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光
现实向
练习室脑洞
看文愉快🥂
宋亚轩有一个小世界。
他会经常性的发呆,神游,也许是带着音符,也许是带着某个故事。
啪——
“宋亚轩,你又想什么呢。”贺峻霖拿着稿子进到教室的时候就看到宋亚轩站在桌前走神,不知道小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没有……”
大哥不在家,四哥当老大,可这个大哥现在软乎乎的,像泄气的气球。
没等贺峻霖再说些什么老师就拍着手进来,努力活跃屋内的气氛。
“来来来,你们三个把词都顺一遍,亚轩你就着把耀文那部分的也唱一下,等他回来了直接教他就行。”
这次选的歌不太好把握,带入的个人感情也多...
现实向
练习室脑洞
看文愉快🥂
宋亚轩有一个小世界。
他会经常性的发呆,神游,也许是带着音符,也许是带着某个故事。
啪——
“宋亚轩,你又想什么呢。”贺峻霖拿着稿子进到教室的时候就看到宋亚轩站在桌前走神,不知道小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没有……”
大哥不在家,四哥当老大,可这个大哥现在软乎乎的,像泄气的气球。
没等贺峻霖再说些什么老师就拍着手进来,努力活跃屋内的气氛。
“来来来,你们三个把词都顺一遍,亚轩你就着把耀文那部分的也唱一下,等他回来了直接教他就行。”
这次选的歌不太好把握,带入的个人感情也多,哪怕昨天都提前练习过,现下唱起来还是会有走音,破音的现象。
“亚轩这几天嗓子是不是不太好?”
停了琴声,练习室里就显得很安静,宋亚轩有些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低着头卷歌词本的边边。
“没关系啊,谁都有状态不好的时候,这样,我们先休息一下,你们也调整状态,最近是有点累了,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再继续。”
老师走后屋内就剩下了三个人,严浩翔秉着“团内气氛担当”的自觉,主动承担起热场的责任。
往常宋亚轩不管心情再不好都会给他回应,但今天看起来好像真的蔫了。
……
“回来…”
没什么声响的室内突然有句呢喃,宋亚轩声音本身就低,贺峻霖一下没听清他说了句什么,只能疑惑的嗯了一声。
“咳!刘耀文什么时候回来?”
贺峻霖立马和严浩翔对视一眼,得了,这是太久不见,想了。
“啊,这个……”他故意拖着长音,看到宋亚轩抬起头露出委屈巴巴的脸才继续说,“明天吧,明天他那边应该就结束了。”
“哦。”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好转。
严浩翔想着要不带他们去吃个海底捞,怎么都是休息了,还是有效率点,可宋亚轩今天铁了心的不想出去,自己窝在练习室角落里抠歌词。
其实原本他心情没这么down的,只是最近难以控制的事情有些过多,刘耀文也不在身边,他不习惯给他人找麻烦,却习惯了每次刘耀文无声的拥抱他。
“要不我们回家自己做火锅?”
顶着贺峻霖和宋亚轩极度不信任的眼神,严浩翔默默的放下正在搜食材下手机。
“亚轩你想吃什么,让严浩翔请!咱们宰他一顿!”
“我什么也不想吃,你们去吧。”
“你再这样我就告诉刘耀文啦。”贺峻霖假装很生气的看着他,作为队友他当然知道宋亚轩为什么情绪低落,可他也不是马嘉祺,也不是刘耀文,最有效的解决方法他给不到,但也不能看着他一直这样。
宋亚轩的脸鼓起来,有些不自觉的懊恼,“我不吃饭关刘耀文什么事啊。”
“你不吃饭当然关我的事啊。”
很熟悉的声音和句子,就像《少年 ON FIRE》最初带给他的不安时,角落里的他听到刘耀文说,“你把窗帘弄坏可不就碍着我了。”
那是什么感觉呢?假如当时的宋亚轩是一个飘飘荡荡的船只,那刘耀文就是把他带回安全区的摆渡人。
“呦!文哥终于回来了啊!”贺峻霖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猛的一下站起来。
“宋亚轩儿,你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
看着对面那人一身白色运动装走来,宋亚轩想立刻跑过去抱抱他,可又觉得自己刚刚才说了”类似很硬气“的话,现在不能有损形象,“叫轩哥!”
刘耀文才不管他说什么了,倚着他坐在旁边,顺手把包扔到了一旁,“翔哥中午请吃饭!”
“凭啥?!”严浩翔的欧式大双瞬间感觉又大了许多,“刚才我说的是请亚轩吃饭,不包括你!”
“你请宋亚轩儿吃饭不得带着我。”刘耀文说的理直气壮,严浩翔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点,只能气鼓鼓的拉着贺峻霖离开,一边走一边吐槽,哦,顺带单押。
等人都走了,刘耀文又回归到了最开始的主题,“宋亚轩儿,你是不是又不吃饭?”
“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宋亚轩想爬起来,被刘耀文一只手攥着胳膊拉下来,“别想着蒙过去,这事儿得好好说。”
“说什么啊,都没有的事儿。刘耀文,你好烦啊。”
“你的体检报告我看到了,贫血比之前还严重,你说你好好吃饭了?”
按照原定的行程,他应该后天才能回来,但之前公司统一给做的体检,结果出来的那一天刘耀文看了眼自己的顺带又把宋亚轩的要过来了。不看不要紧,以前轻微贫血他也就不说什么了,这次公司直接重点标了出来。
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们日夜颠倒,多多少少每个人都有点不舒服的地方,但职业所迫,只要没妨碍到正常生活工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也不会特意给公司说。当然,公司也会定期做体检,根据每个人的身体状况制定不同的方案和计划。
“昕哥找你了没?”
……
“宋亚轩儿。”刘耀文的语气稍重,“我没有要指责你的意思,只是现状摆在这儿,我们就要想办法解决,对不对?”
以前他总是会着急,气宋亚轩的不听话,也气自己的不够强大,这些复杂的因素转为语言,两个人总是会时不时吵一架。
但现在,他舍不得。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亚轩抻着鞋带,“没有要逃避,就是有时候不想吃饭。”
“为什么?”
“为什么……”宋亚轩身体往后仰,露出漂亮的下颌线,“太阳太大、门口种的花掉了几朵、你买回来的小金鱼不太活泼了、房间里放的篮球要瘪了……什么原因都有。”
……
“太阳总会下山,掉的花会再长出来,小金鱼会再动起来,篮球可以去打气……声音状态不好可以再调整,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他没有去问这些和宋亚轩吃不吃饭有什么关系,宋亚轩也没有去解释这一串毫无理由的借口是怎么回事,他们像是彼此心底的那个声音,即使不说,也会明白。
刘耀文看宋亚轩没说话,揉了把他的头发,“啧,宋亚轩儿,你现在很像个女娃儿。”
“……那我需不需要再像女娃儿一点,例如锤个你胸口,跳个trouble maker什么的?”
刘耀文举起双手,“诶诶诶,我可什么都没干啊,最近我老实的很啊!”
“你老实的很,”宋亚轩举起拳头,“你想遭锤迈?!”
“宋亚轩儿你不得了了,怎么山东小甜豆逐渐向四川小辣椒转化啊?”
“我还能让你今晚体验一下土嗨文化。”
“土什么嗨,先跟我去吃饭!”宋亚轩的手腕很细,刘耀文一只手就可以握住,相比起十指相扣,他更喜欢这样将他握在手中。
午后的夏风吹过,吹散了遮挡了一上午阳光的云层,歌声透过未关紧的门穿进走廊中,像是在炎热的夏日中闯进来的一阵凉风。假如你停下来寻找的话,说不定会透过那一点门缝看到一个穿蓝色卫衣的男生拿着话筒神情飞扬,身旁还有位黑色卫衣的男生歪着头冲他微笑。
当然,如果你能幸运的站在他对面,便会看到他眼中的深情与骄傲。
那是少年的光,是少年的一往无前和向阳生长。
好久不见呀~我回来啦!
享受一下周末最后时间吧~
《芽芽日记》
001.
妈鸭,我好像有男朋友?
002.
我好叼哦。
003.
我发现说话在后面加上“呐”会很温柔很可爱诶!你在干什么呐,有没有按时吃饭呐,宝贝你在干嘛啦~~~
004.
好棒,我要发给刘耀文看。
005.
我很俏皮:“宝贝你在干嘛呐~”
他回我:“你什么叼毛语气?”
“你怎么污言秽语的?不觉得在后面加个呐子很可爱吗?你在干嘛呐?”
“哦,我在给你爹吹...
001.
妈鸭,我好像有男朋友?
002.
我好叼哦。
003.
我发现说话在后面加上“呐”会很温柔很可爱诶!你在干什么呐,有没有按时吃饭呐,宝贝你在干嘛啦~~~
004.
好棒,我要发给刘耀文看。
005.
我很俏皮:“宝贝你在干嘛呐~”
他回我:“你什么叼毛语气?”
“你怎么污言秽语的?不觉得在后面加个呐子很可爱吗?你在干嘛呐?”
“哦,我在给你爹吹唢呐。”
005.
………
我有些生气了刘耀文。
006.
“我生气了,我要不理你五分钟作为惩罚,我劝你别不知好歹。”
“三十分钟吧,我打局王者。”
“??”
007.
“真闹分手啊?”
贺峻霖边盘核桃边耐心劝我:“有时候呢,咱们做哥哥的就要包容包容弟弟,要不然就跟吸大麻似的,都是对死去的植物产生幻觉。”
008.
“刘耀文是植物?”
“脑子里都是草,不是?”
009.
你这么说我就有些许苦涩。
010.
好,那我就给刘耀文一个台阶下,他一秒钟内没回我,我就是他爹。
011.
“刘耀文,你的反义词是什么。”
“我。”
“恨的反义词是什么。”
“爱。”
“最后一个,我的反义词是什么?”
“成功人士。”
012.
“……?”
013.
要不你去医院工作吧,我看你挺会催吐的。
你看我干不干你就完了。
014.
贺峻霖跟严浩翔今天去寺庙玩儿,俩脑瘫在祈愿贺卡上一个写年年岁岁不挂科,朝朝暮暮有帅哥。
另一个写曾经沧海难为水,男人爱你想得美。
015.
……说不出话来。
016.
刘耀文戳戳我了,让我来看看他的小嘴巴里能说出什么牛马话来。
017.
“你真要跟我分手吗?”
我赌气,我气愤,我不服天不服地。
“对,分手,现在就分。”
刘耀文这厮打字极快,“那我们之前的风花雪月,海誓山盟算什么。”
“算成语吧。”
018.
“宋亚轩,你跟刘耀文说什么了,他凭什么半夜爬到我床上来要跟我挤,一个张真源来挤我就已经够无语了,你把他放出来是想遭天谴吗?”
019.
凶什么凶,你再凶丁程鑫也不回来。
020.
真想朝你空无一物的脑袋上开一枪。
021.
为什么刘耀文宁愿三个大男人挤一屋都不愿意回来陪我玩,臭男人好过分,哭成小猪头。
022.
妈鸭,我又看到贺儿戴上假发扮演成Tina去跟严浩翔玩角色扮演play了。
既然刘耀文不来跟我和好,那我就去要找贺峻霖偷师学艺吧,我倒要看看他们俩是咋相处的。
023.
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他俩玩儿这么野。
024.
我手还没扒拉上门把手呢,余光就从门缝里看见女装贺峻霖双手捂胸,双眼恶狠狠瞪着严浩翔。
他贼入戏:“死缠烂打的贱男人!”
严浩翔冷哼:“不知死活的疯女人。”
025.
门外的我:“……”
026.
这个世界太疯狂,我好想逃,却动不了。
027.
我以为自己跟刘耀文之间的隔阂最多不过一个四处给我添乱的贺峻霖,和一个对我莫名其妙吃飞醋的小马哥罢了。
028.
我万万没想到是一只猪。
029.
我看着躺在床中间的粉红色不明生物陷入了沉思。
030.
“刘耀文,他是谁。”
031.
“我们的孩子。”
032.
我发誓,我对天发誓,我手摁新华字典拿我的良心发誓,你就算把我扔马路上被卡车压三回,我也生不出这种非人类的孩子来。
033.
等等,我好像本来就不能生。
034.
刘耀文竟然信誓旦旦的说,佩奇这种神圣的生物必须睡在我俩中间,才能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才能让他知道我们俩对他的爱,给我们带来好运。
035.
我俩大半夜抱着一只猪求好运。
036.
你们男人都爱花言巧语。
037.
十八岁的男人一枝花。
刘耀文未满十八岁,他应该还是棵草。
038.
马嘉祺为什么要在厕所跟丁程鑫打电话。
039.
马嘉祺为什么在厕所里摘花瓣。
040.
“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他喜欢我!他果然喜欢我!”
我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将旁边跟我一起偷窥他究竟在做什么的严浩翔给推了进去。
041.
哥哥爱你,妈妈打。
042.
马嘉祺把我跟严浩翔拎到厕所里面壁思过了。
043.
为什么要对着马桶面壁思过。
044.
对人生产生了一丝迷茫。
045.
刘耀文偷跑过来告诉小马哥,说我又不喜欢马桶,对着马桶思不出什么东西来。
应该让我对着他面壁思过,说我毕竟每天都在思念他,这样才有效。
046.
妈鸭,一下子坠入爱河了晕,这小子对我下蛊了吧。
047.
贺峻霖:“你让他看着你坐在马桶上拉屎?”
048.
爱河干枯。
049.
丁哥还回来吗,我看小马哥再这样下去就要普度众生剃光头去当和尚了。
050.
剃光毛的马叫什么来着。
051.
“你管他是什么。”
贺峻霖啃着冰棍,“东方不亮西方亮,憨批啥样他啥样,我还没见过自己攻略自己的参赛选手。”
“没了丁程鑫就跟没了爹妈似的要死要活,把你爹都整无语了。”
052.
第二天严浩翔要被发配出去做综艺。
053.
我看着死赖在沙发上拖着严浩翔不让走的不明生物,跟没了爹妈似的要死要活的,觉得真牛逼。
054.
我怎么知道那是谁,应该不是贺峻霖吧。
055.
咦?刘耀文想约我去看电影?
056.
他想跟我和好?他有这个脑子?
057.
“电影院情侣双人座半票加赠爆米花附赠免费3D眼镜,等我看完了咱们在接着赌气也不迟。”
“……??”
058.
谢谢您,祝您天天开心。
059.
操你妈的我上去就是一瓢,你这病情医院怎么说?刘耀文我今天不扎死你我就不信宋。
060.
人都傻了家人们,生死看淡。
062.
丁哥回来的日期怎么又推迟了一个月。
063.
小马哥又进厕所干什么,数花还是打视频还是思考今晚跟谁挤沙发。
064.
为什么三个大男人一起挤沙发还不带我,刘耀文宁愿去跟小马哥他们挤沙发都不愿意回来哄我的嘛。
065.
严浩翔怎么没去挤沙发。
066.
我跑去贺峻霖房间,将床上熟睡的严浩翔扒拉下来往门外一推,自己美滋滋爬上小贺儿的被窝。
067.
严浩翔在门外想骂我。
我躲在贺峻霖的被子里:“别理他,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068.
不来哄我是吧。
曾经沧海难为水,让我爱你想得美。
069.
臭男人嘴里没一个字是我爱听的。
070.
丁哥远程发消息慰问我,小马哥有没有好好照顾我,我有没有好好照顾弟弟们。
071.
“放心吧丁哥,弟弟们会好好照顾我的。”
072.
“哦小马哥啊,我看他好像也不是很想你的样子,哥你能不回来就不回来吧,我看还行。”
073.
小马哥又跑去厕所摘花想丁哥了。
074.
严浩翔呢,快让我推他进去看看敌情。
075.
干什么骂我,我可是哥哥,严浩翔你竟然当着贺峻霖的面骂我。
别凶我啊我警告你,我只会嘤嘤嘤。
076.
刘耀文把我推进去了。
077.
我跟厕所里裤子还没来得及脱下来,手上捏着朵小雏菊的马哥四目相对。
078.
些许尴尬。
079.
“马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是他们没安好心。给个台阶下,单身也不差。”
080.
“你不要以为丁程鑫不在我就不敢揍你。”
081.
我他妈直接手舞足蹈。
082.
刘耀文你完蛋了,我要跟你的猪恩断义绝。
083.
恋爱不是会带来快乐的吗,怎么会这样。
084.
小猪佩奇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他长大以后还不是要被端上我的餐桌
085.
刘耀文你竟然为了只烤乳猪跟我对着干?!
086.
怎么不是了,他迟早会变成烤乳猪的。
087.
时代变了朋友们,刘耀文都敢诋毁我了。我知道我懂,得不到我就诋毁我,小垃圾。
088.
他大晚上爬过来敲我房门,问我可不可以让他进屋睡。我以为他改性了,结果只是因为小马宝莉的碟片没拿。
089.
无语住了家人们。
“死他妈一边去,去沙发上看你小马哥,真人版小马宝莉让你看个够。”
090.
累了,这个B世界。
END.
【文轩/翔霖】他应该有男朋友
点梗 @冰岛叶玄
主文轩副翔霖
0.
“他应该有男朋友。”
1.1
重庆的九月才不是夏天的尾巴,烈日炎炎像要把人烧透、烧烂。
宋亚轩端着饭盆被室友贺峻霖拉着一路小跑,紧赶紧地抢着坐在食堂为数不多的大吊扇下,获得了在人群密集的食堂里苟延残喘的机会。
“有这精力我们为什么不回寝室吃啊,舒适的床和二十四小时在线的空调!”宋亚轩怒嗦一口面条,...
点梗 @冰岛叶玄
主文轩副翔霖
0.
“他应该有男朋友。”
1.1
重庆的九月才不是夏天的尾巴,烈日炎炎像要把人烧透、烧烂。
宋亚轩端着饭盆被室友贺峻霖拉着一路小跑,紧赶紧地抢着坐在食堂为数不多的大吊扇下,获得了在人群密集的食堂里苟延残喘的机会。
“有这精力我们为什么不回寝室吃啊,舒适的床和二十四小时在线的空调!”宋亚轩怒嗦一口面条,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小了,格局小了。”贺峻霖摆了摆手,故作高深道:“食堂的饭只有在食堂吃才有食堂的味道。”
正巧学长马嘉祺端着饭盘过来拼桌,打趣着:“食堂有大一新生的新鲜味是吗。”
“道理对了。”贺峻霖打了个响指表示赞同,接着一头扎进学校表白墙这几天更新的帖子里。
连翻四五条表白帖都是同一个男生。看照片人长得高高瘦瘦的,一身小麦色肌肤,穿着军训的迷彩服确实帅。
每条帖子下面都是一大群妹妹的夸赞,看得贺峻霖语气不自觉的酸了起来:“人家才刚入学开始军训就有无数少女想做他女朋友了。我入学一年多,都大二了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这世道……难啊……”
马嘉祺看着生无可恋的贺峻霖,没忍住笑出了声,伸手敲了敲他的渔夫帽帽沿,“你跟亚轩儿天天躺宿舍里像扎根了一样,好不容易出趟门还全副武装。再眼尖的少女也不能透过口罩和帽子发现你的美啊小帅哥。”
听完,贺峻霖赞同般的点了点头,表示有被安慰到。看见他表情正常了些,马嘉祺又忍不住调侃起来:“往好处想想,虽然你没牵过女生的手,但宋亚轩的手你不天天牵吗。”
沉迷嗦面的宋亚轩:要素察觉!
宋亚轩连忙插话,阻止事情的恶劣向发展。
“我又没说错,你们俩不是天天一起行动吗,跟分了枝的树一样。”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这个情况说出来就很奇怪了小马哥,达咩达咩!”
“达咩哟,达咩那鲁哟~”刷表白墙的贺峻霖分心跟唱到。
马嘉祺看着眼前一起唱达咩达咩的两人,不自觉的露出了“慈父”般的微笑。
1.2
没过一会儿,贺峻霖点开一张原相机大图,指着手机里的人说:“据我这几分钟吃瓜了解到的信息,这个黑皮帅哥叫刘耀文,隔壁金融系的。凭借一副阳光帅哥的形象,现在俘获了各系学姐学妹们的芳心,目前为止没有女朋友,单身。喜欢他的妹子能单独建个拉拉队了,老天真的不公……”
贺峻霖像喝了醋一样,酸溜溜的叭叭个没完。
持续沉迷于嗦面的宋亚轩突然抬头看了眼照片,咂了咂嘴冒出一句:“他应该有男朋友。”
突然被打断的贺峻霖:?
嘴里的饭突然就咽不下去的马嘉祺:……?
即便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宋亚轩语出惊人的能力,但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在两人惊恐的注视中,宋亚轩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认真的说:“我是直男。”
三个直男的沉默。
1.3
此时,三人背后那桌,一个穿着军训服低头刨饭的男生喉间一噎。
身旁同样穿着的朋友压低了声音呵呵笑,凑到刘耀文耳边,幸灾乐祸到:“听说你应该有男朋友?”
“严浩翔你要死是吧?滚滚滚!”绯闻正主刘耀文拿肩膀把人顶开,又看了一眼给自己“安排男朋友”的罪魁祸首,不动声色的把他列进自己的暗杀名单后,皱着眉接着干饭。
2.1
军训很快就结束了,但刘耀文的“风靡time”还没有结束。
为了避免出门被学姐学妹们“看猴”,刘耀文和严浩翔一起当宅男,除了上课几乎不出寝室门。
这也导致他开学一个多月,连班上有哪些人都不清楚。除了寝室的兄弟和球场的朋友外,其他人面都没见过几次。
所以当他在同一天、第六次遇见宋亚轩时,他认认真真的思考了一下,这是不是老天在明示他暗杀计划该动手了。
2.2
此时毫不知情的宋亚轩正戴着运动耳机蹲在花坛边,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刘耀文带着好奇,小心翼翼的挪到他背后。听见他在小声哼歌:“无法只是普通朋友,感情已那么深,叫我如何放手……”
是陶喆的《普通朋友》,唱得还…怪好听的。
完全不像是信誓旦旦说别人该有男朋友的人唱得出来的样子!
刘耀文听得有些愣神,眼神不自觉的落在他的后脑勺上。
蹲着宋亚轩突然回头,正对上刘耀文有些涣散的目光。
刘耀文看着一脸茫然的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浑身一激灵并大吼一声:“我靠!”
声音太大,倒吓得宋亚轩一抖。
“不是,我…这……我只是路过,然后就过来看看,你听我说我真的只是过来看看!”刘耀文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大有越描越黑的意思。
宋亚轩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伸手摘掉了头上的耳机,示意自己刚刚没听见。
“是找我有什么事吗同学?”
“没…没事,我路过。”刘耀文丢下一句话后落荒而逃。
3.
体育课的跑步打考勤真的很磨人。
宋亚轩和贺峻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两人互相搀扶在跑道上缓慢前行。
贺峻霖脚软跑得前仰后翻,突然一个重心不稳向前栽去。
宋亚轩眼睁睁的看着他向前扑去,手忙脚乱的想拉住他时又拉了个空。
贺峻霖在失去平衡的那一刻,就已经闭上眼睛等待疼痛的到来。下一秒,却被人稳稳的接在怀里。
“小心点,别摔了。”低沉的烟嗓在耳边响起,贺峻霖不好意思的从别人怀里退出来。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兄弟。”贺峻霖有些慌乱,下意识的双手合十对着他鞠躬道谢。
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的刘耀文没忍住笑出了声,凑到严浩翔耳边,幸灾乐祸到:“你好像一尊被参拜的佛像。”
“爬开,少报复我。”严浩翔咬着后槽牙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刘耀文抿着嘴憋笑,往旁边挪了挪。
宋亚轩看了看刘耀文,又看看严浩翔,再看看刘耀文,总觉得这两个长得异常眼熟。
这俩人好像是……
“你们俩是今年大一军训屠了表白墙的刘耀文和严浩翔吧。”贺峻霖大大方方的说出了宋亚轩的心里想法,还不忘回头对宋亚轩眨眨眼。
“是的。”严浩翔点了点头,“学长贵姓?”
“哟别别别,别这么问,太文化了。我叫贺峻霖,这是我好兄弟宋亚轩。刚刚谢谢你啊兄弟,不然我就得当场给诸位表演一个脸刹了。”贺峻霖的耐克嘴迅速发动社交技能,聊了几句后跟严浩翔“一见如故,还顺便加了微信好友。
“下次见下次见!”贺峻霖对着严浩翔挥挥手把宋亚轩拽走时,宋亚轩还是懵的。
“你们怎么认识得这么快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十年老友。”
“你贺哥,二十来岁社交完美。”贺峻霖骄傲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欢腾的往前接着跑步。
宋亚轩愣了一下,连忙跟上。
刚才贺峻霖跟严浩翔聊天的时候,刘耀文一直盯着自己看,他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刘耀文。
宋亚轩伸手挠了挠头,没再多想接着跑步。
4.
刚下毛概课,刘耀文带着自己疲惫不堪的心灵在回宿舍的路上撒丫子狂奔。
为了避免跟其他刚下课的人拥挤,刘耀文果断选择绕一圈从实训楼跑。
实训楼一楼全是音乐系的琴房,一路走过去什么千奇百怪的琴声和歌声都能听到。
直到跑到走廊转角处,刘耀文听见一阵耳熟的歌声。他不自觉的慢下了脚步,循着声音找去。通过玻璃门往里一看,是宋亚轩。
宋亚轩正专注的自弹自唱着,还是那首《普通朋友》。
正午的一束阳光透过墙顶的天窗,不偏不倚正巧洒在他身上。
刘耀文一瞬看晃了眼失了神。
直到宋亚轩推开了琴房的门,“刘耀文?”
“昂,不是……我…路过哈哈,我看见是你就,就看了一下哈哈,我只是看一下……”
再一次被“抓包”的刘耀文又结结巴巴的解释到。
宋亚轩看着刘耀文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没忍住笑了起来,“之前花坛那个男生是你吗?我上次没戴眼镜没看清。”
“啊……是,我上次也就是,路过,路过哈哈。”
“我也没说你不是路过呀。”
刘耀文立马禁了声。
也对,自己本来就是路过啊,心虚什么?
两人突然都沉默起来,气氛逐渐有些尴尬。
刘耀文看着自己面前微微笑着的宋亚轩,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你唱歌挺好听的。”
宋亚轩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刘耀文懊恼得想给自己一巴掌,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反悔也没用了。只能丢下一句我还有事就又急急忙忙的逃走。
5.1
没过几天。
严浩翔邀请贺峻霖去参加他们rap社的开社活动。
贺峻霖答应之后才觉得一个人去看热闹不太好意思,耍赖撒泼愣是求得宋亚轩点头答应离开被窝陪他一起去。
在贺峻霖的怂恿下,宋亚轩狗狗祟祟的从社团后门探进去一个头,被正打算往门上贴花的刘耀文当场抓获。
一进门,严浩翔看见贺峻霖就笑嘻嘻地黏了过来,把两人引到留好的第一排位置上。
“待会有表演,表演完我们去吃饭吧。你上次不是发朋友圈说想吃上新街那家干锅吗。”严浩翔眨巴眨巴眼睛,盯着贺峻霖看。
“行啊行啊,亚轩儿去吗?”
宋亚轩看着面前紧紧挨着的两个人,摆手说自己待会还有事。
这俩人怎么好得跟那什么一样?这才是分了枝的树吧,黏黏糊糊的……
5.2
没一会儿人到齐了,几个胆子大起哄让社长先唱一个烘托烘托气氛。
刘耀文看准时机飞起一脚把严浩翔踹了上去。
严浩翔无奈的笑着让控制音乐的同学给他放首《星球坠落》的伴奏,同时狠狠地剜了台下装没事人的刘耀文一记眼刀。
社长不愧是社长。即便宋亚轩平时不怎么听rap,也还是觉得严浩翔唱得好听。
就是……为啥严浩翔唱歌的时候眼神一直停在贺峻霖身上啊?就,难道rapper紧张了都会一直盯着一个人看吗?
6.1
不少人上台都紧张,除了严浩翔都有放炮的情况。提前准备的节目很快就表演完了,但大家都还在兴头上,不愿意散场。
屁股隐隐作痛的严浩翔突然带头起哄,说让刘耀文来一个,看样子是要报刚刚的那一脚之仇。
刘耀文挤到严浩翔身边给他一个“亲密锁喉,咬牙切齿的威胁到:“我又不是你的rap社的,为难兄弟是吧?”
“刘耀文刘大校草不是深藏不露的十项全能吗?这不给大家露一手?要不就唱个那个《说散就散》吧,你不天天在寝室听吗。”严浩翔呲个大牙嘎嘎乐,煽风点火一把好手。
刘耀文眼睛一转,想到了什么,反驳到:“没人唱hook啊!不是我不愿意给大家唱,是我一个人唱不了啊兄弟,这个没hook就没灵魂啊。”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贺峻霖突然一把把宋亚轩推上了台,大喊到:“宋亚轩不是音乐系第一、合唱团社长吗。现成的人声hook啊。来一个!来一个!”
刚抓了一大把瓜子的宋亚轩:?
他握紧了手里的瓜子,缓缓挤出一个假笑,看向还在起哄的贺峻霖。
贺峻霖连忙抬头看天花板。
刘耀文看了看身旁有些茫然的宋亚轩,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会唱吗?”
“……会的。”
6.2
没有任何准备的两人莫名其妙的上了台。
前奏响起的时候,刘耀文不自觉的握紧了手里的话筒,宋亚轩犹豫了一下,把那把瓜子揣进了裤兜里。
【干嘛听苦情歌以为多浪漫,再浪漫都被拆散】
刘耀文第一句出来的时候,听得宋亚轩愣了一下,他侧头看着身旁专注的刘耀文,有些失神。
台上的刘耀文跟台下真的…差别太大了。
但是他宋大壁虎也不会差!
专业能力让他立刻回神,在刘耀文第一段verse的最后一句时完美接上。
【说不上爱别说谎,就一点喜欢】
【……】
【我们忽然间说散,就散……】
宋亚轩侧头看向刘耀文,他也正看着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亚轩总觉得他眼眶里有眼泪,亮闪闪。
掌声响起,刘耀文过来揽住他的肩一起鞠躬道谢。
“你唱歌真的很好听,就是……”
鼓掌声太大了,后半句没听清。
“什么?”
“没事。”
7.
今年艺体节,学校鼓励社团多联合表演,美其名曰促进同学关系。
作为舞蹈社内鬼,贺峻霖火速跟隔壁rap社达成友好合作,剩下啥也不知道的合唱团社长宋亚轩疑惑到:“今年舞蹈社就这么抛弃我们合唱团了吗?”
毕竟往年都是雷打不动的舞蹈社跟合唱团合作,歌舞不分家嘛。
或许是出于最后一丝人性,贺峻霖以合唱团的名义,在一众学妹学姐里脱颖而出,抢到了全校帅哥最多的篮球社的合作机会。
“你不知道今年有多少社团求着篮球社合作,哥一举帮你拿下,牛不牛!”贺峻霖得意的邀着功。
宋亚轩沉默半天,说:“你有没有想过,合唱团跟篮球社怎么合作。”
“哈哈,那就是你的事啦!”
不知道为什么,宋亚轩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心虚。
当宋亚轩还在苦恼到底应该怎么合作时,微信跳出来一条好友验证,备注是篮球社社长。
L:你好你好,我是篮球社社长。
L:明晚你们合唱团有空吗,要不要大家一起出来玩一下。
L:熟一点也方便排练节目之类的,正好也商量一下怎么合作。
宋亚轩拿不准主意,在合唱团的群里问了一句。
得知要跟篮球社合作的小姑娘们瞬间跳出来欢呼,七嘴八舌的憧憬篮球社的帅哥,并大喊社长万岁。
SYXXXX:no万岁,封建迷信,达咩。
宋亚轩刚回消息答应,对面就发来了活动的时间和地点:明天晚上八点,九街的club大卡座。
宋亚轩看着活动地点,又陷入了深深地疑惑。
艺体节团建去club真的……合理吗。
直到宋亚轩坐在club的卡座上时,他还在疑惑这真的合理吗。
接着,他看见刘耀文穿得跟个花蝴蝶一样,呼哧呼哧的朝自己走过来。
刘耀文屁股还没坐稳,就听见一脸茫然的宋亚轩问:“你怎么在这儿啊?”
他端杯子的手一顿,犹豫道:“……那我走?”
按照我的癖好,接下来应该是《大狗狗追爱历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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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轩】琳琅
1.4w+
最后是我反悔了的,蝉鸣声聒噪恼人,唤醒我最后一丝留恋,我松开他的手跳下阳台沿,缩在落地窗前,屋里冷气没关,我把脸贴在玻璃面上冰凉一片,刘耀文问我害怕了吗。
我说是啊。
刘耀文,我不想死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和你在夏天结婚。
我和刘耀文和平分手了。在一个晴朗的午后,他问我要不要吃饺子,我说都行,我们很安静地吃完那一餐,他突然跟我讲:宋亚轩,我记得你原来不爱吃饺子的。
我很好心地补充一句“现在也不”,他愣了一下,过会才收起笑容,讲了句我早就预料到的话。
他说,宋亚轩,我们分手吧。
我平静地吃完了最后一口...
1.4w+
最后是我反悔了的,蝉鸣声聒噪恼人,唤醒我最后一丝留恋,我松开他的手跳下阳台沿,缩在落地窗前,屋里冷气没关,我把脸贴在玻璃面上冰凉一片,刘耀文问我害怕了吗。
我说是啊。
刘耀文,我不想死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和你在夏天结婚。
我和刘耀文和平分手了。在一个晴朗的午后,他问我要不要吃饺子,我说都行,我们很安静地吃完那一餐,他突然跟我讲:宋亚轩,我记得你原来不爱吃饺子的。
我很好心地补充一句“现在也不”,他愣了一下,过会才收起笑容,讲了句我早就预料到的话。
他说,宋亚轩,我们分手吧。
我平静地吃完了最后一口,拿纸巾擦干净沾了汤渍的嘴角,给我们这段走不到头的感情画下了一个不算圆满的休止符。
我们没有像别的情侣一样大吵大闹过后一个坐在床头一个坐在床尾,给个拥抱或者低个头。那天我们都很冷静,我收拾好碗筷后一个人回房间坐了一会,他留在客厅。
我怕他觉得我会难过或者在哭,于是我把门敞开着,好让他知道我只是一个人看了会书。
我看的是简媜的《胭脂盆地》,是我们私奔那一年实在穷困潦倒的时候刘耀文花了八元钱在二手书摊上给我淘来的。
他当时太傻,抱着本毛了边的旧书爬到楼上问在读小学的小朋友借了一卷胶带,粘掉了上一个主人的姓名。
他的字写的端正,一笔一划地写下“宋亚轩”,像在进行一个很正规的仪式。
我那时候就骂他,旧的东西再怎么遮也都是旧的。他当时太小,跟我私奔的时候也不过才十六多岁,听不得什么苦话,语气重些都是在凶他。
我记得那时候他哭了,哭得可惨,泪水糊了刚刚干掉的名字,像在岁月里晕开一朵没有颜色的花。
他丢下笔过来,蹲在我膝前,用一头软发蹭我的手,他说宋亚轩儿,我以后一定把全世界的书都买给你。
他知道我爱看书,他承诺要给我最好的。
我摸摸扉页上打起的褶皱,脑海里不自觉地把十六岁的刘耀文和这本书挂钩。
他在外面抽烟,不知道抽了多久,烟味顺着风飘到房间来,一个下午味都没散。
我把行李清好,想给他发个微信又觉得有些矫情,走出去问他还要不要租这间房,他没回答我,因为他睡着了,我猜他也不会继续住了,于是我给房东阿姨打了个电话。
她很快微信转过来五年前我们东拼西凑才攒下来的三个月租房押金,我把这笔钱一分没留地转给了刘耀文。
他在我转钱的时候醒了,下意识地朝我伸出手我也下意识地去拉他。
下一秒钟小区停电,整个房子都陷入黑暗,狭小的空间里响起支付宝到账的声音。
他的指尖亮出一朵火花,是上个月招待客人时剩下的软中华。
我对这种味道很熟悉,大多是在公司团建或工作应酬时闻到的,我很少抽,刘耀文压根不会抽,因为他舍不得买这么贵的烟。
这一次,我站在那里没动,安静地等他把那根烟抽完。
他抽烟的动作很潇洒,手肘撑在膝盖上指尖夹着烟,烟灰积得长了,拇指弹弹烟嘴,白色的灰落在他的黑袜上像碎屑。
他突然抬头问我,宋亚轩,你想好了吗。
我当然知道做出这个决定的后果是什么。
我十八岁的时候和他私奔,那时候他还没满十七,为了找份工资高点的活谎称自己成年,在酒吧里端过酒,弄脏客人西装给人白打了两个月的工。
为了省钱他一天只吃两顿饭,饿到营养不良在医院里打点滴,我到的时候他快要睡着,病房全满他坐在大厅休息区冰凉的靠椅上。
我走过去,和无数个他蹲在我膝前的夜晚一样,他的手很凉,像一块铁一块冰,针头扎的手背发紫,无论我怎么暖都热不起来。
他怪我穿的太少,不该舍不得打车走路过来,那个冬天很冷,医院里人来人往,各自有各自的愁。
我愁春秋,愁冬夏,唯一的愿望就是和他一辈子。
我去了贺峻霖家,行李是刘耀文帮我从后备箱搬下来的,他把拉杆抽出来,箱子顺着转了半个圈,正对向我,这样拉得顺手点,贺峻霖下楼接我,说严浩翔已经在楼上烧好饭了,我吸吸鼻子果然闻到一阵糖醋味,热气从厨房窗沿飘出来熏白了那晚的夜色。
我摆摆手叫刘耀文走了,然后自顾自的坐在三层阶梯沿上发呆,像一件懂事的二手商品等待两任主人完成交接工作,他没立刻走,离开之前他跟贺峻霖叮嘱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事无巨细从头讲到尾,简直像我妈。
严浩翔等的不耐烦了,推开单元感应门出来,他手湾里搭一件灰色驼绒大衣,是贺峻霖拍照发过朋友圈的男友惊喜,丁程鑫慧眼识珠一下瞧出是限量款,评论了两句好酸连带着我也有些羡慕了。
我侧头看他把衣服披到贺峻霖身上,左侧沾了点毛絮也被轻轻拍下去时突然想起严浩翔和贺峻霖在一起之前好像是个大少爷。
可大少爷也会甘愿为心爱人改变娇纵的。
贺峻霖看着严浩翔替我提着行李箱先一步上楼的背景侧脸冲我笑了一下,问我不像他了吧。
我点点头心里漫起了一股难过。
刘耀文才刚刚走,甚至汽车尾气还没散尽,我站在客房窗边吹风。
天太冷了,我没开灯,贺峻霖最懂我,所以他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开。
我问他有没有烟,我突然想试一试,他没拒绝,很快递来,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
严浩翔上个月买的,电子烟,危害小点。
我点点头接过来,在咬住烟嘴的一刹那烟枪顶冒起一点红光,不是火,我尝出来烟弹是白桃味的,进了肺,鼻腔都是清凉。
那口烟气我吐了好长好长,贺峻霖站在身后问我冷不冷,我没说话,往常站在窗边的时候,总会有人来给我披件外套的。
我把电子烟枪放在窗台上,问他有没有软中华。
贺峻霖没应我,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我听见他开口。
还爱的话为什么要分手,我看得出来,你们俩没谁放下了。
好难得,什么都知道的机灵鬼也有需要我指点的时候。
我见他没有给我拿软中华的意思,只好捏起窗台上灭了红光的冰冷烟枪再次咬进嘴里含含糊糊地答。
“真爱是说给鬼听的,我和刘耀文,我俩没以后。”
那天晚上月真的很亮,和我跟刘耀文私奔的那个晚上火车站里他叫我抬头看的那个月亮,一模一样亮。
我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称我和他,为我们俩了。
第二天我发了烧,听说当时有40.3°,吓坏了贺峻霖,估计我是第一个坐救护车去医院吊水的高烧患者,因为这件事我被他们嘲笑了两个月有余。
直到有一天他们再也不提这件事了,我却突然自己想起。
贺峻霖说我会笑了。
这是什么话。我伸手推他。
我天天都笑,做梦都是笑醒的。
哦,那真棒啊。贺峻霖冷哼一声讲,你最好给我开开心心的笑一辈子。
我突然笑不出来了。
因为贺峻霖的一番话简直是在对我用刑,笑一辈子,那是得有多苦。
早些年我和刘耀文在一起,我穷他也穷,住杭州五百一个月的地下室灯一开鼠虫乱窜,被褥常年潮湿害他落下寒疾我患上丘疹性荨麻疹,我和他住地下室的第三个月,第一个夏末,我被老鼠咬了耳朵。
后来刘耀文吻我耳垂上的伤疤时常常跟我讲,那时候你冒了好多血。
我才不信,你太夸张了,梵高掉只耳朵都没你说的吓人,那时候是你最喜欢我的时候,当然看不得我受一丁点伤了。
他是怎么揪错重点替自己辩解的。
好像是讲,什么叫那时候最喜欢你,关于爱你这件事,我总是明日甚今朝。
那个晚上我带他去街心吃冰,他被冷到眼泪汪汪盯着我求安慰,我没顺他的意,只是放下冰捏着他鼓起的双颊教他年长一岁半提早学会的道理,
刘耀文,你要是今天哭了,以后我就只带别人来吃了。
我那时候怎么狠得下心欺负他的,好奇怪,明明我只是想告诉他,不笑的话是会被丢下的。
他那时候多大,十六?还是已经十七,我记不清了,只知道他孺子可教,笑着吃完了那一整碗冰。
后来我就真的没见他哭过,那晚过后没多久,我发现他开始躲着我在地下室通风口处抽烟。
人很容易想起从前,因为现在总是在慢悠悠的过,过去却能够随意调节倍速循环播放,所以某种程度上这并不能算是恋旧,只是倒带总比跳段简单。
贺峻霖仍旧清醒,只告诉我别开玩笑了,照你这么说,你是不是更应该想想我,我突然记起从穿开裆裤的年纪开始我就认识他,他对我的人生履历,脾气秉性无所不知。
我有点受伤,恰逢这时候严浩翔从厨房里探出半个头来,举着锅铲投我一票支持票,于是我又开始洋洋得意了。
看吧,一对二,还是我赢了。
贺峻霖叹口气从手机里抬起头教训我,宋亚轩,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我从来都不是和你站在对立面。
这句话好耳熟,好像唯一一次刘耀文带我回家的时候他也这么讲过。
那时候我们在一起七年,是短暂好日子过后更加穷困潦倒的时候,我背着刘耀文从卡里取出最后的几百去买了燕窝和酒最后却和他一起被赶了出来。
那天雨下的太大,玻璃酒瓶被摔成纯蓝碎片,高度酒精混合着雨水不分你我地顺着滑地流过去,盒装即食燕窝被砸破包装。
我没哭,只是蹲在地上一盒一盒地捡,被他爸爸骂的时候我没哭,被他妈妈砸东西的时候也没事,只是刘耀文脱了衣服过来给我遮雨,我才突然有些崩不住了。
我说以后我不来了。
他说好。
我说我恨死你了。
他说没事,我爱你。
我说不行,我们还是分手吧。
他这才过来抱我,我拿燕窝砸他,劣质盒口在他眼角划过一道口子,我说我真的恨死你了。
那时候的刘耀文,二十四岁的刘耀文,贴在我的耳边任我发脾气,那天他说了和贺峻霖一样的话。
他们都说,我永远和你站在一边。
我还是搬出贺峻霖家了,在我和刘耀文分手的第三个月。
这意味着我要彻底结束十多年的同居生活了。
在我找好房子搬进去的第一个晚上,我带着存有我全部积蓄的银行卡去了对街的一家小酒吧。
很巧的是,我在那里碰到马嘉祺——我和刘耀文共同的朋友。
他现在过得还算乐得,脱离了家族继承人的身份只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遗产,开了这家小酒吧。
他要请我喝酒,我求之不得。
一开始是十分有分寸的,我不知道应酬过多少次,红白黄样样都行。
马嘉祺是个大方的,喝多少有多少,只叫我留三分清醒。
半醉的时候我已经喝掉他一瓶半的昂贵洋酒,他坐在我对面捏着马提尼杯动着嘴好像在说些什么,我看不太清了,眼前开始出现重影,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想起原来刘耀文应酬喝酒喝得最凶的那段时候,只要他一头痛我就给他揉太阳穴。
我都给他按那么多年了,为什么他不能给我按一次。
后面我就记不清了,只知道梦里刘耀文回到十六岁,化身单纯小绵羊,又给我按摩又给我揉腿。
等我醒来发现已经日上三竿的时候,慌忙推开门却真的见到了那个三个月没见到的人。
他好像瘦了些,刘海再长点就能戳到眼睛了,我好像有点想他了,想说些有的没的,结果嘴一张还没说些什么又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再抬起头的时候我发现他黑了脸。
他向来爱干净,我从来没忘。
他给我买了瘦肉粥和菜包,然后又握着一串钥匙扬长而去了,在此之间我们可以算得上是零交流。
我丢了他买的早点,又站在窗边抽烟,床头柜的第一层抽屉就在昨天白天已经被我塞满了软中华,这让我小小的肉痛了一下。
我的适应能力很强的,几根进肺已经能习惯这种特殊烟草味。
我想,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明明十八岁的时候对烟深恶痛绝,现在也能吐几串标准烟圈了,所以放下刘耀文,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丁程鑫留我加班,等同事都走光了才很严肃地批评了我一顿,说是我这段时间总是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天天在想些什么。
我很诚恳地接受了批评并保证一定尽早调整回来,等他满意地离开了便开始老老实实地整理图纸资料。
收工的时候已经十点二十了,再晚点公司保安都要下班,我回到家倒床就睡,兴许是太累了,我又开始乱做梦。
我梦到十六岁的刘耀文为了追我爬树系平安结,梦到十七岁的刘耀文在生日当天只带了一个红包的厚厚压岁钱和我坐了绿皮火车私奔,梦到十八岁的刘耀文在酒吧给人端酒为了给我买纯银指环,梦到十九岁的刘耀文开始穿上深色廉价西装。
最后一场梦,我和他站在十八层高的阳台沿上牵手想要往下跳。
然后我就吓醒了,又抽了半包烟,最后嗓子都哑了,想给人打电话却找不到对象。
我拉开装满一层烟的抽屉下的另一层抽屉,就着昨天没喝完的农夫山泉喝下三种不一样的药。
我生病了。
一种连呼吸都会痛的病,‘刘耀文’三个大字刻在药和病之间,划出了一道特殊界限。
我每天都很开心,同样我每天都可能是生命的最后一天,这样并不冲突。
我已经很久不会习惯除他以外的人或事了。
可是我没有一个人可以作为倾诉对象,好让我去跟他、跟他们讲,想刘耀文,我实在是痛,这样的痛尚且还可以吃药缓解,可彻底丢弃他,不如就让我死在那场梦中。
不如就死在那一年好了,反正后几年的相守也是借来的,不如早些还了去。
我开始写日记。
尝试把我每晚的梦都记下来,当我记满三十个日夜的时候我开始失眠。
药和烟都快没了,我打电话给给我诊断的医生,问他可不可以换种药,我好像开始产生抗药性了,他叫我这两天尽快抽空再去医院一趟。
我没想过会再次碰见刘耀文。
他和我出入在一个科室。
实在是巧,当时的场面有点滑稽如果我再心大一点的话说不定会笑。
他没看见我,在低头看药单的一瞬间和我擦肩而过,我进去他刚刚出来的那扇门,看见了熟悉的张真源,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了句你来了啊又低下头去动手在诊断单上写着什么。
我很想他主动跟我讲些有关刘耀文的什么事,很可惜的是,他认识我,认识刘耀文,独独不认识我们俩。
他说我又严重了,和刚刚走的那个人一样,在他这里看了四年,病情一直很稳定,没痊愈也没加深,最近却突然严重了。
不止我一个人,刘耀文也是。
我突然很悲哀的想,明明我和刘耀文,十多年来一直住一间房子关一扇窗,现在突然分开了,却要借着别人的嘴知道他这些年,和我在一起,其实过得并不好。
值得庆幸的是,我的刘耀文,陪我走完十年青春的刘耀文,离开了我,以后终于不用再受苦了。
我相信他也在慢慢习惯,他会痊愈的,我从来不怀疑,因为十六岁为我爬树系平安结的刘耀文,在我还没老去的有限记忆里,明亮健康。
我拿了药单想去医院顶楼抽根烟,没想到会碰到花季少女意图自杀事件。
我把她从摇摇欲坠的栏杆上拉下来,她没太反抗,只是坐在栏杆边缘搭台上没有丝毫的生命力。
我没管她了,自顾自地点了根烟,软中华的呛味我彻底习惯,她呆坐在我旁边,没过一刻钟,左我抽完第三根烟的时候,她终于捂着脸开始大哭。
她不想活了,可她的勇气也没到敢去赴死。
这点她就不如我。
我问她为什么想不开。
她说我明天要截肢了,我才十九岁,我不可以没有腿。
我点了第四根烟,觉得勉强可以感同身受,我告诉她,如果我十九岁的时候可以拿一双腿或者一双手去换个别的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没有的东西,那我应该会很乐意。
说完我就闭嘴了,我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能算得上通情达理。
我想起我十九岁差几个月的时候,也想过自杀,只不过那时候我足够幸运,碰上的是刘耀文。
我突然有些开心,好像遇见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我掐了烟问她要不要听我讲故事。
她没回答,我就自顾自地开始回忆。
我十八岁的时候碰见我爱人。
这是我故事的开场白,她终于有点反应,抬起头擦干眼泪白了我一眼,说劝人下天台的故事里总有一个救世主,你爱人是吗。
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的,可我觉得小姑娘言辞太犀利,不大想理她。
我继续说。
我原来家世还算不错,妈妈勉强算是个名媛,为了嫁给我爸,和家里闹掰,只带了一架钢琴当嫁妆,幸福日子还没过多久,开始被我爸家暴,十四岁那年,我妈吞了安眠药自杀。
我爸开始酗酒赌博,拿我妈留给我的读书钱上场子赔光了被人剁掉一根手指,我没书读了,我十五岁开始做童工替他还债,十七岁生日那晚,我在打烊的蛋糕店门口坐了一夜,等天亮了,就回家偷了我爸兜里最后的两百去染了头发。
他发现了把我堵在家门前的巷子口里打,我断了三根肋骨被路过的邻居送到医院,因为没钱付医药费翻窗跑了。
我不敢回家,那时候遇见我爱人,他带我去八十一晚的宾馆,给我唱歌换纱布,带我把头发染黑,他给我洗头,我看那些没干透的染发膏变成黑水从我眼前流走的时候,我想我一定会很爱他。
他救了你?
是这样的。我点点头,火星子被捻灭在指腹里有股烧灼后的刺痛。
后来呢。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隐去那些不太好的故事情节骗她。
我说我们结婚了,在去年夏天,我们相爱的第十年。
她大概真的信了。
那天下午我们在天台上坐了很久,最后是我背她回的病房。
走之前她叫住了我,那是我一个下午里唯一一次看见她笑,她说你和你爱人,一定要好好的。
我说会的。
一个月以后张真源打电话告诉我,阳台上的那个轮椅姑娘,吞金自杀了。
我没告诉她故事里的那个救世主被我放走拯救人间去了,她也没告诉我,她的双腿就是她的命。
张真源在电话那头颇为遗憾地讲,那个好姑娘,五岁开始学芭蕾,十五岁在国际赛事上拿金奖,去年十八岁,在香港芭蕾舞团成为首席,一场意外,却断送了她的美好未来。
我挂了电话去阳台抽烟,举着手机在夜色里观赏一场芭蕾独舞,视频已经很模糊了,看不太清舞蹈演员的脸,我在想象中,看那个骄傲的天台姑娘跳完了一整曲的《天鹅之死》。
那晚我又失眠,到凌晨三四点才开始迷迷糊糊的做梦。
梦里我回到十年前,回到我和刘耀文私奔的那天晚上,以上帝视角观看一整场的默片。
十八岁天气阴,在我成年的那一天,我彻底成了孤儿。
公安局打电话叫我去太平间认领尸体,我本不想去的,却要被迫签署死亡证明。
我爸死了,那个害了我一生的赌鬼投河自杀了,死之前只在河边留下九块钱和一部破烂手机,手机拨号里没打出去的就是我的号码。
我拿着那不能算得上遗物的遗物出了医院,去到那个早上九点仍在营业的早点摊上想点一碗青椒面。
老板说我钱不够,九块钱只能下六个饺子,问我还要不要。
我摇摇头打算离开,是刘耀文突然出现,替我付了一碗面钱。
我那时候是怎么样。
边吃边哭。
刘耀文捧着手掌去接我的眼泪,接了浅浅一手心,最后又顺着指缝漏出去。
他紧张我是不是烫麻了舌头。
我摇摇头很认真地停下筷子,有些含糊不清地跟他讲,
刘耀文,我只有买一碗饺子的钱,可是我好讨厌吃饺子,我只想吃面。
那好办呀。
他亮着眼睛讲,你别哭了,你要是不喜欢吃饺子,那我以后都给你下面。
在那时候的我眼里看来,这也许只是一时兴起的漂亮话,可我信了,信的义无反顾,赴汤蹈火。
他不知道的是,那早我本打算吃完九块钱的早饭后,就匆匆结束十八一生的。
贺峻霖把我从浴缸里捞起来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进来的,只觉得有点冷。
他扯了浴巾盖在我头上放完了浴缸里的冷水又替我换热水。
我任由他安排,只是穿着湿透的衬衫盯着厕所里靠近天花板的顶窗。
外面蓝蓝,天亮了。
贺峻霖给我洗头,泡沫流进眼睛里才知道条件反射的闭上。
他骂我,说你原来还知道痛啊,痛了还知道闭眼,那就还没傻,早知道你不想活了,我就该敲了严浩翔的破书房给你当房间。
于是我又搬回贺峻霖的家。
那里很温暖,贺峻霖和严浩翔都很好,我不会再无缘无故地走进浴缸里了。
只是有一天,很普通的那一天,碰巧是我生日的那一天,我盯着桌上那碗特意为我准备的面,突然就吃不下了。
贺峻霖看出我兴致不高,就拉着严浩翔带我出去下馆子。
小排挡的饭菜可口物美价廉,他们为了给我庆生,点了好大一桌菜。
我没什么胃口也不好驳了他们的心意,勉强吃了几口,老板又热心地端上来一碗面放到我面前。
他夹着那双磨出老茧的手在腰间系着的沾了油污的白色围裙上擦了擦,然后乐呵呵地对我讲,
我们店里碰到顾客生日的,都会送碗面,小伙子你快趁热吃了吧,新的一年里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知道他现在一定离我不远,再说近点的话也许只和我隔了一扇门或者一面窗。
从我的十七岁到二十七岁,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不吃荷包蛋,长寿面也要加青椒肉丝,也只有他一个人,会年复一年地对我讲,生日快乐啊宋亚轩,你别哭了,青椒肉丝每年都会有,你快趁热吃吧,来年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只有刘耀文,会在意我是不是平安顺利。
我回过神来,抬起头缓缓问他,那个人还说了什么吗。
老板脸上闪过一秒钟的错愕,很快又恢复了自然,挂上慈善的笑摇摇头,没了,真的就没了。
爱我的刘耀文,将早点摊上没加时间限的年轻承诺坚持了十年之久,现在终于结束了。
我点点头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一事实,握起筷子很小口很小口地吃,只是我知道,吃完这碗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记得我讨厌饺子,爱吃青椒肉丝面了。
我辞了工作,抱着纸箱走出公司的时候丁程鑫追了出来。
我在这里工作了三年,他一向待我很好。
他往我箱子里塞了一个厚厚的牛皮信封,我猜测他一定在里面装了不少现金。
我替你申请的公司补贴,留着吧,好交下个月的房租。
我没告诉他我又和别人合住了,点点头收下这份心意。
外面飘雨了,我没有带伞的习惯,贺峻霖开了严浩翔的车过来接我,我坐在副驾驶垂下头系安全带,一个红绿灯的时候,他盯着我的后颈看了好久。
我察觉到那阵视线,于是有些迟钝地,缓缓抬头,和他对上视线的那刹,我听见贺峻霖突然开口,声音像来自于遥远的外太空。
他说宋亚轩,我记得原来,你后颈处有颗痣的。
他没记错。
我点点头却没有想要解释的欲望。
车又发动了,平稳地前行着,贺峻霖没再问了,这让我缓了口气,我阖上眼陷入困苦,知道有些事即使不提也不会忘。
因为那颗痣,其实是我为刘耀文打的。
十八岁的年纪,一半人信神一半人信命,我出生不好,所以两者都信一半,和刘耀文私奔那天,我留在那里最后一个见的人就是贺峻霖。
那时候他请我吃了一碗馄饨,蟹黄馅的,我一直记得。
他比我小一点,那会还没满十八,看起来像刚升初中,叹气的时候却老气横秋的。
他说宋亚轩,你这颗痣。
痣长在背上一辈子都过得苦,这点我是知道的。
长在后颈处也要紧吗。
他的话只说一半,我突然明白他隐去的另一半内容。
后来和刘耀文坐火车去到一片新的土地时,我背着他偷偷点了那颗痣,尽管帮我点痣的那个人一直劝我,可我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因为十八岁的我实在迷信。
我苦一点没关系,但刘耀文不行。
路上太堵,车载音乐从《阴天快乐》播到《相爱很难》,我觉得这几首歌过分应景了,如果我再坏心眼一点的话,就该怀疑是不是贺峻霖故意下来刺激我的了。
我听的乏了,伸手调停,右手搭在摇下的车窗坎上兜着下巴。
雨气蒸腾泼泼撒撒地溅湿了半张脸。
我最近好像总容易想起以前。
晚上马嘉祺约我吃饭,定在过去我和刘耀文常去的那家迷踪蟹。
过去是过去,我已经很久没来了。
那家店很大,有三层楼那么高,包厢却很少,多的是散座,前后间只隔半面玻璃,马嘉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又点了一只蟹。
我吃东西慢,也吃不多,马嘉祺和我一样,我们两个人,也许点半只蟹就够了。
过去我和刘耀文,就是点半只蟹的,不过会加双份的年糕。
马嘉祺给我掰开汽水拉环,我听见气泡炸裂在易拉罐底的唰唰声,这很容易让我联想到白天车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我搁了筷子,把额头贴上冰凉的窗面问坐在我对面的人,
马嘉祺,我看不清了,你帮我看看,外面的雨停没停。
后来我做梦,除了刘耀文,我偶尔还会梦到那晚的雨。
贺峻霖帮我找了个工作,是在旋转餐厅弹钢琴,一晚只要弹三小时,月薪六千五。
这对我来说是份不错的工作,至少不用每天与不同人的社交,那样会让我很累。
贺峻霖送了我两套西装,纯黑的和印花灰。
我穿了黑色那套去餐厅报道,经理很和善,给我点了份海鲜炒饭叫我吃完再去弹。
炒饭是酱油色的,很香,我拿筷子拨了拨发现除了挑不完的青椒外就只有几只小虾,我吃了两口就没什么胃口了。
经理给了我一本琴谱,我没看,我所有的乐理知识都来自十四岁之前,我妈妈,那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女人,在教会我如何弹《梦中的婚礼》后卧在那架承载她理想爱情的钢琴上永远地睡着了。
我以为我会生疏,实际上我比谁都熟悉它。
餐厅悬挂落地钟敲响第七下的时候我开始弹,弹到第八下响起,整整一个小时,我都在弹同一首曲子。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像我和刘耀文在一起十年,出来没有给他弹过钢琴,我原来总想着,要是有一天,真的和他结婚了,我一定要在我们的婚礼上弹完一整曲的《梦中的婚礼》。
没有机会了,所以弹给谁听也都不重要了。
距离我下班还有一刻钟的时候,有个姑娘从靠窗的位置滑着轮椅过来。
她没说话,只是坐在我身旁安静的听,这让我对她有些生出好感。
最后三分钟,她突然开口讲话,问我能不能点首曲子。
时间不够了,三分钟弹不完一首,我拒绝了她,说可以明天再来。
她的眼睛突然亮起来,问我明天还在吗。
不出意外的话,短时间内都还在。
小姑娘熟练地推动轮椅绕到我斜前方,告诉我她叫阿霞,朝霞的霞。
第二天我又见到她,她穿了身蓝白色碎花裙,下半身空荡荡的裙摆让我晃了个神,心里弥漫起钝钝的难过。
阿霞意外的开朗,笑起来也比同龄的姑娘要漂亮,她夸我穿印花灰要比黑色好看。
我问她要听什么。
她问我会不会弹《菊次郎的夏天》。
我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好像不会被生活打败一样,后来我才知道,她有无数条漂亮的裙子,几乎每天都不会重样。
她是人来人往的旋转餐厅里唯一一个因为我的琴声而成为常客的人,为了感谢她,我每天会为她弹一遍《菊次郎的夏天》。
一个月以后的某一天,正值初夏,那个晚上,我听见久违的蝉鸣,才发现我身体里的细胞已然全部死去,不留分毫了,阿霞滑着轮椅到我身旁突然叫住我。
她说,宋亚轩,你难道不会开心或者难过吗,四十多天了,春天都过去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问我这种问题,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怎么告诉她我的世界已经不分春夏了,所以我决定沉默。
她又突然笑了,说宋亚轩,其实在遇见你之前,我跟别人自我介绍都会讲阿霞的霞是晚霞的霞,说来你别不相信,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时,就笃定你一定会弹《菊次郎的夏天》,可是你这个人好奇怪,怎么会给别人带了点光来自己却活的那么暗淡呢。
宋亚轩,我想站起来穿漂亮的裙子给你看,所以我打算后天就去装义肢了,大概明天也不会来了,你能等我吗。
晚上贺峻霖顺路来接我,带我去了重庆大剧院,我坐在漆黑一片的观众席正中央看他站在台上突然亮起的聚光灯下握着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立麦唱歌。
话筒没有声音,他唱的是《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没唱两句又戛然而止。
贺峻霖摊开手掌,指缝间漏出缕缕光砸向地面。
他说宋亚轩,我要和严浩翔回加拿大了,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人无非就是这样,一个人走来,又一个人走过,来来回回绕着命定的一百年兜圈。
我冲他笑了,应该还不算难看,笑完又朝他招手,贺峻霖乖顺地走到我身边,像十几年前刚刚认识他时,他倔强又怯懦地挡在我身前。
他已经保护我很多次了。
我想抱抱他,最后却只是抬起手撞了撞他的肩。
那晚我打电话给餐厅的老板辞了职,等挂了电话又想起阿霞,那个每晚都会听我弹琴的姑娘,我想起她有无数条好看的裙子,想起她爱听《菊次郎的夏天》,想起她把年轻的一颗心交给了一个不再懂爱的人,想起她的霞是朝霞的霞。
我在心里给她道了歉,突然发觉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再见。
贺峻霖托运行李寄往加拿大的那个午后,我站在他给我腾出的房间窗台前抽烟,看到楼下帮忙搬东西刘耀文,我突然发现,原来我们分开快一年了。
严浩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大概站在我身后良久才突然出声。
我侧过头望去,看他扬扬下巴指引我看过去。
他说宋亚轩,看到下面的那辆车没,刘耀文的那辆。
我自然不会装做不认识,那是我和刘耀文在一起时他花光存款也执意要买的那辆。
我点点头,用还算客观的评价去回应他。
有些旧了,估计掉价严重。
是啊,严浩翔没看我,视线定在那辆车上幽幽地讲。
可是在五年前,它总还能值几个钱的。
什么意思。
我实在很难理解他说这句话的用意。
几秒钟的沉默过后,严浩翔突然朝我投来视线,声音钝钝地将我凌迟,
他说宋亚轩,五年前刘耀文欠债填不起漏洞时,我有劝过他,
“我叫他卖了那辆车抵债,他不肯,他说那车是要用来结婚的。”
那个下午,我坐着马嘉祺的车去的机场,沿途过程中,刘耀文始终于我们保持着前后两米的距离,宝马式蓝白车标在我眼前忽近忽远,路过一片花园便听见吵闹的蝉鸣声。
蝉鸣声。
我突然醒过来。
刘耀文开始打拼的时候年纪尚小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他刚刚十九,受够了在酒吧餐馆里点头哈腰,便透支了银行卡买了身顶贵的西装去当销售。
照样是点头哈腰,却凭着一张嘴在短短几月内拿下几个大单,卖出几间房,受着众多人艳羡的目光被调到公司总部提成了经理。
他靠着两年打拼推着我们的生活步入正轨,不用再饱一餐饿一顿地着急下个月的房租,他开始给我一些往年没法给的惊喜,看着别出新意,他问我要不要项链,我说要,他就给我挑最贵的,他问我想不想买房,我说好,他就买下那一年房价最贵的富人区十八楼。
他给我的我就全盘接受,像是亲密无间了,可我那时候做梦还是会经常记起他十六岁那年,答应要给我买下全世界的书。
后来刘耀文本事大了些,把存折上余额变成了八位数,便不再给人打工,开始自立门户。
那年他二十,我们大吵一架。
他要买下荒区的一块地开楼,我不愿意,他第一次没由我,只是坐在靠窗的餐椅上抽烟,一根一根,等我闹够了,又把余火摁灭在墙头。
十七岁,二十一,我和他好了四年,睡过电话亭,躺过公园长椅也住过地下室,什么烂日子没熬过来,我只是怕他走了弯路再吃亏吃苦。
刘耀文那时候是怎么劝我的,吻我,抱我,用他胸膛里火种烧痛我肩骨后的每一寸皮肤,他指着楼下只剩一个斑驳黑点的新车跟我讲,宋亚轩,再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一定不会搞砸的,你看你当初说奔驰的车标好看,我不就买了它来送你。
我心软了,代价是来年春,刘耀文患上抑郁症。
一千三百万打水飘,注册公司还没上市就被捅出窟窿,他赔了全部家当还欠两百万,当真是活不下去了,我想他卖了那辆车,他不肯,他说不值几个钱了。
我带他去看病,去做心里咨询,他和我吵架,吵得可凶,凶完又蹲在我膝旁哭,眼泪渗透布料,他一遍遍地跟我道歉,一遍遍地求我原谅,他说宋亚轩,对不起,我真正错了错了。
他的病不见好,我也开始偷偷吃药,我以为我都好了的。
五年前夏天,我最后有印象的哪个晚上,我和他站上十八楼阳台栏沿,手牵手约好一起到下面去,算是殉情,最好下辈子投胎到一起。
最后是我反悔了的,蝉鸣声聒噪恼人,唤醒我最后一丝留恋,我松开他的手跳下阳台沿,缩在落地窗前,屋里冷气没关,我把脸贴在玻璃面上冰凉一片,刘耀文问我害怕了吗。
我说是啊。
刘耀文,我不想死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和你在夏天结婚。
那就是故事的最后一段了,通往机场的路途拥挤,马嘉祺问我开着冷气冷不冷,要不要关,我说不用,我不怕冷,只是冷的时候难免会多想些。
我侧过头,不知几时重庆也有了满街梧桐树,相思梧桐,相思梧桐,树是种了,只不过夏天比较难留。
贺峻霖在机场和我们一一拥抱,严浩翔拖着行李箱在一旁无奈地看着他,最后不得不登机了,才催着他快一点。
这些我都有看在眼里,他们真心在一起,我也替贺峻霖高兴。
那晚我坐马嘉祺的车回到贺峻霖给我留下的那个房子,那里清掉一个房间,显得有些空荡荡的,我坐在客厅削苹果,一起削了两个,像是魔怔了,忘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等伸手递出去了,才后知后觉。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至于到我要死了。
我打开电视看了最新一期的周六档芒果台老综艺,里面出现一半老面孔,一半生面孔,十七岁到二十一岁之前,我最爱和刘耀文讨论这些,他不感兴趣也会打起精神附和两句,现在综艺还在,主持人还在,刘耀文却不在了。
十一个月结束,我还是无法将他从我的人生中彻底拔除。
贺峻霖打视频过来,我接了,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为什么哭。
委屈来的后知后觉,我这才发现,那些我自以为是的,以为藏好了的宋亚轩,在某个不知名的夜晚,对着两个苹果,一个手机,彻底复活又彻底死去。
月底的时候贺峻霖从国外寄回一张请柬和一张飞往加拿大的机票,上面光明正大地写上了他和严浩翔的名字,像是算好了时间一般,他拨了个电话进来,抢先一步用失落的口吻质问我不会忍心不参加他的人生大事吧,他最了解我,知道我这样一来就没办法拒绝了。
我承诺一定会放下手中的事特地为他飞一趟加拿大后他才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
既然这样的话,到时候可别迟到了。
等真正到了约定的那一天,我却傻了眼,因为我千算万算,却漏算了刘耀文,忘记他和严浩翔也是多年的好友。
我和他肩靠肩并排坐在贺峻霖为我们定下的商务舱里,整整八个小时,没说一句话,等下了飞机,他一个人走在前面,甩了我好长一段路,我因为不知道酒店而被迫猫在他身后,拖着行李箱还要感叹一句刘耀文真是好长的腿。
我叫了另一辆出租车跟在他的车后,外国司机用全球通用的带点德国口音的英语问我是不是东方人,我说是,他又问我,你要跟的那辆车上的,是不是你千里迢迢要来追的对象。
刘耀文一辆车转个弯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了,我憋了口气,感觉舌根有些发苦,很长一段时间没人调侃我和刘耀文,好像在我面前他就像是一个禁言词条,时隔快一年,突然从陌生人的嘴里被问起,我竟不知该如何,去形容我和他这段隐秘关系。
我在贺峻霖准备好的酒店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以伴郎的身份去教堂参加他们的婚礼,我见证他们的爱情,从我十八岁开始。
很难熬的十年长跑,贺峻霖在这条路上摔倒过,也哭过,甚至一度想过放弃,在旁人来看他和严浩翔更像是年少肆意,疯狂热恋,比不上我和刘耀文的情比金坚,可兜兜转转下来,却是我们旁观他们的婚礼。
刘耀文站在我对面,隔着一道神圣走廊的距离,被玻璃光柔了棱角,我恍惚间好像看见他在望我,一瞬间的事,誓言宣读完毕,神父要求交换戒指,教堂观礼席上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都是来自当地的外国人。
在礼成的那一秒,我偷偷叫了他的名字。
于是在那个瞬间,我以为我和刘耀文真的等来了以后。
婚礼结束后刘耀文先回了酒店,我坐在教堂里发呆,贺峻霖换了衣服走过来,问我在想什么。
我余光里出现一架钢琴,纯白色的,神圣而庄严。
我问他要不要听钢琴,除此之外,我可没什么能送的了。
他愣了一下,又笑着说好。
我坐到钢琴前,开始弹我曾经执着数十年的《梦中的婚礼》,那首曲子我弹的最好,是我用无数个午夜梦回时和刘耀文的共枕换来的。
一曲结束,我等余音渐息,才转头看他,
“好听吗,耀文。”
贺峻霖突然哭出声来,几个小时前交换戒指都没有此刻哭得惨。
我走过去给他擦眼泪,未卸的淡妆上留下两抹浅印,我坐回他身边,问他哭什么。
贺峻霖抹抹眼泪也不看我,只是盯着不远处的那架钢琴,他好严肃的叫我全名说,宋亚轩,你到底知不知道刚才你叫得是谁。
我自然知道,是耀文,这世上只有一个的耀文。
我想起我和刘耀文分手后住到贺峻霖家的第一个晚上,我站在窗前,他站在我身后,问我还爱的话为什么要分手。
我当时给了他一个自以为是的答案。
现在我突然想反问他,
“贺峻霖,你说,两个生病的人长久的在一起,还能痊愈吗。”
这句话意有所指,他也没法给出答案。
那就是了。
我看着他沉默,像是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我抬起头,看教堂漂亮的琉璃灯如万千碎片分割,将我的,他的,一切瓦解。
“我生病了,你知道的,刘耀文也是。”
“我们分开,哪怕痛苦些,好歹能活。”
“在一起,不行。”
那晚我订了夜里的机票提前偷溜回国,在退房前,我委托前台漂亮的服务人员,等隔壁房间的那位东方面孔的先生退房时,帮我给他捎一个物件和一句话。
物件是我从重庆带过来的,是我三年前偷偷攒钱买的假银指环,留到现在,已经落锈了。
话是我早就想说的,能否被带到却未曾得知。
我坐上飞机,靠着窗边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和二十七岁的刘耀文面对面,站在神圣教堂里交换戒指,隔着琉璃灯玻璃光,我笑着对他讲,
亲爱的,我要的夏天,终于等来了。
捎的那句话是梦的反语
两个抑郁症没法相互拯救的故事
【文轩】人间罪恶
严重ooc*
含私设
介意慎点
勿ky 勿上升
阿文的父亲是个杀人犯。
但是他很可怜。
娘知道我心软,于是从小就告诉我,不要跟那只狼崽子走得太近,他爹是杀人犯,他从小被山里的狼养大的,野性难改。
可是从我记事起,阿文就已经在村子里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和狼一起。
阿文没爹没娘,孤零零的在一个破旧的院子生活,整天穿着他那件已经洗的看不清颜色的破衫子。
他一个亲人也没有,也不跟我们一样上学堂。
听娘说,他的家里特别破,在他小时候,父亲好赌,把家里输了个精光,最后因为还不起...
严重ooc*
含私设
介意慎点
勿ky 勿上升
阿文的父亲是个杀人犯。
但是他很可怜。
娘知道我心软,于是从小就告诉我,不要跟那只狼崽子走得太近,他爹是杀人犯,他从小被山里的狼养大的,野性难改。
可是从我记事起,阿文就已经在村子里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和狼一起。
阿文没爹没娘,孤零零的在一个破旧的院子生活,整天穿着他那件已经洗的看不清颜色的破衫子。
他一个亲人也没有,也不跟我们一样上学堂。
听娘说,他的家里特别破,在他小时候,父亲好赌,把家里输了个精光,最后因为还不起债,他父亲把债主砍了就跑了,至今未归,他娘也在家里自尽,就在他眼前。
小小的阿文不知生死,一直守在他娘身边,摸到他娘已经凉透了,以为是她冷,于是把厚被子都给她盖上,自己穿着薄薄的衫子坐在一边冻的发抖。
一个十岁的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独自待了几天。
大概到了第三天,才被来找他父亲讨债的人发现。
在阿文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他们把他娘抬走了。
他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孤儿。
债主们嚷嚷着“父债子偿”,于是理所当然地把他家里能搬走的东西搬了个精光,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搬不走,还有一床晦气的被子没有带走。
债主们把他丢到后山上喂狼,想让他替他父亲偿命。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却好像罪大恶极。
可怜的孩子就这么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那年他约莫十岁。
大概过了一年多,在所有人都以为阿文已经被狼吃了之后,他居然回来了。
回到了他破破烂烂的家。
此时他的家,长期没有人住,已然荒废,院子里杂草丛生,房子塌了一半,潮湿的墙面上长满了青苔,活脱脱像一座“凶宅”。
阿文默默地收拾了好久,依然住了进去。
他比我小一岁,今年十三岁了。
我见过他几次。
第一次见他是他爹娘还没出事的时候,我们十来个大孩子在河里抓蝌蚪。
他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我们,没有大孩子愿意带他一起玩,我看他可怜,于是把自己抓的小蝌蚪分了一半给他。
他睁着大眼睛看我,似乎很意外,小孩子笨拙只会说一句“谢谢”,便拎着装蝌蚪的罐子撒丫子往家跑。
而我最近一次见他,是在前几天。
他穿着破破烂烂洗的已经看不清颜色的衫子,坐在石台上看贺儿他们玩斗蛐蛐儿。
看到贺儿的蛐蛐儿很猛的攻击了小六的蛐蛐儿,一直在旁边沉默着的阿文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无非是因为贺儿给过他半块饼子,他想让贺儿赢。
小六见是他在旁边,皱着眉一脚踹在他身上,语气里满是嫌弃:“去去去,滚开,脏死了。”
阿文坐在地上看着他,大概是被欺负惯了,他也不恼,而是一边用手拍着身上的灰,一边喃喃自语:“我才不脏呢,不脏…”
的确,阿文衣服破是破,但永远是干干净净的。
他站起身,在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竹编的小笼子,笼子里关着一直蛐蛐儿。
我惊讶于那个精致小巧又可爱的笼子,眼神一直不曾从他手里边儿挪开。
阿文的手真巧。
他的笼子比在场所有人的笼子都好看,我凑到贺儿耳边说了一句:“真好看。”
小六却斜着眼睛看他,讥讽道:“你这蛐蛐儿要是赢了我的小七,我今晚给你拿大馒头!”
周围的五六个小孩儿开始瞎起哄。
小六是孩子王,所有小孩子都很听他的话,以他为尊。
他平时欺负阿文习惯了,所有人都习惯了。
阿文低着头攥着手里的笼子,一声不吭,听着周围的嘲讽声音。
我知道,如果此时他答应了,不管赢没赢,小六不会给他任何东西。
我忍不住从贺儿身后走出来,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地在他耳边说:“回去吧,他骗你的。”
阿文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抬头看我。
也是我第一次这么看他。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会说话。
他认出了我。
他说:“赢了我能吃大馒头。”
他太饿了,每天都是饥一顿饱一顿,我听的心里有些发酸,把早晨娘给我的馒头掏出来,偷偷掰了一半塞在他兜里:“别说是我给你的。”
“喂!阿轩,没你事儿!”小六朝我摆摆手,不准我和阿文说话,他过于强势,我也有点怕他。
我往后退了一步,却被贺儿拉走。
“你拉我干什么?”我被他拽着走,没来得及反应,只好连忙扭过头去看已经开始斗蛐蛐儿的阿文和小六。
贺儿一把将我的头强行掰过来,拽着我继续走着:“一会儿小六输了得打起来,我们先走。”
我有点不明白,输了就输了,为什么要打起来。但碍于我也不想被连累,还是跟着贺儿一起回去了。
娘夸我今天回来的早,奖励了我几个野果子,让我明天去学堂的路上吃。
可半夜我却躺在床上失眠了。
我满脑子都是阿文今天看我的眼神,不可思议又满是感激。
明明我只是顺便提了一嘴,于他而言却是弥足珍贵。
我在想那场斗蛐蛐儿到底谁赢了,我在想阿文到底有没有得到他心心念念的大馒头。
次日清晨,娘把大馒头装进我的包里,叮嘱我早些回家。
我嘴里嚼着昨晚娘给我的野果,含糊不清的应和着踏出小院儿。
南方清晨的空气湿漉漉的,掺着花香拍打在我脸上,我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不经意间往旁边一瞟,只来得及抓到一抹一闪而过的灰色。
我奇怪是谁这么早来我们家,东张西望了半天,只看到门前石头上放了一个绿油油精致的竹编蛐蛐儿笼,和阿文昨天那个一模一样。
阿文其实是个好孩子。
我在学堂经常能看见他的身影。
他没钱上学,只能躲在窗外偷偷摸摸地竖起耳朵听。
小六一把将他拽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脚把他踹倒,嘴上倒是一点儿也不饶人:“你又来?穷鬼!脏死了!”
阿文低着头,在学生们的嘲笑之下落荒而逃。
有一个小孩儿趁机吹了声口哨:
“小六哥,昨天你俩斗蛐蛐儿结果如何啊?”
我一直坐在座位上没有动,此时才竖起耳朵开始听。
小六嗤笑一声不讲话,旁边一个小孩儿替他回答了:“这狼崽子输了还不认账,小六哥小小的教训了他一下。”
我才不相信阿文是输不起的人,并不是我多了解他,而是我知道小六是什么样的人。
贺儿偷偷告诉我,昨天小六输了,阿文真以为会得到大馒头,兴高采烈地跑去小六家门口等着。
小六他爹嫌晦气,拿棍子赶他,他也不走,捧着蛐蛐儿笼挨了小六爹好几棍子。
小六见他赶也赶不走,骂也骂不走,直接夺过他的蛐蛐儿笼扔在地上踩碎,笼子里的蛐蛐儿在他脚底挣扎了两下不动了,竹编小笼子也被踩的稀巴烂。
孤单了这么多年的小孩,好不容易有了一个陪伴自己的小蛐蛐儿,却被人无情地毁灭。
阿文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来之后尖叫着一把将小六推倒,骑在他身上死命咬他。
他好像一匹野性未脱的狼,吓得小六大哭,隔了好久才被人拉开。
阿文最后差点被小六他爹打死,是贺儿娘看不下去了才拦住了不让继续打。
我惊讶的听完贺儿绘声绘色的描述,有点难以置信。
阿文明明赢了,可他的小蛐蛐儿被小六踩死了,小笼子也被踩扁了,大馒头也没有得到,还被小六他爹拳打脚踢。
他真可怜。
我以前一直觉得阿文很可怜,可是娘不让我说,只让我离他远一点,不要跟他有任何关系。
我捏了捏包里的蛐蛐儿笼,违背了娘的话,我想把这个笼子留下来。
阿文一直跟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
贺儿今天家里有事,回去得早,下了学堂就我一个人在路上走着。
我想起娘说阿文是狼养大的会咬人,我想起贺儿说昨天阿文咬了小六。
心里突然有点慌,我怕他咬我,虽然我觉得他可能并不是那样的人,但是我胆子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于是我开始闭着眼睛撒丫子往家里跑,心里默念着:“不要追上我,不要追上我。”
可是阿文见我跑起来,他也在后面追。
这让我更肯定了娘的说法,于是一步也不敢停下,我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见到一群狼朝我龇牙咧嘴。
我的腿有些发软,就快要跑不动了,可是他在后面追得很紧。
于是我没有停下。
在跑过一条小河时,我脚底打滑,就要摔进去。
正值雨季,河水混浊且湍急,我要是掉进去,一定被冲走。
正当我以为死定了的时候,感觉有人拎着我的领子往后拽了一把。
那人力气很大,我几乎被他拎起来。
我没有掉进去,惊魂未定的我正准备转过身表示感谢。
“你没事吧?”
是阿文。
我猛地回头看着他,慌忙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没踩稳又掉进去。
我没想到是他救了我。
阿文急忙摆摆手,一边在衣服上擦手一边往后退,吞吞吐吐地解释:“我不过去,你别退了。”
他脸上都是淤青和擦伤,胳膊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一看就没有处理过,应该就是昨天被小六他爹打的。
他站在原地低着头努力组织语言:“我…我只是想谢谢你,昨天…昨天…”
昨天?
哦!昨天我给了他半个馒头。
那今天早上给我送蛐蛐儿笼的就是他了。
我从包里掏出蛐蛐儿笼伸到他眼前:“这个是你编的吗?”
他愣愣地盯了半晌,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半天才开口,语气中的试探让我有些心软:“我…我家里没有别的东西了,我只会做这个。”
我歪着头看他,没有说话,他低着头,有些窘迫,突然伸手来抢:“你要是不喜欢,我,我重新…”
我没想到他会直接伸手,于是连忙将笼子收回来:“给了我就是我的!”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手腕上有一条触目惊心刚结痂的疤。
我从包里掏出两个娘昨晚给我的野果放在他手里,算是也对他表示感谢,我很喜欢他编的蛐蛐儿笼。
他见我塞东西给他,好像很慌张,急忙将果子还给我,解释道:“我不是想找你要吃的,我…我真的是想谢谢你。”
我举着果子有些尴尬,阿文却转过身撒丫子跑了。
娘说得不对。
阿文是个好孩子。
今天回家得早。
听见贺儿娘在跟一群婶子坐在大树下讲着小话。
贺儿娘率先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挺惨的,现在屋子也没了…”
联想起阿文被打那件事,我的脚步瞬间停住,跑过去拉住贺儿娘,问她:“婶子,什么屋子没了?”
贺儿娘见是我,连忙给我让了个位子:“是阿轩啊,来坐坐坐。”
我哪有心思坐,脑子里都是阿文家的破院子,心里猜测又不敢确认,只能祈祷不是我想的那种情况。
“婶子,什么屋子没了?”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又问了一遍。
“还能是谁啊,那狼崽儿呗,今早小六他爹带着人去把他屋子拆了,估摸着只剩下三成是好的了,要我说这狼崽儿也是,得罪谁不好,偏偏去咬了小六…唉阿轩!你去哪儿?”
我脑子嗡地炸开,头也不回地朝阿文家跑。
我不知道阿文与小六家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与阿文的关系也并非有多好,不知为何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去看看。
我一路奔跑着,穿过一座座冒着热气的烟囱,耳边是大人们呼唤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菜香四溢,闻得人直流口水。
离后山最近的地方有一座塌了一半的房子,就是阿文的家。
我看着眼前剩下的一半房子又被拆了一半,有些懵。
阿文抱着地上的碎砖小心翼翼地想要重新搭起来,他的胳膊蹭破了皮,疼得一激灵。
阿文平时被小六打从来不吭声,我原以为他不怕疼。
如此小的伤口,只是蹭破一点皮,也许换做是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他却疼得浑身一抖。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怕疼。
我站在院子外面有些不知所措,憋了很久才开口喊他:“阿文。”
他猛地转过头,见到是我,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怎么的,轻轻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几步跑过来,跟我隔着两尺的距离,把手在衣服上蹭了又蹭,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你怎么来了?怪脏的…你赶紧走吧。”
我忽然有点心疼他,小六他爹因为他咬了小六一口,专门找人来把他原本就破烂的家又拆了一半。
可别人欺负他的时候,永远没有人为他出头,甚至没有人愿意给他一个好脸色。
别人家炊烟袅袅阖家欢乐,而他却要忍受无尽的孤独,万家灯火,没有一盏为他而亮。
而他现在,连家也没有了。
我从包里把娘给我的馒头和野果全部掏出来递给他。
他有些受宠若惊,赶紧摆手拒绝:“我不要…不要!”
“你不要就是不把我当朋友!”我也强硬,硬是把东西塞到他手里,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接下,我才放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这样才对,以后我给你的东西你不可以不要。”
阿文手里捧着馒头和野果,突然眼眶就红了,他咬着唇,愣是没掉眼泪,只是可怜兮兮的低着头,真的像一只小狼崽一样,他说:“谢谢你,阿轩。”
我有点心疼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他却往后退了两步,朝我摇摇头,不好意思的笑道:“脏。”
不脏,阿文一点都不脏。
我下学堂的时辰很晚,有时候近黄昏才走。
阿文就偷偷跟在我身后不到两丈的距离陪着我,他以为我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给我送一个手编的小玩意儿,有时候是小帽子,有时候是小蜻蜓,我很喜欢。
阿文的手真巧。
他老是把小玩意儿偷偷放在我家门口,在不远处看到我拿了才会放心的走。
我知道他是觉得跟我走的太近会连累我被小六欺负。
因为他每天都会被小六欺负,他身上的伤从来都没有好完全过。
往往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我从家里给他拿药去,细细的帮他处理着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口。
我们保持着这样微妙的联系,我每天都会偷偷把娘给我的馒头分一半给他。
我十五岁生辰的时候,阿文偷偷在我的窗户边放了一只蛐蛐儿。
他什么也没有,却已经把他认为最好的东西给了我。
我笑着把蛐蛐儿放进笼子里。
半夜外面下起了大雨,雷声一阵比一阵大,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么大的雨,阿文自己在家怎么办?
想得烦了,就有一种冲动立马跑出去找他。
“阿轩…”
是阿文在叫我!
我以为我在做梦,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窗户虚掩着,雨水顺着窗户飘进来,我叹了口气,下床去关窗户。
“阿轩…”
这次我确定不是幻听,就是虚掩着的窗户传来的。
这么晚了,又下这么大的雨,阿文怎么会来?我瞬间担心起他破破烂烂的房子。
我带着满肚子疑惑又拉开窗户。
阿文蹲在窗户下面的墙根处,抱着腿可怜兮兮地努力挤在屋檐下。
可是雨水不会心疼他,依旧不要命的往他身上砸。
他的胳膊好像受伤了,在雨水的冲刷下往外汩汩的冒着血,伤口已经泡得有点发白。
我赶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文,快进来。”
他抬头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小心翼翼地从窗户爬进来。
我看着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阿文全身已经淋湿了,锁骨有个口子往外淌着血,衣服已经被血浸了一半,头发湿答答垂在额头上,胳膊上的擦伤应该又流血了,他发着抖站在原地捂着胳膊的伤口不吱声,像极了一只可怜的狼崽儿。
我心疼坏了,赶紧拿我的衣服给他换上,他却摆摆手,指着锁骨正在流血的伤口,倔犟地摇头:“脏。”
我哪管的了那么多,立马把他拽过来,逼他穿上我的衣服,不然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我总喜欢拿这个来威胁他,百试百灵。
果然,他一脸的难为情,纠结了许久,还是小心翼翼地捧着衣服换上。
在他换衣服的时候,我悄悄地去厨房给他熬了一碗姜汤。
顺便提着家里的药箱又回房间去找他。
他已经换好了衣服,蹲在窗口抱着腿,用一只手捂着锁骨的伤口,以免血流下来弄脏我的衣服。
他的旧衣服我在征求他同意之后扔掉了,实在是又小又破,现在还都是血,没法儿穿了。
我连哄带骗了半天,才把他哄的到床上坐着。
他喝着姜汤,我小心翼翼的给他的锁骨上药。
他明明很怕疼,我每碰一下,他都要不由自主的抖一下,可就是一声不吭。
我心里有些发酸,轻轻地对他说:“阿文,其实痛呢,你可以叫出来的,没必要忍着。至少在我面前是这样。”
他才十几岁,是如何做到这么能忍的?也许是因为哭的越狠被揍得越惨。
我把他的伤口包扎好,小心翼翼地把他搂在怀里。
我感觉到他在颤抖,他靠在我的肩膀上,连哭都是没有声音的。
他说,阿轩,我没有家了。
我没有家了。
突如其来的大暴雨淋塌了他可怜的家,房梁掉下来砸在他锁骨上。
他无助的在大暴雨中被淋湿,砸伤,挣扎着逃出来,跌跌撞撞地跑到我家来求我收留他一晚上。
我无法想象他是怎么从废墟中逃出来的,又如何在暴雨中走了这么久来找我的,不敢想,越想越难受。
他说,阿轩,你不要赶我,我明天就走。
娘说我心软,看来是真的。
我心疼的无法呼吸,他这个样子出现在我面前,像极了有人拿刀子捅进我心里。
可是我没法做别的,只能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睡吧,我会保护你的。”
我十五岁了,我一定能够保护好十四岁的阿文。
早晨是娘把我叫醒的,问我昨晚为什么熬姜汤,是不是生病了,还给我端了一碗药来。
阿文已经走了。
我着急去找他,于是找了个水袋将药倒进去。
娘给我塞了两张饼,问我去哪儿,我把一张饼揣进怀里,另一张咬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边跑边说去找贺儿。
我不知道阿文什么时候走的,能走去哪儿,我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他那么怕疼,一定忍得很辛苦。
一想到昨晚他的样子,我就越发不安,心乱如麻,只想要快点见到阿文。
隔老远我就看见阿文的家那边支起来一个小小的草棚子。
他站在草棚子前,背对着我。
“阿文。”
他转过身,见是我来了,朝我笑。
“阿轩。”
我从未发现过阿文如此好看。
他以前的衣服不合身又破破烂烂,不敢正视别人,整天唯唯诺诺的,淹没了他好看的眉眼。
他此时穿着我的衣服,非常合身,站在前面转过身笑着看我,以前他总是低着头,我居然没有发现他比我还要高。
我从未见他笑得如此灿烂,毫不夸张的说,我从没有见过一个比阿文更好看的人。
我们就这么互相对望了许久,久到我几乎忘了给他饼子和药。
心里似乎有什么种子开始发芽了。
小六自从知道我跟阿文走的近之后,就开始带着别人不跟我玩,只有贺儿愿意搭理我。
小六指着我的鼻子说:“阿轩!你哪天被那只狼崽子咬死了你娘都没地儿哭去!”
他在污蔑阿文,我气急,冲上去将他按倒在地,对他吼道:“阿文才不是这样!”
他们根本都不了解阿文,怎么会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贺儿赶紧过来把我拉开,拉开了还在给小六道歉,说不好意思啊,阿轩不是故意的。
我惊讶于贺儿居然给小六道歉。
于是我赌气一般抓起我的包就走,并没有等他。
阿文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他们根本就是在胡说。
贺儿追上来拉住我,我气他刚刚的行为,并没有理会他。
贺儿也不恼,跟在我后边儿说:“你越反驳他,他回头把阿文揍得更惨。”
我停下脚,觉得贺儿说得有道理。
阿文不知道反抗,又那么怕疼,小六下手狠,还不知道怎么欺负他呢。
我看着贺儿的眼睛,问他:“那你觉得阿文是那样的人吗?”
“当然不是!”
贺儿永远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我很开心,有人跟我一样相信阿文。
阿文的草棚子很结实,能遮风,但避不了雨。
于是每到雨季,阿文晚上都会从我家的窗子爬进来,在我家躲雨。
我的窗户也永远为他敞开着,不论是不是雨季。
我想让阿文有一个家。
今天是我十六岁生辰。
贺儿送了我一个很精致的弹弓,我开心之余难免有些失落,因为我一整天都没有见到阿文。
娘给我煮了两个鸡蛋。
我踹在兜里,站在他的破棚子前等他回来。
他的家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原来的院子空出来一小片地方,被他自己收拾干净建了一个小棚子。
阿文的手真巧。
我坐在他的小床上晃着腿,期待他早一点回来。
“阿轩。”
“阿轩,你怎么睡着了。”
是阿文在叫我。
我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在他的床上睡得正香,阿文蹲在床前对我笑。
我感到无比窘迫,赶紧坐起来,随意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拍了拍身边示意他坐下。
阿文长大了不少,手长腿也长,五官端正又精致,眼睛总是亮晶晶的,迷得人七荤八素。连小时候欺负过他的女孩子现在看到他都会红着脸不敢跟他对视。
娘说只有妖才会长得这么好看,啧,说不定他真的是一只狼妖。
“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我有些不满的抱怨,今天是我生辰,阿文是知道的。
他朝我笑笑,神神秘秘的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摊开手给我看。
他的手里躺着一个小小的长命锁,银色的,还镶着小铃铛。
他捧着长命锁看着我,眼睛里都是我的样子,他说:“阿轩,生辰快乐。”
他给我戴上长命锁。
他说,希望阿轩长命百岁。
我从兜里掏出娘给的鸡蛋,分了一颗给他:“阿文也要长命百岁。”
我们坐在他小小的家里,吃着娘给的鸡蛋,躺在他的小床上。
阿文挖了很久的野菜,攒了很久的钱才攒够了买长命锁的钱。
后来贺儿告诉我,他徒步走了十多公里的路,打听了好久,才买到的这个长命锁。
我看着阿文睡得安稳,不忍吵醒他。
他太累了。
他睡得真好看,我忍不住闭着眼睛想要靠近。
突然后脑勺被一只手扣住,我措不及防与他亲上。
脑子里一瞬间的空白。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阿文仍旧闭着眼,双手却已经将我揽入怀里。
天已然黑了,月光撒在他的小床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趴在他的胸口,能感受到他擂鼓般的心跳,可我又何尝不是。
心乱如麻。
我忘记了怎么回的家,我只记得我走时他坐在床上,歪着头盯着我笑,他说:“阿轩,明天见。”
我心里一动,真的是着了魔了。
娘问我为何去贺儿家这么早就回来,我含糊着说困了。
我不知道阿文为什么突然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并不排斥他这么做。
或许我也是喜欢的。
我攥紧拳头使劲锤着胸口。
别跳了,别跳了。
慢一点,慢一点。
脑子里都是阿文的样子。
是我和阿文躺在我床上的无数个夜晚。
第二天见到阿文,他非常自然的跟我打招呼。
我却快步走在前面,羞得脸通红。
阿文跟在我身后笑,一遍又一遍叫我。
“阿轩。”
阿轩。
阿轩。
我的心里也在叫着。
阿文。
阿文。
阿文在我下学堂的时候已经不再偷偷跟着我,而是跟我并肩走着,我见他红着脸,双手不自然地揣在兜里,有些好笑。
我伸手牵过他的手,轻声对他说:“就牵一小会儿。”
阿文急忙点头,手心里都是汗,让我止不住的心动。
小六一直跟我不太对付。
我从他面前路过时,他伸出脚绊了我一下。
贺儿连忙扶住我。
“你干什么?”我转过身揪起他的领子,他没有我高,只是一脸的斯文败类样子,不免让人觉得不好惹。
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我脑子瞬间炸开。
他说:
“你和那狼崽子那晚的事我全都看到了。”
我不知该怎么办,把事情全盘托出,告诉了贺儿。
贺儿恨铁不成钢骂我糊涂,怎么能做这种事。
可我没有觉得这是什么不好的事。
阿文是个好孩子。
贺儿拉着我跟小六还有几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在后山对峙。
小六拍了拍衣服上的露水,用怜悯的眼神看了我许久,言语里是无尽的讥讽:“啧啧啧,阿轩啊,你看看你,整天跟狼崽子混在一起干什么?”
“他克亲人克爱人,晦气。”
“我看他是破棚子住的舒坦了,前几天居然敢来我的地方挖野菜了,我得瞧瞧他是哪儿来的胆子!”
周围的小孩跟着瞎起哄。
我知道,小六干的出来,阿文十四岁的时候有一次不小心撞到了他,腿差点被他打折,养了一个多月才好。
他疼得冷汗直流,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他的身体补回来。
我听不得他说阿文,眼里快要喷出火,冲上去指着他的鼻子,第一次骂人:“你他娘的动他试试!”
小六惊呆了,贺儿也惊呆了,所有人都惊讶于他们所认识的阿轩居然会说出如此不雅的话。
于是我不知怎的就和小六扭打在一块儿,五六个小孩儿全都在帮小六。贺儿没办法,冲上来帮我。
这是贺儿第一次打架。
小六躲过我的一拳,在我耳边继续说:
“你以为他们家房子为什么塌。”
“他爹是杀人犯,他也是个冷血的狼崽子,都不是啥好鸟!”
“你给我闭嘴!”我脑袋充血,已经打红了眼,我把他按在地上一拳又一拳砸在他脸上,他一个翻身爬起来把我推开。
我脑子里全都是阿文十二岁到十五岁被他欺负的模样。
阿文穿着破破烂烂的衫子,被他打从来不反抗。
我发了疯似的冲上去掐他的脖子。
我脑子里都是一团乱麻,心里想着不能让他伤害阿文。
“阿轩!”
“阿轩你快放手!”
我打红了眼,小六的脸已经开始泛青色,所有人都过来拉我,可我的思绪却在这个声音上。
是阿文来了。
他把我拉起来,双手按住我的肩膀,关切地看着我,一遍又一遍地叫:
“阿轩!”
阿轩!
我眼眶通红,见到阿文的那一刻仿佛卸下所有防备。
我迫切的想找一个依靠。
阿文捧着我流血的手,扯下他的衣服给我包扎。
我已经没了力气,却见到小六在阿文身后举起了石头,我来不及多想,一把将阿文推开。
疼痛只在一瞬间,我摸到有粘稠的液体流下来。
随即听到贺儿惊叫道:“阿轩!”
我看到阿文被我推倒在地,瞪大了眼睛冲过来接我。
我做了好长的一个梦。
我梦见阿文像是一个恢复了狼性的野兽,梦见他第一次还手,六七个人按不住他,他把小六拎起来摔在地上…
我梦到山上突然冲下来好多狼,阿文一把将我抱起,对贺儿喊:“快跑!”
我梦到小六没跟上,阿文把我交到贺儿手中,又返回后山去…
脑袋很疼。
娘叫了我第七声我才醒过来。
贺儿站在我的床前。
娘见我醒了,哭着把我抱在怀里,鼻涕眼泪蹭了我一身:“阿轩啊…阿轩你终于醒了…”
我脑子里很乱,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娘问我饿不饿,想吃什么,她去给我做。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娘一边抹眼泪一边出去了,走之前叮嘱贺儿看着我。
待娘走后,我抓住贺儿的手,问他:“阿文呢?”
贺儿一脸为难,却还是告诉了我。
小六被狼咬死了。
但是没有人看见,只知道是阿文把他背出来的,他的腿已经被狼咬掉一只,浑身上下都是伤,触目惊心。
一起来的小孩子们都怕了,他们只看见阿文冲进后山,把小六背出来时已经死了。
小六他爹半夜带人砸了阿文的家,将他绑到祠堂,请族长做主,声称要“让他偿命”。
贺儿跪在族长面前,一遍又一遍解释,小六不是阿文杀的。
小六他爹也跪在族长面前,声泪涕下,声声泣血:“族长,您要为六儿做主啊,您从小就疼他,知道他有多乖。”
“这个狼崽子小时候就咬过我们家六儿,他爹是个杀人犯,他又是被狼养大的,谁知道是不是他指使狼干的?”
“你胡说!小六欺负阿文谁不知道?”贺儿气急,指着身后的几个小孩,“你肯定知道,你也打过阿文!”
“我…我没有…六哥跟狼崽子没啥仇,谁知道那狼崽子怎么下的了手…”身后的小孩撒了谎,任贺儿再辩解也没有用。
六个人都在撒谎,只有贺儿说的是真话。
没有人信。
我问贺儿,处理结果呢?
贺儿说:“天命。”
我眼前一片眩晕。
天命。
族里最残忍的刑罚。
顾名思义,听天命。
把阿文绑在祠堂外的刑架上,族里每家派一个人上前捅他一刀,要是全族的人刺完他还活着。
这就是天让他活下来。
这就是“天命”。
绝对不可以!
阿文明明什么也没有做。
我疯了一般冲出家门。
我在祠堂外跪下,请求族长见我一面。
小六爹当我是被狼崽子迷了心窍,让族长不要管我。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听见他说
“我要让那狼崽子死在最后一刀,我要让他在承受了千百遍的痛苦之后,捅他最后一刀,挖他的心,让他看着他的心被我挖出来却无能为力,让他比我儿子更痛苦…”
小六他爹怨毒的眼神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说他要把阿文的心挖出来祭奠小六。
光是听他这么说我已经感觉刀刺在我的心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挖我的心。
我在祠堂外磕头,族长不肯见我。
于是我偷偷翻墙跑进祠堂关押阿文的地方。
我找了好久好久才找到他。
他躺在地上,浑身都是血,嘴角的血迹甚至都还没有干。
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经被血浸染。
我颤抖着扶着门,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喊他:“阿文,阿文。”
他醒了过来,艰难的扭过头,见是我来看他,于是缓慢地爬过来,在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子。
我心疼到了极点,对他身上的伤仿佛感同身受。
他拉着我的手,小声地问我:“阿轩,你好点了吗?”
我已经哭的不能自已,握着他的手,轻轻地给他擦嘴角的血,我的手在颤抖,声音也在发着抖。
“阿文,一定很疼吧…”
阿文怕疼,特别怕。
他现在一定很疼,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想了又想,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决定试一试:“你等我,我一定救你出来…”
“救他出来?你怎么不进去陪他?”
我心里咯噔一下。
是小六他爹。
他拎着我的领子将我拖走,我的手紧紧的拉着阿文。
不要。
不要把我们分开。
小六他爹把我关在了祠堂里。
他告诉我有人送饭,直到行刑之后就放我出去。
我的心里很忐忑,行刑就在后天。
我必须想办法逃出去。
好在老天待我不薄。
送饭的人是贺儿娘。
贺儿娘悄悄地把钥匙藏在饭里递给我。
我哭着对她说谢谢婶子。
她告诉我,娘很挂念我,我自知对不起娘,等事情结束,我就去给娘赔罪。
我的心里在打鼓,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小六他爹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行刑当天守在我的门口。
我的计划泡汤了。
我眼睁睁看着阿文被两个人拖走却无能为力。
我怕极了,小六他爹现在在我眼里的模样就是一只恶鬼。
时辰一点一点过去。
我所度过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我听见外面阿文的声音,他第一次痛得喊出声。
眼泪已经爬满了我的脸,我想也没有想,直接给小六他爹跪下,一边给他磕着头,一边求他:“六叔,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求求你…”
小六他爹看我现在的样子似乎很满意,哈哈大笑起来:“放心,他还死不了,我还要等他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去刨他的心呢。”
他像一个恶魔,用手比划着心脏跳动的样子问我:“你说,像他这样的小狼崽子,心是红色的还是黑色的呢?”
我抓着门框,耳朵里是阿文的惨叫声。
我哭的不成样子,像一条哈巴狗一样给他磕头:“六叔,我求求你,他真的什么也没做…”
小六他爹抽着烟,坐在旁边不急不缓:“还早呢,慌啥。”
我的头已经磕破了,可我不敢停下来,迟一步阿文就多一分危险。
我已经有些麻木,磕头也变成了机械动作。
不停的重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
在我磕头似乎就快要把他哄高兴时,外面的声音忽然停了,我已经全身脱力躺在地上,我看见有人跑过来不知对小六他爹说了什么,两个人慌忙跑出去。
我最后见到的是贺儿满手是血的跑过来放我出去。
我在床上躺了三天。
娘每天都来叫我几次我都没有说过话。
我不知为什么动弹不得,只知道躺在床上流眼泪。
我的窗户一直开着,可是阿文没有来。
贺儿来了。
我躺在床上没有看他,而是哑着嗓子问他:“你动手了吗?”
“是我,最后一刀。”贺儿平静的可怕。
我猛地坐起来抓住他的胳膊,心理防线瞬间崩塌,我哭得撕心裂肺,我问贺儿为什么。
他明明知道阿文是冤枉的。
贺儿用力按下我的肩膀,看着我坐在床上哭得直咳嗽。
他说,阿轩,你听我说。
阿文他撑不了那么久的。
我一点也听不进去,哭喊声把娘招来了,娘把我抱在怀里,跟我一起哭着。
贺儿红着眼眶把娘叫了出去。
我像是失去理智一般让贺儿滚。
我把身边的枕头扔去砸他,我恨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恨过。
贺儿站在那里等我发泄完,一动也没动。
贺儿说:“阿轩,你不想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吗?”
我从未见过贺儿哭,可是他今天却哭得没了往日的样子。
“他说‘贺儿,杀了我’。”
“怎么可能?阿文他怎么可能!”我发了狠,一点也不相信阿文会愿意自己去死。
我已然哭到虚脱,耳朵里贺儿的声音进进出出,我听了个大概,贺儿说的每一个字都敲在我的心上,多听一个字,就多痛一分。
阿文腹部,手臂,腿,锁骨已经满是伤痕,可就是不致命。
那些已经动了手的人洋洋得意地挥着手里的刀,互相炫耀着自己技术高超,没有把他弄死。
阿文疼得发抖,他绝望的看着贺儿,满眼恳求。
贺儿握着刀颤巍巍的上了刑台。
阿文努力扯出一个笑,松了口气,声音很轻:“是你啊…”
“杀了我。”
他亮晶晶的眼里都是乞求:“好疼啊…贺儿。”
“不要让阿轩看见…”
贺儿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他的耳朵里只听见阿文轻飘飘的声音
“好疼啊…”
“快动手啊贺儿…”
“动手啊…”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恳求贺儿给自己一个了断。
贺儿闭着眼睛,一刀刺进阿文的心脏。
“谢谢你…”
贺儿浑身都在抖,眼泪爬满了脸。
“阿轩。”贺儿抱着我,轻轻地拍我的背,“阿文说,‘阿轩要长命百岁,我就不了,太苦了’。”
我握紧了挂在胸口的长命锁,靠在贺儿的肩上,有点累。
我问贺儿:“他疼吗?”
贺儿说怎么不疼,那可是他的心。
那可是他的心。
怎么不疼?
我已经哭不出了,不知是不是眼泪已经流干了。
我的阿文,没有了。
我知道贺儿是逼不得已的,他肯定也不好受。
他说:“阿轩,你要活下去。”
活下去。
可是我不想在这里活下去。
我不知道阿文做错了什么,所有人都不放过他。
这真是一场人间罪恶。
娘把东西收拾好,带着我离开了这里。
我坐在牛车上,眼里再也没有了光。
我握紧了手中的长命锁,我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生活下去。
娘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真的会好吗?我的阿文还会再回来吗?
不会了。
我闭上眼睛全是阿文的脸。
我仿佛看到他浑身是伤的被绑在刑架上,胸口插着一把刀,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我看清了,他的心是红色的。
我冲过去捧起他的脸:“阿文,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我无法释怀。
我握着长命锁进入梦里。
长命锁已经嵌入我的生命。
我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娘天天抱着我哭。
我天天抱着长命锁哭。
我坐在河边,脑子里全都是那个十二岁的阿文。
穿得破破烂烂,却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阿轩。”
他在叫我。
阿文。
我来了。
——END
[文轩]让他坠落 25(完结)
^黑道小少爷x医生
^双重生,ABO,一个不懂爱的小笨蛋把一个不敢爱的小笨蛋弄丢了再找回来的故事
—
在恍惚之间,宋亚轩突然想起,他和陈郁的初识不是在那场拍卖会上,而是在许多年前的异国他乡,那个混血小孩稚嫩的手臂上面有些许的红痕,他有些怯懦的看向秋千上的小孩,眼神似乎有些许渴望。
年幼的宋亚轩坐在秋千上,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孩子,“你想玩吗?”混血的小孩点点头,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想。”那是一个很愉快的下午,宋亚轩在这个语言不通的国家找到了一个会跟着说他相同语言的小孩。
他们一直玩到,宋亚轩的父亲办事回来,宋明成这才注意到那个跟别的孩子不太一样的混血...
^黑道小少爷x医生
^双重生,ABO,一个不懂爱的小笨蛋把一个不敢爱的小笨蛋弄丢了再找回来的故事
—
在恍惚之间,宋亚轩突然想起,他和陈郁的初识不是在那场拍卖会上,而是在许多年前的异国他乡,那个混血小孩稚嫩的手臂上面有些许的红痕,他有些怯懦的看向秋千上的小孩,眼神似乎有些许渴望。
年幼的宋亚轩坐在秋千上,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孩子,“你想玩吗?”混血的小孩点点头,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想。”那是一个很愉快的下午,宋亚轩在这个语言不通的国家找到了一个会跟着说他相同语言的小孩。
他们一直玩到,宋亚轩的父亲办事回来,宋明成这才注意到那个跟别的孩子不太一样的混血小孩,宋明成蹲下身体轻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小孩却一直不肯开口说话,他身上的伤痕让大人看了都触目惊心,宋亚轩拽着父亲的衣袖,“爸爸,他好可怜啊,我们把他带回家吧。”
宋明成用眼神询问着陈郁的意见,他看到小孩也十分开心充满期许的看向宋明成,宋明成也就只好同意了,可是他还是有些担忧,便偷偷的联系了当地的警//察//局,这里的警//察办事效率不高,一直等到三天后才带陈郁离开。
那也是陈郁生命里最快乐的三天,他不用在担心自己的生死,不用在担心随时会被父亲抛弃,不用担心那些家族纷斗,他的世界里只有宋亚轩,宋亚轩也成为了他生命里仅有的那束光亮。
宋亚轩缓缓的睁开眼睛,却发现是一片黑暗,他试图挣扎一下,却不慎碰到了再一旁的东西发出声响,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的前方传来,“醒了?”宋亚轩能依稀辨别出来那股声音的来源是谁,他试探的问道,“郑柔?”
宋亚轩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他被带上了一个手铐,还有一个脚链,脚链的一端是桌椅,郑柔冷眼看向宋亚轩,和之前的温柔形象一点都不符合,“别挣扎了,没用的。”
宋亚轩看向郑柔,“为什么这么做?”郑柔回道,“你和刘耀文在一起并不合适,只有Simon才是最合适你的人,你现在只是一时糊涂,需要静一静,等到了S国,我们自然会放你自由。”
宋亚轩蹙着眉头,“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你们知道嘛?”郑柔听到宋亚轩这话不忍嗤笑一声,“犯//法?你觉得刘耀文就干净了?他做的黑//事也不少吧,他现在还能逍遥快活,你当我们为什么不能。”
宋亚轩闷声道,“你为什么对陈郁这么死心塌地?”郑柔倒是没有很快的回答,反而顿了一会儿才回答道,“Simon救过我的命,你也知道吧,我的腺体受过伤,如果不是Simon开/枪//毙/掉了那个恶魔,我恐怕还不能重获自由。”
那个恶魔指的就是她的丈夫,宋亚轩曾经听说过一些风声,郑柔接着说道,“别想着逃跑了,这里是S港,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船了,刘耀文想在半个小时内找到你,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宋亚轩自然知道这个道理,“陈郁在哪?”他的话音刚落,陈郁就打开了陈旧的木门,他的视线突然出现了光亮还有些许的不适应,宋亚轩猛然一闭眼,再一睁眼陈郁就已经走到了他的眼前,“放我走。”
陈郁揉了揉他的头发,宋亚轩嫌恶的躲开,陈郁倒也没太难过,把手抽开以后给郑柔示意了一个眼神,郑柔识趣的离开了,宋亚轩下意识的往后退,他想要和陈郁拉开距离,陈郁倒也没动,就站在原地。
宋亚轩忍不住吼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疯了吧陈郁!”陈郁耸耸肩,“没想做什么,现在疯的人是你,刘耀文他算什么,他根本就配不上你。”宋亚轩忍不住低声咒骂,现在的陈郁根本讲不了道理,陈郁似乎也有些冷静过来了,“这艘船还有十分钟就开了,别期待什么了。”
话音刚落,郑柔就有些着急的跑了过来,“不好了,海面上突然出现了好几艘船,把我们的船包围了。”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人会猜到他们要走水路,陈郁起疑的看向宋亚轩,却听到船端的一侧突然发出一种闷响声。
陈郁刚想要探头去看,却被直接一拳打到了脸上,他躲闪不及又没反应过来,直接踉跄在一旁,宋亚轩看到刘耀文以后才算安心,陈郁忍不住捂着脸笑道,“怎么发现的。”
刘耀文倒是不屑,“你管呢,快点把宋亚轩身上的这破玩意解开。”在他最慌乱的时刻,他才看到了桌子上的宋亚轩给他留的纸条,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
“陈郁约我去画展,我身上安了追踪器,如果出了意外就用手机定位。”
这种追踪器是新研发出来的,小巧又隐蔽,而且信号强,即使在S港这种荒郊都有信号,所以找到宋亚轩也并不是一件难事。
陈郁看到宋亚轩和刘耀文这幅亲密的样子,倒是看着也没多生气,“刘耀文,你觉得只有你有后手吗?”刘耀文抬起头看向陈郁,“你什么意思?”
陈郁站直了身体,靠在了门上,“你知道脚铐的另一边连接着什么吗?炸弹,一个货仓的炸弹,只要宋亚轩离开了这个区域,炸弹就会自动引爆,同理,破坏也会引爆,哦对了,这个炸弹也是倒计时的哦,两个小时,我专门为了防你设置的,现在一看,还挺有用。”
又是炸弹,刘耀文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他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低头看向宋亚轩脚踝上的锁链,宋亚轩看向刘耀文安抚道,“他肯定有钥匙的,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陈郁低头笑了一下,“你说的没错,本来的确是有钥匙的,但是……”陈郁的手里拿着一个钥匙,但是他突然向后一扔,钥匙瞬间在大海中消失,“现在没有了。”
刘耀文终于忍不住了,他直接冲上去跟陈郁交手,陈郁也压根没想着反抗,站在一旁的郑柔就冷眼看着,似乎也不畏惧生死一样,刘耀文一拳又一拳的挥舞下去,他使得力气越大,陈郁似乎笑的就越开心,“活着在不了一起,死了在一起,不也挺好的吗?”
刘耀文停了手,他有些迷惘的抬头看向宋亚轩,他是不甘心的,不甘心就这样再一次结束,明明他们好不容易又重新在一起,又好不容易有了将来。
宋亚轩轻声叫了他一句,刘耀文立刻走到他的身边,看向他道,“要不要再赌一次?”严浩翔和马嘉祺他们已经往这边赶了过来,如果在这里等着两个小时耗尽,他们一定会死,现在倒是只有一种可能了,跳海。
炸弹引燃的时间会有一瞬的迟缓,只要他们能够快速的跳到海里就能躲避掉炸弹带来的伤害,可是这海深不见底,危险性一点也不比炸弹小,但是只要严浩翔他们一过来,救生队即使把他们救起来,存活几率肯定要比留在这里大。
宋亚轩自然能读懂他的意思,他突然笑了起来,眼神却一直在刘耀文的身上,他其实并不害怕,只要能待在刘耀文的身边,他就一往无前了,“好啊。”
随着岸边的一声枪响,刘耀文紧紧的拉住宋亚轩的手,他们十指相扣,却又从不畏缩,陈郁似乎看出来了他们的意图,忍不住怒骂道,“你们想干什么?”可是根本来不及了。
刘耀文和宋亚轩一起猛然跃身进了海面,身后的船只全部都被引燃,瞬间烧成了一片火海,他们却一起投身进了大海,身体不断的下坠,意识也逐渐的模糊,可是宋亚轩却觉得无比的安心,前世和现世的记忆不断的往他的脑海中往上涌,一点一滴,似乎全都是关系到刘耀文的。
刘耀文一直紧紧的牵着他的手,他也知道,刘耀文不会再放开他的手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刺鼻的消毒水味率先袭来,宋亚轩忍不住皱了一下眉毛,他最先见到的人是贺峻霖,贺峻霖担忧的看向他,“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你都不知道你昏迷整整一周,这一周我真是……”
宋亚轩却忍不住打断了他,“刘耀文呢?”贺峻霖被打断忍不住一脸鄙夷的看向他,“在隔壁病房啦,还没醒呢,不过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宋亚轩听到这话,连忙想要翻身下床,却被抢先了一步,他看到病房的门被推开,刘耀文十分担忧的看向宋亚轩,宋亚轩刚想说话,却直接被人抱住了。
严浩翔一脸无语的对着贺峻霖说道,“这小子刚一醒就要见宋亚轩,拦都拦不住,真是无语。”贺峻霖尴尬的笑了两声,心里忍不住说道,“谁不是呢。”
上天再一次眷顾了他们,他们并没有分离开来,宋亚轩就这么静静的靠在刘耀文的身上,他轻轻的回抱着刘耀文,“放心,以后我们都不会再分开了。”
三年后。
陈郁和郑柔葬身在了那片火海当中,为他们所犯过的罪付出了代价,这件事还上了内地版的财经新闻,Sawyer出于对这件事的愧疚,也同意了和刘耀文的合作,似乎他才真的明白,自己作为一个父亲的失败。
刘耀文和宋亚轩的关系早就不是秘密,双方父母也早已见了面,甚至远在国外的刘耀文母亲也回国探望了两个还在热恋期的小情侣,宋亚轩在出院以后,也重新回到了医院上班,顺利转成了正式医生。
张真源和贺峻霖也早已经顺利毕业,听说丁程鑫在国外也开了一家酒吧,正在试营业当中,马嘉祺也结束了国内的工作,去往了丁程鑫所在的国家,马嘉祺一走,严浩翔和刘耀文就更忙了,不过倒也很开心,一切的一切,都在变得好起来。
S港被刘家圈起来重改,一改之前的荒凉的景色,现在倒是变成了一片人人都爱打卡游玩的圣地,刘耀文和宋亚轩拉着手走在这片他们已经走过很久的小路上,这还是S港整改一来他们第一次来到这里。
严浩翔和贺峻霖在前天刚刚在C国办了婚礼,宋亚轩特地为此请了一周假,没想到婚礼结束的早,他们也就提前回来了,在家待着无聊也是无聊,干脆就来这里走一走了。
刘耀文的心情倒是不太好,“你说严浩翔动作怎么就那么快呢,复合是他先,订婚是他先,结婚也是他先,现在好了,连怀孕生子这事都是他先了!”
宋亚轩不自然的眼神四处乱瞟,“倒也不能说是他先吧。”刘耀文看向宋亚轩道,“什么意思?”宋亚轩低着头道,“那天陪贺儿去做检查,其实我俩一起做的,嗯就是,已经两个月了,所以这件事你还没落后!”
突然的惊喜降临让刘耀文措手不及,他忍不住直接把宋亚轩抱起来转了一圈,“真的吗?!太棒了。”
不远处还有一颗许愿树,刘耀文看着倒也是眼熟,宋亚轩拍了下刘耀文的肩膀,“快点放我下来,我要去买许愿牌啦,听说这里许愿还是蛮灵的。”刘耀文看向宋亚轩,“那我和你一起去?”宋亚轩摇着头道,“不用啦!你先去吧,我一会就来。”
刘耀文独自来到那棵许愿树下,那里已经挂满了许多人的祈愿,在很久以前,他也曾自己一个人在这个树下许愿,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他的字迹,宋亚轩这个时候也跑到了他的身边,“你在看什么发愣呢?我买到啦!要写什么?”
刘耀文摇摇头,从那个木牌当中转移了视线,“你想写什么。”宋亚轩迟疑了一会儿,才在木牌上写了一句话,“希望所有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把木牌挂到了树枝上,冲着刘耀文笑道,这么多年来,他的笑容也一直没有变过,就和他初见的时候一样,“我们走吧。”
一阵微风吹来,木牌随着飘荡,在宋亚轩刚才挂的木牌旁边,挂着的是刘耀文前世所曾写的木牌,木牌上面的话清晰可见。
“就让他坠落,我伴他左右。”
—End
「让他坠落」姐妹篇「与他同在」即将上线,可以期待一下哦。
合租同学 19.
哈喽,你茶来了,入股不亏
私设OOC/杠精勿扰/请三连勿bp
主文轩,副祺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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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 : 文轩《学长和我谈恋爱》
合集:黑暗光环(校园文又来了!)
4.1开文,每晚九点更新
绝世甜文,入股不亏
腹黑忠犬转学生富二代学弟文
...
哈喽,你茶来了,入股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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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文轩,副祺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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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钓系话剧社残疾学长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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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感谢 小宋老师的梁梁子 、海盐奶盖、😈👼的投喂
一鞠躬🙇
二鞠躬🙇
三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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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熄灭了他们的光,然后假装成了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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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和丁程鑫感到医院的时候,看到了眼眶通红的刘耀文。
“轩儿呢?”马嘉祺刚刚开口,刘耀文就扑进了他怀里。
医院里从来都不缺绝望的泪水。
“他把我忘了..”刘耀文坐在医院外的石椅上眼中含着泪水。
他不相信,宋亚轩怎么会忘记他..是他没有保护好宋亚轩,他答应过宋亚轩不会再让人伤害他的。
“我没能救他..”
刘耀文没能救出宋亚轩,没能救出自己唯一的光。
马嘉祺叹了口气,拍了拍刘耀文的肩没有说话。
也许他早就知道他们的结局了..他早该猜到了..
“那现在怎么办?”丁程鑫蹲在刘耀文面前掏出纸巾帮他擦着泪水。
刘耀文抬起眼,揉搓着手中的纸巾,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到宋亚轩手臂的那一刻,他感觉心脏被人撕碎了一般疼。
宋亚轩多怕疼啊..他都不舍得伤他分毫,这个傻孩子居然在自己胳膊上刻满了他的名字,只为记住他。
可最后呢,他还是把他忘了..
离开医院之前,他去病房门口看了一眼宋亚轩,他胳膊上绑着纱布,消瘦的不像样子。
他拜托宋栩佳把那条围巾送给宋亚轩,就离开了。
如果忘记过去了,还会有遗憾吗?
/
半年以后
宋家最得意的孩子宋亚轩如愿考了一所好大学,按照家里的安排报了一个适合他的专业,只是无论多热的天气,他都是一身长袖。
而那个原来的校霸,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好像是转学了,不知为何就此销声匿迹。
宋亚轩也恢复了原来不与人亲近的样子,也很少有人能听到他说话了,他的嗓音好像变了,变得不再好听,嘶哑低沉。
大家偶尔提起刘耀文,他的情绪也没有任何波澜,反而一脸疑惑的像是从不知道这个人似的。
他们之间好像从来都没有故事
或许是大家都记得,只有他们忘了
高三在学校的最后一天,阳光很大,学生们穿着夏季校服站在操场上,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众人眯着眼睛,看着台上坐在凉棚下的校领导。
“下面有请我校优秀学生代表宋亚轩同学,上台发言。”
一个穿着厚重秋季校服的清秀男生走到主席台前,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忽然台下有人喊:“楼顶有人!”
操场上的人开始骚动,只见学校最高的行政楼顶上站着一个人,那人将秋季校服绑在腰间,站在楼上看着众人。
“是刘耀文!”有人认出了他,操场上的喧闹声更大了。
学校里谁不知道刘耀文是谁啊?!这大名鼎鼎的校霸忽然爬上天台,这是要干什么?!
“快快快上楼!”
不知是哪个校领导喊了一句,一群老师像楼顶跑去,没人看到中间夹着一个穿校服的学生。
行政楼楼顶的门被打开,一群老师涌了出来,却又马上停住脚步。
“同学,有事好好说,你别激动!”为首的校长站在门口说道。
刘耀文站在楼顶的边缘,转身看着他们微微一笑,向他们伸出手,他们还以为是让他们去拉他,纷纷向他伸出手,却没想到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个人奔向刘耀文,拉住了刘耀文的手站在楼顶的边缘。
“宋亚轩!”楼下宋亚轩的家人一眼认出了他,大声喊道。
“宋亚轩你干什么?!别胡闹!快下来!”校长看着两人喊道,一旁的人也附和道。
“快下来吧!有什么事好好说。”
“没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你们冷静一点。”
“冷静啊,千万别动,世界那么美好,你们干嘛要这样结束生命呢?”
身后的人七嘴八舌的劝,两人相视一眼,没有说话。
“轩儿!轩儿!”宋家的叔叔扶着宋奶奶冲出天台来到众人面前。
“轩儿!你不能跳!你不能跳!你下来,奶奶什么都答应你!你下来吧!”宋奶奶着急的直跺脚,却不敢上前,生怕宋亚轩走错一步就跳下去。
身旁的人还在不停劝阻。
刘耀文低头看了看他们紧握的手,抬眼看着宋亚轩:“所以,你真的把我忘了吗?”
宋亚轩转头看着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所以你后悔吗?”
“不后悔。”
两人转过身,面对众人,刘耀文牵起宋亚轩的手。
宋亚轩看着底下无数向他们伸手的人,淡淡笑了笑。
“好奇怪..”
“人们总是在失去的以后,才开始珍惜。”
两人闭上眼,手牵着手向后倒去。
“不!!!”宋奶奶直接晕了过去。
死亡的一瞬间,无数双手伸向他们,可有什么用呢..
他们在家族和社会的泥沼中挣扎,抓住了唯一的光。
可一群自以为是的人将光熄灭,假装救世主。
他们认为的救赎,比杀戮更恐怖。
/
最后,众人看见了宋亚轩隐藏在外表下的胳膊,上面满是狰狞的伤口,刻着无数的刘耀文。
宋亚轩的脖子上,带着一条被血染红的项链。
/
刘耀文救出了那个被迫屈服的灵魂,宋亚轩也是他唯一的光。
自由的灵魂永远不会被束缚,爱从来不分性别,我爱你,正如我爱自由,没人可以改变。
——END
整整20天,感谢陪伴
【文轩】狼的报恩是以身相许
中长篇甜文
内含祺鑫,翔霖
“师父~~我回来啦!”
宋亚轩背着小竹篓,撩起盖住小腿的长袍,一蹦一跳的往屋里走。
听到小药童呼...
中长篇甜文
内含祺鑫,翔霖
“师父~~我回来啦!”
宋亚轩背着小竹篓,撩起盖住小腿的长袍,一蹦一跳的往屋里走。
听到小药童呼喊的声音,马嘉祺停下了磨药的手,拍了拍身上的药粉,迈开长腿走出了门。
“来,放在这里。”
马嘉祺替宋亚轩拿下了背上的竹篓,捻起衣袖为他擦了擦汗。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好多草药都只剩根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断了一样。”
宋亚轩吸了吸鼻子,看着篓里孤零零的几根药材,默默的叹了口气。
马嘉祺倒不奇怪,他拿起篓子把草药全都倒了出来,摊在阳光下,静静的分化着。
他告诉小药童,人要知足常乐。
宋亚轩捂着饿扁了的肚子,撇了撇嘴,告诉师父人要吃饱了才快乐。
马嘉祺咯咯笑着,把竹篓堆到了一旁,继续走进里屋,研磨着还没粉碎的药材。
“小师父在做饭呢,你去看看做得怎么样了,做好了你就可以先吃了。”
宋亚轩开心的拍了拍衣服,寻着那抹烟火气息,捕捉饭菜的香味。
“小师父~饭做好了吗?”
宋亚轩倚靠在门上,只探进一个脑袋,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扫瞄着厨房的情况,寻问着饭菜的进度。
丁程鑫一手摇着蒲扇,一手舀起锅里的汤,正在尝试着味道。
“快了快了,轩轩去洗完手就可以吃饭了。”
提到这个小师父,宋亚轩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过了,这是他师父上山采药的时候,在后山捡到的一只小狐狸。
师父捡到他时,他刚遭受到猎人的追杀,浑身伤痕累累,趴在灌木丛中奄奄一息。
马嘉祺本不想太在意一只狐狸,却被丁程鑫眼里闪烁的泪光所屈服。
他想活着。
把受伤的狐狸包在衣服里,马嘉祺把他带回了家,悉心照料了几天,拿出上好的药材来治疗着小狐狸身上的伤。
马嘉祺和宋亚轩原以为他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丁程鑫却在伤势痊愈后显出了原型。
他想报恩。
话说这只小狐狸的原型还挺好看的,皮肤挺白皙,邪魅的狐狸眼却没有算计,这不,只一眼便把马嘉祺吃得死死的。
宋亚轩常常躲在门板后,偷看着师父和小师父的恩爱日常。
师父记录药材,小师父便负责研磨,师父主外,救济百姓,医德高尚,小师父便负责主内,天天都把家里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条的。
在这种爱意氛围的熏陶下,宋亚轩也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向往,总是坐在月光下发呆。
“我什么时候也能捡到一个呀?”
兴许是上天听到了小药童的祈祷,送给了他一匹意气风发的狼。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一匹狼王误入了猎人的圈套,不小心吞食了陷阱里的毒药。
狼王的蓝眸骤然收缩,被毒药侵蚀的身体紧紧的蜷缩着。
望着那高高的月亮,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他只能等待黎明,等待属于他的救赎。
天刚蒙蒙亮,住舍里的鸡开始打鸣了,小药童又要上山摘草药了。
宋亚轩蹑手蹑脚的推开紧闭的大门,背上小竹篓,拿上镰刀,踏着晨雾往山上走去。
说来也怪,今天的山中格外安静,平日里能见到的许多兔子和小动物也都不见了踪影。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强大的力量让人不敢靠近。
宋亚轩拄着捡到的小树枝,踉踉跄跄的往坡上走着,忽然间被面前的大坑一下子吸引了注意力。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微微的蹲下身子,头缓缓地向下看去。
一匹已经昏迷的狼映入眼帘,兴许是晨雾露水重,狼的毛发已经湿透,双眼紧闭着,只有腹腔轻微的浮动证明他还活着。
宋亚轩害怕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蹲坐在地上大口吸着气。
努力的平复着心情,医师救死扶伤的品德还是让他决定救下这匹狼。
毕竟师父从小就教育自己要心怀大慈。
宋亚轩脱下棉外套,小心翼翼的跳下了猎人的陷阱坑,此时昏迷的狼已经近在眼前。
可怜的小药童不停的给自己鼓着气,极力的克服恐惧和害怕,把狼包裹进了外套里,放入了竹篓,马不停蹄的往家里跑。
一路上累得气喘吁吁的,心里不停的咒骂着篓里的狼,怎么那么大只!怎么那么重!平时少吃一点不行吗!
而篓里感受到了一点温暖的狼王逐渐恢复了一点意识,他知道,自己得救了,可是……慢点行不行,我要被颠吐了……
“师父师父师父!!!”
宋亚轩扯着嗓子呼喊着马嘉祺,风风火火的推开了大门。
在院子里锻炼的马嘉祺和正在修剪花草的丁程鑫被猛然吓了一震,急忙围了上来,以为宋亚轩出了什么事。
“我我我,我捡到了一匹受伤的狼!可是他好像受伤了…”
宋亚轩大喘着气,语无伦次的给马嘉祺和丁程鑫讲着事情的经过。
“快把他抱进里屋。”
冷静的马嘉祺主持着大局,而丁程鑫则快速的转身去拿医药箱。
在细细的检查完身体后,马嘉祺松了口气,告诉宋亚轩不要担心,他只是误食了猎人准备的药,奈何生命力顽强,现在已经服下解药了,不会有什么大碍。
确定了狼安然睡着后,马嘉祺接着去研磨药材了,而宋亚轩则静静的坐在狼的身边,默默的陪伴着他。
手不停的抚摸着狼的头部,动作轻柔,仿佛能感受到他受伤时的痛苦和绝望。
天色渐晚,看着还在熟睡的狼,宋亚轩决定趴在桌子上将就一夜。
午夜时分,气温渐渐变低,门外的风吹得窗纸沙沙作响。
床上毒素已完全清除的狼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刘耀文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宋亚轩身上。
此时已经能随意幻化成人型的刘耀文抬脚下床,拿起床边的衣服,想轻轻的往宋亚轩身上盖去。
睡眠浅的宋亚轩猛然一惊,紧绷的神经一弹,猛然抬头与刘耀文四目相对。
“好好看……”
受到惊吓的宋亚轩下一秒便被刘耀文的外貌所震撼,完全失去了理智,而刘耀文对宋亚轩也是同样的看法。好好看……
余光向床上瞥去,床上空空如也,宋亚轩惊得站起身子,在屋内慌乱的寻找着。
“我的狼呢!我的狼哪里去了!?”
宋亚轩害怕得闭上了双眼,最坏的结果莫过于狼偷偷跑了,可宋亚轩又害怕他会伤到人。
“你的狼在这里……”
看着宋亚轩着急可爱的模样,刘耀文本想逗逗他的心都软化了,只能如实的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好家伙,这是宋亚轩今晚上遭受到的第三波惊吓,他睁大了眼睛,脚步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几步。
丝毫没注意到后面有椅子的宋亚轩被绊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一声惊呼还未出口,便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刘耀文手臂环着宋亚轩,目光炯炯的看着他,狼性的占有欲一闪而过。
“放开我!”
宋亚轩想极力的挣脱开刘耀文的怀抱,却被反手抱得更紧了,只能双手抵在对方结实的胸膛上。
“谢谢你救了我。”
冷冽的气息却也温柔,听得宋亚轩的火气倒也没那么大了。
“那你要怎么谢我?给多少钱!?”
宋亚轩明知道他是匹狼,应该不会有钱,但还是似有似无的试探着对方的家底。
“要钱没有,不过可以以身相许~”
刘耀文挑了挑眉,狼的本性就是这样,遇到喜欢的东西,都是直接又干脆的。
殊不知怀里的宋亚轩涨红了脸,一把推开刘耀文,气鼓鼓的爬上了床。
把头埋进被子里,羞得无颜面对父老乡亲。
刘耀文坐在床边,替宋亚轩拉下了被子,害怕他会把自己捂到窒息。
“我叫刘耀文,你呢?”
“宋亚轩…”
糯糯的声音听得刘耀文心花怒放,狼眸里的占有欲越来越强,只差下一秒就直接扑上去了。
他安抚着宋亚轩,让他安心睡觉,自己则靠在床边,假寐了一宿。
第二天的宋亚轩又开始语无伦次的和马嘉祺丁程鑫讲着刘耀文狼变人的事情经过。
而他们也都能很快的接受了,毕竟小师父丁程鑫就是从狐狸变过来的。
自那以后,刘耀文总是黏着宋亚轩,与他一起上山采药,利用自己能变成狼的优势,去到悬崖峭壁上为他采摘上好的参。
会一起在草原上捉蝴蝶,累了就躺着休息,一起看天上飘来飘去的朵朵白云。
会陪宋亚轩一起去镇上赶集,他在卖草药,而刘耀文则坐在一旁保护着他。看到宋亚轩对别人笑了,便会耷拉着脑袋,委屈的去蹭蹭他的肩膀表达自己的不满。
自从遇到宋亚轩之后,这匹叱咤风云的狼王变成了一只爱撒娇卖萌的小奶狗??
“哇,那个花好好看呀,也好香哦~”
看着路人捧着一束玫瑰路过,宋亚轩发出了羡慕的声音,而身后的刘耀文则咕噜咕噜的转动着机灵的大眼睛。
卖完草药回到家的宋亚轩全然累坏了,在院子里乘着凉,享受着这静谧的轻松时光。
一抹熟悉的黑蓦然出现在面前,笑嘻嘻的刘耀文手里还拽着几朵鲜艳的玫瑰花。
“给我最爱的小娇夫~”
刘耀文把花往宋亚轩面前递着,微微俯下身,此时高高在上的狼王,只为心爱之人低头。
看遍了世间万物,却只为你而心动,习惯了大自然的天,也能屈膝在有你的家。
狼的属性就是如此,我爱你,不放弃,不抛弃。狼若回头,定是报恩。谢谢你救我一命,以后我以身相许。
宋亚轩窝在刘耀文的怀里,甜蜜幸福的感觉让宋亚轩脸上洋溢着止不住的笑意。
而此时隔壁的严浩翔拉开了门,破口大骂的声音响起:“马嘉祺!是不是你家的狼!把我家兔兔养的玫瑰花全给咬了!你大爷的!”
谢谢支持
祝生活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