男子汉大丈夫,哪里有这么多委屈?自己做的选择,自己就要好好负责到底,你要知道的是你任性的走了,会给别人带来很多麻烦,这就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别人就不会喜欢你了。”敖子逸rua了两把狼崽子的头毛又点了点小孩子的鼻尖儿,才温温柔柔的将他的眼泪一一擦干净,拍拍小孩子的脸蛋儿,“走吧,三爷带你去吃烧烤。”

小时候尚且可以扑进哥哥的怀里,控诉哥哥的严肃,诉尽自己的委屈,长大了,这种事情是万万再也做不来的了。

刘耀文瞧着不远处正在和李天泽说着什么的敖子逸,撇了撇嘴巴。

 

节目组来到海岛上之后,给了半天的休整时间,吃过午饭,便立马开始拍摄了。

这次节目组总结了上次的教训,没有再给人分组,而是给了一个大的任务,任其自己内部分布任务。

在海岛上,更多的食物自然是从海里得来,现在虽然已经入春,但是天气还是寒冷的可以,所以这片海岛附近的海水依旧结着冰,如果想要取得食物的话,就要将冰凿开,这无疑给这些没有多少野外生存经验的艺人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敖子逸作为里面年龄较大的又是资历最深的艺人,这个时候自然要把最难的工作揽到自己的身上,他瞧着因为天气寒冷而抱到一起的两个姑娘,便将寻找柴火的工作交给了她们和李天泽,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三个人打算去海边寻找食物。

青年本是想和刘耀文一组,但是后来看到小孩子还在别扭,便喊了柴梵一组,让常云带着刘耀文一组去另一个方向寻找可以凿冰的地方。

收拾好了用具,正要出发的时候,李天泽跑了过来。

“子逸,等等。”

“怎么了天泽?”敖子逸手里拿着专门凿冰的用具,转过身去看李天泽。

“我去吧,你不是怕水?”李天泽笑了笑,眼神明亮的看着敖子逸,伸手去要敖子逸拿在手里的凿冰器具,“再说了,我看你今天早上有点儿感冒是不是?”

的确,接了丁程鑫的电话之后,敖子逸在帐篷外呆了很长时间,回去被帐篷里便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不用了,我去就好。”敖子逸没想到李天泽跑过来竟然是为了这件事儿,下意识的,就把手里的器具往自己的方向拉扯了一下。

“三爷还不相信我吗?交给我就好了,保证捉住好多大鱼。”

李天泽不容置喙的拿过敖子逸手里的东西,笑了笑便朝着等在一旁的柴梵走了过去。



大概,写文的人也会把自己写进去吧

很想他们可以在一起

在一起嬉笑打闹,共同登顶

IIILate

【文轩】烟火理论

*刘耀文x宋亚轩

*不要骂我 我求生欲超强

*1.1w+ 我好啰嗦

 


0.


宋亚轩一直认为,烟花一生看三次就够了。一次缅怀过去无知,一次庆祝当下自由,一次憧憬向往的以后。


1.


电视屏幕闪着黑白雪花,像被禁闭在空荡的水族箱里,滋啦滋啦的在空旷屋内回响。

那声音属实扰人,宋亚轩却在睡前认认真真的将其音量调到五,抱着被子窝在沙发入眠。


那样的声音给予他莫名的安全感,他只想靠的近一点感受。...

*刘耀文x宋亚轩

*不要骂我 我求生欲超强

*1.1w+ 我好啰嗦

 

 

 

 

0.

 

宋亚轩一直认为,烟花一生看三次就够了。一次缅怀过去无知,一次庆祝当下自由,一次憧憬向往的以后。

 

 

 

 

1.

 

电视屏幕闪着黑白雪花,像被禁闭在空荡的水族箱里,滋啦滋啦的在空旷屋内回响。

那声音属实扰人,宋亚轩却在睡前认认真真的将其音量调到五,抱着被子窝在沙发入眠。

 

那样的声音给予他莫名的安全感,他只想靠的近一点感受。

 

 

宋亚轩夜里被热醒,他没关窗,空调的冷气毫不留情的全部溜了出去,只感受到一阵阵热浪。发梢都被汗水粘湿,他掀开被子坐起来透气,放空出神。

 

 

手机在身旁震了震,他点开看,是微博推送。

 

 

他一愣——是关于刘耀文的。

凌晨四点,当红小星刘耀文同女性入住酒店。

 

 

当红小星刘耀文啊,宋亚轩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注意过这个名字了,或许三年,或许一年,他没算过。

成为对家这么久,他都有意无意的避开对方,算是没有正面碰上过一次,他拒绝那些衍生回忆的机会,这会儿却无可避免的想去过去来。

 

 

他忘记了关上夏天的窗,回忆都被黏热的风吹了进来。

 

 

 

 

宋亚轩和刘耀文早些时候的确要好,比同公司的同事这个关系要好太多了。

 

两个人长得亮眼,一个乖巧一个虎,年龄差也没有几岁,产生的化学反应比staff想象的还要剧烈,直冲冲的往当代追星少女的胃口上撞,于是两个未成年经常被塞到一个行程里,甚至舞台都一起活动。

 

少年情谊总是单纯,一句玩笑,一场玩闹,刘耀文把宋亚轩当做他的生死之交了,天真得要命。

 

 

而宋亚轩却在罪恶感里舔舐快乐,因为在同床共枕里滋生的对弟弟的别样感情。

 

勾勾手指,将手揣到对方的兜里,亦或是从后背突然促拥上来,那些把宋亚轩挠得心痒痒的小动作,只要刘耀文咧开嘴巴再合上,就把这些都抹去了。

 

偷偷为此开心的,也只有自己。

 

 

刘耀文吧,十六七岁,未成年,小男孩儿,神经大条。不会即刻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头,更不会意识到自己那些潺潺流水似的情感。

 

 

小孩就是这样,给糖的是好人,说脏话的是坏人。在刘耀文眼里,宋亚轩是糖厂里的制糖富翁,永远不会拒绝他要糖的活雷锋。

 

 

他们出道前最后的同行程是日本的杂志,小采访问他们知不知道公司什么安排,一起出道或者分开。

 

宋亚轩一看刘耀文就知道那小孩儿不在意,果不其然对方很幼稚的回答:“分开又不是不联系了,要是想唠嗑打个视频不就好了?”

 

宋亚轩笑笑,附和着点头说是。

 

 

其实刘耀文那样挺好的,想得不多,所有问题都很简单。

 

 

晚上拍完杂志刘耀文就站在住处的木栅栏外喊他,“宋亚轩儿!”

 

刘耀文问:“鞭炮,放不放啊?”

 

 

七八月份的日本和南方没差,宋亚轩怕热,开着空调趴在二楼阳台,借着门前的光仿佛能看清刘耀文的大板牙,对方穿着短袖挥臂的样子让他想起那满满当当的蓝色橘子汽水。

 

 

“不放,”宋亚轩的语气懒洋洋的,“在日本放也是要被罚钱的。”

 

 

刘耀文粗鲁的用衣服擦了汗,在底下看着宋亚轩的身影消失在阳台,不禁撇了嘴,觉得宋亚轩太不解风情。

 

 

没两分钟大门被打开,宋亚轩三两步走到他面前就把人往屋里拉,“进去吧,蹭他们的得了,就听个响儿。”

 

“行,你不想看就不放了。”刘耀文说。

 

 

也只有刘耀文才会觉得能在日本蹭个响儿吧,拗不过弯儿来说日本根本不会放鞭炮,被人拉进门了也不做何反抗。

 

刘耀文的小世界里所有事情都简单。可宋亚轩想,自己想得多啊,还不甘心。

 

宋亚轩其实知道公司什么安排,路过办公室的时候听得一清二楚,所以他知道明天一早和刘耀文就是分道扬镳。

 

 

“傻不傻啊刘耀文。”

 

宋亚轩突然回了身,看刘耀文猝不及防的踉跄一下,眼里都是莫名其妙。

 

“日本这个时候是夏日祭,只会放烟花明白吗?”

 

 

话刚落音,玻璃门外就有烟火秀燃起,一个接着一个簇拥着,像迎接新世界的灯火。

 

 

 

宋亚轩觉得不甘心,他胆小却敢爱。

 

 

 

他忘记自己从哪部动漫里看到的,夏日祭的烟火大会下亲吻自己心上人的话,两个人就会相爱。

 

刘耀文还穿着拍杂志的那套衣服,宋亚轩过去轻轻扯了他的假领带,将人带到自己眼前,踮了踮脚,闭眼缠上去和人交换了唇膏的味道,鼻息缠绵。

 

窗外边的花火还在放,忽明忽暗,映射宋亚轩忐忑的心情。

 

 

 

 

那会儿应该有对刘耀文说我喜欢你吧,宋亚轩想,但他记不太清了。

 

好像当时刘耀文吓傻了,一个吻下来都没有换气,眼睛也没闭上的样子。自己当时心跳好像还是超快频的,但就是不愿意停下来。

现在想想,虽然只是几年前,自己真的太勇了,站在跳水台上,就觉得自己一定是十分。

 

 

宋亚轩放下手机关了窗户,空调又调低两度。前面闷得他的衣服都汗津津的,打算回房洗澡,经过茶几的时候碰倒了自己出道采访的杂志。

 

 

那个吻后第二天刘耀文就先自己飞了回国,也不知是逃避还是有行程。

 

不过看刘耀文的反应,逃避这个说法更合情合理。刘耀文很容易读懂,喜怒哀乐全往脸上摆,那会的爱厌宋亚轩只看一眼就明白。

 

再见面是两个人去签出道合同,宋亚轩还是岔开了时间去的,但他还是没有躲成功,出电梯的时候刘耀文正好进来。

 

等他反应过来回头看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快完全闭合了,刘耀文正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没来得及再把电梯门打开。

 

 

 

没那缘分吧,宋亚轩想。

 

 

 

再后来刘耀文成为了炙手可热的Rapper,他也成为了乐坛冉冉升起的新星,却没再见过面。

两个人虽然归属一家公司,但是宋亚轩躲人跟躲债主似的,好几年微博零互动机场无相遇,两个人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对家,粉丝还闹得不可开交。

 

 

宋亚轩站在花洒下淋了个清醒,他的确佩服十八岁那个勇敢的自己,却一点不怀念。

其实他还是胆小,那个吻和他的勇敢,全都停留在了那场璀璨的烟火里,扣住他的年少无知。

 

 

 

出道采访问:「怎么看待同公司还同期出道的刘耀文呢?」

 

宋亚轩:「合作过,挺帅的,不太熟。」

 

 

 

电流声还在滋滋响着,像以往刘耀文睡在身旁时的细小声响,宋亚轩听着莫名心安。

 

 

 

 

2.

 

“选秀节目的导师,宋老师要去吗?”他还在化妆,助理小陈就把文件递到他眼前,“经纪人说你做决定。”

 

小陈比他还要大上五岁,管他吃喝,还得叫他一声老师,怪好笑的。

宋亚轩没说话,接过文件翻阅,空气氛围都down到极点。

 

他知道有几分自己的原因,旁边手机一直震动着在提示微博推送,刘耀文那个傻逼绯闻总跳到他脑海来。

 

 

 

只是三年就把他忘了,牵起女孩的手,是这个意思吗?他又觉得自己疯了,三年,认真的话婚都可能结,与自己何干,拿那么多精力置气。

 

宋亚轩甚至忘了刘耀文才二十岁。

 

 

 

他把手机丢给小陈,“关机吧,帮我拿着。”

 

 

文件末了,最后的参与嘉宾写的是——Rapper导师:刘耀文。

 

宋亚轩利索的把文件丢还小陈,

 

 

“不去。”

 

 

 

宋亚轩讨厌见旧人,更讨厌见念念不忘的旧人。

 

 

 

宋亚轩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大方的人,他温柔,但也不至于温柔到能直面刚刚还和别人上了热搜的心上人。

 

相比面对刘耀文,躲藏要容易得多。

 

 

 

“宋亚轩!这会儿还学会关机了是吧?休息两天是飘了?”

 

 

宋亚轩录完采访下来才想起给手机开机,才连上信号经纪人的电话就进来了,开口劈头盖面就是一串问句。

 

 

“没,”宋亚轩脸不红心不跳,“手机没电了小陈拿着冲,忘记开了。”

 

经纪人也不怪罪他,叹了口气问:“小陈说你不想去当导师,真的?”

 

“嗯。”

 

“虽然这事儿我和小陈说了是让你做决定,但这次你必须去。”经纪人顿了下没等到他的回答,又道:“你接下来半年一点通告都没有了,打算佛到什么时候?”

 

“窝在家写歌也行吧。”宋亚轩说。

 

“写的歌空气帮你出专辑吗?”经纪人似乎有些恼了:“到时候要是成乞丐了,我半点都不让小陈给你带。”

 

 

宋亚轩内心多少还是抵触,又十分明白经纪人是为他着想。

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了,下半年也一点通告都没有,这种曝光率,再回来他这枚冉冉升起的星估计该糊成十八线的碳了。

 

只是没有非去不可的必要,不是不能去。

 

 

“知道了。”宋亚轩略带烦躁的扯开小陈的文件袋,捏着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对电话另一头的人说:“签了。”

 

 

笔帽合上又被甩出去的气势像他刚损失了一分钟几百万上下的单,小陈坐在后边儿不敢出声——他知道好好先生宋老师生气了。

 

 

 

宋亚轩点了根烟,叼在唇瓣上有模有样,想装得再深沉些,感叹生活的不可抗力是不是太多了。

他鼓起勇气抽了一口,呛得要死,还有些反胃,干脆夹在手上等它燃尽。

 

算了,演么,他还算会。不会抽可以装成烟瘾老手,再熟也可以不曾相识。

 

 

手机叮铃一声送来经纪人的信息,宋亚轩瞧了一眼认命的去挑衣服了。

 

丢在沙发上的手机亮着屏幕,经纪人的信息被置顶:收拾好等会儿小陈带你去节目组的酒会。

 

 

 

宋亚轩很少参加这些,参加也很少和别人有交流,气氛太闹,他比较喜欢安静的环境。

 

他微笑着拒绝女孩的邀约,从侍者手中拿过的一杯是葡萄汁,和几位制作人寒暄过后就躲到角落里吃小蛋糕去了。

 

 

刘耀文进来的时候宋亚轩的葡萄汁已经第三杯了。他的位置离着人十来米远,没有什么大动作的话刘耀文也不会发现他,但还是忍不住绷紧了神经,怕对上对方的眼神。

 

刘耀文的曝光度看起来比他好太多了,不少男男女女都想往他身边靠。谈合作吧,蹭光,可能也有对他不怀好意的,毕竟穿得那么人模狗样,不招蜂引蝶些都对不住他那套高定。

 

 

有病。

 

 

宋亚轩暗骂了自己一声,伸手把眼镜摘了下来,眼不见为净。

 

小蛋糕摆弄几个就已经吃不下了,胃从昨天半夜醒来开始就不大舒服,那口烟呛了一下没把正餐吐出来也算幸运。他忍了疼把那杯葡萄汁放下,起身去找卫生间了。

 

 

 

“这次不是说宋亚轩也来吗?怎么没见着人?”

 

“谁知道,都多久没出现过了?估计自己也不好意思出来。”

 

“也不知道傲气些什么,出道拿了几个奖脸给大的。”

 

“我听说这次让他当导师好像还瞧不起不想来。”

 

“瞧不起还不是签了?我看也没成本傲了吧?再不营业就没钱花了。”

 

“……”

 

 

宋亚轩就靠在卫生间的门边,把几个人的话听了个干净,想不通在卫生间嘴碎是什么毛病。数落听得差不多了,他才侧过身去敲了敲门,

 

 

“讨论完了?”

 

 

正主的出现整懵了几个人,一群年纪看起来并不比他大的小孩儿,宋亚轩扫了一眼也不打算计较。他没有一点别样的感觉,甚至不像是当事人,宛如来上个厕所碰巧就听到了隔壁家的瓜。

 

 

“很惊讶吗?你没说错,我不来营业可就没钱花了。”

 

 

宋亚轩伸手拍了拍卷毛的肩膀,像赞许他刚刚的话。

几个小孩低着脑袋儿走出去的,该是不希望宋亚轩认得他们的脸。宋亚轩对自己的记忆力有数,能记得一个都不错了。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略显疲惫,禁不住笑了,不来这一趟看看,还真不知道自己在外已经是这般田地了。

 

他对这些是没什么兴趣。他喜欢唱歌,更宁愿在屋子里多写两段melody,而不是在节目里面对自己接不上的梗。

那卷毛小孩儿说的真没错,迫于生活罢了。若不是,谁愿意把名字放在刘耀文旁边,勾勒那些伤心往事。

 

 

他吞了两颗药,从口袋掏出那包烟,夹在手中,点燃。宋亚轩有些执着的想要学会抽烟。

 

他见过许多人抽烟,连小陈也告诉他烟味可以麻痹自我,暂时忘记那些有的没的,说白了就是给自己制造短时间的幻境。

 

 

哪怕一会儿,宋亚轩也想体验一下。

 

 

只是那烟刚到唇边就被人抽走了,宋亚轩扭头对上刘耀文的眼睛。

刘耀文穿着他刚吐槽完的高定站在他身侧,右手捏着从他手中劫去的烟,满脸写着要问他怎么回事的模样。

 

 

宋亚轩心跳都漏了一拍,然后偏要嘴硬,“你有病?”

 

 

“刚吃了药就抽烟?”

 

宋亚轩一愣,刘耀文是从厕所里边出来的。

 

“听了多少?”

 

“全部。”刘耀文说。他捏着那支烟弹了弹灰:“什么时候学会的?”

 

“不知道,两年前,或者三年前。”宋亚轩回答。

 

 

其实自己应该是学不会抽烟的,宋亚轩知道。可这会儿就忍不住和刘耀文唱反调,赢了好像就能保住自己的自尊心。

 

 

“不,”刘耀文碾灭了他的烟扔进垃圾桶,确定道:“你学不会。”

 

 

这话听得宋亚轩不是滋味,因为刘耀文一击正中红心,猜得半点不差。

 

刘耀文太了解他了。

 

 

“这谁能说得准,”宋亚轩偷偷的揉了揉胃,有些疼:“人都是会变的。”

 

 

刘耀文不喜欢这话,都写脸上了,脸臭得不行。怕是还想说些什么,但只是念了宋亚轩儿这几个字就被小陈进来打断了——刘耀文出现时他就让小陈过来接他了。

 

小陈看看宋亚轩,又看看刘耀文,满脸好奇又不敢问怎么回事,小心翼翼的倒是把宋亚轩看笑了,对他说,

 

 

“放心,没打起来。”

 

 

 

 

3.

 

宋亚轩真的挺会演,身边的人也认为他和刘耀文是对家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小陈通过后视镜对宋亚轩看了又看,终是宋亚轩有些不耐烦了,“真没打起来。”

 

 

小陈禁不住宋亚轩的对话方式,很快没了声儿,认真驾驶。

宋亚轩望向车窗外发呆,才发现刘耀文原来真的是当红炸子鸡,LED公车站满是应援。刘耀文比他想象的,还要活得帅气。

 

 

躲着刘耀文这个想法根本就不现实,宋亚轩甩上车门想。仅是签合同的第一天就面对面碰上了,更别说录节目抬头不见低头见。

 

生活就爱拿他逗趣儿,昨天之前还是惹不起躲得起,今天就惹不起也躲不起了。

 

宋亚轩踢了踢路口的小石子上了楼。

 

那就刚吧。

 

 

 

早上八点,宋亚轩被间接不断的门铃吵醒,他不记得今天有这么早的工作,而且小陈说过下午四点会来接他。

 

宋亚轩抓了抓头发,眼睛半睁着没半点包袱就去开了门。

 

 

……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了十来秒,宋亚轩确定这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宋老师?”似乎是形象让对方有些犹豫答案,没看错的话似乎还有点惊讶。

 

宋亚轩是彻底醒了:“啊,是,有事吗?”

 

“没想到是你啊,我是文哥助理,文哥让我来的。”助理愣了下,似乎也没想到:“让....让我来送个早餐..?”

 

助理把袋子塞他手里,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文哥.....刘耀文?”

 

 

助理点点头。

 

 

宋亚轩皱眉:“他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这得宋老师去问了,文哥给的地址我就直接来了。”助理没有准备这题的答案:“宋老师我东西送到就完事儿了,我还得回去接文哥先走了啊。”

 

 

宋亚轩关上门还是很懵,他应该是没有和刘耀文说过自己家住哪儿的才对。

再者想质问刘耀文谁非工作日的时候会八点起来吃早餐,

 

 

无语。

 

 

宋亚轩最后还是为了这袋早餐洗漱去了,刘耀文给他装的一碗粥,只是扒开袋子都感觉很热乎,倒是辛苦那小助理了。

 

碗盖上贴了张字条,宋亚轩一看就知道是刘耀文的字,还是狗爬的,没个长进。

 

 

「查了下说胃不舒服喝粥比较好,别乱吃东西。」

 

 

也不知道搁哪儿学的,语气硬邦邦,宋亚轩能想到刘耀文说这话的样子,应该是面无表情装作漠不关心的别扭。

 

宋亚轩想着笑了下,果然二十岁还是小孩。

 

字条右下角画了个箭头意示他翻面,他跟着翻过字条背面,是另一句话,

 

 

「我的手机、微信能从宋老师的小黑屋里放出来吗?」

 

 

宋亚轩其实自己都忘记这件事了。

 

刘耀文被宋亚轩拉黑不是一天两天了,事情回溯应该能再回到去日本拍杂志的时候,刘耀文独自回了国,宋亚轩紧随其后。

 

回国后宋亚轩没能闲下来,忙着准备出道单曲,刘耀文应该也一样忙,但宋亚轩觉得刘耀文更像是用忙碌去掩盖他两的事情,毕竟忙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总之关于喜欢那件事,刘耀文和他都没有说清楚。

 

 

宋亚轩没有非要刘耀文喜欢他,非要和他在一起,他只是不想让自己遗憾。如果答案是否定,他都是接受的。

 

所以当时的宋亚轩咬咬牙狠下了心,替刘耀文做了决定,将对方的各种账号通通都拉进了黑名单里。

 

 

宋亚轩想,可能刘耀文的世界,离开了他哪里都是乌托邦。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能忘的刘耀文也该都忘了才对,如今却突如其来的让他放出去,因为什么,内疚吗?

 

直男如刘耀文居然也会内疚吗?如果是,那可真秀。

 

 

 

他向来知恩图报有礼貌,在喝完最后一口粥后掏出手机把人的微信从黑名单里解放了,发过去两个字。

 

S:「谢谢。」

 

 

 

 

下午四点小陈准时来接他去录制,不见得心情有多坏,但也不会好。

 

在后台碰见了刘耀文一次,宋亚轩当即拐了弯卫生间都不去了,没看见人似的回了自己的化妆间。

 

 

学员的录制晚上才开始,这会儿到只是录制导师的舞台部分,学员在观众席表演实时追星。

 

加上宋亚轩自己,导师组就四个人,一个PD,他教Vocal,刘耀文教Rap,剩下一个教Dance的他不认识。

 

不,只是不认识名字,人还是记得挺清楚的——上次在卫生间嘴碎的卷毛儿。

倒是怪巧的,卷毛儿节目排在他后面,候场的时候就待在他旁边,头低低的大气不敢出。

 

 

宋亚轩寻思着自己出道那么久也没有什么凶狠人设啊。他抬手摸了摸卷毛儿的头,笑着对人说:“不用这么怕,我没往心里去。”

 

 

宋亚轩可能永远想象不到自己有多温和。

 

卷毛儿抬头看向他的眼里带着些许惊讶,可能是不曾想到宋亚轩性子如此落落大方。

 

 

宋亚轩看向卷毛儿后边的视线突然停住——刘耀文就靠在那里。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俩,明明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宋亚轩的脑袋瓜却觉得自己像爬墙被抓了包。

 

 

他迅速将视线挪了回来,拍拍卷毛儿的肩:“等会儿舞台不要紧张。”然后抬脚上了台。

 

 

他读不懂刘耀文刚刚的眼神,带着莫名的火气,要把他盯穿的气势。想不通凭什么,宋亚轩觉得自己才该用那样的眼神看刘耀文。

 

 

宋亚轩一向不担心自己的发挥,稳稳当当,唱完就搁台下坐着看表演了。

 

卷毛儿表演完了坐在他旁边套近乎,看起来是想交朋友的意思,宋亚轩话不多,只是笑笑附和。

 

 

刘耀文最后一个出来的——好菜总是最后上。

 

要说有什么没有变,刘耀文还是和三年前一样B.

鸭舌帽挡住了一半的容貌,黑色紫边的扎脚裤,从T恤袖口露出的手臂线条分明,衣服束进裤子里,外搭是件暗红色的短袖衬衫,穿得就把Rapper的身份写身上了。

 

Hook的时候现场的学员在他身后一阵wow,舞台也被燃起来,应景的喷射着冷烟火。刘耀文的身影在花火后模糊的样子,很出彩,很出彩。

 

 

这是出道以来宋亚轩第一次看刘耀文的现场。

 

刘耀文真的活得很酷,宋亚轩看着舞台上的人这么想。卷毛儿不死心的还在和他说话,他笑笑,忘记了自己身上还别着麦,回答卷毛儿说,

 

 

“是啊,很帅。”

 

 

舞台的冷烟火不大,但本就是用来衬人的,宋亚轩看着那样的刘耀文,觉得来这一次也不算亏。

 

 

等刘耀文走下来,他才知道自己刚刚干了什么。

 

宋亚轩觉得但凡节目组有点心机,他就能在第一期节目里看到自己目光热烈的盯着自个对家的舞台,然后在冷焰火燃起的部分会出现他和卷毛儿的对话,再然后他就能听见自己痴汉似的夸刘耀文很帅。

 

无比丢人。

 

 

 

 

因为做出了自己预料之外的举动,宋亚轩在后面录制中都没怎么说话,偶尔被cue到唱歌也只是唱一两句就把机会留给学员。

 

录完节目已经凌晨两点多,宋亚轩往后靠在椅背上,觉得闭上眼睛就能睡着。

 

 

“宋老师。”

 

宋亚轩睁眼,是卷毛儿。

 

“下班了,宋老师。”

 

 

宋亚轩揉揉眼睛,跟卷毛道了谢,不然他搞不好就在这儿睡过夜了,实在太累。

 

 

卷毛儿:“宋老师的司机没来吗?要不要和我一块?”

 

“不用,”宋亚轩说,觉得对方一口一个宋老师有点吵耳,“小陈待会就到了。”

 

 

卷毛儿听着放心的蹦蹦跳跳出去了。宋亚轩到外边的售卖机买了罐饮料,打算直接晃回家。

 

录制前宋亚轩就让小陈回去休息了,嘱咐录制结束了再来接他,后半段太没精神他完全忘记了通知小陈,这会小陈应该完全睡死了,宋亚轩想,权当给助理放个小假吧。

 

 

宋亚轩庆幸售卖机里的饮料是冰的,能往身体里灌些凉意,夏天实在太热了。

 

 

“宋亚轩儿。”

 

 

听到这几个字宋亚轩就停下了脚步。

刘耀文对儿化音有些执着,叫他的时候总是要加个儿化音,以前唱《哪吒》的时候也是,他和另一个练习生唱我是莲花,刘耀文偏偏要唱我是莲花儿。

 

儿化音也不特殊,莲花刘耀文也加儿化音。

 

 

他转身,刘耀文的车就在路边,因为宋亚轩没应他,人在车里按了喇叭。

 

 

“有事?”宋亚轩挑了下眉。

 

“没,送你?”刘耀文说。

 

 

宋亚轩这才看了刘耀文一眼,头发为了节目整了微卷,带了发带,也不知道热不热。可好看是毋庸置疑的,顿住,他赶紧打住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

 

 

“不用。”

 

 

宋亚轩说完往前走几步,结果身后那红皮的车也缓慢的跟着他前进些。

 

 

“上来吧,我没带助理,不用怕生。”

 

宋亚轩脚步没停,“我说不用。”

 

车子又缓缓上一点,宋亚轩皱眉,“你别跟着我行吗?这么晚回去女朋友不生气吗?”

 

刘耀文顿住:“什么.....我没女朋友啊......”

 

宋亚轩又哑巴了。

半晌,刘耀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对他说话的时候嬉皮笑脸的,“你要是说前两天的热搜的话,那是我妈。”

 

 

宋亚轩更哑巴了,刘耀文的笑把他的耳朵根都憋红了,只在内心祈祷刘耀文不要看见。

 

 

“所以上来吧,你看你耳朵都热红了。”

 

 

刘耀文,哪壶不开提哪壶十级学者。

 

 

宋亚轩话里带着怨气,“我说,不用。”

 

 

刘耀文嘘了声。

 

刘耀文似乎变得很有耐心,宋亚轩慢悠悠的往前走,刘耀文就一直开着车子跟在他身后。

 

宋亚轩想不透刘耀文的举动,只是见了老友还是有目的,如果是十七岁的刘耀文,宋亚轩肯定能够读解,可这是二十岁的刘耀文,他不确定了。

 

毕竟现在的刘耀文,连耐心都变成了十成十的。

 

这么想着刘耀文那车的小声音听起来都让人讨厌。宋亚轩抬手抓了两把自己的头发,烦躁。

他转过身走向刘耀文,刘耀文也识眼色的把车停稳,让他好拉开车门坐进去。

 

宋亚轩不假思索的进了后座,刚想报地址又反应过来刘耀文根本就知道他住哪里,嘴巴半张着然后闭上了。

 

 

也不坏,宋亚轩自我安慰,车里有空调呢。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宋亚轩没忍住好奇心。

 

“问你助理要的啊。”刘耀文理直气壮。

 

宋亚轩有点后悔没打电话吵醒小陈来接他。似乎是看穿他的想法,刘耀文又出声道:“别为难他,小陈人挺好的。”

 

 

宋亚轩没理,心里还是决定第二天要小陈背个大包小包才行。

 

 

“你知道又有什么用。”

 

 

宋亚轩看着窗外,嘀咕了句,声音微乎其微,心里觉得有些嘲讽。不曾想车内环境安静极了,刘耀文轻而易举就听见了他的抱怨。

 

 

“有啊。”刘耀文笑了,“可以和你示好。”

 

 

“扑通”。不得不说,那一下,宋亚轩又心动了。

 

虽然他不知道这句示好,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还是什么不为人知的情感。

 

这句话像粘合胶,宋亚轩后半段路没了声音,只盼着车赶紧开到自家楼下,他接不上话。

 

 

“明天见。”刘耀文说。

 

 

宋亚轩掏出手机在两个人的聊天框里打下第二句谢谢。

 

 

 

 

4.

 

刘耀文是行动型人格,宋亚轩算是体会到了。

 

中午十二点,刘耀文的小助理又出现在他家门口,手里提着换了种口味的粥。

 

他打开,也贴了纸条。

 

 

「所以宋老师,可以和好吗。」

 

 

宋亚轩自觉的翻到背面,

 

 

「微信能不能回。」

 

 

刘耀文,还是很幼稚。

 

他打开微信页面,刘耀文跟在那句谢谢后面刷了很多信息,无非就是在吗忙吗有空吗那些没什么营养的内容,宋亚轩都没怎么回。

 

刘耀文发的这些内容,指不定还犹犹豫豫,宋亚轩甚至能想到人抓耳挠腮急眼儿的样子。

 

宋亚轩没意识到,自己笑着回复了个表情。

 

 

但刘耀文没完了。

 

上班录制抓着机会就cue宋亚轩唱歌,也不管宋亚轩会不会唱,就说宋老师一定会。

录制下班一定缠着宋亚轩送他回家,也有邀过饭,虽然宋亚轩从来不答应。

微信偶尔会回,然后刘耀文会变本加厉的聊出双倍量的聊天记录。

粥每天都麻烦小助理送来,纸条的碎碎念逐渐变成了每天一支的玫瑰花。

 

宋亚轩不禁皱了眉,这种有点暧昧的行为,他有些下意识的拒绝。

 

他会想到三年前两人是如何分别,那扇关上的电梯门如何写着两个人无缘。

 

 

这太逾距了。他无法思考刘耀文的目的是不是禁忌的伊甸园。

 

 

 

 

录制接近尾声,下班时间也越来越早。宋亚轩本想趁着刘耀文没反应过来先行离开,没想着才抓起外套刘耀文就窜到他眼前了。

 

 

“宋亚轩儿,去吃饭吗?”刘耀文晃了晃他的手臂,无形撒了娇,“就这一次行不行?”

 

“……”

 

 

宋亚轩不知道怎么形容巨婴Rapper这个词,他有模有样的打开网页百度了,词条无解释,宋亚轩想直接把刘耀文贴在词条上——喏,巨婴Rapper.

 

宋亚轩有些疲惫,也不想再花力气拒绝,随刘耀文去了。

 

 

这会儿夏天已经完全过去,深秋的夜晚温度开始极力往下降,宋亚轩的外套内只穿了件T恤,刚下车凉风就不留情面的从领口往下窜。

 

刘耀文眼力见有了长进,很快上前把帽子外套都扣在了宋亚轩身上,帮人披好衣服,然后手垂下正好捞到宋亚轩的手,自然的十指相扣了。

 

 

 

又来了,刘耀文。

 

 

 

宋亚轩被拉着走,眼睛还盯着两个人十指相扣的手,脑袋空空,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直接问:刘耀文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他承认,他有点贪恋刘耀文现在的样子,准确的说有些依赖,长时间的关怀成为一种习惯了,理所当然的觉得十指相扣也自然。

 

所以他没有问,是不想问,宋亚轩潜意识里拒绝打破这种平衡。

 

 

刘耀文点了一打啤酒,宋亚轩说不行,不能酒驾。然后刘耀文指指旁边那栋楼,意示自己就住在旁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辕马意。

 

 

 

可我不喜欢喝酒,还想回家,宋亚轩心说。

 

 

 

这个想法在灌了两罐啤酒后被宋亚轩自己打翻了,久违的酒味冲击着味蕾,麻痹了他的神经,很轻松,不需要有想法。

 

宋亚轩的行为完全跳脱在刘耀文的意料之外,自己点的酒没喝几口,宋亚轩倒是一罐接着一罐,看着他又要开罐的样子,刘耀文赶紧一把拽住对方的手踝,

 

 

“别喝了,我吃饱了,回家。”

 

 

刘耀文的语气里带着命令,可宋亚轩有些微醺了,虽然潜意识里是清醒的,但他非但不听,还对着刘耀文说着不要,要喝酒。

 

刘耀文听完脸都有些黑了,可能在后悔带宋亚轩来吃饭,不,应该只是后悔点了打啤酒。

刘耀文起身到宋亚轩身侧,默默地将人捞到怀里,

 

 

“听话。”

 

 

声音有些哑,可能喝了酒的原因,两个字说得沙沙的,宋亚轩听着一愣,心脏扑通扑通又在踩鼓点。心一横,干脆就装了瞎,撒起酒疯来。

刘耀文好像拿他没脾气,走时还听从他的吩咐拿着最后一罐啤酒。

 

 

 

 

刘耀文家很大,很空,进了门宋亚轩就被凉得抖了抖。

 

但屋子装修得很漂亮。刘耀文到底是永久万斯,墙上都喷绘了万斯的logo,往右电视柜上架着颗篮球,没积灰,看起来经常打。这里的空气都写着刘耀文的名字。

 

 

刘耀文把他放在沙发上,看他睁着眼就让他去洗个澡。

宋亚轩的脑子太混乱了,觉得自己清醒又不清醒。于是又撒起酒疯,抓着沙发皮说不去,眼睛一闭仿佛睡死过去。

 

宋亚轩怕刘耀文让他睡到卧室去,睡刘耀文睡过的床,枕刘耀文枕过的枕头。

喜欢啊爱啊这种东西对于宋亚轩来说,一旦迸发就不可收拾。

 

 

他听见刘耀文轻声叹了口气,感受到那人的手抚上他的脸颊。长久的寂静让宋亚轩觉得不太对劲儿,他偷偷给眼睛开了条缝,正好看到刘耀文手还插着兜,俯下身子就吻在他额头。

 

 

无论醉没醉,宋亚轩现在都彻底清醒了。

 

 

刘耀文后面的声音悉悉索索,给他盖了被子,然后进了浴室,开灯,开水,洗澡。


刘耀文比声量五的黑白雪花要管用得多,让他感到安稳。

想要入眠宋亚轩却如大梦初醒,从沙发上弹起来,回忆刚发生的一切,刘耀文做了什么,觉得喉咙都哑了。

 

他抬手摸了摸刘耀文刚刚吻过的地方,明明不是嘴唇,还是烫得要死,心脏也在发痒的程度。

 

宋亚轩觉得自己是刺猬,难过过一次就想逃避,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面对外界的都是尖锐。

他以为再面对刘耀文,也是如此。

可刘耀文只是给了他一个亲在额头的吻,他就觉得自己的刺儿都掉了,连那层保护罩都碎得干净。

 

 

 

很没出息,面对这个念念不忘的旧人。

 

 

 

宋亚轩不知该逃还是该面对,直接出门回家还是再把那灌啤酒打开,他又想把电视开了调成音量五的黑白雪花。


遥控器的旁边是一本杂志。

 

宋亚轩愣住,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杂志就那么大剌剌的摆在那儿,还是翻开的,他都没看出来,是他出道采访的那一本。

 

 

「怎么看待同公司还同期出道的刘耀文呢?」

 

「合作过,挺帅的,不太熟。」

 

 

好笑的是,刘耀文用马克笔把那个不太熟划掉了,然后又规规矩矩的在划掉的三个字上方写了很熟两个字。

 

他突然想像十八岁的自己那样对对方说,

 

 

“傻不傻啊刘耀文。”

 

 

 

太傻了。

 

 

 

浴室的声响突然停下,宋亚轩下意识的放好杂志,又窝回沙发里。

 

 

他都能感受到。

 

刘耀文走到他身边,带着浴室的热气。

 

其实杂志的摆放或者睡姿,都和刚刚不一样,只要刘耀文心细一点点,就能完全知道宋亚轩在装。

 

宋亚轩觉得刘耀文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那股热气都散尽了,宋亚轩都要认为他离开了,正要睁开眼睛却听得刘耀文轻笑了声。

 

 

 

丢人。宋亚轩笃定自己耳根子又红了。

 

 

 

刘耀文没有在言语上戳穿他,只是手臂穿过他和沙发的缝隙,轻而易举的将他抱了起来。

 

宋亚轩吓得挣了眼,却对上刘耀文低头看他目光,觉得丢人呢,赶紧埋进刘耀文的颈窝里。

 

 

“害羞啊宋老师?”

 

 

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流氓语气,吊儿郎当的,本来不害羞的宋亚轩也觉得害羞了。

刘耀文身上还带着香,刚洗澡出来呢,整个人都暖暖的。宋亚轩偷偷瞥了眼,被小助理叫做文哥的人,真的帅。

 

他又想到那本杂志。

 

 

“什么意思呢?”宋亚轩语气闷闷,“刘耀文,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呢?”

 

 

刘耀文颠了颠把他抱得更紧了。

 

 

“想和好,想追你。”

 

 

刘耀文稳稳的放他坐在床边,把人圈在怀里。

 

 

“三年前做错事情了,躲了宋老师几天,结果就把宋老师弄丢了。”

 

刘耀文的脑袋挨在他的肩膀上,他能感受到声带震动的频率。

刘耀文快速的亲了他的脸颊,又快速将人圈回怀里抱紧,深吸了口气,

 

“那是大错,所以要回来找宋老师,死皮赖脸等宋老师原谅呢。”

 

 

 

宋亚轩脑袋嗡嗡嗡的,刘耀文的话一直在脑海里徘徊,声音像烟火似的不断在画面绽开。

 

 

他就知道,刘耀文是伊甸园的禁忌,刘耀文的目的是禁忌的伊甸园。

 

 

“我也喜欢你。宋老师可以算我迟到,但绝不能算我缺席。”刘耀文委屈巴巴的样子:“我只是找宋老师花了太长时间。”

 

 

宋亚轩呆了许久,说出了口。

 

 

“傻不傻啊刘耀文。”



自己对刘耀文的那些喜欢啊爱啊,一直都不可收拾,是唯一一瓶会满溢的蓝色橘子汽水。

 

 

 

 

5.

 

刘耀文来接宋亚轩的时候,宋亚轩正好录完关于选秀的采访在和卷毛儿说话。

 

卷毛儿想约他写的歌,宋亚轩觉得这小孩儿也没什么坏心眼儿,整个节目录下来对人的印象也挺好,点头答应了。

手正要摸摸小孩儿的头发呢,刘耀文就过来把他拽走了。

 

估计是不太喜欢卷毛儿,宋亚轩想,刘耀文也曾听过卷毛儿说他坏话,酒会卫生间那次。

 

 

宋亚轩拉好安全带,对着刘耀文眉眼弯弯:“不是在家看首映吗?怎么来了。”

 

“不来怕宋老师跟别人跑了,毕竟我有前科。”

 

宋亚轩不管他话里有话,问他:“那怎么样?好看吗?”

 

刘耀文的表情突然就多雨转晴了,笑嘻嘻的,“好看,宋老师唱歌特好听,还夸我帅。”

 

宋亚轩这次皮厚了些,“文哥的确是帅。”

 

 

然后被刘耀文附过身来堵住了语出惊人的嘴。

 

 

 

刚刚的采访问:「怎么看待同公司同期出道最近还一起当导师的刘耀文呢?」

 

宋亚轩:「很帅,很熟。」


 

 

 

0.

 

 

宋亚轩一直认为,烟花一生看三次就够了。

 

 

宋亚轩也记得自己看过三次烟花,第一次是刘耀文,第二次是刘耀文,第三次是刘耀文。

 

 

 

 

*END

*感谢阅读

*刘耀文这个直男不简单

白白舒函

【翔霖】不止有旧

ooc归我,勿上升。

现实向

文中时间点为台风蜕变之战先导片发布后。

灵感来自微博看到超话里一位海盐糖发的图片,是00提到小严后脸上有泪珠的图片,我之前一直以为只是红了眼眶,但真的看到00掉眼泪了我真的心疼到不行,和不知年一起感慨了半天激情码下这篇文,第一次写现实向,希望不会很糟糕。

(PS想看那张图片的可以去我微博@白舒函 里面看)


食用愉快


贺峻霖从小就喜欢生严浩翔的气,大事小事,各种各样的事,他本身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却总喜欢和那个人发一发小脾气。就连严浩翔本人都在节目里困惑的形容贺峻霖——「有时候吧,他就突然生气了。」


但不管哪...

ooc归我,勿上升。

现实向

文中时间点为台风蜕变之战先导片发布后。

灵感来自微博看到超话里一位海盐糖发的图片,是00提到小严后脸上有泪珠的图片,我之前一直以为只是红了眼眶,但真的看到00掉眼泪了我真的心疼到不行,和不知年一起感慨了半天激情码下这篇文,第一次写现实向,希望不会很糟糕。

(PS想看那张图片的可以去我微博@白舒函 里面看)



食用愉快






贺峻霖从小就喜欢生严浩翔的气,大事小事,各种各样的事,他本身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却总喜欢和那个人发一发小脾气。就连严浩翔本人都在节目里困惑的形容贺峻霖——「有时候吧,他就突然生气了。」



但不管哪一次,都好哄的很。



有时候只需要严浩翔撒一撒娇,有时候需要严浩翔叫一声哥哥,严重了,就得让严浩翔抱着说一顿好话。



总之,就是好哄。



可现在,严浩翔看着和自己隔着不到五米的、正在浴室吹头发的贺峻霖,突然萌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



现在的贺峻霖,不是一句两句能哄好的人了。



贺峻霖好像变了。



他不再像原来一样,即使生气还会在严浩翔因为打游戏耽误吃饭时气势汹汹的把人拉到饭桌前,不会像原来一样受不住自己别扭的示好轻笑出声,更不会像原来一样在严浩翔实在不知道怎么哄时主动过来给严浩翔台阶下:“你就不能哄哄我吗?”



但他也没有像严浩翔设想的那样把他当成死敌、当成仇人一样横眉冷对,也没有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句句带刺——就像无数次从张真源口里打听到的贺怼怼那样。



不过听说贺怼怼也是温柔的贺怼怼,才不会句句带刺。



可严浩翔宁愿他句句带刺。



也不愿意他像现在这样……



这样……



释然。



这样释然,这样淡定,这样自然。



如若不是自己偷拿手机看到了贺峻霖被采访时,提到自己后的语无伦次和垂眸掉下的几滴眼泪,严浩翔真的就以为贺峻霖仅仅三天就原谅他、放下他了。



视频里的磨皮开的那样强。严浩翔嫌弃的皱起眉头,贺峻霖本来就好看,不需要这样夸张的磨皮。



可就连这样夸张的磨皮,也没能遮住那人红彤彤的眼眶。



严浩翔暂停了视频仔仔细细的看着贺峻霖的脸——就像他这三年里反复做过的一样。



但这次,他触碰屏幕的指尖都在轻轻颤抖。



没有错。



怎么会错。



贺峻霖的的确确是哭了。



的的确确,因为严浩翔哭了。



贺峻霖一共哭过几次?严浩翔记不清了,总之很少很少,打他认识贺峻霖起,贺峻霖就成熟的不像是同龄人,不管是面对怎样不公平的规则,怎样残酷的事实,他都通透淡然的让人心疼。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



为了严浩翔哭了。



严浩翔垂眸,指尖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屏幕上的脸。他突然觉得,自己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赚取贺峻霖这样的人的眼泪?





“你在干嘛?”贺峻霖推开浴室的门,看严浩翔坐在上铺的床榻上捧着手机低着头,开口问他。



严浩翔罕见的没有搭话,他摇了摇头,伸手捞过被子,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的面朝着墙壁躺好,一副心情不好请勿打扰的架势。



这段时间严浩翔小心翼翼的殷勤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别说是贺峻霖主动和他说话了,就是贺峻霖不说话他都一定会在贺峻霖方圆五米的地界里不大自然的找着蹩脚的话题,甚至什么都不说,只是在他身边站着。



所以按正常情况来说,贺峻霖问严浩翔在干嘛时,严浩翔一定会扔下手上的东西然后眼睛亮晶晶的给他解释,解释内容详细到贺峻霖一度怀疑严浩翔把自己当成了智障。



也因此,严浩翔今天反常的状态引起了整个宿舍的注意——马嘉祺放下手机看了看还在窝着的严浩翔,刘耀文也忍不住从下铺探出个脑袋去瞧。



贺峻霖摇摇头没讲话,他也不是三年前那个爱和严浩翔闹脾气的贺峻霖了,不会因为一个冷淡的回复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真的吗?



假的。



贺峻霖在皱着眉头辗转反侧到一点的时候忍不住了。



不能再这样了,还睡不睡了。



他轻轻起身,生怕出点什么声响吵醒其他的舍友。他站起来,从下铺探出个脑袋,搭在上铺的床榻上。



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见了小小的抽泣声。



贺峻霖一愣。



他有多久没听到严浩翔哭过了?



三年吗?



不是。



不是三年。



在严浩翔走了一年以后,贺峻霖曾在半夜两点接到过一通电话。起床气让贺峻霖面色不善的拿起手机,却在看到熟悉的号码时瞬间清醒过来。



贺峻霖到底是没舍得拉黑严浩翔,只是泄愤一般的删掉了亲密的备注。



可那有什么用呢?这个号码自己一看就知道是谁的,甚至都不需要多思考一秒。



贺峻霖愣了良久,最终在电话挂掉的前一秒接了起来。



他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紧张,哪怕他已经快一年没有联系过严浩翔。



可严浩翔什么都没有说,就在贺峻霖以为他打错了电话准备挂掉时,听到了那边小声的呜咽。



贺峻霖当时就慌了,什么离开什么隐瞒他都抛在了脑后,他欲言又止良久,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别哭。”



那边的呜咽声却没有停止,贺峻霖也就这么听着。



这个声音,自己好久没听过了。



贺峻霖突然有些鼻酸。



可真正让眼泪掉下来的,还是严浩翔那句带着鼻音的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别再道歉了。贺峻霖低下头,不要让我心软,不要让我这么快就原谅你。



这通没有内容的电话就这么持续了三个小时,贺峻霖在听到母亲起床去厨房的声响时慌了一下,就像是从前大半夜窝在被窝里和严浩翔打视频电话一样的心虚,贺峻霖条件反射般的挂了电话。



然后又后知后觉的后悔。



他们现在已经不是挂了电话可以立马再打回去然后灰溜溜的说刚刚被妈妈吓到了的关系了。



贺峻霖有些怅然的看着手机,这次他没有等到严浩翔的回电。拇指在离屏幕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僵住,他不知道该不该打回去。



终究是没了那份勇气。



可贺峻霖还是失眠了。



他翻来覆去的想严浩翔打给他的目的,是单纯的道歉吗?可为什么不早点说,偏偏是过了一年这样的不前不后的时间。



又或者是因为别的。



严浩翔为什么哭?是受了委屈吗?是压力太大了吗?是不是黄锐对他不好?



贺峻霖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却一直没有勇气再打回去。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照常去上学,去训练,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可是这通电话却成为了他心里的一个秘密,一个几度向丁程鑫开口却没说出来的秘密。



他该怎么说?



要说他还在没出息的担心严浩翔吗?



才不要。



可是现在,又时隔两年,贺峻霖再一次听到了严浩翔小声的抽泣。



上一次只是听到,可这一次却是眼睁睁看着那个被拱成一团的被子起起伏伏。



贺峻霖又心软了。



他叹了口气,低下身子够起自己的枕头,然后扔在严浩翔的床上。



严浩翔身子一僵,吓的连抽泣声都戛然而止。



罪魁祸首看不见似的,毫无负罪感的爬上了严浩翔的床榻,然后心安理得的用力拍了拍那个委委屈屈的被子,小声说着:“让开,我要睡里面。”



委委屈屈的被子几乎是瞬间就往外滚了一圈,吓的贺峻霖赶紧伸手去护,生怕这人一个激动从上铺滚下去。



“我没拿被子。”就这样,贺峻霖理所当然的钻进了那个充满了少年悲伤情绪的被窝,低气压的氛围好似因为贺峻霖的进入随着气流被冲散了不少。



严浩翔不敢看他,把头埋的老低,闷声问他:“怎么上来了?”



贺峻霖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哪怕对方看不到:“不欢迎我我现在就下去。”



几乎是瞬间就被少年抱了个满怀,曾经被贺峻霖摸过无数次的毛茸茸的脑袋搭在贺峻霖肩膀上,随之而来的还有少年变声后低沉的嗓音:“……对不起。”



贺峻霖的心又软了大半。



“哭什么?”



“……对不起。”也不知道在道什么歉。



贺峻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从少年怀里抽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背上轻轻拍打着安抚他。



“对不起。”严浩翔终于舍得抬起脑袋,用额头抵着贺峻霖的额头,让贺峻霖把那双带着红血丝的眼睛尽收眼底,几根长长的睫毛还因为有些湿润黏在了一起,眼眶上还有没来得及擦干的水痕。



贺峻霖收回手,小心翼翼的用指尖替他把脸上湿润的痕迹抹干。



他是真的无奈了。



严浩翔好像总能找到他的弱点,然后再气势汹汹的攻进贺峻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贺峻霖向来拿他没办法。包括现在。



少年脸上的泪痕已经被擦干,可贺峻霖的手指还在轻轻摩挲着那片白净的皮肤。



“哭什么?”



“我很想你。”又是一句答非所问,但贺峻霖还是被捏住了心脏。



“这三年,一直很想你。”似乎是这还不够,严浩翔还在继续说着。



“对不起……”贺峻霖的指尖移到了严浩翔的嘴唇,那里因为干燥还有一些小小的起皮,摸起来有些扎手。



别说了。



贺峻霖绝望的闭上眼睛。



别再说了。



会忍不住的。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干燥温暖的手握在手里拿开。贺峻霖睁开眼睛,近在咫尺的眼睛却合了起来。



然后将咫尺化为零。



贺峻霖睁大了眼睛,睫毛都在紧张的颤抖。



刚刚被嫌弃过得扎手的触感现在却完完全全的贴在自己的嘴唇上。



握住自己手的那只手心开始潮湿,出卖了主人的紧张,严浩翔松开了贺峻霖的手,下一秒指尖又缠绕上来,与自己的指尖缠绵。



严浩翔换成了十指相扣的形式,握住了贺峻霖的手。



他小心翼翼的放开那张软软的唇,小心翼翼的看着贺峻霖。



贺峻霖大脑还在当机,似乎是无法处理这过载的信息量,和这个不算是吻的吻。



“你骂我吧。”严浩翔再次开口,然后又逃避一般的把脑袋埋在贺峻霖的肩膀上:“或者打我也行,你怎么能解气怎么来。”



“不要就这样过去了……”明明自己犯了很严重的错误。



“我们不应该是一句道歉就可以原谅的关系。”少年有些懊恼的蹭了蹭他的颈窝,语气又带上了委屈,听起来可怜巴巴的。



“我们不是普通朋友的,贺峻霖。”



似乎是被一句话点醒了,贺峻霖开始回神。



是啊,三年前不是,三年后也不是。



他们从来不是普通朋友。



他们都知道的。



贺峻霖嗓子有些哑:“混蛋。”



少年欣喜的抬头,然后又赶紧点点头:“我是混蛋。”



贺峻霖险些失笑,这人被骂了还这么开心的样子真是难得一见。



他憋住笑,再次开口:“为什么瞒着我一声不吭的就走,为什么让我最后一个知道,严浩翔,你是不是人?”



严浩翔带着两个人还在纠缠的双手打在自己身上:“我不是人。”



“为什么两年前那通电话没有打回来?”



严浩翔愣了,他抬头看着贺峻霖,良久才开口:“我以为……你不想和我打电话了……”



贺峻霖再次翻给他一个白眼,这次严浩翔看到了:“不想打我为什么会接?还僵了三个小时?”



“我……”



“严浩翔,你好笨。”



“我笨。”



“严浩翔,你太不是东西了。”



“我不是东西。”



“严浩翔,你怂不怂?”



“我怂。”少年就这么开开心心的挨骂,对方说一句自己应一句,乐此不疲。



“严浩翔,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喜欢你……什么?”少年的眸子睁得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贺峻霖。



“我说,你 是 不 是 喜 欢 我 ?”贺峻霖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的问给他听。



严浩翔咽了一口口水,看着贺峻霖的眼睛,什么都没说,重重的点了点头。



贺峻霖这才笑出来,笑的眼睛都有些泛红,他把下巴搭在严浩翔的肩膀上蹭了蹭,小声又委屈的抱怨:



“你早该说的。”



要是三年前说了,我们就不会变成这样的。



严浩翔不作声,只是用力把人搂紧了些,闷闷的开口:“对不起。”



贺峻霖带着鼻音的声音染上了笑意,故作大方的拍了拍严浩翔的后背:“原谅你了。”



就像是三年前无数次那样,贺峻霖再次原谅了严浩翔。





刘耀文揉着自己惺忪的睡眼,看了眼上铺后瞬间没了困意,把眼睛睁得老大。



路过的马嘉祺拍拍他的脑袋让他回神,刘耀文一时激动的拉着马嘉祺的胳膊,指着相拥入眠的两个人憋了半天说不出话。



“贺峻霖是不是抖m啊,怎么翔哥甩一次冷脸就和好了?”



一个枕头从上铺扔下来,精准的砸中刘耀文的脑袋。



刘耀文吃痛的摸摸脑袋,然后委屈的把枕头抱紧。看着贺峻霖慢慢悠悠的坐起来给他一记眼刀,他刚想解释解释补救一下,就看贺峻霖被一只胳膊捞回了怀里,刘耀文半张着的嘴硬是没发出声音,把话咽回了肚子。



张真源果然没骗他,这两个人果然有旧。刘耀文满脸义愤填膺的跑去隔壁分享八卦。



然后成功接受到隔壁三位老成员的嫌弃——“你才看出来吗?”



“不是,我以为你之前是开玩笑的。”刘耀文拍了拍枕头,有些不满。



张真源一脸“你太年轻”的表情揉了揉刘耀文的脑袋:“你张哥从来不骗人。”



“这俩啊,有旧。”



马嘉祺也慢慢悠悠的进来,倚着门框笑眯眯的补充:“现在可不止有旧了。”



还有……



未来。







贺峻霖没有变,还是那个好哄的贺峻霖。



哪怕是离开了三年,也能被严浩翔轻而易举的哄好。



只需要用一个吻,和一份终于清晰的爱。


左筱凌

(伪现背)我和你之间

Chapter 18

凌晨三点。

马嘉祺伸手扯了扯盖在李天泽身上的大衣,将青年露在空气中的脸颊遮了遮,生怕空气中的冷意打扰了这跟着自己跑了一晚上被疲惫浸透的人儿。

“马哥,要不咱们先回去,明天再来吧。”

助理坐在马嘉祺的左边,打了个哈欠之后,忍不住擦着眼里的泪花问道。

男人抬头看了看病房里依旧明亮的灯光,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再等等吧。”

且说杀青宴上一片混乱之后,丁程鑫带着昏迷中的敖子逸回了宿舍,而马嘉祺却带着助理来到了卓熙就诊的医院。

临上车的时候,李天泽和贺峻霖匆匆的赶了过来,说要一起跟着去,马嘉祺好说歹说总算是把贺峻霖劝回了宿舍,但是李天泽却说什么也要跟着马嘉祺一起,最后没...

Chapter 18

凌晨三点。

马嘉祺伸手扯了扯盖在李天泽身上的大衣,将青年露在空气中的脸颊遮了遮,生怕空气中的冷意打扰了这跟着自己跑了一晚上被疲惫浸透的人儿。

“马哥,要不咱们先回去,明天再来吧。”

助理坐在马嘉祺的左边,打了个哈欠之后,忍不住擦着眼里的泪花问道。

男人抬头看了看病房里依旧明亮的灯光,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再等等吧。”

且说杀青宴上一片混乱之后,丁程鑫带着昏迷中的敖子逸回了宿舍,而马嘉祺却带着助理来到了卓熙就诊的医院。

临上车的时候,李天泽和贺峻霖匆匆的赶了过来,说要一起跟着去,马嘉祺好说歹说总算是把贺峻霖劝回了宿舍,但是李天泽却说什么也要跟着马嘉祺一起,最后没有办法,马嘉祺只能带着青年一起来到了医院。

“唔……嘉祺?”

李天泽睡得不熟,隐隐约约听到马嘉祺和助理的对话,便睁开了眼睛。

“贝贝。”马嘉祺循着声音低头,将睡眼朦胧的青年往怀里纳了纳,“吵醒你了?”

李天泽顺着男人的力道,将自己更深的埋到男人的肩甲窝里,他微微的蹭了蹭男人的肩头,“没有,没睡熟。卓熙还是不肯见咱们?”

是了,马嘉祺和李天泽带着助理没差多长时间就来到了卓熙就诊的医院,当他们找到卓熙的助理说明来意之后,却被卓熙的小助理以“自家艺人受了惊吓”为由,拒绝探望。

“要不我再去看看,马哥?”小助理小林带着仇视的目光瞧了瞧那间灯火通明的病房,咬着牙齿狠狠的磨了磨,那小样子仿佛卓熙和他的助理如果站在面前,就要扑上去了一般。

李天泽瞧着小林那咬牙切齿的小模样,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震得马嘉祺的肩窝处发麻,男人好奇的看了一眼埋在自己怀里兀自笑着李贝贝同学,也翘起了嘴角,“笑什么呢?”

“你从哪里招的小林,哈哈哈~太可爱了,换给我当助理怎么样。”李天泽笑得见牙不见眼,抬眼正瞧见小林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又是好一阵笑。

马嘉祺顺着李天泽单薄的背部给他顺气儿,等他好不容易消停了,才堪堪开口道,“李大明星瞧不瞧得上我,我去给你做助理怎么样?”

李天泽听着男人略带着幽怨的调侃,刚刚要止住的笑意,再次爆发。

 

“丁程鑫。”

当空气静置的时候,一把沙哑的声音在空气里面响了起来,这把声音像是在砂砾里面磨砺了好久一般,仅仅三个字就说的支离破碎,几近破音。

徐经纪人想要说的话被这把突兀响起的声音打断,她呆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

敖子逸刚刚醒过来,还使不上力气,他整个人倚在严浩翔的怀里,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丁程鑫在听到敖子逸声音的时候,颀长的身影猛地顿了一下,他没有回头,只是继续摆弄着自己的手指,面无表情。

很快,徐经纪人便从怔愣当中回过神来,她眨巴眨巴眼睛,端着自己经纪人的架子从桌子上轻缓的端起自己的杯子,轻轻的呷了一口,润了润一晚上都在嘶吼的嗓子。

房间里的节奏被女人有意识的放慢,徐经济人将自己的杯子放到了的桌子上,这才颇有些主人意味开口笑了笑,“子逸啊,醒了?身体还好吗?”

对于徐经济人,敖子逸虽不说多么的了解,但到底也知道这是个强势、不好沟通的女人。

默默地看完女人的一系列动作,敖子逸便已经心下有数,他知道这个女人的肚子里或许还憋着一股子火,等着发难。

只见青年苍白着一张俊脸儿,却缓缓扬起一抹清清浅浅的弧度,“徐姐,今天给您添麻烦了。”

青年现在还不适合说话,说出来的话像是破弦拉出来的一样难听,徐经纪人听着这有些刺耳的声音暗自皱了皱眉头,她凌厉了眼神儿从沙发上抬头去看青年,本意是想借着敖子逸的话尾让他和丁程鑫走远一些,但是她一眼望过去却不由得心惊,因为饶是她在娱乐圈里生存了多年,也没有从青年明亮的眸子里看出任何的色彩和情绪。

这样的人最是让人心神畏惧,丁程鑫是,敖子逸亦是。

果然,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不仅面容看着像,连脾气秉性、做事方式都会相似。

徐经纪人一口气噎在喉咙里,话到了嘴边儿又让她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从敖子逸身上无处下手,女人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扶着青年的严浩翔。

严浩翔没有理会经纪人给自己递过来的眼神,他抬眼盯着丁程鑫看了几秒,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男人依旧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他转动着今晚上一直戴着的尾戒,仿佛那东西有多么的好看,多么的吸引他的眼球一般。

严浩翔得不到丁程鑫的回应,只好在心里叹口气,他将敖子逸轻轻扶到单人沙发上坐下,自己也坐到了另外一个沙发上。

见敖子逸坐下,刘耀文也将刚刚倒好水的杯子递到了青年的手边。

徐经纪人看着自己手底下带出来的这几个崽子,一个两个摆明了的保护意味,不由得气得更加胸闷,她瞧了一眼从刚才就闷声不吭的丁程鑫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开了口,“子逸这可是客气了,你人没事儿,我就放心了,我手下的这帮崽子也可以消停会儿了。”

女人这话不可谓不难听,她话里的意味格外的明显,听的几个人眉头一皱。刚从房间里出来的贺峻霖正好听到这句话,只见孩子眉尖儿一挑就要怼上去。

只是敖子逸在娱乐圈一路走到这个位置,哪里能是吃素的人。

青年端着刘耀文给自己泡的葡萄糖水轻轻啜了一口,他舒服的喟叹一声,舒展了眉眼,“徐姐,今天晚上的事情还是要多谢您这边帮着打理周旋,程鑫今天的确太过冲动了,让您费心了。今天晚上事情因我而起,我……”

敖子逸扯着嘶哑的嗓子,缓缓赘述着,丁程鑫却是听到一半就蓦地抬起了头来,他瞪着一双大眼睛,脸色格外阴沉的瞪视着青年,目光里面有着沉甸甸的情绪。

“我冲动?”没等青年说完,丁程鑫就扯着嘴角笑了,只不过这笑容没有温度,冷冷的,冻人的很,“敖子逸,你再说一遍。”

“我……”

青年被丁程鑫这目光盯得心里一阵发紧,不知道为什么,他后面要说的话在这目光下,竟一句也说不出来。

“丁儿,三爷他……”贺峻霖护青年护的紧,他看到敖子逸抓在沙发上的手指一下子收紧,心疼的忍不住开口说到。

“霖霖,闭嘴。”严浩翔扯住贺峻霖的手,冲着他摇摇头。

“徐姐,不早了,您要不就先回吧。”丁程鑫这话虽然是对徐经纪人说的,但是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青年,男人嘴角挂着的笑容一直没有下去,连弧度都计算的分毫不差,就仿佛这笑容刻上去的一般。他嗓音清亮,眸光也越发的明亮,他这样说,“您放心,有事儿我也一个人担着,就算是我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我也会和组合之间择得干干净净的。”

“丁程鑫!”徐经纪人没想过丁程鑫会这么说,她愣了一下,当即一拍桌子站起来,“你……”

“徐姐。”男人终于将自己的目光从青年身上移开,他漫不经心的扫过女人大半夜里依然精致的妆容,“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几年前你就知道了吧。”

丁程鑫的话音未落,女人的脸色就变的异常的难看。

丁程鑫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在几年前的确已经领教过了,彼时的丁程鑫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她就已经见识过这个人强硬的态度和手段,而如今,当时的男孩儿已经变成了一个脊背宽广不屈不挠的男人了……

徐经纪人脸色如同调色盘一样变来变去,最后归于灰败,她妥协的拿起自己放在沙发上的精致手包,踩着她的高跟鞋缓缓地离开了TNT的宿舍。

等女人将门带上,丁程鑫才将头转过来,他看了看还坐在客厅里的弟弟们,“你们回房间去睡觉吧,今天晚上辛苦了。”

几个孩子踌躇着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溃败在了丁程鑫平静却无比有压力的目光中,他们一个个从沙发上站起,然后走回自己的房间中。

等客厅里只剩下丁程鑫和敖子逸两个人的时候,男人终于从坐了一晚上的沙发上站起来,他走到落地窗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盒香烟,动作熟练的从里面磕出一根来,打火点燃后放到嘴边狠狠地吸了一口。

“好了,现在只剩下咱们两个了。”男人的嘴里吐出一片片的烟雾,他或许是勾起了一丝笑容,“敖子逸,我们就来谈谈咱们之间的事情。”



谢谢一颗小豆咂的打赏~么么么哒~

艾玛,鑫哥真的哈哈哈哈哈,这几章里分外的攻了有木有

终于搞到祺泽出场了

违背了我闺蜜的意愿,她想让小马哥再追贝贝长一些

不过,我竟然……行吧,后面会写到祺泽的故事

看文愉快~~~

早休息哦宝贝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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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乐】太平山顶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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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山顶(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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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已经联系不到原作者本人,自己也图个看文方便,所以私自整理了这个合集,有关这本书的一切问题都不用来找我,因为我无权解答,同理他带来的争议也不要来找我,我只是个整理合集的,如果还是打扰到原作者,可联系我来删帖






左筱凌

(伪现背)我和你之间

Chapter 17

已经是后半夜了,但是TNT宿舍的灯却通亮的很。

贺峻霖走进丁程鑫的房间,将一杯温水放到床头的柜子上。俊俏的青年伸手摸了摸躺在床上昏睡着人儿的手,触手的冰凉,让他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贺峻霖将床上那人的手塞进被子中,又仔仔细细的将缝隙给他掩紧,才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

严浩翔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贺峻霖盯着床上的人出神,男人轻轻地关上卧室的门,又走到贺峻霖的身边将自己臂弯里面搭着的外套批到青年的身上。

“你知道怎么照顾别人,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的照顾一下自己?”

男人的声音低沉,因着熬夜而带着些许的沙哑,但贺峻霖却听出了男人话语中的关心和宠溺。

青年倚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

Chapter 17

已经是后半夜了,但是TNT宿舍的灯却通亮的很。

贺峻霖走进丁程鑫的房间,将一杯温水放到床头的柜子上。俊俏的青年伸手摸了摸躺在床上昏睡着人儿的手,触手的冰凉,让他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贺峻霖将床上那人的手塞进被子中,又仔仔细细的将缝隙给他掩紧,才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

严浩翔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贺峻霖盯着床上的人出神,男人轻轻地关上卧室的门,又走到贺峻霖的身边将自己臂弯里面搭着的外套批到青年的身上。

“你知道怎么照顾别人,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的照顾一下自己?”

男人的声音低沉,因着熬夜而带着些许的沙哑,但贺峻霖却听出了男人话语中的关心和宠溺。

青年倚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伸手捉过男人修长的手指,捉到自己的胸前把玩着,“浩翔,你说三爷什么时候能醒?”

是了,躺在床上的人便是敖子逸。

“其实我倒是觉得趁着这个时候让他多睡一会儿也没什么不好。”严浩翔任由贺峻霖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目光落在敖子逸半掩在被子下面的苍白面颊上。

虽然不经常和敖子逸联系,但是严浩翔也知道,青年这段时间疲惫的很。

“霖霖你困了吗?”男人将自己修长的手指抽离出小孩儿纤细好看的手掌,转而轻轻的按摩起怀里人的头皮。

贺峻霖被按的舒服,舒适的喟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困是不困,但是累是真累,可是敖子逸这个样,无论如何贺峻霖也是放心不下去休息的,就像很久很久以前,敖子逸也一样会为了生病的自己,跑前跑后,忙来忙去。

接受了一会儿恋人贴心的按摩,贺峻霖便再次捉住男人的手,捏在了手里。

“那人太过分了,怎么能用这么下流的手段!怎么,怎么能给三爷下迷药?”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贺峻霖扬起脑袋瞧着男人,一双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愤怒的神色,可是不过三秒却又溢上一片片弄浓重的自责和心疼,“在宴会上我就该一直跟在他身边的。”

说着,贺峻霖狠狠地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就好像卓熙就站在他面前一样。

“不怪你的,宝贝儿,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严浩翔抓住贺峻霖使了劲儿捏在一起的拳头,轻轻的舒展开来,捏了捏,“不过,允许你下次见到那个混蛋的时候,狠狠的揍他一顿!”

严浩翔扬起的弧度,恰好的玩笑,都轻轻的抚平了贺峻霖心里的自责和难过,小孩儿听着男人操着一把好听的低音炮在自己耳边说着幼稚的话语,终于是笑了起来。

两个人没有注意到的是,敖子逸在眼皮下滚动着的眼球……

 

这个时候的敖子逸意识已经清醒了,只不过迷|药的药效还没有过去,所以他的肢体还不能听从他大脑的指令,甚至连睁开眼睛对他而言都是异常的困难。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鬼压床一般,你明明清醒着却一动不能动……

青年闭着眼睛,耳边是严浩翔和贺峻霖的声音,不久,敖子逸便大体了解了自己昏迷后的事情。

贺峻霖虽然没有明确说出给自己下药的那人究竟是谁,但是敖子逸的心里也已经大概的猜到是谁了。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丁程鑫你是疯了吗?你还知不知道你是一个公众人物?你还知不知道你的形象代表着整个团队的形象?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晚上在做什么?你是觉得自己已经红透半边天了还是不想红了,你要是不想当明星了,你给我说,我他妈成全你!”

TNT的经纪人气急败坏的指着面前的青年狠狠地骂着,她不仅骂着,如果条件允许她都想直接上手,她想敲开丁程鑫的脑袋看看这里边到底到底装了些什么。

丁程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神情默然。

刘耀文坐在丁程鑫的旁边,舔了舔嘴唇,“姐,你不能这么说,当时情况这么混乱,也不知道三爷……”

“三爷?他敖子逸怎么样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不提敖子逸还好,刘耀文刚一提起敖子逸的名字,经纪人就仿佛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炸了毛,她瞪圆了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刘耀文反问道。

“和你是没有关系,你又不靠他赚钱。”丁程鑫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只听男人冷笑一声,“但是,他敖子逸对我很重要,重要到不惜一切也要保护他。”

保护敖子逸,对于丁程鑫来说已经成为一种本能。

 

丁程鑫找遍了整个宴会厅都没有看到敖子逸的身影,心绪不宁的他缓缓走到了宴会厅的晾台上。

远远的,丁程鑫看到两个男人靠在一起,形状亲密,一个伏在另外一个人的怀里。

开始,丁程鑫还在想这两个人怎么会这么的不仔细,虽然这场庆功宴并没有对外开放也没有邀请记者,但并不代表这里不会有狗仔或者不会被有心人拍了去。

可是当男人越走越近的时候,他就发现出了不对劲儿,因为站在那里状似亲密的两个人分明就是他找了很久的敖子逸和那个让他从第一次见面就咬牙切齿的卓熙。

看到这一幕的男人,感觉到那股从前段时间就烧起来的火在猛然间炽烈了起来,这把火烧得他整个人暴躁不已,烧他的眼前都变成了一片血红。

丁程鑫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突然急步朝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走去。

听到脚步声,卓熙把头从敖子逸的肩窝处抬起来,当他望向来人的时候,先是怔愣了一下,但只是刹那间,一抹算计就划过了他的眼眸。

卓熙看着气势汹汹的朝着自己走来的男人,他搂着已经昏迷的敖子逸,计算着丁程鑫的步数,当男人离着他们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他蓦的慌乱了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

彼时,丁程鑫已经走到了两个人的对面,男人看着亲密的搂着敖子逸的卓熙,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不,不是……我们,我们没有,是阿逸他……”

卓熙一脸被人撞破好事儿的慌乱,还不忘将敖子逸往自己怀里纳了纳。

“你放屁!”

丁程鑫被怒火烧红了眼睛,他一把扯过被卓熙纳在怀里的敖子逸。

在迷药的作用下,敖子逸早就没有了意识,被男人猛的拉出卓熙的怀里,他便像是一瘫软泥一般,迅速的朝着地上摔去。

“宝儿?!”

丁程鑫一惊,赶紧用两只手将青年下滑的身子堪堪揽住,抱进了怀里。

敖子逸软软的没有一点儿意识,一双红唇在这个时候煞白的吓人,丁程鑫对怀里人了解的很,刚刚青年在卓熙的怀里他才没有及时了解到青年的状况,这下将人抱进怀里,他只一打眼就知道敖子逸根本不是喝多了醉了过去。

那既然不是醉酒,就一定是被下了药,男人只转了一个弯儿就想明白了这件事情。

“人渣!”男人一张好看的面容这个时候就像是接了冰碴子一样,连带着那把好听的嗓音也像是结了冰一般。

到了这个时候,丁程鑫反而出离了愤怒,他冷冰冰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将昏迷的青年箍紧抱在怀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对着卓熙就是一记重拳。

只听“嘭”的一声,卓熙被这记重拳揍得撞到了身后的栏杆上,发出了好大的声响。

卓熙虽然料到了他会惹急丁程鑫,但是却没有想到丁程鑫会这么无所顾忌的一拳直接招呼到自己脸上。

嘴里很快的泛起了铁锈的味道,卓熙知道那是血,他用舌头顶了顶自己被揍得疼痛到麻木的左脸颊,又抹了抹把因为遭受重击而裂开的嘴角,不意外抹到了一手的黏腻。

看着指尖的猩红,卓熙脸上的“面具”便也掉了下来,他看着丁程鑫,歪了歪嘴角,挂上一抹令人讨厌的笑容,平白的让他这张俊脸儿变得流里流气,活像一个地痞无赖。

“喂,丁程鑫,怪不得敖子逸不想再和你继续了呢。”

其实卓熙并不知道丁程鑫和敖子逸之间的事情,只是在娱乐圈混得久了,再加上那天在剧组里两人的互动,卓熙便猜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丁程鑫看着依靠在栏杆上的男人,唇角狠狠地抿成了一条线,他再次捏紧自己的拳头,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怒火。

“我要是阿逸,我也不会再和你继续了,毕竟你这个人……啧啧啧……”卓熙望着远处奔过来的人,笑的格外灿烂,他不在乎裂开的嘴角有多么的疼,嘴角越咧越大,他微微靠近丁程鑫,轻声到,“没有一点儿优点……不是吗?”

看着卓熙让人恶心的笑脸,丁程鑫深知有一句话叫做,“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挥出自己在今天晚上无数次捏紧的拳头,狠狠地朝着卓熙已经红肿的脸颊而去,力道之大竟生生的带起了一阵风……

卓熙没有要躲的意味,而且还闭上了眼睛,只不过他嘴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阿程!”

堪堪的,在丁程鑫的拳头马上触到卓熙的脸颊时,他被马嘉祺拉住了。

马嘉祺的神情惊疑不定,甚至被丁程鑫的拳头带的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了脚跟。

“鑫哥,你在干什么?”宋亚轩跟着马嘉祺跑过来,看着眼前的情景,不仅吓了一跳,在看到昏迷中的敖子逸的时候,更是不安的叫了出来,“我哥这是怎么了?”

……

人越聚越多,最后在一片混乱中,卓熙被自己的助理带走,而丁程鑫也抱着敖子逸跟着经纪人他们回了宿舍,一场闹剧才就此结束。

 

经纪人怔怔地看着丁程鑫。

男人冷着一张俊脸儿,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明明看上去什么感情都没有,却又像是包含了无数的情感,无端端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女人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刚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到背后一把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

“丁程鑫。”



觉得自己更新很勤劳,哈哈哈哈哈

觉得鑫哥A爆了

耶耶耶耶耶耶~

左筱凌

(伪现背)我和你之间

Chapter 15

    “子逸啊,生日快乐,真没想到咱们杀青宴正好赶上你的生日,也真是巧了。”导演举着一杯红酒,笑容满面的走到敖子逸的身边,“咱们这次的合作非常愉快,比起你第一次拍我的戏的时候,进步了很多啊。”

作为今天的寿星和本剧的男一,敖子逸在今天这场宴席上那是绝对的主角,从开场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和多少人碰过杯喝过酒了。

“谢谢秦导。”见导演举着杯子过来,敖子逸也忙举起自己的杯子,“我能有这么大的进步,当然还是要谢谢秦导您不厌其烦的指导。”

没有人不喜欢听漂亮话,听到敖子逸这番话,五十出头的男人立马笑出了一脸的褶子,他拍拍敖子逸的...

Chapter 15

    “子逸啊,生日快乐,真没想到咱们杀青宴正好赶上你的生日,也真是巧了。”导演举着一杯红酒,笑容满面的走到敖子逸的身边,“咱们这次的合作非常愉快,比起你第一次拍我的戏的时候,进步了很多啊。”

作为今天的寿星和本剧的男一,敖子逸在今天这场宴席上那是绝对的主角,从开场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和多少人碰过杯喝过酒了。

“谢谢秦导。”见导演举着杯子过来,敖子逸也忙举起自己的杯子,“我能有这么大的进步,当然还是要谢谢秦导您不厌其烦的指导。”

没有人不喜欢听漂亮话,听到敖子逸这番话,五十出头的男人立马笑出了一脸的褶子,他拍拍敖子逸的肩膀,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就差来一句“孺子可教也”来表达自己的欣慰之情。老男人再次举着杯子和青年碰杯,并表示下部戏合适的话还是会找敖子逸合作的。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青年自然明白这是这个在娱乐圈很是有威信的导演有意在提携他,青年忙向秦导道谢,表示自己不会让他失望的。

 

这次的杀青宴并不是剧组方面举办的,而是投资方举办的,所以与其说这是一个杀青宴,不如说这是一场投资方变相举办的一场高端的宴会。

有投资方出钱,那么这场宴会的质量自然也就高了。

除了这部剧的主创以及各位工作人员,投资方还邀请了圈内的一些大牌的明星、导演以及某些大公司的负责人。

TNT作为这部剧主题曲和片尾曲的演唱者,自然也被主办方邀请了过来,而这会儿七个人正跟在他们经纪人的后面向一个有名的导演敬酒。

但显然,整支队伍里没有几个人的心思放在了这场交谈上。

作为TNT的队长,马嘉祺纵使心早就飞到了不远处正在和别人攀谈交流的李天泽身上,却也不得不扬着一抹职业假笑,端着一杯红酒站定在他们的经纪人身边,时不常的出声应和着。

反观几个小的,他们明显不喜欢这样的应酬,虽然这样的场合经历的也不少,但是仗着前面有哥哥顶着,却也放心大胆的走神,至于心思到底飞到了哪里,大概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至于丁程鑫,那便更是过分。

他自从踏进了这个宴会厅,整个人的心思就已经飞到了敖子逸的身上,他看着青年举着酒杯游刃有余的游走在人群中,对谁都可以笑靥如花的时候,只觉得胸腔里面憋着的那团火烧的是越来越旺盛,那团火似是要烧坏他的心,烧坏他整个人。

到底对于敖子逸,丁程鑫永远都做不到不闻不问、冷眼旁观。

 

李天泽把酒从敖子逸的手里拿开,将手里刚刚拿过来的小点心放到他的手中,“一晚上了,也没见你吃点儿东西,寿星不能这么个喝法啊。”

见是李天泽,敖子逸便随意了很多,他懒洋洋的拿起盘子里精致的小点心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点心的香气让他舒服的半眯起了眼睛,心情很好的打趣李天泽,“贤惠啊,贝贝小朋友。”

“谢三爷抬举呢。”

李天泽一口京腔煞是好听,他变声后低低沉沉的嗓音温润如玉,着实醉人。

敖子逸听着他在自己耳边唠唠叨叨便笑了起来,笑到后来越加放肆,趴在李天泽的身上,笑得连身子都止不住的抖动起来。

“怎么了,咱三爷这是被谁点了笑穴啊,还停不下来了呢?”李天泽被敖子逸笑的莫名其妙,却也不自觉的被传染的嘴角上扬,他拍拍笑瘫在自己身上的青年,贴心的给他顺了顺气儿。

“我可是知道马嘉祺之前的日子过得有多么舒坦了。”敖子逸坏笑着环住李天泽的肩膀,端的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可惜了可惜了,可惜我之前怎么就没有瞧出来我们贝贝是个宝藏呢?”

李天泽怎么能没有听出来敖子逸话里的意思,他直感觉脸上的热度不停的上升,最后红了整张俏脸儿。

“敖子逸……”

“三爷明知道我们贝贝脸皮薄,还这么打趣他,可还有点儿朋友爱?”

李天泽咬牙切齿的念着敖子逸的名字,却被另外一把空灵清浅的的声音打断,那声音熟悉到不用去看就知道是谁。

马嘉祺端着香槟杯子走到敖子逸和李天泽的身边,言笑晏晏的举着杯子,“三爷,生日快乐。”

在马嘉祺心里,虽然他们没有一起成团出道,但是他们依旧是一起挥洒过的汗水,一起登上过舞台,一起笑一起闹的队友。

“谢谢我们小马哥。”敖子逸歪着脑袋和马嘉祺碰杯。

青年心里高兴着,高兴的是这么多年,他们几个人虽然少有业务上的往来,却一直没有走散,敖子逸一直是个做得多说的少的人,平时他不会过多的表达自己的情感,因为一个是他觉得把话说出来就会别别扭扭的像个姑娘,另外一个就是他觉得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说一百遍也不会懂,但是今天或许是酒意上头,他挂上好看的笑容,暖暖的不掺杂任何的杂质,他说:

“嘉祺,这么多年,一直都谢谢你照顾他们。”

马嘉祺一愣,旋即一股子温暖漫上心头,他知道敖子逸再说什么,也知道敖子逸的“他们”指的是谁。

男人摇摇头,揽过李天泽的肩膀,笑眯了眼睛,竟意外的显得憨厚。

“也谢谢三爷照顾我们贝贝啊。”

的确,有些话,就算不说,也能明白。

“谁用你谢谢?”

被马嘉祺揽在怀里的青年,一肘子拐到男人的肚子上,傲娇的小表情挂上俊脸,格外的娇嗔。

“马队过分了,我们三爷面前也敢秀恩爱。”

贺峻霖的声音从耳畔传来,马嘉祺转过身子,就看到几个小的打打闹闹的走了过来。

“马哥飘了啊。”刘耀文揽着宋亚轩在敖子逸身边站定,伸手从李天泽给敖子逸拿来的点心盘子中顺走了一颗,塞进嘴里。

“我看是你飘了,敢拿你三爷的点心?”

敖子逸伸手敲了刘耀文一个爆栗,又像小时候一样戳了戳狼崽子因为吃东西而鼓鼓囊囊的脸颊子。

“干得好哥,他最近欠揍的很……”

昔日的好友在这个酒会上又凑了个齐全,只除了那个最应该出现的男人。

一片热闹中,没有人注意敖子逸的眼光漫过遥遥人海,飘到了某个颀长的身影身上。

 

等最爱缠着敖子逸的小漂亮宋亚轩和小兔子贺峻霖被经纪人叫走的时候,宴会已经进行到了后半段,这个时候的青年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已经喝的有些上头了。

眼前有些微晃,青年放松自己的身体依靠在旁边的桌子上,伸手去拿之前放到桌子上的点心的时候下意识的又环视了一圈宴会厅,不自觉的再次寻找某个熟悉的高挑身影,可当他的眸光瞄到男人身上的时候,青年又迅速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他低下脑袋在心里暗骂自己有病。

“小敖?”

敖子逸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高脚杯,兀自出神的时候,听见耳边有一把沉稳的男声在喊他的名字。

“炀哥。”敖子逸回过神来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身边的男人。

青年暗叹自己今天晚上着实心绪不宁,他带着抱歉的笑意对站在他对面的男人举了举杯子,“抱歉炀哥,刚刚在想事情没有看到你过来。”

“没关系没关系,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啊小敖,生日快乐啊。”这男人是敖子逸之前合作过的一个男演员,名叫郑炀,三十冒头的年纪刚刚拿到影帝的头衔,正是光芒肆意的时候,男人挂着得体的笑容,举起酒杯给青年送上属于自己的祝福。

“谢谢炀哥。”敖子逸举起酒杯轻抿一口,“今天喝的有点儿多了,哥不介意我少喝点儿吧?”

青年的脸颊微红,虽然笑着,眉宇之间却也微微的蹙着,隐隐有些醉酒的神态。

郑炀皱了皱眉头,伸手搭上敖子逸的肩膀,表示自己的关心,“是不是喝的不舒服了?要是不太舒服,我带你去休息室坐一会儿?”

“没事儿的,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气,相信我炀哥,我的酒量还是很好的。”看着男人关心的目光,敖子逸晃晃自己的酒杯,笑着打趣,或许是因为稍稍有些喝多了的原因,青年一双大大的眸子里面闪烁着水光,憨态可掬,让人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言语。

“那行,你自己注意。”影帝笑了笑,把自己的手从青年的身上拿了下来,“要是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的,哥。”

敖子逸本以为出了宴会厅,他就能得到一片清净,但是事与愿违,因为在看到敖子逸迈着稍微踉跄的脚步踏出宴会厅的时候,卓熙便拿着手中的酒杯跟了出去。



最近工作排的有点儿满还格外的懒,所以马上吃完了我的存粮了

要是断更……

嗯,不会断更的……

要是真断了,就放另外一篇文的存稿吧

虽然那个也不多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还没煽情够

我还可以煽情

我……还想虐个够,我想一个个的虐,但我是不是不会写虐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顶盖锅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