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那然&张正】重伤苏醒后发现是失忆的少爷救了自己【上】
私设:战损替身家主抓住落跑甜心 恨不得将他吃掉~
重逢后失忆梗 已褪去青涩满腹城府的坏蛋和纯良病弱小迷糊的故事
1
“啊!怎么会有人受这么重的伤跌下悬崖?”
意识陷入黑暗,阿那然感觉自己就像是世间的一刻尘埃落地,再也看不清晰面前的景象。
四肢百骸都逐渐冰凉,大片大片的鲜血是触目惊心的红,流向身侧的石头上时,被冲刷的一干二净,当雨滴打落在脸上的时候,阿那然刹那间想到那被活埋的少年。
那时,他也是这般绝望无助吗?
好累……或许死也是种解脱。
“荒郊野岭,向来是被仇人追杀。别怕,我将你带回去好好医治吧...
私设:战损替身家主抓住落跑甜心 恨不得将他吃掉~
重逢后失忆梗 已褪去青涩满腹城府的坏蛋和纯良病弱小迷糊的故事
1
“啊!怎么会有人受这么重的伤跌下悬崖?”
意识陷入黑暗,阿那然感觉自己就像是世间的一刻尘埃落地,再也看不清晰面前的景象。
四肢百骸都逐渐冰凉,大片大片的鲜血是触目惊心的红,流向身侧的石头上时,被冲刷的一干二净,当雨滴打落在脸上的时候,阿那然刹那间想到那被活埋的少年。
那时,他也是这般绝望无助吗?
好累……或许死也是种解脱。
“荒郊野岭,向来是被仇人追杀。别怕,我将你带回去好好医治吧。”
恍惚间,阿那然仿佛听到遥远的声音变得清晰。
而耳边的那声呢喃也像是和记忆深处的某个声音重合,作为命运终点的归属。
少爷,是少爷在鬼门关那里等着自己吗?这是阿那然意识彻底消失的最后一抹念想,在临死之前能够见到少爷,向来也是圆满的。
2
天光大亮,日光耀眼刺目。
阿那然颤抖着双眸悠悠转醒,只感觉头疼欲裂像是无数只小虫啃食着脑干般的钻心,目光所到之处便是木制简陋的小破屋,看上去倒像是颇有几分闲居恬淡的意思。
“这是哪儿?”
阿那然喘着粗气,虚弱的喃喃道。
他侧过头,模糊的视线里却看到桌子上摆放的一株兰花,刹那间似是想到什么般的瞳孔微缩,紧接着下一秒就印证心中那荒谬的念头。
恰好这时门前那道身影跨入门内,一身粗布麻衣却掩饰不住那清俊的眉眼中的不凡气质,像是清尘脱俗的仙人误入世间迷了路。
“你可算是醒啦!要是再不苏醒的话,恐怕就真的要去见阎王爷了。”那人出声,便是温润如水的熟悉声线。
闻言阿那然迅速抬眸,那赤红的眸色中满是震惊诧异。
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来人,眼里隐约有着泪花闪过,颤抖的睫毛扑闪扑闪着,却紧紧盯着他。
阿那然:“少……少爷!”
他声音嘶哑着,仿佛已然带上几分哭腔,就好像看见什么奇迹。
“什么少爷?”粗衣少年转身,语气里面有几分疑惑,“此地只有咱们两个啊!你该不会是从悬崖上面摔下来之后,出现什么幻觉?”
那少年扑过来,紧张的打量着阿那然的伤势。
左瞧瞧,右看看。
这碰巧就让阿那然也逐步验证心中的猜想。
张家费尽千辛万苦才从茫茫人世间找到个和张正样貌无二的阿那然,天下之大绝对不可能会有第三人有如此容貌,倘若这里不是阴曹地府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自家少爷根本没有死!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阿那然目光凌然,敏锐的锁在少年的身上。
“是我救了你,把你带回我家。”那少年侧过身,直接将自己的手掌贴到阿那然的额头上,“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刚醒来就这么凶。”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男人的脸上丝毫没有计较的神情。
反而是很温柔,和之前一贯的模样如出一辙,比记忆当中的那股愁容消散不少,现在的少爷好像多了几分人气。
喜欢!
不对,应该是少爷什么样都喜欢!
阿那然直接攥住少年的手腕,紧紧的箍在手中之后,抬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君子兰。”
阿那然愕然:“啊?”
张正斜睨着眸子,看向放置在桌子上的一盆兰花,随后淡淡的说道:“我是被师父他老人家从鬼门关拽回来的死人,无名无姓。”
“据师父他老人家说,把我拖回来的时候已经九死一生,但他妙手回春,将我身子医好大半。好在正常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
“但却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情,也不记得自己的出身和名字。”
“恰好喜欢兰花,索性就给自己取名叫君子兰。你好像有些诧异我的名字?那你叫什么?”
阿那然只是轻笑,随后那双眸子便柔情起来,像是要把失去的这么多年的时光都补回来。
“阿那然,唤我小然便好。”
少爷。
这一次,请让我有能选择的机会,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3
阿那然死在那个雨夜的土腥味里,淹没他的所有良知和柔软,从此变得冷冽雷厉,只剩下肩上背负的张家责任。
而现在,连同着张正的出现。
阿那然觉得自己终于好像活过来,心脏的悸动足以强有力的说明这一切。
“小然吃着怎么样?我做饭合不合你的口味?”张正眼睛亮闪闪的看着面前的阿那然,表情很明显是在求夸奖。
阿那然看着满桌子的清淡素菜,嘴角微抽。
阿那然问:“你食素?”
“什么嘛,我是看你大病初愈,不能吃过于油腻辛辣的。再说……”张正嘴角叼着筷子,小声嘀咕到,“我身子弱,哪里有力气去山上抓野味。”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
这点子音量自然是逃不过阿那然的耳朵。
第二天,张正就满脸错愕的看着院子里在拔野鸡毛的少年,那人脸上满是鸡毛,很是滑稽。
但神情却相当认真,“少爷,今天有肉吃。”
少爷这个称呼是两人相熟后,阿那然喊起来的,纠正几次无果后,张正索性也就随他去了。
本来以为张正会做些什么窑鸡或者是烤鸡,可没想到居然直接拿鸡炖了锅鸡汤。
看着碗里飘着鸡油奶白的鸡汤,阿那然瞬间就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像小孩子闹脾气般的嘟囔道:“如此清汤寡水,怎么能吃下去?”
张正坐在对面,舔着自己嘴角的米粒。
“我吃着很香啊。”
胃口得不到满足的阿那然,只能够半夜偷偷开小灶般的躲进厨房,翻箱倒柜的找被阿那然藏起来的辣椒酱。
“藏到哪里去了……”
就在此刻,门口传来阵阵的咳嗽声,张正斜靠在门边上。
“抓住只偷吃小然,不老实遵医嘱可是要被我惩罚的噢~”
就这样,两人相濡以沫待在木屋里许久许久,日子平静如水,却也不乏乐趣。
经过张正的细心照顾,阿那然伤好了大半,看着远处那纤细背影在忙不迭的劈柴火,阿那然莫名有种想要永远和少爷呆在这里的错觉。
“啊——小心!”阿那然沉思着,张正脚底踩着石头,拿着斧头身子后仰的时候差点闪着腰,忍不住惊呼。“怎么样?伤到哪里没有?”
张正疼的龇牙咧嘴,“扭……扭到腰了!”
4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阿那然手中揉搓着跌打扭伤的药,一边褪去张正的衣服。
张正趴在床上,小声喃喃道:“还不是家里多了张嘴要吃饭,柴火不够用。”
“……下次我来罢。”阿那然默默的上手,那带着薄茧的指腹落到男人的腰肢上,摩挲时的异样感觉从腰间窜到四肢百骸,很奇妙。
张正笑眯眯的勾起嘴角,之前是因为阿那然是伤者没好意思说,现在这可是对方主动请缨劈柴,可不能算是他欺负病号噢。
他惊呼道:“轻点……捏的我疼~”
这话绕着尾音落在阿那然的耳朵里,不免染上几分绮丽。
手中的红花油刺鼻的味道窜入鼻腔,刺激着神经,手中那细腻光滑的肌肤让阿那然爱不释手,像极从前帮少爷沐浴时的手感。
阿那然的声音逐渐低沉,指尖也逐渐往上摩挲。
他双膝跪在压下身体,俯身靠近,“这样的力度,舒服吗?”
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张正脸色涨红咬着牙,像是情动后的失神,额前的碎发都有些凌乱,如同被玩坏的布偶娃娃惹人心疼。
阿那然吞咽着口水,手中的动作愈发的控制不住。
就在此刻,木门被人砰的推开。
“家主!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糟糕糟糕!!身份马上暴露了!!
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呐喊,直接吓得张正浑身瑟缩了一下。
刹那间,阿那然拿起自己的披风盖到张正的脸上,随后用气功把门啪的关上,怒道:“滚出去!”
暧昧气氛被打断,张正本想推开阿那然,却没想到男人却跟条毒蛇般紧紧缠在自己的身上不撒手。
张正反抗不敌,反而用力被压在身下,再也动弹不得。
后续:威风凌冽的张家主也会埋在少爷的胸膛里哭着求爱
张正:你怎么能在床上的时候这么无赖?
阿那然:无赖流氓都是爱劫色的,我不做些什么岂不是对不起这个骂名?
【邱饼】推文
推荐和总结一些我最近看的比较好的邱饼文,那么废话不多说,现在开始。
(另:所有推文拒绝收费彩蛋,最近真是被它搞的看文的心情都没有了。)
1、茫茫by only one
一个讲述两人是如何错过的酸涩故事,强推。
2、装不熟by 条子晴
警官×法官的现代篇,上官工具人。
3、暗楼连夜阁by 三蹦子(open access版
邱受伤后,饼用血绽放百花求其生的故事。
(太太的朝生暮死也很棒,强推)
4、猫饭(也是上一位老师的)
邱将军收留了一只傲娇的大白猫
5、他怎么怪怪的by ……
竹马纯甜,小学鸡的...
推荐和总结一些我最近看的比较好的邱饼文,那么废话不多说,现在开始。
(另:所有推文拒绝收费彩蛋,最近真是被它搞的看文的心情都没有了。)
1、茫茫by only one
一个讲述两人是如何错过的酸涩故事,强推。
2、装不熟by 条子晴
警官×法官的现代篇,上官工具人。
3、暗楼连夜阁by 三蹦子(open access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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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的朝生暮死也很棒,强推)
4、猫饭(也是上一位老师的)
邱将军收留了一只傲娇的大白猫
5、他怎么怪怪的by ……
竹马纯甜,小学鸡的爱情
6、大理寺和金吾卫喜结连理了?by 不安抗辩权
7、有灵生by 邶鶴
被爱的会疯狂长出血肉来的故事
(太太的未启之言也很棒,大家可以直接看)
9、少卿将军离婚案by -提灯白兔-
10、壁上观by 诹拾
11、纵使相逢应不识by 泪点闪光弹
12、养伤日志by 92号选手Aleutian
13、七百年后by By.鼠李糖脂
一个李饼独活的七百年后的故事。
14、月夜by 一麦泡芙
邱邱庆之假死种田文
(太太的流光记也很棒。)
15、未尽之事by K元南
大理寺有一个不能提的名字
16、相医(和上面同一个太太)
17.九千面by 周游旷也
邱庆之只能见李饼九千面
18.百年心by 火辣泡菜
19.呼神护卫by 骑马踏冰星满天
20.终见故人by 溟YM
21.归兮归矣by 浮如游鱼
22.曾许人间第一流by 满山
23.晴夜雨by 叶渔
24.中秋by 杰西伍
25.和死对头被赐婚了怎么办?by 啊玥
感谢所有太太,如果还有好文请大家也在评论区留言哦。
【邱饼】将军夜凯旋(十一)
夜半,李宅的大门被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这些赤手空拳的百姓像魔怔了一样,不停地拍打撞击着大门,丝毫不畏惧发出的巨响会引来巡夜的官兵,而奇怪的是,这番动静除李宅中的二人之外,居然再没有引起别人注意。
“我死后……你到底做了什么?”邱庆之站在床榻前微微俯下身,被李饼握住的手腕轻攥成拳,指节泛出苍白。他看着李饼,等待一个回答,两双眼睛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层拨不开、散不去的缭绕云雾。
“你将这间屋子布置出来,提心吊胆地守着一只猫熬了半年,何必呢?”李饼避而不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想过给我喂血但又不敢,怕我知道后无法接受,甚至于自我厌弃,对不对?你以为我对风生兽骨血深恶痛绝,恨极......
夜半,李宅的大门被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这些赤手空拳的百姓像魔怔了一样,不停地拍打撞击着大门,丝毫不畏惧发出的巨响会引来巡夜的官兵,而奇怪的是,这番动静除李宅中的二人之外,居然再没有引起别人注意。
“我死后……你到底做了什么?”邱庆之站在床榻前微微俯下身,被李饼握住的手腕轻攥成拳,指节泛出苍白。他看着李饼,等待一个回答,两双眼睛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层拨不开、散不去的缭绕云雾。
“你将这间屋子布置出来,提心吊胆地守着一只猫熬了半年,何必呢?”李饼避而不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想过给我喂血但又不敢,怕我知道后无法接受,甚至于自我厌弃,对不对?你以为我对风生兽骨血深恶痛绝,恨极了这种苟延残喘的活法,而你认为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久久积压在心头的愧疚与悔恨刹那无处遁形,被毫不留情地一语道破。
邱庆之:“我最不愿亏欠的人是你,却又总是亏欠你最多,是我思虑不周,行事莽撞,才让你一步步沦落到那般境地,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覆巢之下无完卵,我父亲坐在那个位置上,我迟早会被卷入其中,你所谓的亏欠、事实,都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但你若实在不愿放过自己,我也无可奈何,如果你我之间恩怨两清能让你好过些,那今日起,你索性就将亏欠的一样样还给我便是了。”
院外杀气腾腾的哄闹声愈发震天动地传进屋中来,邱庆之按捺住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目不转睛地与李饼对视,他俯身低垂着的头颅凑得很近,泛着玉色的脖颈展露在月光中,柔软皮肉下是翻涌不止的热血。
念及邱庆之种种不计后果的回护与欺瞒,李饼即便明白他所思所想,也忍不住气从中来,他继续道:“一枝花喂我服下风生兽骨是受你所托,我做不出为祸人间、残害无辜的事,但想维持人身也离不开人血,你既然口口声声说亏欠我,那就血债血偿吧。”
说罢,李饼探身咬上邱庆之的侧颈。尖利的兽齿不知何时冒出,用力刺穿了柔软的皮肉,唇舌抵在伤口处如饮甘霖,手中仍不容抵抗地攥着邱庆之的手腕,略带上几分急切强硬的力道,往身前一拽。
邱庆之全然不做挣扎,被拽得跌坐在床边,下颌伏在李饼没受伤的一侧肩膀,脸埋进他如雪如瀑的银丝中,难辨神情。温热的鲜血从体内涌出,被紧贴在侧颈的唇舌贪婪地攫取,轻微刺痛过后是泛着轻痒的潮热触感,急促的鼻息顺着颈边衣襟喷薄而下,引得被衣袍遮盖住的背脊上起倒立一片细密的汗毛。
李饼在喝他的血。
邱庆之撑在床榻边的手战栗着抓紧了床沿,喉间起伏吞咽着不安的情绪,小心翼翼地避开他受伤的胸口,放缓呼吸,放松肩膀,卸下防备,予取予求地任他讨债。
这幅妥协退让的做派,让本就肆无忌惮的李饼更加蛮横,心底方才冒出头的一丝理智,彻底被占了上风。他反握着风生刃的手揽上邱庆之的后腰,一边缓缓收紧,一边以刃柄威胁似地抵在他身后,死死地把守住邱庆之本就没留下的退路。
他用唇舌用力地索取着邱庆之的气息,喉间充斥着的腥甜血热仿佛一口口琼浆玉液,从邱庆之身体里流淌出来的温度,几乎要把他的喉舌肝肠通通灼伤。
邱庆之还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若想要,我还一辈子也无妨,但不是为与你恩怨两清……你我之间,有些事早已难分清楚。”
从大门外远远传来的动静,裹挟着两人心头悸动响成一片,回荡在耳鬓厮磨间交相呼应。
*
一笔绵延至今的纠葛,到底从何落起?
依稀也是一柄抵在身后的匕首。
邱庆之胆大包天地挟持了他本就天不假年的一生,锋利寒芒指向李饼少年时轻薄孱弱的身躯,可谁知后来破膛而出的,却是院中枯树枝头的一抹新绿。
曾经被李饼拢在掌心里洗干涤净的双手,往后竭尽所能将他捧在怀里,顺着他所指的方向,逆着人间的狂风骤雨,不动声色护送了他遥遥一程。
自别后,李饼曾千万次牵住邱庆之凉透的双手,却始终等不到他一瞬回握。直到他借风生兽窥探道邱庆之的梦境后才逐渐明白,被困在原地不止是自己,还有邱庆之。
一开始风生兽找上的人是邱庆之,可是它即便以长生不老作为利诱,也完全无法令邱庆之认同它荒谬的复仇大计。于是,它用风生刃制造出轮回梦境困住邱庆之,同时也找到了他的软肋——李饼。
而当李饼自己送上门来时,风生兽又决定以邱庆之为要挟,转而连哄带骗地将他拉上贼船。
当时李饼守着邱庆之不僵不腐的肉身熬了一年,同时追查着子墟国流传的风生兽血传闻和朝堂的种种异变,最终发现两者都指向了同一线索,这一切的背后,仿佛都是无处不在的风生兽在操控。焦心的两件事都有了着落,当风生兽入梦找上李饼后,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风生兽声称,邱庆之大抵算是于它有恩,所以它竭力以风生刃保住了邱庆之的魂魄,却因神力消散而难以助他重返肉身,于是想同李饼做笔交易。李饼帮它杀死些服食过风生兽骨血的人,届时风生兽神力归还天地间,转而自会寻到它寄身于风生刃上的精魄,以神力滋养精魄,待它复原些许后,自然也帮邱庆之的魂魄重返肉身。
实则,风生兽神力消弭于天地之间后,并无别的去处,它频繁托梦以“天授神谕”搅乱神都安宁,只是为拼个鱼死网破,但反噬的速度和程度却远远超过了它的想象,眼见复仇计划如此进行难以为继,只好暂退一步,安分地蛰伏在风生刃中,寻求李饼的助力从长计议。
这通破绽百出的话自然说服不了李饼,也瞒不住风生兽话外复仇的意图。有些人固然罪有应得,但若搅乱神都安宁,牵扯到的无辜之人却数不胜数,若在一朝一夕间,将这些位高权重的蠹虫尽数除去,届时必定会生出大乱,致使黎民百姓遭受池鱼之殃。
风生兽明白人心险恶,却毕竟不懂其中复杂,这是与它交易的棘手之处,可却未必不能变成它的可利用之处,况且它的力量日渐羸弱,早已收敛了窥探梦境的动作。于是,李饼索性放胆也来演出戏,明面上为风生兽出谋划策,与它合作无间,实则处处权衡利弊,一举一动皆是两相博弈后的结果。
毕竟这不仅事关风生兽的公道正义,背后更牵扯着无数人的性命,李饼既不想彻底站到风生兽的对立面,更不能弃天下人于不顾。即便是智计无双如他,向来擅长决狱断刑的大理寺卿,一旦置身其中,也只能从中斡旋,徐徐图之,以求找到一个最优的办法。
可一边是被困守一隅的故人亡魂,一边又是风雨飘摇的太平人间,李饼心急如焚,脚下却如履薄冰。
好在他还有许多可以信任的人。
李饼托徐虎联系收拢一支奴兵残部,前往子墟国继续调查风生兽的来龙去脉,又暗中召集明镜堂探查大理寺悬疑卷宗,为几桩震惊朝野的冤假错案翻了案,扳倒了几名牵涉其中的朝臣和宗室,其背后所代表的各方势力也元气大伤。一时间,大理寺卿李饼不仅成了神都炙手可热的人物,更成为了朝廷上下的眼中钉。
李饼知道若想全身而退,此时就该收手了,可刚从子墟国回到神都的徐虎,带来了关于风生兽的来历和重要线索,此时也许是他在风生兽面前反客为主的好时机。
徐虎从子墟国遗址带回来一副石棺,上以子墟文字阴刻有“天地造化风生棺”七个字,他带队辗转寻访两年,摸清楚了这风生棺、风生刃、风生兽的来龙去脉,更带回传闻称,百年前曾有一子墟方士用此石棺将一枝花封印,直至国战时黄沙峪一役石棺被打开,一枝花方才重见天日。仅凭风生棺之力,就压制得一枝花体内的风生兽神力沉寂百年,那么,此时只剩余精魄的风生兽,是否也无法与之抗衡?
和徐虎会面后,他决定撕开虚与委蛇的假面,跟风生兽打开天窗说亮话。借世间公道正义惩处那些为风生兽骨血作恶之人,已是李饼能给它的最好交代了,若要逐一复仇杀光所有有负于它的人,绝无可能。
风生棺的分量之重,或可成为李饼同风生兽谈判的新筹码。
毕竟邱庆之还被困在梦境中,李饼根本没打算和风生兽鱼死网破。他要求进入邱庆之的梦境,以求确认他的状况;另外,提出对交易内容稍作修改。风生兽对此后者早有准备,让李饼见上一面根本坏不了事,自然无不可;可对于前者却十分抗拒,直到它从李饼口中得知了风生棺的下落……
于是,生死相隔的第五年,李饼终于得以在梦中与邱庆之相见。
眼前所看到的场景,虽然只不过是邱庆之早已经历过的梦境,李饼既无法影响梦境的走向,也不能与邱庆之真的见上一面,但即便如此,对他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邱庆之在梦境中,是在风生刃之下死而复生的人,总是会回到李家出事的那个晚上,或是李饼在神都郊外遇害的那天,邱庆之会去而复返,带上李饼寸步不离地守着。两人会在欺骗、争吵、并肩和守望中相伴携行,再也没有分道扬镳、狭路相逢、逢场作戏的桥段,他们顺着同一条道路越走越远,直到不可避免地再次走到生死相隔。
邱庆之明明笑着说没有未尽之事了,却历经千百次的轮回出现在李饼面前,做着一个个重蹈覆辙的噩梦,又在梦醒惊悸时分忘却一切,重新投入下一场不得善终的轮回。
但李饼不会忘记,他会替邱庆之记得,他化成神都的风霜雨雪,寄身于花鸟鱼虫,借梦境中的天地万物,一次次窥探他们未曾经历过的邂逅,又一次次见证与他们最终别无二致的结局。
他早已比深陷轮回梦境中的邱庆之,更清楚他的执念、悔恨和遗憾了。
*
当刺目的月光将交缠着的两人撕扯开时,门外动静的和心头的悸动依旧在不停鼓噪,不过短短的几息转瞬间,漫长得却仿佛已蹉跎了百年。
“……你我之间,有些事早已难分清楚。”邱庆之的话音仍在耳畔回旋。
胸口的伤已然愈合,只剩下一片血污和碎布风干在李饼胸前,也许是邱庆之的血起了作用,也许是李饼这不属于梦境里的人,压根就不会在镜花水月中有伤分毫。
他再抬起头时,脸上无端涌出两行泪来,扭头避开了邱庆之的目光,一滴眼泪顺着下颚飞洒坠下,宛如划出一道一触即碎的楚河汉界,无声地阻拦着邱庆之朝他伸来的手。
执念缠绵百年,何时方肯烟消云散?
“恩恩怨怨容易偿还,但你也明白,你我之间本就不清不楚,还来还去也不过平添几笔糊涂账。邱庆之,亲兄弟明算账,我们虽是朋友,但好歹也该有个界限,你既不是为了同我恩怨两清,那前世今生为我筹谋许多,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饼丢下这句话,便化作一阵疾驰的风呼啸而出,独留下邱庆之仍伸着欲为他拭去眼泪的手,如梦初醒地楞在原地。
*和正文无关的废话
一到要动脑子的地方真是要把我写崩溃了
小情侣快happy ending吧!!!!!!!
【邱饼】化猫记(第三十六章)
十月中旬,已临近圣人的万寿节,神都上下皆洋洋洒洒地铺张开来,除了大年三十与正月十五上元节外,一年之中只有圣人的圣寿节才不设宵禁,整个神都灯火璀然,人声鼎沸,昼夜不歇,神都内外的百姓看着高悬在朱雀大街上的凤凰花灯,皆满心期盼那金吾卫不设宵禁的日子。
神都落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如风扯絮,紫金殿上,上官婉儿奉圣谕立在丹陛之上,百官肃穆:“凤阁宰相岑长倩,私扣大理寺人犯,当街杖毙,枉顾案情,致使魏王受人诬陷,清誉有损,而不得澄清,枉法徇私,以泄私愤,枉顾圣上,今罢黜岑长倩凤阁宰相一职,......
十月中旬,已临近圣人的万寿节,神都上下皆洋洋洒洒地铺张开来,除了大年三十与正月十五上元节外,一年之中只有圣人的圣寿节才不设宵禁,整个神都灯火璀然,人声鼎沸,昼夜不歇,神都内外的百姓看着高悬在朱雀大街上的凤凰花灯,皆满心期盼那金吾卫不设宵禁的日子。
神都落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如风扯絮,紫金殿上,上官婉儿奉圣谕立在丹陛之上,百官肃穆:“凤阁宰相岑长倩,私扣大理寺人犯,当街杖毙,枉顾案情,致使魏王受人诬陷,清誉有损,而不得澄清,枉法徇私,以泄私愤,枉顾圣上,今罢黜岑长倩凤阁宰相一职,任武威道行军大总管,远征吐蕃.......”
岑长倩握着玉笏的手不住发抖,面色铁青,紫金殿上百官面色迥异,忍不住地用眼角余光去看立在丹陛之前的宰相,圣人的声音从御皇座上遥遥递来:“岑卿,吐蕃数年来屡次挑衅我大周,岑卿此番出征,务必为朕平了这蝼蚁之地,只一点,切莫再一意孤行,损人利己!”
“臣.......”岑长倩心中七上八下,始终不知发生何事,只得伏地领旨,“接旨!”
岑长倩抬起头去看御皇座上的人,无奈帝座太深太沉,只看见圣人鲜红的留仙裙迤逦而下,他不明白,圣人为何要在此时罢免自己?
如今的圣人不出差池应该已是希妲,大家都听命于魏王,这道圣谕莫不是魏王授意?
魏王.......
他想过河拆桥么!
上官婉儿再宣圣谕:“洛州司马狄仁杰,即日起,升任地官侍郎,代理尚书事务,加授同凤阁鸾台平章事——”
李饼端看一名精神健硕的六旬老者脱列而出,拂衣一跪,语气平和毫无波澜欣喜之色:“臣,领旨!”
散了朝,文武百官纷纷恭贺这位新任宰相,李饼循礼上前一揖,轻哂道:“下官恭贺狄阁老。”
狄仁杰抚一抚下颌三缕青须,略略颔首:“老夫与令尊曾同在大理寺共事,令尊之事,老夫深感遗憾。李少卿执掌大理寺以来从无错案冤案,令尊泉下有知,当是欣慰。”
“阁老过誉了。”
“大理寺乃国之法度所在,少卿此位不高,担子却重,望少卿此后务必脚踏实地,切莫因肩头重担而行差踏错。”
李饼忙作揖,正色道:“下官受教了。”
狄仁杰拍一拍李饼的胳膊便将玉笏倚在臂间转身步下紫金殿,李饼弹了弹袖子,却听身后有人叫他:“李少卿留步!”
李饼转过身便见岑长倩玉上官檎并肩而行,岑长倩冷笑道:“这会儿日头还早,二位少卿随老夫走一走罢,正好有事与二位少卿商议。”
“好。”李饼点一点头,“岑大人,上官少卿,请了。”
顺着宫道一路而出,岑长倩将二人推进宫墙下一处隐蔽的小巷之中,他低声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檎面色同样狐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岑长倩忽然扑上去抓住上官檎的胳膊,五官扭曲狰狞,“你跟魏王走得最近,魏王有什么话,要做什么事都是由你代为传达!你现在跟我说不知道!”
上官檎挣脱岑长倩的桎梏,秀眉紧锁:“我当真不知!这几日魏王并未找过我,也并未传话,方才在殿上,我也诧异!”
岑长倩一壁踱步一壁道:“希妲没那个胆子敢做这样的事情,如果她做了,那就是魏王授意的,他难道真的想过河拆桥么!他难道不知道,此事暴露,他也难以善了!”
上官檎推了推李饼:“你怎么看此事?”
李饼摩挲着手中的玉笏,抬起眼漫不经心道;“希妲代替了圣人不假,她也并不敢如此行事,那背后指使她下这道旨意的人必是魏王无疑。”停一停,又道,“魏王性情反复无常,他要是想过河拆桥也不是不可能。”
“不会的,他不会的!”上官檎摇头。
“阿姊,你怎么就那么笃定魏王不会害死我们?”李饼轻挑眉峰,冷笑道,“这几日我想了许多,魏王,他凭什么帮我们?他跟上官琏一样,不过都是想利用我们,等‘镜子’的价值消耗殆尽,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我们!留着我们,无疑的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利剑,他敢悬着这把随时都能要他性命的剑么!”
上官檎怒喝:“不会!他绝不会这样做的!我相信他,是他把我救出来的,没有他,我一辈子都只能是上官檎的‘镜子’!”
岑长倩深吸了口气:“都先冷静冷静罢,此刻我们闹起来不是什么好事,若是能跟希妲一谈,或许便能知晓其中意思。”
“我去罢。”李饼道,“如今李饼可是圣人的心腹,出入大业殿的次数比阿叔你这个宰相还多——况且,如今你已经不是宰相了,再要去见陛下,难免被人说三道四。”
岑长倩沉声道:“说的也是。”
“阿叔,或许我哥说得对,魏王决不可信。”
“他若不仁,休怪我们不易!”
李饼抿了抿嘴角,便与上官檎擦肩而过,岑长倩问了句什么,可上官檎却没回应,直到岑长倩问了两次上官檎才回过神来,岑长倩冷着脸问她:“朱颜,你是不是喜欢上武承嗣了?”
上官檎一怔,往后退了两步:“阿叔别胡说!”
“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且不说你配不配得上武承嗣,虞泊说的也对,他只是想要一面‘镜子’来帮他谋朝篡位,等他如愿坐上帝位,他还能留着你这个知道太多秘密的人?你为什么,就那么相信他?”
“我不知道,可我知道的是,这世上我们只能信他。”
岑长倩打量了 她几眼,摇摇头,便也肚子离去,留上官檎站在阴翳之中。
她抬起头望着那被宫墙隔成一线天的苍穹,那样高远,那样明亮,就像她遇见魏王的那一日,魏王握着她的手将她从阴翳之中拉出来,笑盈盈地问:“你不是上官檎,你叫什么名字?”
他思索了片刻,想起自己被遗忘了许多年的名姓:“朱颜。”
“朱颜?”那身穿鹅黄轻纱大氅的俊美男子温润一笑,“好名字!”
“小王是武承嗣。”男子向他伸出手。
“朱颜,你可愿跟小王走?”武承嗣眼角那粒小小的朱砂泪痣在某一个瞬间完全蛊惑了她的心神,“你若是不愿意再做上官檎,那小王可以帮你,让你做回朱颜,可好?”
离开紫微城,上官檎独自回转大理寺,可不知为何兜兜转转竟走到了荒废已久的兵部尚书府前,猛然抬首,却见门前立着一道绛紫色的人影,上官檎双手握拳疾步走上前去:“魏王殿下。”
魏王抬头看着没有了门楣匾额的府邸,怅然道:“当年小王就是在此处见到你的。”
上官檎道:“是殿下救了我,没有殿下,我一辈子都只能是上官檎的‘镜子’。”
魏王回过头望着她,沉默不语,上官檎斟酌片刻,低声问:“殿下,今日早朝,陛下罢免了岑长倩的宰相身份命他远征吐蕃,并拙拔了洛州司马狄仁杰为凤阁平章事.......”
魏王笑道:“是小王授意希妲这样做的。”
“为什么?”
“岑长倩始终是李家的拥护者,留着他在朝中,到底是对小王不利,既然真的岑长倩已经死了,那就让‘岑长倩’彻底消失,远征吐蕃,死在半路,再好不过。”魏王负手道。
上官檎不解:“可这与我们之前的计划并不一致。”
“这世上的变数太多了,小王告诉过你要懂得审时度势,有时候,临时改变策略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既是殿下的计划,我们全力配合就是了。”
“朱颜。”魏王轻哂,“你做的,很好。”
大业殿内,圣人捧着一盒胭脂往那无法动弹的女子脸上轻轻涂抹着,淡淡的一抹殷红照入李饼一袭绯红官袍之中,撕开那老媪的面具,那女子不过二十来岁,生得十分清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不停地在圣人和李饼身上游移着,眼中竟是惊恐之色。
圣人端详着自己给女子上的妆容,雪白的铅粉,明艳的胭脂,两挂斜红,一点花钿:“李卿来了。”
“臣拜见陛下。”李饼一揖。
圣人合上手中的胭脂盒步出竹帘,她转身依靠在凭几上笑盈盈道:“没想到李卿来得那么快,看来朕这道旨意的确令他们乱了手脚。”
李饼负手道:“猜忌的种子已经在他们心里埋下了,只需要一点诱饵,就能让着种子破土而出。”
“能想出这样一个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法子,李卿的手段果真厉害,不愧是专破大案要案的大理寺少卿。”圣人将胭脂盒丢到桌上拍了拍手上的铅粉,“岑长倩远征吐蕃,就不必留着命回来了,他这条命本就是魏王所害,那就算在魏王头上罢,如此一来,岑长倩的死才能死得其所,死得明白。”
“好歹是老臣,陛下就这般无情?”
“有情又有何用?朕要坐稳御皇座,就要铲除一切的异数变数,岑长倩本就是与朕做对的,朕不需要一个整日对朕虎视眈眈的异数。”
帝位的冷血,李饼终究无法理解,他听圣人笑问:“你说,魏王要是知道这个事,他会怎么做?”
李饼道:“他不敢问,也不能问,只要他问,那他便是自露马脚,这个亏和疑问他只能自己默默的吞下去,不久之后就是陛下的万寿节,届时重华宫夜宴百官,就借陛下寿宴,撕破这一局,要收拾魏王需得师出有名,并坐实魏王谋朝篡位的罪名,如此一来,才能让魏王再无翻身的机会。”
“你先怎么做?”
“陛下可还记得当年太宗皇帝如何对付李建成与李元吉?”李饼道,“之前我们一直被魏王牵着走,如今该我们牵着魏王走了,这局棋,该在圣寿节反将对方一军了。”
圣人缓缓垂下双眸,沉默许久才重新抬起眼打量着李饼:“先令他们与魏王产生猜忌,关系不再紧密,你从中分化,利用朕的圣寿节引魏王入宫——让魏王的私兵一同入宫——李饼啊李饼,你比朕所想的更厉害,朕竟然有些摸不透你。”
李饼耸了耸肩,环着胳膊道:“其实臣没什么不好摸透的,就是这几年当了大理寺的少卿,做事总是要讲排布,力求稳定全局,减少伤害,若是换了以前,按照我的性子陛下知道我想怎么对付魏王么?”
“以前的李卿听说十分跳脱,和邱将军时常混迹市井,你二人跟现在的模样大相径庭啊。”
李饼摸着下巴想了想,侧头与圣人对视:“要是以前,我一定会跟邱庆之把魏王套了麻袋打一顿然后丢到大理寺门口,再把他罄竹难书的罪证全部挂在登闻鼓上,我让他都不知道被谁打的!”
圣人一双杏核眼圆睁,她扶着凭几忽然笑得花枝乱颠,李饼无奈摇摇头:“只可惜现在,臣不能任性了。”
“朕许你任性!朕说过,魏王是死是活,全凭你做主。”
“还是陛下做主罢,毕竟他是陛下的侄儿,臣不好做主”
“可他眼里全然没有朕这个姑姑。”圣人推案而起,“李卿,圣寿节的事情好生准备罢,朕让麴崇裕配合你。”
“麴将军?”
“邱庆之跟麴崇裕乃过命之交,就凭你曾经为邱庆之求情这一点,麴崇裕就能无条件的配合你,况且,自从你从博州回来,麴崇裕就暗中派人在保护你,这大约是他感谢你带回了邱庆之的一种方式罢。”圣人拨弄着那些水晶珠帘,“李卿,你只管放手去做,其余的事情,朕会为你安排妥当。”
“喏。”
十月廿二,百官入宫朝拜。
李饼立在铜镜前打量着镜中的人影,陈拾围着他转来转去替他整顿衣冠,系上蹀躞带,陈拾望着铜镜里的李饼几次想开口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李饼见他神情有异便问:“怎么了?”
“饼爷,俺心里不踏实。”陈拾拧着眉,面色也不太好看。
李饼柔声道:“怎么个不踏实法?”
陈拾揉着心口:“俺也说不上来,就觉得心里毛毛的,不知是俺,七爷他们也有这种感觉,饼爷,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啊?”
“的确有大事,等此事一过,神都里的这潭浑水也该清透了。”李饼按着陈拾的肩膀正色道,“我入宫赴宴,你们顾好大理寺,今日紧闭寺门,不许外出,你们等我回来。”
“饼爷,俺跟你——”
一语未尽,上官檎的身影便推门而入:“李少卿,该走了。”
李饼点一点头:“好。”
拿过桌案上的胸针,李饼与陈拾交换了个眼神便与上官檎并肩出门而去,陈拾双手合十,絮絮叨叨:“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上了马车,上官檎才开口问:“日前,魏王殿下单独找你,所为何事?”
两日前,魏王单独召了李饼去魏王府说话,无非是知晓了罢免岑长倩的圣谕,他握着折扇冷冽道:“你出入大业殿的次数最多,小王有什么事情都是又你传入给希妲,此事,你是否能给小王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饼好不忌讳道:“殿下暂息雷霆,此事,的确是我自作主张。”
魏王猛然转身,李饼道:“我只是以为殿下借岑长倩等人的手逼太子让贤不妥,岑长倩是李家的拥护者,可岑长倩若是以太子无德无能而让太子让贤,无疑会引起其他官员的疑心,此刻罢免岑长倩让他远征吐蕃,只要李家少了他这个主心骨,未来殿下在朝堂之上才能屹立不倒。”
魏王深吸了口气缓缓呼出,虽然计划与他所想有些出入,可似乎,正如李饼所言,岑长倩的谏言或许会引起旁人的猜忌,此刻让他离开,从此消失,对自己日后的朝堂上的行事的确大有助益,既然岑长倩已经死了,不如就让他死得彻底的好。
“是本王疏忽了这一点。”魏王坐下来轻摇折扇,“李少卿,你继续。”
李饼站在魏王面前正色道:“陛下圣寿节在即,太子亦在赴宴之列,若是在宴会上,陛下开口废黜太子,那殿下日后得到的太子之位便能名正言顺。”
“让陛下废黜太子?若是可以,陛下早就不会留李旦性命了,况且依照目前局势来看,即便如今的陛下是我们的人,可她也不能直接废黜太子,那废黜太子之后,她难道还能当众立小王么?”
“如今朝堂之上百官欲拥护为太子的,乃是庐陵王李显,殿下与庐陵王可是姻亲啊,让陛下立庐陵王为太子,再由庐陵王让贤东宫,这太子的位置依旧是殿下的。”
魏王将手中的折扇一页一页慢慢合拢:“你如果真的是李饼该多好,小王一定会重用你的。”
李饼问:“难道殿下不会重用镜族么?”
“你们要的是自由和自己,不是本王的重用。”
“那殿下何时能让我们做回自己?”
“等你们能有本事做回自己的时候再说罢,况且凭镜族如今的能力尚不足以成事,还是留在小王身边的好。”魏王将折扇放在桌上拍了拍,“去准备罢,重华宫夜宴当日定当精彩纷呈。”
走出魏王府,李饼远远地便看见立在角落里的岑长倩,这几日他在家休养,等候远征调令,李饼走上前道:“方才魏王的话阿叔都听到了罢?”
岑长倩面色凝重,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是什么意思?”
李饼走上前:“我只是想让阿叔明白,魏王就是要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他答应我们,却不给一个准确答案,谁也不敢保证他是否能兑现,他只想利用我们替他篡位......阿叔,镜族的族人不多了,经不起这样的损耗,
镜族不能折在魏王的野心之中。”
“你想怎么做?”
李饼取出一只锦盒递给岑长倩,这是他之前让司直甲为他准备的东西,岑长倩只是打开看了一眼便飞快合上盖子:“你疯了是不是!”
“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赌赢了镜族才能正在的活在阳光下做自己,阿叔,魏王不是我们能长久依附的人,何必奢求于他模棱两可的施舍,倒不如我们自己赌一把,况且之前魏王传话给希妲下令让你远征吐蕃,他就是想彻底让岑长倩消失.......他反复无常,从未真正信任过我们。”
岑长倩盯着李饼手中的盒子,迟疑片刻,终究还是拿了过来。
李饼倚在车窗上看着朱雀大街上璀璨灯火:“没什么,只是吩咐了一下今夜的事情。”
“过了今夜,我们都能自由了。”上官檎合上眼,长吁一声。
李饼淡淡一笑,眼中是疲倦:“是啊,过了今夜,都能自由了。”
等邱庆之回来,李饼想靠着邱庆之的胳膊好好睡一觉,自己太困了,只有邱庆之在身边的时候,他才敢放下紧绷的心弦,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哪怕外面风雨交加,睁开眼,邱庆之也会在他的身边守着他。
只要有邱庆之在,他便能睡得安稳。
十九、真君
“你说得在理。”
杨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寸心抬起头看他。
他的神情很平和,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完全没有她想象中的痛苦和愤怒。
杨戬看着她眼里的震惊和不解微微笑了,他继续道,“仙子光风霁月、圣洁高雅,她要的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舍生忘死的圣人。只可惜,杨戬只是俗人,我心中既有大爱也有私欲。如今的杨戬,纵使三界皆感念新天条出世之功,也早已逃不过心机深沉、贪恋权势、行事狠绝的非议,自然也不是仙子心中光明磊落的大丈夫。”
寸心咬着下唇听他说完,不由冷嗤道,“所以,真君是惭愧如今的自己配不上超凡脱俗的仙子,才忍痛舍弃心中的痴恋吗?”
杨戬握着寸心双肩的手收紧了一些,越发靠近她的脸,“杨戬从不...
“你说得在理。”
杨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寸心抬起头看他。
他的神情很平和,脸上还挂着温和的笑,完全没有她想象中的痛苦和愤怒。
杨戬看着她眼里的震惊和不解微微笑了,他继续道,“仙子光风霁月、圣洁高雅,她要的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舍生忘死的圣人。只可惜,杨戬只是俗人,我心中既有大爱也有私欲。如今的杨戬,纵使三界皆感念新天条出世之功,也早已逃不过心机深沉、贪恋权势、行事狠绝的非议,自然也不是仙子心中光明磊落的大丈夫。”
寸心咬着下唇听他说完,不由冷嗤道,“所以,真君是惭愧如今的自己配不上超凡脱俗的仙子,才忍痛舍弃心中的痴恋吗?”
杨戬握着寸心双肩的手收紧了一些,越发靠近她的脸,“杨戬从不否认自己耽于权势、也惯用心机谋略,但并不因此自惭,只是自认与仙子早非一路人,仙子确也不是能理解杨戬之人。”
眼前的男人此刻看着多了些戾气,寸心一时有些心惊,这与她记忆中永远伟岸卓然的杨戬不同。
她突然记起早些年囚困西海时,即便家中众人刻意隐瞒,也时常可以听闻的关于他的种种非议与骂声。
这些年,司法天神威望正盛,权势滔天,三界中对他迎合夸耀的太多,几乎让她忘了他曾走过那样一段众叛亲离、孤立无援的岁月。
据说,那时嫦娥仙子仗义执言,曾为了杨婵与沉香多次与他对峙,认定他为奸佞小人。
现在看来,虽然最后他与众人冰释前嫌,只怕心中也早生了嫌隙。只是......
寸心只觉心中一揪,偏过头去,压着声道,“你终究舍不得说她一字不好。”
杨戬轻笑一声,语意无奈地道,“你当真愿意看到我说她坏话吗?”
寸心咬着嘴唇,她明白杨戬的意思,像他这样自命君子的人怎么会在背后非议他人,而她自然也不愿意杨戬作出此等小人行径。
只是谁又能真的明白她的意难平,谁能理解她为他感到的不值,为自己感到的不值。
嫦娥明明曾经那样羞辱欺负过他,为什么到头来还是他心中永远清高无瑕的仙子?
而她呢?
她爱他千年,为他背叛族人,被迫与亲人分离千载,为他天庭顶罪永囚西海,到头来却只能得个善妒刻薄的下堂妻的骂名。
为什么?
她的肩膀克制不住地颤抖,死咬着嘴唇还是忍不住鼻子的酸意,慢慢红了眼眶。
杨戬托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面对自己,满心的怜惜溢于言表,语气异常地温柔,“寸心。”
寸心抖着嘴唇,开合了几次才出声道,“每次只要提及她,就能让我失了分寸,丢了风度。她是你心中圣洁清高的仙子,却是我心中的一根刺,只要我一天放不下你,我就不可能放下她。在她面前,我永远都要矮一截,为什么?我也是堂堂西海三公主,从小受尽荣宠的,凭什么?”
寸心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杨戬的衣袖,指尖全压成了青白色,可她没有哭,她把眼泪都锁在眼里,到底没有让它们掉下来。
杨戬双手捧着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哑着声喊她,“寸心......”
他的右手伸到她的脑后想把她压进怀里。
寸心伸手抵着他的胸口,看着他摇了摇头,“杨戬,你在拿她与我作比较。她不能理解与支持你,才显出我的好来。你只是需要一个爱你和理解你的女人,你只是要我以你为天。”
她的声音听着很是羸弱,面色疲惫,撑在他胸口的手推了推想要挣开他的怀抱。
杨戬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他的一只手箍着她的纤腰,另一只手摸着她的脸道,“从前,我总觉得你这样处处与她计较未免小气了些,直至分离后,这些年见惯男女间的爱恨纠葛,才明白这本就是人之常情。男女之爱,从来就容不下第三人,是我没有把握好分寸,才叫你受了许多委屈。”
寸心摇着头,笑得苦涩,“你不是没有分寸,你只是不爱我。你不爱我,我对你的索取与私欲便成了多余的东西,成了对你的强人所难。我横插在你与嫦娥之间,才如此叫你厌烦。”
杨戬的拇指压住了她的嘴角,将她带着自嘲的笑容压下,低沉着嗓音道,“可我如今却乐意见你如此斤斤计较。我倒希望你能天天守在我身边,不叫她能近我身旁一步。”
寸心本是满心的哀痛悲愤,却不想此时此刻他居然还能劝她回到他身边。
她抬头觑他一眼,终于觉出他的难缠来,这千年的老狐狸修炼得没皮没脸,只是一心一意要让她掉进他的陷阱里。
梁山cp 之十五 故人
我们知道的历史不一定就是曾经发生的,我们以为的真相也许只是别人想让我们知道的。
真相有时比戏剧更加荒诞,因为虚构还是在一定逻辑下进行的,而真相往往毫无逻辑可言。
新月饭店的包间里,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良久,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约摸40出头的中年男人才先开了口。“张会长,三日前你下了麒麟帖,今日我们准时赴约,可你连盏茶都没有。这就是你们九门的待客之道吗?”
他话刚说完,坐在他下首一个藏青长衫的戴眼镜男人就开了口,“三哥,自家子侄,你叫他名字就行。我们自己人说话,不要拿对待外家人的那一套。”这人说话倒是很直接。
张日山坐在他们对面,听闻此话,竟是笑了出来,“六叔说我是自己人,可张家对我做的那些事...
我们知道的历史不一定就是曾经发生的,我们以为的真相也许只是别人想让我们知道的。
真相有时比戏剧更加荒诞,因为虚构还是在一定逻辑下进行的,而真相往往毫无逻辑可言。
新月饭店的包间里,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良久,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约摸40出头的中年男人才先开了口。“张会长,三日前你下了麒麟帖,今日我们准时赴约,可你连盏茶都没有。这就是你们九门的待客之道吗?”
他话刚说完,坐在他下首一个藏青长衫的戴眼镜男人就开了口,“三哥,自家子侄,你叫他名字就行。我们自己人说话,不要拿对待外家人的那一套。”这人说话倒是很直接。
张日山坐在他们对面,听闻此话,竟是笑了出来,“六叔说我是自己人,可张家对我做的那些事,还真是~。”他没把话说完,只是抬头看向对面的二人。
藏青长衫略有些尴尬,伸手想要端茶,却发现身边的小几上什么也没有,只好又抽回手,可他随即就正色说道,“日山,这次你下麒麟帖,族中长老本安排了其他人,是我和你三叔,念在昔日与你父亲交好的情分上,这才求了族里亲自过来走这一遭,你...”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张日山直接打断,“梁湾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们拿她做引子,想要引出汪家人的时候,可曾顾念过昔日情分。”
那二人没料到张日山直接把话挑明,对视一眼,藏青长衫不觉有些哑然。倒是旁边被他唤作三哥的黑色长衫开了口,“未过门的妻子?你这是不把本家的规矩放在心上了吗?”本家家规森严,不得与外族通婚。
“我早已脱离本家,自然不必遵守本家的规矩”。张日山的语气忽然强硬起来。
“你”,藏青长衫有些生气,忽的站起身来,却不知如何说下去,好半晌才叹口气,似是有些无力地说道,“当年本家遭遇无妄之灾,几近倾覆,为了保留族中血脉,才默许了你们的行为。不然你以为,有那么容易全身而退吗?你生于本家,流着张家的血,所学亦是张家所授,你摸一摸你肩上的纹身,你说你不是张家人,你问问它能不能答应。”他说到后面已是情绪有些激动,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旁边的黑色长衫有些不悦地看向他,唤了一声“老六”。藏青长衫回头向他摆摆手,继续说道,“你方才既还叫我一声六叔,想来这些年你也未曾忘记自己的身份。那你也总该记得身为张家人所肩负的责任和使命。即便是张启山当年,对张家也是有承诺的。”
张日山本来心中还有所触动,但是听到他提起佛爷,又不由得心中有怒,面上虽不显,语气却也不再客气,“九门若不是为了履行当年对张家的承诺,不至于衰败的如此迅速。也不至于牺牲那么多无辜之人。”
“生逢乱世,何来无辜。我知道你跟吴家的关系,可替他们守护青铜门的可是我们张家的族长。”
“老六”,一直不曾开口的黑衫男子忽然开口喝止了他,“你今日说的话太多了。”就见他往椅背后靠了靠,颇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沉声说道,“张会长,我们还是说回今日的话题吧。”
“笃笃笃”的敲门声传来。梁湾抓起一件外套套在身上就走去开门。在看清来人后,她愣了一下,那是一个极其年轻漂亮的女人,她的美是极其具有侵略性的,张扬毫不收敛的。
“梁小姐?”那女人像是认识她一般,冲着她笑了笑。
“你是?”话还没说完,来人就伸手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她应该有170的身高,还穿着一双超高的高跟鞋,和身材较小的梁湾一比较,梁湾觉得自己气势上就先输了。
“请问你是哪位,我不认识你。”梁湾有些不高兴,她不喜欢这么没有礼貌的人,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女人出现来敲张日山的门,她已经自行脑补出了前女友挑衅前任的戏码了。
那女人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转回头又打量了她一遍,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一般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说道,“梁小姐别误会,我也姓张。”
见梁湾露出几分惊讶的眼光,她倒是很自来熟地在椅子上坐定,有些怨嗔地看着说“他们男人的事情我不想参与,我只是有些好奇,过来跟你说说话。”
梁湾更加惊讶了,但是还是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了张日山平日里坐的那张椅子上,似乎这样就可以宣誓自己的主权一般。那女人也不见怪,直接问了她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梁小姐觉得我有多少岁?”
梁湾觉得自己要懵了,哪里有女人主动问别人自己的年龄的。不过她还是佯作镇定,打量了对方一番,然后说了一句自认为能赢的话,“张小姐保养的不错,看起来不像四十多岁的人”。明明就是睁着眼说瞎话,这女人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梁湾有点些微的不自在,便不再看对方。
哪知这女人听了她的话,竟然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梁湾有些不自在,她知道自己有些嫉妒心作祟了。
可这女人接下来的话,彻底震惊了她。
这女人竟然说,“她们在背后都叫我死老太婆,也只有梁小姐你才把我说得这么年轻了。你这个小姑娘有点意思,我喜欢”。
接下来的时间,梁湾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牵线木偶,她似乎不知道那个女人在说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听懂了。一直到她最后走出这间屋子,梁湾也没回过神来。
张日山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梁湾一个人抱着腿缩在一张大大的太师椅上,连他近前也没有察觉。他刚才进门前才知道,张家今天来的还有族里一位辈分极高的姑祖母。如今看梁湾这副模样,想必张家是兵分两路。难怪楼下的两位族叔一直跟他打太极,梁湾这里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吧。还真是,看得起他啊。
张日山看着眼前的女人,出门前她还一脸灿烂地让他早点回来,现在却像是一个破败的洋娃娃,眼神空洞。他心疼极了,轻轻将她抱到自己怀里。
梁湾在他怀里挣了一下,低声说道,“张日山,我要回家”。
一路上,她都没有开口,也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她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张家,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梁湾脑子里一直在飞速地运转,她在努力消化刚才听到的那些信息。
“梁小姐,你说你跟汪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相信的,我相信从你有记忆的那一刻起,你一天都没有跟汪家联系过。可是在那之前呢?你不是一直对你的身世很好奇吗?不然你不会想到要去古潼京,不然你不会仅凭几张照片就找到那座孤儿院,不然你不会对你的纹身耿耿于怀。”
“梁小姐,你知道张日山现在在楼下跟张家人谈什么吗?他想要保护你,他要把你藏在最安全的地方,不让别人找到你,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吗?其实他也怕,他也怕爱你到最后,你真的是汪家人。”
“梁小姐,你知道张家人会跟张日山说什么吗?他们会说,家族大义在前,还谈什么儿女情长。不论是张家还是汪家,在家族面前,任何个人,都是可以被牺牲的。”
“梁小姐,你背后的纹身,注定你跟汪家之间有着特殊的联系,这种联系即使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但总有一天,它会显现出来的,到时候,你不会后悔吗?到那时,即便张日山仍旧一心护着你,那你呢,你又还会继续接受他的庇护吗?”
“梁小姐,对于张汪两家来说,不存在好与坏,只有信念不同,立场不同,这是身为张家人的责任,也是身为张家人的不幸。汪家也是如此。”
"梁小姐,有的时候,你眼睛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
那个女人跟她说了很久,说了很多,梁湾很想大声反驳,却又觉得对方言辞恳切,句句在理,字字戳心。她张了张口,终究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在不停的盘旋,“有些宿命,不是你选择视而不见,它就不存在。总有一天,它会找到你的。”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梁湾木然地打开门走进去,张日山正要跟进去,梁湾却忽然转过身来抵住门口,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慢慢地将门关上,连同他一并关在门外。
一滴泪,落在手腕,二响环滴答发出两声心碎的声音。
一扇门,隔开的是两个人,两个家族百年的对抗。
(我终于,终于把这个部分给写完了,写得我自己想哭,我头发都快要被拔光了。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从爱情到悬疑又到家族。我到底要给自己挖多少的坑。
这一篇里,张家出现了一个段数极高的姑祖母,是群里的小朋友点的梗,张家的女人。我琢磨了无数种对话方式和写法,还是觉得用梁湾自己的思想斗争这样的形式出现,比较合适。其实是为了我自己方便去写。因为那个对话啥的,真的要精分了。
今天我扮演了5个人。肚子上捂着热水袋写了近3000的字,几乎是我以前2篇的字数总和了。可你们以为我就写了三千字吗?为了这三千字,我是写了一万多字的稿,删减修改。我尽力了。谢谢亲们,请使劲给我转赞评吧,我需要动力)
【梁山同人】《跨年交汇》
跨年交汇
原本想算是中秋贺文,但那天没写完,这是酱油君的几乎一个月前的脑洞,原谅我这么久了才动笔写,所有知识,引用书籍,无科考价值,看看就好,不用深究。
剧情完全私设。
设定,藏海花开于古潼京。
正文上
是个神奇的少年,鸭梨想,鬼一样的出现。身边的苏万,杨好,都吓呆愣了,至于湾姐,早就睡觉了。
幸好没给她看见,不然让她叫到嗓音沙哑。
少年一身Valentino黑衣,黑鞋,黑裤子,按理说,这黑灯瞎火的夜晚,他们应该注意不到他的,但不知为何在这莽莽黄沙之地分外鲜明。
他走了过来,每一脚步都没有声音。
“喂,搞没搞错?”
好哥和苏万躲在火堆...
跨年交汇
原本想算是中秋贺文,但那天没写完,这是酱油君的几乎一个月前的脑洞,原谅我这么久了才动笔写,所有知识,引用书籍,无科考价值,看看就好,不用深究。
剧情完全私设。
设定,藏海花开于古潼京。
正文上
是个神奇的少年,鸭梨想,鬼一样的出现。身边的苏万,杨好,都吓呆愣了,至于湾姐,早就睡觉了。
幸好没给她看见,不然让她叫到嗓音沙哑。
少年一身Valentino黑衣,黑鞋,黑裤子,按理说,这黑灯瞎火的夜晚,他们应该注意不到他的,但不知为何在这莽莽黄沙之地分外鲜明。
他走了过来,每一脚步都没有声音。
“喂,搞没搞错?”
好哥和苏万躲在火堆旁边,苏万还悠悠的掏出五三挡着脸,只漏出两只小眼睛。
黎簇强装镇定,一手捡了根棒头,放在身后。
来者非敌非友,要不先一棒呼过去,晕了再说?
“喂”,黎簇直起了身子,“你是人是鬼?”
“是鬼的话,我多给你烧点纸钱,是人的话,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
黑衣男好似弯了弯头,“黎叔?”
“黎个鬼子,你是谁啊?”黎簇直起身子,瞪着他。
少年近了些,他看见他火光下的影子,孤零零的。
少年很年轻,差不多和自己一样大,可对方的气势却很足,去你的,黎簇想,是个难处的货色。
“张海桐”,他走了过来,“我是张海桐。”
少年抬起头,眼里满是星辰大海,他的脸上有不易察觉的狂热,和矛盾的镇定。
“黎簇,我是吴邪叫来的,和你们一起下古潼京。”
“湾姐呢?”他极为熟稔的询问,像是和他们相处已久。
苏万指了指帐篷,“湾姐累了,很早就睡了。”
杨好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是吴邪派来的?”
张海桐淡笑了一下,举起了手,他的手上带着二响环,那个黎簇曾听吴邪说过,张大佛爷传给张日山的贴身之物,从不离身。
张日山是何人?
断断是不会允许这信物被人偷去,而能搞张日山的人,黎簇想是有的,只是现在不可能会出现。
那么很明显了。
黎簇看着他问,“张日山叫你来的?”
张海桐静静的看着他,又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未知的事物,一时间,仿佛两人不在同一个世界,那种隔阂而游离于时间的突兀感,究竟是什么呢?
“我是张家人。”
张海桐起了身,朝梁湾的帐子走了去,“我受他所托,来保护湾姐。”
杨好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看见黎簇摆了摆手,“好哥,他没问题,随他去,我们在这看着。”
杨好坐了回去,和苏万烤着火,面上忽明忽暗。
张海桐缓缓走到了梁湾的帐子,却停在了一步之前。
帐子里没有了灯光,只有绵长的呼吸声。
白色沙洲被无垠风吹起一圈一圈涟漪,像是海洋荡起波浪,滚滚而来。
天心挂月圆,抛银光清晖。
他盘腿坐下,靠在帐子外面,一夜无话。
三更忽梦醒,夜深露重起寒意。
梁湾撩开帘子,出去看见四个人围在一团烤火。
她裹紧身上的大衣凑了去,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却看见那个正对着她的黑衣少年锋利的下颌骨,一时间收了话。
“我是张海桐,吴邪让我来帮助你们”,他弯着眼笑着,露出了两个小小的酒窝。
“湾姐。”
他很像一个人,五官还未长开,已有几分凌厉之意。
尤其是眼睛。
梁湾刚睡醒有点懵逼,合着一觉醒来,他们古潼京观光旅游团多了一个人。
黎簇虽然认可了他,但心里还是存了几分疑虑。
那些掩埋在白沙下的点点滴滴告诉他唯有真心不可轻易交付。
苏万收起来萨克斯,整了整行李,对湾姐说,“姐,我们现在什么时候都可以出发。”
杨好背上行囊,一手拦着苏万的肩膀,他短短的卷发在空气里,他说,“鸭梨,我们走。”
张海桐站在他们身后,不发一言。
他黑色的风衣被沙漠狂风吹起,细软的黑发乱起来,挡住了他低头时的神色。
悲悯而无法说。
那些存在童年,听他们一笑而过的,埋在白沙下,老去的往事,终于对他展开了神秘一角。
那些无力挽回的,他要再做一次。
中
蛇柏起藤扫遍地,全只靠天心石粉来躲避,张海桐尽管知道这事,可是一时间并未能找到天心石粉,只好带着众人走了另一条路。
白蛇起,尸蟞爬行,黎簇不怕死的引爆了c4炸弹,造成小范围内的坍塌与岩层错位。
梁湾被张海桐一把搂在身下,生生替她受了岩石摔击之痛。
苏万,杨好,早在白蛇侵袭的时候走散。
她身边只有张海桐一个人,十八未满的少年,体格清瘦,她一直把他当孩子看,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小屁孩护在身下。
“你没事吧?”
梁湾被震得头脑发昏,一手摸了上去。
少年轻闷哼一声,硬是压下了喉咙中的腥甜,背部大概压的骨头错位,搞不好有骨裂,他感觉头上似乎也破了皮,有黏腻的液体缓慢留下。
“湾姐”,他提了一口气,挪开了岩石,缓慢的爬了起来,“你没事吧。”
梁湾爬了起来,毛衣被地上的砂石磨破了,手臂也蹭开,流了一点血。
“我不要紧,你看起来更严重一些。”
张海桐大致确定了一下生理状况,其实很不乐观。
他半靠在岩石壁上,梁湾坐在他身边,点亮了冷光灯,微映出张海桐虚弱而苍白的脸颊。
他半垂着头,黑色柔软的头发紧贴在脸上,眼睛上的睫毛半阖,叫梁湾的心里柔软一片。
毕竟还是个孩子。
“湾姐,你为什么来古潼京?”
张海桐侧脸看她。
梁湾抱住膝盖,把脸埋了进去。她的声音含混的,有些不清楚。
“我是为了一个人,还有我自己的事。”
“沙漠是每个女孩子的向往。她们会希望像紫霞仙子一样,她们的意中人是披星戴月而来的盖世英雄。而总有一天,他会骑着七彩祥云来找你。”
张海桐突然想起这段他曾经在母亲日记本里看到的东西,一时间没了话说。
能让一个女人愿意深入地底,不顾安危,死心塌地也不肯放弃的只有感情。
世间万物百般由来,不过魂牵梦萦,情字当头。
友情,爱情。
能让人奋不顾身,度外生死,唯这两样罢了。
而他是再清楚不过,他的母亲为了意中人付出了多少。
所有埋葬在不见天日之处,一人孤独的心酸,和一意孤行,视死如归,认命的绝望与释然,都在她早年的日记里有所流露。
她是多么无知,莽撞,而自以为聪明的人。
偏偏,他想,这份真心又如此珍贵。
这世上再无一人能这样对待父亲,甘愿为他赴汤蹈火,除了那点子爱意,别无所求。
在他这样利用一个人以后,还能心甘情愿的,越过条条鸿沟去拥抱他,去抚平这孤冷人生的每一寸褶皱。
于是日后之种种悲剧在今天便有迹可循。
情深义重,不能相负。
他们歇息了一会,张海桐便听见愈发抖动而强烈的声音。
耐不住寂寞的蛇柏,又在群魔乱舞,找猎物。
张海桐细细打量这古潼京的天然洞穴,想起《发微论》中提到的堪舆之术。
地坤游于八方路,上穴以藏聚为主。
盖藏聚则精气翕集,暖而无风,暖则无水,无风则无蚁,三害不侵。
《灵城精义》卷下提及:「龙以脉为主,穴以向为尊,水以向而定,向以局而分。」
风过三尺度,水起石边,吹散白沙。
古潼京是不可能有风的,但现在有了。
水有息道,从入而成,至山向而折之,乃漏道,则为生局。
当年父亲找到母亲便是在凤凰石碑洞。
张海桐直起身子,感觉体力恢复了些,就凑到梁湾身边。
远处传来一阵阵脚步声,他隐隐听到了对方伯莱塔92F型手枪上膛的声音。
梁湾只听见了脚步声,但她隐隐感觉不对劲,这不会是苏万杨好才对。
“湾姐”,张海桐扶着她站了起来,“是汪家人。”
“汪家人?”
梁湾什么都不知道,“什么是汪家人?”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靠近。
张海桐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从包里掏出了催泪弹。
他拉开弹拴,闭眼听了一会,听见水滴坠落于石板之上,是了,开始了。
他一把扔了过去,拉着梁湾就跑。
下
汪家人还是有一部分追了上来,张海桐本也没想能拖住多少。
他急急停了下来。
梁湾蹲在地上大喘气,她从小体育不好,跑个三千米已经尽全力了。
张海桐扶着她坐了下来。
拍着她的肩膀给她顺了顺气。
“湾姐,前行右转有个穷奇样的图案,眼睛即为按钮,按下去,石板升起,那里面有一个凤凰洞,你要知道的东西都在那里。”
“那你呢?”
张海桐把包里的枪和小刀拿了出来,枪上了膛,刀贴身而放,然后把黑包卸了下来套在了梁湾身上。
“我有我的事要做。”
他对她笑了一下,这梁湾第一次看见张海桐笑,细长的眉眼弯弯,那层凌厉的气质化为和煦的春风,拂过无痕,霜雪消融,梁湾一时间晃了神。
太熟悉了,可是他到底像谁呢?
“湾姐,我只有一件事想让你办。”
他抬手帮她擦了一下脸上的灰,二响环叮叮咚咚,清如泠泠夏日山泉水。
“我希望你能等一个人。”
“谁?”
“你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
他看向远处,他还没有点起冷光灯,走廊的尽头吞没了所有的亮光,像是漂浮在宇宙深处的黑洞,只有灰尘,无人可逃。
“湾姐,你要相信,他一定会来找你。”
“潼潼响响做凌语,笙笙箫萧起仙乐。”
他的声音在走廊回荡,听起来极为渺远。
“湾姐”,他一把把她推了过去,“跑。”
张海桐大约知道,一切都要近了。
他拿起手枪,面无表情的放下c4于阴影处,扭开了另一条暗道,这招还是和黎叔学的。
汪家首领提着黎簇走近,看见从未出现在资料上的黑衣少年拿着枪指着他。
首领并未惊讶,他这般人物,形不露怯,无悲无怒。
“你是谁。”
“我是张海桐。”
他笑了一下,一腿踢了过去。
首领突然想起这样子像谁了。
张日山那个老王八,也是这样,目中无人。
“你是张家人。”
张海桐无心恋战,黎叔在他们手上不会有事,他只是在混乱中塞了一张纸给他。
一枪瞄准了c4,就引爆了它,自己顺势混进了暗道。
纸上内容很简单。
“汪小媛可用,汪灿要除”。
有很多事他都办不到,只能希望有所挽回。
张海桐吐了口淤血出来,又一把抹掉。
他来的的时候正好,是中秋,也算是变相的中秋团圆。
凉风过,雨水落,蛇柏之下,藏海花开,二响环声起,空间转换,生死改。
时间刚刚正好。
他站了起来,挺直了腰背踏上他一人的不归路。
以前曾向母亲保证过,他再也不会骗她,如今他总归还是骗了人。
如果还能有机会,他应该认认真真的说一句,“我不是张海桐,我叫张潼笙。”
后记
梁湾匍匐于地,点起了冷光灯,一地凤凰石碑。
那个古老的秘密即将展现在她面前。
以后会怎么样?她也不知道。
是生是死,全由天命。
张日山摩挲着冰冷的二响环,刚才它微微烫了起来,让张日山感到一片心悸。
没时间了。
他走的愈发快起来。
“梁湾。”
他的气息微微紊乱,冥冥之中仿佛有声音告诉他,一念一悔。
“我会找到你。”
张潼笙在西藏佛堂醒来,他抬了抬表,十月一号,从今日算起,还有七天,他能再试七次。
他穿着白色藏袍,在吴邪曾待过的佛堂里喝了碗油酥茶,烫烫的,缓了缓山巅之寒。
外面的藏海花开满一片,红艳似心海浮屠。
天苍苍,野茫茫,人生澜澜凉凉。
【狼狮】捉弄
本文是短篇完结
室内温度上升得很快,在某个点上终于停住不动。闷热的空气塞满了臭味——美酒、香水、雪茄烟……各种单拿出来可以称之为优雅的气味混在一起,犹如所有颜色融成了黑色,也变得臭烘烘的。英狮郎早就习惯了这里,他熟悉这栋破旧酒吧的一切,大脑也习惯了这股臭味,以及昏暗发黄的顶灯、耳边杂乱的尖笑,武者的拳风声和时不时挤出的闷哼。他侧靠在吧台旁,单手举着酒杯,单手翻着手机,只扫了一眼就塞回内服口袋,眼睛瞄了瞄身边的酒杯。
“斋藤一”的酒杯就放在那,冰块已经化了几个,这酒基本一口未动。
这男人很能忍痛,英狮郎替他数着挨揍次数,仔细地透过人群看他脸上的伤。他的对手不时地乱喷口水...
本文是短篇完结
室内温度上升得很快,在某个点上终于停住不动。闷热的空气塞满了臭味——美酒、香水、雪茄烟……各种单拿出来可以称之为优雅的气味混在一起,犹如所有颜色融成了黑色,也变得臭烘烘的。英狮郎早就习惯了这里,他熟悉这栋破旧酒吧的一切,大脑也习惯了这股臭味,以及昏暗发黄的顶灯、耳边杂乱的尖笑,武者的拳风声和时不时挤出的闷哼。他侧靠在吧台旁,单手举着酒杯,单手翻着手机,只扫了一眼就塞回内服口袋,眼睛瞄了瞄身边的酒杯。
“斋藤一”的酒杯就放在那,冰块已经化了几个,这酒基本一口未动。
这男人很能忍痛,英狮郎替他数着挨揍次数,仔细地透过人群看他脸上的伤。他的对手不时地乱喷口水咆哮两声,“斋藤一”却始终闷声挨揍,只有爆发出拳飞踢时才会短促地喊上一下。
英狮郎嘴角带着笑,专注地看他脸上复杂的表情。这男人现在虽然在跟佐佐木对打,但他的心似乎并不在这,他在想什么呢?英狮郎就着他的表情下酒,现在对他而言,“斋藤一”到底是谁并不重要,此时此刻这男人就是他的下酒菜,是他新鲜的玩具。英狮郎对他们如何出拳,谁能获胜毫无兴趣,他只是想延长这场娱乐的时间,于是他一抖手腕露出手表,就着顶灯的光,让表面反光晃“斋藤一”的眼。
原本马上要胜利的“斋藤一”果然僵住了,虽然只有片刻,还是让对手钻了空子反客为主骑在他身上开始殴打他。
这回“斋藤一”没能反制对手的攻击,他只是任由自己挨揍,不多时就昏了过去。
英狮郎放下酒杯,朝那个毫无停手之意的战场走了过去。
那天,他把“斋藤一”带了回去,简直是史无前例。
带回去,还给他治疗,还怕他光着膀子睡觉着凉替他盖上了衣服,还坐在一边静静地等着他醒来。
史无前例。
英狮郎没让别人进房间,他用毛巾裹了冰块贴在“斋藤一”的颧骨皮肤处冷敷,低头看“斋藤一”紧皱眉头的睡脸,他在梦里也不安心,脑袋一直在轻微转动,嘴里嘟囔着什么。
我只是想听听他在说什么——英狮郎这么想着,于是放低了腰,几乎是趴在他身上,一双眼睛驾轻就熟地顺着男人的喉结往上滑动,目光像蛇一样舔过那张翕动的嘴,干燥的舌头伸出来,轻轻碰了一下。
有血的味道,男人本来嘴角就带伤,又被砸了好几拳,口腔里说不定也有残余的血。
这么一想,英狮郎不知不觉放下了冷敷的毛巾,那只冰凉的手捏住了男人的下巴,熟睡的人就算被这么摆弄也丝毫没有醒转的意思,依旧不安分地扭着脸,差点从他手里滑脱出去。英狮郎眉头一皱,又一笑,不算温柔地把他的脸扳了回来,强迫他张开嘴,让自己的舌头探进他的口腔,果然尝到了浓郁的血味。
没有一丁点酒精的味道,这是当然,原本“斋藤一”就没喝他的酒。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个固执、认真又蠢的男人,这种人能为了一个念头孤身一人闯入他的领地,如果因此而死也毫无怨言,是跟他完全相反的那类人,英狮郎心想。他可能并不会说出冒充“斋藤一”潜入进来的目的,也不会屈服于严刑拷打,那么如果用身体诱惑他呢?先让他沉迷自己,然后套出一切,最后把他扔在随便什么角落,这一套流程要对他用吗?英狮郎无意识地抚摸着他的脸,抹过他嘴角的血,放进自己嘴里,品尝着他的味道。
他收起了笑,直起身远离了“斋藤一”,坐回到了椅子里。
他等了很久,才等到男人醒来。
现如今他们是危险的搭档,“斋藤一”——国下一狼表面上依然要维持“监视英狮郎”的任务,因此尾随英狮郎入住了银座的高级酒店。实际上两人的房间离得相当近,英狮郎溜出他自己的房间,专喜欢往一狼的房间里凑。他们要反侦察公安高层,也得警惕对方在监视一狼,因此英狮郎进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扒光一狼,扔给他一套自己的衣服,两人再合力筛查了整间屋子,确认没有监视器材之后才放心下来。
一狼一把拉上了窗帘,英狮郎却晃悠过来扯开,露出大落地窗后清晰的城市夜景。英狮郎倒了杯酒,裹着浴袍靠在窗边喝酒,一双眼睛有点迷蒙地瞄着一狼,窗户上他的影子就像瞅着窗外一样。
“我说,咱们做吧,嗯?”英狮郎含混不清地说。
一狼有点头疼:“你喝醉了,早点睡吧。”英狮郎总跟他开这种玩笑,他已经麻木了。什么“喜欢”“我是真心的”“做吧”“接吻吧”等等风月之词英狮郎简直信手拈来,然后嘲笑他又被骗了,英狮郎似乎很以此为乐,当然这次一狼也没再信他。
眼看着一狼把这话当做了以往的玩笑,英狮郎咬碎了冰块,无聊地直起身:“你啊,还真是容易被人骗。”
一狼有点不懂了,但他没再纠结这个,而是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准备分析一段音频声纹。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不由分说压下了他的屏幕,笔记本“啪”地合上,这是英狮郎的手。
他把电脑扔到一边,按着一狼的肩膀,欺身过来贴着他。
一狼屏住呼吸,震惊地看着他。
“你跟谁接过吻吗?”英狮郎笑着问,酒气直接喷在了一狼脸上,英狮郎细细看着他,目光在他的嘴唇上黏黏糊糊地辗转。
接吻?
怎么可能……一狼还没出声,英狮郎就搂住他的脖子,靠近他的耳朵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吻过你。
这回一狼猛地揪住他的睡袍往后一扯,松垮的睡袍带着英狮郎往后一撤,连他后背的纹身都露了出来。一狼瞪眼看着他,话都说不太利索:“你、你说什么?你吻过……我?”
他猜不透英狮郎,这到底是不是玩笑话。
英狮郎慢慢卸下睡袍扔到一边:“你知道吧,我曾在不同的酒店跟不同的人睡过,只是接个吻,对我而言就跟吃饭一样。”他离床远了点,顺手点了一根烟,“只想尝尝你什么味道而已,怎么,别告诉我你这么纯情,三十多岁了还没一点经验。”
他本是玩笑着说出这句话,却见一狼的表情一点点沉下,原本有点惊慌的小狗眼冷了下去,一狼一声不吭地站起来,开始收拾他的东西。
英狮郎掸了掸烟灰:“你要去哪?”
“你在这睡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办。”
“什么事?”
“跟你无关。”
英狮郎轻笑,碾灭了烟:“怎么,这就生气了?”
一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拎起包头也不回朝着门走去。
身后很轻地“咔哒”一声,一狼站住了,不回头他也知道那是什么,毕竟他跟这东西打了多年交道。
“你拿枪指着我?”一狼轻声问。
英狮郎裸着上身,身后的落地窗映出了他后背大片彩色纹身妖冶的花纹。那花纹活了,扭动成了有体温的蛇,肩胛骨附近的肌肉微动,英狮郎确实给枪上了膛,笔直地对准了国下一狼的后脑。
“你要离开我?”一狼听见英狮郎沉声问道。
你是小学生吗?一狼很想这么问他。
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他只是仰天叹了口气,挠了挠自己的短发:“本来我就不擅长分辨你是不是在说谎,老是这么捉弄,任谁都会生气吧?”
英狮郎放下了枪,几步走来,搂住了一狼,那只拿枪的手环绕过一狼的腰,一狼低头就能看见这把货真价实的手枪。
英狮郎把头靠在了他背上,紧紧揽着他。
现在是新的捉弄方式吗?一狼心想,他没法分辨。英狮郎像狡猾的狐狸,又像冰凉的蛇,缠住他,不让他离开。
苍白的手臂往上挪动,枪口顺着一狼的腹部往上滑动,滑过胸口、锁骨,顶住了他的下巴,英狮郎穿过他的腋下,从背后威胁着他:“脱衣服。”
一狼心里一声长叹,又有点好笑,只好举起双手:“好好,知道了,我不走。”
身后僵硬了片刻,终于放松下来,拿枪的手垂下去,重新抱住他。
【美丽的他】子承父业5
*半架空,伪小妈
*本章提要:平平变身可疑君,情话技能get,清居首次敞开心扉
*前文看合集
5.
从那天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就陷入了一种很难言喻的状态。
除了日常的问候之外清居不再主动跟平良说话,偶尔的目光接触也会很快就会躲开,仿佛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不过,他们本来也只是被捆在一起的两个陌生人罢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对。
平良想着这些,默默在心里给这段感情判了无期徒刑。
学校里因为上次发生在废弃工地的事,成田他们一帮人也不敢再招惹平良,他一下子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一个对于世界来说无足轻...
*半架空,伪小妈
*本章提要:平平变身可疑君,情话技能get,清居首次敞开心扉
*前文看合集
5.
从那天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就陷入了一种很难言喻的状态。
除了日常的问候之外清居不再主动跟平良说话,偶尔的目光接触也会很快就会躲开,仿佛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不过,他们本来也只是被捆在一起的两个陌生人罢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对。
平良想着这些,默默在心里给这段感情判了无期徒刑。
学校里因为上次发生在废弃工地的事,成田他们一帮人也不敢再招惹平良,他一下子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一个对于世界来说无足轻重的透明人。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寒假。
元旦前一天的早上。
“你晚上有什么安排吗?”清居将自己那份早餐吃完,像是迟疑了很久问出这句话。
已经许久没有得到过清居关心的平良意外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又隐含期待地问:“安排是指……?”
“就是有没有朋友邀请你去家里做客什么的。”
闻言,平良的眸光迅速黯淡下去:“清居是有什么事吗?”
“哦,也没什么,就有个大学同学约我晚上去饭店聚一下,我答应了。”清居态度随意地说。
可放在桌子上蜷缩起来的手指却暴露出了他纠结的内心,他也不懂为什么告诉这个小鬼这件事他会觉得内疚和紧张。
另一边垂着眼睛盯着餐盘里被咬得怪模怪样的吐司的平良根本没注意到清居的小动作,他心里又苦又涩的海水正在拼命上涌,要很努力才能压制住,维持表面的风平浪静。
“嗯,我知道了。”
犹如机器人一样说完,平良还想扯出一个笑来表示对这个事的支持,但是身体好像刻意要跟他作对,平时轻易能完成的动作,这时候却怎么也完成不了。
“那你先吃吧,我还有事先回房间了。”
话题到此结束。
清居将餐盘拿去厨房清洗,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却忍不住往餐桌那边看了一眼。
平良还维持着他走的时候的动作,像被剪断了线的木偶,四肢无力地坠落在椅子上。过长的刘海盖住了他那双总是让人心悸的眼睛,整个人看起来空洞又冷情。
一瞬间,清居的神经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他想到很多年前的自己,他忽然有些不忍心,喜欢这件事又哪是自己能控制的。
“如果你晚上没有地方去,也可以来找我,地点在……”
他说完这句话,落荒而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七点多,xx饭店。
清居被侍应生领到预定好的位置,那里已经有个男人在等了。
穿着惹眼的红色外套,挑着双风流的桃花眼,好好的饭店硬是被他坐出了牛郎馆的味道。
“哦,来了!”看起来就不正经的男人笑着着跟清居打了声招呼:“这么久没见,清居君比以前更加漂亮了。”
“入间君倒还是跟以前一样。”清居也笑着回了一句,同时视线不动声色地往斜后方一个打扮奇怪的食客身上扫了一下。
“就当你夸我了。”入间毫不在意地摸了摸下巴,朝侍应生示意道:“可以上菜了。”
各式精致的菜肴被陆陆续续端上来。
入间跟清居叙了阵旧,开始聊起他的近况
“平良先生的事我听说了,没想到他最终还是选了那条路……”
清居听他这么说,立刻往斜后方的可疑男那边看了眼,对方果然如同被电到了一样坐直了身体,甚至小幅度地往他们的方向偏了一些。
太不会伪装了啊。
清居感慨了一句。
嘴上不动声色地回入间:“不要说这么伤心的事。”
“我可看不出你伤心。”入间调侃他道:“我听说你在人家葬礼上很威风嘛。”
“每个人伤心的样子不一样。”清居反驳他:“而且是那个福冈大妈先挑衅我的。”
“那说你跟那个小鬼搂搂抱抱又是怎么回事?”
“……只是安慰他一下碰巧被看到了。”清居无语地瞪了入间一眼:“你在大学里抱过的人还少吗?没记错的话,教我们通史课的老教授你都抱过吧,难道能说你们之间有什么?”
“哈?那个教授都快六十了,能一样吗?”
“平良一成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孩子啊,在我看来和那个教授……”清居被入间激得脱口而出,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不妥,立刻心虚地“咳”了一声,终结话题道:“反正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没有你激动什么?”入间打量他心虚的样子像只狡黠的狐狸一样笑起来。
“……”
清居无言以对地舔了舔嘴巴,借着喝酒往斜后方瞟了眼。
正好那个可疑男也在看他,两个人视线在半空中相撞,皆是齐齐一愣,紧接着可疑男慌乱地拿起菜单挡住了自己的脸。
清居被他这个样子逗得“噗”一声笑出来。
入间见状,莫名其妙地也往后看了几眼:“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清居按住眼底的笑意,装作不耐烦道:“所以你今天找我就是来八卦来了?”
“怎么会。”入间回想起正事,指尖在膝盖上点了点,深思了一下,开口问:“你打算在那个小鬼家待到什么时候?”
听到他的问题,清居微微一怔。
原本他的计划是等平良大学毕业之后有独立生活能力了就走,但是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就如同湖面上的薄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裂开。
他真的还能若无其事地照顾这个小鬼到他大学毕业吗?
入间看他不说话,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很贴心地换了个问题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你的作品要被改编成电影的事吗?”
“记得。”这次清居回答得很快。
“制作方有意邀请你去做跟组编剧,让我询问一下你的意见。”
“要去多久?”
“大概半年。”
清居再度沉默下来。
入间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但在他看来清居所犹豫的理由简直无足轻重:“那个导演是你很欣赏的相川先生,他很喜欢这部作品,而且对你的第一印象很好。”
他把双手交叉在胸前,然后放在桌面上,面色忧虑地看着眼前变得有些陌生的清居,“你知道的,第一印象往往决定以后的出路,拒绝这次的邀请恐怕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有些选择选错了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你该想想和相川先生合作的生活,这才是你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也是值得你追求的目标,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清居双手食指在桌上不自觉上下跳动,他轻咬了下牙齿,说道:“我考虑一下。”
入间重重地放下酒杯,怒其不争地:“是因为那个小鬼吧?你不应该为了他放弃自己的人生,他总要学着一个人生活。”
清居神色一变,飞快地往入间身后看了眼,语气难得严厉地:“别说了!”
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入间劝说的话顿时卡在了嘴边。
短暂的沉默后,意识到自己态度过于强硬的清居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软化了语气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会慎重考虑的。”
入间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意义,便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
之后两人只是聊了些琐事便散会了。
清居带着复杂又沉重地心情走回家,路上又经过了葬礼上跟平良第一次聊天时候的那条小河。
他沿着河岸坐下,凉风将他微微发胀的脑袋吹得清醒了一些,他没有预兆地对着空气喊了句:“出来。”
周围一片安静,无人回应。
清居无奈地回头望向某棵大树:“这次不是在跟蚂蚱说了。”
树后一阵窸窣,走出来一个全副武装戴着帽子口罩墨镜的人。
清居看着他,点评道:“大晚上的戴个墨镜,太可疑了吧。”
自以为自己伪装得很成功的平良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你早就发现了吗?”
“是啊。”清居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过来:“你都听到了吧?”
“嗯。”
平良有好多好多的话想问。
为什么入间也认识我父亲,为什么要说他还是选了那条路,到底是哪条路?
清居跟入间只是同学吗?
清居的作品是什么,他的追求又是什么?
清居会走吗?清居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他突然悲哀地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清居,也不了解父亲。
一片沉寂中,清居开口道:“我小时候生活在一个特殊的地方,那里没有会关心照顾我的父母,没有会露出亲切的微笑的老师,也没有玩具,没有零食。唯一能让我感觉到未来还有希望的,就是周五晚上可以从电视上看到的别人的不一样的生活。”
他语气平淡地仿佛在诉说着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平良的心却狠狠地沉了下去,他没想到看起来光鲜亮丽的清居居然有和自己这种人相似的经历。
“当时我就想原来一个人的生活还可以这样丰富多彩。”清居看着地面枯草丛的侧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我突然对经历别人的人生充满了幻想,我在脑海中把自己想象成高贵的王子,想象成无坚不摧英雄,并把这一切记录下来,渴望着在某天它能成为现实……是不是很幼稚?”
平良坚定地摇了摇头,他在清居带着自嘲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种深切的执着。
“听到相川先生要将我的作品拍成电影的那一刻,我真的很开心。”
平量打量着清居的表情,却觉得他好像要哭了。
“但就在刚才,我把所有都搞砸了。”清居像是要掩饰什么一样捂住了脸。
他放在手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上面是入间发过来的一条最新消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再考虑一下,别那么快拒绝。
平良难以置信地看向清居,因为自责涌上来的情绪让他的思维出现片刻的凝滞,电流如纠缠的玫瑰藤蔓般的爬过他的心脏,深深刺痛了他。
他喉结滚动了好几下,发出压抑了太久的干哑又颤抖的嗓音:“我啊……跟清居不一样,从小就没有特别喜欢的事物,也没有很喜欢的人,在遇到清居之前,我的世界只是一张死气沉沉的黑白照片,它单薄丑陋的样子,让我连邀请别人进来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平良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抱一下清居,指尖伸出去后又因为自惭形秽缓缓收了回来:“是清居让它里面多了不一样的颜色,但如果因此要把清居困在里面,那么我不要!”
一只飞虫从水洼中艰难地挣扎出来,又艰难地爬上草叶面对月光张开双翅,好像对月光有一种人类无法感受的依恋。
平良深吸了几气,从胸腔里震动出让他痛苦却又义无反顾的句子:“我不希望月亮因我而坠落,它应该属于更辽阔自由的夜空。”
tbc.
——
平良即将开启加速成长模式
逐年:part.03 百万交叉点
设定:假如他们没有相遇,会是怎样的结局?
注:此文为前两篇文章的续篇,没有看过的小伙伴可以先去瞅一瞅。(be预警)
写在前面:本来是作为番外的这篇不知不觉又写了这么多,于是又作为正文来写了哈哈哈。请大家多多评论,长评摩多摩多!我都会回复的,喜欢和大家一起讨论的感觉。那就这样吧,祝大家食用鱼块!
正文: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
——博尔赫斯《献给贝阿特丽斯•比维洛尼•韦伯斯特•德布尔里奇》(节选)
“再推高一点。”
“好。”
“woh~”秋千荡起时带来的阵阵凉风,吹...
设定:假如他们没有相遇,会是怎样的结局?
注:此文为前两篇文章的续篇,没有看过的小伙伴可以先去瞅一瞅。(be预警)
写在前面:本来是作为番外的这篇不知不觉又写了这么多,于是又作为正文来写了哈哈哈。请大家多多评论,长评摩多摩多!我都会回复的,喜欢和大家一起讨论的感觉。那就这样吧,祝大家食用鱼块!
正文: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
——博尔赫斯《献给贝阿特丽斯•比维洛尼•韦伯斯特•德布尔里奇》(节选)
“再推高一点。”
“好。”
“woh~”秋千荡起时带来的阵阵凉风,吹散了燥热,空气里夹杂着独属于夏季的气味,清居不禁对着天空高声呼喊。
在清居身后的平良一下又一下地推着秋千,一次次将他从下推至高处。每当手掌触碰到他的背时,就有一股暖流攀上手心,爬上手臂,再直击心脏,又痛又痒,甜蜜而酸涩,着实让人难以承受。这大概就是“幸福”吧?好想一辈子帮清居推秋千!平良抿抿薄薄的两瓣嘴唇,在心中暗暗窃喜。
“喂,之后你想做什么工作?”清居的声音随着距离的变化忽远忽近。
“清居为什么想知道?”
“无聊,随便问问。”
“我…我没想过,如果…能一直和清居一起就…就好了。”
“恶心。”
“清居呢?清居想做什么?”
“演艺圈吧,努力拿个影视最高奖什么的。”梦想嘛,怎么想都是合理的。清居颇有些自嘲般回答道,最高奖之类的,离现在的自己还太过遥远。
“清居的话…一定能做到的!那…那我也要努力,然后和清居一起…”明明是清居随口一说的话,平良却看着比他还要认真。
忽然,清居把双脚放下踩在地面上,橡胶鞋底和沙石摩擦出“沙沙…”声,让秋千停了下来。
“和我一起,然后呢?”清居突然转头对平良问道,极近距离内,似乎可以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上下起伏的胸膛。清居褐色的双眼就这么对上平良黑黢黢的眼眸,沉默无言,四目相对,眼波流转之间藏着两个少年青涩隐秘的心事。
“啊…啊…对对不起!”片刻过后,平良低下头将视线移开,连连道歉。
“继续推。”
“好…好!”秋千在平良的推动下再次运动起来。
“啊啊啊…一不小心说错话了。‘和清居一起’什么的,怎么可以对国王说出这样自以为是的话。”平良暗暗在内心懊悔,“虽然看不到清居此刻的表情,但肯定是和平时一样‘一脸嫌弃’的表情吧。”平良抬头看着清居的背影猜想。
“今天的风意外的凉爽呢。”清居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是啊。”
“嗡…嗡嗡”床头柜上手机不停振动发出声响,似乎在催促主人快接电话。
“清居!!快!抓住我!”平良拼命向下方处于悬崖边缘,稍有不慎就会坠崖的清居努力地伸出手,哭着喊出声来。
“平良!”清居用力空出一只手,尽全力向平良伸去。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拜托了!”清居忍不住开始祈祷,然而两双手之间的距离却始终相差几厘米。
“清居———”耳边伴随着平良绝望的呼喊声,失重感席卷全身,清居不停地向悬崖下坠。
“啊!”惊叫一声,清居从噩梦中醒来,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听到手机在响,他不耐烦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按下通话键。
“喂?”他语气中透露着烦躁。自从上一部戏播出之后,除了必要的宣传工作以外的采访都被他推掉了,硬生生给自己挤出来两天假期,其实早在杀青时就想这么干了。“这两天内叫他们谁也别打电话给我,你也是。”他曾这么和有纪交代过。过去的一天里除了为解决基本生理需要做的活动之外,剩余时间都在睡觉。今天也一样,虽然已经睡到日上三竿的时候了,清居依旧因为被电话吵醒而非常不爽。
“不是说让你不要…”
“你被提名影视剧最高奖最佳男主角了!”电话那头的有纪打断了清居的说话,语气激动地说道。
“……”
“喂?清居君?你在听吗?”
“我知道了。”清居掐掉电话,仰面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有些恍惚。挣扎奋斗这么多年终于摸到梦想的一角,其中的辛酸苦涩除了自己根本无人体会,初期跑龙套的辛苦、小有名气时在进组前一周被临时换掉角色、险些被无良制片人潜规则、成为实力派演员后被他人质疑演技等等。一路走来身边经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去了又来,来了又走。只是哪怕周围有再多的人,却始终感觉自己依旧形单影只的活着,就像身处绝境边缘,紧紧抓着一根细绳在悬崖边苦苦挣扎,歇斯力竭地呼喊,期望有人伸手相救,却逐渐脱力,陷入无边的绝望。
一丝凉风裹挟着细碎晶莹的雪花从窗户缝隙中偷偷钻入,下雪了,东京都的第一场雪预示着寒冬的到来。清居却忽然想起,那个坐在秋千上摇摇晃晃的夏季,空气中淡淡的青草香、咕噜冒泡的姜汁汽水,以及站在背后小心翼翼推着自己的人,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他结结巴巴,局促不安的样子,忍不住地想笑。分明在几个月前就下定决心彻底把他从自己的世界剔除,却总是会像现在这样,在某个时候想起那个人。清居本以为忘记平良是件十分容易的事,区区平良而已,有什么资格让我这样难忘?然而现在看来,忘记平良,要比自己想象中难上许多。
“清居君,准备好了吗?差不多要出发了哦。”有纪在电话那头催促着。
“好。”清居站在镜子前整理仪表,他看着镜子里穿黑色西装的自己,又背了一遍准备好的获奖感言。距离上次提名名单宣布过后不久,便是颁奖典礼的到来。此时此刻,清居正准备要去参加颁奖典礼,虽然与自己一同角逐“最佳男主角”的其他三位演员同样实力强劲,但清居也不认为自己会输。再过几个小时,就会从他们之间宣布“最佳男主角”的获得者是谁,即使这是非常有分量的奖项,清居依旧告诉自己要保持最平静的心态,最佳的状态,毕竟能提名并登上这种量级的颁奖典礼已经足够证明自己。一切准备就绪,下楼与有纪汇合,坐上开往颁奖典礼的车。
东京都的雪,越下越大,越来越猖狂。清居坐在后排侧头看向窗外漫天雪花飞舞,在狂风的协助下张牙舞爪般从天空坠降至地面,不顾一切般席卷了整座城市,让所有的事物都刻上它的白色印记,让城市颠倒在黑与白之间。车子在积雪中艰难的行驶,路过一条道路时,看到一群人站在一起绕着中心的某个点围成圈,窃窃私语,表情凝重,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从远处逐渐传来救护车的声音,好像有个熟悉人影冲进了人群,清居不知怎的想看一看发生了什么,可肆虐的雪花根本没有给他机会。该死,看不清,视线被挡住了。清居烦躁地把视线转回至车内,他看着旁边正在发文件处理公事的有纪,干练的样子和当初那个咋咋呼呼的小女生相去甚远,“有纪也逐渐成长了啊。”清居不由地在内心感叹,他是独子,童年一个人孤零零在家等母亲回来的记忆还深刻的记着,那时他多么希望能有兄弟姐妹陪着自己,度过一天又一天漫长的等待。而今有纪对于他来说,就如同自己的妹妹,让在大城市独自一人打拼的清居感受到如亲人般的关怀。
“有纪。”
“嗯?有什么事吗?清居君?”
“谢谢你。”清居缓缓开口说道。这句话早就想说了,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而今天,是时候把自己的感谢传达出来。
“……”接收到感谢话语的有纪突然沉默了。
“喂,给我说点什么啊,别让我尴尬啊你这傻瓜。”清居佯装生气。
有纪就这么注视着清居,几年的磨砺让她的眼神变得尖锐而锋利,似有透过清居的皮肉窥见他内心的穿透力,“我才是,要说谢谢的那个人。谢谢清居君这几年对我的照顾和培养。”
“别说的这么肉麻啊,一点也不像你,说点真心话啊,是不是想撒手不干了,这时候辞职我是不会给你工资的哦。”清居不自在地别过脸,抬手挠了挠头。
“但是,比起这些,我更希望清居君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和快乐。”有纪似乎没听见清居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这次,轮到清居沉默不言。
“如果你很爱一个人,他也很爱你,但有一天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换掉电话号码,不和你联系了,你会怎么办?”良久过后,清居忽然开口问向有纪道。
“不知道断联的理由,会很不甘心的吧?如果是我的话,怎么样也要和他再见一次面,问个清楚才行。面对爱的人,再怎么欺骗自己也是徒劳,不如直面自己的内心,面对面把想法表达出来,给彼此一个机会。”有纪回答的很认真,因为她知道清居心中始终有个解不开的结,梗在心口。
“这样啊…”清居再次看向窗外,若有所思。肆虐的雪花逐渐平静下来,典礼的红毯通道和黑压压的记者群映入眼帘。清居缓缓下车,在相机的闪光灯中不紧不慢地走完红毯,与业内一圈所谓的“朋友”打完招呼过后,落座到写有自己名字的座位。
坐在位置上看着周围流光溢彩纸醉金迷的一切,回想起刚才在车上有纪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清居忽然想通了,他决定和别扭的自己和解。在快要下车时,有纪曾问说,“如果清居君获奖了,第一个想分享喜悦的人是谁?”
“我…”清居一时语塞。
“那个人一定是清居君很爱的人吧,他是谁不重要,能把爱意传达给对方才是最重要的,面对自己的内心吧清居君。”有纪淡淡地笑着。
“小孩而已装什么大人啊。”清居回想起有纪的话,在内心笑骂道。他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作为装饰的翠雀花,那个问题的答案不自觉浮现在心间,“果然平良才是自己第一个想要分享喜悦的人啊。也许,有纪说的是对的,再怎么欺骗自己忘记他也是徒劳,与其这样冥思苦想不如找他问个清楚,可恶,为什么到头来是我去找他啊真是不甘心,区区平良!唉…算了,也许,我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喜欢你。”头脑风暴到最后,清居为自己不得不制造机会见平良而感到无奈,不想承认的是,这份心情中夹杂着些许喜悦和期待。人与人之间需要关系维持,才能相互影响,产生关联,家人之间是亲属关系,同事之间是同事关系等等。如果把每个人看做一个“点”,那么“关系”就是连接着点与点之间的“线”,“线”的消失不见,“点”与“点”便不会再有联系。清居此刻要做的,就是让他与平良有所“关联”,在百万个错开的交叉点中,制造那一根让彼此相互关联的红线。
颁奖典礼快而有序的进行中,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揭晓“最佳男主角”的时候了。主持人话音刚落,灯光便照射在清居以及其他三位男演员的身上。
“让我们一起揭晓,‘本届xx奖最佳男演员’得主将会是谁。”
灯光随着制造悬念的密集鼓点声在四人身上来回切换着,最后,这束光落在了清居的身上,周围瞬间爆发出激烈的掌声。他长长的睫毛被染上一层朦胧的金光,高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在灯光照耀之下更显精致美艳。清居在众目所视之下缓缓起身,轻轻整理一下西装,嘴角浅笑,一步一步坚实地走上领奖台,走近他的梦想,台下再次掌声雷动。
小心翼翼地接过沉重珍贵的奖杯,站在话筒前,看着台下一群记者、演员同行、导演制片人们,他停顿了几秒。“如果,平良也在这里,就好了。”这样的想法像一片掉队的小雪花,悄悄溜进他的脑海。
继而,他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感谢大家对我的肯定与支持。从学生时期到现在,一直以来都以得到这座奖为目标的我,终于在今天实现了当年的梦想,感谢母亲的支持以及经纪人对我的帮助。谢谢大家的厚爱。最后,我想说…”准备好的获奖感言已经说完,接下来的话是他临时加的,但必须要说的话。他不禁吞了吞口水,喉结上下移动,继而直视镜头,说道:“喂,跟踪狂,当年你说如果我拿到最高奖就努力和我一起,然后呢?话别说到一半啊,我可是当真了哦,别说话不算数,看到了就回个话啊!”这样“乱来”的发言使得台下的人惊讶不已,议论纷纷。而只有清居自己知道,这番发言已经无异于向平良表白了。清居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回到位置上,心里莫名舒爽,像是把长久以来压在心口的巨石移开,终于能在凝重的空气中前进一小步。
颁奖典礼结束了,众人纷纷散场。清居走出大厅,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拿着沉甸甸的奖杯,金色的杯身清晰的映着他的面庞,“请一直追随着我吧,平良,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次努力了。”他在心中说道。
手机的振动从裤口袋传来,拿起一看是野口打来的电话。清居想起他是摄影圈著名的摄影师,当初拍过一套写真自己很喜欢,于是互相存了电话打算有机会再联系。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打来,难道是为了向自己道贺?可自己和他又不算太熟,再说了,他看着也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啊。在疑惑中清居接了电话,“喂?”
“清居奏吗?”电话那头野口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是。”
“我是平良一成的师父,野口。平良…平良他……”野口断断续续地说着,清居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对。
听到“平良”二字清居无法再冷静了,“平良?平良!平良他怎么了?”
“平良…他跳楼自杀了。”
“……”
“咚…”手里的奖杯重重砸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底下的托底被磕碎了一角。霎时间清居的大脑无法思考,他忘记自己现在在干什么,身在何处,只觉得眼眶突突的跳着,心脏像被人用手硬生生从身体里扯出一般疼痛不已。等回过神来,他已经抓着自己的胸口,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白色的气雾不停地从嘴里呼出,“最佳男主角”的奖杯掉落在一旁。
“啊——啊啊啊平良!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啊!平良!平良!!”他哭得涕泗横流毫无形象,他歇斯底里的呼喊着,不停地叫着平良的名字,不停地质问为什么,他真的想不通,真的不懂为什么他要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他一次次挥拳砸向地面,“可恶!可恶!可恶啊!平良!平良!”风雪开始逐渐猛烈起来,清居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脸上挂满泪痕。就这样吧,我真的好累好累,拜托了,让我和平良一起。
“喂?清居奏?”手机里又传来野口的声音。
“平良他…现在在××殡葬馆,你要来见他吗?”野口说道。
“……”清居挣扎着起身,让司机火速开往殡葬馆。
车内,清居止不住的流泪,明明很累很不想哭但是一想到没有平良就心绞痛,眼泪便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平良…平良!
车开到殡葬馆时已是凌晨,清居下车后直奔平良所在的房间,正中间的台子上,平良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身体被白布覆盖。野口坐在一旁用手撑着头半眯着眼,头发杂乱,胡子拉碴,一脸憔悴。见到清居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信伸手交给他。
“这是…平良在短信里让我交付给你的信,说是无论如何一定要交到你的手上。”
清居看着野口递过来的信封,普普通通的牛皮信封上,用蓝色水笔写着“清居奏 启”四个字,他双唇颤抖,使劲挥手将信封打落在地,扯着嗓子喊道:“开什么玩笑啊?有话就自己当面和我说啊,写什么破信?我才不看!有什么话起来和我说啊!”清居努力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哽咽的声音却还是从双唇中钻出,他趴在平良旁边,埋头痛哭。野口拍了拍他的肩膀,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出房间。
清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再次和平良相见,会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如果他知道,下次见面他和平良会是天人永隔,那么他希望死去的那个人是他自己。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残忍而又无可奈何,清居很难不怀疑这是老天在玩弄自己,选择在已经看到未来希望的这天,彻底夺取他的期望,亲手送他堕入深渊,这无异于酷刑,甚至远远比刑罚还要残忍。清居轻轻掀开盖着的白布,他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那张脸。平良的脸上泛着青绿,额头上布满斑斑血迹,失去血色的双唇紧闭着,嘴角似乎还挂着浅笑,平静得像睡着了一般。可清居知道,他心里再清楚不过,那张口闭口就是“抱歉”的温柔话语,再也听不见了。那双注视着他的极度渴望的眼睛,从此再也不会睁开。即使再怎么不愿面对,望着这样的平良的脸,清居也无法欺骗自己——他彻底地,失去了平良,他们终究还是错失在百万个交叉点之中。
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对他说,几度开合双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喉咙干涩难忍发不出声。白布上接连掉落泪珠,知道消息的这几个小时里每分每秒都被泪水浸泡着,眼睛早已红肿,每次痛哭过后总感觉眼泪已经流干,却总在下一次又哭出泪来。
“我啊…获得了最高奖的男主角哦。你看,我做到了,是不是很厉害?我已经信守承诺的办到了,所以请你起来和我说清楚好不好?和我说说清楚当年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换掉号码的原因,什么也不说的就离开你也太差劲了?”清居俯身在平良旁边,呢喃自语。“吶,或许,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喜欢你的这种可能?你想过吗?”他伸手摇了摇平良的身体,“那你有没有想过一次,我的感受?!喂!和我说话啊你这笨蛋!喂!起来和我说话啊!”任凭他怎么晃动,平良却再也无法起身对他说一句,“抱歉。”死人在死去的那一刻已经解脱,而活人却要在每个冰冷的夜晚,一遍遍苦苦哀求,叩问着,不停叩问着,你到底爱不爱我?从天黑问至天明,从白昼等至夜深。
良久,清居捡起地上的那封信,握着平良冰冷的手,深呼吸了几口之后打开。信很长,都是看不懂的令人生气的平良星语,“什么嘛,你这家伙,什么嘛!!”清居又笑又气,一会呜咽一会又大笑,状若疯癫,他觉得自己的精神濒临崩溃,距离成为“疯子”就差一根神经紧绷着。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看完后,将信轻轻放在心口口袋,远处晨光熹微,天快要亮了。清居在平良身旁躺下,与他十指相扣着,度过属于两人之间,最后的几个小时,窗外风雪交加。
“平良,晚安。”
END.
后记:之前有小伙伴在评论区留言想看清居知道平良死后会是怎样状态,我也很好奇所以就有了这篇《百万交叉点》,希望大家能看得开心。后续还会有一个小番外,关于平良给清居的那封信里讲了什么,以及清居后续的生活等等。番外过后这个悲惨世界的if线就彻底结束了。后续会写其他的展开和设定,全部都会是he啦。大家有什么喜欢的设定可以评论区留言喏~
【美丽的他】【原创/超现实】You Are Never Alone
13
“最近怎么没有拍新照片?”
清居从浴室出来,边擦头发边对着坐在电脑前的平良说。
“啊…因为最近没什么灵感…而且天气一直不…不太好。”平良慌忙把桌面上的文件夹关闭。
“明明有很多晴天,你这人真奇怪。”清居小声念叨着走到冰箱前找汽水喝。
平良垂下睫毛,键盘上的手指又勾到一起。
已经过了三个多星期,平良每天都会去小卖店拍一张传单的照片,期待能看到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信息。但是,平良重新打开那个命名为“薛定谔的电波”的文件夹,看着一张张不同亮度的深红色门帘照片。另一个平良并没有和他心意相通。
除了试图和平行世界的自己交流,平良也在不让清居发现的情况下缓慢进行着圣时圣地巡礼的计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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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怎么没有拍新照片?”
清居从浴室出来,边擦头发边对着坐在电脑前的平良说。
“啊…因为最近没什么灵感…而且天气一直不…不太好。”平良慌忙把桌面上的文件夹关闭。
“明明有很多晴天,你这人真奇怪。”清居小声念叨着走到冰箱前找汽水喝。
平良垂下睫毛,键盘上的手指又勾到一起。
已经过了三个多星期,平良每天都会去小卖店拍一张传单的照片,期待能看到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信息。但是,平良重新打开那个命名为“薛定谔的电波”的文件夹,看着一张张不同亮度的深红色门帘照片。另一个平良并没有和他心意相通。
除了试图和平行世界的自己交流,平良也在不让清居发现的情况下缓慢进行着圣时圣地巡礼的计划,一一把清居和自己曾经相遇的事件用相机拍摄下来。学校天台湿漉漉的午后,音乐教室飘动的窗帘,公园秋千的闲聊…某种意义上,平良在以第三人称的角度看到清居和自己相处的点滴,他甚至感到些许兴奋。
但是这一次的平行世界交流计划近乎失败,随着回溯的日期越来越接近,梦里推开真相黑门的手也越来越清晰。平良越是兴奋,越是无力。他不敢想象是什么事情的发生让清居和他渐行渐远,黑色的想法如藤蔓,从脚趾向上攀爬,每一天都爬得更高一些,渐渐要逼到指尖。蜷缩在椅子上,平良被裹得无法呼吸。
“我要睡咯。”
平良抬头看到清居倚在门口,半裸上身,浴巾随意裹在腰间。眼神带着深意。
平良思绪飘忽,无心接应任何信号,条件反射般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我,我去帮你收拾明早的东西,糟糕!你的润喉糖是不是吃完了…我…我明天就去买好给你送到剧团!”
清居看着慌如蚂蚁四处翻找的平良,眼睛落到房间里的任何角落,唯独没有落到自己身上。清居气得满脸通红,脱口而出的话仍旧冰冷。
“不用了。我今早自己买了。” 说完回到房间关了灯。
平良一人站在阴影里,刚刚一直不敢面对清居的目光终于抬了起来。
桌上打开的笔记本,皱皱巴巴的「B世界寻找清居计划」那页,还剩下一项没有打勾。
☑毕业礼之吻
□和清居在咖啡店重逢
tbc
新年快乐
【瓶邪】东宫(4)
*继续我的沙雕大业,太子妃小吴的辛酸史。
*嘤嘤嘤,你们不爱我,都不给我点小红心。
*老张:家有娇妻,生活滋润。
4.
优秀如我,洞房花烛夜我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我一个人躺在床的最里侧,怀里攥着鸳鸯锦被,我这才想起我从小到大睡觉都不安分,特别喜欢抓着什么就抱什么。
可是我怎么想,都觉得我昨天晚上抱着的东西触感不像被子。
这事吧,就不能细想。
大中午的起床,屋子里空荡荡的,闷油瓶应该已经走了好久,也没人告诉我他去了哪儿。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翻箱倒柜找了衣服换下身上的喜服,束发的冠昨日不知道被褶子精丢到了哪里,只能捡了根发带将头发束在脑...
*继续我的沙雕大业,太子妃小吴的辛酸史。
*嘤嘤嘤,你们不爱我,都不给我点小红心。
*老张:家有娇妻,生活滋润。
4.
优秀如我,洞房花烛夜我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我一个人躺在床的最里侧,怀里攥着鸳鸯锦被,我这才想起我从小到大睡觉都不安分,特别喜欢抓着什么就抱什么。
可是我怎么想,都觉得我昨天晚上抱着的东西触感不像被子。
这事吧,就不能细想。
大中午的起床,屋子里空荡荡的,闷油瓶应该已经走了好久,也没人告诉我他去了哪儿。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翻箱倒柜找了衣服换下身上的喜服,束发的冠昨日不知道被褶子精丢到了哪里,只能捡了根发带将头发束在脑后。
我对这偌大的东宫其实是挺有兴趣的,毕竟不管咋地,这里也算是我名义上的“家”了,我不去逛逛怎么对得起这里繁复的修葺。
但是我说过了,我是个衰人,所以我走出院子没多久就被拦在了巷口的朱门内。
守门的小侍卫眉清目秀的,说的话却一句比一句气人:“齐王有令,无论何人皆不得出入。”
他娘的,又是瓜批齐王。
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事儿不对。第一,这里是东宫,按道理说怎么也轮不到他齐王下令;第二,小侍卫说的是“无论何人”,也就是不论尊卑贵贱,进了这道门就出不去了。
我产生了一个隐隐的念头:难道闷油瓶是被软禁在东宫里的?
我自认为看人还算准,虽说我认识闷油瓶也不过几日,但这人怎么看都不像传说中的那样。丑当然是不符合了,其次传说的“暴虐”和“盛宠”似乎也与我亲眼所见大相径庭。
如果我没有被颜狗滤镜蒙蔽双眼的话,这里面一定大有乾坤。
所以我决定采用缓兵之计,先回去之后坐在小床上慢慢琢磨,才不是因为我打不过那个眉清目秀的小侍卫。
但我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似有人声。我心里咯噔一下,走到屋里发现是褶子精又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一高一矮的小太监。我顿时如临大敌,打算回屋抄把剪子和他们殊死搏斗,我就不信老子干不过丫的——
出乎我的意料,褶子精极为恭顺地对着我行了个礼,眉目间少了尖酸刻薄,简直和昨日判若两人。我正想发问,她却后避了一步,养着指甲的手一扯身后的那个高个儿,接着温声交代了她的来意。
她说,太子殿下亲自吩咐,东宫向来勤俭,伺候的人不多,怕我住得不习惯,所以特地从宫外送了两个伶俐的侍儿来照料我。
说完,她没给我发问的时间,低着头匆匆就走了,好像我是什么会吃人的老虎。于是屋子里只剩下了我和那俩高矮个儿面面相觑。
那个高个儿好像为人要灵活些,率先打破了尴尬,两步上前躬身问候我:“见过娘——”
我:“打住!!”
我的嗓门好像有点大,吓得那个小高个儿浑身一抖,抬起头来困惑的看着我,好像本来就应该这么叫似的。我挠了挠头,说,你这么叫我不太习惯。
他眨了眨眼没说话,应该是等我交代我听着“习惯”的称呼。
“能叫大哥不?”我说。
他没说话,眼神更困惑了。
“那……大兄弟?”
他和那小矮个儿面面相觑一阵,俩人明显是做了一阵子统一战线的交流,然后齐刷刷地在我面前规规矩矩地跪下行礼:“见过殿下。”
好吧,只要不叫娘娘,我随遇而安。
我以前在家的时候,伺候的人也不少,可却没有这么跪来跪去的,我瞅着他俩在我面前低着脑袋跪着,总有种要折寿的感觉,连声让他们起来。谁知他们听了没有动弹,而是齐声道:“请殿下赐名。”
什么?这是什么规矩?
那个高个儿解释说,这是宫里的规矩,跟了新主子就要改个名字,表明从今以后一心一意别无二心。
好吧好吧,我环顾了一圈,瞅见了一旁桌上放着的一叠绿油油的盐水毛豆,咽了咽口水。
“赶早不如赶巧,你就叫毛豆吧!”我看了那个小高个儿,然后又看了看那个小矮个儿,“既然他都叫毛豆了,你就叫扁豆吧!”
我真的很有才。
我给毛豆扁豆定了规矩,让他们俩住在离我住的地方不远的偏房里,没事的时候就来陪我下下棋唠唠嗑,好打发打发这漫长无聊的时光。他俩说是去准备晚膳,前脚刚出门,后脚闷油瓶就回来了,他的脸上照例看不出表情,只是在看见我的时候,眼中多了些放松的情绪。
人都有先入为主的毛病,我还是没法接受他就是太子的事实,更加没法接受我已经和他成亲了的事实。
闷油瓶之所以叫闷油瓶,就是因为只要我不开腔他绝对不会搭话。闷油瓶看了我一眼,绕过我去了里屋,拿起了刀架上的一把黑金刀。我实在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尴尬,于是率先开口:
“太太太太太——”
艹,我特么怎么又结巴了。
“按原来叫吧。”闷油瓶回过头来,语气淡淡的,但看着我的眼眸好像溢出了一丝揶揄的意味,“傻。”
我靠,我让你开口了么??你叫我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不要面子的么??
于是我说:“小哥,你饿不饿啊?毛豆去准备晚膳了,你等等哈——”
“毛豆?”他蹙眉,放下了手中的刀,一双漆黑的眼眸看向我。
“就是你让人带来给我欺负的人。”我说,“哦,名字是我起的。”
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我心说不至于吧,我起的名字真的那么难听吗。紧接着他开口了:“小心。”
小心什么?人不是他让带进来的么?难道又是有人假传了他的命令?我心说,怎么这样,他这个太子也当得太没安全感了。我有太多的话要问他,最后挑了个有代表性的:
“小哥,你和那个齐王熟么?”我问,“他来见过我——”
“嗯,他是先帝的幼子。”他答道。
先帝的幼子?那不就是闷油瓶的小叔叔?可即便是亲戚,按理说也管不到侄子娶媳妇儿的事儿。
“我觉得他好像不是什么好人,他之前说我是将死之人,然后的事你就知道了。我在想,冒充你传达命令的会不会是他?”
闷油瓶闻言,看向我的眼神稍稍一变,很快恢复了淡然:“别担心。”
我当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别担心”不是关心我,而是叫我不要多问。
不问就不问吧,反正我想知道的我迟早也能查出来。
我正在想事,一时发了愣,就听闷油瓶轻叹了一声,下意识抬眸,正撞上他的眼神,若一顷荒海,表面的平静下似有暗流惊涛。
他说:“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你就能回家了。”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他却显然不让我再问了,绕过我往院外走,我下意识喊住他,他竟然真的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我,显然在等我说话。
???我就是一时情急喊的,哪知道要说什么。
“那个……要不要留下吃饭啊?”我磕巴道。
也许是我的样子实在太窘迫,他看着我竟然抬起了嘴角,轻轻地笑了一下。
靠,果然好看的人笑起来就是难以抵抗,管他是嘲讽我还是别的,我可以就是了。我一时看呆了,这丫便显然是故意地又接了一句:“哥们。”
艹。
我感觉到脸颊和耳尖都在发烫,应该是红透了。结果罪魁祸首倒是跟什么都没干一样,掉头就走得无影无踪了。我回到屋里,想了半天闷油瓶这趟回来饭也没吃啥也没干,他图啥。
他这样,就好像……好像回这一趟就只是为了看我一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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