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蛇恋】守法市民小芭内
* 黑社会打手 x 灵魂偶像(?
*我妻善逸视角!八毛钱宇善!
守法市民伊黑小芭内前辈,白天打工,晚上打人,工作之余偶尔行善——除掉鬼杀队本职工作外也算位守公德的好先生,却不幸在回家路上见了鬼。
根据伊黑先生本人描述,那晚他收了保护费,精力依旧充沛,独自走在去公寓的那条小道,发现了一团白色的影子。
影子躲在草丛里颤抖,非要说是有流浪汉解手也有些离谱,叫人没法装作熟视无睹,一走近,竟还听到一声古怪的抽泣——抽泣声尖细,带点节奏,听起来大事不妙。
小芭内先生提刀拨开草丛,那东西闻声抬起头来,竟是一位满脸泪水的清秀少女。...
* 黑社会打手 x 灵魂偶像(?
*我妻善逸视角!八毛钱宇善!
守法市民伊黑小芭内前辈,白天打工,晚上打人,工作之余偶尔行善——除掉鬼杀队本职工作外也算位守公德的好先生,却不幸在回家路上见了鬼。
根据伊黑先生本人描述,那晚他收了保护费,精力依旧充沛,独自走在去公寓的那条小道,发现了一团白色的影子。
影子躲在草丛里颤抖,非要说是有流浪汉解手也有些离谱,叫人没法装作熟视无睹,一走近,竟还听到一声古怪的抽泣——抽泣声尖细,带点节奏,听起来大事不妙。
小芭内先生提刀拨开草丛,那东西闻声抬起头来,竟是一位满脸泪水的清秀少女。
鬼杀组安排的公寓坐落在〇〇社区的破烂街道里,吞吐的净是一帮黑衣怪人,周遭唯一的娱乐设施是一座废弃公园,秋千里藏火药,把人捆在跷跷板上浸水,大象滑滑梯洞里卖粉,该发生的肮脏龌龊事情皆可在此地取材——若不是脸与杂志上的放大特写百分之百相似,很难相信大荧幕上的偶像会出现在这样的破烂旮旯里。
其实咱们的公寓距离偶像事务所只有三公里距离,这事儿大伙儿都知道,就连富冈义勇先生都知道。伊黑前辈怀疑这是某种形式的迫害,但是老板矢口否认了。
根据伊黑前辈的说法,那夜那月那公园,身着洋装,躲在路边哭泣的少女见有人路过,竟丝毫不怕生,一把抱住咱们的这位条纹男士,嚎啕大哭起来,只言片语之间很难总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最后竟然还莫名其妙爆发出一阵欢呼来。
“您是想和我握手吗?太谢谢您啦,拥抱一下也可以。”——伊黑先生皱着眉如此说道,紧接着就被一个柔软的东西遮蔽视线,月影之下,守法市民伊黑小芭内先生发出一声惨叫来。
我还是还第一次听说这附近除了鬼还有鬼魂存在。
“嗯!所以您说您见了鬼,鬼还拥抱了你伊黑?”炼狱先生这么问道。
伊黑先生一脸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吐不出什么脏话来,直到宇髓这坏料突然大喊“你还用脸贴了鬼的奶子!”,这才怒不可遏,指着同僚的鼻子大骂无耻下流——
“宇髄天元我警告你,不要用这种污秽的言语来说她。”他拍拍桌子,肩膀上的白色猛兽吐舌示威“你们没看到她很伤心吗?啊?”
宇髄大难不死,从没怕过什么牛鬼蛇神,他对着伊黑前辈的手指,倔强地摇摇头,表示什么也没有看见。
我们真的都什么也没有看见。
大家伙儿的视线里,伊黑前辈不过是拍拍空气,细声对墙壁说道“没事的,他们不是坏人。你不是鬼,只是鬼魂,我相信你。”,异色瞳中显然不是杜撰的无限柔情,完全是一副走火入魔的样子。
也不知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样一位具有如此魔力的少女,使得一尊冰雪消融,万物复苏,一时间臭烘烘的男子休息室都能被当成人间四月天。
后来伊黑先生告诉了我们女孩儿的名字,鬼魂小姐叫作甘露寺蜜璃。
守法市民伊黑小芭内先生生活单一,除了养蛇就是给人放血,私生活神圣不可侵犯,但是显而易见的从不追星。
知道偶像小姐的鼎鼎大名之后,我惊掉了下巴,伊黑先生却依然满脸困惑,因此只得由咱们好心告诉他——甘露寺蜜璃小姐所在的偶像团体上上个月惨遭解散的事情。
据说C位吸毒,二姐援交,对家扒皮,一夜之间全军覆没。
可怜甘露寺蜜璃小姐惨遭即将散伙之痛,前途未卜之时大胆选择单飞,隔天召开发布会,第三天粉丝握手——可惜团队早已臭名远扬,握手会当天没有粉丝,门口却有香蕉皮若干。
据说甘露寺小姐从头到尾热爱工作,却在握手会当天,独自驾车,凄然离去,当晚发生车祸,截至目前已经失踪半个月了。
说实话,伊黑先生能看到甘露寺小姐,我怀疑他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之类——鬼杀组里怪人众多,伊黑前辈是怪人中的怪人。他成天与凶险动物为伍,不屑与平凡人相互交流,到底凭啥是他遇到这样的天降偶像,至今不得而知。
工作日上午,天晴,鬼月组被我方捅入犄角旮旯,战斗结果大快人心。
大家擦擦汗,痛痛快快打道回府,唯独伊黑先生沉默寡言,一路看手机一路走,仔细一看瞧才发现是刚注册了推特账号,我悄悄一看,瞧见他正生疏地使用社交软件,看着甘露寺蜜璃小姐的空间日记。
甘露寺小姐的账号五万粉左右,里头自拍为主,作为偶像,各方面自然都超然于常人。
伊黑先生目不转睛地看着甘露寺小姐在网络上留下的生活点滴,表情从冰冻带鱼变到奶油融化,一路神情切换地极为传神,脖子上的白色大粉条注意到我正在瞅他,嘶嘶吐出舌头,脾气与主人一样糟糕——半晌,伊黑先生的手指不再滑动,失落藏在绷带里,只留了零星半点在眼睛上。
或许是推特翻到了尽头吧?
我也关注过甘露寺小姐,但是她的推特上个月就停更了。
事情按照一般发展,我们理应当超度甘露寺小姐,但行动远比命题难。
甘露寺小姐无家可归,只得跟着伊黑去鬼杀组公寓短住,自此,伊黑先生看着手机屏幕时而喜出望外,时而悲痛万分,窗外也跟着雨了又晴,晴了又雨。
几个小孩儿嬉笑打闹着踩着水塘。
刚收完保护费,打断人肋骨的伊黑先生,居然破天荒给了小孩两根冰棒吃,不再管他们叫小癞蛤蟆——甘露寺小姐喜欢小孩子。甘露寺小姐喜欢甜食。伊黑先生喃喃自语,呆滞地看着被自己吓哭的小孩跑出老远。
隔天,富冈前辈从包里掏出小说“未闻花名”供大家参考,大家哄堂大笑,继而商量着如果甘露寺是面码,谁当仁太比较靠谱——本想戏弄一下最近阴晴不定的伊黑先生,哄他开心,谁料被伊黑先生打开书,大声叱骂”甘露寺小姐怎么可能死?“
“你们也不动脑想想,鬼魂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呢?甘露寺小姐说不定只是中了什么咒语之类吧——”
他说完就气呼呼离开了,留在屋里的人面面相觑。其实大家心里都清除。而伊黑先生又比谁都知道——甘露寺小姐十有八九真的死了。
她亡魂在世,必然还有未完的心愿,与伊黑小芭内先生萍水相逢,只能说是缘分。
纵使伊黑先生身怀绝技,纵使他斩杀鬼月组恶人无数,他于如今的甘露寺小姐,不过只是普通的,守法市民罢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伊黑先生沉闷的那几天大家都心情不好。
又或许是因为知道鬼杀组除了蝴蝶姐姐之外又多了一位女孩子,女孩子喜欢跟在伊黑先生身边——大家也都收敛不少。
宇髄天元不再讲些直男笑话,反而挖空心思来折腾我,又是挖地又是扎马步,最后竟要我表演后空翻来给他赏玩。
“宇髄天元你是不是有病?”你到不如养只猴子吧,我——我妻善逸也是有尊严的。
“善逸你怎么回事?怎么和老师说话的?”宇髄天元一脸笑嘻嘻的模样,却伸出手指来弹人脑袋,“呵呵,小心我把你的藏在床底下的脏东西全交代给老板。”
我没办法,只试着身子后仰,尊严尽失,却听角落里依稀听见窸窣的脚步声。
伊黑先生不知何时站在我们旁边,他神情变扭,看我一眼,又看眼宇髓,身后像是带着人,过了半晌才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来,纸上有一串字迹,圆润可爱。
“宇髓先生很帅哦,善逸也很可爱。训练辛苦啦。”
我俩凑上前去,还未读完,小芭内先生便啪的一声合上本子。
告诉我俩,这是甘露寺写给咱们的,表情很不情愿,他瞪我一眼,又瞪宇髄天元一眼,说罢转身离去,走开几步又扭过头来,指指咱俩,比了个中指,像个高级保安,把偶像圈在里边。
伊黑先生某天突然谈到甘露寺小姐的娱乐圈辛酸史,像个亲妈粉,叽里呱啦说偶像之路辛苦,从甘露寺小姐大冬天的光腿跳舞,到不准吃饭,训练完冻得膝盖僵硬,真想给她买双袜子,买条围巾之类。
那天大家都喝了点酒,没有人觉得伊黑先生状态不佳,就任由他絮絮叨叨继续讲下去。
我与炭治郎,伊之助都不能喝酒,突然被伊黑先生抓来,在旁边端正坐好听故事。他给我们俩都倒了些果汁——平日里凶悍的蛇男喝多了竟破天荒的好,说起甘露寺滔滔不绝,说她心里其实不在乎什么粉丝。
“她说,只要有人能喜欢她,自己能带给别人快乐就好了。她就这么点心愿,这么单纯,为什么——你看——”
“你看她多努力啊!但是她还这么年轻,她团里其她的人怎么可以这么待她。”
“是,没错,你丫说得太对了。”伊之助什么也没听,抄起一罐1.5升装的苹果汁,与伊黑先生白酒对干。
我明白那些都是偶像的标准说辞,但是于善良的甘露寺小姐来说,这话语中沉甸甸的分量到底真相占了几许,这还真的不好说。只是,显而易见的,伊黑先生一想到这些就会真的难过。
“可是她的心愿若是完成了,她会去哪里呢?她真的会被超度吗?去了天堂?天堂里如果还是那些个道貌岸然的人在做主,要是有人对她不好,怎么办?”他神情哀怨,独自一人说着甘露寺的事情。
我听说甘露寺小姐到现在都不算一名成熟偶像——甘露寺小姐的外貌在人群中格外出挑,笑容甜美,刚一出道就被公司拟定了温柔可爱路线。
她粉色渐变的长发时常搭配一身蓬蓬的洋装上阵,很是惹人怜爱,谁知第一次参加综艺就露出了一些古怪的苗头——甘露寺蜜璃,拥有一身怪力导致诸多宅男无法接受,综艺节目里一不小心捏爆苹果,踢断桌腿的怪事儿不在少数,黑粉也有八倍怪力女之称。
如今甘露寺蜜栗的热搜已被撤下,重新搜索的时候只剩下零星半点儿帖子,有的道可惜,有的说活该,看净人生百态——果不其然有个头像为蛇的男子在评论区大喷特喷,将不守规矩的人一个个拉来叱骂。
此时,网页底部一条广告闪过。“年度人气投票”
伊黑先生挣扎许久,或许是终于想通了吧。
他最终借来富冈义勇的未闻花名仔细阅读,而对于同僚的嘲笑以暴力和冷嘲热讽应对回去。
隔天工作日,他同鬼杀组同辈一起,捧着手机来回踱步于男子休息室里,说不超度的是他,说要好好帮助甘露寺蜜璃完成榜首心愿的也是他。
屋里,咱们几位血气方刚的男儿看着屏幕里的粉色花边,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有人暴言起立——不死川前辈把手机摔到地上,滑出老远,撞倒一双臭鞋。
“***,老子不干了,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发五千多条推?伊黑小芭内你是不是有毛病?”
“不死川,你可能是手指不大行,五千多条我两小时就点赞完了,这种事情要有耐心。”
富冈义勇拿出手机,自信展示,页面上粉红爱心一片。不死川扭头,破口大骂富冈义勇脑子是蛇胆做的。
蛇柱先生对此嘲讽忽略不计,难得默契地与富冈交换眼神,默认对方离开了休息室,继而一把刀横在同僚风柱脖子上,刃口向外,刀主伸出一根食指,点点不死川的脑袋,警告对方若是不把推特赞完,今天就在休息室里同归于尽。
“而且这不叫浪费时间。”伊黑小芭内字正腔圆说道,“她有名字,她叫甘露寺蜜璃,是世界第一偶像,听懂了吗?回去路上买几张专辑,你有空和富冈义勇多学学。”
不死川震惊,默默地捡回手机。
进入梅雨季,坊间传言鬼杀组伊黑小芭内某年某月某日回家路上见了鬼,从此就中了魔怔——昨夜突然闯入鬼月组,要挟若干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罗咯为偶像投票,否则大杀特杀,鬼月组鬼杀组两家哀嚎一片,显然鬼月小杂鱼已然成了他的泄愤玩具。
而甘露寺小姐依旧跟在伊黑先生后头,她最近还在我们鬼杀组参观。我想她一定在给咱们打气。若是真能见到甘露寺小姐就好啦。
我这么认真负责地为她点赞打榜刷销量,没有膝枕也总有拥抱握手之类吧?
可惜伊黑先生下了死命令,点赞的时候神情必须庄重,虔诚严肃,绝对不准歪曲嘴角,否则见一个杀一个。
“喂,我说伊黑,甘露寺小姐到底有没有对咱们说啥呀,你倒是帮忙传达一下啊。这样什么都藏着掖着,大家怎么有干劲?”没想到最后是宇髓这坏东西替我传达心声。
我朝他比个拇指表示感谢,这混蛋便装模作样怪叫起来“伊黑你看你块看,善逸笑了”——我去你*的宇髄天元,过几天我杀了你。
我战战兢兢给伊黑先生赔不是,却发现他正忙着与甘露寺小姐说话。
他一与甘露寺小姐说起话来,就不太在乎周遭发生了什么。而他俩之间,好像真的存在某种超然世间的结界,世间万物在此凝结,一眼万年。
其实我们都知道伊黑先生很少与女性交流,就连蝴蝶小姐也包括在内,他在外人面前可以凶神恶煞,见了甘露寺又是另一番模样,生怕自己说多了像宇髄天元,说少了像富冈义勇,此刻亦是如此——脖子微微后缩,隐约之间好像真能看到一位小巧圆润的少女将小脸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说着什么。我生来听力绝佳,竟依稀听出了这一声耳语。
“我好喜欢鬼杀组的各位。”那甜美的声音如此说道,继而借由被握住的,伊黑先生的手,传达给我们大家。
握刀多年的手粗粝而精瘦,也不知被少女的皮肤温柔地包裹是何种滋味,伊黑先生在鬼魂小姐的引导下,在一张白纸上一笔一划描绘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抱抱大家呀。”
伊黑先生不好意思地举起纸,上头留有甘露寺小姐的亲笔字迹。他的害羞藏在厚厚的绷带里,快要溢出来了。甘露寺蜜璃正如杂志所言,她上帝打翻的糖果罐吧。
那天夜里,宇髄天元喊我出去吃宵夜。
据说鬼杀组外头开了新的糖水铺,各种馅儿的丸子只要半价。我俩一起翻墙出去,满载而归地回来,突然瞥见伊黑先生独自一人在外面看月亮。
当晚月色清亮,喧嚣之外硬凿出的这一片夜空里,无星无风,弦月倒挂,将漆黑的幕布染出银白色,突兀的一小块——月光之下的伊黑先生如同银霜冻结,眼睛一眨也不眨。
“喂,宇髓,你说伊黑先生是不是真的很喜欢甘露寺小姐啊。我们就没办法留住她吗?”
我见伊黑先生如同刀削的侧脸,想起他平日里尖酸刻薄的模样,对比今昔却反而于心不忍,回头却见宇髓在从我的纸袋子里拿点心,吧唧吧唧吃得正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叽里咕噜说了声“谁知道呢。我不是他的那条老蛇。”说完敏捷地翻下墙去,却留下一声极短的叹息,埋没在黑夜里。
所以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他说道。然后朝我不耐烦地挥挥手,叫我赶紧跳下来。
“快啊,不然被人发现了。”
我没办法,只能一闭眼往栽倒下去,只听耳畔风声呼啸,鸟雀惊起,树木发出哗啦一声巨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稳稳掉在宇髓人渣身上,他一只胳膊把我抬起来,与我不约而同仰头看向同一个方向,又同时撇开了视线——“你把我的点心全吃了?!”我手里的袋子此时已经空空如也。
宇髄天元得意地笑笑,告诉我,我让你陪我出去吃宵夜,又没说给你吃宵夜。
柱以下的队员,夜里禁止外出的,我没打你屁股已经很不错了,老实点儿吧。
人生若只如初见。呵,这得是多美好的事儿啊!
我坐在宇髄这混账的肩膀上,使劲揪他脑袋,突然想起早些时候来到鬼杀组时的情形,那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音柱宇髄天元一身和服驻扎花街,一头凌乱的散发及肩,顿时周遭一切都没了色彩——谁知道换身装备就成了这幅天煞的德性,还仗着人高马大,动不动就诉诸暴力,好不容易成了继子,整天接受这个混蛋的冷嘲热讽不说,还要遭到欺辱。
但是伊黑先生可就不一样啦,他虽然表面总是刻薄的样子,带着甘露寺小姐来参观鬼杀组的时候,却耐心有加,告诉她这里是后花园,专门用来埋炸药,那里是中庭,用来打群架——或许她也不知道女孩子到底喜不喜欢这些,只是将自己能知道的,全一股脑地,尽心尽力地告诉了对方罢了。
随着总选落幕将至,伊黑先生告诉我们,甘露寺小姐的身体颜色越来越浅。
前些日子还能看见甘露寺,后来就变得时隐时现。她或许是时辰将至,如同光下的泡沫,一不留神就会消失不见。
守法市民伊黑小芭内先生依然在努力,他交税买专辑,从不黑程序,一个一个账号“游说”过来,替人打榜,背影说不出来的心酸苦涩。而大家都知道,总选落幕时说不定就是甘露寺蜜璃消失的日子吧?
我走过甘露寺小姐参观过的中庭,看到伊黑先生替甘露寺小姐栽了花儿,如今已经长出花蕾来,茁壮有力。我听力过人,竟从空气细微的震动中感受到了一缕苦涩的味道。
饶是这位社会经验丰富,手里掌握着千百条人命鬼命的伊黑先生也不明白吧,为什么偏偏是甘露寺小姐被命运选中,成为了孤魂野鬼。
她理应得到更好的,却没有人能给她。
“如果我不是以这种形式相见就好了啊,甘露寺,如果你还在世,如果你还能唱歌儿,还能跳舞就好了;如果我不是黑道,我是一个普通的职员,如果我家财万贯,事业有成——”
我看见伊黑先生独自一人弯着身子,蹲在花丛边,眼前漆黑的火药桶里固执地开出几朵粉色的花来——我这才知道,原来冷酷无情小芭内也会有白日梦,他的梦也会是这样幼稚的黄粱美梦,他也会幻想这些无聊琐事,与普通人无异,于鬼杀组而言却只能作为说笑罢了。
此时,我回过头去,细密的水雾之中,雨过天晴后的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点点洒落,在一道七彩色的光晕里,我竟依稀看到一位美丽的少女,她悄悄地站在距离伊黑先生不远身后,她偷偷地看着不远处的条纹和服的男子,露出我在荧幕中从未见过的悲伤神情来。
当夜,总选结果公布。
其实总选结果没什么悬念。荣登榜首的并不是甘露寺小姐,新世代偶像,强者大有人在,冠军是位名为香奈乎的温柔女孩儿,她跳起舞来轻盈又敏捷,如同蝴蝶翩翩起舞。
若非要一决高下的话,这榜单上的女孩儿,哪一个不够可爱呢?第二名的祢豆子,第三名的甘露寺,哪一个不是绝顶优秀的漂亮姑娘呢?
非要进行这样的比拼,又有什么意义呢?
八倍怪力,难道就不够可爱了吗?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准时敲响,用来斗殴的中庭此时开满了花儿,正是女孩子喜欢的那种颜色,我推开窗户,一阵带有香味的风扑面而来。此时此刻,外面的世界载歌载舞,鬼杀组的一方天地冷冷清清。
甘露寺小姐的身子越变越浅,正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抽离这个不属于她的空间,她名列第三,高兴极了,她说自己偶像生涯以来还从没获得过这么高的名次——这已经足够了。
“不是,不该是这样的,我没有帮甘露寺你达到榜首,我也不知道——但是——这——到底为什么?!”伊黑先生尝试抓住这逐渐消失的影子,这世界上有太多事情,小芭内先生无法解决,不能理解,生离死别只是其中一部分。
甘露寺小姐此时竟一点儿也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来,她像是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姑娘,狡黠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来——我的心愿早就完成啦!她如此说道,告诉伊黑先生,因为很喜欢这里,所以才努力多呆一会儿。
这里的每个人都好可爱,大家都是善良又努力的人,一定能过得很幸福!
“但是时间久了,感觉好累,身体越来越重……”她的声音随着风声越来越轻,脸上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至于我当偶像,当然目的只有一个啦!是为了找到一个,找到我的……”
找到什么?你要找什么?伊黑先生问道,却没听到答案。直到一道光芒闪过,少女变成了亮金金的粉末,消失在了室内熟悉的空气里。
伊黑小芭内呆然驻足,眼前是甘露寺蜜璃的博客,身后是成排的甘露寺专辑,墙头是甘露寺海报,可是甘露寺本人却消失了,仿佛不曾来过。
小蛇在耳边嘶嘶作响,安慰他不要难过。
“什么难过不难过的,我没有难过。”伊黑小芭内自言自语。“没有。”
守法市民伊黑小芭内干了一件大善事,他抓起专辑,海报,亚克力,整理起来放到一个纸箱子里,屋里恢复了原本干净不近人情的空旷模样。半夜,他把这一大包破铜烂铁扛在肩上往外走去,迎面而来晚风习习,吹得人眼睛生疼。
伊黑伊黑,你别急着扔啊,留一两件作纪念不好吗——
炼狱先生追出去,未果。守法市民小芭内,脚步铿锵有力,唯独那一原本生龙活虎的白色小蛇盘在他的脑袋上,沮丧地垂着脑袋。
给偶像打榜也太累了吧!如果下次在在马路边遇到胡言乱语的偶像鬼魂,我哪怕是死了也不带回家去了!小芭内先生心里愤愤然嘟哝,提着甘露寺作品集走出老远,最后又像中了邪似的,全部给背了回去,重新摆放整齐。
榜单之外,这世间有千千万万个女孩儿,她们每一个都青春活力又可爱。
但是,这几千几万个女孩之中,只有一个女孩儿叫甘露寺蜜璃,那是伊黑小芭内先生的心上人,是的千万次萍水相逢里的某一次,是他唯一的糖果罐。
入秋,我与宇髄天元来到遥远的海岛,交通闭塞,码头的渡轮一个月一班——虽说是出差,这个破地方脸wifi都没有,但是总觉得凶多吉少。
小小的村庄里除的人比海边的螃蟹还少,几栋小茅屋冒着炊烟,完全不像是有哪里可以收保护费的样子。
看到岛上粉色的小花儿,我又忍不住想起甘露寺蜜璃,那夜伊黑先生的神情直到现在都令人伤感,现实却是如此冷酷无情。
我问宇髓,伊黑先生这应该算是失恋了吧。宇髓也不回答,却难得良心发现给,给我买了饮料,自从甘露寺小姐离开后,大家都有些不大好受。
我俩坐在一家饮品店里歇息,忽然听见不远处屋里传来一声惊呼。
“你看,上个月海里捞上来被海鳗咬了又被石头砸了的女孩子醒过来啦!”
这是什么金刚女孩?这身子骨得多硬朗?
我们往海边小屋里望去,只见一位长发少女神色迷茫。也不知方才村民所说的是真是假,她看起来浑身毫发无伤,嘴里嘟嘟哝哝。
“我好像梦见我的命定之人了!”
- end -
试着搞了鬼灭里喜欢的cp,希望大家都能有个好结局!!
【拉能拉】ANTI-HERO (3) (完)
* 我流OOC!!
* 前篇(1):☆
(2):☆☆
* 拖延症居然等到了莫斯利安,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心境上
能天使吃饭前总会祷告——双手合十,与主对话,无论碗里是生菜沙拉还是牛扒,她都是满脸虔诚的样子。谁也不知她给主都打了些什么小报告。光祷告的那几分钟,拉普兰德就能把盘子里的猪肘子吃个精光。
能天使后来告诉她,如果不定时和主汇报,主绝对会亲自上门制裁——有些没药救的人可能就没有活路,他们会在违反校规偷偷抽烟的时...
* 我流OOC!!
* 前篇(1):☆
(2):☆☆
* 拖延症居然等到了莫斯利安,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心境上
能天使吃饭前总会祷告——双手合十,与主对话,无论碗里是生菜沙拉还是牛扒,她都是满脸虔诚的样子。谁也不知她给主都打了些什么小报告。光祷告的那几分钟,拉普兰德就能把盘子里的猪肘子吃个精光。
能天使后来告诉她,如果不定时和主汇报,主绝对会亲自上门制裁——有些没药救的人可能就没有活路,他们会在违反校规偷偷抽烟的时候,从六十级的石阶上头朝地跌下去,甚至用不着天使的枪林弹雨。
她说话时盯着拉普兰德,眼睛写着“做个好人吧”。
拉普兰德不搭理,继续白吃白喝。“不过是宗教奴隶。”
她想也不想,心里嘟哝着老天爷可从一开始就没有垂怜过我这可怜巴巴的叙拉古流浪汉的时候,上帝使者的制裁就顶着她脑门儿来了——拉普兰德抬眼,看到天使不知何时就绕到了她跟前,子弹上膛对准了她的脑袋。
能天使表情还是那样笑嘻嘻,笑得无情无义。“这种话别说第二次了哦。”
否则我一枪把你打成西瓜。
“哦好吧。”拉普兰德应了一声,心想着自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没得救赎,说句风凉话而已,怎么报应马上就来?
她耸耸肩膀表示抱歉。萨科塔人足够大度,也不管那句抱歉是不是轻飘飘的,只多瞧了她一眼,把枪放下了,继续收拾东西。
拉普兰德的风衣洗过之后怎么也晒不干,天使一抖,全是水臭味。
拉普兰德又想到了什么。
“那你和我还有德克萨斯的事儿你告诉你那老天爷了吗?”
这不是玩笑话。拉普兰德是真的从没见过,她一脸认真外加好奇,没相信过老天爷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结果,果不其然,枪口又朝她脑门儿伸了过来。
她吃一堑长一智,一歪身子敏捷闪过,又一手按住了枪口,能天使的手动了动,鲁珀人看着胳膊细细的,手劲儿却挺大,武器在她掌心里咯吱作响,却叫人硬没能把铳从拉普兰德手里夺回来。
于是她叹了口气,自觉地将胳膊软了下去,枪头这才给缩走了,这被苦水里腌过两个月的表情已是答案,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她俩同时撇开了眼神,不再说话。
拉普兰德知道,天使现在可能想把自己扔去地狱黄金地段的房间——的马桶里冲走。
于是那天拉普兰德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叫萨科塔人。他们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老天爷。
***
拉普兰德的身体里流着狼血,却偏偏同所有罗德岛居民一样生了人类的脑袋。或许凯尔西拔高了罗德岛的平均智商,但拉普兰德也不赖,她脑袋里的弯弯肠子能绕地球一圈,却没有一次走到正轨上来。
自从受伤以后,能天使劝她好好学习,别总三更半夜出去打群架,她身上的那点伤用光了家里所有的酒精存货和最后两片抗生素,现在医院管理得紧,一瓶抗生素可以换二十个猪肘子。
但拉普兰德拒绝了。
她浑身是血回来后的第二天早晨就忘了发生了什么,洗澡穿衣吃早饭,吊儿郎当滚去上学。能天使的好意全被当驴肝肺,只在临行前,鲁珀人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红发拉特兰少女,然后她耸耸肩膀,一头撞在门槛上,一大早像个醉汉似地滚出了家门。
罗德岛今日大门紧闭,也不知出了什么灾祸,想来近些天来矿石病病例陡增,医院药房被榨得揭不开锅,战争一触即发,学生们聚在一起喊些没用的鬼东西寻求共情感,疾病孕育战争,战争又带来些打砸抢烧的附加产品,哪里的日子都紧巴巴的。
能天使默不作声给受伤了的鲁珀人洗头,上面沾着一块块硬结的血迹,揪得拉普兰德龇牙咧嘴。她也不回答,温水落在雪白的头发上,溶下的血块使水变成了一点儿也不可爱的粉红色。
“我说,你是不是把你的仇家引到这儿来了?这里不仅是我的家,也是德克萨斯的家。”
“我不知道,和你说了很多次了,那晚的事儿我记不清了。”
拉普兰德如实相告。打湿了的头发贴着她的肩膀,她看起来视线并不茫然。倒不如说是在思考什么。半晌,她从嘴里吐出一句话来:我得见德克萨斯才行。
但是拉普兰德终究是见不到德克萨斯的。
德克萨斯早就不接包裹啦。她想起可颂的话。
拉普兰德的血,能天使的祷告,这些毫不相关的东西一时间混杂在一起,像是她俩的早饭,苹果派和黑胡椒猪肘子配甜牛奶那样,高糖高脂肪,甜腻辛辣叫人不知先从哪里下嘴。
“但是德克萨斯她不会回来了,你听好了,拉普兰德。”
终于,能天使说话了。她给拉普兰德把头发捋顺,清了清嗓子。
“我发现德克萨斯她根本没有出境。你们的事儿你自己心里明白吧?”
你叫不醒一个正在装睡的人。
“老天爷小姐。我当然知道。”
她耸耸肩膀,靠在墙壁上,抬头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您的老天爷是在劝我走吗。”
当然不。能天使心里嘟哝了一句,但她也没有回话。
她起先想说“你在这里妨碍到德克萨斯回家了”,却又觉得这话又觉得并无道理。
拉普兰德踏进这屋子就成功地与其融为一体,每一寸墙缝都留下了她的气味——德克萨斯会料到的。
而且我也不会尝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拉普兰德抬了抬眼睛。她好像一只从墙缝里滑下来的幽灵。
“你知道,只要你在这里,德克萨斯就不会回来的。”
拉普兰德因这话停止了反驳。她扭头看了一眼能天使,不在说话。
能天使和鲁珀毒瘤的打炮历程正这场犹如战争。
她们以某一个脆弱的节点为联系,打破这种堪比消耗品的平衡简直易如反掌。
况且在那一晚一点也不爽做爱过后终于趋于终结过后,她俩好像彻底失去了对彼此肉体的欲望。
生活一切都逐渐往正轨靠拢了吗?
她俩的同居生活,演变成合法的准·表侄女和姑妈女朋友合家欢了吗?
这想法可比花生漫画还要搞笑——这是事情僵化的前奏。
在没有做爱丰富精神的第二个周末,能天使接到了罗德岛打来的电话。
“您好,请问是拉普兰德的监护人,德克萨斯小姐家吗?”
***
有前科的拉普兰德在罗德岛入学后的第四周,老师找她谈话,还叫她喊上家长。
于是能天使没办法,硬着头皮去陪拉普兰德去罗德岛。罗德岛的老师是个博士,人倒是和和气气,看得出来和能天使一样,看到拉普兰德就无计可施。
-拉普兰德打架了?考试不及格?
-不不,不是这样的。
博士摇摇头,说是拉普兰德在校成绩其实意外的还不错,平日里也不打架,说来应该也是没学生敢挑衅她,别人不挑衅她是不会动手的——唯一的缺点就是爱逃学,今天早上偷偷了班主任的车,自说自话往叙拉古开,被交警逮了个正着,车头也给撞歪了。
拉普兰德坐在走廊凳子上,完全没受俩人对话的影响。她的脑袋里名为“叙拉古”的地方如同刻在骨子里的大本钟,一到整点就当当作响,召唤她回去做些不知所云的事情。“复仇”“家族”“”猎杀”之类,完全不是高中生该挂在嘴上的话。
-拉普兰德到底为什么会被保护观察,从叙拉古被送到这里来?她的保护观察期还有多久?
-这个我不能说。博士回答能天使,口气认真。他指了指黑色的档案袋,上头写着保密协议几个大字,让能天使打消自己的念头。
-你不是她的保护观察监护人。在上头签字的是德克萨斯,你只能作为德克萨斯的代理人。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拉普兰德的保护观察期……
-可能是无限久了。不是因为她犯了错。最开始定下的就是无限久。
-她的生活再也回不到从前。
于是能天使这才知道,拉普兰德早就永远回不到她心爱的叙拉古去了,再也回不到她想要的“我与德克萨斯”的生活里去了。
拉普兰德确实得在企鹅物流,以及罗德岛住上好一阵子,这是她一进罗德岛就被博士安排好的,只是这男人没有直接告诉他。
名为博士的人给了拉普兰德极大的信任。
德克萨斯都做不到啊——她心想,觉得这个地方也不赖,只是想不到之后还会被带到罗德岛的寝室永久居住,叙拉古终成梦境。
能天使出了办公室,和拉普兰德对了个眼神,把正坐在外头摆弄制服的鲁珀人领了回去。
鲁珀族的听力向来不错,博士说的“回不去了”不知她到底有没有知晓。能天使她安静走在回家路上,这平静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一句话也没说,一脚一脚地踢地下的石子儿,又抬头看看如同火燎的夕阳,手里提溜着她那一本书都没装的制服包,裙子为了凉快所以卷得老高。
早上的时候提醒她,今天要见博士,端端正正打好的小领结现在又被她扯了下来,挂在脖子上摇摇欲坠。
放了学的商业街充满了欢乐的气息。三三两两的女高中生举着可丽饼之类有说有笑路过,黑街的血与骚臭全被包裹在了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之下,咖啡厅门前再挂起几个hello kitty装点门面,一切都变得有模有样。这里与医院和战地哭丧着的人们之间有一道厚厚的墙。
能天使问拉普兰德要不要吃可丽饼,拉普兰德摇摇头。问她喝不喝饮料,她还是选黑咖啡。
能天使觉得气氛太僵硬,最后还是买了可丽饼给她。软软一块饼里裹着奶油和草莓,一块威化巧克力从开口处露出枪杆儿那样出半截。拉普兰德举着它,可能是这辈子还没吃过这种粉色包装的东西。
-别举着它晃啦,你当自己胜利女神呐?里面酱都被你挤出来了,恶心死了。
能天使阻止她,拉普兰德把脑袋歪过去结结实实咬了一口,半个可丽饼就直接进了嘴里,把拉普兰德的腮帮子挤得鼓鼓囊囊,像是在吃大馍馍,看样子是就算嚼着甜点一点也不像个JK。
好在饼的味道使她满意。她舔舔嘴上的奶油,口齿不清告诉能天使——我一定会回到叙拉古去。
德克萨斯如果回心转意会和我一起。
德克萨斯从叙拉古退学了。她只是一时想不开,她不该离开叙拉古,叙拉古是唯一可以埋葬她,埋葬我俩的地方。
拉普兰达的话尾带上了一串愉悦的笑声,她在自己脑补的世界里快活。
能天使好像隐约间明白了什么。根据博士的说法,拉普兰德除非面对挑衅,平日里是不会动手打人的。
她知道自己打了人就会被送到企鹅物流来——料准了德克萨斯会接纳她。
她转头,看见拉普兰德正用深邃的眼神凝视着她。
于是那天夜里,能天使终于知晓了。鲁珀人脱下长袜,露出的脚踝。一些粗粝,冰冷的颗粒从皮肤深处冒出来,在身上不起眼的地方形成一片结晶。
“你是矿石病感染者?!”
“是啊。害怕了?”
拉普兰德的日子,每一天都是末日狂欢。一切都有了理由。
****
拉普兰德来到罗德岛后有了新工作。罗德岛不是简单的学校。里头住着一群怪人,博士反倒给了她诸多表现机会。
她平日里负责一些挺有意思的特派任务,可夜里她却不爱住寝室,也不喜欢凯尔西给她疗伤——罗德岛终究不是她该留下的地方。
鲁珀人天生不需要这样的关心,看多了愤怒与仇恨,温柔的眼神她早就应付不来了,况且她还挺喜欢血从肚子一路流到脚踝感觉,喜欢夜里回家路上看看头顶的月亮,看看脚底的石子路,手里牵着三两条人命打道回府。
只是某天杀红了眼时,她将死掉的整合运动尸体翻过来,发现竟是几个得了矿石病的鲁珀人——于是没由来的,她想起了德克萨斯。矿石在人脆弱的时候钻进脑子,嘶啦作响。
你是因为矿石病才被安排到罗德岛的?
你的退学不是因为打架,是因为矿石病?
两者都有吧。能天使从拉普兰德那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遥远的叙拉古现在正处于黑帮的掌控之下,加之矿石病,战争一触即发。普通的学生,尤其鲁珀族无法申请到出境卡,甚至无法从学校出去。校门像个猪圈,把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关在里边。拉普兰德不知道德克萨斯是不是提起预料到了这个结局,反正她被扔下了。
好友不知所踪,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放弃了复仇,但是她还没有放弃,并且未来也不会放弃,但单枪匹马一人是无法战胜黑帮的。一年之后,远方传来得克萨斯灰狼集体灭绝的消息。直觉告诉她,德克萨斯还没有死。
拉普兰德在同年的二月从混混手里接下了一个纸包。她从网上下的订单,花掉不少大洋。拿来纸包的见接货人是个女孩儿,反复提醒这东西危险。
“噢,那太好啦。”拉普兰德从那人手里接过“货品”,放在包里大摇大摆离开了。那里头不识别的,正是这世界颠沛流离的一切罪恶根源——当天夜里,拉普兰德吞下了她所购买的这颗源石。
她很早以前就相信,名为拉普兰德的狼,诞生之时命运就已经注定,注定孤注一掷,向死亡一路狂奔,她无所谓让这喜剧早点终结,只要结局令她满意即可。
拉普兰德祸患矿石病后的两个月,一名黑帮成员惨遭绑架,他的尸体尸首分离,新闻报道是一种奇异的源石技艺所伤。拉普兰德的复仇因这突如其来的天赋而开始有了眉目。但这还远远不够——得了矿石病的学生拉普兰德,在德克萨斯逃离之后就被完完全全困在了叙拉古,她无法出去找她。她单枪匹马开始她的复仇,一人之力全然无法达到预期的目标。
但她坚信德克萨斯还活着,还没有放弃。
于是在叙拉古拆科打诨一年后,这名患者找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外出溜达了一圈,在小巷子里找到几个抽烟的混混,不由分说抓出来一顿痛打。打完了脱下自己的袜子给他们展示了一下身上的原石结晶——就怕疯子有脑子。
小混混吓得屁滚尿流,立刻通报学校通报了公安局,就说这个鲁珀人已经疯了,矿石病已经造成了精神狂躁。
于是拉普兰德就被顺利地驱逐出境了。她拿着保护观察单联系到了整整两年没有接她电话的德克萨斯。
-德克萨斯,我矿石病发作被赶叙拉古了。罗德岛那边给你说过了吧?我现在出城,过来找你。
德克萨斯看到消息吓坏了,真以为拉普兰德要死了,两年来头一回接通了拉普兰德的电话。
印象里拉普兰德虽然本来就时常有点儿怪脾气,但还不到被石头侵蚀脑袋的地步。本想着她可能已经奄奄一息,后来聊了几句才发现笑声依旧铿锵有力,才发现好像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她的脑袋里还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锱铢必报”,是在昏昏欲睡时警钟大作的家训。
只是还有很多事情德克萨斯不知道。
例如是什么支撑一个矿石病患者活下去。血液里冰冷的石块,被疼痛惊醒的夜晚里,又是什么让她选择坚持——是爱,是复仇,是鲜血淋漓的真实世界。
-我知道你想复仇。但是现在不是时候。罗德岛的博士对拉普兰德说道。
-如果时机成熟,我们罗德岛也愿意帮助你。现在重要的是你的矿石病,如果你再不乖乖接受治疗的话,我说得简单点,你会死的,在你利用你的源石技艺完成复仇之前,你就会死。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你不想德克萨斯吗?
德克萨斯在企鹅物流过得很不错。她到底为什么愿意在你的协议上签字?你没有想过?
***
能天使做完晚饭,发现昨天刚补好的水管子又漏了。
她听见楼下传来一声惨叫,冲过去看。拉普兰德揪住一个混混,把几个混混揍趴在地上,连连求饶。
混混手里拿着一个弹弓,看到有人路过,不管不顾大喊救命“这里也有个感染者啊快有谁报告——”
这世界对感染者就是这么残酷。而感染者拉普兰德对待这世界也很残酷。
她一把捏住那人的脸,叫他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像只快要窒息的蛤蟆在手里挣扎。鲁珀人见惯了这种场景,她看着这一切,脸上满是不该有的快乐。
“害怕吗?”她的声音还如同初见时那样细细软软,将对方的脑袋拧起来,作势要将它一百八十度旋转扭断。手里的人下得弓起身子发出乌鸦一样的叫声来。
快去告诉警察,让警察把这个感染了的疯子带走。剩下几个人连滚带爬想要跑,能天使堵在巷子门口。她的心情糟糕透顶,见到这情形,不由分说拔出铳来对准他们的脑袋。
-呀,打穿了我家的水管子还想跑?能天使冲他们灿烂一笑,一排子弹啪啪打在他们脚踝边的地面上。
“是那个和感染者一块儿住的拉特兰人!她有病吧,咱们快跑吧。”她听见几个混混如此说道,看起来是吓得神志不清。
拉普兰德见能天使来了,把手里的人扔到地上,受害者一落地也与同伴一块儿逃之夭夭。拉普兰德没受什么伤,她无所谓放走老鼠,一屁股坐下来平静地抽烟。拉特兰人依旧不知道她过去和德克萨斯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也不知道她俩的烟瘾到底是谁感染了谁。她放下铳,问她“打得爽吗?”
拉普兰德没回答,她跟着鲁珀人上了楼梯,走到高出,他们才发现原来这混混是前方战线的漏网之鱼。距离住宅区不到一公里处竟然爆发了整合运动的枪战,维和部队的车整整齐齐停成一列。战争裹着黑布悄然走近,没有一片雪花是无罪的。
她俩望向远处之时,能天使的烟头在一片的火光中忽隐忽现,此时日暮黄昏,也不知是夕阳灼烧了地面还是子弹燃烧了木头房梁,一道警戒线就让那一处火光与安全区隔绝,但灰色的气体却依然与外面的世界融为一体。远处惨叫不止。
“挺爽的。”拉普兰德看着远处的纷争,突兀地答道。
“罗德岛可能给你安排了宿舍,你过几天得住过去。”
拉普兰德漫不经心的地玩着自己的制服领结。她停下脚步,突然问她“你害怕吗?”
“怕什么?”
能天使知道拉普兰德在问什么。她当然不害怕,学生时代什么没有做过?更何况她平日里见到的矿石包裹多了去,不嫌弃拉普兰德这一个。
拉普兰德想起博士的话,想起凯尔西硬是要给她疗伤的情形,又想起德克萨斯担忧的眼神——这不是我想要的啊。这些人太仁慈了吧。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饶是枪林弹雨都成了唱诗班的歌。
“怕是矿石病加重了就不能做爱了,多惨啊,对不对?”能天使抬抬眉毛。
拉普兰德睁大了眼睛,她愣了神,转而咯咯笑了起来。
“是啊。”
等矿石病进一步恶化之后,源石会长满身体,这样就不能随便做爱了,很危险的。
她闭上眼,身后的喧嚣与枪战给人恍若隔世之感,楼梯栏杆硌得人龇牙咧嘴——这到底是哪门子天使,在这战争的幕布之前给了矿石病患者一个柔软的亲吻。
是啊,过几个月就不能做爱了,还要搬家去罗德岛,挺可惜的。天使说道,替她扯掉领结。
拉普兰德伸出舌头来,回应这漫长的深吻。
警笛声与枪声劈啪作响,情欲与纷争融为一体。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