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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站在镜子前面，镜面上的指印和她的室友留下的粉底让她的面孔变得模糊。她想起了金妮早餐时对她说的那些话。

“你需要个情感慰藉，亲爱的。”金妮看着她。

“我不需要。”

“说真的，在你认识的男生里找一个，你至少需要一个人陪你过圣诞节。”

她沉思了一会儿，开始对镜子哈气，一遍一遍用力的擦亮它，最后一遍时，她把所有认识的男孩的名字写在了上面。当她完成时，她看着这些实在说不上多的名字，狠狠涂掉了哈利的名字——她甚至无法想象，而且哈利已经有了金妮。

赫敏托着下巴，认真的挑剔着这些男孩，最后镜子上就只留下了两个名字——罗纳德韦斯莱和德拉科马尔福。马尔福，她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留下这个名字。“罗恩，德拉科，罗纳德韦斯莱，德拉科马尔福。”她一下一下地刮着镜面，最后涂掉了这两个名字，嘲笑着镜子里的自己。

算了吧，她挥挥手，准备上床，然而她刚转身，就看见德拉科翘着腿坐在她的床头柜上。

“马尔福！这里是女生宿舍！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很显然，因为你叫了我三遍，我不得不来这里，格兰杰！”她很庆幸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家了，他们俩的大喊大叫不会引起注意。

“我不知道这个魔法出了什么问题，但是请你立刻离开这里。”她抱着手臂，站在门口看着德拉科观赏自己的房间。

“你疯了吗？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如果我被抓到我该怎么解释？当然，如果你这么想让全校知道你我共度一夜，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出去。”

她的头又开始痛了，她真的很想把他扔进壁炉里烧掉，但她只是搬来两张椅子，将它们变形成一张软榻。“闭上你的嘴，并且确保它接下来一整晚都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你可以呆在这里。”

“哦，当然，格兰杰，”他微笑着站起来，用一个雾气魔法恢复了镜子上令她纠结的名字，“你可以继续解决你的问题了。”

“你这个混蛋！”她手忙脚乱地扑了过来，清理掉那些。

“格兰杰。”

“我想我提醒过你把嘴闭上。”

“我记得。但是我睡不着。格兰芬多浮夸的室内装饰实在是太亮了。”

“抱歉，我实在不能理解你这种睡在地下室的人。”她嘲笑他。但她也没有睡意。

赫敏玩着她的头发：“你想聊聊天吗？”

“睡前谈话？真是你的风格。”

“好吧，那我们每人每次问一个问题，不能回避。”

“女士优先。”

“呃，”赫敏搜肠刮肚地想着，“马尔福庄园是什么样子的？”

“它是一座拥有上百年历史的建筑。有些房间甚至连我也没有去过，它很美，我说真的，你该看看我们家的花园，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可以到那里走走。”

赫敏看着他眼神迷离地看着天花板，仿佛回到了那个在她看来有些黑暗的地方。她没见过这样的他，不是自大的斯莱特林王子，只是个有些想家的男孩。

“那...”

“一人一个问题，”他警惕地看了她一眼，“现在和我讲讲你的家庭。比如，你父母是干什么的？”

“我以为你对麻瓜生活不感兴趣。”

“回答我。”

“他们都是医生。牙医。”

“那是什么？”

“一人一个问题。”德拉科吃了个瘪，懊恼地摸了摸额头。“让我想想，”赫敏的手指点着床板，“斯莱特林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哦，你想来我们这儿吗格兰杰？”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没什么特别的，”他双臂交叉，枕在脑后，“你学习，休息，你也许会有几个朋友，但大多数时候你都是一个人。这只是对我而言，如果是你这样的...”他迟疑了一下，没有说下去，“可能连朋友都没有。”

“我以为赞比尼是你的朋友。”

“他是。但斯莱特林间保留的私人空间很大，至少比你们格兰芬多大。”

“至少这不会让我们感到冷漠和虚伪。”她回击他。月光从窗口倾泻进来，给他镀上了一层银边。赫敏看着这个，在她看来可以算得上是孤独的男孩。她从来不知道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她的印象里，马尔福从来都是斯莱特林的王子，能挥挥手就能引来一堆乌合之众，和他一起兴风作浪。

他们就这样一问一答，赫敏甚至没有注意时间。谁知道马尔福小时候最喜欢的颜色居然是红色呢？赫敏一想到这个，嘴角就能咧到脑袋后面去。

“该我了。你刚才，为什么在镜子上留下了我和韦斯莱的名字？你在干什么？”

她的笑容立刻垮塌。“因为我正在挑选我最讨厌的人的名单，你们有时都令我讨厌。当然，罗恩是好的那种，至少他没有性命之忧。”

“格兰杰，我们说好的，不能回避，别拿这个来搪塞我。你怎么可能讨厌那个黄鼠狼？你喜欢他。”

她很想说“别这么叫他”，或者是“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他”，然而她只是动了动嘴唇。

“我在等你的回答。”

“好吧，我不知道，真的。”她投降了，德拉科笑了起来：“终于也有你不知道的事了？好吧，勉强算个答案。轮到你了。”

“你为什么这么推崇纯血论？”她几乎是立刻扔出了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

“这算什么？”

“这就好像，”他突然翻了个身看着她，“你的父母是治疗牙齿的，那他们肯定不喜欢那些能引起牙疼的东西。如果你从小到大都被告知，呃...”他想了想，“一个菠萝派。假如你是个全麦面包，而菠萝派是有害的东西。”赫敏没法让自己听到这个比喻却不笑出来。“你坚持着这样的观点整整十一年，如果你来到霍格沃茨，你会吃菠萝派吗？”

“哦，我不知道，”她用手托着脸，看着德拉科盛着窗外月光的眼睛。德拉科立刻转过身体，背对着她，很久之后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德拉科，”

“干什么，我要睡了。”他用毯子捂住脸，口齿不清地咕噜着。

“老实说，我不讨厌全麦面包。”

她说完这句话后也立刻转了过去。在扯了自己的枕巾不下三十次后，她还是开了口：“晚安，马尔福。”

隔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在她迷迷糊糊快要合上眼睛的时候，她听见他小声地回答她：“晚安，格兰杰。”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赫敏发现身边的床榻空空如也。她有些怅然若失，默默地恢复了那两把椅子。

圣诞节仍旧稀松平常的过去，在她的鞭策下哈利和罗恩终于完成了他们的假期作业。如果说有什么不寻常的事，那就是缠绕着她的这个魔咒终于失效了。

她独自一人时曾经实验过，但无论她念多少遍马尔福的名字，那个讨人厌的白鼬再也没在她眼前突然出现过。

反击黑魔王与不久之后的测试让她越来越忙，她几乎见不到马尔福了，最多也仅仅是人群中的匆匆一瞥，他的眼神像是斯莱特林地下室外的湖，藏着太多她无法破译的东西。

赫敏在废墟中穿过，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刚刚战胜了最邪恶的巫师，每个人都把哈利抛向天空，而她悄悄离开人群，去找一个人。她向每一个朝她挥手的人点头微笑，然而她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他的特征很明显，浅金色的头发，灰色的眼睛，傲慢和冷漠两个单词分别写在他的左脸和右脸，她已经习惯一眼就从人群里找到马尔福，就像她小时候能一下能在一堆花花绿绿里找到威利一样*（where's Wally）。赫敏看见了被抬走的伤员，和地上的肢体残留，看上去是某个试图移形换影的食死徒留下的。她的胃酸一阵翻涌。缺胳膊少腿还好，只要没死就行，她这样安慰着自己。但她没法控制自己胡思乱想。她别无他法，只能站在原地，低声呼唤他：“马...德拉科。”

没有人回应她，她第一次希望这个魔药还没有失效。

“德拉科。”

他可能真的死了。被黑魔王发现怀有二心，或者是被压在这里的哪堆石头下。

赫敏捂住自己的眼睛，她不想承认，但她在哭，她甚至没法说清楚他的名字，管他是马尔福还是马尔胡呢，他就是个混蛋。

然后她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你知道这个咒语要呼唤三次吧？而且它早就失效了。”

她转过身，看见德拉科正走向她。他的下巴上泛出了胡茬，眼睛下面带着两团黑眼圈，外套的袖子被扯掉一半，灰头土脸的像是一只落魄的白鼬。

“我以为你死了。”她看着他。

“让你失望了，没有，虽然差一点点，”他坐在一块石头上，向她张开手臂，“来这儿。”

她顺从地走过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两个人都不对这个举动感到惊讶。他的衣服上沾满了尘土，但她不在乎。

“你刚才在哭吗？”

“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或许是阿兹卡班吧。”

“你不会去那里的，你哪儿都不会去。”

“是的。在你叫我三声我就能出现的范围内。我不会离开的。

*18：00 @瓒戈 19：00 @失眠

*无伏 AU 暗恋梗

01

新年夜。

 

派对的气氛溢满古老的城堡，明亮的灯火从窗中透过。走廊上人潮汹涌，红黄蓝绿四色的旗帜、气球在人流间飞舞。魔法的城堡被烟花和咒语点亮。

 

数不清的派对上，少年们的疯狂追逐着下班的太阳和上班的星月，不舍昼夜。

 

各学院、各球队、各“帮派”的派对在跨年夜百花齐放，人潮中少不了在各个派对间奔走的人。

 

赫敏不是派对爱好者，在邀请到来前她已经拒绝了大概六个派对。

 

今年的学生会主席在她看来真的一点都不负责任。平时对工作不精益求精，每天的巡夜也不会时常监督，除非到换届冲业绩的时候。到了新年还要专门叫级长来彻夜开派对。

 

宵禁呢？秩序呢？巡夜呢？赫敏心里一万个不理解。如果这是别的派对她会尝试管理，让疯狂的人们停止这种对秩序的挑战——即使她已经失败了无数次了。

 

可这是级长的活动——说不定是学校安排的、经过合理统筹的，也许会进行下一年的工作安排？提前选举？更换选举制度？

 

赫敏想着想着血压都上来了。

 

如果拒绝，可能会错过下一年所有的安排，失去百分之八十或以上的选举成功率，相当于直接拒绝教授的邀请，以后进魔法部很有可能失去来自教授的推荐信，自己的人生之路就要跑偏了……

 

去还是不去？

 

答案很确定。

 

还有半个小时。要是平时级长回忆，她会提前四十分钟到的。

 

赫敏穿着校服，没换派对穿的衣服就急急忙忙地叫起瘫在休息室沙发上等待的罗恩去派对。

 

“快点！我们迟到了！这次活动很重要！”

 

“你不是不喜欢派对吗…我还以为你不去了…”

 

02

“我是不是来晚了？刚通知什么了吗？”赫敏满头大汗地向秋耳语。

 

秋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赫敏，又环顾四周的人群，女孩们都穿得很漂亮，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今天开派对啊。玩得开心就好。”

 

“派对？这不是级长的年度会议么？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啊…”赫敏注视着狂欢中的人群，魔法布满房间，饮料和啤酒碰撞在一起。几个熟悉的朋友聚过来和她打招呼，就连罗恩也加入了，穿得和他们差不多，来的路上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人群中，赫敏的存在显得格外突出，甚至是异样。

 

会不会是她期望太高了？

 

赫敏应付完了来往的寒暄，寻找着学生会主席的身影。她可能迟到了。再等等，她会来的。

 

赫敏挤出人群，干脆在门口等着她。

 

到底怎么回事。

 

房间里的每个人和她一样，都是级长，但又不一样。他们今天看起来都很高兴，都没有为自己的选举结果和前途担忧。

 

她在门口站了很久，背对着喧嚣，远处突然出现两个人影。是学生会主席揪着德拉科马尔福向这边走过来。赫敏看着这种架势，心里的担忧一扫而光。

 

她肯定是要把人找齐才开始会议，侧面证明了这次会议的重要性。

 

赫敏连忙迎上去。“我们可以开始了吗？有什么安排吗？”

 

德拉科的目光向她这边投来，很快又收了回去，赫敏没注意到。

 

学生会主席把不情愿的德拉科推进房间，转过头向赫敏欣喜地打了个响指。“当然可以！”

 

03

学生会主席让人群安静下来，赫敏的心激动地怦怦跳，脑海里浮现出一切对这次会议的构想，她后悔自己没有带速记羽毛笔。

 

她应该会先卖卖关子，真够烦的，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今天的派对只吃喝就没意思了，我们得弄点有意义的东西。”赫敏举双手同意，她已经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了。

 

“所以，经过反复讨论……”

 

看起来是精心准备过的，赫敏觉得自己这次活动来对了。

 

“我们决定玩一个让大家都能参与进来的游戏。”

 

也许是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她其实想说“竞选”。

 

“这个游戏需要每个学院的级长找到自己学院里的搭档，除了看不见，你们也不能出声。我会用魔咒将你们打乱顺序，让你们闭上双眼和嘴。”

 

“只能摸，其他什么都不能干。”

 

人群开始骚乱，欢呼声和嘘声此起彼伏，赫敏震惊地注视着学生会主席，她是不是疯掉了？在青少年间玩这种疯狂的游戏？不是她想多，而是她担心的多，这么做的影响不可计量，会导致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看来是她对这个活动的期望过高。

 

在赫敏想问能不能不参加前，学生会主席幸灾乐祸地发声。

 

“只要你想在每年的节假日期间留在学校巡夜，就别参加。”

 

一语既出，没人再敢抱怨，包括赫敏。这个惩罚真是狠戳学生的痛点。

 

“说了不参加的惩罚，那有奖励么？”房间另一角，人群为斯莱特林的级长散开。德拉科也穿着校服，这让赫敏小小惊讶了一下。

 

他难道不喜欢这种派对？在她的印象里，他应该是派对上最活跃的人吧。

 

“第一个找到同伴的奖励就是可以休息一周，不用巡夜。”学生会主席激动地说，她觉得没人会不爱这个。

 

“真是不错的奖励——”德拉科评价道，女主席开心地陪笑。“但我不需要。”

 

女主席的表情变成了强颜欢笑。“谢谢，我们就需要这样恪尽职守的级长。”

 

“话不多说，我们开始。”

 

人们混作一团，都在乱叫，赫敏试图在改变位置前找到罗恩，但是他早已淹没在人群之中了。

 

04

房间内漆黑一片，寂静得令人害怕，没有一点声响。赫敏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虽然这个房间里人满为患，但是黑暗和无声的侵袭激起了她的恐惧。

 

她想喊出声。

 

她胡乱摸着四周的人，仔细回想着罗恩的外貌特征。比她高半个头左右，脸不是很圆，头发也许有点卷，没穿校服过来……

 

如同大海捞针一般难找。

 

她努力地摸索着，先从身高入手。但是周围的人不停地乱跑，仿佛忘记了游戏还在进行这件事，赫敏的手放在半空中，好像有十几只身体从它旁边经过，赫敏发现自己被堵在人群里。

 

赫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人潮带来的压迫感让她快要窒息，她喊不出声，也看不见。

 

但是这不是最可怕的。

 

人流带着人流向房间的两边摸索，很快，赫敏的身边就少了热气，再后来，冰冷一片。

 

赫敏在被人挤晕之后如梦初醒，他们好像找到了游戏的突破口，全部人靠墙，然后一个一个摸。

 

四周已经没有人了，她在半空中挥挥手，什么也没碰到。她的后脊开始发凉，她开始惊慌。

 

她找不到墙的位置。

 

她也许都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赫敏的心跳得飞快，她不管不顾地摸索着。她需要摸到一个人，一个带有温度的人。

 

她在房间里打转，手掠过了几个人，但他们都不是罗恩，至少身高不对。她能感觉到他们也在漫无目的地奔跑，他们不会停下来。

 

赫敏的手在有目的地停留，继续寻找着，她又感受到了温度。

 

先试试高度。

 

她把手伸到头斜上方二十五度角的地方，罗恩大概就这么高，她再熟悉不过了。

 

差不多，但更高一点，再试试看。

 

赫敏的手迅速上移，他今天穿的是衬衫么？打没打领带？摸到衣领了，感觉很整齐……她回想着罗恩的样子。

 

她的动作很快，思路在黑暗的侵袭下已经完全跳脱。衣服，脸型，头发，刚刚经过那么多人，她都没有仔细摸，所有人都在逃亡般地乱跑。

 

不过这个人没动。

 

他的手从赫敏肩膀上掠过，掠过校服的布料，手碰到了赫敏的头发。

 

他在那里停留了一秒，两秒。

 

赫敏向上摸索，他的脖颈很冰，她的手指迅速离开那里继续向上。他的下巴摸起来不对劲。

 

他比罗恩的脸型更尖，脖子好像比罗恩的要长得多。她已经感觉到了一点吃力，她几乎伸直了手臂才能够到他的脸。

 

这个姿势真的好奇怪啊。

 

刹那间，赫敏的发丝缠绕在他的指尖，而赫敏的指尖在他的脖颈和脸部摸索。她能推测出他们之间的距离，他的温度触手可及，他踏进了自己的安全线。

 

赫敏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但对方不一定。他没有在搜索，而是在笃定地触摸，就像在地球研究太空的科学家进入那片早已熟知的星空，还会保持好奇和激动。

 

赫敏感觉自己的体温不停地上升，思绪早已被他的触碰迷乱。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

 

瘦削的脸，整齐的衣领，材质很好的领带。

 

她被他点醒一般，手顺势而下，辨认着他衣物的面料。

 

他还有霍格沃茨的校服，院徽织物的走向摸起来是弧形，夹杂着条形，他还别着金属的院徽，这让她确定了那只动物的形状。

 

就连身高都能对应上。

 

她的思绪很乱。

 

今天穿校服的也许不止他和她呢？也许自己不小心跑到房间外了？

 

停止无谓的猜测，这些线索在赫敏眼里足够让她辨认出他来。

 

很有依据，斯莱特林三个年级加起来有三位男级长，有一个比罗恩低，剩下两个用排除法就能推测出来。

 

他……

 

赫敏完全不相信。他今年虽然对她没那么刻薄了，但他绝对不可能这样做的。

 

在她的印象中，德拉科马尔福一直很讨厌自己。小时候的记忆不可磨灭，草地上他当着两个球队用言语羞辱她的事成了赫敏和他关系几年以来迈不过去的坎。

 

更不用说他和自己的针锋相对，暗暗较劲，大大小小的事都要比来比去，只要遇到和马尔福有关的事儿，赫敏就会不自觉地关注，前前后后都在考虑怎么应付他的一举一动。

 

赫敏也能感觉到前前后后马尔福也在考虑应付自己的方式。

 

以他的能力，他可以和赫敏一样简简单单地认出对方，但他绝不会在和赫敏争先恐后时注意到她有多高、她的头发有多卷、她今天会不会穿校服。

 

两人间的关系也好奇怪啊。

 

不同频的心跳加速，横冲直撞的目光交错，探索般的自我强迫了解。

 

她知道，他也知道。

 

赫敏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她不是那种不会自我分析和排解的人。几年了，他们的关系处于更加尴尬的境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是赫敏目前找到的对现实情况最好的解释。他大概两年多没再提那个词了，即使自己对他的态度还是那样，被动爱答不理、主动针锋相对。

 

自己几年对那件事念念不忘，不过有的时候，人需要走出来。他不道歉，是他的错，惩罚自己干什么。

 

想什么呢。

 

这会儿不是分析问题的时候！

 

05

赫敏觉得自己的思维在温度的驱使下变得格外跳脱，他有莫名其妙的笃定，是黑暗中给予她的热量。

 

她从现在的房间想到绿油油的草地、青绿的苹果、还有他的魁地奇球服。是春天万物苏醒的温度。

 

这样的思绪停留着。

 

她的理智与情感难以平衡，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保持这个姿势不变。赫敏的心里有一种声音驱使着她探寻地窖里蛇的秘密，那一种笃定和…坚持？

 

三十秒，五十秒，六十秒。

 

怦，怦怦。

 

六十五秒来自她的坚持，竞争走到最后，她还是想弄清楚。

 

一时间，灯光亮起，赫敏周围的黑暗消失了。她的目光在恢复光明前双眼停留的地方，他的胸前，银绿色的蛇盘旋着。

 

他确实高得多，也很瘦，浅金色的头发穿破刚刚漫长的黑暗带来的恐惧。他们的距离真的太近了，也许是因为在漆黑中难以丈量，赫敏几乎靠在他身上，而他半包裹着她，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真的是他，是情感给她感受温度的机会。

 

赫敏的脸红了起来，尴尬、不可思议、激动……充斥她的内心。大脑的构想在比不上现实的一瞥，她注意到，马尔福的耳朵红红的。

 

说实话，他长得还不错，赫敏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一系列行为都是对他自身的漂亮和冷峻痛下杀手。

 

他还是没有动。

 

他怎么不把自己甩开呢？他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重演那一幕，可以用更不善良的言辞。

 

她好像明白，他的一动不动不是坚持，而是……珍惜么？

 

06

理智在几秒后冲破，她迅速离开了他。

 

赫敏发现整个房间的人都在默默无言地注视着他们两个，那种尴尬的感觉让她想现在就毕业，离开学校，结束这个刻骨铭心的场面。

 

赫敏的面颊仍然很红，而他已经恢复原状。这样对比起来让赫敏变得更尴尬了。但他的目光停留在赫敏身上，眼底的炽热提高她身体的温度。

 

“你们四个没找到自己的同伴，罚你们下周巡夜。”学生会主席大声地说，用魔杖变暗了房间的灯，让星星点点的流光布满房间。

 

“派对继续。”音乐响起，派对恢复游戏前的模样。

 

赫敏还是觉得惊魂未定。刚刚游戏中的黑暗和马尔福带来的情感冲击让她的心不住地狂跳，她的目光不自觉锁定在他身上。他到底想干什么？

 

房间里很暗，很吵闹，她远离人群站在一边，他也是。

 

他的眼朝向她。

 

她用左眼捕捉他的神情。

 

德拉科眨眼，又放大了瞳孔。赫敏的眼一动不动，感受着来自他眼中的温度，她望向他眼底。

 

同频的心跳加速。

 

像是想把眼神的交流坚持六十五秒，探索他的内心，回应他的坚持，一切尽在不言中。哪怕房间的灯光暗了下来，她也能找到他的位置。

 

她那时一眼就看到了他，他也是。

 

他们的眼一直在黑暗中为彼此而等待到来的光明。

 

她好像释怀了。

 

她迈出了那一步，她承认了，承认自己给予他的关注。

 

赫敏向他眨了眨眼，看到德拉科的脸颊红红的。

 

 

 

 

 

 

 

 

 

Chapter 4

 

 

赫敏和德拉科今天的行程，从西敏寺开始。

 

“这附近，西敏寺、大本钟、伦敦眼，行了，扎堆一起看了。”

赫敏拿着名单开始打勾。

 

赫敏所说的这些全都在同一个地方，所以他们今天终于不用暴走了。

他们逛了一圈之后，挑了个咖啡厅，安逸地坐着。

 

德拉科根本不在乎赫敏在对着名单嘟嘟囔囔说些什么。他悠闲地喝着咖啡，观察着麻瓜们来去匆匆。

 

“伦敦塔桥、伦敦塔，他们爱去就去吧，反正都差不多。我们就不用去考察了，太远了。”赫敏还在名单上写写画画，“诺丁山？他们居然还知道诺丁山？！不去。”一个叉叉掉。

 

德拉科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又喝了一口咖啡。

 

“还要喝下午茶！可把你们能的！”赫敏哼了一声，抬起头，目光开始扫视这周围的店铺，“不行，麻瓜界的咖啡厅太麻烦了。”说着又低下头写写画画。

这一张纸已经被她写出了论文的感觉。

 

德拉科开始饶有兴致地看着附近小公园里的麻瓜在用各种道具训练着一只金毛寻回犬。

 

“好了，就这么多地方了。只要我们行程排得紧一点，不要让他们乱晃，下午6点之前应该能轻松搞定。喔天，还有交通的问题！我们该怎么运送这批巫师，地铁肯定是不可能的。只能去租一辆巴士了。”

“不要再让我听到地铁这个恶心的名字了。”德拉科皱起了眉头。

“行了马尔福，我们还有工作要做，不要再盯着麻瓜女人的胸部看了。走了。”赫敏收拾了一下手里的纸和笔，起身离开。

 

德拉科重重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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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辗转了好几个地方之后，他们终于和一家麻瓜租车公司确定好了一辆巴士和司机。

“不耐烦”这几个字就差没刻在德拉科脸上了。

 

“谢谢你的帮忙，马尔福，让我的工作这么顺利！”

赫敏因为和租车公司的麻瓜主管商量合作说了太多话，现在已经口干舌燥，喉咙嘶哑。

而德拉科全程都不发一语，权当自己不存在，似乎已经完全幻身融入了背景里。

赫敏现在只想拿出魔杖给他那张傲慢的脸上施个毒咒。

 

他跟着怒气冲冲的赫敏走回主街上，沉默地一前一后地走着，拖着疲惫的步子，任凭肚子咕噜作响。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很久了，他们只能随便找个地方吃些东西果腹。

 

 

所以，当赫敏完全没有询问他的意见而径直走进一家熟食店坐下时，德拉科瞪着熟食店的餐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而赫敏完全不理会坐在一旁表情纠结的德拉科，自顾自地点好了自己的餐点，然后转头看着窗外，打定主意不看他一眼。

德拉科默默地给赫敏倒了一杯水，敲了敲桌面引起她的注意，然后递给她。

她瞪着他，一把拿过水杯，然后一饮而尽，重重地把杯子放回桌面上。

 

当服务生给他们上餐点时，还以为他们是一对闹别扭的情侣，他冲着德拉科挤挤眼睛，暗示他去哄一下女朋友。德拉科翻了个白眼作为回应。

而当他看清服务生端上来的餐食时，他嫌弃到完全说不出话来。他皱着脸地看着自顾自吃得津津有味的赫敏，拿着叉子随意地戳了戳炸鱼块，勉强地喝了几口奶昔。

 

在只用十分钟时间就结束了这对德拉科来说地狱般的用餐之后，赫敏依然不发一语，起身就走，倏地带起一阵风拍到德拉科脸上。

德拉科叹了口气，把钱留在桌子上后，慢悠悠地起身跟在赫敏身后，犹豫着是不是应该真的要去哄一下她。

 

 

“也许我们应该上去试试这个，毕竟你还要考察一下不是吗。”

在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回到街上之后，德拉科指了指不远处的伦敦眼，打破了他们之间持续了很久的互不讲话模式。

 

赫敏不置可否，继续向前走着。

德拉科耸耸肩，说：“就当你答应了，走吧。”

 

德拉科扯着赫敏的袍子往前走，赫敏仍然一副不打算和他说话的样子，脚步机械地任由他带着走。

 

“你没坐过这个吧？我甚至都没见过呢。”他们来到伦敦眼底下时，德拉科自顾自地说着，抬头观察着这个近距离看时大到夸张的庞然大物。

“我觉得我们应该会喜欢这个的。”德拉科对她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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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烦闷的心情在跟随着伦敦眼越转越高时消散了。

 

他们来到四百多英尺的高空，看着即将开始西沉的太阳，和被一片柔和光芒照亮的繁忙的伦敦。

 

他们肩并肩地站着，只有几个麻瓜和他们在同一个座舱里。麻瓜们兴奋地低声谈笑，这种快乐的情绪也感染了他们，德拉科转过头看着她，与她相视一笑。太阳温暖的金色光芒洒在他的脸上，照得他脸颊上的金色绒毛闪着钻石般的光彩。他那被太阳照射得金灿灿的睫毛，随着他脸上被微笑带动起来的肌肉一起微微颤动。赫敏第一次在德拉科的脸上看到这种孩子般的神情。

 

也许不傲慢刻薄的德拉科，也没那么讨人厌。

 

 

他们谁都没有讲话，但这种沉默不再是之前那种互相怄气的沉默，而是享受着相互的陪伴欣赏当下美景的沉默。

 

 

好吧，以这个作为今天的结尾，也还不赖。赫敏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