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fp‖霸天虎cb』我说,我说,天亮了
复刻一些报应号食堂开会名场面但温馨版(?)
全员cb向,主要出场:震荡波、冲云霄
角色关系可以自由心证,但作者是按亲情友情向来写的
一直觉得tfp里冲云霄没变形之前很像会哈人的暴躁小猫,而震荡波安慰猫猫任务失败时的手法一看就是撸猫老手(?)
但很可惜剧中冲云霄变形后他们俩几乎没有对手戏,更罔论对话。于是摸了一场不存在的,造物和造物者的对话。
如果可以接受的话,请↓
1
震荡波想请击倒帮忙检查一下自极地冰雪消融后归来的巨狰狞有无异常。
“尽管我对自己的造物很有信心,但极地的寒冷对变形生命的火种有难以逆转的伤害——请你评估这种情况是否已经发生在巨狰狞身上,击倒。”震荡波如是说道...
复刻一些报应号食堂开会名场面但温馨版(?)
全员cb向,主要出场:震荡波、冲云霄
角色关系可以自由心证,但作者是按亲情友情向来写的
一直觉得tfp里冲云霄没变形之前很像会哈人的暴躁小猫,而震荡波安慰猫猫任务失败时的手法一看就是撸猫老手(?)
但很可惜剧中冲云霄变形后他们俩几乎没有对手戏,更罔论对话。于是摸了一场不存在的,造物和造物者的对话。
如果可以接受的话,请↓
1
震荡波想请击倒帮忙检查一下自极地冰雪消融后归来的巨狰狞有无异常。
“尽管我对自己的造物很有信心,但极地的寒冷对变形生命的火种有难以逆转的伤害——请你评估这种情况是否已经发生在巨狰狞身上,击倒。”震荡波如是说道。
而击倒显得有些局促,他握着检查仪器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对这个低伏着也和天花板一样高的大家伙下手。
“恕我直言,长官,”击倒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脑袋,“他看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
巨狰狞也非常配合地朝击倒发出一声嘶吼。
“你看,他一点问题都没有。”击倒摊手。
震荡波没有继续为难击倒,把巨狰狞带出了检查室,把这个大家伙安置在报应号的甲板上。
“你做的很好。”
震荡波用仅存的那只手抚摸巨狰狞头颈连接处的外骨骼。
“你的归来将是我们走向胜利的关键。”
他对巨狰狞这样说。
巨狰狞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向震荡波示意自己听到了。巨大的兽首低垂下来,用自己头雕上的利角来回摩擦过震荡波的手臂。
巨狰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怎么做,没有人能解答这个问题,似乎这是一种流传在种族血脉里的,表示亲切的肢体语言,而自己只是在顺从古老基因做出的决定。
震荡波似乎对此有所研究,或者对此毫无知觉——他只是抬手拍了拍那支利角,然后转身向报应号内走去。
巨狰狞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飞船大门的缝隙里,原地趴了下来,将翼膜盖在头上。
终于回来了。
巨狰狞想着。
2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红蜘蛛坐在一堆能量块堆成的“椅子”上,晃晃悠悠翘着腿,朝对面那个高大的家伙追问。
“巨狰狞的归巢功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里是报应号用来存放能量块的仓库,现在是深夜,仓库门口的卫兵却不知所踪。但没有关系,因为报应号上除了威震天以外排得上号的长官现在都在这个仓库里坐着。
被提问的冲云霄茫然地放下手里的能量块,非常疑惑地回答:“我还以为你们更关心其他的问题。”
“其他问题倒也不是没有,但你又能回答几个呢?你了解到有关自己种族的信息靠的还是报应号网络里的资料呢。”红蜘蛛抬手往旁边招呼了一下,“那些声波都能查到。”
一旁的声波端正站立着,面甲上流动过些许流线,表示自己在听——或者,在录音。
“我从古代遗迹里解读出的资料显示了你们的种族拥有强大的巡航归巢能力,但以塞伯坦人现有的技术水平,已经无法解读其中的运行逻辑,这个资料目前对于霸天虎而言,还是空白。”震荡波将一块数据板放在几人中间,启动了它,让这个有些昏暗的仓库显得光亮了一些。
“所以,这是一个技术研讨会吗?”击倒看着数据板里开始冒出一串串看不明白的数据,感到有点头大。
“不不不——震荡波麻烦你先把那个玩意关了——好吧,只是单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红蜘蛛一只手撑着头雕,一只手朝冲云霄摊开,“说说看,大家伙?”
冲云霄在众人的注视下思索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我很难准确形容出那种感觉。”
“我更倾向于把那种行为定义为本能。”他笃定道。
震荡波:“如果这种本能的存在是让你们能准确回到巢穴,那你重归的目的地不应该是报应号——在你被困极地之前,你甚至没有在报应号上停留超过一个周期。这不符合逻辑。”
“对你而言报应号不能称之为‘巢穴’,这其中必定有我们没有考虑到的因素。”震荡波反驳说。
冲云霄沉默了。
3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他在仓库昏暗的灯光下陷入了回忆。
他想起那些待在培养罐里的时间。
透过红棕色的液体,他能模糊地看见那个塞伯坦人被液体扭曲的身影,和那个破败的实验室。
那是一段无声的时光。因为震荡波不是那种会对着实验对象窃窃私语的科学家。但彼时的巨狰狞却没有感到孤独,因为当连接培养罐的管道响起咕噜咕噜的声响,当视野中出现那个扭曲变形的身影,他就知道在容器外的某一个生命,正在关注着他的一丝一毫。
那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他能发觉的,会关注他的生命体——尽管当时的他根本无法感知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那个培养罐是他所能接触的一切。
饥饿。才是那段时间巨狰狞对自己身体最明显的感受。成长中的巨狰狞迫切地需要大量的能量,而震荡波的实验条件明显很难满足这一点,哪怕他已经将能量尽可能的用于实验,用于填补巨狰狞成长所需的缺口。
关于这一点,冲云霄倒是能理解震荡波,因为直到他随震荡波穿过太空桥来到地球,在黑山堡垒上吃了个饱,在报应号上看到了大量的设备,才深刻理解了震荡波在塞伯坦上那个破败的实验室能提供的条件是多么的凄惨。
在那样的条件下,震荡波创造了他,将他带在身边,带来了地球。
无论这其中藏着怎样的深谋远虑或是种种算计,在“创造”这件事上,冲云霄从未质疑震荡波的付出。
他很难明说这种感觉算不算“感激”。
因为巨狰狞的骄傲印刻在他们的血脉里,不允许他们向任何种族低头,因为他们的造物主是塞伯坦星球,他们是塞伯坦上最伟大的种族。而他作为这个高傲种族的“复制品”,他的造物主却是一个塞伯坦人,一个在巨狰狞消失千百万年后才出现的种族的一员,一个和那段光辉历史丝毫没有关联的塞伯坦人。震荡波复原了千百万年前的躯壳,再往其中灌注了属于“冲云霄”这个火种的意识,这才是完整的他。
冲云霄自认为自己继承了先祖流传下来的血脉和高傲,可他也明白自己无法抹去自身的存在来源于一个千百万后的科学家之手。他为此崇敬着,二者于他而言同样重要,共同组成了这具身躯中流淌的每一缕能量。
他不认为那是一种“感激”。
那是一种“尊敬”,对创造者的尊敬。
即使在重重阴谋之下也显得纯粹而简单的尊敬。
他回想起在极地被冰封的那段时日。
寒意侵蚀着他的火种,他能感到能量在流逝,却无法预知那代表了什么。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少了,少到甚至无法理解何为死亡。
他坚持着,巨狰狞强大的体质成为了此刻唯一的倚仗。他等待着,等待着坚冰在阳光下缓慢融解。他感知到,身体在遵从一种古老的本能,火种在寒冰中燃烧,维持着生命的坚韧与能量的延续,直到冲破寒冰的机会来临。
他凭借身上的烈火挣脱了禁锢,飞向空中。白茫茫的大地和在阳光下晃晕了他的视线,他一瞬明白了一种从来存在但自己从未承认的感觉,名为“孤独”。广阔的天空中除了他展翅高飞再无他物。
他想起了震荡波。
在震荡波把他带到地球之后,他能吃到的能量越来越多,但他见震荡波的机会越来越少。
他在黑山堡垒上听从震荡波的指引,在领袖面前俯首称臣,垂首默许领袖抚摸他头上的利角,对他大加赞赏。他在报应号上所见到的每一个生命体都不及自己高大强壮,都惊奇于他的威武,但每一个生命体都对他避而远之,不全是因为恐惧,只因他是一个“异类”。
即使同为塞伯坦星球的生命,如今他也是一个异类,一个由震荡波创造的异类。
只是那时他并不理解这种感觉,直至在冰原上腾空而起,才明白那种辽阔之下的无力感,恰是“孤独”。
他茫然无措。
他突然很想去找震荡波。即使他依然记得自己在黑山堡垒的那些时日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忙碌的震荡波,但这个念头就是如此强烈。
他相信只有自己的造物主会接纳自己这个“异类”。
可是,震荡波在哪里呢?
他振翅而飞。
4
“我猜想,大概是因为报应号存放着大量的能源,而对补充能量的渴求是每一个生命的本能,对当时的我亦然。”
冲云霄从回忆里回过神,托起手上那个能量块仔细端详着,面不改色地解释说。
“饥饿的本能吗?也不是没有道理。”红蜘蛛捏着下巴,“就是这个说法……也太无趣了。”
“大多数科学实验不都是这样无趣的吗?”击倒靠在一排能量块边上,摆弄着那个被关闭的数据板,“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人力物力去求证一个虚无缥缈的结果。都是这样的。”
红蜘蛛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煞有介事地伸了个懒腰,“随便你怎么说吧,研讨会议到此为止,我要回去休息了。再见,各位。”
他挥挥手,径自离开了仓库。
击倒一边嘟囔着“那你叫我来做什么”一边随着红蜘蛛离开了,留下了那个数据板。
仓库里还剩三个能动的。
声波向来沉默,他面甲上的流线趋于平静。他从能量块的包围里走出,走进仓库昏暗的灯光下,面朝冲云霄点头示意。
“明天的巡逻任务吗?我记得的。”冲云霄费劲地试图理解情报官的信息传递方法,给予了答复。
声波了然,转向另一边的震荡波,也朝他点头示意。
震荡波表示自己明白了。
随后声波也离开了,离开时脚步无声。
仓库的大门合上了。
震荡波捡起那个被击倒丢下的数据板,来到试图解决最后一个能量块冲云霄面前。
“还有什么问题吗?”冲云霄问。
“尽管我并不认同你给出的回答,但我尊重你的自我感知。”
震荡波递给冲云霄那块数据板,说:“这上面是我在对巨狰狞遗迹进行考察的时候采集到有关他们生活习性的数据,我希望你能阅读它们,如果与你记忆中有所出入,请帮我改正它们。”
“我明白了。”冲云霄表示自己需要先进食完面前这块能量块。
而震荡波似乎并不急于此刻得到答案,他表示自己也要先离开了。
于是震荡波也走出了那扇门,厚重的门在他们之间缓慢地合上。
仓库里只剩下冲云霄了,他缓慢地进食着最后的能量块,手里捏着那块数据板。他站起身,抬头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仓库的顶灯,长长的吸入一口气。
与此同时,震荡波往自己的休息室走去,同时在系统里打开了声波刚刚发送给他的一份文件。
里面记录了冲云霄在刚刚沉默的数个塞分里,思维跃动的频率。在冲云霄回答红蜘蛛最后那个提问的时间里,他的思维跃动频率非常高,超越了之前的每一个时刻。很明显,即使当时冲云霄表现得没有任何异常,思维跃动的频率还是暴露了他的思绪。
他在撒谎。
“真是令人畏惧的观察力和记录能力。”
震荡波简单地评价着情报官的工作习惯。他把那份文件划进了待办事项。
5
“汽车人杀死了我的同胞,我要为他们复仇。”冲云霄在威震天面前高声宣言着,他的怒火冲天,点燃了全身上下每一个关节。
而威震天笑了,他鼓动眼前勇武的战士:“那你要像野兽一样,去撕碎他们,为我带来胜利。”
冲云霄离开了舰桥,转身向报应号甲板走去。
在接近甲板的出口,他遇见了震荡波。震荡波刚从那场剧烈的实验室爆炸中逃回来,身上还带着些许火燎的气息和伤痕。
“我要去为我的兄弟姐妹们报仇。”冲云霄走上前,握紧了拳头,对震荡波说。
而震荡波对此的反应非常平静——或者说,冲云霄还没有见过他不平静的时候。
震荡波说:“去吧。为霸天虎而战。”
为霸天虎而战。为威震天而战。
冲云霄记得这句话。当震荡波把他从那个培养罐中释放出来时,也是这么对他说的。
这句话左右了冲云霄迄今为止所有的决定。他对此坚定不移,包括此刻。
冲云霄朝甲板走去,从震荡波身边走过。通往甲板的大门应声洞开,高天之上的风很快灌进了报应号的通道,呼呼作响。
冲云霄转过身,发现震荡波还在原地看着他,没有走。
于是他朝震荡波高声呼喊,风成为隔开他们的河流。
他说:“我为他们而战,他们是我的同胞!我也想为你而战,他们也是你的心血!”
冲云霄一头冲进了甲板上的陆地桥,直到他的身影消失,震荡波没有离开原地。
许久,直到甲板的大门缓缓合上,震荡波才转身走向舰桥。
那里是威震天所在的地方。
是震荡波所谋划的所忙碌的所有计划的起点,是一切的源头。
为了那一句话,他义无反顾。
6
“我的造物是如此强大,你们为什么要把力气浪费在这种地方。”
震荡波的声音打断了冲云霄的动作。
冲云霄抬起头,看到震荡波不似之前那般云淡风轻的形象。刮花的漆,折断的护甲,破碎的光学镜,显然,震荡波经历了一场恶战才来到这里。
冲云霄卸了力,放过了手底下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巨狰狞。他变形后走了过去,站在震荡波面前,仔细地看着震荡波这个难得一见的狼狈模样。
“他们也是你的造物?”
话刚出口,冲云霄就觉得多余,现如今塞伯坦上还能有多少个科学家能复制巨狰狞这种远古生物。
身后那两个巨狰狞逃脱了他的压制,也翻身变形。他们俩踉踉跄跄凑过来,目光在冲云霄和震荡波之间徘徊两圈,默契地跑到震荡波身后站着了。一时间,震荡波被三个巨狰狞包围了。
“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早已不再效忠你的领袖。”冲云霄说,他展开双臂,向面前三人展示自己的强大。
“我即是王。”他说。
“我不需要你的效忠。”震荡波的声音依然那样平静,即使他的处境今非昔比。
“你,和他们,”震荡波示意身后那两个有些畏缩的巨狰狞往前走,“我希望你们能从巨狰狞的角度做出选择,此刻塞伯坦的存亡已经超越了种族的斗争,值得所有生命为之一战。”
“我知道,你会做出正确的决定。”震荡波说。
冲云霄注视着他,在他那残破的猩红色光学镜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恍惚间想起,似乎曾经也有过那么一些时刻,他隔着透明容器的圆弧玻璃,看到的那只扭曲变形的光学镜。
也是这样的颜色,无声地注视着自己。
冲云霄看着震荡波,一字一顿地说:“从此我只为自己而战。”
冲云霄伸出手,把那两个晕头转向的巨狰狞拉到自己身边,各给了他们一巴掌,“维护先祖的荣耀,是王的责任,你们应与我同去。”
那两个巨狰狞气得龇牙咧嘴,却没有再对他动手。
震荡波的天线缓慢地移动了一个微妙的角度。他似乎在思考什么,他似乎想说什么。
而最终,他只是说,“这符合逻辑。”
冲云霄再次变形,腾跃而起,高飞入天,那两只巨狰狞紧随其后。
冲云霄高展双翼,振翅便疾驰而去。他在数秒后回首,看着震荡波随着飞速远去的塞伯坦大地一起逐渐变小隐去。而震荡波似乎一直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曾经的某一场告别。
就像在完成一场漫长的,永久的告别。
冲云霄不再回头,飞向最后的战场。
天光乍破,塞伯坦迎来了黎明。
end
一点后记:
其实我个人非常喜欢tfp里对霸天虎阵营的塑造。本人非常主观地认为就算不以同人创作的角度去“解读关系拼凑CP”,在剥离子供向的外衣后,几个主要霸天虎角色之间的关系和羁绊也都是非常值得仔细品味的——编剧并没有单纯的把他们写成十恶不赦的“反派”,而对他们的情感描写又不像主角团那般细腻明显,反而表现得隐晦而深沉。
这样欲盖弥彰反而更好吃了。😋
作为写IF线专业选手,我自然还是希望通过自己浅薄的理解和简单的塑造可以给他们一个不一样的故事,哪怕只是一句没有说出口的话,一个没能传递的眼神,一段无声的安慰。
哪怕那些都只是我的幻想。但同人创作的意义不就是如此吗?
感谢观看。(鞠躬)
【雙波】巡列環遊
配對:Soundwave×Shockwave/Shockwave×Soundwave。雙波無差。
#基於起源背景的雙波,基本全是瞎扯的無邏輯造謠。時間線在守衛們被掃地出門後不久。
#充滿了無意義的個人癖好私設和性格捏造,可能和常規設定出入很大,存在設定縫合、ooc和莫名其妙的笑話以及病句。請注意避雷。
Summary:他只是忽然很想念那個油吧,很想念那個沒有意義的夜晚,供他放縱自己和科學家一齊做點蠢事。油吧里的噪音沒把情報官吵死,過量的高純也沒把科學家喝暈,如今和那個有著燈球旋轉的夜晚如出一轍的夜空呈現在他們面前,綺麗的光輝在深邃的黑之中流動搖曳,而距離進入地底的...
配對:Soundwave×Shockwave/Shockwave×Soundwave。雙波無差。
#基於起源背景的雙波,基本全是瞎扯的無邏輯造謠。時間線在守衛們被掃地出門後不久。
#充滿了無意義的個人癖好私設和性格捏造,可能和常規設定出入很大,存在設定縫合、ooc和莫名其妙的笑話以及病句。請注意避雷。
Summary:他只是忽然很想念那個油吧,很想念那個沒有意義的夜晚,供他放縱自己和科學家一齊做點蠢事。油吧里的噪音沒把情報官吵死,過量的高純也沒把科學家喝暈,如今和那個有著燈球旋轉的夜晚如出一轍的夜空呈現在他們面前,綺麗的光輝在深邃的黑之中流動搖曳,而距離進入地底的路途還遠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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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能源供给正陷入紧急状况。负责检查他们补给的一名守卫报告说。
声波只是点头表示知晓,他没心情去探究这个情况具体何时发生,干涸的地表什么也没有,除了时不时变形了撵着守卫们转移阵地的山峰和丘陵。对于一群饥饿的落难之徒来说,细说这类问题只会带来更坏的下一步。
他们趁乱带出来的物资在贫瘠的环境中显得很可笑,像和监护人吵了架的,没做足准备就离家出走的幼生体。而与之不同的是,至高守卫们没法找个地儿打电话告状。能告状的人已经死个干净,而他们最忠实的守卫赶到现场的时候已只剩一片狼藉。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倒是过上好日子了!那时候红蜘蛛尖叫道,于是声波当机立断捂住了他的摄食口,即使这种行为没有意义。
他很想说他不好奇,不想知道,但低能量的指示让他无法忽视一切有关能量的问题。声波很想劝解自己这样情况的发生是因为他小看了他属下们的食欲,然而无论他们如何节制,那么点可怜的能量总会消耗殆尽。接着就是挨饿,如今就是到了这种境地,须得觅食,地表的野兽们就是这样,现在他们加入它们了。
下属不知何时悄悄退开,看得出他上司的芯情很烂的家伙总是好的。但他的同僚不属于很懂这方面的机子——红蜘蛛出去了,震荡波说。他走路向来很轻,声音很小,然任何一些细微的响动对声波来说都是无限放大的提醒。他已经习惯了。
出去寻找列车,是吗?声波假装在看什么数据板或者什么显示屏,他随口回答他的同伴。是的,科学家说,在情报官身边蹲下,开始很刻意地大声修理(亦或是撕扯)他们为数不多的能源机械。
声波默了,表示理解,但不支持。却也什么也没做,他的确找不出合适的缘由去制止震荡波痕迹明显的行径。科学家自从被赶上地表就暴躁不少,对声音的感触比专精这方面的声波还敏感。情报官时常能从他金色的单只光学镜中错看到他在皱眉。很多下属会私底下找到他抱怨震荡波长官总是歇斯底里,遗憾的是声波无法做出更中肯的评价,但他还是尽力去充当善解人意的上司。安抚守卫们,并额外配给一些能量给他们——毕竟三位长官中总得有一个保持精神正常。或许能量消耗快的原因有他的一份错。太遗憾了,声波想。他还得养他的共生单元呢。
所以他通过克扣自己的伙食来尽量延缓能量彻底耗尽这个危机的到来,这是声波为了至高守卫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的明天而做出的努力。大家都知道他们的情报官实在没芯思再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话,起初他们还不习惯,后来他们逐渐释然,逐渐无所谓,逐渐把自己的脑模块变得被低能量和平衡仪失调麻痹。红蜘蛛说:一想到连声波都不再端着仪式感讲话,我就觉得至高守卫真他妈完了。而震荡波表示:你不如离开据点去寻找那些御天敌所谓的垃圾车,省得那些山峰峡缝一类的东西和他一样赶我们去下一个地方。随后是他天线嘲讽性上下摆动的声音,很小,也很清晰。
站在二机中间的声波依然不发言,也不评价,他只是目送红蜘蛛骂骂咧咧地带着他的两个兄弟变形起飞,三架飞机一同冲向他们极少见过的昳丽无比地闪烁着霓虹的星空,划出三道漂亮整齐的拖尾。赛博坦的夜晚比声波从前过往想过的看过的都要美丽,曾经他想着什么工作报告什么文书去散心,去看那掺杂着群青粉红亮黄的天空,如今他暂时只要考虑饥饿感了。所以一切都很纯粹。就是野兽般的生活——如果他忽视在旁边噼里啪啦摆弄能源装置的震荡波。
你能量点很低了。震荡波没头没尾地来一句。科学家仍然埋着他独具特色的头雕,似乎很漫不经心。
声波说:我知道。
我们得出去寻找列车。情报官补充道,兵分两路可更好地提高效率。声波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迈开步子往外走,不管震荡波有没有及时做出回应,他很少见地想赶紧离开一个地方,即使现在风平浪静无事发生,没有御天敌的部队在围追堵截,也没有变形的地面构造在撵人。这大概是一个机子开始堕落的瞬间,声波想逃避了,或说是他需要一个放空脑模块的机会。而他表现出来的仍然是为解决吃饭问题而去做努力。
震荡波跟着他到外边,离开守卫们暂住的据点,漫步出弱光带处浅薄的阴影。光怪陆离的各色的光晕沾染上他们的机体涂装,没怎么用芯打磨抛光的紫色和蓝色都变得生动,而科学家静静地站着:你的能量已经到了阈值,不适合远距离出行。震荡波歪着头雕打量情报官,一点点细致地分析他的机体,声波偶尔很讨厌他这种光靠看就能洞悉他人机体状态的才能。
异议:不存在该类风险,且本次行动至关重要。声波认真回答,用了他那消失好几个循环的公式化语言。再把报错弹窗关掉,不影响大局,那就是没问题。即使声波不指望能搪塞过震荡波存储模块中占比极少却不缺强大的医术。
因此不管就好——于是他只管往前走,同时弹开胸舱,还算有活力的机器狗主动跳下来给他引路,即使小小的它并不知道车会开向何方。其余的共生单元们也都和守卫们那样无精打采,尽管声波克扣的伙食之中并不包含他可亲可爱的磁带小队的一份。震荡波无声地跟在后面,声波听得到他轻飘飘的脚步,科学家在想什么不太清楚,只是每一个机械结构碰撞的声音。在地表上无垠延展的空间里推开水晕,不再那么尖锐了。
留守据点的守卫们由谁统领?震荡波开始给臂铳装膛。
声波四处张望,排除掉一处处如出一辙的非硅基类织物组织和指示交通的机器鹿,再报告:滑流会去做。她具有足够的才能。
该情况下如何确保据点不会发生内讧?震荡波意味不明地摆动他的天线。
不会有机闯入你的实验室(那只能算是个小山洞)抢夺能量,不必担忧。声波把目光放到机器狗小幅度摇晃的尾巴上,静心聆听。
是的,是的,我知道了。情报官。震荡波提高了声音,但声波不确定他是否在毫无理由地愉悦。那列车在哪里?严谨细致的科学家再次发问。
看运气。正试图让自己把这次行动当成遛狗的情报官说出一生中最不负责任的话。着眼现实来看,其实看运气已经成为全体至高守卫生活的基底,他们能安顿在那个山洞数十个循环之久就得益于不知道谁的好运,目前还未观测到那里会发生变形的预兆。他们向来习惯提前做准备,按预计行事,安排出现失误无法被实现就和御天敌大吵一架。飞机们有着坏关系和坏习惯,但不会有比每天都得看命的日子更坏的事儿了。大概也不会有比这更好的事,能凭运气找到列车的话。
机器狗忽然兴奋地拍打前肢,久违的呼喊声从其发声器中迸发,声波蹲下来抱起他的家人,扬起头雕看向某个遥远的彼端。科学家便随着情报官敬礼般的静默停下脚步,顺着橙黄色目镜的方向投出视线。
入目所见均是由深邃的黑渐变到紫,青,粉,淡黄色的天空。细碎的看过无数次的不重样的星星穿插在其中,这场景真的很适合散步,但油箱里不断报错的二机显然没那个闲情逸致。震荡波曾经很多次同声波探讨过这些星系的分布状态,如何转移,如何扩大或减小,对方颜色鲜明的目镜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蓝色的电镀涂装在绚丽的彩光中更为被抹成如同天空霞光般的模样。
远处有铁轨延伸的声音,敏锐的守卫向那里看去,由远及近,很快来了。
提问:你是否还有变形的余裕。震荡波不知有意无意地模仿公式化的语言,从他口中说出来倒也不显得违和。被问题反复抛砸的情报官不作回应,胸舱再次弹开,机器狗则是温顺地在其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弹射。声波简短地发令,即使此时这完全没必要。
下一刻的列车从他们面前驶过,铁轨自动铺设,那些所谓的垃圾车于他们而言就是最珍贵的宝藏。的确不会有比看运气过活更好的事了,一句没用的话在脑模块中的数据流中飞驰而过,情报官和科学家同时变形起飞,涡轮迅速加压,推进器吐出绚丽的蓝火,两架飞机追随着飞驰的列车冲向远方,追赶着,有意无意地争夺着先后。
铁堡五千大赛——声波无端地回想起这个似乎已经十分古老的话题,他很少参加,就算有也是被红蜘蛛的擅自报名推上赛场。此时此刻的情景与彼时的竞速赛重合,或许有机会的话,能再比一次也是好的。是吧。逃避了一次责任的情报官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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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在列车顶上的感觉属实很奇妙,声波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一场慷慨激昂的竞速后他们赶上了列车,把推进器熄火再落地的一瞬间,两个能量均不处于常值(声波的则是快要见底)的机子想要就地下线。饶是他们还在铁堡的时候也没在列车上休眠过。
看运气也没什么不好。声波关掉数个报错弹窗,看着那处金色的遥远的彼端,想着或许那就是前往塞博坦另一个表面的起跑线。他不曾想过找到物资是如此一件易事,此时也不禁联想到红蜘蛛那边的情况,但愿他和他的兄弟们能如自己一般顺利。大概这是普莱姆斯给予尽职尽责保持正常的守卫情报官的奖励。
震荡波抱着双臂来回踱步,金色光学镜的目光游移不定,几个塞分后他在一处方形凹陷结构前俯下身,如他不久前刻意的行为那般开始捣鼓什么东西。科学家的臂铳从来都能充当焊接器等等工具的作用,声波只是站在他身后,看着枪口与接缝之间摩擦出炽热的火星。列车行驶得很平稳,抛开事实不谈的话,现下的场景甚至称得上悠闲。逐渐点燃温度的金色的天光在车顶上铺陈开来,在二机沉静如雕塑的身形后牵扯出不规则的黑暗的影子,随着轨道奔赴不知具体方位的目的地。只有震荡波埋头苦战的磕碰和电路在滋啦作响。
进去吧。震荡波回归了无起伏的语调,到地表前那个无机质的科研者又出现了。紫色的独特机子站起来,他面前紧闭的舱门已经打开,露出黑得深沉的内部,很莫名的危机感。科学家用臂铳指着他撬开的门,声波细致地捕捉到他铳口出残留的金属熔融物。
而情报官就如科学家所说的那样进去了。双手指关节挂住挡板结构,腰部轴承发力支撑,借力一荡再轻松落地,金属与金属碰撞的敲击声在车厢里回荡,只剩下二机的光学镜还算是光源的空间里,他们都看到堆积如山的集装箱。
这就是他所谓的垃圾车。声波说,不知道这是否算是抱怨。扫描的结果告诉他那些都是能量。至于这辆车将把宝贵的资源送往哪里,他不用猜都知道。
震荡波只是旁若无人地往前走,他要去下一节车厢。声波叫住他,去哪里?
去驾驶室。我会把这辆车截停——我们本就是来获取物资的,不是吗?科学家回过头,单只金色光学镜在黑暗中像是塞博坦上空那金属打造的月亮,其中精密的结构和能量电路都清晰非常。声波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停下,我们需要保留证据。声波言简意赅道。
科研者准备转身离去的细小动作停滞下来,声波知道对方明白他的意思。但我们已经达到目的了,更别说守卫们的需要。震荡波的声音急迫地响起来。况且——
你的能量点太低了,随时有强制下线的可能性。他又把之前提及的顾虑重复一遍,在一片黑暗中指向情报官机体上黯淡下来的荧光条。声波的胸舱边缘点缀有金黄色的纹路,像能量电路一样遍布着那扇透明的窗口,延伸进关节和原生质,可以显示他能量可用的供给值。它们如今都因为能量的短缺而不再那么明亮,科学家在昏暗光线的掩护下打量着,却没法以不分析的方式从他的外表上看出任何异常。是吧,没人能看出声波是不是很疲惫,除非是震荡波在下诊断。
然而情报官只是背过身去清点箱子的数量,对他的担忧不作理会。亮蓝色的扫描光标游移着,逐步蔓延整个车厢,震荡波看到他肩上的肩炮略微抬了抬。你猜……他做了什么才弄出来这么多能量块?声波罕见地提高了嗓音。显得那电子合成音很嘶哑。
我不清楚。科学家摇头。他同样不愿去猜测背后的原因,这些能量应该出现在工业流水线,应该出现在时常在狂欢的油吧,应该出现在科研者们的实验室。最不该的就是出现在所谓的垃圾车上被运送至地表。
声波无声地叹息,本来就不确定有无的明天更是渺茫。依照这种速度开采的矿藏很快会和天元们的生命一样消耗殆尽,再加之干涸的能源河,这颗星球或许撑不过几个循环。金蓝色机子像是机械孔雀般亮出翅膀的高傲模样在情报官的脑模块里回旋,不觉美丽,只是在惋惜没能在训练场对练时就卸了对方的翅膀。无论如何,目前任何其他情绪都没有意义,他们能做的只有尽可能保留证据。然后等待,等待揭开真相的那一天。
正如他们现在等待这辆车驶向终点。声波一如既往地把行动挂上正事的日程,即使它原本的目的是短暂地逃避现状。
他止住混乱的思考,以避免其消耗更多的能量,同时却多余地想着他以后绝不会再亏待自己的能量槽。情报官拨开整齐码好的集装箱,前往车厢的末尾,震荡波只是跟在他身后,替他把那些该死的箱子恢复原状。情报官深深地置换了一下,清理出两个角落:我们,暂时在这里藏身。
科学家无言地看了他一眼,以一个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神。声波带着私人情感地认为他应该在表示无语,而事实是震荡波不作任何表示,像他叫他快点进车厢那样听话地把自己塞进四四方方的小空间。那个角落对于一架不算小型的飞行单元而言,还是太吝啬了。对声波自己也是。然而车速已逐渐减小,他们只能就这么蜷缩,尽量把自己埋进阴影里。甚至于同时做他们往日根本不会做的祈祷。暗暗希望,悄悄祈祷,但愿这次违背所谓塞博坦主人意志的行动别中道崩殂。
列车不消几个塞分就停止行驶,整个空间终于归于诡异的平静。一时让机错觉这是为逝去者准备的棺材。外面隐约传来涡轮转动加压的声音,情报官敏锐地察觉到是什么机在变形,一种早有准备的预测攀上他的芯。声波沉默着开启了记录功能。
他们先前进来的那个舱口被打开,得亏其上人工撬锁的痕迹没被发现,但原因不言而喻。一根粗而长的触手探入车厢,似乎是在检查什么东西。阴影里的不速之客们屏住了置换,直到这条触手离开车厢。
五面怪。声波和震荡波都心知肚明是什么东西在查收这些该死的快递了,那个金蓝色的漂亮飞机不出意外也就正在外边同他们的死敌交易,用他们赖以生存的能量。情报官看到对面尽力压缩自己占地面积的科学家的臂甲上在闪光,他的臂铳充能了,金色的光学镜死死锁定那个投出光芒的窗口。五面怪打开了某种装置,御天敌向敌人们奉上的贡品被抽离,它们正夺取他们的生命之源。
声波迅速站起来抱住了他作为掩体的集装箱,试图以自身重量阻止它被五面怪所得。他从目镜的余光里看到震荡波也艰难地拖着他身前的箱子,科学家一只手不方便,几乎整个机压在集装箱上,如此还险些被那吸取引力拖着走。他们就这样狼狈地,像护食的野兽维护自己饥饿的权利地,努力把怀中的能量往回拖,声波终于恍觉背后那片没入黑暗的车厢末尾,是那么难以触及。
作为至高守卫的机子们想不明白御天敌向五面怪献媚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事到如今,他们只想留下这最后一点吃饭的保障。报错弹窗不断在声波眼前晃,脑模块嗡嗡作响,视野被重叠的窗口遮盖,他甚至来不及取消这些提醒他能量告急的东西。机体此时也只剩下本能,他努力抱住集装箱,混乱间听到胸舱中磁带们急切的低鸣。说实在的,他的饥饿感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所以护食的本能也清楚非常。机器鹿们也是靠这样的本能去变换灯光,指示道路的吗?
这种感觉实在是新奇,至高守卫们的队内训练也不包含如此的体验,他觉得他全身上下的力气都用来保护他的能量块了。只是以前催促着声波补充能量的是和守卫们争夺新口味的能量饮料,那时候的他还稍微保存有一些那般的闲芯,会盘算着要在距离售卖点多少塞距的地方放出机器狗和激光鸟。然后震荡波就在他身后看着,不说什么话,不做什么事,因为科研者知道情报学专家会给他带他的一份。那是多少个循环之前的事情了?作为情报官的声波已经忘记了。
总而言之来说是奇妙的错觉,如此想来,大概是他们这些机子一辈子第一次亲自觅食,以这种方式。算是给地表的生活开了个好头,起码他们晓得如何获取食物了不是吗。声波用为数不多的清醒思考着。忽然觉得一切都很沉重,哐当几声巨响响起,视线里模糊不清的光线消失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不来自于他自己的深置换。
从音频接收器传来的警报声很响,一切的触觉都很虚浮。声波听到震荡波喊他。声波?声波?科学家的声音也很遥远。
于是情报官坐起来,恍惚间意识到掠夺已经结束了。而他们两个安然无恙,包括能量块。声波感觉脑模块一片空白,似乎干涸的能源河正在他存储模块里心潮荡漾,他把遮挡视线的弹窗关掉,看到叉着腰的科学家正俯身盯着他。二机的距离只剩下面甲的凹凸起伏。我说过你的能量点很低,是不是?科学家用难得上扬的语气说,被指责的那个则很莫名地又觉得他是在皱眉。
与预估情况相悖,系常态事件,无需大惊小怪。声波平静地与震荡波的金色光学镜对视,直到对方抱怨着他听不清的话语走开,给他让出一个站起来的空间。可能这话放在如今的情况是有失偏颇了,声波很清楚震荡波不满的原因,对方整天整夜地待在实验室里是很平常的事,子空间里自然也会留存有保证机体正常活动的少部分能量块。这是科学家的特权,现在情报官也一同享有了。
紫色的科研者在归于平静的车厢里踱步,来回走动,黑洞洞的方形空间里再一次地,只有他金色的单只光学镜在发亮。他抬起头雕,深深置换,看向车顶。他们进来的地方。
回去吧。震荡波说,而声波知道这个“回去”所代指的是列车顶端。他们都需要一点时间调整自己,至少不能让守卫们看到长官们筋疲力尽的样子,那不利于后续的行动(会有吗?)。科学家举起臂铳,情报官便静静抬起手甲遮住目镜,紫色光芒闪烁一瞬,他打开了那扇通路。光洒下来,淋了震荡波一身耀眼的彩色的光,原本略显暗沉的紫色机身显得绚烂异常。他伸出手,没给声波思量的余地。
所以声波没有犹豫,他握住了震荡波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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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机就这么借着集装箱半托半举地攀回车顶,当声波费力地把他们的能量块拖上平台的时候,他从来没感觉这么轻松过。情报官顺便查看了一下他的记录板,他提前开启的录制功能把刚才的一切都记了下来,至少此行还不算太狼狈。虚拟数据构象在臂甲的外置播放器上悬浮着,声波恍然抬起头,震荡波就在他面前凝视着他。
列车平稳地行驶着,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御天敌和他的部队大概早在他们在车厢里头晕目眩时就离开。沉默的轨道上只剩下两名结束了捕猎的守卫。没有机子发言,惟有疲惫的静谧。
声波放松了紧绷的机体,自顾自地往后一仰,在集装箱上坐下了。他实在是累了,又一次产生就地下线的想法,但他不能指望震荡波把他扛回去,这太为难科学家了。更何况他还得感谢震荡波的应急能量块呢。思绪无来由地发散,或许是一旁同样坐着的科学家的奉献给了它胡思乱想的余裕,使得从不回头看的情报学专家开始回顾起积灰的过往。
他上次和震荡波这么毫无意义地坐着是在铁堡的哪个油吧。那次是震荡波得到一个难得的休假,而他又刚好没有排班。机器狗告诉他是红蜘蛛提的建议叫震荡波邀请他去油吧,以此消磨他无处安放的假期,而科学家也真的那么做了。彼时的铁堡繁华又快活,在旋转的彩虹灯球下他们一人占据一个吧台椅,面前各自有一杯亮蓝色的高纯。声波难得地怀念那杯高纯,他后来再也没有喝过了,毕竟喝到脑模块失灵对他的工作很麻烦。
不知道科学家在那天喝了多少,总之他一杯又一杯地往能量摄入口里倒,情报官替他庆幸他没有摄食口,这让他猛灌高纯的样子显得没那么蠢。在实验室里的日子实在难以想象,声波很少进去,他只需随意连上一台显示器就足以达到他的目的,想看什么都自便。震荡波也从不阻拦他,无视掉显示屏上莫名多出来的红点,埋头继续他的实验。偶尔声波会看到科学家一头栽倒在实验台上暂时下线,不知多少个塞时后又猛然惊醒,他很乐于这么欣赏震荡波。所以那时他也很乐于欣赏震荡波过度饮酒后的样子。
旁边有些机子在狂嗨,舞池里手甲搭着手甲,腿甲碰着腿甲地旋转,最高的台子上有懂行的音乐家在制造很喧嚣的声音。声波想,红蜘蛛可能是想借此缘由把他吵死,也可能是震荡波真的觉得这个充满噪音的地方适合他来。但一切都无所谓,休息日的话干什么都行,毕竟屏蔽噪音对他来说也很轻松。
他只是默默给自己倒着高纯,时不时像震荡波一样猛灌,然后感受胸舱中共生单元们的躁动。他看着科学家被高纯的酒精分子操控脑模块,开始像他连做三天三夜实验后那样摇摇晃晃地打瞌睡,天线有一搭没一搭地上下摆动。
声波说,鉴定结果:高纯摄入过多,应当立即停止。他出于同事的礼貌提醒道,事实上于私心来看他不希望震荡波真的停杯,甚至觉得再喝多点也未尝不可。他们都需要放纵一下,暂时脱离至高守卫的身份,变成两个来油吧释放内芯的普通机子。
不行。震荡波也就如他所愿地拒绝道,声音都由于高纯的干扰而带上了不少杂音。
你喝太多了。声波便自然而然地放下了公式化的语言,他饶有兴趣地用指关节敲打桌面。
震荡波茫然地刷新了下他的光学镜,答非所问:那边……有机子在跳舞。他捏着见底的杯子,声音逐渐弱下去。像是犯了什么错,要等着挨骂了。
我不会跳舞。声波言简意赅道。而震荡波立刻否认他:我……不是让你跳。这真遗憾……
情报官若有所思地歪歪头雕,目光在舞池与眼前的机子之间来回切换,抬起手甲敲敲自己的胸舱。他胸口装点的荧光条亮了亮,半透明的胸舱弹开,里面整齐列队的磁带们跳了跳,算是给予回应:这里有我的共生单元。我可以让迷乱和轰隆隆给你跳。如果你想看的话?
不行!震荡波忽然激动起来,狠狠锤了一下桌子。这使得大半个油吧的视线都朝他们聚集过来,然而只是一瞬。辨认清楚是什么机子在制造巨响的人们对此置之不理,而声波只是端正地坐着,他平静地喝了一口高纯。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震荡波再次低迷下来,高纯似乎扰乱了他的情绪磁场,声波感觉得到他的火种十分不稳定。你不能这样……虐待他们。他说着没头没尾的话,继续给自己灌着高纯,让蓝色的能量制品把自己说的蠢话都掩盖过去。
蓝色的情报官无言,沉默地看着科学家发了一通酒疯,尔后萎靡下来。声波举起手中的高纯,别开震荡波捏着杯子的手甲,替他在摄入口处续上一杯。他随意地评价道:高纯摄入过多,但没有危险,喝吧。声波所说的每一个电子音在科学家的接收器里都很清晰,空旷得像是回声在飘荡,震荡波恍惚着低下头雕,从发声器里输出一阵轻轻的电流杂音。
他放下杯子,放下高纯,低声嗫嚅着,看看外边,声波,上回你说的那个星系在哪来着?我忘记了。
情报官转过身,挪着椅子靠到震荡波身边去。他伸出手指向油吧落地窗外那片深邃的澄澈的夜空,看过无数次的也不知是否相同的星星辉映着各自的光芒,声波辨别出他曾观察过的那个星系。报告:就在眼前。声波如是说,不管震荡波是否看到。
他们就那样在油吧消磨掉一个无意义的晚上,翌日在至高守卫的队列中各自沉默。而如今他们在驶回铁堡的列车上无意义地坐着,各自沉默,并且过些时候就得下车,目前的守卫们势单力薄,也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他们还不能回铁堡。便只能像这样各自沉默着不知说什么好。
把食物当凳子的行为很不妥,但声波也已没有闲芯去在意更多。他只是忽然很想念那个油吧,很想念那个没有意义的夜晚,供他放纵自己和科学家一齐做点蠢事。油吧里的噪音没把情报官吵死,过量的高纯也没把科学家喝晕,如今和那个有着灯球旋转的夜晚如出一辙的夜空呈现在他们面前,绮丽的光辉在深邃的黑之中流动摇曳,而距离进入地底的路途还远得很。
很遥远的某个彼端,大概是的。那比声波放出共生单元抢新款的售卖点,震荡波实验室里的安全线,据点附近不断变形蔓延的金属山峰还要远。
或许这能算是一趟不错的旅途,毕竟他们找到了证据和食物,很多很多新奇的感觉充斥着声波的脑模块,他回忆起那天晚上的震荡波说想要去地表乘列车,御天敌太难缠,跟他共事累死了。现在想来,这简直就是一句一语成谶了的预言。科学家迷迷糊糊间说出来的醉话成真了,使得这般场景都漫上高纯味的氛围。
他再次深置换了一次,站起身来,震荡波便如同曾经无数次那样默默地看着他动作。声波毫不吝惜地扯开集装箱,露出里面散发着泛泛荧光蓝的能量块。科学家无言地看着。
——情报官敲了敲他的胸舱,黯淡的荧光条振奋起来闪烁,半透明结构弹开,激光鸟和机器狗率先跳出来,落在能量块上,其他几个磁带围在集装箱周围。他们不确定地看向他,似乎在向声波确认这是否可以。
没关系。声波简短地给予了答复。
共生单元们便兴致勃勃地开始摄食,摄出他们拼了命抢回来的能量块。震荡波在一旁撑着头雕看着,看着声波敞开他的胸舱,放出共生单元,然而他自己倒是滴水不进。仿佛前些塞时那个险些由于能量告急而下线的机子不是声波。
但他什么也没说。
列车随着铁轨的铺陈而往前迈步,不断推进,像是毫不犹豫地奔赴未知。他们略过许多处战斗留下的废墟,不断变形的山峰,随着风而摇曳着的非硅基织物组织。此时的天空已经褪去粉色金色之类的鲜亮,转而涂抹上深沉却不失艳丽的色彩,似乎进入列车车厢就等于是穿越了时间。
一切都很静谧。安静得出奇。声波抚摸着共生单元们的头雕,翅膀,尾巴,即使弹窗又开始报错,他却感觉不到任何进食的欲望。只是任由标识着警告的窗口覆盖自己的视线,任由昳丽炫目的光芒为自己、为磁带们、为震荡波镀上新漆。科学家仅仅是平和地坐在他身边,坐在他保下的能量块上。他从弹窗遮盖的缝隙里瞥到,震荡波身上的能量标记点也在闪着红光。
他真的怀念那座油吧起来,却不知在御天敌的糟糕统领下它是否会倒闭。但也觉得现在这样就挺不错,无意义地坐着,结束了行动也不回去,不急着走。同时无意义地等待,不同的是现在他们没有高纯喝,也没有什么旋转的灯球。他们正迎来不知存在性的明天,等待下次重复同样的计划,并希冀能抢在五面怪之前。星球上会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块吗?不会有的,所以第二次这种旅行不会远的。
所有的守卫都在等着。等着塞博坦金属打造的月亮升起来再降下去,等待着颜色光怪陆离的天空打着旋儿混合出迷乱的光彩。不远处有一群机器鹿,它们头顶的灯光由红转绿,跑开了。
声波和震荡波静默着立在列车顶端,像是两座没有切实停站点的站牌,黯淡下来的光线依旧在他们身后拉开深沉的黑色的影子。共生单元围在二机身边,簇拥着两箱能量块,亦如他们曾经簇拥那十三位领袖。
星光灿烂,夜空绚烂,列车平稳地行驶下去,距离终点站已经不远了。不用担心,今夜的塞博坦和铁堡,依然很美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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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好久沒產了,而且新年第一天總得發點什麼吧!所以就這麼用一天時間趕工了這篇。。其實很多想法是去年就想出來的,然而今年才動筆,拖延癥太恐怖了。總之還是想到什麼寫什麼的狀態,銜接什麼的都是一團混亂啊……勉強能看的話實在太好了。雖然說這個人把電影看了三遍,但絲毫沒動大腦,,因此是全部出於造謠口嗨而編造的文字。其實本質來說是想寫末尾那裡的油吧環節。。(又在為了醋包餃子)
最後,希望大家看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