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利第五人格中关于屠皇的混剪视频
av28800278
欲为/虚伪/头鱼 声控快去
我我我已经原地去世了~
耳朵怀孕!
三位攻音屠皇在线苏死人啊~
av29813354
皮皮限/欲为/虚伪/Alex 四屠皇混剪,燃向
av29944908
第五人格屠皇混剪,燃向
BGM:白止——国境四方
av28927236
第五人格屠皇 手书
我相信会有你们想看的屠皇!
另外安利一首非常好听的歌
マインドブランド ——足首
那句天真烂漫和阳关三叠我能听一年!
av28800278
欲为/虚伪/头鱼 声控快去
我我我已经原地去世了~
耳朵怀孕!
三位攻音屠皇在线苏死人啊~
av29813354
皮皮限/欲为/虚伪/Alex 四屠皇混剪,燃向
av29944908
第五人格屠皇混剪,燃向
BGM:白止——国境四方
av28927236
第五人格屠皇 手书
我相信会有你们想看的屠皇!
另外安利一首非常好听的歌
マインドブランド ——足首
那句天真烂漫和阳关三叠我能听一年!
【各大屠皇】勾指起誓
“你还记得那群屠皇吗?”
“记得,逆版本而上的勇士。”
“都是有谁?”
“让我想一下,皮皮限,鱼生,杨某人,Alex,小程,低保,东玄,游戏。”
————————————————————
01
【致敬丑皇和蝶后的时代】
滑稽的身材,红色的头发,五颜六色的着装,最让人过目不忘了是脸上的滑稽笑面。
手中的火箭筒虽然是儿童的玩具,但是也是一个时代。
“让我想想,以前那个时候啊,可让我想起了曾经的月亮河公园,多繁华呀!我随便捡几个地上零件一拉,那些该死的求生者就会倒地,嘿嘿……”
“操控过我的?让我想想,皮皮限!那个该死的小子拉锯技术那么好,...
“你还记得那群屠皇吗?”
“记得,逆版本而上的勇士。”
“都是有谁?”
“让我想一下,皮皮限,鱼生,杨某人,Alex,小程,低保,东玄,游戏。”
————————————————————
01
【致敬丑皇和蝶后的时代】
滑稽的身材,红色的头发,五颜六色的着装,最让人过目不忘了是脸上的滑稽笑面。
手中的火箭筒虽然是儿童的玩具,但是也是一个时代。
“让我想想,以前那个时候啊,可让我想起了曾经的月亮河公园,多繁华呀!我随便捡几个地上零件一拉,那些该死的求生者就会倒地,嘿嘿……”
“操控过我的?让我想想,皮皮限!那个该死的小子拉锯技术那么好,还让那些求生者逃出了大门,还有……爱丽?哦,那个名气挺大的人。”
说着说着,脸上的笑面有了一丝落寞,像是在回忆以前,最后只能遗憾地摇了摇头。
脸上的微笑掩饰不住他的落寞。
柔顺的黑发,一抹唇红一丝轻笑,身上的和服彰显了此人日本艺妓的身份。
她依稀还记得,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两个少年用着她的身份,称霸着那个版本。
“奴家记得是两个少年,叫……皮皮限和游戏?哦,抱歉,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当金光洒满奴家的衣着,奴家还不知道会变得这么翻天覆地。”
“这把扇子,也许只能是用来跳舞,而不是用来称霸的吧……”
娇柔的脸上,悄悄有了一丝阴霾。
02
【致敬梦之女巫和红夫人的时代】
蛇尾慢慢的卷曲,随后女巫回到了自己的主体。
“吾会记得那些凡人吗?”
“要是特别的,吾记得一点,东玄,皮皮限,小程。”
“那群少年。”
没有感情的声音中有了一丝笑意,原来神明也会有感情。
白色卷曲的头发,没有肤色但是精致的面孔,红色的衣裙突出此人的高贵气质。
“哦?”
皇后漫不经心的用玻璃碎片摆弄着手指甲,极快的说了三个名字。
“皮皮限,东玄,鱼生。”
“我可不想我的下午茶再被打扰了。”
景象倒映着红夫人的落寞和忧伤。
03
【致敬雕刻家和26号守卫】
稚气的面庞却搭配上了落败的束身服和带着铁质刑具的银发,黑色深如隧道的眼瞳没有一丝光。
“东玄,皮皮限,小程,杨某人。”
“没见过他们,如果见到了他们,我一定会让我的雕像变得炽热。”
有点兴奋的语气饱含遐想,却让人听了浑身直冒冷汗。
机器人的身子让人不免一震,谁知道满是螺丝和铁皮做成的身子却是含着一颗人的心脏。
“邦邦知道,鱼生,低保,皮皮限。”
第八章
张起灵的动作很快,还没七天,他就从张家拿来了两件价值连城的古董——之前王胖子送他的黑金短匕和那份被调换了的帛书。
除了吴邪那一次偶遇了叶黎之外,他们的第三次见面依旧是在叶玄殿。
张起灵拿着两件东西给了叶羽,他道:“东西。”
叶羽接过,给了在正位坐的叶清歌和叶黎。
叶黎看了一眼吴邪,只见他正襟危坐,看见自己看向他就紧张巴巴的看着叶黎。叶黎心中冷笑了一声,自己怎么会喜欢这种人。是瞎了眼吧?
叶清歌拿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托着腮,看着有些可爱,道:“行叭,看着还不错,张家诚意很好,叶...
张起灵的动作很快,还没七天,他就从张家拿来了两件价值连城的古董——之前王胖子送他的黑金短匕和那份被调换了的帛书。
除了吴邪那一次偶遇了叶黎之外,他们的第三次见面依旧是在叶玄殿。
张起灵拿着两件东西给了叶羽,他道:“东西。”
叶羽接过,给了在正位坐的叶清歌和叶黎。
叶黎看了一眼吴邪,只见他正襟危坐,看见自己看向他就紧张巴巴的看着叶黎。叶黎心中冷笑了一声,自己怎么会喜欢这种人。是瞎了眼吧?
叶清歌拿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托着腮,看着有些可爱,道:“行叭,看着还不错,张家诚意很好,叶羽,给东西吧,不过,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她没说完,看着叶黎,她心中十分准确自家哥哥大人会接自己的话。
叶黎无奈地看了一眼叶清歌,回道:“你们拿到东西之后,如何使用,就与我们叶玄殿无关了。”
张起灵点了点头,把叶羽拿过来的东西分别给了黑瞎子和吴邪。他还是问了个问题,“我之前见过你们吗?”
叶黎垂眸看着张起灵,手里折了一只藏海花,他道“就是在墨脱,你母亲白玛死的时候,你获得长生,却得了失忆症的那次罢了。”
他对于张起灵这个人其实是有些纠结的,他固然是一个好人,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但是他不是一个好族长吧。他不知道如何该定义张起灵。所以只能说是个可交之人,却不是个深交之人,毕竟,张起灵还是和那个吴邪有关的,能避则避吧。
张起灵有些茫然的看着叶黎,他有些着急的问道:“那为什么……”
叶清歌笑了一下,道:“你想听实话吗?张大族长?”
张起灵点了点头,他的眼神逐渐清明,他想知道他为什么会不记得他的母亲,只记得那所谓的一个背影,他看不见她的脸。
叶清歌道:“其实……当年是我们和你母亲也做了一场交易罢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她让我告诉你,让你好好活着,不再是一个所谓的替代品。”
叶黎皱了皱眉,看着他们,道:“差不多了吧?东西拿了,事也问了,可以走了吧?”不能怪他现在没有绅士风度,因为他现在快困死了,所以不得不下逐客令,如果他们再不走,自己恐怕会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当然还没等他们走了,他就已经趴了,而且还是动不起来的那种,他把自己的头埋到自己的胳膊上,把自己环起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吴邪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却被叶清歌一个警告所打断,:“小三爷,你如今与哥哥大人再无关系,他不再是为你破局的黎簇,还请小三爷自重。”
吴邪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刚准备走,就看见进来了一个穿着黑色唐装的年轻俊朗的少年进来,只是吴邪他们不敢小看这个人,不管是张家还是叶家,看着越年轻,实际上可能年纪不小。
吴邪看着那个少年把叶黎横抱起来,叶黎的两只胳膊虚虚的挂在他的脖子上,吴邪眼神一暗,如今你连机会都不给我了吗?黎簇,叶黎,我喜欢你啊。
6
ooc预警
“他们我全都不相信,我现在只相信你。”
男人就这样看着黎簇,此刻在黑暗中男人的眸子异常的明亮,他鼓励的看向少年。
.................
“好。”
少年清亮的嗓音在黢黑的墓道中响起。
两人起身,小心翼翼的汇合,背向而行,然后停下。
见翘板真正稳定下来,众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老麦、十一、曾爷、王导..........
“黎簇,你先走吧。”
吴邪用着毫不在意的语气说着,就好像让出的不是逃生机会而是其他什么不值一提的东西一般。
两人视线交汇,少年将殷红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然后转身,小心...
ooc预警
“他们我全都不相信,我现在只相信你。”
男人就这样看着黎簇,此刻在黑暗中男人的眸子异常的明亮,他鼓励的看向少年。
.................
“好。”
少年清亮的嗓音在黢黑的墓道中响起。
两人起身,小心翼翼的汇合,背向而行,然后停下。
见翘板真正稳定下来,众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老麦、十一、曾爷、王导..........
“黎簇,你先走吧。”
吴邪用着毫不在意的语气说着,就好像让出的不是逃生机会而是其他什么不值一提的东西一般。
两人视线交汇,少年将殷红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然后转身,小心翼翼的走向洞口。
然后是苏难,苏难离开翘板之后,木板开始剧烈的朝吴邪的方向倾斜,吴邪迅速朝着洞口的方向跑来,就在吴邪快要进入洞口的一瞬间,异变突生,或许是因为模板年代久远的缘故,突然间,木板断裂,吴邪脚下一空,随之而来的便是失重的感觉。
一直站在洞口的少年飞身扑了过去,一把攥住了正在下坠的男人的手腕。
“抓住我的手!”
吴邪猛地抬头,因为用力的缘故,少年的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一双眸子亮的吓人。
砰!砰!砰!
吴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少年的臂力还是不够支撑他拉住一个成年男人,少年的手指微动,这时苏难也连忙过来帮忙,吴邪顿时觉得身体一轻,两人一起将吴邪拉了上来。
..............................................
少年独自坐在一旁,揉着自己发酸的手臂,心中不由得羡慕彼得那可以轻松举起一辆卡车的臂力。吴邪的看着少年的背影,神色不明,当时情形太过危险吴邪没有细想,现在吴邪回想当时的情况,在苏难过来前的一瞬间,自己身体突然一轻以及感受到周身的气流涌动的感觉绝不是自己的错觉。
“老板,你在看什么呢?”
王盟走过来,顺着吴邪的视线看着背影纤细的少年,王盟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奇怪起来。
“老板,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小孩儿了吧?”
吴邪拿过王盟手中的水,做势要打他一般。
“你瞎说什么呢!”
“诶,老板也不是没那个可能嘛,我刚刚听说人家小孩儿在底下救了你一命呢。”
吴邪喝了口水,神色淡淡的看了王盟。
“不许叫他小孩儿。”
看着吴邪的背影,王盟小声嘀咕。
“难道老板真的看上黎簇了?”
..................................................
夜里
少年背靠岩石,双臂交叉枕在脑后,看着漫天的繁星思绪飘向远方。
不知道过了过久,脚步声传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见我呢。”
少年歪着头,眉眼含笑的看向对方。
因为角度的问题,男人的视线透过少年的衣领,清楚的看到衣服下的身躯,以及殷红的红果。
男人只觉得嗓子一紧。
“咳,好久不见啊,小簇。”
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嘴角挂着不明意味的微笑。
希望大家能够多多评论( •̀ ω •́ )✧
1
人物ooc预警
“教授你放心啦,华国那边很安全的。”
长相精致艳丽的亚裔少年对身前男人坐着轮椅的男人说道。
对面的的男人,是个西方人,五官立体,俊美称得上是盛世美颜,尤其是他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男人英年早秃。黎簇看着男人锃亮的的头顶,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可惜。注意到黎簇的视线,男人嘴角噙着的微笑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用那双包含着星辰大海的眸子无奈的看着他。
“簇,你是在嫌弃我嘛?”
查尔斯的眼角微微下垂,如大海般蔚蓝的眸子中透露出受伤之色,殷红的薄唇也被他的主人抿成一条直线,透露出委屈的意味。他做出这样的表情并不会让人觉得娘气,反而浑身透露出一种脆弱的美感。...
人物ooc预警
“教授你放心啦,华国那边很安全的。”
长相精致艳丽的亚裔少年对身前男人坐着轮椅的男人说道。
对面的的男人,是个西方人,五官立体,俊美称得上是盛世美颜,尤其是他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男人英年早秃。黎簇看着男人锃亮的的头顶,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可惜。注意到黎簇的视线,男人嘴角噙着的微笑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用那双包含着星辰大海的眸子无奈的看着他。
“簇,你是在嫌弃我嘛?”
查尔斯的眼角微微下垂,如大海般蔚蓝的眸子中透露出受伤之色,殷红的薄唇也被他的主人抿成一条直线,透露出委屈的意味。他做出这样的表情并不会让人觉得娘气,反而浑身透露出一种脆弱的美感。
收到美颜暴击的少年忍不住扶额。
“哦,不别这样,教授我错了。”
看到少年的反应查尔斯十分满意,眼中满是笑意。
“好了,簇,不管怎样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张开手臂,查尔斯温和的看着自己面前纤细的少年,眼中是让人无法忽视的认真之色。少年上前几步,蹲在男人身前,轻轻回抱住他。
“教授也是,要照顾自己。”
看着怀中的少年,查尔斯干燥的手掌抚上少年柔软的发顶。
“啧,磨磨唧唧的小崽子你到底好了没有,跟个娘们似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里多出来一位长着一副我很不好惹的样子浑身肌肉的男人。
少年退出温暖的怀抱,像一个一点就着的炮仗一样,梗着脖子自以为一脸凶狠的说道。
”呵!你才像女的!“
殊不知,少年这副自以为十分凶狠的模样,在对方眼里像是一直露出爪子的小奶猫。
接着少年看见男人眉毛一挑,直接上前一步,抬胳膊,伸手,对方直接扼住了自己命运的后颈脖。少年一向信奉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
”我错了。“
少年十分干脆利落的认错。
”啧,小崽子。“
男人对少年这副模样表示十分不屑。
“教授,我先送他离开。”
向查尔斯告别之后,男人毫不犹豫的将少年拖出房间。
似乎是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挣扎一下,少年挣扎的看向查尔斯。
”教授,你真的要让罗根教授送我嘛?你真的不怕我在半路上被他杀掉嘛?“
少年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向查尔斯,期待着对方能够将自己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没想到对方挂着一副十分温和可靠的笑容。
”放心吧簇,我相信罗根不会的。“
感受到放在自己后颈脖上的手更加用力了,少年委屈巴巴的闭上了嘴巴,一步三回头的看向查尔斯。
查尔斯视线跟随着少年,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这才收回了视线。
机场,临别前罗根看着长得有些过分精致的少年开口道。
”要是被欺负了,别说是我的学生。“
少年显示默默后退到安全距离,然后面无表情道。
”不,欺负我的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
罗根表示他现在很想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崽子上一场战斗实训课。
一年后
感觉到后背的剧痛,少年忍不住抽了口气,平常殷红的嘴唇此时因为失血过多显得有些苍白,看上去倒是有几分病美人的柔弱感。和前世一样,黎簇和梁湾被王盟带到了梁湾的家里。
“正宗的长沙臭豆腐,尝尝?”
黎簇皱着一张小脸,试图让自己远离这一盘黑暗料理,有一说一,吴邪这一盘臭豆腐少年上一辈子尝过之后就再也没忘记过它的味道,原因无他,实在是太难吃了。少年看见吴邪坐在对面沙发上,手里拿着几张A4纸,然后用上下打量的目光看着自己。
“大叔,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不好你这一口。”
吴邪抬头看了眼少年。
“别贫嘴,吃!”
少年一脸为难的看着那盘臭豆腐。
“真的要吃吗?”
见少年还能够和自己讨价还价,吴邪看向少年的视线多了几分探究。不怪吴邪这么多以,毕竟这个计划他已经准备了很久了,这一次绝对不允许失败了。
然后黎簇就看见对面的男人扯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自己吃,还是让王盟喂你吃,你自己选一个。“
少年生无可恋的吃了一块儿,咽下去,然后突出舌头对吴邪讨好的笑了笑。
吴邪放下手中的资料。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邪。”
”黎簇,你之前一直在美国的一所封闭式私立学校上学,为什么突然决定回国。“
少年翻了个白眼。
”要是知道回国会被你这种变态大叔绑架,我才不会回来。”
这时,黎簇的手机突然响起,还没等少年把手机拿到手,吴邪就抢先一步把手机拿了过去。
是视频通话,来电显示上是四个大字。
美人教授
吴邪挑眉,现在的小孩儿都喜欢玩儿这种情趣了?
【邪簇】如鲸寻侣,邀雪浮白(下)
「倦鸟渡风沐云回,孤鲸寻侣破梦归。
今夜西湖闻落雪,还邀君来酒一杯。」
他是一只鲸,注定搁浅在思念的滩。
warning:私设如山,ooc,大量原创人物出没。
具体介绍请看上文https://ylqtbm.lofter.com/post/1e1ebb8f_1c8e14b81
Crucify my life, love my love.(☜It's true.)
跪求喜欢,评论,推荐,关注。
以下正文,祝各位看官食用愉快。
——————
黎簇在吉拉寺住了下...
「倦鸟渡风沐云回,孤鲸寻侣破梦归。
今夜西湖闻落雪,还邀君来酒一杯。」
他是一只鲸,注定搁浅在思念的滩。
warning:私设如山,ooc,大量原创人物出没。
具体介绍请看上文https://ylqtbm.lofter.com/post/1e1ebb8f_1c8e14b81
Crucify my life, love my love.(☜It's true.)
跪求喜欢,评论,推荐,关注。
以下正文,祝各位看官食用愉快。
——————
黎簇在吉拉寺住了下来。每天都做一些很简单的事。
一觉睡到自然醒,有时在寺里逛逛,看看来往的行人,听喇嘛们转着转经轮念着经。有时在高原四处转转,坐在草堆上冲着牛群吹口哨,躺在车里打开天窗看星星。
肉干,奶酒,青稞,油茶,活得惬意,什么都不用想,只做个闲人。
右臂的情况依旧是好是坏,严重的时候,抬都抬不起来。
黎簇也因此学习用左手写字,像是一切都在重新来过。反正他给自己省下了大把时间,他想。
一日的黄昏,黎簇将车开到了一片草地的中央。青碧的牧草打上了霓霞的暖光。
他躺在车顶,沐浴在一大片红橙色中,看被染上玫瑰粉的雪峰刺破落下的夕阳。
忽然有一座移动的雪峰跑了过来,黎簇抬手挡了一下光,发现雪峰变成了一个人,一个染了白发的青年。他的发丝被照得发着金色的光,像是那个坠.落地球的小王子。“小王子”挥着手喊道,哥们儿,车抛了锚了,捎我一程呗。
他从车上跳了下来,心里想,哦,小王子没了,来的是老乡,他走上前问小年轻叫什么名字?白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我姓南,叫南柯,南柯一梦的南柯。
黎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嗯,挺好,那你叫我黄粱吧,既然都是梦,还是美梦的好。
南柯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笑了两下。
——————
南柯坐在副驾驶上,怀里抱着个相机,偷偷摸摸的要拍他,黎簇一把将他的相机夺了下来,南柯哎哟了一声,抓着他的衣角,“哥,哥,哥,你太帅了,我就是忍不住想拍两张照片。”
黎簇侧过头对他呲牙一笑,“行啊,你‘拍’我,我拍你。”
南柯缩了缩脖子装鹌鹑。
黎簇把他带回了吉拉寺,要了点儿酒菜充饥。黎簇悠悠地喝着酒,南柯在一旁狼吞虎咽。
小白毛是个自由摄影师,不甘平凡人生,于是一腔热血地跑了出来,要寻找自由,这两年混了点儿名堂。这次来西藏是想拍个影集。
黎簇问他怎么就选了西藏,南柯喝了一大口酒,豪迈地说西藏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他想看看天空真正的样子。
黎簇逗他,怎么不说要来净化心灵?
南柯醉着摇了摇头,张开双臂手舞足蹈,
“我们都有自己的归宿,
逃避世俗,寻找救赎,
让灵魂在黑暗中独舞,
只等待天空的坠入。”
黎簇一巴掌把他按了下来,笑骂道,“矫情。”
南柯安静下来,抱着个酒壶瞅着他,嘿嘿地乐。
酒酣三更,黎簇送喝得摇摇晃晃的南柯回房间,快走到门口时,南柯停了下来,
“我……我喜欢你!”
南柯忽然回身,冲上来抱住了他的一只手臂,黎簇挑了一下眉。
说出这一句话,南柯的勇气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一下子空了,他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
“要……要不然……咱俩试试?”
黎簇忽然觉得很好笑,他扶正了南柯的身子,嗤笑着摇了摇头,“小朋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你见面总共不超过七个小时,起因也不过是我顺手把你捎带了回来,你甚至都不知道我是不是个好人,就敢来约.炮?”
南柯也学着他摇了摇头,我喜欢你,所以想和你做。如果不说会后悔的,我不想让自己后悔。
黎簇愣在了那里,嘴角僵住。
他和吴邪当初上.床时,吴邪做到最后前对他说,黎簇我告诉你,我在骗你,你最后只会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地步,现在拒绝还来得及。
他当时一把抱住了吴邪的肩膀,像是抱住了整个世界,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吴邪,我不想让自己后悔。”
黎簇抬手揉了揉南柯的头,声调带了些温柔,“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屋。”
南柯一醉一闹,体力已经被耗尽,他乖乖的靠在黎簇身上跟着他走。
黎簇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留了一盏油灯在床头发出微弱暖色的光。
西藏夜晚的星星很亮,逝者的灵魂在那片星海中流淌。
一旁男孩儿的睡颜稚嫩安静,带着独属于于年轻人的无畏无惧,年少轻狂。
南柯像是年轻的吴邪,也像是年轻的他,有想法,有勇气,不甘世俗,拼了命想要冲破一方禁锢。
那天的事情在两人的默许中悄然揭过。后来,他们分别时,南柯才对黎簇说,第一次419就遇上你 不知道是该庆幸呢,还是悲叹。其实吧,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你到底是谁,都值得被爱。
南柯在吉拉寺留了下来,这下闲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黎簇充当了他在西藏的临时导游,带他拍那些去过的或者没去过的风景。
——————
他们去看了美丽的仿佛宝石般的雪山湖泊。
南柯拽了一下他的袖子,指着深蓝的湖泊兴奋地喊,
“哎,黄粱你看,那云的影子落在湖面上,像不像是海里的一只鲸?”
黎簇笑了一下,说“不是。”
“啊,什么?”南柯看他说一半留一半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黎簇摸了摸嘴角,想要来上一根烟。他还记得当初吴邪拿着一杯鲸梦问他,你觉得蓝色的是海吗?他沉默了片刻,轻声说,我觉得是鲸。
“不是海水围着鲸,是鲸围着一座孤岛。”
南柯挠了挠头,“你还说我矫情,你这文艺范一上来,逼格谁都比不过。”
“不是逼格的事,小南柯”,黎簇揽过他的肩膀,
南柯踉跄了一下,追问,“那是啥子嘛?”
黎簇没有回答,只是用力拍了两下南柯的后背。
是烂狗一样的人生。
南柯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绞尽脑汁地转移了一下话题,“梁哥,你好像还挺很喜欢鲸的哈。”
黎簇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怎么着?要给你哥买只玩啊!”
“不是,我是知道有家酒吧,他家有一款很特别的酒,就叫这个字儿。”
南柯怕他不信,还拿出手机翻照片举到他眼前给他看,
“我临走前最后一次酒就是在这家喝的。”
黎簇飞速扫了一下,只一眼,就唤醒了刻在骨子里的熟悉与思念。
昏暗幽冥的灯光从上方打下,高脚杯杯面泛着光,蓝色的液体里映着起伏的侧影,像是人间河山,却又形成了深海一般的颜色,被化去棱角的冰块儿半浮着等待消亡。
“鲸梦……”黎簇没有意识地喃喃出声。
南柯没有听清,反问,“惊梦,什么惊梦?游园惊梦?”
黎簇回过神,诧异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
南柯习惯了黎簇这幅样子,也不在意,收回了手机,几分得意地说“好看吧,这酒叫whale,可惜了,我和它遇不逢时。”
“whale?”
“是啊,whale,鲸的颜色,鲸的寂寞……”南柯小声地重复。
黎簇闭了一会儿眼睛,有风吹过,像是有人凑在耳畔说着些情话。他突然笑了,弯着眉眼对南柯说,
“给你个帮我拍照的机会。”
南柯张了张嘴想要问他怎么忽然转了性,可最终还是没有出声。不一样了,黎簇仿佛在一瞬间变得不一样了,他的笑容里终于有了一丝轻松。
像是一缕缕白雾蒸腾的岚汽,被忽然抚去了部分,露出了瑰丽山河的一角,惊艳世俗。
黎簇在离他远去,南柯心知肚明,可是他快乐。
黎簇随意地盘腿坐在了湖畔。
湖中映出的云影被他的身影挡住,着白色藏袍的黎簇代替了那朵云,照片中定格下的画面,浅蓝的天空,深蓝的湖泊,水天相接处,是黎簇的那抹白。
“起个名字吧。”南柯将相机递给他看。
黎簇轻轻碰了碰屏幕,“那只鲸。”
——————
黎簇在西藏待满十个月的时候,南柯要走了。
那时黎簇已经换了发型,两鬓的头发剃掉,中间留的稍长的头发随意扎了个发鬏,昳丽的眉眼添了几分凌冽狂野。
他把南柯送到了车站,将车窗摇下来,胳膊搭在窗口,手里夹着的烟燃出的灰烟袅袅盘旋。他目送南柯的身影远去,天边的霓霞很好,一片艳红暮色破云而来。
南柯忽然回了头,双手捧成喇叭朝他大喊,“我真的叫南柯!”
黎簇夹着烟的手指并在额角向外划了一下,“黎簇。”
他想起吴邪当年对他名字的询问,
黎明的黎,锦簇的簇?
“黎明的黎,锦簇的簇。”
——————
南柯的摄影集被寄来的时候,黎簇刚刚运完货回来,他从越野车上跳了下来,客栈的女老板在柜台里向他招了招手,“关洲,有你的东西。”
黎簇当初留给南柯的是苏万的地址,这次寄来的,还有一封苏万的亲笔信。
黎簇将信纸拿出来抖了抖,沙子顺着信纸间滑落,北京的那份清爽已经被沙漠的干燥代替。干涸的墨迹,纸张泛着浅黄。
信上絮絮地说这些近况,一切都好。那个人已经回来了。苏万的字迹在这里有明显的停顿,一点墨迹晕开,后面又接着写道,吴山居里来了个王胖子,似乎当年的铁三角聚齐了。
杨好也留了言,只一句,我和苏万在一起了,你别担心。
女老板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笑意盈盈地问,“家人?”
家人吗?黎簇想,其实自己已经没有家人了,他手指摩挲着信纸,笑了一下,“嗯,家人。”
客栈靠着绿洲,不远处是一条公路,位置不错,在沙漠里的生意还行。客栈里有几个打工的伙计,大多数都是当地人,聊天时总是夹着几句方言。
女老板是个作家,叫今霏霏。黎簇问她,是哪个fēi,她说,“今我来思,雨雪霏霏。”黎簇说,“那咱俩还挺有缘,我叫关洲,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今老板笑着点了点头说,“是,咱俩一个小雅,一个周南。”
今老板问他,“喜欢诗经?”
黎簇点了点头说是。
她欣慰地笑着说,“诗经好,‘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
黎簇也跟着笑了。
「不慕诗三百,只是思吴邪。」
摄影集的封面是黎簇在西藏拍的那张背影照。
南柯给摄影机起的名字叫寻空,就像在西藏时他说的那样,寻觅天空。
黎簇一张张的翻阅,在西藏生活的那些日子也一点点地浮现出来。他看完后将集子随意地翻了过来。却在看见背面的那一刻顿住了,心头翻涌着无限的情绪。
一大丛黄.菊被摆在了吧台上,肆意而又张扬。上方该摆着油画的位置,被一张风景画代替,是酒吧对面的夜西湖。一只属于男人的指节分明的手入了镜,手指上有几条刀疤,虎口处的那条最深,几乎贯穿了根部,手腕上带着珠串。
黎簇将手覆在了照片里的男人的手上,好像两个人在十指相扣。伤是新添的,黎簇垂下眼帘。
对于他最终决定种两盆菊花这件事,吴邪曾一度困惑。
他挑着眉问他,“我有正当理由怀疑你在内涵我。”
黎簇很无辜地耸耸肩,“一个菊花而已,我暗示什么了?”
吴邪颇为幽怨的看着他,“你想让我去爆了这些菊花?”
黎簇猛的与吴邪贴近,鼻尖蹭着鼻尖,满眼笑意,“你可以来抱我。”
吴邪搂着他的腰,“哪个bào?”
黎簇笑意更甚,“哪个bào都行呀,吴老板。”
照片旁边有一行镀了金的小字〔陌上花开〕
黎簇将集子翻了回去。他该想到的,只有封面上的这两张图片是用瘦金体写的,可还真是符合吴老板的风格。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
今霏霏凑过来看了一眼问他,“你的照片?”
他点了点头,半是好奇地问,“怎么看出来的,我这张帅脸可不在上面。”
今老板咯咯地笑了起来,“关洲,你有独一无二的气质,换句话,书面点说,你有独特的灵魂。所以你才会来到沙漠,可惜,沙漠留不住你。”
黎簇记得他问过今霏霏,霏姐,客栈里有没有老板娘?
今霏霏嗔怪地瞥了他一眼,扔给他一张黑白照。
照片里的男人穿着沙漠探险的装备,靠在一棵胡杨下。
“他……”黎簇不知道应该继续说些什么。
反倒是今霏霏自然地接道,
“没了,七年前进到沙漠里,再没出来。”
“所以……这家客栈……”
今老板坐在柜台里面神色如常的翻了翻账本。
“七年前最后一次见面,我们两个吵的很凶,一个砸东西,一个摔了门,差点儿就动刀子,要老死不相往来。等再有他的消息,也就是听说遇难了。
我总觉得是那次争吵害了他,就跑到这边沙漠来找他,时间长了没办法,就开了这家客栈。发了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很多人都劝我,觉得我死心眼儿,为了一个死人拖了这么多年。可我总觉得他还在这儿,我们还没分手,我还得要个说法。”
黎簇斟酌着开了口,“你有没有考虑过,他要是真的还在,只会让你没有负担的活着。”
今霏霏摇了摇头,
“人活在这世上,总要背着点儿东西往前走。况且到了现在,我寻他已经不是为了什么破烂爱情。而是为了一口气,一分念想,我就是靠着这个才撑到现在的。”
黎簇偏过头,“他如果他十年不回来,你就等十年?”
“对,一辈子不回来就等一辈子。”
——————
今老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想什么呢,愣了这么半天的神儿。”
“想……你说的灵魂。”
今霏霏坐在了一旁。
“有传言说死在沙漠里的人,灵魂也会被永远留在这儿。有时候我就在想,我总觉得他就陪在我身边,是不是因为这片沙漠困住了他。所以我留在这儿是为了找他,也是为了陪他。”
“这片沙漠真的会留下所有进去过的人吗?”
今霏霏盯着黎簇的眼睛看了片刻。
“它留不下你。”
“为什么?”黎簇问。
今老板伸手朝他要了一根烟,用已经磨出茧子的手指摆弄着滤嘴。
“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是一只困兽。你这里,”她用指尖点了点胸口,“带着枷锁。”
“你是四下寻找,到处流浪,就是想找到一个答案,一个能让你放下束缚的回答。”
“那……你觉得我找到了吗?”
“这得问你自己。”今老板夹着香烟指了指他。
“但我知道,你早晚会走的,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属于我的地方是什么?囚笼?深渊?”黎簇自嘲地问道。
今老板神秘的笑了一下,将自己的碎发撩了上去,吐出一圈灰烟,“是家园。”
她起身将桌子上的摄影集塞到了黎簇的怀里。
“不会太久的,有人在等你回家。”
她又补充道,“我想,你的故事会有一个好结局。”
就像她当初答应黎簇留下来时说的那句话,
“你一定有一个与众不同的故事,所以欢迎来到这片沙漠。”
黎簇别过头笑了一下,朝出了门的今霏霏喊到,
“那你想写我的故事吗?”
她摆了摆手。
“算啦,我自己的故事还没写完呢。对了,别忘了回家前,先去客栈旁边的胡杨树上挂条红绸。”
——————
黎簇去挂了红绸。
今老板曾撺掇他去试试,说
“这树不一样,能在沙漠里熬过这么多年,是真的大人物。把你心爱之人写上去,没准就能永结同心,心想事成。”
黎簇没好意思去戳人家伤口,虽然今霏霏自己根本没当回事儿。只是回了一句,就不能写我爹么?
今霏霏愣了一下,小心问道,“康乐富贵,长命百岁?”
黎簇点了点头,“来世长安。”
他把黎一鸣,苏万,杨好都写了上去,最后犹豫了一下稍带了吴邪。
他定了今晚动身,下一站要去一个更寒冷的地方度过这个冬天。
临行前和今霏霏告了别。
今老板把一封寄来的信给了他,笑着说,“青山绿水。”
黎簇把行李扔到了越野车到后座,接道,“后会有期。”
信是苏万来的。
上面说胖爷和张家族长走了,吴山居还只是老板一个人。
沙漠的夜晚苍茫无限,一弯寒月升起,远近分明,朦胧的色调更添神秘旷远,周身明明清寒,他却忽然觉得月色很暖。
——————
吉林的冬天要比北京更冷,雪下的很大,在厚的地方走,能没过膝盖。这里有一座山,山上有千年不化的雪,还有生死两茫茫的思量与难忘。
黎簇在山脚下一个叫长白松宾馆的地方住了下来。
前台的大姐见他一个人背着包,笑着搭讪,
“小哥是哪旮的人啊?大老远往这儿跑,还待得惯不?”
黎簇也跟着笑,说,“大姐你别叫我小哥,我姓黎,你叫我小黎就行。”
大姐摇了摇手,“别了,还是叫你老弟来的习惯。”
黎簇住了几天,雪是越来越大,几个短工一扫就扫一天。
一批批旅客失望而归。黎簇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上不了山,就成天躲在大厅里看雪看的不亦乐乎。
大姐对他说,“瞅着这样儿,指定是得封了,怕是连路都得封。都到年眼吧前儿了,赶紧回家去吧!”
黎簇说,“我就想看个山,咋老天爷还非得不干呢?”
大姐一乐,“只要人在,山就跑不了。”
黎簇装模作样的唉声叹气。
手机信号好了,有人给他发了信息,这回是杨好。
他说他和苏万的事儿公开了。打算过完年办个酒席,这两天贺礼多的苏万专门收拾出了一个屋子来。杨好表示,鸭梨你的份子钱可以不随,但是人必须回来,不然我就是找到天南海北也要把你抓回去。苏万说不回来就打断你的腿,虽然他打不过你。
最后还附上了几张图片,是吴山居的贺礼。
一箱箱整齐地码着,不知道还以为是要聘谁送的十里红妆。吴邪用漂亮的瘦金体写了满满登登一张贺词,结尾又来了首诗。
「瘦尽十年江湖路,且留真意寄归途。
还嫌一宵春风短,愿以余世深情抒」
大姐今天一如既往地来劝他。
“父母没有隔夜的仇,兄弟没有打散的仗,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
黎簇借坡下驴,乖巧的表示十分受用,一.夜想通,今天就回。
大姐一脸欣慰的给了他一堆特产。
——————
京城繁华依旧,添了几份年味的红。
苏万和杨好去了当年他们混成兄弟的那家烧烤店,为他接风洗尘。
“为团聚干杯!”
酒瓶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是为了重逢奏响的最动听的乐章。
三个人挤在一起勾肩搭背,
聊过去一起追风的日子,
聊各自奔波的那些年,
聊一点点打拼下来的江山,
聊一年多来见过的五湖四海。
黎簇看着他俩手上的戒指挤眉弄眼,苏万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亮出来,用碎钻晃他的眼。
黎簇笑了,唇笑,眼笑,心也跟着笑,说,真好。
再举杯,杨好问他敬什么。
黎簇想了想,对着万家灯火说,敬初心。
——————
喝到小店打了洋。
苏万出门抱着电线杆不放。作天作地的说要去四川看熊猫。
杨好黎簇一边一个拽着他。
杨好对他说,祖宗咱别闹了,你把我当熊猫成不成?
苏万满脸通红的看着他说,那你叫一个。
杨好向黎簇要场外求助,黎簇想了想,熊猫,熊猫拆开了就是很熊的一只猫,于是果断的对他说,你就学个猫叫。
杨好不确定地来了句,喵喵喵?
苏万突然乐了,扑上去喊,你俩是不是傻!
杨好黎簇迅速抓住他,连扛带架整回了家。
雪地里,三个人的影子混作一团,在灯光下被拉的细长,那是一辈子都走不完的时光。
——————
凌晨酒醒,黎簇站在窗户旁望向远方向,南行约几千里就是杭州。
听说杭州臭豆腐很美味,有长沙的风味。
夜西湖景色很美,宝石山披着月色如水。
西湖旁有家酒吧,里面的故事讲了几回。
他也算乘风历山川,饮酒慰风尘。
听说在那能遇见自己爱的人。
他想去那里,他想一个人。
京城的夜色绚丽,五彩的灯火如同花团锦簇,黎明的一点微光出现。
下雪了,在黎簇开始思念的这一刻。
叮铃一声,手机屏幕亮起。
有人发来信息。
是吴山居外昏黄灯光下飘扬在空中的细雪。
下面附着一句话,
他对他说,“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雪会带来真相,真相即为时间。”」
「老喇嘛笑着给了他一碗青稞酒」
闭上眼,你听,那两只鲸相遇在深海为名的孤城。
「云凝西藏,月落沙岭。
雪封白山,星满京城。
试问吾爱,
西湖夜冷,旧衾存情。」
【忘羡】骄阳不坠(14)
前排感谢@去吧,皮卡丘🤔 @一只小肥啾 的打赏!(๑′ᴗ‵๑)I Lᵒᵛᵉᵧₒᵤ❤
温家事业羡羡,温昭=魏无羡。
失忆羡,缺少常识且不善言辞。
对江家不友好,江粉勿入!勿入!勿入!
喜欢温总,温总舅舅设定!
——————————
掐住蓝大脖子的正确方法,攻心计。
——
聂家解决了,蓝家……
蓝家……
温昭紧紧地握住了孤鸿。
蓝家该怎么办?
一帮帮,除了老古板就是小古板,要是跟人家去理论,谈个一两年都不一定有结果。
他还是比较擅长打架,说不服,打服就行了,难道他真的要把姑苏蓝氏满门上下全部痛揍一顿?
他对姑苏蓝氏没什么感情,这种事情自然做的出来,只是……
只是……
那个人会不会伤心……
烦,真的好烦!
突破到元婴后,温昭不在遮掩红色的瞳色了,他赤色的灵力足以外放到让瞳孔成为鲜艳的红色,只是如今,这原本纯粹的鲜红中泛上了淡淡的黑气,昭示着温昭此时的心情烦躁至极。
“传令下去,十天后在我岐山召开清谈会,商量和谈事宜!”
——
“明玦兄,这次难道就真的需要和谈吗?”蓝曦臣一脸复杂看着手中的信函,虽然早有温氏制胜的预料,但手中这封信还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意外。
和谈信是孟瑶写的,虽然好话一大堆,但开出的条件可一个都不少。
温家同意休战,前提是所有世家臣服于温氏,听从温氏号令,尊温家宗主为仙门之主。
早该做好这个准备了,依照现在的战况,要么同意议和,百家臣服温氏;要么就是温昭血洗百家,称霸仙门。如今温家同意议和算的上一个意外之喜。
只是若是真的同意,射日之争便彻彻底底地成了一场笑话,从此无论蓝氏聂氏,在温家面前都将永远抬不起头来,成为温昭座下的仆从;不同意,尚能保存几分宁死不屈的气节。
“曦臣哥哥,这确实当下最好的方法了。”聂怀桑在一旁畏畏缩缩地开了口,“现在百家联军中有一半以上的家族都偷偷给岐山温氏送了信件,表示愿意臣服于温氏,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蓝曦臣问道。
聂怀桑两眼一闭,直接把一叠信件放在桌子上。
蓝曦臣拿起来看,越看脸色越是发白。
“曦臣哥哥,当初是你游说百家参战,所以……”聂怀桑适可而止,故意没有在这个地方说下去。
蓝曦臣游说百家参战,射日之争又以蓝聂两家为主……
信件上面鲜艳的宗主印决定了这些信件的真实性,而信的内容几乎千篇一律,无非都是溜须拍马,赞扬温昭英明神武,为仙门之主的不二人选,他们心悦臣服,不过只是在蓝聂两家的威逼利诱下才加入的射日之争,必将改邪归正,为温家当牛做马。
他们甚至表示愿意为温家传递百家联军的战报,在战役的关键时刻反咬蓝聂两家一口。
蓝曦臣腿脚一软,战都无法站稳,直接坐到了椅子上。
他当初发动射日之争,是因为温氏残暴,是因为众多仙门都深受其害,从未做过什么威逼利诱之事,战争开始以来,他也一直坚定相信自己的盟友。
如今这些信,就像是一盆凉水,把他从头到家浇了一个透心凉。
他姑苏蓝氏百年清誉,在这些信中被贬的一文不值,口口声声称姑苏蓝氏不过是一群沽名钓誉的伪君子,大力劝说温昭用蓝聂两家开刀。
“曦臣,射日之争打不下去了。”聂明玦坐在一旁,原本一直沉默的他终于开口了。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两面三刀的小人,但是如今他能怎么办呢?难道提着霸下去把联军中的五成家族全部砍光吗?
他做不到,也不能这么做。
“当初,父亲的死不是温氏做的,反而是兰陵金氏下的暗手,我聂氏因此被欺骗了十多年,如今真相大白,聂氏与温氏私仇已了。至于公义,自从温昭上位后,岐山一派清明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战争中的大批流民全部涌向温氏地界,比起温氏,我聂氏自愧不如,又怎能在打着替天行道的名号去对抗温氏?”聂怀桑在一旁解释道。
“如今的情景,反倒是我们才是有违公义的一方。”蓝曦臣叹了一口气。
“温少宗主愿意不计前嫌,同百家议和。我已经同族中的长老商量过了,不管怎样,聂氏同意臣服温氏。”聂明玦发话了,说实话,在看到那些信与当初真相时,他真的差点气到走火入魔。
但是聂怀桑私下已经见过了温昭,得到了克制刀灵的方法与完善的刀法,这才止住了聂明玦的走火入魔。
聂明玦虽然为聂怀桑私自面见温昭并与之交易感到不满与担忧,差点打断聂怀桑的腿,但看在聂怀桑是为了他的身体,最终还是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用了人家给的刀法,就是欠了人家的人情债。
不知道聂怀桑同意了什么,温昭同样给了一份聂家内部的蛀虫名单,所有罪行详细列出,面面俱到。
他这几天整治聂家内部,同时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进行交流。
完善刀法,给出资料,明明站在对立的立场,温昭如今对聂氏反而有了重如山的恩情,再加上温昭虽年少掌权,却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者,聂家一致同意,臣服温氏。
蓝曦臣见此,也明白了清河聂氏的选择。
坦白说,他现在被仙门伤透了信,心中也涌起了臣服于温氏的欲望。
“明玦兄,射日之争确实是继续不下去了,我回去同叔父和长老们商量一下吧!”蓝曦臣叹了口气,十日后清谈会,他现在马上回云深不知处同长老商议,等到清谈会上,会给出明确的结果。
[all兴]查欧团综
渣文笔,勿上升
()字幕
[]弹幕
吴世勋正好将自己收拾好,听见了朴灿烈说的话。
不屑的撇了一眼朴灿烈,嘲笑到:“呵,就算我不打扮,也有lay哥最爱的脸,你有吗,没有,别说话,真的吗?朴灿烈”
[呀,吴世勋要叫哥!!!]
[请问,吴世勋的心里除了他lay哥,还有其他的哥哥吗?团霸不是白叫的]
[好有道理]
“哼,我...
渣文笔,勿上升
()字幕
[]弹幕
吴世勋正好将自己收拾好,听见了朴灿烈说的话。
不屑的撇了一眼朴灿烈,嘲笑到:“呵,就算我不打扮,也有lay哥最爱的脸,你有吗,没有,别说话,真的吗?朴灿烈”
[呀,吴世勋要叫哥!!!]
[请问,吴世勋的心里除了他lay哥,还有其他的哥哥吗?团霸不是白叫的]
[好有道理]
“哼,我还lay哥最爱的弟弟呢”朴灿烈看都不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吴世勋
“谁在叫我?”三到声音同时响起。
“谁叫你们了”
“lay哥最爱的弟弟不是我吗”
“什么鬼,明明是我才对”
(谁才是lay最爱的弟弟呢)
[啊,期待的终于来了]
就在楼上的五人大眼瞪大眼时,楼下传来了队长的声音:“赶快下来吃饭”
五个人懒洋洋的应了一声,边下楼边互相挤兑对方。
饭桌上的EXO怎么可能会安静呢,当然少不了打闹。
(温馨的EXO大家庭)
吃完饭后,本来决定投票来决定谁去洗碗,由于金俊勉的强烈反对,改为了猜拳。最终还是金俊勉去洗了碗,有些东西是命定的。
[刚刚金俊勉听见自己输了的时候,都傻眼,那个表情够我笑一年了]
[哈哈哈,石头和布,最后竟然是石头赢了,关键其他人还十分肯定的点头了]
[谁刚刚截屏了,我刚笑岔气了]
[我有,等会私发你啊]
[姐妹,求啊!!!]
客厅里在谈笑风生,厨房里的金俊勉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盯着那些兔崽子们!然后接着洗自己手里的碗!
—————————————————
—————
虽然灵感多多,但是不想码字,啊,好无奈。
看文愉快,喜欢请多多评论!
【柯哀/新志】迷雾
初夏的阳光透过窗户,肆无忌惮地洒在略显老旧的地板上。无人在意此时的阳光,总以为它还像春日里那般和煦,然而一不小心却容易被它灼伤。
阳光映着少女的茶色发丝。
宫野志保望着全身镜中的自己,罕见地露出了迷茫的神情。
帝丹高中,宫野志保。
校服上简单的刺绣诉说着一个明明白白的既定事实。
可是她隐隐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志保——喂!志保——”
楼下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几乎是瞬间,宫野志保就认出...
初夏的阳光透过窗户,肆无忌惮地洒在略显老旧的地板上。无人在意此时的阳光,总以为它还像春日里那般和煦,然而一不小心却容易被它灼伤。
阳光映着少女的茶色发丝。
宫野志保望着全身镜中的自己,罕见地露出了迷茫的神情。
帝丹高中,宫野志保。
校服上简单的刺绣诉说着一个明明白白的既定事实。
可是她隐隐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志保——喂!志保——”
楼下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几乎是瞬间,宫野志保就认出了那个声音的主人,毫无疑问,那是工藤新一。
“你今天怎么了?”身旁出众的少年微微侧着头,关切地问道,“又走神。”
工藤新一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身旁经过几个同样身着帝丹高中校服的女生,走远了些,又回头看着他们窃窃私语。
“工藤和宫野又一起上学呢……”
“真羡慕啊。”
“毕竟是青梅竹马,两个人那么般配。”
青梅竹马?宫野志保愣了愣。
他们俩吗?
“呐工藤,我问你,”宫野志保侧身,“我一直都住在那里吗?你家对面?”
“是啊。”工藤新一满脸莫名,“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啊!”
少年伸手在她头上用力揉了揉:“别再开玩笑了,志保。”
他脸上有藏不住的担忧,还有一丝羞怯,连带着声音都变低了。
“突然叫我工藤做什么啊,你不是一直叫我新一吗?”
“新一……”宫野志保喃喃道,心头的疑虑越来越重。
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对于危险,她的感知能力向来超群。
这个念头不过是刚刚浮现,不远处的白墙上就出现了两扇门,一红一蓝。
似乎在引诱着她走过去。
宫野志保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那里:“工藤,那是什么?”
“什么?”工藤新一不明所以地看向少女莹白的指尖所指之处,可落在他眼中却是一片荒芜。
“那里是一面墙,什么也没有。你这家伙,别让我担心啊。”
他话语中的担忧不是假的,宫野志保的心脏不听话地加速跳动。
她能控制隐约的恐慌,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何况面对的人是他,她喜欢他。
工藤新一的话音刚落,那两扇门就这么凭空从她眼中消失了。
“……没什么,我跟你开玩笑的,大侦探。”
--
他们是邻居,是青梅竹马,所以理所当然一起上学,理所当然同班。
宫野志保坐在工藤新一座位前方,盯着课桌上的化学书,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整整一上午,她的反常引起了班里很多同学的注意,不断有男生女生过来询问她是否身体不舒服,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们又忧心忡忡:“宫野同学今天为什么不笑?为什么不说话?”
“一定是工藤惹她生气了啦!”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煞有介事地说。
--
“宫野同学?”
“宫野同学!”
工藤新一在背后轻轻戳了她一下,宫野志保才回过神来:“是,老师。”
“你上来做一下这道题。”
宫野志保微微眯起眼睛,黑板上写着一道在她看来简单到令人发指的化学题。她甚至不需要思考,手指拿起粉笔就能毫不滞涩地写下流畅的回答。
那必定是正确答案,但并不是高中的解法。
于是在落下最后一个方程式的时候,她微微愣了一下,这种不自然的感觉又出现了。
她本不该会做这道题,因为刚刚她并没有听课。可是很显然,她拥有超出想象的精深的化学知识。那么,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这些知识是哪来的?
宫野志保从讲台上走下去时更加恍惚,有一个影子藏在她心里,她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坐在工藤新一旁边,但她的同桌并不是他,是另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他叫……
“你没事吧?”工藤新一悄悄问她。
思绪被打断,呼之欲出的答案消失在她的脑海,像一尾游鱼。
“没事。”她当然是这么回答的。
化学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响,苦苦支撑了一上午的高中生们瞬间松懈下来。
“志保,要一起吃便当吗?”
宫野志保的同桌是一个娃娃脸的女孩。
然而还没等她回答,工藤新一就伸手大力地勾住志保的肩膀,笑嘻嘻地对女孩说:“抱歉啊,今天这家伙就借给我吧!”
“真是的,工藤的占有欲也太强了吧!”同桌半真半假地抱怨了一句,脸上却丝毫看不出生气的痕迹。
是啊,谁能对这样的少年生气。
工藤新一轻轻地握着宫野志保的手腕,出了班级才放开。
两人原本并肩前行,因为正值中午,走廊上有不少人,工藤新一始终领先她半个肩膀,将她护在身后。
宫野志保盯着眼前少年还并不宽厚的肩膀,若有所思。
“啊对了。”工藤新一忽然转过头,“之前答应我的便当,你应该有做吧?”
宫野志保下意识地回应:“我什么时候有答应过你这种事。”
工藤新一的目光下移,看着她空空如也的双手。
“我可是连自己的午饭都没有准备呢。”看到他吃瘪的样子,宫野志保愉快地勾起唇角,“我不是你的幼稚园保姆,大侦探。”
看到少女的笑颜,工藤新一愣了愣,侧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努力找回自己的场子:“说话不算话是小狗。”
宫野志保:“喵?”
初夏的风扬起她的发丝,传来似有若无的香气。少女似笑非笑的狡黠笑容,像是一只偷到了鱼的小猫。
他瞬间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在她面前总是落败的那一个。
“一起去便利店吧。”宫野志保说。
午休时间,便利店总是人满为患,长长的队伍排到了门口。
天气有些热,宫野志保仿佛能闻到便利店里食物夹杂着汗臭的味道,她微微蹙起眉头。
“我去吧。”工藤新一立刻说,“你想要什么?”
“冰咖啡,谢谢。”
他一边念叨着“都这么瘦了还要减肥”,一边撸起袖子冲向了便利店。
等到工藤新一出来,宫野志保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故作嫌弃地捏起鼻子:“真难闻,好脏,离我远点。”
“哈?我是为了谁啊!”工藤新一把手中的东西一股脑儿都塞进少女怀里,借着靠近她的机会虚虚地在她身侧贴了一下。
看起来几乎是个拥抱。
宫野志保没有躲开,从塑料袋中翻出一个花里胡哨的东西。
半大不小的玻璃瓶,装着花花绿绿的糖块,看起来有种过了头的鲜艳。
“这是什么?”
“给你买的。”工藤新一说,“别再不开心啦,放学带你去博士家吃蛋糕。”
--
可惜,工藤新一并没有能遵守他的诺言。
下午第二节课才刚开始,他接到了目暮警官的电话。
市区发生了一起命案,凶手以一种惨无人道的方式将一个男人折磨致死。
“不是已经找到凶手了吗?还去做什么?”宫野志保用笔轻轻点着桌面。
“死者其实……”工藤新一停顿片刻,目光在她手指上流连,“你在敲摩斯电码?”
“没有。”宫野志保否认,“说说那个案子。”
“你不会想听的。”工藤新一说,“帮我跟老师请假,放学去阿笠博士家等我。”
宫野志保沉默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余光中,教室的门变得一片鲜红。
--
宫野志保摁下了门铃。
不多时,一个胖而慈祥的老人家亲自出来给她开了门:“抱歉志保,我前几天试验新发明,把大门的一个零件拆了下来,到现在还没装回去。”
“志保姐姐!”
三个小脑袋从博士身后探出头来。
“ 步美、光彦和元太。”博士笑眯眯地给她介绍。
“你们好。”宫野志保向他们打招呼,随即又转向博士问道:“博士,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这个嘛……”阿笠博士掏出手绢擦了擦汗。
“因为我们是少年侦探团!”步美说,“博士之前丢了东西哦,是我们替他找回来的!”
光彦:“没错!如果志保姐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来找我们少年侦探团!”
元太:“不过要请我们吃鳗鱼饭作为感谢哦。”
步美和光彦异口同声:“是你自己想吃吧!”
三个孩子笑成一团,宫野志保也忍不住轻轻弯了弯唇。
她很快正色道:“博士,我有事情想问你。”
宫野志保和博士在前面轻声交谈,三个少年侦探团的孩子压低了声音交流。
步美:“志保姐姐真的好漂亮,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
“不过看起来是个冷美人呢。”光彦说,“新一哥哥今天没有跟她一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案子。”
“等会一定要新一哥哥给我们讲讲。”
元太困惑道:“新一哥哥会来吗?”
“傻瓜。”步美鄙夷道,“志保姐姐在这里,新一哥哥当然会来的啊。”
“为什么啊?”元太说,“难道新一哥哥怕志保姐姐把他的蛋糕吃完吗?”
--
正说着,博士将一行人迎进屋里。
“虽然有些资料中提出了所谓平行世界的设想,但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它的存在。”博士说,“以往对于平行世界的论题倾向于达到光速或者通过黑洞,当然这只是科幻的想象。不过通常来说,并没有出现过只有某些特定人群能看到的‘入口’一说。如果是这样的情况我更倾向于是心理上的问题造成的幻觉。”
“幻觉。”宫野志保重复道。
“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新一今天遇到什么案子了吗?”
宫野志保笑了笑:“不是,突发奇想而已。”
博士给他们端来了蛋糕。棕色的巧克力蛋糕,上面用奶油和樱桃做了繁复的装饰,点缀着几颗彩色的巧克力豆。
光是看着都觉得无比甜腻。
“博士,有红茶吗?”宫野志保浅尝了一口,还是没忍住。
“原来是有的,新一说太涩了你大概不爱喝,前几天被我送给一位老朋友了。”博士说,“我给你泡杯咖啡吧。”
宫野志保点点头:“好,谢谢。”
--
门铃响了。
“啊,一定是新一哥哥。”步美欢快地跑去开门。
片刻之后,工藤新一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宫野志保身边,端起咖啡一口气灌了下去,好不容易才压抑住心里的那阵恶心。
“新一哥哥,今天又有案子吗?”光彦问,语气中充满了兴奋。
工藤新一没忍住,又干呕了一下,挥手道:“这个案子你们不会想听的。”
“讲嘛讲嘛!”三个孩子一起撒娇的力量是可怕的。
工藤新一实在被磨得没办法:“好好好,等我把志保送回家就给你们讲。”
然而面前的少女没有一丁点想站起来的意思:“他们能听,我就不能听?”
“半夜别给我打电话说你害怕睡不着觉。”
工藤新一清了清嗓子:“今天凌晨,米花市区某住宅内发现了一具中年男子的尸体,他身上的肉被切下来了六十多片,现场四处散落着血和他的肉。”
“尸体是谁发现的?”宫野志保问。
“是凶手。”工藤新一说,“说是凶手,但他却没有犯罪。根据法医检查之后的结果显示,是死者自己把自己的肉切下来的,现场遗落的水果刀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伤口的痕迹也表明是死者从上而下切割导致的。”
“死者自己动手,失血过多而死。我看过死者的病历,他有精神方面的问题,长期服药。所以尽管他留下了死亡信息指向那个人,警方却没有证据能将他逮捕。”
宫野志保安静地听着,垂着头把玩着手里的咖啡杯。
“那死者身体里有药物残留吗?”光彦问。
“有,可是根据他的病史,药物残留处在正常范围内。”
“东莨菪碱。”宫野志保轻声说。
工藤新一一愣:“什么?”
“东莨菪碱,一种被用于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少量服用可以达到治疗作用,但如果增大剂量,会导致药物上瘾和幻觉。”宫野志保说,“前期服用一段时间后停药,体内药物含量会慢慢下降,但同时会出现戒断反应。”
她说着,目光却并没有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博士家客厅内的一扇门是鲜明的红色,她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那里面是什么?”
“什么?那里是地下室。志保……”博士颇为担忧地向前走了一步。
“那里面是什么?!”宫野志保的声音几乎算得上刺耳,“我问你那里面是什么!”
她的手颤抖着握住了门把手。
门把手转动。
门开了一条小缝。
“志保。”
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宫野志保讷讷地回头,工藤新一满眼温柔地看着她:“回家吧。”
再回头,那扇门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她推开它,一条楼梯,通向普普通通的地下室。
--
从博士家出来,旁边是工藤新一的家,马路的对面,是宫野志保的家。
即便是几步路,工藤新一也坚持要送她回去。
茶色头发的少女微微低着头,秀美的脸颊藏在阴影中,看不分明。
“你调查之后,凶手认罪了吗?”宫野志保突然问。
“认罪了。”工藤新一说,“不过你为什么会知道……”
“刚才为什么不肯把案子说给我听呢?”
工藤新一叹了口气:“我以为……你很少对我的案子感兴趣。”
“我明白了。”宫野志保微笑,“那,再见咯。”
“等等!”工藤新一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颇为不好意思,“这个……是受害者的妹妹送给我的烟火秀门票,就在两个小时以后开始,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宫野志保:“我要去换一身衣服。”
“好吧,你不愿意也是……”工藤新一瞪大眼睛,“诶?你答应了!”
“看烟火当然要穿浴衣,大侦探。”
--
工藤新一的心脏跳得飞快,他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到家中,冲了一个战斗澡。又翻箱倒柜地找到有希子去年给他买的新浴衣,甚至喷了一点香水。
无人知晓他的秘密,烟火秀并不是临时起意。
只是那桩案子发生得很不巧,差点让他丢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
宫野志保从去年父母和姐姐的那桩意外之后就有些变了,她不再开心地嬉笑,也不再那么温柔和善。可是没有关系,他会一直陪伴着她。
直到最近,她开始频繁地看见某些他看不见的东西。
阿笠博士刚刚提醒他,或许可以跟志保稍微聊聊。
他终于没能忍住,他会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是你可以依靠的人。
今晚,他要表白。
--
工藤新一穿戴整齐走出家门,宫野志保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少女穿着一身绯红色的浴衣,衬得她皮肤更白。她微微抬着头仰望天空,浅淡的光线映着她姣好的面容,却有一种脆弱到随风就能飘走的感觉。
“今天的烟火规模小,等八月,我们一起去看烟火大会。”
宫野志保没有回答他,轻轻地牵住了他的手。
烟火秀的场地离他们家不远,工藤新一挑选了一处山坡,这里视野很好,周围的人群也少。宫野志保在他身边坐下,始终沉默着。
八点整,烟火秀开始。
大朵大朵灿烂绚丽的烟花不断升起来,在半空炸开,然后转瞬即逝。
工藤新一没有心思看烟火,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模拟着告白的场景。原来福尔摩斯也会因为爱情而不安,他在无奈中又有一丝甜蜜。
八点四十五分,烟火秀接近尾声。
工藤新一酝酿着开口。
“工藤。”宫野志保忽然叫他。
“嗯?怎么了?”
“我以前觉得,如果某一天,你也能喜欢我就好了。”
她轻描淡写一句话,在工藤新一脑中轰然炸开,原来她也喜欢他吗?
涨红了脸的侦探急着想要说什么。
“可我现在觉得,其实我要的不是你的爱情。”
“做你的恋人,你把我护在身后,不再告诉我有关案件的事情。”
“我要的不是这个。”
“我想要的是知己相交,是势均力敌,是遇到危险时我能帮上你,我们一起面对。这些,比起做你的恋人更加重要。”
“其实我喜欢的不是你。”
“我喜欢的是曾经作为江户川柯南的你,不是十七年都完全是工藤新一的你。没有了作为江户川柯南的那十年,我们的相遇就变了。错误的相遇,造成了错误的人生。我不要这样的你。”
“只要你曾经是江户川柯南,就算变回了工藤新一我也不在乎。往后的人生里,工藤新一可以结婚生子,可以去做他想做的事情。我只要拥有跟江户川柯南在一起的那十年的回忆就足够了。”
工藤新一看着眼前的女孩:“志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江户川柯南是谁?”
宫野志保轻柔地剥开一块糖,塞进了他的嘴里。
是中午他给她买的那一罐糖。居然是苦的。
“看起来美丽的糖块,其实内在并不像是你以为的那样,或许这个根本就不是甜蜜的糖果。”宫野志保叹息道,“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的故事,工藤新一又怎么会明白。”
她站了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工藤新一想起她敲的那段摩斯电码:Help
她在请求谁的帮忙?她要做什么?
宫野志保没有再看他一眼,红色的大门出现在她脚下,她毫不犹豫地拧动门把手,然后一跃而入。
最后一朵烟火升空,炸开。世界归于宁静。
工藤新一惊恐地发现,宫野志保,消失了。
--
灰原哀睁开了眼睛。
疼痛感瞬间传入大脑,她躺在米花医院的病房里。戴着呼吸机,身边有一台机器监控着她的脑波。
“博士。”她只轻轻一动,博士就从短暂的睡眠中醒来。
看到她醒来的那一瞬间,博士流下了眼泪:“小哀。”
一个月前,灰原哀和工藤新一在解救人质的过程中吸入特质的有毒迷雾,大脑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陷入昏迷之中。
阿笠博士和医生商议之后,决定采用新的治疗方法,打个比方就像是“造梦”。二人共享一段经过编辑的梦境,将大脑损伤缺失的记忆作为梦中的bug出现,让他们强制性清醒,同时回忆起那部分记忆。
这种治疗方案带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如果梦境过于美好,病人或许会永久沉睡。
阿笠博士却认为,两个人都是意志力超群,绝对清醒的人,很快就会醒过来。
梦里,灰原哀度过了一天。现实中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灰原哀醒来后,就是日复一日地康复训练,以及应付络绎不绝前来探望的人。
当然,这部分人大多都是来看工藤新一的。那个在她隔壁病床,依然沉睡着的名侦探。
灰原哀看着小兰在他病床前哭了一次又一次。
可他迟迟没有醒来。
某天送走小兰后,灰原哀站在他床前,看着他安静又熟悉的面容。
“我以为,我和你都是那样理智的人,不可能会因为这种虚假的梦境而动摇。”灰原哀低声说,“我竟然不知道,原来当可以选择的时候,那个不愿意醒过来的人居然会是你。”
病床上的工藤新一睫毛颤了颤,很快又归于平静。
一周后,灰原哀出院。
当天凌晨,在梦境中沉睡了近两个月的工藤新一停止了呼吸。
【新志/柯哀】竟渡河(下)
下篇
————————
10.
雨下得突然,他们谁也没带伞,三人免不了都淋了个透湿,好不狼狈。
步美喝了酒又淋了雨,迷迷糊糊地靠在灰原身上,她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路灯,雨幕中,那些灯被拉成一个个模糊的光圈,影影绰绰地坠在窗外,她问灰原:“小哀,你看外面的灯,像不像我们以前放的烟花棒?”
曾经漫长而无聊的暑假,他们三个爱玩的小孩子突然缠着博士要去烟火大会,可时间太晚,现在出发再去,也早已来不及了。
小孩子的失望总会溢于言表地写在脸上,灰原看她不高兴,便说:“烟火的话,自己也可以放啊。”
于是他们买来了烟花棒,细细的团子烟花装了满满一袋子,虽然不是能在夜空中盛开的烂漫巨大烟花...
下篇
————————
10.
雨下得突然,他们谁也没带伞,三人免不了都淋了个透湿,好不狼狈。
步美喝了酒又淋了雨,迷迷糊糊地靠在灰原身上,她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路灯,雨幕中,那些灯被拉成一个个模糊的光圈,影影绰绰地坠在窗外,她问灰原:“小哀,你看外面的灯,像不像我们以前放的烟花棒?”
曾经漫长而无聊的暑假,他们三个爱玩的小孩子突然缠着博士要去烟火大会,可时间太晚,现在出发再去,也早已来不及了。
小孩子的失望总会溢于言表地写在脸上,灰原看她不高兴,便说:“烟火的话,自己也可以放啊。”
于是他们买来了烟花棒,细细的团子烟花装了满满一袋子,虽然不是能在夜空中盛开的烂漫巨大烟花,却也有别致的好看。
提出这个意见的灰原却两手空空,她翘着脚坐在旁边,看着他们三个闹成一团,将烟花棒在空中甩动着,细小的火花在空中一闪而过就熄灭,他们开心地笑出声,灰原看着他们,嘴角也挂着些若有若无的笑意。
步美看她坐在那,正想过去叫她一起过来,却看到柯南已经先她一步,走了过去。
他说:“为什么不过来?你该不会害怕火吧?”
团子烟花的生命短暂,点起来之后,短短一两分钟就烧得干干净净,可偏偏那片刻须臾间的零星花火,又那样好看。
美丽的事物难以长久,宝贵的回忆都属于过去,世间万物皆如是。
她没回答,江户川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钟,然后拉起她手,把她拉到大家中间,又不由分说地塞给她一支点好的烟花棒。
五团黑夜中闪烁的小小花火亲密地凑在一起,像是五颗划过夜空的星星。
“熄灭了就再点一支——谁会因为害怕灭掉就不放烟花?”他晃了晃手中的烟火,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对她说道。
烟花短暂的光亮,照亮了小小少年胸有成竹的脸,他笃定地说道:“而且,你手里的熄灭了,我的也还亮着,他们的也亮着啊。”
她有些愣神,突然就听到步美说:“柯南,你又在和小哀说悄悄话了!”
他们习惯性地摆出两张一模一样的笑脸,可想好的说辞还没来得及出场,就听见步美一声惊呼:“你们快看!是流星!”
女孩儿的手指高高地指向天空中一个飞快移动的光点,江户川忍不住笑了出来:“步美,那是飞机啦!”
“什么?可是我连愿望都许好了……”她失望地说道。
灰原也笑:“你许了什么愿?”
步美笑着看着大家,红着脸大声回答:“我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能和大家一起放烟花!”
光彦和元太欢呼起来,三个孩子开开心心地冲着夜空大喊,说一直到一百岁,我们都还要一起来放烟花。
然而人生无百年,却有千百种不会实现的愿望。
可能因为那并不是一颗真正的流星,所以许下的愿望自然不作数。也可能因为这个世界上掌握话语权的,是不相信“永远”的无聊大人,所以小孩子的誓言和愿望,总会轻而易举地落空。
也可能因为在五个人当中,有两个已将结局提前知晓的人,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大声这样说。
于是,再也凑不齐的五个人,再没有点燃的夏日花火,也这样一年并一载,岁岁又年年。
十年后的步美呢喃着说:“真好看啊。”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车外的灯光,还是多年前的烟花。
他们将步美送回了家,两个人站在楼下,一直看到她卧室的那盏灯亮起,才重新回到车上。
转身离开的时候,工藤听到她似乎叹了口气,那感觉像是在说:“傻瓜。”
可面对无能为力的感情,无法触及的人,谁能做到“不傻”?
回程的路上少了一个人,谁也不说话,可能是错觉,工藤觉得有些罕见的心神不宁和尴尬,这样的情绪,他似乎近年来很少有体验过了。
他的疑问浩如烟海,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灰原,我……”在一个红绿灯的间隙,他望着前方的红灯倒计时,终于迟疑着开了口,“我想问……”
我也很想他——是什么意思?
原本正望着窗外发呆的女孩儿听到声音,微微侧过头来看,她头发湿了,刘海软软地搭在前额,被她随意地拨去一边,显出几分和平时不一样的柔软来。
她看着他,明明他还没有开口,问题都没问出,她却已经将答案都准备好。
如果想显得无所谓一些,她会说:“哎呀,开玩笑的话,大侦探也会信吗?”
如果是想存心逗他,看他面红耳赤又不知所措的样子,她就会说:“对啊,我是很想念江户川,那又怎样?”
可不论哪一种,都不是真心话。
步美想念的,大约是那个与众不同、异常可靠、第一次让她体会到脸红心跳感觉的男孩,人们一般管这样的情怀称为“初恋”。
可灰原哀怀念的,却不是这些。
她怀念大千世界里,那个唯一和自己相依为命、一起在时间法则中逆流而上的男孩;也怀念在明天尚未可知时,与他们共同度过的每一天,命运向来待她有失公允,而那每一分秒,大抵是她仅有的补偿与礼物。
她想起那时候明明走在身边的人是江户川,她却始终坚持要叫他“工藤”,仿佛这名字是一道咒语——只要清楚记得他是谁,这份感情就能够由她自主,想要不爱便能不爱,想要当作没有发生,一切便真的没发生过。
可人生中总有许多事与愿违。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却没有给她回答问题的机会。
“工藤,那个连环凶案又发现了新的受害者!你现在能过来吗?”
已经是凌晨,雨却越下越大,现场被警戒线围了起来,警车上的红蓝爆闪灯在雨幕中闪烁着连成一片。
“尸体是在这个街区的垃圾回收站被发现的,回收垃圾的司机说,是因为听到铲车撞到硬东西的声音,这才下去看。”
“然后就发现了尸体。”
“路况不太好,法医和科搜研还没到,尸体我们没移动过。”
同事扶着车门一边说着,一边递了把伞给工藤:“你要先去看看吗?”
正常的流程需要等法医许可、科搜研取证后,负责办案的搜查官才能移动或触碰尸体,不过雨下成这样,现场就算还有证据,大概也早被冲没影儿了。而一课是个能力比流程更有说服力的地方,工藤经常一人身兼数职,破坏规定次数多了,大家也早就见怪不怪。
可工藤接过伞,却绕到了副驾驶这边,他弯下腰问里面的人:“法医还没来,你……”
你是在这里等我,还是和我一起去看?
这是工藤新一会向灰原哀询问的话,江户川柯南从不会这样问。
而一旁的同事这才发现,副驾驶上原来还坐了个人。
里面的人走出来,是个有些面熟的年轻女孩儿,工藤看她下车,便本能地把伞朝她那边倾斜过去,雨水哗啦啦地从伞面上滚动落地,女孩儿的声音像是落雨声一样轻灵,她说:“我和你去。”
同事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她,他只知道今天下班的时候,工藤说是有事要回家一趟,有人打趣说他是赶去和女朋友约会,他也没否认,拿了外套就走了。
可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很明显不是之前来过警视厅找工藤的那位啊!
老大什么时候分的手?!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同事心里热烈的八卦之心猛烈地跳动着。
然后就看到工藤从封锁现场的同事那边熟练地接过两副手套,将其中一副分给了旁边的女孩,两个人就一起穿过了警戒线,熟门熟路地去看尸体了。
纵使工藤是他的上司,此时他心里也忍不住在疯狂呐喊:大半夜带着女朋友来看尸体,这样的人,凭什么也能找到女朋友?
在尸体旁边留守的警员是个新人,新手值班就被派来看守尸体,简直是倒霉之最,他只盼望赶紧有人过来把尸体运走。
谁知道等了许久,这边才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他自然是认识的,一课的王牌工藤新一,而旁边的那个女孩却从没见过。
一课的新同事?他心里想着,一转眼,就看到那两人在装尸体的袋子旁蹲下,工藤熟练地拧亮手电筒,而那看起来比他还年轻的女孩,二话没说,直接就将袋子打开了。
死者永远定格的惊惧面孔和他打了个照面,他吓得差点连手里的手电筒都抛了出去。
工藤检查着尸体的僵硬程度:“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10个小时。”
那陌生女孩则熟练地查看着尸体上的伤口:“身上伤口很多,都是生前造成的。胸口这一刀刺在第二和第三肋中间,应该是致命伤。”
他们各司其职,互不干扰,就像是一直在搭档做这样的工作一样。
灰原低头看着伤口,随口问道:“以前的受害者也是这样一刀致命吗?”
“不是,每个人的死因都不一样。”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受害人的死因不会对外披露,工藤说:“第一位受害者死于出血性休克,肺部有好几处刀伤;第二位死因是被割断了气管;第三位致命伤也是在前胸……”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那伤口,继续道:“但位置偏了,刺在了第五肋下方,没直接命中心脏。”
灰原说:“但这次他做到了。”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在沉默中达成了共识。
凶手在不断探索更快捷的杀人方式——肺部出血造成的休克需要时间,气管切开也不会马上死亡,但心脏损伤造成的人体循环崩溃,不抢救的话,很快就会死亡。
“他每一件案子之间的间距在缩短,”工藤自言自语地说着,视线飘忽不定地环视着周围,“行凶方式也在不断进化……”
之前的频率已经不能满足他,之前的抛尸地点,也都不在这样附近有居民区的市内,通常都要隔好几天,才会有人发现。
他在不断膨胀、失控,单纯的虐待和杀戮已经不能满足他,他想要更多的目光和关注。
灰原将受害者的手臂重新放回袋子里,工藤手中的电筒一晃,他突然按住她的手,说:“等一下!”
受害者的手心向下,刚才被抬起的时候,隐约能看到掌心有什么东西。
灰原依言将女孩的手心翻转过来——在那已经冰冷的掌心上,残留着一个糊掉了大半的红色印记,不留心看会以为是血迹,但那颜色鲜红如初,并不是血。
这在之前的受害者身上从未出现过。
因为一直在下雨,那图案已经糊掉了一多半,剩下的图样边缘也已晕开,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又是从哪里印到的。
工藤急忙从同事那要来相机拍照取证,他看到灰原皱着眉,便问她:“怎么了?”
她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便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因为又是深夜,又是大雨,周围没有目击者可以询问,但带报案人去警署做了笔录,也已经到了后半夜。
工藤一边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边跟同事说:“受害者身份确定后,重点调查她手心的那个图案,照片也传送给所有分局,如果有线索马上汇报,还有……”
他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吩咐着明天的跟进事项,即使一宿没合眼,也仍然是有条不紊、思路清晰的,他说着,一边回想着是否还有遗漏,目光却落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方才灰原搭他的车也一道来了警视厅,却不会跟着他一起参与后续的笔录与询问工作,时间太晚,他也不放心让她自己回去,就只好说:“你先去我位置等我一会儿吧。”
“哪个是你的位置?”她似乎已经困了,哈欠连天,眼眶都是红的。
“卷宗最多最乱的那一张,就是他的桌子了——”有同事抢答道。
“哪有?!”工藤自然不肯承认这样让他没面子的事实。
“哦,看到了。”灰原一挑眉,指了指窗边的那个座位,“是那里吧?谢谢。”
得到陌生大美人感谢的同事不由自主地露出了飘飘然的笑容,可那个笑还没成型,就被工藤狠狠踩了一脚。
“喂,老大,你干嘛不让人说实话?”
工藤装作没听见,跟着她走过去,把自己放在办公室的西装外套拿给她,示意她披上:“我这儿对着空调。”
已经拉开转椅坐下来的少女大概真的很困,她接过那件沉甸甸的西装外套,只敷衍地应了一声,就自行趴下睡了。
“工藤,你好了吗?”那边有同事在叫他。
“抽屉里有干净的毛巾,你把头发擦干再睡。”他只来得及再多说了这么一句,就急匆匆地跟着同事走了。
现在看来,某个人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她枕着双臂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肩上的外套已经有些滑落,淋过雨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干透,软绵绵地搭在她的鼻梁上,长长的睫羽垂下来,似乎还带着些湿润的水汽。
他站在几步远的距离,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有那么一时片刻,他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曾经他们还都是小学生的时候,他有时去博士家住,经常三更半夜还会看到地下室亮着灯,走下去看,多半能看到她趴在电脑前这样睡着。
开始的时候他想,困了干嘛不去楼上睡?这么睡,要不了多久绝对能睡成腰椎间盘突出,于是就想要上前去叫醒她。
但他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动静,那身影单薄的女孩却突然好像从梦中惊醒,她猛得坐起来,大口地喘着气,似乎片刻过后,才能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然后她会静静坐在那里,等加快的心跳平息,抬手揉一揉额角,继续对着电脑工作。
人每活一天,便会拥有一个夜晚。他所看到的,不过是她所度过无数夜晚中的千分之一,便也无从知晓,她究竟拥有过多少次这样的彻夜难安眠。
那时候他忍不住想,要是组织快点消失就好了。
可却不是因为这样就可以快点变回工藤新一。
那一瞬间他只是想,这样的话,那个总喜欢打瞌睡的家伙,应该就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吧?
而转眼十年过去,她似乎终于可以完完全全地走在阳光下,即使在陌生的地方,也能毫无防备地睡着,他看着她,心里有个地方突然就变得无比柔软。
“老大,还有什么?”
同事见他说到一半便没了下文,以为他是思考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工作,结果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只瞧见他望着在自己座位上睡着的女孩儿,嘴角挂着点儿似有似无的笑,眼神是让旁人觉得需要回避的柔软。
他们共事多年,打从工藤新一来到一课,他就跟着他一起工作了,看过他意气风发的推理,看过他雷厉风行地逮捕犯人,也看到过他面对痛哭的受害者家属,明明痛苦而自责,却仍要保持镇定的样子。
却是头一回发现,原来他的脸上,也会露出这样柔软而无奈的表情。
“没有了。”工藤回答,“明天早上开案情简报会,不要迟到。”
说完就丢下他,朝那个女孩儿走了过去。
他看到工藤伸出手,动作十分轻柔地,似乎是想去碰触那女孩儿的头发,像是去碰触一件珍贵又易碎的艺术品,可半空中却像是有什么阻挡了他,令他的手在空中一顿,随即便缓缓收了回来。
他听到工藤轻声叫那个女孩儿:“灰原,醒醒,回家了。”
11.
大学生的暑假已经开始,可正在写博士论文的灰原没有暑假这个概念。
步美想约她去市区图书馆一起看书学习,就算是本科生,也有暑期的社会实践论文要交,可她已经答应了教授,今天去学校帮他批改本科生的期末卷子。
“那你晚上过来和我一起吃饭嘛,我听说这附近有一家咖啡厅的蛋包饭很好吃。”步美在电话里拖着调子撒娇,“上次聚会都没和你好好说话。”
“吉田小姐,请问这怪谁啊?”灰原好整以暇地回答道,“知道了,我晚上去找你。”
机械的改卷子工作做起来,也让时间也过得飞快,一晃眼就已经快到六点,她和周围人打了招呼,收拾了东西准备去找步美。
最近进入雨季,天气预报说近期都有强降雨,她刚从地铁站出来,突如其来的暴雨就兜头兜面地浇了下来。
好在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记得带伞,但是从包里拿出来,又觉得有些不对——她自己惯用的是一把黑色的晴雨两用伞,却没这么沉,撑开一看,原来是和工藤之前留在玄关的伞拿错了。
这人天天以警视厅为家,连用的伞都是警视厅出品——大概是哪一年他们办运动会发的纪念品,上面还用生怕别人看不到的大字,端端正正地印着“警视厅第二十三届运动会优胜奖纪念——搜查一课”。
虽然这把伞的尊容实在有碍观瞻,但遮风挡雨的功能还是有的,她撑着伞走出去,突然接到了步美打来的电话。
她以为步美是等急了,便接起来说:“我刚出地铁站,马上就到。”
步美的声音却显得十分惊慌:“小哀,我觉得后面好像有个人在跟着我……”
尽管江户川柯南离开以后,侦探团的侦探游戏没能像以前一样持续下去,但那么多危险的情况也没有白白遭遇,刚才在图书馆的时候,她就觉得一直有人在看她,但又不知道是谁。
但是图书馆里人很多,又是公众场合,比较让人有安全感,被盯着的感觉时有时无,她又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
这样的奇怪感觉让她也看不进去书,又恰好到了闭馆时间,她便去前面登记了借书,想要快点离开这里去找灰原,连工作人员和她说话,也听得有一搭没一搭。
出了图书馆以后,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就消失了,周围来往的行人给了她一些勇气,她不禁放下心来:“应该是我想多了吧?”
然后就按照约定,前往和灰原约好的咖啡厅。
可去咖啡厅的路上,需要经过护城河边的回转天桥,因为下雨,这边的行人很少,天色也黑了起来,而刚才明明已经消失的那道视线,又如一条滑腻的蛇,悄悄地辍上了她。
她不敢继续往前走,却也不敢停下,一颗心突突直跳。
“你现在在哪?发定位给我!”灰原立刻说,“别挂电话,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我现在去找你!”
步美一手撑着伞,一边忍不住回头去看身后,急匆匆地想要原路折回去,一不留神,就迎面撞上了前面的一个人。
她吓得惊叫出声,手机就那么摔在了泥水里,一抬头,却觉得前面的人似乎有几分眼熟——但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
那人倒是先跟她道了歉:“对不起,你没事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帮她捡起了摔在地上的手机,他手上拿着个套雨伞的袋子,那上面印着一排排红色的长方形图案,是图书馆的标志。
步美“啊”了一声:“你是……”
是刚才在图书馆帮她办理借书的工作人员,他约莫二十多岁,长了张泯然众人、毫无特色的脸,如果不是有图书馆的标志,她根本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
但见到不是奇怪的陌生人,步美不禁松了一口气,她的手机屏幕摔得裂开,刚才和灰原的电话也中断了,她一边想要重新拨回去,一边不好意思地给对方道歉:“对不起,我刚才没看路。”
那人笑着说没事,又很热心地问她:“怎么了?你看着很慌的样子。”
“没事,谢谢。”她回答道,“只是吓了一跳。”
“你在等人吗?”
步美按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刚才摔了一下,现在又重启失败,她心里有点儿着急,却又不敢乱走,害怕灰原更加找不到她,便有些心不在焉地应道:“嗯?对啊……”
那人正要再说些什么,灰原已经按着手机的定位找了过来,幸亏她原本已经走到了定位地点附近,不然突然断掉的电话就能把人吓个半死。
步美一看到她,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她对身边的人说:“我朋友来了,刚才真的不好意思,那再见啦。”
然后就仿佛看到救星一样,立刻奔过去拉住她。
“那是谁?”灰原将她让到自己身前,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撑着一把巨大的黑色雨伞,他望向她们的方向,嘴角挂着合适得体的笑,似乎是在礼貌地目送她们离开,但却让她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图书馆的职员,路上刚好碰到了。”步美回答,“我们走吧?”
虽然时刻都要提心吊胆的岁月已经过去很久,可对危险气息的敏感大概是治不好的固疾,那人标准到刻板的笑容让她浑身发冷,便忍不住又回头多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她的视线落在了那人手中的袋子上——那上面印着红色的长方形图案,中间勾折牵连的曲线设计在她眼前掠过,立刻填补了那一晚,她和工藤一起在最新发现的受害者手中,发现的那个残缺不全的红色图案。
原来那是图书馆的标志——难怪她会觉得在哪儿见到过!
要马上告诉工藤。她飞快地想,一边拿出手机拨了他的电话,一边催促着步美快些走。
回去的路上已经积了很多水,十分不好走,灰原管不了那么多,拉着步美快速跑了起来。天桥下的灯离油尽灯枯只差半步,大约是接触不良,昏黄的光一闪又一闪,晃得步美心慌,她为灰原的异常感到了害怕:“小哀,怎么——”
她的话没说完,耳边突然有“滋啦滋啦”两声响。
步美惊恐地回头去看,就看到刚才还一脸笑容的图书馆职员,不知何时从她们身后的小路绕了出来,他手里握着火花闪动的电击枪,昏暗的路灯照亮了他那像是焊在了脸上的笑容。
步美吓得尖叫起来,想要拉住失去意识而倒下的灰原。
电击枪再次发出电流通过时的响声,她什么也没抓住,就这样扑倒在地。
天色完全黑下来,雨越下越大。
雨水打在高速行驶的车上,在车窗上留下密集又细长的水痕,车载广播里播报着天文台新闻。
“未来夜间本市将迎来大范围降雨,局部地区有水浸风险,同时有时速高达70公里或以上的强阵风吹袭本市,请市民尽量避免外出,尽快到安全场所躲避……”
天气实在太差了,差到让人没有享受美味的心情,况且,那个叫做吉田步美的女孩,是他今天才刚发现的全新猎物,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他原本没这么快想开始正餐。
虽然从她在阅览区坐下的那一刻,他就注意到她了。
她有着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笑起来脸上会有两个酒窝,旁边的人不小心碰掉了她的东西,她也会很友好地冲对方微笑说没关系。不过她看书时经常走神,要不了一会就会去玩手机,看来欠缺专注力,但这只是无伤大雅的小毛病,等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他会有无数种方法让她专注。
但可能是他的注视太过热切,不小心吓到了这位初次见面的朋友,来办理借书的时候,她显得有几分心不在焉,一直望着出口,似乎想快点离开这里,完全没有将他看在眼里。
女孩儿都喜欢欲擒故纵,他想,你以为装作没看到我,就能让我对你多一分关注吗?
但不得不承认,她成功了,他决定破例一次,送这个今天才初次见面的女孩回家。
这是正餐开始前的开胃菜,受到惊吓的猎物惊魂未定,而等他出现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他,会轻而易举地被当作救命稻草,而这样短暂的信任,和信任破灭时的惊恐,会让正餐的口感变得层次更丰富。
可谁知道,这个不听话的女孩居然招来了另一个人。
原本他并不急于一时,毕竟美食的烹制需要时间。可那个后来赶到的浅色头发女孩,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危险,她站在不远处打量了他一眼,就像是用剔骨刀在他身上刮了一圈,似乎他所做的一切,在她眼中都遁于无形。
而她转过身的时候,手中的伞面跟着一起旋转,将一行字转至了他面前——“警视厅”、“搜查一课”。
她是警察?
他被发现了吗?
这是不是个陷阱?
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让他心跳加速,几乎撞得胸口生疼,等他回过神来,那两个女孩都已经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搜查一课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DNA鉴定结果刚刚出来,第四名受害者的身份已经确定,不出所料,除了身份都是大学生,与前几位受害人再没有共同点。
“我看,这个变态只是单纯喜欢女大学生吧?”有同事崩溃地说,“这资料我重复看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遍了,真的没有找到她们的共同点。”
家乡不同、学校专业不同、打工的场所、常去的地方还有社交圈子都完全不一样,住址更是相隔甚远,仿佛她们只是在这茫茫人海中,不幸被凶手随机捕捞到的几个普通人。
总结案情的白板上,四个互不相识的女孩儿的照片并排贴在一起,非要说的话,她们都有着一样友好的笑脸——可这能作为依据吗?警察告诉市民,说凶手的下手标准是“友好和善”的年轻女孩,只怕第二天警视厅的天花板就要被骂声掀上天。
工藤自然不会就这样相信是随机犯罪,他坚信所有的犯罪必然有因可溯,只是还没被发现。他没接同事的话茬,专注地盯着手里科搜研送来的报告,是第四名受害者掌心图案的成分解析结果,有硫化汞、植物油和纤维,这样的成分组合常见于印章印泥。
那图案在手心里被体液和雨水破坏得太严重,技侦人员正在修复,但据说希望不大。
“现在会用到印泥的地方,都有哪儿?”工藤自言自语地说着,在电子化越来越普及的现在,甚至警视厅的公文都全部实现电子化,鲜少会需要用到实物印章了。
“学校、小规模公司、书画行……还有哪里?”他思忖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变了,快速地翻起了之前走访受害者亲友的笔录。
“老大,怎么了?”有人注意到他神情严峻,忍不住问道。
他充耳不闻,一边翻看着资料,一边找到一个电话号码打了过去,几句交谈过后,他说:“能不能拜托您把当时的资料发给我?好,太感谢了。”
“老大,什么资料?”等他挂了电话,周围同事已经急得不行,这案子折磨他们太久,能取得哪怕一点突破,都委实让人心跳加速。
工藤走到前面的电子屏幕前,湖蓝色的眼睛因为兴奋而闪闪发亮:“她们的共同点是市中心图书馆!”
“啊?”有同事不解地问道,“你是说她们都是图书馆的常客?不是吧,只有第二名受害者才有图书馆的注册记录啊。”
“第一名受害者在一家饮料公司做兼职,”他在电子屏上调出一张市区内的地图,手中的电容笔在上面一划,“地址在这。”
“这跟图书馆也隔了很远啊?”
“我刚才问了他们社长,两个月前,他们因为要推广一款新饮料,在市内不少地方做了场外销售。”
因为路演推销也只是寻常工作,时间又过去很久,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这会和案子有关,当时警察去做笔录,公司的人也都没有提起。
“我们的受害人当时被分配到的营业点,就在图书馆外的那条商业步行街。”工藤伸手在步行街的位置上画了个圈,“他们的社长说会把当时的资料发过来。”
他话音刚落,有同事检查了邮箱,惊呼道:“收到了!这有照片——我看到受害人了,他们的摊位就在图书馆前面。”
“场外销售持续了半个月,而她的遇害时间是在上月初,中间这段期间应该是凶手跟踪接近她的时间。”
“第二名受害者是唯一有图书卡的人,她是图书馆的常客。”
“第三名受害人,我记得当时来做笔录的人里有她的大学室友,那个女孩进来之后就一直在哭,当时她是不是边哭边说了一句 ‘我们原本约好,暑假再一起去图书馆写论文的’?”
“他们那所大学暑期会封校,肯定不是校内图书馆,而且只是去图书馆而不借书的话,没有注册图书卡也不奇怪。”
当时和他一起接待那个女孩的同事一身冷汗,因为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那女孩来了之后一直哭个不停,说话不清不楚,他只顾着帮她倒茶找纸巾盒,希望她能快点控制住情绪,完全没留意那个小姑娘在哭哭啼啼的时候还说了些什么。
没有正式开始的问话,自然也不会留有录音记录,如果工藤不记得,那真的就没人会知道了。
他就像是一个事无巨细的人工智能,每一个相关人员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他的脑子里完整储存着,只需要一个关联点,他就能迅速穿针引线,将一切因果连在一起。
“我现在去打给她确认!”同事庆幸之余觉得有些惭愧,立刻自告奋勇地去核实信息。
“可是老大,你怎么知道她们的共同点是图书馆?”有人问道。
谁会想到两个月前的路演推广、哭鼻子的年轻女孩随口说出的一句话,竟然也会成为联系起几个受害人之间的线索?
“因为……”工藤在屏幕上调出了一张图片,大家顺着他的视线,一起看向了那模糊不清的照片,是第四名受害者手心的图案。
他说:“这是中心图书馆的标志,他们的馆藏图书上都会有这个印章。”
他这样一说,有人也觉得恍然大悟:“我知道了!第四名受害者手心有印泥,她一定生前用手抓过那个印章!”
“凶手是能接触到图书馆印章的人!”
有人已经在网上搜出了图案,经投影仪一打,完整的红色长方形图案出现在了大家眼前,补全了受害者手心的残缺,那抹红色红得触目惊心,像是死去的四个女孩沉沉的血泪。
工藤的推测得到了印证,之前看起来全然无关的四个女孩,终于被一条线索串在了一起,调查立刻有了全新的方向和动力。工藤随手拿起之前放在桌上的咖啡杯,里面的咖啡已经冷透了,他也顾不上再去换一杯新的,两口灌下去,像是在喝冷掉的胶水。
他一边吩咐同事说:“我们先去图书馆,你们查查看,最近一年之内,或者再早一些时间,有没有什么女性失踪或者死亡的案子和图书馆有关。”
他怀疑第一名受害者并不真的是“第一”,从前很可能还有没被发现的受害人。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明明是夏天的六点多,天色竟然已经全部黑透了,他看着猛烈敲击着玻璃的雨点,心里突然没由来地想,不知道那个家伙现在在哪儿?她有带伞吗?回家了吗?
之前听她说好像是要和步美一起出去,不过她一向细心,这么大的雨,应该不会没带伞吧。
他和同事上了车,路上有个电话打进来,是留在警署的同事:“老大,我查到了!中心图书馆一年前有位新入职的女职员失踪了,叫做中村直美,人一直没找到——资料我发给你了。”
工藤一边开车,副驾上的同事将刚收到的资料拿起来给他看,照片上的女孩与白板上的四位受害者有着相似的黑色长发,对着镜头温和地笑着。
工藤听到耳机里有别的电话拨进来的声音,但那边同事的案情简报一时半会说不完:“当时她突然旷工好几天,上级联系不上她这才报了案,但是我看调查记录,什么也没查到。”
她初来乍到,没什么朋友,但性格温和,对谁都好,跟谁也没矛盾,怎么都查不出个名堂,像是一滴蒸发的水,最后只成为分局诸多悬而未决的案件中,平平无奇的一桩。
“知道了,你把档案从分局调过来,我们并案处理。”他说,“这次一定要抓住他。”
挂掉电话,却发现刚才的未接来电是灰原打来的,他有些奇怪,现在还远远不到他们约定的“报平安”时间,而她这些年在他的生活中几乎销声匿迹,几乎从不主动找他。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就把电话拨回去,却已经无人接听。
他又不死心地重复打了几次,电话那端的忙音听得人越来越心焦,他又打给了步美,步美的手机直接关机了。
出什么事了?灰原不会随随便便不接电话,步美的手机为什么关了机?
“可恶,快点接电话!”刚好赶上一个红灯,他猛得一脚刹车踩下去,副驾上的同事注意到他十分不好的脸色,问道:“工藤,怎么了?”
“我……”他刚一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她,朋友?同学?家人?都不是。
“有两个朋友,突然联系不上了。”他最后还是这样说。
“会不会是去看电影了?”同事说道,“或者在图书馆什么的,手机都要静音的嘛——”
他话音刚落,自己也觉得这句话不太吉利,工藤被他提醒,翻了翻电话簿,找出了步美家的电话,直接就打了过去。
“你问步美呀?她说今天要去图书馆写论文,晚上要去见灰原同学,可能要晚点回来。”步美的妈妈听他说是以前的同学,很爽快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同事看到工藤挂上电话,脸色一片惨白,好像有人凭空揍了他一拳似的。
“老大,怎么了?”
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仍能保持着头脑清醒的搜查一课王牌,此时此刻,终于体会到了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他握着方向盘,一时间似乎连怎么开车都忘了。
“老大?”
“工藤!”
他这才回过神,前方的信号灯已经由红转绿,身后催他快点开车的鸣笛声响成一片。
他机械地挂了档向前开,好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对身边的同事流利地报出一串数字:“叫人马上去查这个号码的最后拨号的地方在哪,是不是在图书馆附近。”
那是灰原哀的手机号码,是明明已经疏于联系,却仍牢牢停留在他脑海中的号码,好像他的心中,有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隐蔽角落,里面封存着关于“灰原哀”的一切。
他的心里迷雾遍布,是连他自己也难以窥其真相的扑朔迷离,可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仿佛一阵强风,吹走了一切伪装和掩饰,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他心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那里留存着他没有选择的、属于江户川柯南的那条路,可那道路不论是崎岖险途,还是繁花似锦,都早已与他无关;而一起埋藏的,还有他所有的年少气盛与自信轻狂,那时候尚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人坚信,只要一直不回头地向前走,就一定能找到世间万物背后的真相。
那里也封存着他作为江户川柯南时,说要永远都保护的女孩儿,以及和她有关的所有回忆。
他明明一直都想要珍惜她、保护她,不管是作为江户川柯南,还是工藤新一。
可现在,他却把她弄丢了。
12.
留在警署做技术支援的同事,很快将灰原与步美的手机最后出现讯号的地点定了位,电子屏上闪动的红点,离中心图书馆只有一条街的距离。
大家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两个失去联系的女孩,其中一个明显符合凶手对目标的要求,两个女孩的照片被投影在前面的电子屏上,有同事一看,不禁惊叫出声:“这不是之前和老大一起去现场的那个女孩儿吗?”
“诶?是工藤的朋友吗?”
“我就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各位,请听我说。”通讯器那端的工藤一直在线,他的声音响起来,大家立刻就安静了。
“藤井组,你们主力查半年前图书馆女职员的失踪案,排查她接触过的同事,当时所有在职的人,全部都重新调查。”
“是!”
“上田组,带人和科搜研去信号消失的地点,虽然可能没什么证据留下……但是还是拜托了。”
“我们这就出发!”
……
他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工作,说到最后,他停了一下,这是他的习惯,最后会留半分钟给自己,来回想是否还有疏漏的地方。
可现在他想不到,这一如既往留给自己的半分钟复盘时间,他只听得到自己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
去图书馆取证调查的工作,他派了另外的同事去,上级要他立刻回总部指挥工作,他心乱如麻地开着车,脑海里总是忍不住那个雨夜里,背对着他的那个身影。
她声音轻灵,在隆隆雨声几乎微不可闻,她说:“我也很想他。”
你想念谁?一直放不下的又是谁?是再也回不来的江户川吗?
……不是我吗?
他想到自己和她一起把步美从车里扶出来,步美像许多青春正好的女大学生一样,小巧的背包上挂着一串串装饰物,而和那些少女风格鲜明的挂饰格格不入的,是别在包上的一个小小徽章。
侦探徽章也跟着他们一起历经了十年时光,期间经过几次翻新与维修,后来随着移动通讯越来越便捷,徽章的作用逐渐变得微不足道,而侦探团也早已不再活动,连博士也不会再为它更新换代了。
仿佛教科书一样标准的物是人非。
他们两个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那枚徽章上,随即又像是被烫到一样,同时移开了视线。
可步美却仍然将它带在身边,似乎还在期待它某一天会再次响起。
工藤突然回过神来,他立刻拨通了博士的电话:“博士,侦探徽章的信号频率是多少?能不能马上发给我?”
与他们这些心思崎岖曲折的大人不同,步美的念旧是光明正大、明明白白的,她可以直截了当地问灰原,为什么世界上这么多人,却唯独没有一个柯南;她可以十年如一日,将侦探徽章带在身边,好像当时的五人团队,从没有人中途退场。
工藤从博士那拿到了徽章的信号频率,技侦的同事立刻就给出了回复:“有信号!地址我现在就发你!”
侦探徽章发回来的定位,在旧城一个居民区里,旁边临着铁路,房龄最少也有三十年,因为环境太差,周围住户寥寥,黑夜中显出几分阴森的鬼气。
撞门器撞开房门,强光手电的光束在黑暗的室内逡巡,不大的两居室窗帘密闭,客厅里的墙面上,钉着满满一墙的照片,照片里是永远离开人世的五个女孩。
她们在黑暗中看着迟来的救援,脸上的笑容一如往日般灿烂。
警员们四散开去检查不同房间,工藤伸手推开旁边储物间的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呜咽声。
“步美?”他带着同事奔进去,只见狭小逼仄的储物间里,步美嘴上贴着胶布,手脚都被捆在一起,不住挣扎着。
“叫救护员进来!”他身后的同事说道,一边伸手撕下了她嘴上的胶带,他还没来得及问话,步美就哭着说:“他把小哀带走了!你快去救小哀,你快点去救她啊——”
有人割断了她身上的绳索,惊惧交加的女孩呜呜哭起来,她拼命克制着自己,颤抖着给他们讲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等我醒过来,就已经在这里了,小哀比我醒得早,她说那个人应该就是最近一直在作案的连环杀手,可能是因为看到她拿着警视厅的伞,以为她是警察,才会把我们一起抓来。”
工藤的脸色瞬间就白了——那把伞,是他留在玄关的。
被关在储物室的两个女孩靠在一起,犯人还在外面翻看着灰原的包,在找她究竟是不是警察的证据,步美怕得不住发抖,就听旁边的女孩儿轻声说:“你的手机是不是摔坏了?”
“对,刚才就打不开了。”
“你的包还在吗?”
她的背包小巧,斜挎在身上也不怎么显眼,凶手被灰原是警察的猜测吸引了大半注意力,竟然忘了把她的包从身上拿走。
“你的包上别着侦探徽章吧?”她听见灰原在黑暗中说道,她的声音竟然十分平静,“你转过去一些,我们把它打开。”
她们困难地调整着位置,终于灰原被捆在身后的手摸到了那个小小的徽章,她把它打开,然后说:“你听好,等他发现我不是警察,他抓错了人之后,一定会杀人灭口。”
步美不敢哭出声,只是含着泪不住地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太过害怕,还是不敢听她这样冷静地分析现在的情况,灰原说:“你才是他的目标,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会先处理掉我,但这可能得花点时间,我也会想办法拖延时间的。”
“你再坚持一下,一定会有人来救你。”
步美拼命地摇着头,呜咽着说:“我不要,我不要和你分开,我不要你有事……”
那个从小就跟他们不一样的女孩儿,似乎在黑暗中笑了一下,这种时候,她甚至还在安慰她,她说:“别怕。”
“你以前很相信江户川的,对不对?他知道你带着这个徽章,肯定会通过它找到你的。”她柔声说着,“我知道,他让你很伤心,但是……”
他不是故意的,他从没有想过要让任何人伤心。
“你就再相信他一次吧,好不好?”
也许,想念并不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房间的主人,是名叫石村一男的图书馆职员,证件照上的年轻男人长了张让人看过就忘的脸,带着一副长在脸上般标准而死板的笑。他们在房间里搜出了大量用于监禁虐待的工具,还有受害者们每天的行程、无数被偷拍的照片,他会在跟踪她们一段时间之后,再选择机会下手,将她们绑来这间房子进行施虐。
他们甚至还找到了许多专业书籍,从科搜研的犯罪现场取证教材,到法医科学家的工作流程,甚至还有刑侦犯罪的侦查教学案例——他大概是经过了一番认真的研读,然后照本宣科,将每一处证据都处理得干干净净。
他们原本有人推测凶手极有犯罪天赋,才能做到这样滴水不漏,现在看来却让人哭笑不得,他不过是个认真钻研了警方调查手段的“好学生”。
在关着步美的储物间里,他们找到了掉在角落的图书馆印章,也许是无意中掉在那里,然后碰巧被第四位受害者按在了手心,凶手也许以为那是血迹,便没有在意,于是阴错阳差间成为了最后关键性的线索。
“这里太干净了,肯定不是最后的杀人现场,他肯定还有别的据点,去查他名下的房产、行车和租车记录,把他的照片发给所有分局,在所有路口做排查!”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文台挂起了红雨预警,天边雷声阵阵,像是要用这一场雨,把这个罪恶盛行的世界彻底洗刷。
医护人员将步美搀扶出去,虽然没受严重的伤,可还是要去医院接受例行检查,路过工藤身边时,她抬手拉住他衣角,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能不能把小哀平安带回来?求你了……”
“……柯南。”
13.
灰原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嘴上紧紧地贴着一道胶带。
她微微挣动了一下,绳结捆得很死,粗糙的麻绳紧紧压在手腕上,她已经有些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
这里似乎是一栋废弃的厂房,天花板很高,头顶吊着个随时可能吹灯拔蜡的灯泡,角落堆着些不知放了多久的建材和麻袋。旁边还有张桌子,上面乱七八糟地接驳了几条线,分别连着几个监控屏幕。另一边是个水池,旁边盖着层防水布,边缘上凝固着些干涸的血迹。
门口传来“吱呀”一声响,那个图书馆职员走了进来,他看到她转醒,在她面前晃了晃她的手机和钱包,微笑着说:“真是没想到,我原本以为你是警察,可把我吓坏了。”
“我对你这样的类型完全没兴趣,可谁让你倒霉呢?你看到了我的脸。”
旁边已经一顺摆开了几把不同型号的刀,说不害怕是假的,她手心藏了个之前从单鞋上扯下来的装饰用的金属片,她在身后磨着捆住手腕的麻绳,为了不引起对方注意,她装作不敢直视他的样子,不动声色地低着头。
那人也并不急着动手,他已经成功杀害了五个人,其中最早的一人,至今仍被那群废物警察当作“失踪”来处理,于是他信心倍增,手法越来越大胆,他做得这样好,为什么不能获得赞美?
“虽然你不是警察,可是我发现了更好玩的东西。”
他得意洋洋地从她钱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然后心满意足地看到原本面无表情的女孩,脸上闪过了一丝错愕的神情。
那是工藤新一的大学毕业照,意气风发的少年人站在镜头前,他手里拿着毕业证书,一手拎着自己的学士帽,说不出的风华正茂。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额前的头发似乎有些奇怪,怎么看,都像是被人剪坏了。可照片里的人似乎对此浑不在意,甚至还有些自得似的,对着镜头露出了自信又明朗的笑容。
照片是用博士新买的单反拍的,他朋友多,人缘也好,于是毕业的时候,大家争着都要和他合照,学校发了毕业纪念相册,他便拜托博士帮自己洗一些照片出来。
而博士又拜托了她:“我常去的那家照相馆最近在装修,你们学校附近有没有可以冲洗照片的地方?”
她答应了,去到照相馆,工作人员和她核对要冲洗的数量和内容时,她才在屏幕上看到了他那张单人照。
被她剪坏的头发,就那样被他毫不掩饰地袒露在阳光下,那是在无数欢乐热闹的大合照中,工藤新一仅有的一张单人照。
仿佛一个只有她掌握着密匙的暗号。
没等她细想,她已经听到自己的声音,她对店员说:“这张单人照,能不能帮我多洗一份?”
照片洗成了相卡尺寸,是恰好可以放进钱夹相片位的大小,可她并不能将他的照片堂而皇之地放在钱包中,来告诉别人和自己,这是一个在她心里享有永久居留权的人。
她钱包的相片位,一直放着她和三个孩子还有博士的合照,而那张有所缺憾的照片下面,便是工藤新一的毕业照。
绝对隐蔽,无人知晓,是唯独她与神明才知晓的秘密,而自从照片放进去后,她也从未将它拿出来再回看。
好像她只是单纯的需要它留在那里,便已经足够。
可现在,这张照片却被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拿出来,当作一项战利品,耀武扬威地摆在她眼前,她心下忍不住窜起一阵无名火,而对方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自顾自地说:“这是警视厅那个工藤新一吧?我看他也不过是徒有虚名,毕竟这么久了也没抓到我。”
“他是你男朋友吗?”
他完全没有撕下她嘴上胶带来和她对话的意思,从头到尾都在自言自语:“可是藏在那么隐晦的地方——哦,我知道了。”
“你喜欢他,可他不喜欢你吧?”
被捆着的女孩眼神仿佛浸过寒冰,她沉默着,没发出一点声音。
“我猜对了吗?”那人手里拿着刀,眼里是病态而兴奋的光,他亢奋地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小孩:“原来我们是同类。”
——都是不被爱的人。
“他们才是恶人,对吧?”
都是中村直美的错,明明在图书馆的时候,她总会对他露出友好的微笑,他塞在她柜子里的信,她都收下了,他跟在她后面送她回家,她也从没有阻止过,可为什么在他提出要交往的时候,她居然摆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然后说:“对不起,可是我们根本不认识吧?”
是因为她说谎,他才迫不得已杀了她。
而之后那些女孩,无一例外,都一样虚伪——那个在外面做饮料展销的女孩,明明问过他图书馆洗手间在哪里,还热情地跟他道别,可下一次见面,却装作不认识。那个经常来借书的女孩,明明每天都有在他面前办理业务,每次都会和他说“谢谢”,可走出图书馆,看到他,却像是对陌生人一样!
不可饶恕,这些虚伪的女人不可饶恕。
“我明明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她居然说不喜欢我,根本不认识我——你说,她该不该死?”
“你理解我的吧?”那人热切地望着她,“我看你的手机,最后一个电话也是打给 ‘工藤 ’,你希望他来救你吧?可是你看,他不是没有接吗?”
灰原沉默地垂着头,他用刀尖挑起她下巴,逼迫她抬头,冰冷的刀尖已经刺到了她的喉咙,皮肤被划破,有一些血流了出来。
“你看起来完全不害怕,”他审视地打量着她,随即似乎领会到了原因,“也对,因为我们是同类,所以你不怕我。”
“那你也想要他去死,对不对?”
她蓝色的眼睛里像是冰面乍破,他满意地欣赏着她极力克制可仍然显出强烈情绪的眼神,而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他低头一看,他安装在自己家的摄像头发回了实时的监控提示,警察已经破门而入,短短片刻间,便将他的下一道“正餐”抢走了!
他顿时怒不可遏,手上一用力,刀尖朝下,顿时就扎进了面前女孩的肩膀,看着她疼得整个身子忍不住蜷起来,可又动弹不得,又获得了施虐的快感。
被发现了也没关系,还有办法,他不住地对自己说道。
他把刀尖从女孩的肩上拔出来,带出一串血迹,他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她因痛而皱起的眉,说:“很痛吧?”
“告诉你一个秘密,杀掉那些不喜欢你的人,就不会痛了。”
他从地上捡起她的手机,重新开机,他找到了工藤的电话,一边拨号,一边从旁边的纸袋中拿出一把枪,微笑着说:“我来帮你杀掉这个不爱你的人,你觉得怎么样?”
“老大,查到了!出城的七号公路摄像头拍到了这个石村一男,车是租来的,我和车行的老板确认过了,虽然是用假名租的,但错不了,就是他!”
工藤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便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灰原。
他呼吸一滞,抬手让控制室里的人都安静下来,示意技侦同事准备信号定位,得到确定的手势后,他接起了电话。
“灰原?”他的声音在发颤,自己却没有发觉。
但他并没有听到那个总是略带嘲讽笑意的声音。
对方让他不许带武器,不许带后援,自己开车到市郊的一个废弃面粉厂去。
“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任何一点做不到,我就立刻杀了她。”
“我答应你,”工藤不顾同事劝阻的神情,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但你不要伤害她。”
“啊,那太迟了,你们刚才抢走了我的晚餐,我气不过,已经捅了她一刀。”那边的人吃吃笑起来:“不过,我是讲道理的人,我会让她活到你来的时候的。”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灰原左肩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虽没伤到主要血管,但伤口毕竟不浅,她浅色的上衣一半已经被染红了,她估计了一下失血量,来估算自己离失去意识还有多久。
左肩动不了,她将手中的金属片换到了右手,继续机械地磨着手腕上的绳索,她不想就这样坐以待毙,还想要给自己挣出一线生机。
可说来好笑,曾经有段时间,她是真心真意地不想活了。
现在她已经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却成天都能听到周围人动辄就说“不想活了”,论文被拒会说,和对象分手会说,喜欢的球队输球、没买到喜欢的限量款、天气太冷、太热、生活太无趣,都会随口来一句生无可恋的“不想活了”。
可明明会在意这些事情的人,才是真真正正想要活着的人,他们从不知道真正的“不想活”是怎样的。
那时候她初来乍到地在博士家寄居,天大地大,却感觉无处可去。她每夜都无法入睡,每天都提心吊胆。她所有重要的人都阴阳相隔,所有重要的事都烟消云散,她觉得命运不公,却也不想反抗了。
就这样吧?她无数次地这样想,我认命,我服输。
原来想要心安理得地“活着”,比制造逆转时间的药物还要难。
如果真的有下辈子的话——她这样安慰自己,我再好好地活一次吧。
要抓紧时间,和亲人度过无法取代的时光,要告诉他们,他们对自己有多重要。她要像步美那样,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全部都要大声讲出来,她想要和珍视的朋友们一起在夏天放烟花,想要和喜欢的男孩一年一岁地一起长大,想把他的照片光明正大地放在随时想看就能看到的地方,更想堂堂正正地站在他面前,对他说“我喜欢你”——哪怕被拒绝也无所谓,因为我这样好,如果你不喜欢我,那是你的损失。
她不会再把自己的真心藏得密不透风,不会再当一个犹豫不前的胆小鬼。
可她这一生,大约就是事与愿违的集合体,每一次她选择放手的时候,总会有一个人不由分说地冲进来,把她的计划全盘打乱。
他把她带离爆炸的巴士,不停倒数的炸弹,组织冰冷的枪口,他根本不管她到底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迈出那一步,却只对她说,不要逃避自己的命运。
就好像她能在这个不怎么惹人喜欢的世界上活下去,对他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那样。
然后时间飞逝,曾经只想去死的她,竟也重新获得了另一个平安无事的十年。
到现在,那些“不想活了”的想法已经离她远去,她想活下去,想完成自己没做完的研究,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科学家,用自己的知识和双手,为需要帮助的人做出赋予他们希望的药物。她还想再和步美他们一起去放烟花,从今往后的每一年,每一个夏天都要去。
就算少了一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烟花还是会一样好看。
而且,她也还想再多看一眼那个人的背影。
一眼,许多眼——如果就能这样用尽这一生所有注视的目光。
现在的她,不会再去思考关于下辈子的假设,毕竟命运总喜欢和她开玩笑,这一次是让她阴错阳差地活下来,让她太迟遇到一个喜欢的人。
但如果重来的话,也许就不会再遇到了吧?
工藤新一不会再和灰原哀或者宫野志保相遇。
不能长久相伴,无法真实拥有,真的不如从没有遇到过吗?
不是的。灰原哀的答案,是不管重来多少次,不管给她多少次选择的机会,她都会希望能和那个人再遇见。
一盆冷水迎面泼下,她打了个哆嗦,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已经失去意识,对面阴森微笑着的男人看她转醒,用枪顶着她的额头,说:“那个警察到了,你想不想看我杀了他?”
她头很沉,不知道是否已经开始发烧,却感到身后捆住手腕的绳索有所松脱。
那人也并不在意她的回答,他眼底燃烧着穷途末路的疯狂,伴着窗外的电闪雷鸣,他疯疯癫癫地自言自语着:“明明我为了她们做了那么多事!我送她们回家,给她们写信,在她们楼下站一整夜,明明我做了这么多——”
“为什么她们都不爱我?!”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爱是稀缺品,而且与自我感动相生相克,是世界上唯一无法等价交换、不受任何掌控的东西。
窗外有车灯闪过,应该是工藤依照约定开车到了,他拿起手机,一边用枪抵着她一边说:“等会你告诉他,你被关在地下室,要他去救你。”
他伸手撕下了她嘴上的胶带,猛烈的痛感让她神志清醒不少,而他伸过来的袖口上,有一股淡淡的汽油味。
这个废弃的面粉工厂从前是他父亲所开,后来遇上经济危机工厂倒闭,受不了刺激的父母在工厂悬梁自尽,后来这里就成了一片无人问津的废墟。
地下室还存放着当时没能销售出去的存货,他在里面布置了汽油和点火器,只要按下手里的遥控按钮,别说地下室,整个厂房都会被炸上天。
“你告诉他,让他到地下室去——然后我就带你出去。”
这当然是骗人的,将那个警察骗进来,自己从这里出去以后,他就会按下爆炸的按钮然后逃走,她的死活他并不关心。
他一手拿着枪,一边将手机递到了她面前——拨号界面的备注名,是平平无奇的“工藤”,被拨号界面掩盖着的,是她和工藤的聊天记录,里面空空如也,也不奇怪,毕竟他们不熟,平时也不会经常联络。
可那聊天界面的背景,是一座落满大雪的山,积雪下的群山在黑夜中沉睡,山脚下温泉雾气缭绕,是连时间都会却步的世外桃源。
它们亘古不变,永远静默,会永远为27岁的工藤新一和17岁的灰原哀保守秘密——即使相隔了十年光阴的人,也能互相依偎,踏上同一条归途。
在那人着魔一般的“不爱我的人都该死”的声音中,电话接通了,他等着那个猎物被骗进圈套,恶狠狠地说:“让他去地下室,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然后就听到那个女孩儿开了口,她声音很冷,像是冬天未成冰的落雨,她对着电话干脆利落地说:“有炸弹,别进来。”
“你——”
他惊怒交加,手指不由自主地就去扣扳机,可她手上的绳索不知何时已脱落在地,刚才好像还奄奄一息的女孩反手抄起身后的椅子,狠狠朝他砸了过来。
事发突然,窗外炸起一声响雷,一道闪电仿佛就在窗外劈下,他一时不察被砸了个正着,手中的枪脱了手,在地上打着旋儿甩了出去。
两个人都不要命似的扑向了那把枪,灰原先他一步将枪握在手中,却被他用刀再次捅进了肩膀,她想要瞄准他手中的遥控器,子弹却因为伤口撕裂的疼痛而打偏。
子弹打进了对面人的小腹,中枪的一瞬间,疯狂分泌的肾上腺素欺骗了感官,他不觉得痛,只觉得怒火中烧,手上用力将扎在她肩头的刀扎得更深:“你竟然骗我!”
可那个明明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女孩,嘴角却带着一丝有些残忍的笑意,她咬着牙,语言远比刀锋更锐利。
她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咬着牙替那些无辜冤死的女孩说道:“别自作多情了,她们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而且……谁和你一样?”
她从不自作多情,绝不自欺欺人,付出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得到回报,选择的时候就知道永远没得回头。
那人像是发现了什么绝顶好笑的事一样,他猛得拔出灰原肩头那把刀,飞扬的血溅了他一头一脸,他高声大笑道:“我懂了,我懂了!你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想他死——那你们一起去死吧!”
在已近疯癫的大笑声中,他按下了手上的遥控按钮。
地下室堆积的大量面粉遇到明火,顷刻间就轰然炸开,隆隆爆炸声像是从地心传来,粉尘爆炸的巨大冲击波掀翻了年久失修的墙面地砖,冲天的火焰节节蹿升,和倾泻而下的暴雨分庭抗礼,烈焰照亮了半边夜空。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她坐在即将爆炸的巴士后座,在心里对姐姐说,我真傻,对不对?
姐姐没能回答的问题,她现在终于可以回答自己。
是有点傻,可没有办法啊。
只是这一次,结局会不同了吧?
毕竟就算是假面超人,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够准时出场。
14.
但她的命运似乎就是许多事与愿违的集合,这一次,她又猜错了。
熊熊火海中,有人冲进来一把抱起她,像许多年前那样将她密不透风地护在怀里,从旁边破窗而出。
爆炸的冲击让他们在泥泞的地面上滚出好远才停下,那人一直牢牢将她按在身前,巨大的爆炸声暂时剥夺了她的听力,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她靠在他心口位置,似乎能听到这个人疯狂而剧烈的心跳声。
工藤新一手指紧紧地插在她发间,一手揽着她后背,将她牢牢地困在自己怀中,他那样用力,似乎忘记这样会弄疼她,此时此刻,他只恨不得将这个人一寸寸揉进自己的骨骼与血肉,这样便不再担心所有的隔阂与阻碍,一呼一吸,一寸一缕,他们永远都不再分开。
“工藤!!”
“老大!你怎么样?!”
现场乱作一团,消防和警车鸣笛声此起彼伏,红蓝爆闪灯在漆黑雨夜中不停闪烁,心急如焚的同事们奔上来,可爆炸带来的后遗症让他耳中只剩嗡嗡轰鸣声,根本听不见旁人在说什么。
他只是死死搂着怀里的女孩,像是守财奴守着他一生最珍惜的宝物,无论如何都不愿放手。
“老大,你松松手!”同事看他们两个一身血,急得简直团团转,源源不断的雨水不停落在身上,工藤似乎这才回过神来,他急忙松开怀里的人,她肩头的伤口仍在流血,整个上衣被血浸得近乎看不出原本的底色。
有同事送来了急救箱,工藤退却了旁人,自己来帮她包扎。刚才电话接通,她用一句简简单单的“有炸弹,别进来”就结束了对话,通话中断的下一秒,他就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
那爆炸的源头仿佛是他的胸腔,引爆的是他的心脏,他的每一滴血液都是明火,顷刻间就将他心里埋藏的恐惧炸了个无所遁形。
只差一点,如果他再来晚一步,如果——
他根本不敢往下想。
然而压下了那无端的恐惧,他心中却剩下一股说不出的无名火,可她像是没有痛觉那样,神态自若地从他手里拿过止血的绷带,自己按住了伤口。
这个微小的回避手势像一阵劲风,顷刻便将那火苗吹得熯天炽地,他没头没尾地问:“为什么不等我来?”
“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
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不自觉就很大声,其中的怒火完全掩饰不住,周围的同事都被他吓到,与他共事多年,从未见过工藤新一发这样大的火。
她听不清声音,可看他一脸压抑的愤怒,似乎也猜到他在说什么。
那按下爆炸按钮的疯子说,是因为她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想他有事。
可这道题,灰原哀却不知如何作答。她固然想活下去,却也想他一生平安顺遂,可如果两者之间有冲突,她总会选择后者。
但这样的选择,她并不能宣之于口。
“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甚至有几分咄咄逼人起来,那些毫无头绪的怒火好像渗入了他的每一滴血液,在他血管中不住沸腾鼓噪,进过身体循环,入侵了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角落,烧得他痛不欲生——他明知道她这样做的原因,因为她不想他涉险,因为有危险时,她总会习惯性把自己当作可牺牲的那一方。
好像这已成了她本能的一部分,不管那些黑暗的时间过去过久,她都会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是可以被牺牲、能够被放弃的。
“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
他握着她的手臂,那些火已烧到了他眼底,并着无名的怒火、无能为力和几分委屈,将他逼得双眼通红。
工藤新一红着眼眶问:“我明明告诉过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可你为什么不肯等我来?
他声音沙哑得像是从破旧风箱中传出,他问:“因为你不再相信我了,对吗?”
因为你喜欢的人是江户川,一直想念的人是江户川,而那个说永远都会保护你的人,也是江户川。
可是,那个管朝夕相处的江户川叫“工藤”的人是你,说灰原哀和工藤不熟的人也是你。
——那我呢?
工藤新一低下头去,他紧紧攥着女孩满是尘土和血迹的手,明明手是触手可及,人是近在咫尺,可真心却像是隔海隔山岳,一眼望不到尽头。
明明不管是江户川还是工藤,他们都绝对不想和灰原哀成为陌生人,只可惜他那时候并未能意识到,原来放弃做江户川,也意味着要放弃她。
下一秒,灰原感觉有水落在了自己手背上。
一滴,两滴,它们不断落下,冲开她手背上的灰尘血迹,又轻轻巧巧地沿着皮肤纹路滑落。
头顶明明有警署的同事帮他们撑着伞,所以并不是雨水,那细微的水光全数涌进她心底,却变作汛期洪水一般,霎时间就将她心中所有的防线冲得尸骨无存。
她轻轻动了动手指,片刻踟蹰间,她几乎忍不住想去碰触他通红的眼眶,想把他搂在怀里,想要去回握他的手。
地面上突然有东西震动起来——是工藤跌落在地的手机。
生活工作日日不同,可行事历并不变更,他的手机在地面上嗡嗡震动着,气势十足地发出一如往常的提醒铃声,而那最新的一条提示上,写着“给兰打电话”。
一道青紫色的闪电划破夜空,雷声隆隆,雨越下越大。
她终于回过神来,随即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自嘲地笑了一下。
明明她觉得喉咙发紧,浑身发冷,却还是一如既往用略带嘲讽的口吻问:“工藤,你想听我怎么回答你呢?”
“我的答案,你推理不出吗?”
她垂下眼,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的脸上,笑容又讽刺、又悲悯。
“我一直喜欢的人是江户川。”
“我一直想念的人,也是江户川。”
工藤新一脸色惨白,感觉像是被人徒手捏住了心脏,舒张不能的心房无法将血液泵向全身,那种仿佛窒息的感觉让他嘴唇无声翕动,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来得太迟的真心话,就像一条过了有效时限的验证码,已经过期,已经无用。
“你非要听到我这样说,又有什么用呢?”
她轻轻闭上眼,藏起了眼底所有的自嘲:“难道你能让时光倒流吗?”
姗姗来迟的救护车终于呼啸着急刹在不远处,救护员抬着担架急匆匆地朝他们奔来,大声询问着:“伤员情况怎么样?”
同事们对这剑拔弩张又暗流汹涌的气氛实在毫无头绪,听到救护车来简直是如获大赦,连忙上前分别扶起他们两个,把他们带向不同的救护车。
工藤顾不得救护员按着自己的手,忍不住回头去找她的身影,然后看到她也回头了。
雨声隆隆,仍未扑灭的烈火将天色烧得通红,负责善后的警员和消防来来往往,杂乱的脚步声,响个不停的警笛声,未见停歇的暴雨,就这样将他们隔开。
暴雨冲刷土地,在地面刷出一条泥泞不堪的水流,踩下去水花四溅,着实让人狼狈不堪。
河水无情,总会淹没那些不知天高地厚、妄图渡河的人。
陈年的河床上尸骸遍地,无人生还。
15.
天气越来越热,高温预警已成为每日常态,而轰动一时的连环凶杀案,也终于在这样的酷暑中结案了。
凶手在爆炸中当场毙命,后来警方从他的日记中发现线索,找到了最初失踪的图书馆女职员的尸体,就埋在废弃工厂外的树林中。死因是被重物击打后脑造成的蛛网膜下出血,是典型的激情杀人。
而这一桩在当时未被重视的“失踪”案,为他之后愈发大胆的犯罪埋下了祸患的火种。
得到消息从外地赶来的受害者双亲,在警署的会客室里茫然呆坐,明明年纪不过五十上下,却已经满头白发,看着远比同龄人更苍老。
负责接待的警官和负责验尸的法医一起为他们讲述了案件的经过:“中村小姐和凶手工作于同一家图书馆,但两人并不相识。凶手对中村小姐有着异常的迷恋,他幻想她喜欢自己,然后跟踪她、监视她、最后……”
“因为中村小姐拒绝了他,便将她杀害。”
“这么说、这么说……”憔悴的女人将脸埋在了掌心,她声音绝望而沙哑,像是生锈机器上被迫转动的齿轮,“警官,她永远不会再回家了,是吗?”
悲恸欲绝的夫妇紧紧揽住对方,在经过漫长的惶恐、等待和心存侥幸后,终于崩溃地痛哭出声。
水落石出的确切真相,真的好吗?
打破别人最后的幻想与安慰,真的好吗?
这样的问题,警官与法医回答不了,站在门口静静望着他们的工藤新一同样无法回答。
真相固然只有一个,可不同人眼中,难免会看到不同真相,而真相又不会只是一团花团锦簇,让人人都爱不释手——它也会是刀锋、是十字架、是沾上就难洗掉的污泥浊水,是压在所有知情人心里卸不掉的一杆秤。
是要活在被真相刺痛的真实中,还是被谎言包围的温室里,千千万人会有千千万种抉择,不应由旁人来评头论足。
而等到最后的结案文书完成时,最酷热的夏日已经走到了末尾,周刊杂志也找到了新的话题,现代社会的车轮以超高速旋转,群众记忆时限很短,可能不等夏天结束,就会把这件轰动一时的大案抛之脑后,往后茶余饭后时再提起,也不过是众多新闻中平平无奇的一例。
唯独逝去的女孩们永远留在了这个夏天,但一切到此,终于尘埃落定。
有惊无险逃过一劫的吉田步美,也过完自己的暑假,要回学校去了,她没要父母送,打算自己去车站。
开车之前,她给灰原打了个电话:“小哀,我要回学校啦,等寒假回来,我们再一起放烟花!”
电话那边闹哄哄的,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她听见灰原笑话她:“又说傻话,谁会在冬天放烟花?”
那天灰原被救出来之后,也被送到了她所在的医院,得到消息后,她就急着要赶过去,但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都不让。
但这可阻挡不了她,病房熄灯以后,趁着走廊里的值班护士不注意,她偷偷地溜了出来。
一想到这次差点就要再也见不到灰原,她心口就堵得想哭,可又害怕被人发现,便强忍着眼泪到了灰原的病房外。她想,一直都是小哀保护我,这一次,要换我来陪着她——这样她醒来的时候,看到旁边有人,就不会害怕了。
她这么想着,便伸手拉开了病房的门,可没想到的是,那里面已经有一个人在了。
工藤新一从爆炸现场死里逃生,医生说什么都要让他留院观察一宿,他身上套着病号服,坐在病床边,在黑暗中静静望着躺在那里的女孩,宛如一尊雕像。
他的脸上有许多玻璃炸开时擦伤的细小伤口,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憔悴,他安静地望着她,随即抬起手,将她额前的一缕乱发轻轻拨去一边。
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珍视又温柔。
吉田步美站在门口,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工藤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她,步美尴尬地低下了头,随即听到他似乎像是开玩笑地说:“看来今晚越狱的,不止我一个啊。”
这样若无其事的语气恰到好处地安抚了她的尴尬,她回答说:“我……我害怕小哀醒来会害怕。”
听到她的回答,他似乎是笑了,步美感觉他目光里似乎有种很沉重的东西,让他显得说不出的心事重重,可那视线落在小哀身上,又显得那样轻和温柔,似乎生怕这样的注视会将她惊醒一样。
他低声说:“对啊,她是个胆小鬼。”
她根本没有看起来那么刀枪不入、无所不能,他从前明明知道的,却一次又一次地被她骗过,到最后,连他几乎也要忘了。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不过我也没有资格说她,因为我也是。”
他轻轻握着女孩搭在床边的手,在心中默默说道,可是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步美没听清他说什么,她不懂工藤新一的心事,对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是一知半解,但她看着他的背影,无端想起了自己曾经喜欢的那个男孩,明明从前,她看着工藤新一,总会固执地觉得,他和柯南并不相像。
可今晚不知道有什么奇妙的魔法,她看着他那样陪在小哀身边,竟会有种“那就是柯南”的错觉。
但是,仿佛也就是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意识到,柯南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她握着门把手,轻声说:“谢谢你救了我。”
工藤新一听到她这样说,刚准备习惯性地说“不用”,就听到门口的女孩儿继续道:“被关起来的时候,小哀和我讲,她说……”
“柯南知道我一直戴着侦探徽章,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小哀问我,能不能再相信柯南一次。”
灰原哀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江户川柯南的人,她最明白他,最信任他,她说他会来,他就一定会来。
“谢谢你来救我,也谢谢你救了小哀。”泪光闪闪中,步美注视着那个身影,“柯南。”
工藤怔住了,步美却觉得像是如释重负,好像终于松开了肩上一直背着的旧书包。随身多年的旧书包里,固然装着许多美好回忆,每一件拿出来都可以回味很久,是她最最珍贵的宝物。
可前面路还那样长,一直背着不放的话,怎么大步向前走呢?
她说完,就回手带上门,快步朝自己的病房跑去,然后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她去看灰原的时候,工藤已经不在了,步美一看灰原苏醒过来,这才又被勾起了天大的委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句话都说不完整。
灰原被她逗笑了:“吉田小姐,你这哭法,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抢救无效了呢。”
她又哭又笑:“不许你说这种话!”
灰原看着她,突然说道:“等出院以后,一起去放烟花吧?”
等她出院的时候,他们四个人真的一起去了,就在护城河的河堤上,夏夜傍晚的河边有不少散步的人,四个已经是大学生的人,从袋子里拿出和旧日一模一样的团子烟花,在夜色中将它点燃。
细细的火花闪啊闪,在空中划过,仿佛一颗颗小小流星,花火照亮对面灰原的脸,步美突然问道:“哎呀,我以前是不是许过愿,说要每一年都和你们一起放烟花?”
原来那约定太过仓促,连当初许愿的小孩子自己都快要忘了。
灰原促狭地说:“对,你不仅说过,你还指着飞机当流星,叫大家快许愿呢。”
元太和光彦一起大笑起来,步美一边笑,一边故作恼羞成怒地追着灰原,两个青春正好的女孩儿在河堤上追逐打闹,笑声被夜风吹得很远。
步美突然说:“小哀,我们以后每年都来吧?”
可能是结案有太多工作要忙,自从那天在深夜的病房中见过一次后,步美再没看到工藤新一,细心的女孩直觉他和灰原之间发生了些什么,却并没有再向灰原询问。
她只是挽着灰原的手臂说:“柯南不来也不要紧,你还有我们。”
然后她看到对面的女孩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轻轻笑了。
今天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一副随时都可能要下雨的样子。工藤新一和同事站在警视厅正门前,刚刚送走最后一位前来领取遗物的受害者家属。他们一直目送着那个佝偻的背影消失在了街角,人世苦别离,被留下的人虽然难捱,但也总会找到可行的方式活下去。
同事叹了口气,公职人员有法定假期,可犯罪分子全年无休,搜查一课手头并不只有这一桩案子,他准备回办公室去,却发现工藤并没有这个意思。
“工藤,你不回去吗?”他问道。
“嗯,”工藤应道,“我请了下午的假。”
“哦,要去陪女朋友吗?也是,终于结了个大案子——”
工藤新一却回答:“不是,我现在没有女朋友。”
“啊?”同事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心想这搜查一课的风水怕不是真的有问题,连仅有的一个有对象的人都容不下——他一边想着,一边又敏锐地发现,工藤今天有几分不寻常。
他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白衬衫牛仔裤和球鞋,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清爽,让他显得有些小。而近年来时常萦绕在他身上的那种思虑和压抑,现在似乎也消失无踪了,他的眼睛闪闪发亮,似乎对接下来要去做的事充满了不安,但是又有种迫不及待的渴望。
这样的转变,让他几乎显得像是另外一个人了。
同事好奇地问:“那你这是要去哪儿?”
工藤没有回答,只是背对着他摆了摆手算作道别,他的脚步轻快,走着走着,忍不住就小跑了起来,从背影都能看出他的迫不及待。
还说不是去见女朋友?同事气呼呼地想,我眼睛都要瞎了。
灰原的学校是今天开学,原本这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可是井上是个最爱凑热闹的人,哪儿有热闹,哪儿就有她。
井上理直气壮地说:“反正你论文都交上去了,现在也没事做,不如跟我一起去迎新。”
也不知道本科生开学,她这么兴奋做什么。
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井上说:“当然是为了给实验室筛选未来刷试管的后备人才呀!”
不管什么学校,开学第一天总是人满为患,灰原被这过于热闹的环境吵得有些头疼,待了不到半小时就受不了,她找借口说要去透透气,这才从里面解脱。
她拿着自己的几本书,从行政楼往实验室走去,学校里人来人往,新人的面孔总是特别好分辨,因为那种脸上的新奇和期待是旁人所无法伪装的。他们拿着报道的资料和表格,在陌生的校园里走着看着,已经要忍不住开始畅想自己未来的象牙塔生活。
看着那些青春洋溢的面孔,她嘴角忍不住也带上了一丝笑意。
可走到实验楼的不远处,她却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前面有高年级学生在带着新生参观实验楼,楼下围着不少人,可那样人流攒动中,她还是一眼就望到了站在台阶下的那个人。
可能因为注视过太多次他的背影,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周围有多少人,只要一眼,她就能够将他从千万人中分辨。
工藤新一站在一群新生的队尾,背对着她,手上似乎还拿着不少宣传单张,应该是一路走进来一路被人塞在手里的,他听着前面的高年级学生讲着实验楼的建立落成和用途,时不时还捧场地点一下头。
他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色衬衫和球鞋牛仔裤,和身边的大学新生站在一起,乍一看,竟没什么不同。
似乎感应到了背后注视的目光,他转过身来,向身后望去。
他们的视线交汇,她看到许多明亮的神采一点点地填进那双熟悉的眼睛里,随即他大步流星地朝她跑了过来——风吹起他额前的头发和衬衫的衣角,像是从她钱包中的那张照片里走出来的人,说不出的意气风发又自信明朗。
他就这样向她跑来,一步步都像是踩着她心跳的节拍,明明路程不远,他却显得那样急切,似乎他为这个时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连多的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等。
工藤新一在她面前站定,明明是个多云的阴天,可他身上却像是有光,几乎晃得她睁不开眼。
她垂下眼,似乎想要避开那光芒,嘴角挂着一如既往的调侃笑容,假装一切如常,原本也是她的拿手好戏。
“大侦探,你今天也开学吗?”
“我……”工藤新一有点紧张,有些忐忑,他听见自己因为紧张而有些紧绷的声音,“灰原,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哦?”她问,“去哪里?”
他望着她的眼睛,认认真真地说:“去十年前。”
十年前,被无形的命运之手推搡前进的少女,用一颗尚未研制成功的药丸,扭转了两个人的时间与人生,而这段意外,却莫名成为了她总是事与愿违人生中,难得的宝物。
可世间万物皆有准则,逆转时间的人,总要为自己从诸神处偷来的吉光片羽付出代价。
她得到了原本不曾奢求的一束光,失去了注定不能永远并肩的一个人。
那一天的暴雨与烈火中,她问他,难道你能让时间倒流吗?
这是她在强人所难,她知道他不能,自己也不能,总有人会被困在过去,却从没有人能随心所欲地扭转时间。
——毕竟这是人世间留存的,关于“时间”唯一的真相。
于是抱着书本的女孩轻笑出声:“不要开玩笑了,工藤。”
可这不是工藤新一看到的真相。
他永远对真相着迷,永远放不下对追本溯源的执念,可却鲜少会这样窥视自己的心。
可这一次他却意外地看到了自己心底的真相——原来不管工藤新一也好,江户川柯南也好,他们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再重来多少次,都想要得到眼前这个人百分百的信任,都不想和眼前这个人说“再见”。
她是比时间更真实的意义。
“不是开玩笑。”他笃定地说,“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灰原有几分好笑地看着他,可下一秒,却整个人都愣住。
工藤新一从口袋里拿出一副黑框眼镜,他将它架在鼻梁上,镜框方方正正,像是有着世界上最神奇的魔法,显得他整个人都有几分孩子气起来。
假如她曾有放任自己幻想过,如果江户川柯南能够获得长大的机会,那他会是什么样子?
这一刻,她望着那双镜片后的眼睛,突然得到了答案。
那是一双世界上最明亮、最坚定、任何迷茫与阴霾都无法污染的眼睛,这是她一直喜欢的那个人,一直想念的那个人——他有着世界上最纯粹热烈的勇气,和最干净正直的眼神。
时间可以倒流吗?
人能够第二次踏入同一条河吗?
他向面前怔住的女孩伸出手,信誓旦旦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可以的,灰原,我保证。”
“时间可以倒流。”
“只要你握住我的手。”
实验楼旁的道路上栽种着两排高大的杨树,茂盛的枝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风吹散了阴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向地面,细碎金光在地面汇聚,又随风而动,宛如一条缓缓流动的长河。
灰原哀站原地,静静地望着伸向她的那只手。
校园中响起了午间广播,远处的足球场传来训练队响亮的口号,不断有新生从他们身旁经过,他们要去向充满希望的未来和新生活,那些话语和笑声都传得很远。
又一阵风吹过,吹得树影摇曳,吹得那条光河波浪起伏,他站在对岸望着她,好像已经等了一生那么久。
她可能犹豫了很久,也可能没有犹豫过——和煦微风中,她向前一步,踏进了那片波光粼粼中。
阳光刺破云层,阴霾数日的天空,终于彻底放了晴。
而她握住他的手,仿佛握住一整个光明灿烂的太阳。
—The End—
字数管理失败,没想到这么长。
全文完,感谢诸位。
你不是我的江户川
终于,京都迎来了春天。
在一个最平常不过的清晨,博士家的客厅里
小哀:呐,这是最终的解药,吃下去以后你就可以回到工藤新一的位置了,不用再担心还会变回江户川了,是不可逆的。
柯南:哇,不愧是灰原,谢啦
看到他头也不回的转身奔向工藤宅,小哀也在不自主地慢慢走到工藤宅门前。
就这样急不可耐吗?急不可耐的变回对灰原哀完全陌生的工藤新一吗?也对,工藤向来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向往,自己的责任,那是江户川永远无法代替的。
她就这样静静地等在门口,等着他不知什么时候会吞下那颗药。
工藤新一的解药,江户川的毒药。
突然,工藤宅里传出阵阵哀嚎,灰原哀知道,那是江户川离开的声音。
她好想推开门再...
终于,京都迎来了春天。
在一个最平常不过的清晨,博士家的客厅里
小哀:呐,这是最终的解药,吃下去以后你就可以回到工藤新一的位置了,不用再担心还会变回江户川了,是不可逆的。
柯南:哇,不愧是灰原,谢啦
看到他头也不回的转身奔向工藤宅,小哀也在不自主地慢慢走到工藤宅门前。
就这样急不可耐吗?急不可耐的变回对灰原哀完全陌生的工藤新一吗?也对,工藤向来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向往,自己的责任,那是江户川永远无法代替的。
她就这样静静地等在门口,等着他不知什么时候会吞下那颗药。
工藤新一的解药,江户川的毒药。
突然,工藤宅里传出阵阵哀嚎,灰原哀知道,那是江户川离开的声音。
她好想推开门再去看看江户川,可她挪不动一步,只能在门外任屋内的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哀嚎声断绝,她知道,是工藤回来了。
没有表情的擦掉脸上的清泪,等他开门
“欢迎回来,工藤新一”
转身离开,在这样一个最平常不过的清晨,灰原哀永远的失去了江户川。
次日,工藤像平常的柯南一样出现在博士家蹭饭时,看到的依然是灰原哀而不是宫野志保,抑制不住的疑惑
工藤:灰原,你还没有吃解药吗?
小哀:我没有非变回去的理由
工藤:可是,组织覆灭,你终于可以以宫野志保的身份……
小哀:可宫野志保和Sherry一样,已经适应了黑暗了
工藤:小哀你……
小哀:你不该再出现在这里的
工藤:什么?
小哀:这里是对工藤完全陌生的地方,经常出现在这里不是寻常邻居会做的事情。而且你昨天太过着急变回工藤,完全没有考虑过江户川也有朋友,江户川的突然消失需要理由,我还要替他善后,工藤先生用完餐后就请便吧。
灰原哀的态度并没有比往常更热情或者更加冷漠,可工藤就是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好像他们之间多了一份疏离,这种摸不到抓不住的情绪让工藤感觉到莫名的无力,也是,工藤新一本来就不认识什么灰原哀,想到这里也是一抹讽刺爬上面颊。
一个午后,博士家的花园内,明明是明媚的午后,可却感受不到任何明媚的情绪
步美抽抽搭搭地:柯南好狠心,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就离开了。
灰原看着这几个难过的小家伙:他也是临时知道他父母突然回国接他,时间来不及道别了,不过他说了会给我们寄明信片的,或许明天就有来自江户川的明信片哦
步美:真的吗?
灰原:当然啦,我们要永远相信江户川柯南呐。
步美:嗯!不过,灰原你会不会也突然有一天离开我们。
看着步美担忧的眼神,灰原沉默了。会吗?也许吧,也许熬不过岁月的长流她会找个地方重新开始吧。
隔壁二楼窗户边的工藤似乎也在等着答案,所以,会吗?灰原也会有一天突然离开吗?她没回答,他也琢磨不到答案。
那天夜里,小哀回到地下层的实验室,看到许久未用的实验室,想来,自从解药研发出来她已经许久未曾进来过了,为什么呢?是因为实验室内江户川买来的a4纸,还是因为再也等不到那个每天黏在她身边唠叨着让她快点做解药的江户川呢?想到这,灰原哀不可置否的笑了笑,真是个不合格的科学家呢。看来,是要加快进度,早早变回那个热爱科学的自己了。不过这个进度就留着明天再赶吧,今天还要替那个家伙给那几个小鬼写明信片呢。
那几个小鬼还能收到明信片留作念想,可她呢?她永远不会收到江户川的明信片,因为那本来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呐。
我与我爱的人只能隔着过往的回忆相见。
就这样,灰原哀陪着那几个孩子一年又一年,直到她们一起从高中毕业。这几年里,工藤果然很少地出现在她们面前,17岁的小哀够不到27岁的工藤,同样,27岁的工藤参与不到17岁灰原哀的生活中。
灰原打算这个假期就加入证人保护计划,用一个全新的身份开始一份全新的生活。可偏偏一个案件又把他们拉回10年前,原来她从未放弃过爱他。
博士想在灰原离开之前,让她和孩子们进行最后一次旅行,算是对这10年感情的画上还算美好的句号。可偏偏在途中遇到了案件,可偏偏不巧,工藤也在。
这些年,工藤在的地方,灰原都会特意避开。这次也不例外,可他好像感应到什么一样,这次偏偏不让她,偏拉着她一起破案,说什么他们是最佳拍档。
他们是吗?不是吧
所以她转身想离开,他却整个挡在她面前,用柯南特有的语调和表情劝说着。
工藤:啊咧咧,帮帮我嘛,小哀,最可爱的小哀?
“好啦好啦,你最可爱了”
回忆一下在灰原的脑海里炸裂开,喷涌而来思念压红了灰原哀的眼睛,记忆里的人好像又重新活过来,与眼前人重合。可明明不是这样的。她迅速低头,压制住此刻的心绪
小哀:请不要用江户川看灰原哀的表情来看我,你不是他。
工藤也抑制不住多年来的困惑吼道
“我不懂,我们明明就是一个人,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偏执。”
小哀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漠然开口
“可在我眼里,你们只是共用一具躯体的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工藤永远不会真正体会到江户川的感情,江户川也永远不会成为工藤新一。所以,请不要再这么卑劣地利用我对江户川的感情,你永远都不会是他,你服用解药时我便说过,这是不可逆的”
你不是江户川,你不是我的江户川柯南,不是我爱的江户川,我亲手杀死的江户川。
可她还是答应了他,她可以拒绝工藤新一却永远无法拒绝江户川柯南。她知道,他也知道。所以工藤从不否认他是卑劣的。
他重新戴上了那副特制的眼镜,一切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又好像跨越时间,他又重新来到他们身边,好似从未离开过,他们从小小侦探团变成了少年侦探团。多想时间停留,可案件结束后,他又变成了工藤新一。
幸好,差一点她就忍不住说出那句
“我好想你,柯南”
原来思念与爱意从未减缓,它们自你离开后就疯狂蔓延。
转身再次离开,她给了灰原哀一个惨烈的结局。坠海身亡,尸骨无存。
她没有看到他悔恨的泪水,也看不到他为了证明她还活着的疯狂。可任凭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她还活着的蛛丝马迹。
事实上,她确实还活着,甚至隔着一万四千公里继续着那份想念。有时她也在想要是她不这么偏执就好了,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吧。可她做不到,因为他确确实实不再是她的江户川了,他可以是任何人的工藤,却做不了她的江户川。
这么多年她有在好好的生活,以全新的身份继续着宫野志保没有完成的实验。只是身边时常带着的侦探徽章提醒着她不要忘记江户川,那个将她拉入阳光下的男孩。
只是有天夜里,没有抵住思念的折磨,拿起那枚徽章
“我想你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那边似乎有所回应
许是那边的抽泣吵醒了她
“可你不是我的江户川”
BE完。
当ninepercent解散后在王牌相见3
“这回我挺腾哥,这个题目确实有点,不不是有点是很不考虑十个小孩的感受了,让吴彤来解释解释”沈涛难得的没有怼腾哥“沈涛啊,怎么就这一次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好歹当了六季的王牌主持人了”腾哥一脸悲愤的样子很是招笑,沈涛强忍着笑意说“我确实是当了六季的主持人了,但你也没有从第一季开拍就来吧?腾哥?我能支持你就不错了”
“哈哈哈哈……”台下九个男孩看着这一幕笑了出来,“哎,黄明昊你端庄点”沈涛目光一扫,就看见黄明昊笑的都快岔气似的模样,再看看黄明昊身边队友皆是一脸嫌弃加上“我不认识他”的表情,令沈涛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当然,一边的小宋老师可没有这么的端庄了和涛哥比起来,毫不顾忌的大笑,现在全场都充斥...
“这回我挺腾哥,这个题目确实有点,不不是有点是很不考虑十个小孩的感受了,让吴彤来解释解释”沈涛难得的没有怼腾哥“沈涛啊,怎么就这一次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好歹当了六季的王牌主持人了”腾哥一脸悲愤的样子很是招笑,沈涛强忍着笑意说“我确实是当了六季的主持人了,但你也没有从第一季开拍就来吧?腾哥?我能支持你就不错了”
“哈哈哈哈……”台下九个男孩看着这一幕笑了出来,“哎,黄明昊你端庄点”沈涛目光一扫,就看见黄明昊笑的都快岔气似的模样,再看看黄明昊身边队友皆是一脸嫌弃加上“我不认识他”的表情,令沈涛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当然,一边的小宋老师可没有这么的端庄了和涛哥比起来,毫不顾忌的大笑,现在全场都充斥着小宋牌开水壶的声音,连后面的玲姐,花花和晓彤都忍不住探出脑袋好奇的看着前面。
“好了好了,还玩不玩游戏了?”眼看着场面就要再度失控,沈涛不得不提高音量压住一帮小孩的笑声,“腾哥继续传给玲姐”
“玲儿~”“几个字,哥?”玲姐理都不理腾哥的呼唤直接切入主题,“嗯,两个字”腾哥说道,“啥?”“贾玲!你耳机没拿下来!”腾哥有点无语的望着她,心道:我的傻妹妹哟,贾玲也意识到了这个,有些尴尬的拿下耳机,“两个字,玲儿,一种人”“?”玲姐有些不解的看着腾哥,腾哥首先站的笔直还带着点“两百亿票房男神”的气场,又用手指了指自己,“你是?两百亿票房男神!”听到贾玲的这句话,腾哥也顾不上游戏了,高兴的跟个三岁的孩子,乐的喜笑颜开。“但不是这个”腾哥马上反应过来,否认道
腾哥马上自由切换角色假装手上有一个手机不停地拍着将私生的模样刻画的生动形象,旁边的小宋老师乐的不行,忍不住说道“腾哥不愧是腾哥演的真好”贾玲完全不能理解,一脸懵逼“什么啊?狗仔?”“有这个意思了”一边的小宋重新燃起了希望,眼睛顿时一亮,“啊?和狗仔差不多啊”可贾玲还是不能理解就在这时,贾玲和沈腾中间的那道门合上了,“啊啊啊”贾玲崩溃的锤着门,另一边的沈腾也有些崩溃“妹啊,老妹,坚强,我们还有晓彤”
贾玲缓缓地转过去面对花花,后面的沈腾对一边的小宋老师说“功亏一篑,就算前面传的再好也崩了,贾玲,我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腾哥,别怪我姐”下面的丞丞有些不下去,马上打断腾哥的吐槽,腾哥似是有些尴尬似的笑了笑
“花花,看我”贾玲说道,“我懂,”花花看着贾玲姐这模样也是忍不住笑了,“别笑,你先猜下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是一种人,一个群种”“什么一个群种?”腾哥“勃然大怒”气的干脆转了过去,小宋站在边上宽慰着腾哥受伤的心灵
然后贾玲把刚刚沈腾的表演照着你的演了一遍,“注意看腾哥的表情”沈涛还不忘煽风点火,这下好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沈腾的脸上,“哈哈哈哈……”不看还好,看了所有人都笑yue过去,尤其是小宋老师和黄明昊两人笑的格外猖狂(?贺儿端庄警告)现在沈腾老师的表情变幻莫测,无奈中夹杂着笑意,疲惫中夹杂着无语。
花花🌸也是愣了愣,中间的夹门再次合上,“什么啊?”(懵逼花🌸)“花花?”还在状况外的晓彤不明就里的问到,花花这才意识到该他传了,他伸手比了比2,“哦,两个字”晓彤马上就懂了,花花也开始两个角色的无缝对接,看的晓彤那叫个一愣一愣的,“不是,演的是什么?”晓彤也是醉了,怎么就遇上这么一群人了,花花像刚睡醒搬的拍了拍头说道“是一个群种”“群种是什么?”晓彤彻底凌乱了,“额,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一类人吧”“好,时间到,请晓彤说出答案”
最边上的腾哥和小宋老师已经不抱希望了,台下的九个人看的那叫一个开心啊,“腾哥放弃了”朱正廷就差喊出来了,“腾哥已经生无可恋了啊哈哈”陈立农笑着推了推旁边小橘,一向高冷的小橘也笑的没有了平时的样子。沈腾也许是听见了这声音比得上喊的窃窃私语回过头来看了看,使出了他的最强嘴炮的招数“怎么?你们看的倒是挺开心的啊?一会儿上去你们就是笑着上去哭着下来”腾哥这番话让全场观众包括沈涛都笑的弯下了腰。
“好的,晓彤请说出答案”晓彤张开嘴,犹豫了一下说“私生?”“这都能猜出来?”九个本来准备看王牌家族出丑的九个人惊的嘴巴张的老大,“答案正确”
晓彤也许是被腾化的缘故颇有些得意的摊了摊手,神态以及举止都像极了腾哥,说道“没有办法就是这么机智”
别惹这几位爷,他们是你惹不起的爹!
厂楼女孩来玩儿啊
[all贾] 玫瑰陷阱29
7800+
#多俊佳
#少部分坤昊情节
#预告下一更有修罗场
#搞贾快乐!!!
(29)
“黄明昊先生,您的申请我们已经收到,相关资料已由工作人员运送回国,即日便可送达,请提供您的有效地址和手机号。资料送达后,您可以预约使馆人员,申请快速通道完成签证有关手续。”
黄明昊四仰八叉的仰倒在沙发上,捧着手机删删改改了无数次。五分钟前手机号已经输完了,却卡在地址那里犯了难,他肯定不能随意把这里的住址透露出来。毕竟这里不是他的长期住所,而且林彦俊的身份需要隐蔽,引来外人算是给他添麻烦了。...
7800+
#多俊佳
#少部分坤昊情节
#预告下一更有修罗场
#搞贾快乐!!!
(29)
“黄明昊先生,您的申请我们已经收到,相关资料已由工作人员运送回国,即日便可送达,请提供您的有效地址和手机号。资料送达后,您可以预约使馆人员,申请快速通道完成签证有关手续。”
黄明昊四仰八叉的仰倒在沙发上,捧着手机删删改改了无数次。五分钟前手机号已经输完了,却卡在地址那里犯了难,他肯定不能随意把这里的住址透露出来。毕竟这里不是他的长期住所,而且林彦俊的身份需要隐蔽,引来外人算是给他添麻烦了。
如果要送去他目前住的那个房子,盯梢的人就能瞬间刺探到他要出国的消息。
他斟酌再三,最终决定将资料送回老房子。虽然那里已经是蔡徐坤的财产了,但已经荒废很久了,应该不会被人关注。
当天下午,他向林彦俊请了假,将面包送到宠物店,对徐若千叮咛万嘱咐,才放心把它寄养在那里半个下午。
林彦俊不放心,派了两个小弟来盯着他,小弟见面对他都十分的客气,点头哈腰还鞠了躬,喊他的声音特别小,但黄明昊还是听清了“嫂子”两个字,无奈的歪歪头,想反驳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难不成他要大喊一声“我是男的”,只能应了,然后客气道:“以后别这么叫了。”
“好!”两个小弟纷纷点头。
黄明昊这还是第一次享受黑帮正大光明护航的待遇,从前陈立农带着他东逃西窜,两个人都裹得和特务似的,今天林彦俊不过派了两个小弟来,种种能力连陈立农的三分之一都比不上,只是人机灵点,而一直盯梢他的乾帮居然无一人靠近。可见这里头的水真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而他半身没入水里,也不知道惊涛骇浪何时会卷起把他淹没。
所以他满心只有一个信念——“快走,走得越远越好”。
老宅并不是空无一人,自从上一次在里头摆放了那尊唐三彩后,蔡徐坤就帮他雇了专人来做这里的管家,虽无人居住,里里外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打扫干净。黄明昊望着一尘不染的地面,完好无损的假山和每一块被修剪工整的草皮,喉咙口哽了哽,心头泛出说不出的酸涩。
他在门口收了资料之后,把资料放入背后背的包里,和门口管家招呼了一声,想进老屋里四处看看。
这一次离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说不定一别就是终生了。
管家自然是笑着迎他,只是对他身后两位保镖犯了难,腆着笑脸说道:“黄少爷,蔡总特地吩咐过,这里除了您和他,谁都不能进来……”
“我们可是林先生的手下!”一位小弟开口回道,“您要不去通报一声我,我们老大也叮嘱过我们,要寸步不离的。”
管家皱皱眉头,露出一脸愁绪。
“你们就在门口守着吧。”黄明昊摆摆手,跨入了老屋内,“这里是我家,里头我都熟,不会有事的。万一有什么问题,我会及时叫你们。即使真的出了事,我也会和林彦俊解释清楚的……放心。”
两位小弟见他这么说,只能退下,守在门口不敢动弹。
黄明昊在花园里溜达了几圈,接着就进了大厅里摸到暗室里去看那一匹唐三彩的战马,不提这玩意儿是怎么来的,这一匹英姿飒爽的马确实很讨他的欢喜,高大威猛,连头顶上的鬃毛都雕琢的根根分明。
他隔着特质的钢化玻璃抚摸着马身,手指忽然碰到了玻璃的右侧,这才想起当时蔡徐坤为了邀他去谈事而布置的机关。
他思虑良久,鬼使神差的把手指贴在了那处熟系的凹槽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黄明昊抬头望向墙壁,总觉得上面出现的白色玫瑰和比起上次,似乎数量更多了。他低下头,有些惊异的看到红外线机关又开了,在战马的脚底边落下一行红色的字迹——
“我想你了。”
黄明昊愣怔了半晌,此时白色的光线和上次一样转为了赤红,他有些发滞抬眸再去看墙壁上那些玫瑰花。这次红色玫瑰谢了好多朵,在墙壁最底部铺满了落下的残破花瓣,有一些上面用光线勾勒出很细小的文字,拼拼凑凑零零碎碎写满了“I miss you”。
那天直到傍晚黄明昊一直失魂落魄,好像把心丢在了那间老屋里,一时半会儿拿不回来。
夕阳在身后下坠,气势磅礴的以天空为幕布表演一场盛大的退场,黄明昊望着落日残阳,难得的点了一根烟。
林彦俊回来的早,看到他吞云吐雾的模样略有惊讶,抬手揉了揉他怀中安睡的面包,问道:“为什么抽起烟了?”
“解释不清楚……”黄明昊扯了扯嘴角,把烟灭了,他知道林彦俊喜欢干净,所以安安静静把桌上的烟灰都处理了。
“解释不清楚就慢慢说。”林彦俊凝视着他说道,“反正我有时间。”
这个男人不笑的时候很英俊也很可怕,阴鸷的眼底沉黑仿若深不可见的黑洞。黄明昊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能窥到他能当得起焰帮首领的缘由,慢慢开口了,反正两人都阴差阳错有过更亲密的关系了,也不差这点坦诚:“你想听,那我就说了,不要嫌我啰嗦……”
林彦俊“嗯”了声,把睡着的面包从他怀里抱了过来,平和道:“说吧,现在心情不好,是为了谁?”
“为了我自己。”黄明昊面色暗了暗,苦恼的叹了口气,“我有时候真的觉得老天在跟我开玩笑,无论我有多舍不得,他想把谁带走,我根本拦不住……”
林彦俊淡淡回应:“那就干脆放弃抵抗,接受命运。”
“如果老天只是在惩罚我一个,那我当然接受。可是他也在惩罚别人,是我看到他难过,也会跟着难过的人。”黄明昊沉下眼眸,手指颤动两下又想去点烟,瞟了一眼林彦俊后还是忍住了,“有的时候真的很想不通,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喜欢上谁,谁就会倒霉……”
他顿了顿,然后无奈的笑出声来,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林彦俊,趁我还不喜欢你,快跑吧。”
“我让你坦白,不是让你说这种话……”林彦俊直起身子,手上没控制住用了点力捏了一下面包的后脖颈。
可怜的面包痛苦的哀嚎一声,睡眼惺忪的瞪了一眼林彦俊之后,轻轻一跃到了黄明昊的怀里,把刚才被捏痛的脖颈露给他,可怜兮兮的喵喵叫着。
黄明昊觉着又心疼又好笑,用掌心轻轻给面包按-摩,无奈回道:“不开心也不要拿猫撒气哦。”
“哦……”林彦俊冷哼一声,扭过头去,“这猫你带走吧,我不要了。”
“真心的?”黄明昊眸子亮了亮,弯下身子用脸蹭了蹭面包的背脊,“那好耶,我喜欢面包。”
“嗯,你带走。”林彦俊站起身,双手插在兜里,落寞的垂下一双黝黑的眸子,“人没了,猫也没了,干脆什么都不要剩下。”
他说完,快步走回了洋房里。
黄明昊隐隐感觉到自己开玩笑过了头,怕真的惹了他生气,小心翼翼的抱着面包跟随他进了屋,只见林彦俊从酒柜里取了一瓶红酒,拿了一个玻璃杯,冷冷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然后一个人孤零零的快步回了屋,把门重重关上之后,一夜都没有走出门一步,只从门缝里发出叮铃哐当玻璃杯和酒瓶碰撞的声响……
这一晚,失眠的人却是黄明昊,他左思右想总是难以控制的感觉到愧疚,别人原本是个大直男,以后能拥有幸福快乐的人生,就因为他一个错误,现在对性向心生疑虑。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掰弯直男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过,他确实应该为对方做些什么,在出国之前多多少少弥补一些。
不过他不算了解林彦俊,也不知道他的喜恶,思虑许久,第二天还是准备先到K-U集团向蔡徐坤郑重的道歉之后,再问问他关于林彦俊的事情,一举两得。
早晨十点钟左右,他已经吃好了早饭,换上了衣服,正准备换鞋出门的时候,林彦俊才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拎着全部喝完的红酒瓶和碎了一半的玻璃杯,几根修长纤细的手指上都黏着触目惊心的创可贴。
黄明昊忍不住蹙紧眉头,准备出门的脚步也旋即停下了,轻声问道:“你的手指怎么了?”
“不小心把玻璃杯摔碎了,弄破了。”林彦俊回答的平淡,但说完之后抬眸看他的那一眼却夹杂了一份很浅很淡同时也很让人揪心的哀怨,接着问道,“你要出门?”
“对。我去K-U集团找坤坤哥……”黄明昊挠了挠脑袋,突然开始不确定自己是否在做正确的事情,声音压低了几个分贝,“没关系吧?”
林彦俊“哦”了声,把红酒瓶和破碎的玻璃杯都扔进了手边的垃圾桶里,冷声回道:“你去吧,不用管我。”
黄明昊点了点头,突然间有些心酸又异常羞愧,好像他真的在伤害一个人,而且还没有停止这种“罪行”,总之全身上下都难受的很。但尚存的理智告诉他,他现在绝对不能为了这种情绪做出任何不应该的行动,不然只会罪加一等。
所以他赶紧穿了鞋子,飞速拉开大门,急的一个不小心差点将额头磕在门框上。
林彦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后,正巧拽了一把他的胳膊,把人轻轻拽到身边,低头用深邃的眸子盯着他看,开口问道:“你是在躲我吗?”
“没……”黄明昊弱弱回应着,下意识想去拨开他的手,但动作刚做了一半又自觉推开别人的行为很不礼貌,也容易伤人,只能僵硬的和他保持着这种拉扯。
林彦俊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两下,先松了手,退后一步别过脸去,哑着嗓子说道:“你走,找别人去吧。”
黄明昊又点了点头,但内心已经纠结成了一团乱麻,在原地踌躇许久也不知道该走该留,最后缓缓回过头刚想咬着牙道别,就看到林彦俊用满是创口贴的那只手对他挥了挥,赶在他之前用嘶哑的声音说了声“再见”。
这下他算是彻底僵住了,一边埋怨自己毫无原则,一边脱掉外出的鞋子重新换回了拖鞋,走到林彦俊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管:“那我今天先不出门了吧……你要吃早饭吗?”
林彦俊仍然保持着沉静的状态,但原本黯然的眼里总算有了一抹不明显的光亮,淡淡回道:“嗯。我饿了。”
这一来一去几句对话之后,黄明昊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天的计划从到K-U集团找坤坤哥哥变成了留在家里为林彦俊做早饭,晕头晕脑的隐约能感知到自己似乎掉入了某种陷阱,但又深入其中也分析不出所以然。
直到下午林彦俊收到了一通电话必须出门,黄明昊才终于舒了一口气,在心里暗自做好了出行的准备。
林彦俊收拾了一些文件,拎着公文包,穿好西装走到了门前,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很礼貌的问他:“能帮我打一下领带吗?”
黄明昊应了他的要求,心情大好的从门口取了正配他西装的领带,视线努力回避眼前那张无比美好的容颜,只将注意力维持在自己的手和他胸口的领带上。
而眼前的人在他将领带抽紧的最后一刻,突然将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猝不及防的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用沉闷的声音说道:“今天我回来,还能看到你吗?”
“我尽……尽量吧。”黄明昊收回双手,吞吞吐吐回道。
“随你。”林彦俊像是认了,重重叹出一口气,抬手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脸颊,“其实我也没那么在乎你回不回来,只是我的猫在乎,它会吃不下饭,会饿瘦。我心疼我的猫。”
黄明昊低着头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吐出一句话来:“那要不我带着面包一起去?”
林彦俊笑了笑,低声回道:“可以。你知道心疼它,我很开心……一个家里,猫和主人,总算有一个会被人心疼,挺好的。”
“啊?”黄明昊听完他的话,觉得整颗心都被揪起来了,自己的罪恶值噌噌噌往上涨,好像他下一刻就要因为“不心疼林彦俊”而被打入十八层地狱,“那我不出门了……”
“我不强求。”林彦俊抬起手臂轻轻拥抱了一下他,用很得体的方式说道,“我会买好吃的回来,如果你还在家里等我,那我们一起吃……”
“好……”
黄明昊在林彦俊走后许久,一个人在门口徘徊了许久,穿上外出的鞋子又甩开,反反复复几次之后都快要把自己逼疯了,最后干脆放弃挣扎,回到房间给江辰靖打了个电话。
数次没打通过的号码这次总算有了回音,江辰靖一接电话立刻打了个大哈欠,明显才刚从睡梦中醒来,一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发出了一声高分贝的尖叫,震耳欲聋:“黄明昊!黄明昊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你不是跑了吗?!”
“拜托,我给你打了很多次,是你自己每次都喝的醉醺醺的……”黄明昊揉揉自己被震痛的耳朵,“你现在清醒吗?我有事情要麻烦你。”
“啧啧,是不是终于想通了,让我帮你找蔡少爷。”江辰靖呵呵笑道。
黄明昊早就预知自己肯定逃不过这小子一顿嘲讽,所以自动忽略了他的笑声,直奔重点:“我没他号码了,给我一个号码,或者帮我跟他说一声对不起,还有谢谢……谢谢他为我做的那些事情。”
那头沉默片刻后,骤然爆发了一阵嚎叫:“就这样?就这样?你一声不吭就跑了,当时收到你的信,蔡少爷难过的都说不出话来,后面都没有心思旅游了,直接回去找你耶。你就说一句对不起和谢谢?”
“在这里,只有这样了。”黄明昊坐在书桌前,用钢笔在繁复的出国资料上戳出几个墨水印,平静道,“这座城市有太多我和丞丞的回忆了,我不确定这些会不会成为以后攻击他的武器,所以我不会留在这里的……如果真的会发生什么,那也一定会离这里远远的。”
江辰靖倒吸一口冷气,显然把他的话放在脑子里转了几圈,然后“哦”了声像是懂了:“那你自己告诉他吧,我把他微信推给你……不过,我总觉得语音或者视频都不太诚恳,你干嘛不亲自去一趟,我听说他经常在公司啊。”
“我……现在情况有点复杂。”黄明昊咬了咬下唇。
“什么情况?对了……”江辰靖追问道,“你现在到底住哪儿啊。好歹在出国之前见我一面啊,我都想死你了。”
“那就见一面吧。”黄明昊捏紧拳头攥住手心里的笔,在心里给自己敲了敲警钟,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该见的人都见了,该办的证都办了。
他必须要走了,和林彦俊的关系再拖下去只能成为彼此的累赘。对方毕竟是个直男,这股子新鲜劲过去,最后还是会回归正轨结婚生子的。他既不想为了这短暂的错误而扭曲了别人的人生,也不想为此而搭上自己原本已经预设好的未来。
所以和江辰靖结束通话之后,他打起精神制定好了明天所有的计划,联系了大使馆敲定了当面签证的时间,也提前联系了K-U集团的前台预约了和蔡徐坤面谈,最后给江辰靖发了条信息,找到一家很不错的日式餐厅,与好友共进在国内的最后一顿晚餐。
做好了一切的准备之后,他心满意足的洗了个澡,换上了睡衣到一楼去为自己热了一杯牛奶想要睡个舒舒服服的觉以便迎接明日满满当当的行程。
时钟过了夜里十点,正当他把自己塞进被子里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黄明昊深吸一口气做好了万分的心理准备,起身走到门口淡然的拉开房门,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只手拎着一包香喷喷的小酥饼递到他的眼前。
他接过还尚有余温的酥饼,听到林彦俊用波澜不惊的语气淡淡说着:“我到夜市上排队买的,趁热吃。”
“谢谢。”黄明昊把包装袋捏在手里,那股热度一直往他掌心里钻,也钻到了他的心里,烧红了他半边脸颊,他羞愧的沉下脑袋,轻轻说了句“晚安”。
“等等。”林彦俊抿了抿唇,用手臂挡住了他即将阖上的房门,“我刚才听我的线报说,你明天有很多行程。”
黄明昊紧张的动了动喉咙,瞬间明晰自己这点小心思在这位大佬面前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干脆和盘托出:“是,我准备要走了,想在走之前最后见一些人。”
“我在这里,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林彦俊叹了口气,不再掩饰自己的失落,“你要走,我们就见不到了。”
“嗯。我会给你写信的。视频也可以……”黄明昊说完,忙收住了话头,理智的转换了态度,“我们那天的事情真的只是一个错误。如果你很困惑,可以找心理医生看一下,我们这种同性恋不是病,但是像你这种情况,应该可以调试一下的。以后你还会有自己的人生,也会有子孙,别耽误了。”
“在你之前,我还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你是第一个。”林彦俊清冷的目光又降低了几度,用下巴尖指了指他手中的酥饼,“趁热吃。你不要我,吃的总能要吧。”
“嗯。”黄明昊捏紧手中来自他好意的馈赠,低头轻声道,“那,我进去吃了,晚安。”
他关了门,一个人闷在小桌前掰着酥饼吃,明明是很甜的豆沙馅,尝到舌尖却蔓延除了淡淡的苦涩,连酥皮被掰开的声音都像极了心碎的声音。他不是没有感觉的,任谁在经过了那样一番混乱的夜晚后,都不会无动于衷。可心动离最后长相厮守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远了,这一点他比谁都要更清楚,与其一地鸡毛,不如心狠一点断了……
他都能亲手切断和范丞丞十年的感情,不过一夜风流而已,要忘掉其实也没那么难。
话虽如此,但那夜他还是失眠了,照例从房间里晕晕乎乎的走出来,这一次万幸没在走廊里遇见林彦俊,所以从二楼的走廊走到一楼的大厅里,想给自己再倒一杯热牛奶或者拿一颗褪黑素。
黑暗中有人从身后将他搂入了怀中。
黄明昊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很快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回身叫一声“林彦俊”,就被比无法抗拒的力量重重压在了冰箱的箱门上,沉重的吻落在他的唇间,带着咸味和苦味的舌尖挑开他的唇齿,缱绻的舔舐着他的上颚,与他舌尖相抵。
他被吻的喘不过气来,混乱中用力咬了一下对方的双唇,腥甜的血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疼吗?”感觉到对方唇瓣微微的颤抖,黄明昊自责的用指腹在他唇角轻轻碰了碰,轻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咬你的。”
林彦俊没有接受他的道歉,凝视着他的目光深不见底。
在诡异又冗长的沉默中,还是黄明昊先败下阵来,低下头认错似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平时他断然不是这样扭扭捏捏的人,但当下状况太特殊了:“那我先回房了。”
“你睡得着吗?”林彦俊缓缓开口。
“睡不着也得睡啊,总不能不睡觉。”
“我要你陪我睡。”
黄明昊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嘴一张一合,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了一遍:“什么?”
“你,陪我,睡觉。”林彦俊不跟他多废话,抬臂揽住他的肩膀往楼梯的方向往楼上带,“不准反驳……”
黄明昊试着挣扎了两下,这下才切实的感觉到林彦俊确实经过了黑帮的身手训练,手臂看似纤细实则都是紧实如钢铁般坚硬的肌肉,打他一拳估计他能断上几根肋骨。
他对待林彦俊和陈立农这种出生的人,一直都是秉承“保命要紧”的原则,该退则退,不过嘴上还是不服气的嘟囔了一句:“凭,凭什么?”
“凭你喜欢男人,我喜欢女人,现在我喜欢你了,以后可能都喜欢男人。你应该负责,不对吗?”
林彦俊冷着脸抛出一段振振有词的言论,黄明昊被他怼的发愣了好几秒,本来就因睡眠不足而困倦的脑袋愈发沉重,最后干脆放弃了挣扎,躺到了林彦俊的床上钻进了他的被子里,蒙头就睡。
“喂。”
男人的声音幽幽从背后传来,“转身,抱着我睡。”
黄明昊把脑袋从被子钻出来,一股怒气从腹腔直冲脑门,难得露出了愠怒的表情,他瞥了眼林彦俊,刚想开口回绝,就被对方备受伤害的眼神挡了回去……
林彦俊连做出委屈的表情都很特别,从神色到语言都有种倔强又刚毅的味道,嘴唇拉成平直的一条线,一眼看上去凶巴巴的像在发火,所幸那双眼睛大而有神,上扬的眼角微微垂下再适当透露出淡淡的落寞就足以让人捕捉到他的难过:“想到你要走了,我睡不着。”
“好吧。”黄明昊在心里骂了自己一百句,最后还是毫无原则的轻轻搂住他的腰,把脑袋搁在了他胸口的位置,紧紧闭上了眼睛,“晚安。”
“晚安。”林彦俊心满意足的在他耳尖上留下轻轻一个吻,把手放在他的背后,用抚摸面包的方式从尾骨一直摸到脊柱,用这种方式一声不吭的哄他入睡。
被他碰过的地方先因为不适应和羞涩而传来阵阵酥麻感,黄明昊忍了几分钟适应了他掌心的温度后,居然奇异的放松下来,不自觉的与他身体更贴近了一些,沉沉昏睡过去。
次日晨起,黄明昊按照昨天制定的那一套计划奔波,没成想林彦俊没给他再派两个保安,反而把他自己派给了黄明昊,包揽了司机和保安的业务。从近处看着林彦俊在驾驶座上用白色纸巾擦手枪的模样,黄明昊望着他的侧颜小小犯了几秒钟的花痴,同时背后脊梁骨森森发凉。
他特地挑了个林彦俊脸不冷的时候问道:“你今天不用去忙帮里的事吗?”
林彦俊挑眸从后视镜里瞟了他一眼:“下午去K-U集团谈事,正好送你。”
“哦。凭你的地位,除了坤坤哥之外,还有其他人值得你亲自跑一趟去谈事吗?”
“没有啊。我就是去找他。”林彦俊一脸淡然。
黄明昊愣了愣,半晌回道:“可是,今天下午我约了他啊。”
林彦俊“嗯”了声,脸色波澜不惊:“一起谈,我不介意你旁听。”
“可是,我想和他道歉啊。你也要听吗?”黄明昊说着说着,音量随着身边人脸色黯下去的程度越来越低。
“听,为什么不能听?”
“我和坤坤哥的相处模式可能不太适合别人旁听……”
“等等。”林彦俊踩了一脚油门,车急速飞出去的同时,修长的指尖在方向盘上一顿一顿的点了两下,打断了他的话,“你考虑清楚有些话该不该说,说了,可能有些地方马上就会很疼……疼很久。”
缘起缘落(六)
主瓶簇
时间线混乱bug
不喜勿入
OOC
幼簇/族长灵
黑瞎子:“喂!怎么办,这些玩意杀不死啊!”
黎簇:“黑瞎子!砍头!”
黎簇说完张起灵便把面前的这具干尸的头砍了下来,但是……那身体还是在动,但是好像已经看不见了
张起灵把那干尸踹到在地,那干尸也就这样胡乱折腾
黎簇:“砍头!”
众人也是紧接着把那些干尸的头砍了下来
张启山:“退出去!”
都退出来之后,张起灵与黑瞎子紧接着便把那石门关上了
二月红:“走,继续往前走!”...
主瓶簇
时间线混乱bug
不喜勿入
OOC
幼簇/族长灵
黑瞎子:“喂!怎么办,这些玩意杀不死啊!”
黎簇:“黑瞎子!砍头!”
黎簇说完张起灵便把面前的这具干尸的头砍了下来,但是……那身体还是在动,但是好像已经看不见了
张起灵把那干尸踹到在地,那干尸也就这样胡乱折腾
黎簇:“砍头!”
众人也是紧接着把那些干尸的头砍了下来
张启山:“退出去!”
都退出来之后,张起灵与黑瞎子紧接着便把那石门关上了
二月红:“走,继续往前走!”
众人一路小跑,这下一路上的墓室基本都未进去,直到黑毛蛇带着黎簇进了一个墓室,确认没有什么东西的时候,大家才进去,休息了一会
张启山:“后面的路,应该会更难走,黎簇你要找的东西在哪儿?”
黎簇:“在主墓室”
陈皮阿四:“到底是谁的尸体?”
黎簇:“我的”
陈皮阿四:“说实话!”
黎簇:“真的是我的,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齐铁嘴:“那你是什么!”
黎簇:“我就是我啊,只不过这个我是缩小了的,我本来就已经二十三了”
二月红:“你是某个倒斗世家出来的?”
黎簇:“不是”
二月红:“那你这个年纪,不应该如此”
黎簇擦刀的手一顿
黎簇:“我不是…你们这个时间线的人…我来自未来,我十八岁的时候被一个人骗了……那人用刀在我背上划了七指图…就是来古潼京的地图然后…“
黎簇看了吴老狗一眼,笑了笑想想那场面就好玩
黎簇:“然后那个人在我的伤口上撒了……狗五爷您的骨灰”
吴老狗:“我?”
张起灵握了握黎簇的手
黎簇:“接着便是那人布好的一盘大棋…为的便是覆灭汪家……而我也在汪家度过了我人生最…痛苦的一段时间……头骨被削去了一块,腿被打折了一条,被迫读取费洛蒙…差点精神差点出了问题,最后差点死了,接着我醒来就被那人扔倒是火车上“
齐铁嘴:“头骨!”
黎簇看着吴老狗笑,笑的让人不知何意
张起灵抱着黎簇,眼中满是心疼
黎簇歪歪头:“想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吗?他姓吴……叫吴邪,是狗五爷您的亲孙子”
黎簇笑出了声
黎簇:“旁边那个假瞎子也是和吴邪一伙的,张副官…还有解九爷您的孙子,解雨臣也参加了这次行动的…他们应该算是主谋之一”
张日山:“我也参加了?”
黎簇:“嗯,你不是本家的吗所以活的了那么久,加上陨石的缘故”
张日山:“佛爷…”
黎簇:“死了,但是活的也够久了”
黎簇就这样靠在张起灵身上
黎簇:“哥哥,我给你说哦,吴邪扔下我可是因为你”
张起灵眉头一皱:“我?”
黎簇:“嗯,因为你,当初你替吴邪守了十年青铜门,吴邪就是去接你的”
张起灵:“我…不认识他”
黎簇轻笑了一声,把头埋在了张起灵的怀里:“现在你当然不认识了,哥哥,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张起灵:“不会,我不会离开你的”
黎簇轻轻的嗯了一声显然他不是很你相信张起灵的话
黎簇:“哦,对了,那解雨臣是二爷您晚年收到徒弟,跟着您唱戏,学本事的,您死后,遗产基本也是他在替您打理,说起来还是四爷您的的师弟”
陈皮阿四:“我师弟?哼,我师父可是不想认我这个徒弟的”
张启山:“行了,继续往前吧”
一路上都还停顺利,但是走着走着,出现了一个分叉口
黎簇:“黑毛蛇说两边其实都有危险,一边是大量的尸鳖,一边是九头蛇柏和尸鳖,选一边?”
张起灵抱着黎簇一言不语的走进来尸鳖的这条路
霍仙姑:“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张日山:“麒麟血,我跟族长是纯血的主家血脉,借助麒麟血暂且可以避一下”
张起灵与张日山一人走一边,血就这样流下去
黎簇都好奇心突然来了,趁张起灵不注意,就划开了自己的手指,那些尸鳖不怕,但是引来了不少黑毛蛇,尸鳖就和黑毛蛇打了起来?
众人见状加快了脚步,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张起灵就开始责备黎簇了
黎簇眯了眯眼睛:“那你还不是没给我说就割破了自己的手掌!”
张起灵:“那不一样”
黎簇:“有什么不一样的,你担心我,我也担心你啊,有什么不一样的”
在两人吵嘴的期间,张日山的手都已经包扎好了
张日山:“咳,族长,包扎一下吧,在墓里容易感染”
张起灵:“嗯”
齐铁嘴:“诶,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的血这么有用呢,回去了以后给我点你的血,让我研究一下呗”
张日山:“呵呵…你还能给我的血算一卦不成!”
齐铁嘴:“也不是不可以”
张日山:“谢谢八爷您的好意,但是不用了”
齐铁嘴:“切…”
黎簇:“哥哥,你说我会不会成蛇精了啊?”
张起灵:“瞎说”
黎簇:“不是,你看我,听得懂蛇说话,也可以跟蛇说话,甚至还可以…召唤蛇?我不会的费洛蒙吸多了,变异了吧!”
张起灵:“没有”
齐铁嘴:“你一天天想些什么呢,动不动就变异,我看你是有病”
黎簇:“八爷,您的嘴可真是不输那假瞎子啊”
黑瞎子:“不是,怎么又扯我头上来了”
黎簇:“难道不是?当初你们骗我可是说的像真的一样啊”
黑瞎子:“咳,都过去多少年了”
黎簇给了黑瞎子一个白眼,还顺便打了个哈欠
张起灵:“要是困了就睡会儿,我抱着你呢”
黎簇:“哥哥,我不困,就是有点累”
张起灵:“那…睡一会儿”
黎簇:“我…好那我眯一会儿,有什么事情立马喊醒我哦”
张起灵:“好”
二月红:“佛爷,让大家也休息一下吧”
张启山:“好”
永远の不在场证明 壹 下
女人们总是那么矛盾,一边羡慕着水晶球的无暇透明,一边又期待着它的破碎。
很快,照片中的女人的底细便被扒了个底朝天。
本名宫野志保,23岁,混血儿。
2年前因为作为史上最年轻的获得了爱丁堡大学大学双料博士学位的女毕业生,而上过一次热搜。东京国立科研所最年轻的女研究员,同时,也作为警视厅鉴定科的特别技术顾问。
父母双亡 在英国时和姨妈一起居住。
独身。
网上她的照片,只有在研究所官网上一张小小的一寸照片。
然而,就是这张照片,让号称阅女无数的我的老男人上司,也发出...
女人们总是那么矛盾,一边羡慕着水晶球的无暇透明,一边又期待着它的破碎。
很快,照片中的女人的底细便被扒了个底朝天。
本名宫野志保,23岁,混血儿。
2年前因为作为史上最年轻的获得了爱丁堡大学大学双料博士学位的女毕业生,而上过一次热搜。东京国立科研所最年轻的女研究员,同时,也作为警视厅鉴定科的特别技术顾问。
父母双亡 在英国时和姨妈一起居住。
独身。
网上她的照片,只有在研究所官网上一张小小的一寸照片。
然而,就是这张照片,让号称阅女无数的我的老男人上司,也发出了惊叹。
是美强惨本人了。
那这样看来,她认识工藤新一也算是有迹可循。同样是拥有自己的侦探事务所,又受雇于警视厅搜查一课的特别顾问,目暮警官的爱将。两人在工作中碰擦出火花,也不算牵强。
科学家VS大侦探
华生和福尔摩斯吗
本来这样的八卦也没什么值得兴师动众的。
然而,就因为宫野志保信息的被扒,网上竟然有人磕上了这一对的CP,还建立了他们的粉丝小站。
创建人号称之前在国立研究院实习时,曾跟着宫野老师去过现场,看见过她和工藤新一一起办案的样子,速配的不行,当场她就磕上了俩人。
想不到竟然真的等来了他们是八卦,还戏称,只要肯坚持,我磕的CP就一定会发糖!
首页还配了她当时偷拍的照片,案发现场,穿着黑色夹克的工藤新一,以及一边穿着白大褂,手拿一叠资料的宫野志保,两人离得很近,正低头窃窃私语。
然后,就有陆陆续续的人加入了小组,表示找到了同好。
接着,原配CP组织找上了他们,双方人马便撕吧了起来。
时间到了。
我刚想敲门,门就打开了。工藤新一走出来,之前穿在身上的西装不见了,我听到他对毛利兰说「兰,那西装就麻烦你帮我熨烫了,一会会场门口见。」
半小时后,我带着毛利兰去到发布会现场,候场处站了不少人,同组负责媒体联络的说了句,媒体都到齐了。于是,正主准备入场。
入场前,毛利兰温柔的帮工藤新一穿上西装,手指滑过胸膛,把褶皱抚平。我连忙提醒跟拍的摄影师把这个镜头记录下来,用来在报道中显示两人的恩爱。
步入会场,我一下就被闪光灯照的睁不开眼,工藤新一也下意识的护住了毛利小姐。
我站在不远处,他们看起来,真的就想外界说的那样,不愧是国民情侣。
可是我觉得很奇怪,明明方案里设定的发布会背景板是蓝色的,怎么变成了黄色,负责场务的同事看出来我的疑惑,说,这是毛利小姐临时要求换的。
我点点头,若有所思,是并不太好的预感。
主持发布会的是警视厅的官方新闻发言人,他流畅的把之前就商议好的腹稿宣读了出来。
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都是警视厅非常珍视的人才,二人只是搭档关系,毛利小姐也与宫野博士相识,她完全信任着自己的未婚夫云云。
当然,擅长吃人血馒头的记者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抛开,一个比一个的尖锐。
「工藤先生,有人爆料说曾在英国见过你和宫野志保,请问你怎么解释?」
「你们真的只是搭档吗?还是借着搭档的名义谈情说爱?」
「毛利小姐,请问你怎么评价宫野女士?」
「请问两位作为国民情侣,怎么看待青梅竹马?」
「天啊!又有人拍到了宫野博士和神秘男子约会了,就在刚刚!在杯户饭店!是照片直播!这个男人长得好像工藤!」一个记者突然大叫起来,在场的所有人几乎同时拿出了手机。
我微微笑了一下。
没错,这场发布会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手机震动了两下,我拿出,点开工作群组。老男人上司发了一张照片和一个定位,定位是杯户饭店,而照片是在酒店的房间,一共四个人。
老男人拿着站在自拍位,一边是一对情侣。男生长的竟然跟工藤新一九成九相像,而一个有些酒红色长发的女人一手勾住他的肩膀,整个人都贴着他,笑的摄人心魄。
更远处,是宫野志保,茶色的头发,烟灰色西装裤,白色真丝衬衫,依靠在贵妃椅上,手中拿着一杯红酒,看着窗外发呆,似乎并未发现自己的入镜!
老男人又发来了一条信息,「赶快结束来庆功」。
「诚如大家所见,当晚被拍到的男人,并不是工藤,你看工藤新一现在不就在这吗?怎么还能有分身去和宫野博士约会吗?」主持人的声音把我带回了现场。
现场记者见到此情此景,发现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猛料可挖了,纷纷收拾起了家伙准备撤了。
就在此时,毛利兰站了起来。
「各位!我和新一,我们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3个月后,我们将举行婚礼,到时诚邀各位的莅临!」说罢,便朝着场下的媒体鞠躬致谢。
犹如一记深水炸弹一般,现场的媒体瞬间炸开了锅,纷纷重新拿起相机一阵猛拍。工藤新一愣住,又被毛利兰牵手站了起来。
我飞快的翻阅着稿子,心跳不自觉的加快,是自己遗漏了那么重要的环节吗?
但是同事们一律吓白了的脸色和主持人的停顿,印证了,这一切并不是工作疏忽,而是毛利兰的临时起意。
「该死!」我心中骂着。
「新一,我看到了哦,你偷偷藏在口袋里的戒指。」毛利兰伸出手「让在场的朋友们,为我们做个见证吧,新一,」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工藤新一伸手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宝蓝色的盒子,打开,一枚璀璨的宝石镶嵌其中。
工藤拿起戒指,我看到他看向毛利兰的眼神充满了不解与惊讶,然而此刻,他只能选择将戒指套在了毛利兰的左手无名指上。
此时,情况已经有些失控,已经有反应迅速的媒体冲过了安全线,举着相机冲到了当事人面前,闪光灯快速闪烁到令人睁不开眼。
我赶忙上前,配合着安保,将2人护送离开。
离开前我又回头看了一眼会场的幕布,在日本,只有在宣布婚讯的时候,才会选择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