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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戬中心】我!司法天神!辞职!(1)

观前须知:如果真的能接受的话再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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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宝正,援用少量宝前+封神设定,没有失败婚姻

*bug很多,没什么营养,写到哪里算哪里

*二哥伪团欺,真团宠


——


1


最近的天庭不太平。


然而日日重复着上朝、下朝、修道、炼丹这等无聊循环的众仙,却分毫未觉得这乱象有何不妥,甚至表现得兴致勃勃,每日上朝时精神抖擞,眼睛瞪得浑圆,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精彩,连打瞌睡的都少了大半。


原因无他——


正是玉帝王母眼前的大红人、权倾...

观前须知:如果真的能接受的话再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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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前须知:如果真的能接受的话再往下看!!!!!!


*主宝正,援用少量宝前+封神设定,没有失败婚姻

*bug很多,没什么营养,写到哪里算哪里

*二哥伪团欺,真团宠


——


1


最近的天庭不太平。


然而日日重复着上朝、下朝、修道、炼丹这等无聊循环的众仙,却分毫未觉得这乱象有何不妥,甚至表现得兴致勃勃,每日上朝时精神抖擞,眼睛瞪得浑圆,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精彩,连打瞌睡的都少了大半。


原因无他——


正是玉帝王母眼前的大红人、权倾朝野的司法天神杨戬,栽跟头啦!


2


要说这件事,错处其实本并不在杨戬身上。


他虽执掌天条八百余年、搅得众仙惶惶不可终日,却都是秉公办事,只是手段太过酷烈,又整日寒着张脸,提刀牵犬到处吓唬人,众仙倒是不满,却总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在信赖他的二圣面前参上一本。


众仙原以为在冷面天神淫威下战战兢兢的日子就将这样一天天过下去,却不想意外惊喜来得如此之快——


杨戬那个在华山居住的漂亮妹妹,居然胆子大到触犯天条,嫁给了一个凡人,甚至还生了个儿子!


好家伙,司法天神的亲妹妹带头公然违抗天条。


连后知后觉听闻了这件大事的众仙都觉得杨戬好惨。


没人知道三圣母杨婵是怎么想的,是觉得杨戬会为知法犯法给自己难堪的好妹妹公然反天,还是觉得一向恪守法条、公正严明的司法天神会唯独在她这里网开一面?


反正这两条路杨戬都没选。


徇私枉法不是他的性格,亲妹妹的事又不能装作看不见,于是听说他在所有人还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劈了华山,把糟心妹子往山底下一扔,一关就是十六年。


不得不说杨戬做事当真是聪明至极,他悄没声地把杨婵一关,只等百年后人间的郎君与儿子都老死,再无人记得此事,一件惊天大案也就算消弭于无形了,哪怕有朝一日事情败露,杨婵被压山底也已经得到了惩罚,杨戬汇报时只需说一时繁忙忘记回禀,玉帝王母至多说他几句,任谁也拿不住他的错处。


直到此时,天上二圣与诸多神仙还都被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蒙在鼓里,谁也不知晓杨婵私嫁凡人之事,照旧上朝下朝、迷蒙地打着瞌睡度日。


只是这冥冥中天道的运转,究竟不是神仙能够算计的。


杨戬固然诡计多端,却没算到三圣母与一凡人所生的孩子能使用法力,并在天兵的围堵下逃出了刘家村,踏上了一条漫长的救母之路。


3


人都说外甥似舅。


刘沉香叫天上的众神仙们理解了这句人间俗语的可靠性。


想当年,杨戬担山赶日,斧劈桃山,连杀九只金乌,一路打到了玉帝家门口,要多莽有多莽,吓得朝上的所有神仙都瑟瑟发抖,生怕被这杀红了眼的小祖宗活劈了泄恨。


可他外甥比他还莽。


把他舅舅掩藏得极好的一件丑事捅得三界皆知,还跟着狐妖一路跑进灵霄宝殿,用法力做了张假奏折戏弄人。


本来哪个天界兵将也不屑于认真去抓一个凡间的小娃娃,这下倒好,玉帝下旨,还有谁敢违抗?


从此杨戬的苦日子算是开始了。


一来他擅自隐瞒了三圣母私嫁凡人的大案,叫灵霄宝殿的玉帝和王母都心生不满,二来也不知道这位孤寡了几千年的司法天神是看着外甥亲切不忍心下死手、还是沉香实在完美继承了他封神时把敌手耍的团团乱转的聪明才智,总之捉拿沉香的懿旨下了一道又一道,人却一次都没抓着。


就这两天,自小拿着“别人家孩子”剧本长大的杨戬几乎堂堂朝会都要挨骂,玉帝更是把“大胆杨戬”都挂在了嘴边,声音要多大有多大,还伴随着怒拍桌子、吹胡子瞪眼的附加动作。


像是要把杨戬当初听调不听宣时那一句“谢陛下”丢掉的面子一股脑全都找回来一样。


那真是,朝堂上汇报也挨骂,外出公干也挨骂,当面责备完了还要被玉帝王母拽到瑶池一对一批斗,这两天的分量拢一拢加在一起,比他前半辈子几千年挨过的骂还要多。


对此,众神仙的想法是:笑死,根本不同情,甚至有点小爽。


4


不要误会,虽然众神仙都一致认为杨戬的遭遇十分悲惨,但那只不过是他们将整件事代入自己身上所产生出的唯一一点感想,至于杨戬这个人,他们是二十二万分无法同情的。


这司法天神,二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是个文官,但因为杨戬强到有点彪悍的武力值有了调集天兵的权利,李靖看着也敢怒不敢言,毕竟人家是玉帝正统的亲外甥,虽然玉帝本人对这个劈死了他九个儿子的外甥多少有那么点不待见,但毕竟这么份血缘关系在,除了玉帝王母之外,也没什么人敢多嘴杨戬半句。


任职八百年,杨戬的傲慢是有目共睹的,天上神仙来到灵霄宝殿议事,哪个不是抱拳见礼、躬身低头以示尊敬,只有他,往那个独一无二的位置一站,颔首敛目就算是见过了,最多领命的时候一拱手,表示消息我已收到。


脾气被彻底磨平的玉帝只当自己是个瞎的。


与杨戬的傲并称的,则是杨戬的不合群。


八百多年前杨戬奉召上天,麾下上有梅山六圣,下有一千二百草头神,甚至包括身边的神犬哮天,都是他从灌江口带上来的,而他九成的人际交往也基本都在这一千二百零六个人外加一条狗里。


天庭的人看不上他们并非正统修道成仙、行的是野路子,杨戬就更没打算和任何人打好关系,照旧处理他的公务,闲着没事带兵出门吓唬仙玩。


而说到杨戬处理公务的死脑筋,简直让众神仙气的牙痒痒,恨不得当面啐他:你封神时候的那股聪明劲儿都去哪啦?当初化成女子色诱土行孙的是不是你?当初变成花狐貂逗哪吒开心的是不是你?怎么到我们这儿连变通一下都不行了呢?!好歹还都是长辈呢!


杨戬这个人处理法规公务,心眼仿佛是死的一样——倘若你欠他一分,那他定然是要罚你目无法纪,但倘若你倒给他一毫,他又要责问你是否贪赃纳贿,公正倒是公正,只是不偏不颇过了头,就叫人生出些反感来。


毕竟这千万年来的神仙们都是自由散漫惯了的,天条有是有,但却一直只是个摆设,全凭玉帝王母自己怎么说,也就更没人愿意一条条读通理顺当作调理旁人的手段——


除了杨戬。


只要他带着三尖两刃刀往那一杵,就好像移动的天条站在人眼前一样,连哪条法规的第几小条的哪个细则都分的明明白白。


说也说不通,打还打不过,看得人那叫一个恨啊……


所以当终于有一天,这位铁面无私的司法天神被自己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维护着的天规威严绊了个跟头之后,天庭上所有惨遭迫害的神仙们都不禁在心中拍手称快,并暗说“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当初你怎么折腾自己的亲舅舅,今日也会被自己的亲外甥依样折腾回来。


这世间万事万物,真不可谓不妙呀。


5


天庭不太平,各种小道消息跑的也勤,神仙们一个个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畅聊八卦。


一说杨戬前些时日带着私心去找二圣谈修改天条的事,结果被明里暗里驳斥了一通无功而返。


又说他捉拿沉香追到净坛使者庙吃了亏,隔天就和昔日的天蓬元帅在湖边打了起来,还擅自擒了人带回真君神殿拷问。


再一说东海四公主屡次帮助刘沉香脱逃,竟然被心狠手辣的杨戬一枪捅了个魂飞魄散。


事已至此,天庭的众神仙不免唏嘘,这杨戬虽然过去靠着一把三尖两刃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使不少仙家看见他都噤若寒蝉,但出了三圣母那一档子事情之后简直就是六亲不认、暴虐无道,一时间人人自危——


他今天敢把一条违抗天规的小龙未经堂审就打得魂飞魄散,谁知道明天又敢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后来,仙家们又听说,死了女儿的东海龙王敖广和孙悟空一路闹到了凌霄宝殿,居然扯出了一桩司法天神千年望月,痴恋嫦娥打碎玉树的故事来。


那嫦娥是什么人,是广寒宫中清冷绝尘的仙子,是无数仙家眼中不可亵渎的白月光啊!


于是天庭中秘密组建起来的‘对杨戬反抗同盟’革命友谊愈发地坚固了起来,对司法天神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残虐暴政更加怨声载道:


“还暗恋嫦娥!呸!他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似乎……还真有点配。”


“反下天去竖旗为妖!好大的口气!连这话都能说得出来!这天庭还有没有人能管管他了?!”

“貌似……还真没有。”


“二郎真君好深情好霸道,好喜欢哦~要是能被这样的人爱上,违反天条我也愿意。”

“哪里来的叛徒?叉出去!”


6


台下的议论纷纷倒没给杨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这不经事时的狂言和明目张胆不拿天条当回事的行径,却着实触怒了天条的两位制定者。就连以往对杨戬青眼有加的王母也对这个忤逆犯上、当众打自己耳光的部下表现出了明显的不满。


要知道,这位一心维护天规威严的执政者连犯了错的亲女儿都照罚不误,今天却发现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司法天神心中也怀揣着龌龊的心思,甚至为了个月宫里的仙子想要下界扯张大旗做妖怪!


没出息!真是气死个人!


他到底以为妖怪是个什么快活自在的身份?古往今来,妖都是三界中的最下等,从不在天道的保护中,毋论好坏,人神皆可杀,如狐族妲己、妖仙石矶那样的角色,在封神之战中还不是死了也没处说理。


这个便宜外甥怎么会蠢到这个地步?


都当上司法天神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7


杨戬确实没什么想不开的。


因为他现在除了生气已经不再想考虑其他的事情了。


邓忠辛环二将正兀自在凌霄殿上演得欢快,玉帝面露喜色,好似在观赏一出大戏,朝堂上的气氛一扫往日的严肃,显得轻松愉快,使众多仙官也跟着一起笑出了声。


在杨戬听来,却只觉得这笑声扎耳异常。


毕竟大部分人并非是因为觉得邓忠辛环的表演有趣故而发笑,而是纯粹觉得看他吃亏很爽才乐得这样开心。


演完了、也笑完了,等这一干除了日常给玉帝捧哏几乎一件正事都不做的神仙,把凌霄宝殿搞得根本不像个议事的朝堂之后,今日的朝会也就算结束了。


至于下峨眉查案?


表面糊涂内心精明的玉帝把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叮当响——猴是别人家的,管不动,还容易把爱管闲事的西天佛教惹过来;杨戬是自己的家的,能管,特别好管。


于是心安理得地在里面继续和稀泥:


不准。说什么也不准。


眼见着说理说不通,打还不让打,杨戬被气得鬼火冒,血压拉满,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掩在大氅下的手直哆嗦,心里只剩下一句话:


个瓜批可真是气死老子咯。


杨戬的不高兴写在脸上,恨恨的目光就差杀穿宝座上装傻充愣的玉帝。


但他心里堵得慌,旁边看着的神仙就高兴。


天上哪个不知道孙悟空护送唐僧西天取经的时候承过杨戬的人情,两个人意气相投时也曾称兄道弟,如今他的兄弟倒帮着外人把他里子面子丢了个干净,实在是解气。


杨戬在朝堂上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回真君神殿,梅山六圣正在里面候着,等他给沉香的事情拿主意,却不想这位一向事业心奇重无比的司法天神连理都没理他们就怒气冲冲地走向了内堂。


六圣懵了。


比其余兄弟机灵着些的老四问道:“二爷啊,那宝莲灯的事……”


杨戬现在一听和沉香有关的事情就脑壳生痛,于是头也不回地用川音吼道:


“灯个锤子!让他爬!”


梅山六圣被他吼得又一愣,半天没搞明白那个‘他’到底是在骂谁,直觉二爷今天的心情似乎十分不美丽、对自己要处理的公务更是恨之入骨。


只有性格格外憨厚的老六用怀念的表情说:“自打上天以来,我都好久没听到二爷用川话骂人了,亲切。”


“……瓜。”

老大默默给自己并不怎么聪明的兄弟下了评语。


8


杨戬从内堂又转进了自己的密室,不见光的屋子里只点着一盏油灯,黑漆漆的一片,让人安心。


就和修道之人的闭关是一个道理,他有些事情想不通、看不明白了就会到这个屋子里坐一坐,没有外人打扰、也没有多余的声音扰人清静,复杂的思绪和多余的情感很快就能被厘清。


然而今天,这个方法却出人意料地失效了。


杨戬在黑暗里坐着,越坐就越觉得憋屈,此时安静下来后,在吵杂的朝堂上尚可压抑的邪火冒了出来,嘶嘶地在他心里越烧越旺。


他从得知妹妹私嫁凡人的时候开始想起,然后是华山水牢里那句‘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再之后是沉香手里丢掉的长命金锁,是百花仙子的威胁、是对准自己的宝莲灯、是朝堂上众仙的嗤笑、是嫦娥的冷言冷语、是玉帝王母的步步紧逼……


当他费尽心力斡旋、以为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时,好像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在不遗余力地拆他的台。


杨戬最终总结出三个字:


好气啊。


当那群只会给玉帝捧哏的神仙闲聊八卦的时候,自己好像已经开始上天下地抓妖批公文007连轴转了、不、好像还不是007,按人间的算法,自己明明是00365,极个别特殊的日子还是00366!


这凭啥啊?!


玉帝呢?奏折不应该是送到玉帝那里的吗?!


李靖呢?兵权不是他手里的东西吗?!捉妖不是该他来干的吗?!


哮天犬呢?抓鸭子这种事不是他最拿手……


等等、我的哮天犬呢?我的狗子呢?!


往腿边一摸摸了个空的资深狗主、天庭最佳007员工杨戬,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哦,我的狗子被我派去看大门了。


9


东海四公主看着一身煞气的杨戬从密室外冲进来,先是坐在那死盯着地面生了会闷气,又忽然眼神又有点悲伤,接着抿起嘴唇仔细思考着什么,最后摸了摸身边的空气神色怅然。


自觉死过一次已经大彻大悟的龙四这次想不开了。


她觉得杨戬一定是疯了。


就说人不能活得太聪明想太多超前的事情!你看看!他给自己都逼疯了呀!


最后,被骗来做了八百年苦工的杨戬幽幽吐出一口气,说:


“我这司法天神,它只是个文官来着啊。”


听听!


心地纯善的龙四在鼎里痛心疾首:改天条这样大的一件事,只有杨戬一个人苦心谋划,旁人不懂他的心思成不了助力,反而一味地使绊子让他痛苦,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感觉到力不从心哇!


对自己的亲人朋友乃至小辈一概实行‘宠、惯、帮’三大溺爱政策的龙四于是说道:


“杨戬,其实无怪沉香会畏惧你,有时连我也觉得,你实在是对自己太过严苛了。谨慎固然是好,但你就从来没为自己想过么?有时候对自己好一点,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就算真如杨戬所说,改天条这事实如鱼游釜中,一旦什么人有所牵连必定大祸临头,然而一个人苦苦筹谋未免有所疏忽,人再算、又怎么算得过天道?到了今天,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超当初的谋划,所以哪怕现在只有一个人也好,他若是能将任何一个人拉到这个局中与他一起分担,总能离万劫不复的结局稍远一些。


龙四的出发点确然是好的,不过杨戬这个人一惯的毛病就是,人说三分,他要想成八分,人说八分,他更要想得万全。


嫦娥当初那无心一句‘要做司法天神该做的事’,却直接催生出了个修改天条的大计划,其威力可见一斑。


现在龙四对他说,要对自己好一点。


杨戬:对自己好=要开心=不工作=不抓沉香=不做司法天神。


好。


杨戬没想明白。


于是杨戬决定放弃思考。


放弃思考的杨戬经龙四提点认为打工人也有说‘不’的权力。


他决定辞职。


至于天条?


去他的天条。


10


“谢谢你。”


杨戬向一语点醒他的龙四报以谢意,并附赠一个‘我想通了’的笑容。


好家伙。


每日待在黑黢黢的鼎里数灰尘的龙四被那一笑晃花了眼睛:


什么叫做春风拂面啊、什么叫做春风化雨啊!


杨婵姐妹,做人要知足哇。这么好的哥哥可不兴惹他生气的。


11


解决了心里郁结的怒火,杨戬再步出密室时顿感心境开阔,眼前是天地高远,山川辽阔,什么劳什子的烦心事都不再重要了。


哦,倒还有件事是重要的……


小心翼翼的梅山六圣瞧着杨戬怒气冲冲地进去、没一会儿又心情大好地出来,然后伏到他天天批奏章的那张桌案前,心中多少安定了些许:


呼——还行,还知道工作,还是往常那个二爷,没被掉包。


谁也没看见,杨戬提起笔在空白的奏折封皮上写了两个字:


辞呈。


—TBC—


落秋

做那个拍照任务的时候拍猫猫那里的对话有个喵真的很难不去选……库洛你是不是也在猫塑漂泊者(那个老伯的台词是不是这句不记得了反正应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还有一丢丢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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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叶寂照秘密主(后续见置顶)

【奎昊】漂亮哥哥

有小晨序号提及,建设冷cp🥲,ooc预警

 

 

金奎彬有个邻居弟弟,叫韩维辰,小他3岁,可爱得不得了,金奎彬最爱骚扰他,以看他抗拒却又不得不接受的郁闷表情为乐。

 

可是韩维辰弟弟前几天回了老家,可怜的金奎彬整天日思夜想,无处安放的大手像金奎彬想念韩维辰一样想念着韩维辰的脸。

 

终于韩维辰回来了,金奎彬眼睛一亮,却发现可爱弟弟的后面还跟着一位漂亮哥哥。

 

韩维辰注意到隔壁领居家的哥哥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己,习以为常,本想无视,没想到漂亮哥哥问他,“维辰,这是我未来的邻居吗?不介绍一下吗?”

 

韩维辰黑了脸,...

有小晨序号提及,建设冷cp🥲,ooc预警

 

 

金奎彬有个邻居弟弟,叫韩维辰,小他3岁,可爱得不得了,金奎彬最爱骚扰他,以看他抗拒却又不得不接受的郁闷表情为乐。

 

可是韩维辰弟弟前几天回了老家,可怜的金奎彬整天日思夜想,无处安放的大手像金奎彬想念韩维辰一样想念着韩维辰的脸。

 

终于韩维辰回来了,金奎彬眼睛一亮,却发现可爱弟弟的后面还跟着一位漂亮哥哥。

 

韩维辰注意到隔壁领居家的哥哥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己,习以为常,本想无视,没想到漂亮哥哥问他,“维辰,这是我未来的邻居吗?不介绍一下吗?”

 

韩维辰黑了脸,金奎彬只听见了未来邻居四个字。

 

韩维辰不情愿地向金奎彬介绍自己的哥哥,“奎彬哥,这位叫章昊,是我未来三年的监护人,”又对着章昊说,“他叫金奎彬,是一只很烦人的傻狗。”章昊不赞同地拍了一下韩维辰的脑袋,“怎么能这么说人帅哥。”

 

章昊走到金奎彬的面前,伸出手,“金奎彬先生,我叫章昊,以后请多多指教啦。”

 

金奎彬的大脑无法思考,像机器人一样回握住了章昊的手,冷冷的,也软软的。

 

后来金奎彬知道章昊比他还要大4岁,和他这个半吊子大一生比起来不知道稳重了多少。韩维辰的爸爸妈妈因为工作原因需要出差很长一段时间,但韩维辰刚进高一,他们害怕没人看管成绩会出大问题,便请求友人的儿子来替他们照看一段时间,这个冤大头就是章昊,章昊刚来韩国时人生地不熟,那时候韩维辰还小,韩维辰的父母帮助了他很多,他也便答应了,左右他也不是很忙。

 

金奎彬简直要爱死韩维辰了。

 

章昊觉得隔壁那小帅哥人可有意思,每次来家里都坐得方方正正的,身板儿挺得可直了,还有一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眼睛,每一次都让章昊的心情特别好,总而言之就是,各个方面都很对章昊口味。

 

所以就算金奎彬每天都要提着一口袋鸡蛋来他家他也不觉得烦,他总是带着最帅气最温柔的笑看着门口气喘吁吁的小狗。

 

小狗说话也很幽默,总是把他逗得咯咯笑,于是他奖励一般地顺了顺小狗的毛,“我们奎彬,是哥哥的开心果啊。”可惜奎彬不是真的小狗,章昊没能见到摇来摇去的大尾巴。

 

不爽的人只有韩维辰。

 

在金奎彬又一次赖在他家不肯走的时候,韩维辰不满地把他拉进房间,一关门就质问金奎彬,“你干嘛总是来我家。”金奎彬眨巴眨巴眼睛,“找小维辰玩呀。”韩维辰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别把我当六岁小孩骗,你是不是对我哥有所企图。”金奎彬眼睛更亮了,“你看出来了,那你帮帮我啊。”

 

“帮你什么。”

“帮我追你哥。”

“切,你想的挺美。”

 

金奎彬被韩维辰赶出了房间,表情很不爽,对着房间的门拳打脚踢,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章昊目睹一切,十分关心小狗的精神状态,“奎彬,没事吧。”小狗顿时喜笑颜开,“章昊哥,我没事!”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回章昊的旁边。

 

晚上躺在床上的金奎彬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他胡思乱想,连小维辰都看出自己喜欢章昊哥了,那章昊哥看出来了吗?他那么聪明,应该看出来了吧,那他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是弟弟还是因为他也喜欢我呢?

 

金奎彬点开和韩维辰的聊天对话框,深深叹了一口气,“小维辰,我睡不着一点。”韩维辰秒回,“又怎么了我的大少爷。”金奎彬立马怒目圆睁,气哄哄地打下一串字,“你怎么还不睡觉?明天没课吗?马上去睡觉!”韩维辰依旧秒回,“你有病吧。”

 

金奎彬很认同韩维辰的这句话,没错,他是有病,他得了一种不和章昊在一起就要死的病。

 

金奎彬的大学同学沈泉锐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这种病,我有办法可以帮你治。”金奎彬期待地抓住沈泉锐的手,沈泉锐把手抽回来完了还嫌弃地擦了两下,再十分正经地说,“你帮我打今天下午咖啡店的工我就告诉你。”金奎彬表示小狗就算是小狗,也是聪明的小狗,别想耍他。

 

结果最后还是去了,沈泉锐说帮他把原神的首充双倍全部清理了,金奎彬就屁颠屁颠来了,咖啡店老板听后感叹,黑暗降临了。

 

金奎彬值得一提的是,他不仅脸好,身材也很好,穿着工作服更是衬托他挺拔的身材,店里的小姑娘们对着他一顿花痴,悄悄地拍下他然后发到和小姐妹的群里一起发疯。

 

金奎彬对这一切熟视无睹,慢悠悠地擦拭着手里的杯子,心里其实早就乐开了花,我这么帅,章昊哥肯定也被我迷得七荤八素的吧。

 

章昊推开门进来的一瞬间金奎彬还以为自己思念成疾出现了幻觉,结果滴了眼药水再回头发现还真是章昊,呃,还有一个傻大个。

 

章昊没发现金奎彬,他微笑着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邻桌的女孩儿无声尖叫,对着章昊又是一顿嘎嘎拍,金奎彬冷笑,女生真是善变,刚还对着我拍呢,话说回来,章昊哥对面的傻大个谁啊。

 

小狗是黏人的,也是占有欲强的,看到主人有新的小狗是会不开心的,低气压的金奎彬步伐沉重地走到章昊那一桌,“请问两位客人想来点什么?”语气可谓是温声细语,脸上的微笑是完美的弧度。掩去眼底的惊讶和无措,章昊礼貌点头,配合金奎彬的客套,“一杯冰美式就好。”又转头问对面的人,“乾煜,你想喝什么?”被叫做乾煜的人特别欢快,“和昊哥一样就行!”

 

金奎彬心里冷笑,呵,一只傻狗,原来是我的低配版,脸上还是特别客气,“好的,两位请稍等。”转头就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吃醋是金小狗的事,金奎彬不能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在脸上,我金奎彬,可是最称职的打工人,所以把冰美式端给两人时每一个动作都是精心打磨般的绅士,朴乾煜就看着金奎彬身后的两位小女生连闪光灯都没关对着金奎彬的背影哐哐一顿拍。

 

朴乾煜还是那么开朗,“服务员,后面那两位在拍你!”金奎彬想这傻狗人还挺好,说话便带了点温度,“没关系,我的帅气供任何人欣赏。”等金奎彬走后朴乾煜偷偷对章昊说,“这服务员好自恋啊。”

 

章昊饶有兴趣地看着金奎彬装模作样,琢磨着回家之后怎么和小狗解释,章昊独自一人前往异国他乡,要说没有点洞察人心的能力是不可能的,不如说其实章昊很擅长分析人的心理,这是一种在社会上独立生存是很重要的一项技能,用四个字概括就是审时度势,清楚什么时候该说话且该说什么话,这不是天生的能力,而是后天形成的经验,会说话的人人缘不会差的,身边的人都可以成为自己往上爬的资源,不会说话的人在工作岗位上万人嫌,立足都没做好更遑论往上爬。

 

章昊就很会看人眼色,褒义的,对人的情绪也很敏感,这就给他拢上一层博爱的光辉,导致他看狗的眼神都神情,可有不少人栽在这里哦,不管是韩维辰还是朴乾煜,谁不懂事的时候没有迷恋过一个章昊呢?

 

朴乾煜已被拒绝,现在做成了朋友,毕竟朴乾煜是个很有趣也很有能力的人,章昊觉得这人能处,至于韩维辰嘛,小孩儿还小但心气极傲,哪天他带一个男朋友回家他就会放弃的。

 

章昊早就知道金奎彬喜欢他,小狗怎么藏得住情绪啊,小狗的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开心的时候尾巴能摇成螺旋桨,叫他一声眼睛就发光等着主人下一秒摸摸自己的头,不开心的时候也一个人生闷气不愿意把负面情绪传递给自己喜欢的人,不知道自己的耳朵耷拉在脑袋上看的人心生怜悯。

 

不得不说,章昊,真的很吃这一套!

 

所以对于金奎彬吃醋的行为,他是喜闻乐见的,其实小狗不需要太详细的解释,小狗只需要你去安抚一下,并给够足够的安全感就行,钓了小狗这么久,章昊觉得可以和小狗捅破关系纸了。

 

但章昊高估小狗的智商了!

 

金奎彬幽怨地看着对朴乾煜笑的灿烂如花的章昊,心里是一片枯寂,他觉得章昊肯定不喜欢自己了,要不然他怎么还会在他面前对别的男生笑得那么好看。

 

他难过,他伤心,他忧郁,他痛苦,他给韩维辰发消息,“小维辰,哥哥失恋了。”可明明消息显示已读,韩维辰却不回他消息,他更难受了,他觉得他同时被兄弟俩抛弃了,他要剃发当和尚。

 

元气小狗不再元气,他向店主请求提前下班,店长看他一脸伤心欲绝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没有任何不答应的理由。

 

所以章昊让朴乾煜先走准备找金奎彬一起回家的时候,看到前台空无一人,十分凌乱,打开手机准备给金奎彬打电话才看到半个小时前韩维辰给自己发的消息,“哥,你有男朋友了?”多稀奇啊,自己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未来准男朋友刚还抛下自己走了呢,

 

“谁说的?”

“金奎彬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章昊看着金奎彬三个字,一直翘得老高的狐狸尾巴讪讪垂下,怎么会这样?

 

章昊开始反思,自己平时对小狗不好吗,对小狗双标得不明显吗?试问哪个正常人会天天让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在自己家蹭吃蹭喝,试问哪个正常人会天天面不改色地收下冰箱里早就放不下的鸡蛋,我章昊,看起来是很中央空调的人吗?

 

“你是。”韩维辰面无表情地回答,章昊委屈地嘟嘟嘴,“好吧,那我改。”韩维辰看着眼泪汪汪委屈巴巴的章昊,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还不去找他。”章昊更委屈了,“奎彬不在家啊,也不接我电话,他不会想不开吧!”韩维辰顿觉一个头两个大,“你能别净说瞎话不,我帮你问问。”章昊立马握住韩维辰手腕,“小维辰,你真是我的好弟弟。”一不小心踩雷了,韩维辰猛地一下抽回自己的手,嘟嘟嚷嚷,“谁想做你好弟弟。”

 

纵使内心万般苦涩,他还是下一秒就给金奎彬打了电话,金奎彬很迅速地接了,章昊马上凑过去听,韩维辰白了章昊一眼

 

“喂,大少爷,你在哪儿呢?”

“金奎彬已与20xx年x月x日x时x分x秒灵魂出体。”

“呵呵。”

“小维辰怎么这么冷漠,我在汉江吹风呢。”

 

章昊顿时慌张起来,韩维辰也诧异地看着他

 

“大少爷,你不会想不开要跳河吧”

“别胡说八道,我还没和昊哥在一起呢我怎么舍得死。”

“那你怎么不接他电话也不回他消息。”

“我被昊哥伤到了心呜呜呜,我需要时间自我痊愈。”

 

听及此,韩维辰突然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叛逆,

 

“章昊都有男朋友了你还缠着他不放呢。”

 

不管章昊对他无声地控诉韩维辰火速躲进自己的卧室,将气急败坏的章昊拒之门外。

 

“小维辰,怎么净戳我伤口呢。”

“嗯,故意的。”

“你真的好冷漠,其实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比那个朴乾煜优秀很多,我可以等昊哥!”

 

韩维辰无语,扔下一句重磅炸弹。“二傻子,昊哥没有男朋友。”不等金奎彬的反应,挂掉电话,走出卧室发现家门大敞,章昊已经不见了。

 

韩维辰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翻了个朝天的白眼,“以后有两个傻蛋哥哥了。”

 

章昊现在无比感激韩维辰父母买房子的时候选在了离汉江近的地方,说是晚上凉快点,这不知道为章昊节约下了多少时间,他到了汉江立马给金奎彬打了电话,没想到金奎彬居然秒接了,章昊反应过来,“喂,奎彬,你在汉江哪儿呢?”

 

“啊?昊哥你怎么去汉江了,我回家了啊。”

 

章昊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你不是说你在汉江吗?”

“我从汉江回去了啊。”

 

章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金奎彬也沉默,须臾,金奎彬饱含期待的声音在章昊耳边响起

 

“昊哥,刚刚是你让小维辰给我打电话的吗。”

“嗯....."

“昊哥担心我吗?”

“嗯......”

“昊哥为什么给我打这么多电话还发这么多消息,我吓了一大跳。”

 

说到这里章昊就生气,“因为一只傻狗自以为我有男朋友扔下我自己走就算了还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我现在真的很生气金奎彬!”

 

“昊哥,别生气了嘛。”

“我心情沉静不下来一点”

 

小狗好像有点委屈,“那我必须当面说对不起了”

章昊别扭地说,“对啊,必须当面说。”

 

“昊哥,回头!”

 

双重声音再章昊耳边炸开,章昊惊诧地回头,看见就站在离自己仅有一米远的金奎彬,第一反应竟然是,“傻狗!你居然骗我!”

 

事后金奎彬求生欲旺盛,说自己该死,不应该看章昊气喘吁吁到汉江找他的样子很可爱,听到他不在汉江的时候失落的样子也很可爱就去骗章昊,章昊还没来得及满意点头,金奎彬就扔下一句,“可是时光再来我还是会这么做”跑远了。

 

但这是之后的事,金奎彬没想到章昊第一句话是这个,自知理亏,他想了几秒就上前给章昊一个大大的拥抱,章昊想都没想就回拥他,金奎彬哪还能不明白,他蹭蹭章昊的脖子,隐形的尾巴又开始摇来摇去,“昊哥,我好开心!我好喜欢你!”

 

章昊闷闷的声音传来,“奎彬傻狗,我也喜欢你。”

 

 

 

其实章昊也有理亏的地方,金奎彬缠着他问朴乾煜和他是什么关系,得到普通朋友的回答后还是不满意,“干什么非得和他两个人一起到咖啡店,他还和你喝一样的.....我不允许!”章昊只顾着顺毛,“行行行,下次带着你一起去行了吧。”得到满意的答案,快乐小狗把自己的主人扑倒了。






一只钢叉

【泉昊/ri昊】真实商战行动指南

总裁锐 X 对家昊


  

写了个很怪的东西哈哈哈哈哈哈哈慎入!

(感觉泉昊两个人都是南方人的话不管自己信不信家里都会有长辈信这些的叭wwww


感谢大家观看我的若汁小产出!(鞠躬


—————————————————  

  

  江湖传闻沈氏集团沈总有意隐退,沈家少爷即将回国接手集团公司事务。


  得知这条消息后,沈氏的对家,维克公司的王老板站在落地窗前摩拳擦掌,准备给这个初出茅庐大概只知道纸上谈兵的小沈总一点小小的商战上的震撼。


  然后在小沈总正式接手沈氏后的短短的三个月内,王老板办公室凉茶消耗量急剧上升。


  再一次和沈氏......


总裁锐 X 对家昊


  

写了个很怪的东西哈哈哈哈哈哈哈慎入!

(感觉泉昊两个人都是南方人的话不管自己信不信家里都会有长辈信这些的叭wwww


感谢大家观看我的若汁小产出!(鞠躬


—————————————————  

  

  江湖传闻沈氏集团沈总有意隐退,沈家少爷即将回国接手集团公司事务。


  得知这条消息后,沈氏的对家,维克公司的王老板站在落地窗前摩拳擦掌,准备给这个初出茅庐大概只知道纸上谈兵的小沈总一点小小的商战上的震撼。


  然后在小沈总正式接手沈氏后的短短的三个月内,王老板办公室凉茶消耗量急剧上升。


  再一次和沈氏竞标失败后,王老板拧开保温杯猛灌两口菊花茶,恶狠狠地看着被一群人祝贺着簇拥出去的金发青年,把杯子墩在桌子上发出哐的一声。


  不行,得想想办法。自诩商战经验丰富的王老板和他的最大心腹陈先生连夜召开会议。


  陈先生名叫陈麻子,个子不太高,人细长细长一条,看着十分年轻,二十出头的模样却深得王老板信任。


  于是章昊在过五关斩六将,正式成为小沈总办公室助理,坐在比自己的原公司高档不少的工位上时,脑海里还盘旋着王老板看向他坚定的眼神以及陈先生胸有成竹中带着一丝狠厉的声音。


  “保持联系,放心去干,按照我的方法我们一定能搞死沈氏”


行动一:远离群众,为行动创造条件

  

  沈泉锐觉得自己在招聘会上一眼相中,且特意要求人事留在自己办公室的小助理章昊哪哪都好,就是似乎有些不太合群。


  别的员工休息时间都在休息室里插科打诨,工位是一秒都不想多待,而章昊每次除了去茶水间泡咖啡之类的必要外出,都是待在自己的工位上玩手机。


  和谁聊呢,聊那么起劲,人都不太搭理你你还聊!这么爱哦。


  装作路过瞄到章昊手机屏幕上的微信页面满屏的绿色,沈泉锐有些吃味的坐回宽大的老板椅上胡思乱想。


  他不会是被人CPU了吧?!


  看到午饭时间章昊还是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食堂角落打着电话吃饭,沈泉锐突然觉得有些心疼,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


  他见识过章昊出类拔萃的工作能力:文能面对各类客户舌战群儒,武能抱着一沓文件跑个八楼。在各方面都这样优秀的人应该是自信的闪着光,而不会是这样畏畏缩缩内向的性格,一定是被人打压过才会这样。


  金奎彬一脸茫然地看着本来朝自己方向走过来的好兄弟沈泉锐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在离自己几步的地方回头,毫不留恋地拎着餐盘走了。


  章昊一个人狗狗祟祟的坐在角落,一边吃一边听陈先生在电话那头给他苦口婆心地交代作案的具体步骤,突然看见即将成为被害者的小沈总大马金刀地坐在了自己对面,本就是易受惊体质的章昊心虚的差点把手机扔汤碗里。


  “怎么一个人在这边,不去和其他同事一起吃?”沈泉锐看着章昊一见他来就慌慌忙忙的挂了电话,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没关系,我习惯一个人了。”不然不好下手啊。章昊只能尴尬的笑笑,低头专心挑他的面。


  “今天晚上公司有聚餐活动,要一起去玩吗?”其实本来是没有的,但沈泉锐觉得自己有义务安抚下自己的小助理的心理状况。


  “谢谢小沈总,但我还有些工作没处理完,要加班的。”章昊慌忙拒绝,在看到沈泉锐又有张嘴的趋势时补充一句,“而且我晚上约了人,不能毁约。”


  聚餐多好啊,办公室没人的时候自己刚好可以下手。章昊躲在卫生间给陈先生报告情况,得到今晚就下手的指令。


  多好的人啊,沈泉锐看着章昊坐回工位痛心疾首,又好看又温柔重诺还工作能力强,怎么就识人不清。


  不过说出去的聚餐还是得实现,不然会被看穿。沈泉锐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坐在工位上不动如山的章昊,叹了口气离开了。


  晚上金奎彬躺在床上,回想起沈泉锐中午的行为后又猛然坐起。


  “不是?沈泉锐他有病吧!”


  

行动二:从根源上给对手以毁灭性打击


  公司氛围好,聚餐完一些职员还呼朋唤友准备去KTV再续一摊,沈泉锐摆了摆手让他们去玩,喝了点酒不能开车,他也是准备慢慢踱步回去。


  只是在路过公司大楼时,意外看到自己的办公室还开着灯。


  章昊还在吗?沈泉锐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他不是说今晚有约?


  章昊确实有约,他举着手机里的约会对象陈先生里里外外把小沈总的办公室看了个遍,拿着作案工作等待着陈先生的判断。


  “进门左手边这个是明,还有桌子右边角落那里的是暗。”陈先生语气中自信里带着些严肃,“小心点别留下痕迹。”


  “收到。”章昊也十分严肃的挂了电话,活动了下蹲麻了的腿,拎起脚旁的水壶时被烫的眼泪差点流出来。


  沈泉锐推门进来时就看见章昊站在自己桌子旁边,红着眼睛,手也可怜兮兮地缩在袖子里,


  给发财树浇水。


  准确的说应该是给发财树浇开水。沈泉锐发誓自己看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水汽。


  看到他进来慌张中似乎又被烫了一下,章昊小声惊呼,水壶脱手砸在地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沈泉锐抓起章昊的手冲到卫生间给他冲凉水,语气里有些急切。


  “…啊?”章昊都准备心一横交代问题了,结果沈泉锐这一出愣是让他把坦白咽了回去。


  “被人伤了心也不能自暴自弃,想要找人倾诉的话可以随时找我。”沈泉锐陪章昊走了回去,站在小区门口时拿过章昊的手机存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又认真地抱了抱他。


  他人还挺好的。章昊躺在床上看着被包扎好的手,有些愧疚地想着。


  第二天两株新的发财树被抬进沈氏大门,王老板站在落地窗前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不是?财位重新换了发财树,这不还是在继续起作用?”章昊看着新树绿油油的叶子一阵无语。


  “你不懂。”陈先生高深莫测的说,“换了就是新的,新树财气自然是不如老树。”


  “小章开了个好头,接下来继续努力!”王老板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参茶。


  

行动三:击溃对手现金流关键部位


  在自己的努力下,章昊这段时候和同事明显亲近了许多。沈泉锐很有些开导忧伤青年的成就感。


  “我比你年纪还大点吧…”章昊面对每天坚持给自己带一杯草莓牛奶的沈泉锐,十分感动但笑容勉强。


  吃人嘴短,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章昊十分怀疑每天在沈泉锐的温柔对待中自己是否还能完成王老板的任务。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吃,章昊胡乱找了个借口,但一看沈泉锐提着牛奶有些委屈的抿嘴又迅速败下阵来。


  “我也不想的啊,但是美色误人啊。”章昊躲在茶水间和陈先生反思自己。


  “…总之今天你想办法完成任务。”陈先生冷静交代。


  于是沈泉锐在短短的一上午第三次看见章昊端着咖啡凑到前台和前台小哥套近乎。


  所以他真的不喜欢年下吗?!沈泉锐有些忧愁的撑脸,他找金奎彬打听了前台小哥的年龄,比章昊大两岁。


  别的自己还能想想办法,年龄实在是不可抗力。


  “年下男是有年下男的优势的。”一分钟之前刚刚得知兄弟暗恋状况的金奎彬不计前嫌安慰他,“比如…”


  “呃…” 金奎彬盯着沈泉锐挠挠头。

  

  “你长的好看且有钱有权。”金奎彬绞尽脑汁。


  这和年下有什么关系。沈泉锐无语地看了看金奎彬,决定还是自力更生。


  “是真的,我都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本来准备每天去拔一次招财猫的电线,结果我就去了一次,当天下午前台就换了人。”章昊报告任务完成的语气中满是欣慰,“放心,新来的妹子是党员,不会注意到招财猫动不动的…”


  省下时间的章昊心情大好,连着对沈泉锐都更殷勤了些。


  沈泉锐被章昊好看的笑撩的晕晕乎乎,果然没有了具有年龄优势的竞品,自己的脸就是KP。


  “我觉得他肯定也喜欢我。”晕晕乎乎的沈泉锐斩钉截铁的地对金奎彬说。


  金奎彬表示洗耳恭听。


  “他这段时间每天上班都会给我带一杯自己做的草莓拿铁,还主动帮我洗咖啡杯。”沈泉锐觉得他上次在某珠宝展上看见的戒指很适合用来求婚。


  “但这不是助理该做的吗?帮总裁准备饮品洗杯子之类的。”金奎彬实事求是。


  确实是助理应该做的,但如果用纸杯子的话,自己就没有理由几次三番的路过茶水间 —— 旁边的鱼缸了。


  章昊洗完杯子,右手拎着杯子,左手捏着一把鱼食,路过鱼缸时飞速地把一把鱼食全抛了进去。


  至于亲手做草莓拿铁什么的大概是因为自己心怀愧疚,章昊看着沈泉锐亮闪闪的眼睛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眼。


  沈泉锐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却想方设法地要撑死他的发财鱼。


  章昊觉得卧底这个事真是对自己良心的最大考验。


  

行动四:影响对方决策层,干扰其工作状态


  发财树也换了,招财猫也停了,发财鱼也撑死的差不多了,但沈氏的生意反而更加蒸蒸日上,王老板保温杯里的参茶又换回了凉茶,但还是急得嘴角直长泡。


  “发财鱼都克不下去,这人八字这么硬吗?”陈先生一副棋逢对手的语气。


  “那怎么办?!”王老板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擒贼先擒王,让章昊直接对沈泉锐下手。”陈先生咬牙切齿地说。


  “你再说一遍?”章昊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就是自己接电话的方式不对。


  “你牺牲自己去勾引小沈总,来达到影响他工作的目的。”陈先生冰冷的语气中毫无人性。


  勾引小沈总?!自己一个平平无奇小职员拿什么勾引小沈总?!拿撑死的发财鱼吗?!


  “我觉得这个任务难度太大,我应该完不成。”章昊诚恳的提出意见。


  “小章你努力去干,这也是为了公司嘛。这样好了!我让公司里供着的财神爷保佑你完成任务啦!”王老板罔顾经济基础寻求上层建筑。


  组织交代的任务是得完成,只是章昊实在是没有思路,在第无数次盯着沈泉锐的帅脸发呆后思绪终于被红着脸的小沈总打断。


  “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沈泉锐耳朵红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自家助理。


  “没什么…”章昊讪讪地收回了目光,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总不能告诉沈泉锐自己在想办法勾引他。


  被嘟着嘴低下头的章昊勾引到的沈泉锐:他好可爱,我好爱他。


  “我觉得我是时候表白了。”沈泉锐拿着戒指对金奎彬说。


  虽然在自己的帮助下小助理和办公室的其他同事都逐渐交流了起来(前台小哥除外),但章昊肯定是自信心不足,所以才会默默盯着自己欲言又止。


  但没关系,表白的事他来做就好了。沈泉锐在公司员工震惊的眼神中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跨步进了公司大门。


  “…不是,你为什么喜欢我啊?!”章昊想破脑袋都想不通,他觉得以这件事的离谱程度来说,如果不是王老板办公室的财神爷现了神通,就是沈泉锐他脑子不好。


  想了想王老板的公司经营情况,章昊觉得还是后者。


  好可怜,沈泉锐更心疼了,这么优秀的人面对表白都小心翼翼不敢相信,还质疑自己。沈泉锐这样想着,把戒指戴在呆愣着的章昊的手上把他抱住。


  “因为你是章昊。”


  青年的表白真诚而热烈,章昊犹豫了一下,还是红着脸埋进沈泉锐的颈窝里。


  就当是任务间隙的小小任性好了,章昊想。


  

行动五:重大事件之前刺激对手情绪


  最近Z市有一大型项目,王老板对其高度重视,一天给财神爷上三次香保佑竞标成功不说,还给陈先生下了死命令,要求务必从沈氏找到突破口。


  陈先生为表重视,当着老板的面打电话给章昊下了死命令,让他务必在项目竞标前一天和沈泉锐分手。


  “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我们也要为了公司啊。”看出了章昊的不太情愿,陈先生苦口婆心地劝着,“只是损失一次招标而已,更何况这种花花公子类型的公子哥怎么可能真喜欢你。”


  哦,他只是损失一次招标,我损失的是我不知道真不真的爱情是吧,章昊摸摸戒指欲哭无泪。


  “哎呀小章呀,我也知道这段时间委屈你啦!”王老板抢过电话循循善诱,“这样,等事成之后,我拿三成收入来做你之前提到的救助计划好啦。”


  章昊挂了电话,把戒指握在手心捏了捏,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到沈泉锐的书房桌子上。


  这段时间沈泉锐好像很忙,每天晚上直到深夜才回来,只来得及抱抱自己就累的倒头就睡,早上匆匆出门前还不忘给自己一个早安吻。


  自己真挺过分的吧,章昊把钥匙留在玄关回头看了看,拎着行李走出空荡荡的别墅。


  比撑死他的发财鱼还过分,章昊坐在出租车上揉了揉眼睛,把沈泉锐的联系方式拉进黑名单。


  三天后回到原公司上班的章昊一进门就被春风得意的王老板请进了办公室。


  “哎呀小章啊!这件事上你居功至伟啊!”王老板端着保温杯眉飞色舞,保温杯里的红枣都几乎要被泼出来,“陈先生有人脉啦,说这次招标基本没什么问题了,这段时间真是辛苦小章你啦。”


  “应该的。”章昊牵牵嘴角。


  只是还是没忍住,中午休息时章昊主动去找陈先生询问沈泉锐的状况。


  “他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黑眼圈还蛮重的哎,全程冷着个脸也不说几句话。”陈先生仔细回忆着。


  章昊只觉得心里有些堵的难受,匆匆道了个谢就离开了,没有注意到陈先生略带玩味的看着他的目光。


  王老板之前答应过的投入计划的钱后来是分毫不提,章昊忍了几天终于去问,问到的却是王老板画出来的大饼。


  “哎呀小章啊,这个不是我们不搞,实在是现在手头上没有钱啊。”为提前庆祝自己招标成功干倒沈氏而换了辆新车的王老板如是说。


  当天下午章昊就提了离职,捧着一尊财神爷走出公司大门的章昊突然觉得自己好想沈泉锐。


  亡羊补牢也好,将功补过也罢,只是章昊提着两袋发财鱼,背着一个大书包趁夜色摸进沈氏的时候完全没想到:大半夜的沈泉锐不仅没有回家,反而在自己原先的工位上坐着发呆。


  看见自己进来的时候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三两步跨到自己面前,把他和发财鱼一同抱住。


  “你回来啦,你不生我气了?”金发青年把自己几乎要埋在章昊怀里,语气软软地小心翼翼地说。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章昊还没来得及脸红就先被沈泉锐莫名其妙的话搞的摸不着头脑。


  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生气吧?章昊拎着鱼茫然的想。


  “金奎彬说都是因为我这段时间一直忙,没有关心你没有在意你的感受,所以你才生气走了的,抱歉啊章昊。”沈泉锐积极认错,但还是有点委屈,“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还拉黑我。”


  “…下次不会了。”章昊真诚地说,凑上去亲了亲沈泉锐的嘴角,看着小沈总爆红的脸笑了笑,举起手里的袋子晃了晃,“送你的礼

物。”


  “书包里装了什么啊好重。”把鱼放进鱼缸后沈泉锐又去提章昊放在墙角的书包,被书包的重量震惊。


  “这个啊…”章昊把书包提到桌子上,拉开拉链。


  被装了一路的财神爷和二人面面相觑。


  “也是送你的礼物。”章昊顺便从书包侧面抽出一把香。


  第二天一早,王老板照常去给自家财神爷上头香,只是不仅没摸到头香,还发现自己的财神爷似乎哪里不太对。


  王老板摸出眼镜仔细一看,登时急火攻心眼前一黑,大喊着让员工请陈先生来。


  “陈先生昨天和章昊一起离职了啊。”被叫来的小职员一脸茫然,然后眼瞅着自家老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咱老板咋了?”午休时间有员工凑在一起八卦。


  “嗐,”人事磕着瓜子,“不知道哪个缺德的给咱老板把财神爷换成hello kitty了,说不准就是对面沈氏半夜派人干的。”


(隐藏)行动六:提前买通对方风水先生


  章昊在沈氏的公司里看见陈先生的时候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倒是对方兴高采烈地上来和他打了招呼。


  “沈总夫人好啊~”


  挺好的,除了称呼和语气之外都没问题,章昊看着周围看过来的揶揄的目光,三两步扯着他进了茶水间。


  “你不是王老板心腹吗?你这是卧底还是跳槽?”章昊觉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这个问题。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陈冠叡。”青年笑了笑,理理领子,向章昊伸出了手,“是沈总三年前安插在王老板那边的堪舆师,或者说是…风水先生。”


  章昊的CPU还在处理信息,就听见外联部门小姐姐快乐的声音从走廊传来,“之前的项目我们竞标成功啦!!!!”


  章昊瞳孔地震地看向陈冠叡,陈冠叡也高深莫测地看向他。


  这就是真实的商战吗?新人章昊确实得到了一点小小的商战震撼。


  “我也不知道他是我爸派去的。”沈泉锐捏着他手指安抚着,“不过你也不亏啊,你得到了男朋友不是吗?”


  那倒也是,沈泉锐亲上来的时候章昊迷迷糊糊地想着。


完.

  


不停

穿越之高岭之花遇难记

全是我ooc

all昊,cp洁癖慎入

  

  要问B大风云人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那就是章昊了。每次有关他的帖子上传都能迅速成为热门,爱他的人说他是高岭之花,恨他的人说他目中无人,不知道在拽什么。底下几百楼吵得不可开交。


  章昊刚入学的时候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长得漂亮,气质优雅,绅士风度,小提琴王子。都是他的代名词,追他的人可以从班级门口排到食堂门口。每次收到告白的礼物、信件,章昊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有礼貌的接下,然后温和的告知对方,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们不合适。向他告白的人非但没有被拒绝的羞耻,反而在他的温柔乡里越陷越深,无法自拔。爱他的人慢慢只增不减,风头愈盛。


  ......

全是我ooc

all昊,cp洁癖慎入

  

  要问B大风云人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那就是章昊了。每次有关他的帖子上传都能迅速成为热门,爱他的人说他是高岭之花,恨他的人说他目中无人,不知道在拽什么。底下几百楼吵得不可开交。


  章昊刚入学的时候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长得漂亮,气质优雅,绅士风度,小提琴王子。都是他的代名词,追他的人可以从班级门口排到食堂门口。每次收到告白的礼物、信件,章昊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有礼貌的接下,然后温和的告知对方,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们不合适。向他告白的人非但没有被拒绝的羞耻,反而在他的温柔乡里越陷越深,无法自拔。爱他的人慢慢只增不减,风头愈盛。


  造物主创造章昊的时候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赐予他,独独忘了给他情丝。导致他在成长的过程中从来没体会过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对所有人都绅士般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


  室友陈冠睿一边啃苹果一边口齿不清的劝他,“昊昊呀,你不能再这么温柔了,真正拒绝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他。”


  听闻此言,章昊醍醐灌顶。此后在外遇到任何陌生人跨起冷脸,对对方视而不见。逐渐敢面对面告白的人少了,觉得他不可一世的人逐渐厌恶他。


  今天是系统886号转正的日子,他心情不错,掐指一算,再找到一个穿越对象就可以完成这个月的指标,升职加薪多么美妙。他一边走一边美滋滋的哼着歌,寻找最后一个穿越对象的方位。正巧对面走过来一个白白净净的帅哥,他龇着一口大白牙朝对方开口询问。“同学,请….”


  话还没问完,他就如同透明了一般被章昊漠视着走过去。系统886号以为是对方没听清自己的话,环绕四周没有其他可以问路的人。于是跟上前轻拍男孩的肩,“同学….”


  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对方冷漠的撇了他一眼,如同嫌弃般轻轻掸了掸肩膀他刚刚拍过的位置,全身散发出闲人勿近的气息,大步离开。


  系统886号脑门飘过三根黑线,这是什么情况啊这个人?觉得自己系统的威严被对方碾碎一地,非要给他个教训不可。通过权限调出章昊全部信息,并将他选为穿越者。哒哒哒一连串输入后略带得意一笑,“这下有你好受咯小帅哥”。


  这边章昊还在心里思忖,刚刚那个人是我的追求者还是单纯有话要说啊。突然身体一阵暖流,酥酥麻麻。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迎面砸来一个篮球,只听砰的一声被击倒在地。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觉得额头疼,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起身,之间一个银发男子慌慌张张跑过来,待看清倒地上的人的面容,也没有打算伸手扶起来,只是不屑的瞟了一眼说,“我不是说过不要再跟着我了?”就在伙伴的招呼下转头跑回篮球场。


  章昊脑海里回放起刚刚银发男子俊美的脸庞,伴着低沉的声线让他的心脏加剧跳动。


  ?


  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他想,什么叫不要再跟着我了?是新的吸引我注意的方式吗。说时迟那时快,脑海里闪现一段声音。


  “章昊先生您好!恭喜您抽中大奖,被系统选为穿越人选。您将以新的宿主的身份生活,直到完成任务才能回到现实世界,祝您玩的愉快。

当前任务:攻略Ricky。”


  “?Ricky是谁?”章昊反问。


  “不好意思我们无权告知,886咯。”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又荒诞,章昊认命似的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准备看看额头伤的严不严重,镜头里发现脸还是自己的脸,但是带了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不知何时脸上还长满了细密的雀斑。不会是为了加大攻略难度连我的样貌也改变了吧,心中诽腹。


  这时身旁一伙小女生的尖叫吸引了他的注意。

“啊啊啊啊!Ricky好帅啊!连投球的弧线都和本人一样完美!!这是真实的吗?!”

  

  对“Ricky”这个单词异常敏感的他,轻轻凑上去拍了拍其中一个女生的肩。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Ricky是哪一位啊。”问的时候还附带一个看似友好的微笑,显得自己不要太奇怪。


  没想到女生的态度却很尖锐。


  “装什么啊章昊,你这个跟踪狂问我Ricky是谁?”


  这段话的信息量有点巨大,想着宿主的身份要是跟跟踪狂搭边必然不是什么好事。章昊默默退出在一旁,对着心里发问。


  “那个….请问系统在吗?能把宿主和Ricky的关系告诉我吗。”


  系统886号目睹了章昊穿越过来的一系列过程,看着这个白白净净的小帅哥憋嘴发问心也软了一分。


  “Ricky是G大的校草,而宿主是他追求者里最狂热的那一个,经常跟踪他,所以Ricky对宿主的态度比较反感。目前好感度0,好感度超过90%视为完成任务。”


  跟心里的猜测得到印证之后,章昊几乎可以确定,刚刚那个银发男生就是这次任务要攻略的对象,就算章昊再不懂追人也能感受到现在再去找他也是不合时宜了,只能从长计议。


  离开的时候章昊乘胜追击,向系统讨要了许多关于宿主的重要信息,以免露馅。宿主自幼父母离世,和弟弟相依为命,但兄弟之间关系不太好,在学校原本是小透明,但因为跟踪骚扰Ricky的事情,风评很差….


  ….要说一个此刻的心情,只能用无奈来形容。没事没事,就当是经历一种新的人生,章昊宽慰自己。


  走进家门,弟弟韩维辰歪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章昊走进来也不分一个目光。即使被刘海遮住了眼睛,也挡不住雕刻般的五官,不由得让章昊多看了几眼。


  看来穿越来之后性格也收到了原宿主的影响,之前自己好像从来不会对周围的人和事物分半点心思。


  韩维辰即便在打游戏,余光也感受到哥哥不同以往的注目。“看什么看?房东说三天之内再不交房租我们就准备睡大街。”


  沉重的话语让章昊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发觉自己银行卡余额见底,原来在攻略男主的同时还要挣钱养家糊口,莫名其妙的问题一个个出现,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乱七八糟的一切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简单的换了身素净的白t就准备出门找兼职。想着自己有拉小提琴的手艺,找个兼职应该不难。


  在手机上简单的查了下资料,章昊选择了一家档次比较高,同时离学校距离不远的咖啡厅,这样以免影响课程(和追Ricky)。咖啡店什么都好,就是名字怪怪的,叫“冰好”,中国汉字博大精深也解读不出店主想表达什么意思。


  在向大堂经理表达了想兼职的意愿之后,他见到了店长。


  “你好我是店长成韩彬,你是要做小提琴兼职?现场演奏给我们检验一下吧。”成韩彬露出了招牌式的营业微笑,不想了解他的其他,单刀直入。


  拿起小提琴的瞬间,章昊努力的从自己的脑海搜寻手法和曲谱记忆,一无所获。


  系统886号恰到好处的出现“章昊先生,由于系统问题,您自身的部分技能并没有转移到原宿主身上,祝您好运。”


  仿佛被水当场淋头,章昊尴尬的冲成韩彬一笑,“不好意思啊店长,那个…太久没拉我有点忘记了,你…”


  话还没说完只见成韩彬微笑着打断,“没关系,那我先去招待客人了。”


  起码也算是今天唯一一个对自己有好脸色的人,(虽然很官方。正准备走出门章昊发现门口张贴着招聘兼职服务员若干的告示,他拉住正在盘点的经理,“经理,我来应聘兼职服务员可以吗?”

经理手上忙着一边回复他,“可以,明天来试工,去订一下兼职时间。”


  其实招聘兼职工并非什么大事,但对于今天一路碰壁的章昊算是一个惊喜。章昊真诚的看着经理,露出会心一笑,“谢谢经理了。”


  昊子辛苦的一天5555

从不吃土豆

《 换乘恋爱 》 EP.4

     《 换乘恋爱 》  EP.4


     - For boysplanet 


     - Cp未定,每章的tag只是可能性或与情节有关,不代表最终cp


     -   不要轻易站任...

   


     《 换乘恋爱 》  EP.4

 

     - For boysplanet 

 

     - Cp未定,每章的tag只是可能性或与情节有关,不代表最终cp

 

     -   不要轻易站任何一对cp 

 

     -  参考韩国综艺《换乘恋爱》,有很多改编

 

     - X:未知身份的前任

 

     -  都是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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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P. 4 「    只有月亮,知道的秘密    」  

 

 



        时间,第一次回到昨天夜里。 






      有 3 位嘉宾,收到了节目组的短信。


      【   由于你接受并完成了半日约会的隐藏任务,现在,你将解锁福利。  】 


      【  请选择 1 位心动嘉宾,他的 X 将进入不公开聊天室,回答你 3 个问题,他不会知道你的身份。  】 






      随后,又有 3 位嘉宾在节目组的安排下,进入了不公开聊天室。


      他们分别是:韩维辰、章昊、李政县。

 

 

 



       韩维辰 



      【   你们分手后,你有喜欢过别人吗?  】


         没有。 


  


      【   那你还有可能喜欢除他之外的人吗?  】 


         没有。 


  

 

      【   他最喜欢什么? 】


         白色海棠花,还有,他自己。 

 

 

 

 


 

 

 

  

 

        章昊 



      【   你现在放下他了吗?  】


         放下了。 


  


      【   那你,有心动的人了吗?  】 


         没有。 

 


  

      【   我没有别的要问了。 】


         好的。 

 

 

 

 



  

 

       李政县 



      【   你眼中的x是个怎样的人?  】


         善良,单纯,美好。 


  

  


      【   你觉得我们之中有和他很像的人吗?  】 


         有。 

 

  


      【   那你喜欢的,是和他很像的人,还是他。 】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K区,小雨。

 


      天亮了,小屋里的人,都还在沉睡,昨天一天,实在太累了。


      而章昊失眠了,一整夜。




      章昊轻轻地起身,走到奥利的床边,又轻轻的,将他踢掉的被子,重新盖好了。


      他就在奥利身边,静静地呆了一会儿。

 

 


  



      昨天夜里失眠的,可不止章昊一个人。


 

  


      「  3:00   三楼阳台C14摄像头 」

 

      也失眠的韩维辰,推开阳台的外门,却发现,这阳台上竟然站了四个人。


      左边站了两个,他们背对着韩维辰。


      右边也有两个,金奎彬和李政县,他们相隔很远。

 

      看来,昨天伤心的人,很多。

 

 

 









 

 

      「  10:30   三楼三人间C11摄像头 」


 

      三人间的门,被敲响了。


      沈泉锐走进来,他径直走向了章昊,然后很温柔地将他们两个人,铐在了一起。


      从现在开始,接下来的两天一夜,沈泉锐和章昊,将无法分开。


  



      章昊似乎想跟奥利说些什么,可沈泉锐轻轻一拉,章昊就被拉到了他身边。


      “走,下楼吃饭。”沈泉锐像在分享小孩子最宝贝的礼物一般,他很认真地说,“我给你榨草莓牛奶喝。”


      章昊哭笑不得,只好被他拉着,下了楼。

 








  

 



      「  10:32   二楼文净泫单人间B10摄像头 」


 

      马靖翔拿着两包零食,进了文净泫的房间。


      他朝着文净泫,摇了摇手里的零食,他笑着说:“从奎彬那儿顺来的,要不要一起吃。”


      文净泫点点头。


      马靖翔忍不住去捏了捏他的脸,然后,两个人的手腕,被铐在了一起。

 

 











      「  10:33   三楼三人间C11摄像头 」


 

      进门的是,金奎彬。


      他走到了奥利的身边,弯下腰,把手掌盖在了奥利蓬松的头发上,他很温柔地对他笑。


      温柔的就像,瓢泼大雨里,头顶的那一把,大伞。



  


      只不过,下一秒,手铐扣到了李政县的手腕。


      “???”李政县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上的银光闪闪,然后指指手铐,又指了指他自己,“你确定吗?”


      金奎彬还在笑,这次却是带了点儿戏谑,他点头:“确定啊。”


      “靠...”


      李政县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要跟这个不对头的人,铐在一起整整两天。




      “要不你再想想?”


      “你还有很多人可以选。”


      “我觉得我俩真的不太适合。”


      李政县开始耍赖了,他抱着床边的杆子,怎么也不肯走。


      结果,金奎彬用力一拉,李政县就直直冲到了他身边。


      懊恼地跟着金奎彬下了楼,他看到金奎彬还在笑着的侧脸。


      他觉得,金奎彬,绝对是个疯批。

 

 

 








  



      「  10:35   三楼走廊C8摄像头 」

 


      第四个做选择的人,是韩维辰,他可以选择的还有,成韩彬和奥利。


      他站在走廊上,有点茫然。


      “借我个硬币吧。”


      韩维辰向工作人员借来了硬币,他想了一下,最后却没有抛。


      他又将硬币还回去,然后去敲了一扇房门。



  


      开门的人,是奥利。


      “我们一起待两天。”韩维辰微微笑了笑,晃了晃手上银色的手铐,他问,“好吗?”


      哪怕只有一点点,韩维辰的笑容,就已经那么的,好看了。


      奥利小心翼翼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咔嚓”一声,他们的手腕,被轻轻地铐在了一起。

 

 

 










      「  10:37   三楼彬来双人间C10摄像头 」

 


      才过去几分钟,金泰来和成韩彬就接到了通知,被自动分配为一组。

 

 







      【  字幕:本次两天一夜海边之旅,分组情况如下  】

 

  

      【  沈泉锐x 章昊  】 

  

      【  马靖翔x 文净泫  】 

  

      【  金奎彬x 李政县  】

  

      【  韩维辰x 奥利  】 

  

      【  金泰来x 成韩彬  】 

 

 

 

 



 

 

      窗外,是依旧淅淅沥沥在下着的小雨,停在花园外的那俩大巴车上,渐渐的,坐满了人。

 


  



      文净泫睡着了,马靖翔把靠近他的窗帘,悄悄地拉上了。


      愿他,有场好梦。

 

 

  



      李政县和金奎彬靠在一块儿,双排打着游戏。


      只不过,在游戏界面里,打野在抢自家射手的小兵,而射手在偷自家打野的野怪。


      李政县就是那个打野,金奎彬则是那个射手。

 

 

  



      “小心。”


      昏昏沉沉的章昊,脑袋差点撞到了窗玻璃,好在沈泉锐及时发现了,他的手掌,抵在玻璃上。


      “睡一会儿吧。”难得温柔的沈泉锐压低了声音说。


      章昊点了点头。


      “听歌吗?”沈泉锐问。


      章昊似醒非醒的,又点了点头。


      沈泉锐分出一只耳机,轻轻地戴在了章昊的耳朵上。


      耳机里,好像也是一首,关于下雨的歌。

 

 


  


      成韩彬和金泰来来得晚一点,他们刚上车。


      位置在沈泉锐后面。


      坐下没多久,成韩彬就在自己随身带着的包里好一阵翻。


      然后,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轻悄悄地拆了一副蒸汽眼罩,再俯下身,给已经沉睡的章昊,轻轻地戴上了。


      果不其然,方才还靠在座椅上松松垮垮的沈泉锐,此刻坐正了,他侧了身,看向成韩彬的眼神,变得像狼一样。


      耳边,还有叮铃作响的金属声。


      声音的尽头,是手腕被连带着抬起的,垂下眼帘的金泰来。

 

 

  



      最后到的是韩维辰和奥利。


      他们在走过来的路上遇到了点儿问题。


      韩维辰撑着一把透明伞,结果身旁的奥利要比他高一点,头发又多,一不小心,头发被伞边沿的卡扣,勾住了。


      韩维辰忙去帮他解开,奥利微微蹲低了些,韩维辰的伞,此刻倾斜向了奥利。


      雨丝飘进,一滴一滴,飘到了韩维辰的脸上。

 



  

 

      车上的金奎彬,透过窗户,看到了这一幕。


      等他再低头,水晶已经被破,游戏输掉了。

 

 

 








 

 

  

 

 

      【  字幕:抵达,向往的海边  】 



      K区最南边,海风与休眠的椰林。


      无边软沙,白色贝壳,晒太阳的螃蟹,蓝得像眼泪的大海。


      还有,在沙滩上奔跑的男孩们。





      韩维辰和奥利跑在最前面,手铐在阳光下银银发亮,奥利不断回头,招手示意后面的人们,再跑快些。


      而韩维辰,渐渐开始笑得明媚。


      牵制,让两个少年,时近时远。

 




      身后,是金奎彬和李政县。


      他们跑得很快,速度的风,吹起他们长长的深色大衣。


      白球鞋被潮水浸湿后的砂石,染上了颜色。

 




      沈泉锐的鞋子进了沙子,他一边跑,一边在火烧火燎地吼叫,他走走停停的,章昊便手一抬,拽着他往前跑。


      结果,鞋里的沙越积越多,他气鼓鼓地看向带着他奔跑的人。


      却发现,咸涩海风吹拂下的章昊,更好看了。

 



 

      一直戴着黑色口罩的马靖翔,始终很在意被吹乱的发型。


      文净泫看着他捂住自己头发跑的样子,觉得太可笑了。


      他将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取下来,偷拍了一张马靖翔的照片。

 

 



      成韩彬和金泰来没有跟着他们一个方向去,而是跑到了海边的一间小店里,货架上摆满了椰子,老板很热情地在跟他们推荐。


      周遭,人烟稀少。


      成韩彬买下了很多椰子,又请老板一一开了孔。


      彩色的吸管,缠绕一圈后,插入了清甜的椰汁里。


      他将第一个椰子,递给了金泰来。


      “这岛上游客挺少的。”成韩彬问。


      老板说是,这沙滩上能见到的,除了他们,也没几个人了:“这个季节啊,太冷了,没什么人高兴来。”


      “夏天这儿热闹吗?”金泰来转过身,也问了一句。


      “热闹啊,到处都是人。”


      老板说完,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串贝壳风铃,挂在了门帘上,海风经过,风铃哗啦啦的轻撞在一块儿。


      透过风铃,零碎的空隙。


      阳光,海鸥,白浪,少年。

 

 

 









      奥利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只风筝,色彩斑斓。


      他牵着随风晃动的线,他身后的韩维辰,随着他,捧起转动的轮轴。


      他们的脸上,堆满了年少的笑容。


      漂亮的,肆意的,纯粹又美好。


      因靠近而撞响了的手铐声。


      被潮湿的空气打扰的心事。




      风将天上的风筝越吹越远,远到手中的线也越来越紧。


      韩维辰轻轻地拍了拍奥利的肩膀,想让他也去看那只遥远的风筝。


      半步之遥,因为奥利的回头,把他们之间原本的那一点距离,近乎啊,拉扯到了零。


      手心的轮轴,毫无规律的,快速旋转着。


      指尖的白线,绕啊绕,缠进这海风里。




      谁的呼吸错乱了。














 

 

      海边停靠的海上摩托艇,还有已经换好了防水服的李政县和金奎彬。


      他们手上的手铐,在要求下,被改变了方式,一前一后,铐在了同一边的手上。


      喜爱冒险的少年,得以赤脚踏进冰凉的海水,贴着身体,坐在了一辆摩托艇上。


      扑面而来的海浪,速度带起的狂风,海水打湿了少年们的头发,金奎试着侧过身,去看身后的李政县,


      两双耀眼的眸,在热烈的阳光下,碰撞。




      李政县随手将额前的湿法撩起,露出了锋利的眉。


      而似笑非笑的金奎彬,也甩去了发间的水滴。


      他们匆匆前行,留下无尽的白色旋涡。











 

 

      贝壳风铃摇晃,有人进了屋。


      是章昊。


      他靠在泛着潮气的木门门口,他手里是一只椰子,彩色的吸管,漂亮的唇,还有那双像狐狸一样的眼睛。


      身旁是沈泉锐,眼前是坐在一起的成韩彬和金泰来。




      老板递给成韩彬一只漂亮的花环,白色与红色交织,他接过后,为微微低下头的金泰来戴上了,戴在脖颈。


      成韩彬的动作,实在太温柔了。


      温柔到,让章昊以为,连花都会伤到金泰来。


      章昊笑了。

 


 

      风铃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从刚才开始,就只有沉默的沈泉锐。


      一瞬间,他弯下腰,一把将章昊抱起,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扛着他,跑出了屋子,跑向了大海。


      慌乱间,章昊手里的椰子,掉在了沙滩上,砸坏了。


      好可惜,那是成韩彬给他的。




      海风将沈泉锐满头的白发吹得很乱,他穿着黑色的长衫,白与黑,冲撞着原本平淡的视觉。


      他带着章昊,跑向无边的大海,踩进深蓝的海水里。


      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做。


      只是,他很讨厌,讨厌章昊看成韩彬的眼神。

 

 

 

 










      马靖翔为文净泫拍了很多张照片。


      文净泫的笑眼,让人看了,就满心温暖。


      他穿着深绿色的卫衣,踏着海水,他在沙滩上,翻着贝壳和螃蟹。


      为什么笑起来的小朋友,总能翻到漂亮的彩色贝壳呢?


     马靖翔没由来地这么想。


     却也不自觉的,跟着文净泫笑了起来。




      直到,有女孩子走进他们,然后怯懦地试着喊了一声:“马靖翔?”


      “是马靖翔,对吧?”


      语气里是不确定,但当马靖翔点头时,女孩子的眼里出现了欣喜。


      “啊啊啊真的是马靖翔。”她笑着说,又激动地拉了拉同行人的衣袖,“我看过你演的剧。”


      “你好。”马靖翔很有礼貌地向她鞠了躬。


      “我特别喜欢你!”


      热情的表白,被人认出的喜出望外。




      女孩子拿出手机开始跟马靖翔合照,周围开始有了越聚越多的,知道他的,不知道他的人。


      文净泫接过相机,慢慢退后,帮马靖翔拍着照,阳光下的他,高大俊美,稚嫩的脸,和傲人的身高,竟然如此和谐。


      只不过,没走两步,手上的手铐还没被拉直,马靖翔就忽然往前,走向了文净泫。


      他走到了他身边,伸手抓住了他。


      他们和人群,隔开了一段距离。




      文净泫意识到什么,回过头。


      果然,他身后,是差点就不小心迈入的大海。

 

 

 









 

 

      连着几个项目,玩到尽兴后,早已浑身都是海水的金奎彬和李政县,一并从海里走向沙滩。


      橙色落日,照在蓝色大海之上。


      也照到了,金奎彬和李政县,迷人的脸庞。




      他们往沙滩更外面走,走到了巨大的帐篷下,米白色的帐篷,挡住了海风。


      底下,是十把围在一块的白色椅子。


      李政县开始生火,搭架子,准备晚餐。


      金奎彬倒是对做饭一窍不通,不过,因为被手铐铐着,他只得全程跟着李政县。




      像是故意的,李政县每次移动,都会突然大力地一扯,金奎彬就会被这冲击力弄的站都站不稳。


      于是,这时候的金奎彬,眼神会变得凌厉。


      而下一秒,李政县就被金奎彬脸颊上灰扑扑的碳尘,给逗笑。


      然后,李政县也能收到,更凌厉的眼神。

 












 

 

      韩维辰和奥利的那只风筝,最后断了线,被风吹到了他们再也看不到的地方。


      放了很久很久的风筝。




      白线转完的时候,高空的风筝,还在不停地往更高处飞,笔直的线,压在手指和手心,生生的疼。


      有路人说:“要不,就把风筝放了吧。”


      可韩维辰和奥利,却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他们似乎有某种相似,又不同的执着,他们都不肯放。


      那只风筝,就在一次次拉动下,最终,扯断了白线。




      等放开手,韩维辰低下了头。


      他才发现,他和奥利,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海里。


      海水没过了他们的裤子,打湿了小腿,冰凉的触感,在深秋的傍晚,清晰又让人难过。


      不知难过的,是不再干燥的裤子,还是回不来的风筝。




      韩维辰没想到,奥利会突然靠近。


      奥利的手里,沾了泥巴,和着海水,他笑着轻轻地抹在了韩维辰的脸上。


      很快,就对上了韩维辰诧异的神色。


      奥利笑得更明媚,他也伸手,涂在了自己的脸上。


      泥巴弄脏了脸,好像笑一笑,就会把难过的事情,暂时遗忘。

 












 

 

      章昊的不开心,全都被沈泉锐的一个弱点,给笑跑了。


      他们沿着海岸,就着落日,安静地踩海水,散着步。


      一路都略显严肃的两个人,有些沉默。




      忽然间,一贯冷静的沈泉锐,慌乱地尖叫了起来,章昊赶紧去看,结果笑得受不了,一屁股坐在了海水里。


      沈泉锐,居然被一条彩色的鱼给吓到了。


      他被吓得到处乱窜,拉着手铐以至于章昊,也不得不被扯了站起来,再跟着他跑。


      脚踩起白色浪花,一阵一阵。


      随着潮涨潮落,海滩上的脚印,被海水冲走,又被奔跑的他们,印了上去。


      再冲走,再出现,周而复始。




      章昊一路跑,一路笑,直到他们牵着手,跑进了聚集的人群。


      沈泉锐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个花环。


      也是红色的花与白色的花编织在一起的,比之前那个,要小一些。


      沈泉锐悄悄靠近,然后小心翼翼地,为章昊戴在头上。


      海风,日落,头戴花环的章昊,漂亮得让人叹息。




      可惜,都不是章昊喜欢的白色海棠花。

 

 











 

      【  字幕:夜幕降临,海风也开始变得温柔  】 



      篝火,灯光,烤过的海鲜,铺满桌子的啤酒,还有冰块。




      成韩彬到的很早,他坐在了章昊的身边,于是,金泰来也落座于附近了。


      文净泫和马靖翔到得晚一些,文净泫坐在了金泰来身边。


      剩下的韩维辰奥利,和准备晚餐的李政县金奎彬,也依次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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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字幕:现在,请公开各位的职业  】 

 


      “那我先来吧。”成韩彬说。


      坐在最边上的文净泫,还在剥虾,夹缝中插了句:“让我们猜猜呗。”


      成韩彬笑,他点点头说:“好。”


      “教授?”


      “老师?”


      文净泫连着猜了两个,成韩彬都笑着摇头。


      “我经营了几家酒馆。”成韩彬解答道。


      “很酷。”对面的李政县说了一句。

 



 

      成韩彬就顺势问了他:“政县你呢?”


      他身边的金奎彬翻了个白眼,说:“混混。”


      李政县没理他,自顾自地说:“我是个企业家,同时也有自己的赛车队。”


      说完,他用力地扯了手铐,金奎彬疼得瞪他。


      “天哪,这太酷了吧。”


      沈泉锐简直不能更喜欢赛车了,他直接起身,伸出一只手跟李政县击了拳:“超酷。”


      就连一直没说话的韩维辰,也抬起头,看着李政县。


      此刻,韩维辰的眼睛,比窗外的星星还要再亮一些。

 



 

      “小孩儿,到你了。”


      李政县望着奥利,看他腮帮子鼓鼓的,应该还塞着好吃的,又看他慢慢嚼完,李政县说:“别急,慢慢咽。”


      “奥利不是和维辰一样都是学生吗?”金泰来问道。


      “我不全是。”奥利回答道,“我也是练习生。”


      “哇,那你以后岂不是会当明星?”


      金泰来作势就要问导演组借笔和纸,想让奥利签名,成韩彬笑着拉住了他。


      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只有文净泫和章昊没有笑。

 

 

 

 

      “泰来哥呢?”有人问。


      “我啊,我是职业调酒师。”


      金泰来说到自己职业的时候,有了特别柔和的笑容。


      “调酒师和酒馆老板...”


      文净泫似乎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他问:“难不成,你和韩彬哥是X ?”


      没人回答,但成韩彬的身体,有稍稍怔了一下。


      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我没什么好说的。”沈泉锐摊开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我就是个富二代,业余爱好是摄影。”


      “可真羡慕能把富二代说得很嫌弃的样子。”马靖翔怼他。


      “本来就是啊,文净泫不也是。”


      沈泉锐指了指文净泫,文净泫连忙摆摆手,他平生最讨厌听到这个称呼,他说:“我喜欢绘画,算是个小小的画家。”

 




      “章昊。”


      成韩彬感觉到章昊,从某个时刻起,就有了一些低落,他喊了他的名字。


      “在。”


      章昊才回过神来,他说:“我在经营一间音乐器材的商行。”


      回答完,有好几个人,都开始沉默。

 

 



      “奎彬哥呢?”


      打破僵局的是文净泫,他就坐在金奎彬的斜对面,他问的时候,正好对上了金奎彬的眼睛。


      那样一双好看的眼睛,若是含了情,该有多震撼。


      文净泫这样想道。


      金奎彬温柔地看着他,然后说:“我是个模特。”

 

 

 


      只剩下马靖翔了,奥利突然发了声:“哥,你有演过戏对吗?”


      “对。”马靖翔点头,没想到今天,被好几个人认出来了。


      其实奥利在第一次,见到马靖翔摘下口罩的时候,就觉得很眼熟了。


      “我是个一百八十线的小演员。”马靖翔笑笑。


      “才不是呢。”文净泫特别认真地说,“今天有被很多人认出来。”


      马靖翔这会儿,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你也得先给我签个名。”金泰来说着就又要去借纸笔。


      哄堂大笑。

 

 

 

 

 


 

 

 


 

      【  字幕:有人提议,来玩一轮游戏吧 】 


     【  字幕:游戏的名字是,我有你没有 】 


 

      所有人,摊开手掌,举在身侧。


      依次说出“我有你没有”的东西或事情,没有的需要按下一根手指,有的保持。


      五根手指都被按下,即被淘汰。


 

      【  字幕:作为惩罚,淘汰的人要喝一瓶酒 】 

 

 





      【  字幕:游戏开始 】



      第一个是沈泉锐。


      他思考片刻,说:“我染了白发。”




      一瞬间,其余九个人都按了手指。

 












      【  字幕:游戏继续 】



      第二个是章昊。


      他几乎没思考,说了一句:“我有教师资格证。”


       “6。”李政县蹙眉。


      “你们也太拼了。”马靖翔心服口服地说。




      所有人,除了章昊自己,又都按了一根手指。

 












      【  字幕:游戏继续 】



      第三个是成韩彬。


      “我开过酒馆。”




      于是,他们再次都按下了手指。

 

 












      【  字幕:游戏继续 】



      接下来轮到的就是金泰来,他眯着眼睛看了四周,然后很有意思地说了一句,让气氛瞬间凝固的话。


      “ X 不是我的初恋。”




      随后,文净泫,韩维辰,奥利,李政县,马靖翔,全都按下了手指。

 












 

      【  字幕:游戏继续 】



      第五个是文净泫。


      他的眼神诚挚,他的声音坚定。


      “我喜欢过一个人,超过五年。”




      短暂迟疑之后,沈泉锐,章昊,韩维辰,金奎彬,马靖翔,纷纷按下手指。












 

      【  字幕:游戏暂停 】



      与此同时,韩维辰和马靖翔,五根手指都被按下。


      他们输了。


      作为惩罚,他们一人拿起了一瓶酒。




      “维辰能喝吗?”成韩彬担心地问。


      韩维辰点头:“能,我成年了。”


      只是他的眼里,却多了一些遗憾。

 










 

      【  字幕:游戏继续 】

 


      原是韩维辰的轮次,但由于他已经被淘汰了,无法继续参与游戏,也就顺延到了下一个人,奥利。


      所以,韩维辰,也没能说出,想要说的话。




      奥利的目光坚毅却悲凉,他直视着前方。


      那些躲藏,在这一刻,被海风吹得,化为乌有。


      他眼里有泪,他说:“我有亏欠的人。”




      应声而来的,是沈泉锐和金泰来,依次按下了手指。












 

      【  字幕:游戏继续 】


 

      下一个,是李政县。


      海浪卷起夜晚的寂寞,耐人寻味。


      他轻叹,他浅笑。


      他说。


      “如果可以重来,我希望他,从来没有认识过我。”


      关于前任,关于过去。




      顷刻间,沈泉锐,金泰来,文净泫,奥利,金奎彬,陆陆续续的,按下了手指。

 










      【  字幕:游戏暂停 】



      沈泉锐,金泰来,文净泫,奥利,金奎彬,五根手指全部按完。


      作为惩罚,他们每个人,都需要喝一瓶酒。




      沈泉锐什么也没说,他收起了笑着的模样,他孤独地喝着酒,除了惩罚的酒,还有其他的,一瓶又一瓶。


      金泰来从冰桶里取出了两瓶酒,一瓶是他自己的惩罚,一瓶是替文净泫喝,可是第二瓶刚打开,文净泫温柔地按住了他的手。


      他摇摇头,然后闭上眼睛,一言不发的,安静地喝完了。


      奥利和金奎彬同时拿到了用一瓶酒,手在短暂触碰后,分开了。


      然后,同样的角度,同样的频率,也无声地喝了各自的酒。











      【  字幕:游戏结束 】



      游戏结束。


      最后的赢家是:成韩彬,章昊,李政县。




 


      可是有的赢家,却也在黑夜里,自斟自饮。


      章昊在为自己倒第二杯的时候,杯口被成韩彬的手,捂住了。


      他在成韩彬眼里看到了疼惜,可是靠近疼惜的,还有他身旁的金泰来,脖颈上的花环。


      红与白,章昊觉得太刺眼了。




      “好看吗?成韩彬。”章昊指了指自己头上戴着的相似的花环,然后他那双在夜里,更扣人心弦的眼睛,望着身旁的人。


      可他并不想得到任何答案。


      章昊移开了成韩彬覆在酒杯上的手,他低头笑了笑,自顾自地喝了。



 


      从头到尾。


      只有李政县,一口也没有喝。

 

 

 


      很多人是真的喝醉了,也有的人在装醉。


      白色帐篷下,人烟早已散去。


      只留下了还未烧完的炭火,以及零零散散的啤酒瓶。

 









 

 

 

      海边,沙滩。

 

      章昊似乎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沈泉锐察觉到了。


      可他没有问,也没有说,他只陪着他,坐在海边。

 

 






 

 


 

      韩维辰和奥利散着步,去了夜晚的海边。


      是一整天的相处,让两个原本几乎没说过话的人,变得熟悉了一些。


      他们坐在一起,很久。




      “奥利。”


      韩维辰忽然轻声地喊了身旁人的名字。


      闻言,奥利的身体怔了一下,随后,又很快地反应过来。


     他侧过身,就看到了韩维辰被海风吹过后,更清秀的脸庞。


      “你是为什么参加这个节目?”韩维辰问。


      被问的人,大概是没想过的,于是,有了一阵子的沉默。


      是奥利的沉默,也是韩维辰的沉默。



 

      直到被问的人似乎有了答案。


      问的人,却独自说了话。

 



     “我啊,只是想来见一见章昊。”


      韩维辰出神地望着前方的大海,夜里的海面,波光粼粼,那些海光,随着风,随着浪,照进了他的眼睛里。


      好看得,竟让人,有些心碎。


      原来,他并没有想听奥利的答案。


      原来,他只是在自问自答。

 



     “只是,想见一见,罢了。”


     “可他,却始终躲着我。”


      韩维辰回过头来,他的声音染上了哭腔,他把他藏了太久的秘密,告诉了仅仅相处了一天的奥利。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温柔。


      温柔的,就像在说他的梦。




      奥利看到了韩维辰,因为悲伤而抿起的嘴角,还有他那双太好看的眼睛里,遗憾的泪光。


      亮得他,也就快落泪了。

 

 

 

 








 

      金奎彬和李政县,以非常奇怪的姿势,骑着三蹦子,去了偏远的小店。


      李政县没有喝酒,他开的车,金奎彬坐在他身后,贴着他。


      一路都是路人异样的目光。


      被看着看着,倒也觉得好笑,两个人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










 

 

      海边酒吧,吧台前,坐着成韩彬和金泰来。


      他们面前,是两杯调好的酒。


      几步之外,有驻唱歌手,握着立麦,在唱一首情歌。


      昏暗的灯光,幽幽的歌词。









 

 

      文净泫在海边,支起了画板。


      他用手里的画笔,画着马靖翔。


      渐渐的,围了一些人,有人以为,是贩售画艺的艺术家,也有人,问了他们:“你们是情侣吗?”


      他们笑笑,说不是。

 

 

 









 

      琳琅满目,李政县和金奎彬站在摆满了饮料的冰柜前。


      金奎彬从里面,选了两支玻璃瓶装的啤酒,递给李政县一瓶。


      李政县摇摇头,拒绝了。


      “等下我们可以走回去。”金奎彬看着他说。


      “不了。”李政县还是摇了摇头。


      果然。




      笑了一整天的金奎彬,在这一刻,温暖的脸色,忽然就,冷了下来。

      

      冰凉一片。


      因为他脑海里,始终无法挥散去,夜晚篝火旁,李政县想去冰桶拿酒,奥利却在桌子下,拉住了他的衣角。


      没人发现,除了金奎彬。





 

      突然,李政县和金奎彬的手机都响了,他们收到了节目组的短信。

 

 

      【  现在,你可以选择是否解开手铐,解开后,你将获得15分钟的自由时间  】 


      【  去找此刻,你最想见到的那个人  】  

 

      【  这将是,两天一夜内,你们唯一独处的时间  】 

 

 





      “糟了。”


      金奎彬手里的啤酒瓶,无意间,掉在了地上。


      破碎的玻璃渣子,撒了满地。


      他的惊慌失措,被李政县看到了。


      牵制两个人的手铐,被解开,金奎彬和李政县,回过头,就奔跑进无尽的夜色里。

 

 

 









      沈泉锐用手,按住了章昊匆忙开锁的手。


      让他停下了动作。


      “章昊。”沈泉锐一直低着头,声音沙哑,海风吹乱了他满头的白发,“你要去找成韩彬,对吗?”


      章昊还是执意地,打开了手铐。


      只是,他微微侧过头,就能看到沈泉锐红红的眼角。


      海浪声和章昊的声音,混在了一起,他说:“不是。”


      “那你...”


      “现在想见的人,是谁?”




      沈泉锐的手,按得很紧,紧到抽不出来,金属的冰凉,通过皮肤,通过血管,传达到了章昊的心。


      好一阵凉。


      然而,章昊没有作答,他只是很沉默的,轻叹了一声。


      也许是因为,这短暂又疲惫的叹气声。


      那双不肯放的手,慢慢地挪动了,沈泉锐松开了他的手,头更低了,就像是丢了糖果的小孩。




      章昊起身想离开,手臂却被人抓住了。


      可是,几秒钟后,又唯唯诺诺的,被放开了。


      海滩上,只留下了沈泉锐。

 










      “去吗?”


      “去吗?”


      看完短信,马靖翔和文净泫说了一样的话。


      然后,手铐被解开。


      只不过,他们依然坐在画板两旁。


      咸咸的海风,吹起了白色画纸的一角,画上是还未完成的人像。

 

 

 

 








      希望穿透了泪光。


      夜晚将心里的想念,无法抑制的,翻了倍。


      几乎只有一秒钟,韩维辰就拿到了钥匙。


      可插入锁孔的那瞬间,他才意识到,是两个人被铐在一起。


      他抬头,发现奥利的眼睛,也和这片大海一般,波光粼粼,明亮而温柔。




      “我可以。”韩维辰的声音小了一点,有过刹那的纠结,但是他还是问了,“离开一会儿吗?”


      奥利笑得简单,而灿烂,仿佛在夜里,升起的一轮皎月。


      “当然可以啊。”


      没有任何犹豫,他接过了韩维辰开到一半的钥匙,替他打开了手铐。


      “谢谢。”韩维辰轻轻地,抱住了奥利,然后匆匆起身。


      只留下了离开的背影,和圈了一天的那副手铐。

 

 

 








 

      成韩彬也在一瞬间,就打开了锁。


      似是本能。


      可他的动作,很快就停下了。




      因为金泰来含着眼泪,笑着问他:“成韩彬,你就这么喜欢对一个人好吗?”


      他笑得悲哀,比不远处的那位驻唱歌手,唱的情歌,还要再悲哀上一些。


      如若,孤独地穿越了,一片又一片大海的,那只海鸥。


      “你就不怕。”金泰来望着成韩彬,一字一句地说,“章昊会误会吗?”

 

 









 

 

      章昊跑得很快,他径直地往外跑。


      深夜的风,吹得人好冷啊,可他没有停歇,拼命地在往前跑。


      匆匆忙忙间,他跌入了,最熟悉的怀抱。




      “章昊。”


      带了点哭声的。


      和从前一般,柔软又坚定,只是现在,多了很多的委屈。


      是韩维辰,他抱住了章昊。


      他的头埋进章昊的肩膀,眼泪打湿了肩上的布匹。


      浅色,变成了深色。


       他喊了好几声。


      “章昊。”


      “章昊。”


      恍如隔世。

 




      章昊就愣愣地站在原地,海浪声,海风声,韩维辰那一声声“章昊”,怎么听着听着,他的眼睛,也变得干涩了呢。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他把他抱得更紧了,用了所有的力气。


      章昊那双一直僵住的手臂,最终,还是慢慢抬起。


      他回抱住了韩维辰。


      他无奈,又遗憾,谁会不遗憾呢。


      他说:“小维辰啊。”




 

      【  韩维辰 x 章昊  】


      【  恋爱 1 年 2 个月, 分手 2 年  】


      【  韩维辰和章昊的x故事,将在独立番外中展开  】

 

 

 














      金奎彬,还是慢了一步。


      他跑到海边的时候,海滩上,已经没有人了。

 

 

 









      时间才过了一半,文净泫又回到了海边。


      “你怎么没去?”


      他看到马靖翔还在原地。


      “你不也回来了。”


      马靖翔看着他,笑得温暖,此刻,他正半跪在地上,试图去整理乱糟糟的地面。


      砂石被文净泫方才跑走时,打翻的颜料盘,染得五颜六色。


      月光下的,一隅彩色沙滩。


      文净泫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美。




      “那你见到了吗?”马靖翔没有抬头,他还在整理。


      文净泫点点头,回答道:“见到了。”


      “那怎么不多待会儿。”


      “因为,我只见到了他的背影。”文净泫笑着说:“我没敢上前。”


      “胆小鬼。”马靖翔轻声的,又很温柔的,嘲笑了他。


      画下来吧。


      文净泫没由来的,这么想了。

 

 









      奥利独自走,离海滩越来越远。


      误打误撞的,他走到了一座寺庙前,古朴的建筑,鲜有人来。


     他本只想路过,却在侧门口,看到了成韩彬。


     奥利好奇的,去看了一眼。




      庙内,只有成韩彬一个人,他手上还挂着已经打开了的银色手铐。


     他跪在蒲团上,虔诚的,安静的。

 


 




      夜色里,只有月亮,听到了他们藏在心底里的秘密。









 

       【  字幕:入住的第四天,是否有让你心动的人呢?请以短信表达你的内心,短信将会以匿名形式发送给他   】

 




       章昊收到 3 条短信


        「  每一天,我都在想念你  」


        「  我想和你,看看夏天的海 」


        「  开一下门 」


         您的X选择了您。 



      章昊迟疑了一下,还是去开了门。


      门口什么都没有。


      除了,一罐冰镇的零度可乐。

 

 







       金泰来收到 1 条短信


     「  瞎发的,因为不能连续两天不发   」


        您的X没有选择您。 








 

      奥利收到 1 条短信


    「  刘天跃,回去后,我们谈谈好吗  」


       您的X没有选择您。 








    

      马靖翔收到 1 条短信


     「  明明你的胆子比我更小   」


       您的X没有选择您。 








 

         韩维辰收到 1 条短信


      「  你的风筝,会回来的   」


         您的X没有选择您。 

 

 







       文净泫收到 1 条短信


      「 今天是这段时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因为你 」


        您的X没有选择您。 

 








 

       金奎彬收到 0 条短信


       您的X没有选择您。 








 

       成韩彬收到 0 条短信


        您的X没有选择您。

 

   






       沈泉锐收到0条短信


         您的X没有选择您。

 

 

 



      【   字幕: 第四天的心动短信,发送完毕。 】


      【   字幕:  李政县由于违反规则,两天内,都无法收发心动短信。 】


      【   字幕: 今天有 1 位嘉宾,放弃发送。  】 

 

 

 

 









 

 

      奥利在睡前,多收到了 1 条短信。

 

      【   恭喜你,解锁了累积收到 5 条心动短信的福利,现在,你可以发送 1 位嘉宾的名字,你将知道在今天以前,三天内,他每天心动短信的发送对象,但不可查看内容。  】 


      奥利想了很久,回复了一个名字。

 

 


      【   奥利:章昊   】 


      【   奥利  成韩彬  成韩彬  】 

 

 

 

 

 

 

 

 







 


 

          时间,第二次回到昨天夜里。 



      章昊在睡前,多收到了 1 条短信。


      【   恭喜你,解锁了累积收到 5 条心动短信的福利,现在,你可以发送 1 位嘉宾的名字,你将知道过去的三天里,他每天心动短信的发送对象,但不可查看内容。  】 


      章昊想了很久,回复了一个名字。

 



      【   章昊:奥利   】 

 

      【  韩维辰  韩维辰  韩维辰  】 

 

 

 

                                               EP 4   完

 












江烟汀

【贞瓦】他的耳坠。

*全程票疯批病美人。

*耳坠好涩。


——

You make me whole.

——


瓦尼塔斯一直活泼,自诩为医生的他,在贞德看来是不会生病的。


但是长期的高烧让身为人类的他躺在床上也有一周了,贞德是最后一个来看望他的人。

巴黎的花基本售尽,只剩下温室里的昂贵的蓝玫瑰,贞德本不想拿,她像其他吸血鬼一样,那样讨厌苍月的冷蓝。


她把不知怎么培育出来的蓝色玫瑰随意摆在床头,瓦尼塔斯的床落下帷帐,据说是为了防止传染而设置的。

人类医生不知道,吸血鬼不会脆弱到被他传染。


瓦尼塔斯耳朵很灵,哪怕高烧已经让他神志不清,他还是摆开帷帐,...


*全程票疯批病美人。

*耳坠好涩。


——

You make me whole.

——


瓦尼塔斯一直活泼,自诩为医生的他,在贞德看来是不会生病的。


但是长期的高烧让身为人类的他躺在床上也有一周了,贞德是最后一个来看望他的人。

巴黎的花基本售尽,只剩下温室里的昂贵的蓝玫瑰,贞德本不想拿,她像其他吸血鬼一样,那样讨厌苍月的冷蓝。


她把不知怎么培育出来的蓝色玫瑰随意摆在床头,瓦尼塔斯的床落下帷帐,据说是为了防止传染而设置的。

人类医生不知道,吸血鬼不会脆弱到被他传染。


瓦尼塔斯耳朵很灵,哪怕高烧已经让他神志不清,他还是摆开帷帐,看到贞德,似乎又要开一些没什么意思的玩笑。


「我爱的女人」

「你真漂亮」

之类的。


贞德把他按在枕头上,看他侧躺着,笑得欠打。她理了理裙摆,屈尊坐在他身边,咳嗽一声,还是询问起他为什么还没恢复。


“因为你没来看我。”瓦尼塔斯说。

贞德给重病的他一巴掌,他猛地咳嗽起来,吓得贞德都紧张起来。


瓦尼塔斯似乎是很累了,贞德看到他垂下眼皮,眼底下一片乌青,忍不住凑过去摇晃他两下。

他只留下淡淡的呼吸,陷入病痛的昏厥与沉睡之中。


多米告诉她,瓦尼塔斯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病恹恹地睡着,没有什么好转的迹象。他侧脸埋在枕中,耳上的沙漏的光芒都黯淡了不少。


贞德伸手轻碰垂下的水蓝色的宝石,和他的瞳色十分相近。她的手指缠绕着耳坠,指心偶尔触碰到他温热的耳垂,金属碰撞时传出平静的声响,她又向上,慢慢掠过耳骨上的两枚蓝色耳夹。


贞德从未趁人之危做过什么。

可是病中的他,安静沉稳,黑发凌乱地披散在白色的床单上,耳尖都失去颜色,唯有瘦弱的颈上动脉仍然在不息跳动。

他是那么脆弱,仿佛待毙的幼鹿。


等贞德反应过来,她已经俯下身,鼻尖是他的鲜血的香味。她这时候吸食他的血液会不会要了他的命?

贞德很少失控,如果不是他强迫她答应只吸他的血液,她也不会加深对血的渴望——她已经好久没有吸过他的血了。


他的脉搏在耳边如同拨弦,一条条充盈血管在皮肉中间蜿蜒流淌,贞德在他脖子上轻轻舔|舐,在自控之前,獠牙已经刺破轻薄的皮肤,血液于口舌中泼洒开来,贞德小心地没有咬破他重要的血管,用舌尖时不时轻扫他的伤口,吸食结束,她还是人性化地帮他舔舐伤口。


贞德抬眼时正对上他玩味的目光。


她顿时浑身通红,手脚并用地爬下床,脚还没沾地就被他拉回怀里。

他很温暖,只是脸色苍白。


“很想我么?还是我的血?”

瓦尼塔斯的声音有些许沙哑,贞德想要挣脱出去,但考虑到他半死不活的状态,并没有太过用力,她咬牙切齿地说着神经病才想你,手还在推着他的胸口,瓦尼塔斯半阖眼睛,轻轻在她耳边吹气:“可我想你,贞德。”


贞德的体温一瞬飙升,他按着她的发把她按在颈窝,整个人将她团了起来。

瓦尼塔斯贴心地将衣领全部扯开,留下一句就这样吸下去的蠢话再度睡着。


贞德看着他脖颈上两枚小巧的血洞,咽了咽口水。



第二天瓦尼塔斯痊愈了。

他坐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贞德打圈圈,盛赞是贞德的爱治好了他,贞德忍住没有把他从窗户甩出去,她嫌弃地别过脸,他却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垂头和她直视。


“我说的是真的。”

贞德耳朵发红,说着:“你做什么梦。”


瓦尼塔斯笑而不语,再度恢复那套神经兮兮的模样,贞德看着他重新戴上他的耳坠,似乎还往这里看了几眼,她的脸又滚烫起来。


因为那是她为了含他的耳垂才摘下的。

—END—

金金玉玉

产后抑郁(九)

等到楚晚宁再醒来,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事才抬起头来,看到的是自己的床边围了一圈太医,为首的是杨太医 见他醒来,连忙对着一旁说到:“陛下,楚宗师醒了!”。


楚晚宁心中一紧:墨燃不会已经知道了吧…


只见墨燃阴沉着脸, 朝他看过来,遣散了旁边的太医,对着楚晚宁说道:“楚晚宁,你怎么越来越娇贵了,怎么?碰都碰不了了?”

楚晚宁还是抱着肚子,咬着嘴唇 ,生怕他说出孩子这两个字。但他的右耳不知道为什么听东西模模糊糊的,还有些耳鸣。


“楚晚宁,你知不知道你就是这个样子最欠艹。”

楚晚宁艰难的起身,警惕的抱着肚子。

墨燃靠近他:“那个姓杨的秃驴不让我碰你...

等到楚晚宁再醒来,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事才抬起头来,看到的是自己的床边围了一圈太医,为首的是杨太医 见他醒来,连忙对着一旁说到:“陛下,楚宗师醒了!”。


楚晚宁心中一紧:墨燃不会已经知道了吧…


只见墨燃阴沉着脸, 朝他看过来,遣散了旁边的太医,对着楚晚宁说道:“楚晚宁,你怎么越来越娇贵了,怎么?碰都碰不了了?”

楚晚宁还是抱着肚子,咬着嘴唇 ,生怕他说出孩子这两个字。但他的右耳不知道为什么听东西模模糊糊的,还有些耳鸣。


“楚晚宁,你知不知道你就是这个样子最欠艹。”

楚晚宁艰难的起身,警惕的抱着肚子。

墨燃靠近他:“那个姓杨的秃驴不让我碰你,怎么办呢?”

楚晚宁抱着肚子 ,往床的角落缩了过去 ,墨燃把头凑过去:“你亲亲我,我就不碰你。”


楚晚宁看着墨燃的薄唇,内心挣扎了好一会,还是把头凑了过去,轻轻碰了碰墨燃的嘴唇,正想转头,墨燃就用手扣住楚晚宁的后脑,楚晚宁被亲的全身都软了,满脸通红,他在墨燃放开他的那一瞬间就挣脱开来了,生怕墨燃做出些另外的举动。墨燃轻笑一声:“说了不动你就是不动,怎么,不相信啊?”

楚晚宁才不理他,神经病一个。但现在来看,墨燃不知道孩子的事。










一天早晨,楚晚宁吃完早饭,想拿安胎药出来吃,但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安胎药被他吃完了,也就是说,榆榆已经有四个月了……


楚晚宁想的出神,回过神来才想起安胎药的事。

“怎么办,安胎药吃完了 ,要找杨太医要,现在出去太显眼了,还有侍卫在门口……”

楚晚宁心里纠结了半天 ,这段时间墨燃加紧了对他的“保护”,因为宋秋桐要给小皇子建宫殿,侍卫哪里都是,还有宋秋桐的人盯着他,楚晚宁想起宋秋桐,又狠狠地呕了一把。





晚上。

楚晚宁换上之前死生之巅的黑衣,从屋子后面的窗户翻了出去,后面临近后山禁地,稍不小心就会破开结界,之前一直是楚晚宁修补,可现在楚晚宁没了灵力,想修都修不了。


楚晚宁长呼一口气出来 ,但他熟悉地形,到也没费多大力便潜出了红莲水榭。

这一路上躲躲藏藏 ,终于到了太医堂。

他走进去,里头正好是杨太医值班,(其实是楚晚宁知道杨太医的值班表)楚晚宁向杨太医要了安胎药,要了剩下六个月的,毕竟下次就不一定能出来了。

杨太医还诊了脉,告知楚晚宁孩子一切都好。他才放心离去。


回去的路上却不顺利,值班的侍卫不知道为什么多了起来,还多了好多太医,楚晚宁只得加快步伐,又从后山绕了回去,但他匆匆忙忙的,被人盯上了都不知道。













楚晚宁回到了红莲水榭,缓了缓,他最近越来越容易劳累,搬个水桶都要喘上半天气。

他把药藏起来,洗漱完便睡去了。


今天他太累了。





另一边,宋秋桐寝宫“皇后娘娘没什么大碍,呕吐头疼只是孕期正常反应。”

墨燃冷着脸站在一边,“这些反应,楚晚宁好像也有”他这样想到 。

“阿燃…我好难受~”

墨燃看了看宋秋桐,也只是生硬的说了一句:“好好休息。”

转身就离开了。

宋秋桐在墨燃走后就换了副嘴脸:“怀个孕这么辛苦,烦死了。”

她一旁的小婢女战战兢兢的上前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宋秋桐眼前一亮,勾了勾唇。




第二天。




楚晚宁吃完早饭,坐在桌子前犯困,他还想着要不要锻炼一下。


突然,以宋秋桐为首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走进红莲水榭,一脚踢开屋子的门。

楚晚宁站起身:“你又要干什么!”

宋秋桐勾了勾唇,开口道:“我还能干什么,给我搜!”

跟随她的队伍听到命令,便在楚晚宁的房子里东翻西找,楚晚宁想阻止,但被两个侍卫死死按住,楚晚宁只能在心里祈祷他们不要找到自己的安胎药。


过了不久,虽然随了楚晚宁的愿,没有找到他的安胎药,但他们从柜子底下找到了之前杨太医给楚晚宁的堕胎药!


楚晚宁瞪大眼睛,自己居然忘了这回事。

宋秋桐心中窃喜,但还是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楚晚宁!你怎么能私藏堕胎药!你是想要我孩子的命吗?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阴险狠辣之人!来人!把楚贵妃打入水牢!”


楚晚宁想解释,但就被他们押去了水牢。


南皇怀素

【阿修罗X帝释天】皮囊

【预警】激情短打 OOC IF脑洞 慎入


自从从深渊救回重伤的阿修罗,帝释天一直衣不解带地在军医营帐中照顾他。翼之团的将士们议论纷纷,内心惶恐不安,担忧战神阿修罗倒下后翼之团该何去何从。但是有一天,负责给帝释天送饭的士兵掀开门帘时,只看见坐在床边沉默着的帝释天,而床榻之上空无一人。


对于阿修罗的去向,帝释天只口不提,面对将士们对翼之团将来的询问,帝释天安抚道:“过去没有阿修罗我们不是一样这样过来了?”帝释天凝望着深渊的方向,“放心,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


在将士们的眼中,帝释天变得比过去沉默了不少,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不知......

【预警】激情短打 OOC IF脑洞 慎入

 

自从从深渊救回重伤的阿修罗,帝释天一直衣不解带地在军医营帐中照顾他。翼之团的将士们议论纷纷,内心惶恐不安,担忧战神阿修罗倒下后翼之团该何去何从。但是有一天,负责给帝释天送饭的士兵掀开门帘时,只看见坐在床边沉默着的帝释天,而床榻之上空无一人。

 

对于阿修罗的去向,帝释天只口不提,面对将士们对翼之团将来的询问,帝释天安抚道:“过去没有阿修罗我们不是一样这样过来了?”帝释天凝望着深渊的方向,“放心,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

 

在将士们的眼中,帝释天变得比过去沉默了不少,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不知道在想什么,站在窗边眺望远方。与此同时,帝释天也开始和战士们在前线奋勇杀敌,对于战事的指挥也比过去更加娴熟。本来以为在阿修罗离开后,翼之团要像以前一样只能送送粮草,眼睁睁看着战场上的伤亡无能为力,想不到的是现在翼之团的威名反而更加响亮了。

 

将士们聚成一团时,就开始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从帝释天最近的转变到阿修罗的不辞而别。

 

“阿修罗大人也太不像话了,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一个将士愤愤不平地说道,“如果不是帝释天大人,他不过就是游荡在战场上的怪物,当时我们翼之团多少兄弟因为他失去性命,都是帝释天大人坚持把他留下来,他才能成为大家口中的战神。”

 

同僚本想应和他,却看到大家紧盯着自己身后,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背后。如今正是晌午,帝释天背对着太阳站在山顶,只有一团黑魆魆的阴影,坐在小山坡的草地上的大家没办法看清他的表情。提起这个话题的人结结巴巴地开口:“帝……帝释天大人!我……”

 

还没等他说完,帝释天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了,只余下众人面面相觑。在阿修罗刚刚进入翼之团时,大家也试过像今天这样,在背后猜忌阿修罗,但每当这种时候,帝释天都会出来制止大家,劝说大家放下心防接纳阿修罗。

 

“我相信阿修罗就是那黑色的战神,带领着我们大家走向真正的未来。”说这话时的帝释天眼中的神采比平时还要耀眼几分。事实证明,当初帝释天的确说对了,在阿修罗的带领下,翼之团成为对抗鬼族的利刃,而在一次次战斗中,大家也发现阿修罗帝释天二人的感情越来越好。

 

只是如今面对和以前相似的情景,帝释天他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大家只道是帝释天真的被阿修罗伤透了心。

 

随着翼之团在民间的威望越来越高,一道从善见城出来的命令抵达帝释天手上,是敦促他尽快与光明天会合攻打龙巢城,帝释天这才想起与深渊魔神激战前,还曾接到过攻打龙巢城解救琉璃城城主的命令。

 

帝释天马上带领着翼之团去与光明天会合,光明天还是和之前一样趾高气扬:“我还以为你忙着你的好名声,不敢来这里了。”说完往帝释天的身后看去,“之前那个老是跟在你后面的贱民呢?害怕得逃走了?”

 

帝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与光明天斡旋,表现出光明天从未见过的冷淡:“这个就不是你操心的事。”

 

闻言,光明天有些愠怒:“帝释天你的教养都到哪儿去了?别忘了你自己是贵族。和平民待久了,沾染了一身臭毛病吗?”帝释天并没有理会他的愤怒,径直往军帐走去:“光明天大人,这些天因为我的原因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不如还是尽快开始拟定作战计划,让我好将功补过。”

 

光明天的脸色这才缓和点,与帝释天一同走进营帐,边走边说:“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你们在前面佯攻,我带着正规军在后方突袭,两面夹攻一定可以拿下这龙巢城。”

 

正如光明天所料,帝释天答应了下来,但后续发展却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帝释天的确有在前方佯攻,但却将翼之团分成了两拨,一拨按原计划在前方佯攻,另一拨帝释天带领从后方城门发动奇袭,不仅解救下琉璃城城主苏摩,还擒获龙巢城的迦楼罗。

 

“这不可能!”光明天拍案而起,十天众知道迦楼罗手中有能让天人灵神体失效的妖器,这些年为了巩固贵族的地位,一直暗自授意部下给龙巢城运送物资,协定挑起两族战争。光明天自己这些年也与帝释天有过数次会面,除了那个一直被十天众隐藏着的身份,帝释天看上去要比其他天人贵族还要无用几分,毫无攻击性的灵神体,脆弱的身体,活脱脱像是要放在家中摆放的名贵瓷器,怎么可能在天险与妖器之前攻下龙巢城。光明天揪起回来禀告情况的探子衣领:“迦楼罗那件东西呢?没用了吗?”

 

探子回想了一下当初的情形:“当时帝释天大人攻进城中时,迦楼罗的确有拿出一样东西,无比耀眼。我看见翼之团很多天人士兵和我一样突然浑身失去力气无法使出灵神体,帝释天大人一开始也跌倒在地,可是迦楼罗来到帝释天大人面前时帝释天大人突然袭击了迦楼罗,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迦楼罗的翅膀就被帝释天大人折断了。”

 

光明天松开手,心思一转,自己竟完全不知道帝释天什么时候实力变得如此强劲,心中暗道要赶紧回到善见城与善法天陛下商量下一步。

 

这些年天域饱受龙巢城侵扰,翼之团大破龙巢城将士们个个兴高采烈,一扫疲态,尤其是在接到从善见城发出的召见翼之团的消息后。在拔营出发去善见城的前夕,将士和周遭的村民在一处干净的空地开起了庆功宴,不过翼之团也不敢完全松懈,酒水以茶水去代替,保持警惕。

 

帝释天坐在远处的篝火旁,手里捏着一封薄薄的信件——正是十天众让翼之团前往善见城的通知。与正在兴奋猜测这次是否会获准并入正规军的大家不同,帝释天显得是异常的冷静。觥筹交错之间,大家欢声笑语接连不断,而帝释天他的指尖微微发力,揉皱了信封的一角。

 

有将士端着刚刚热好的饭菜给帝释天,小心翼翼地询问:“帝释天大人不去和大家一起吗?”

 

帝释天摇了摇头,把信件收入怀中:“你们玩得开心就行,不用管我。”

 

一人上前把那个人拉走,小声嘀咕:“你让帝释天大人静一静吧。”等到确保帝释天听不见,那人狠狠地往端菜的将士胳膊上一拧,痛得那将士嗷嗷大叫,“你傻啊,看不见帝释天大人那眼神吗?这些天帝释天大人想起阿修罗大人都是这副样子。”

 

抵达善见城之时,夹道两旁皆是天人们的欢呼,齐呼着:“英雄!英雄!”迎接翼之团的人群从城门一直排到宫门,是善见城多年来难得一见的热闹景象。

 

进皇宫接受嘉奖按照十天众的命令,是帝释天一人前往,等到安置好翼之团众人后,帝释天便坐上前来接送他的马车。皇宫随处可见一层又一层的白色阶梯,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错觉,哪怕是在王殿之中,白色巨石砌的阶梯庄严高耸,仰头望去,站在阶梯之上的十天众在帝释天眼中显得分外渺小。

 

十天众用力以手中权杖敲击地面,沉闷的金属敲击声伴随着钟声回荡在恢弘的神殿之中。站在中间的十天众之首善法天向前一步,开始了他的宣讲,在歌颂了一番正规军的骁勇善战、英明神武后:“……帝释天所率领的翼之团自发帮助正规军,在正规军的领导下,旗开得胜,战功累累。十天众决定授予翼之团正规军番号,成为十天众旗下军队一员。”

 

在善法天一旁的光明天也开口:“帝释天,身为贵族的你应该明白这是莫大的殊荣,还不跪下谢恩!”

 

“谢恩?”闻言,帝释天突然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切礼节抛诸脑后,他开始一步一步迈上阶梯,“贵族的殊荣是什么?为什么你们可以在这里高枕无忧,而他却要在前线付出性命?我今天并不是来接受你们招安的。”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从帝释天身上散发出来,十天众看着这个他们过往忌惮却又看不起的对象一步步向自己逼近,没来得及思考帝释天口中的“他”是谁,善法天连忙敲击手中权杖数次:“来人!来人!把这叛贼拿下!”

 

神殿两侧涌入大量士兵,冲上阶梯将帝释天团团围住。

 

见帝释天被控制住,光明天几步上前大声斥责:“帝释天!与贱民私交果然让你自甘堕落,竟敢违背十天众的话,还如此不讲礼数!”善法天也是傲慢地一击权杖:“帝释天,你从来没有选择,要么接受招安,要么死罪。”

 

只是十天众的高兴与狂妄并没有持续太久,下一刻风云骤变,数条猩红可怖的触手从帝释天背后展开——是与往日帝释天全然不同的、十天众从未见过的灵神体。霎时间,围绕着帝释天的士兵被开膛破肚,鲜血沿着阶梯一直往下淌,犹如铺上一匹红绸,方才站在十天众最前方的光明天更是受到波及,身体硬生生从中间劈开倒下。

 

十天众余下的九人又惊又俱,难道是战场的历练让帝释天的灵神体进化了?见帝释天又开始向自己走来,九人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想要逃离。帝释天闲庭信步于血泊之中,一字一句地数落着十天众的罪状:

 

“在攻下龙巢城后,我从那金翅乌的首领迦楼罗口中得知。是你们十天众与龙巢城交易,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挑拨天人与鬼族的关系,是你们使得天域连年征战生灵涂炭,是你们把无辜的天人当做祭品扔下深渊,使得深渊的魔神变得如此强大。”

 

帝释天一边说着,身后的触手一边将企图逃走的人心魂贯穿,话音落下之时,只剩瘫软在地的善法天还存活于世。城墙那边传来一阵喧哗,传令的士兵闯了进来:“不好了,各位大人,是鬼族……”想说的话被前面这一副骇人景象所震撼戛然而止,没来得及逃走,便被帝释天无情斩杀。

 

“你听到了,现在鬼族入侵,我们应该先解决外患再来解决内患,我们应该合作,用我的威信和正规军以及你的翼之团去击退他们。”善法天连滚带爬匍匐在帝释天的脚边,紧紧抓住帝释天的脚踝,满身血污哪里还有刚才高高在上的样子,“我答应你,事情结束后,我不会再和龙巢城那些外族来往,勤政爱民,你翼之团想独立出去就独立出去,不用正规军番号不要紧,我一样按照正规军的规格补给翼之团。”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所说的一切都将不足为惧,先解决你们这些蛀虫,对于天域才是最应该做的事。”帝释天对于善法天的提议不屑一顾,身后的灵神体萦绕着危险的红光,整个人笼罩在暴虐的气息之中。

 

善法天被吓得更加瑟瑟发抖,开口时声音都在颤抖,道出了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帝释天,你不能杀我!你是作为圣子降世,你的使命就是保护天域,如果没有我举行降临仪式,你根本没办法来到这个世界上。帝释天,你欠我一份恩情!”

 

大殿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善法天见帝释天陷入了震惊之中尚未回过神,正想偷偷离开,帝释天的触手却卷起了他的脖颈将他高高提起。善法天感觉身上所有血液都涌上头上,从眼眶中流出的滚烫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鲜血。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之中,帝释天的身影渐渐发生了变化,慢慢地变高变得强壮,最后出现的是一个全然陌生的黑发红眸的男人。

 

“你……”不是帝释天。

 

最后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在吐出第一个字时,曾经高傲的头颅在血泊中滚动,失去支撑的身体倒在地上。

 

而褪去“帝释天”伪装的阿修罗又重新幻化成了帝释天的模样,从高高的城楼一跃而下,直奔战场的中心。

 

鬼族攻入了善见城,厮杀声与天人平民的哭嚎混合在一起,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在这一场战争落幕之后,天域将迎来它的新王。

 

一个个鬼族倒在阿修罗的面前,压在那一具具被鬼族杀害的天人尸体上。浓郁的血腥味让阿修罗的身体十分兴奋,然而他的精神却无比清醒。作为天人圣子的帝释天为何出现在战争,其中意味不言而喻。如果没有那些可恶的十天众,自己和作为圣子的帝释天又是何种景象?

帝释天一定会在众人的爱戴之下,早早实现和平,他们不知道会不会相遇,如果仍然相遇,大概也不是如今像野兽一般刺得他遍体鳞伤的自己。

 

但是没关系,哪怕现在,他也可以为帝释天实现他的梦想。

 

阿修罗无法忘记那天醒来,所触碰到的那双冰冷的手,他把帝释天藏了起来,藏在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从那天起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阿修罗,有的只是一只披着“帝释天”皮囊的怪物。

 

如果自己成为飞跃在所有战争顶端的强者,如果自己带来天人的和平实现了帝释天的愿望,帝释天一定会醒过来在那里等着自己吧。

 

阿修罗心想道。


河唐先生

蒲公英

我过去写文好烂啊……没眼看

这篇应该从来没有公开发过,只放在短篇实体里了

发一下吧还是


壹.


他轻轻一吹,白色绒毛飘飘摇摇地飞去了远方。

“好好长大吧。”


他站起身,飞快地跑去东边。他跑过田野与花圃,跑向东。跑向太阳。

“灿——烈——!”

太阳似的人。

朴灿烈转身看他,面容秀丽却眉目清寡,神色不怒自威。

来人吐吐舌头:“庄主。”

“边伯贤,”朴灿烈看他一眼,“你又做什么?”

“跟您汇报一下!”边伯贤飞快地说,“开春十日了,又有一百零三株花草修化成人,其中……”

朴灿烈挥挥手打断他:“说了多...


 


我过去写文好烂啊……没眼看

这篇应该从来没有公开发过,只放在短篇实体里了

发一下吧还是





壹.


他轻轻一吹,白色绒毛飘飘摇摇地飞去了远方。

“好好长大吧。”

 

 


他站起身,飞快地跑去东边。他跑过田野与花圃,跑向东。跑向太阳。

“灿——烈——!”

太阳似的人。

朴灿烈转身看他,面容秀丽却眉目清寡,神色不怒自威。

来人吐吐舌头:“庄主。”

“边伯贤,”朴灿烈看他一眼,“你又做什么?”

“跟您汇报一下!”边伯贤飞快地说,“开春十日了,又有一百零三株花草修化成人,其中……”

朴灿烈挥挥手打断他:“说了多少次,呈文给我就好,何必特地跑来。”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写字。”边伯贤答得理直气壮。

朴灿烈刚要责备他,又见他鬓边有几只细小白绒。

“又去吹蒲公英了。”朴灿烈皱眉帮他摘下那些白色种子,挥进风里,“天天跑去玩,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让人怎么放心把百草园交给你管。”说完就转身离去。

边伯贤追上去:“吹吹蒲公英怎么是玩呢,我对百草园很负责的好不好……再说了,你小时候还每年都来吹飞我的花种呢,你——”

朴灿烈转过身来看着他,脸色颇为不悦。

边伯贤仍是笑嘻嘻地:“怎么,不好意思啦。”

“赶紧回去吧。穆慈需要人帮忙。”

“知道啦知道啦。”边伯贤跟在他身后,“反正你也是去找穆慈公子,就让我跟着你呗。”

朴灿烈摇摇头,随他跟着。

 

 


百草镇上的人提起庄主朴灿烈与大夫边穆慈,无不交口称赞。他们两个人,就好比人中龙凤,佳人成双。

两人在尚年幼的时候就形影不离。那时的朴灿烈还未成长为稳重内敛的男子,常常守在边穆慈身边逗他开心。

边穆慈宅院里有片花园。年少时的朴灿烈经常编了花环戴在边穆慈的头上,或是调皮地向他吹了满身的蒲公英的白绒。

其中一株蒲公英就这样年复一年地望着,望着那俊秀的人走过来,吹散自己的花绒,然后回头对着它的主人穆慈公子笑。

做人真是幸福啊。它羡慕地想。

直到有一日,他终于修化成人。双脚踏在地上的感觉奇异得不真实。

他兴奋地拥抱了一下面前的主人,而后一路跑去了东边的故安山庄,欣喜地朝向那人跪下。

头顶上方传来他的声音。

“就叫伯贤吧。”

边伯贤直起身来,望着那人笑得弯了眼睛:“谢庄主赐名。”

 

 


贰.


边穆慈一个藤条打过去。

“知道错了没?”

边伯贤可怜兮兮地顶着一盆水跪在地上挨打:“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贪玩忘了浇水,让它们误了花期……”

“整天就知道玩!到底是个妖,没爹生没娘管,没有教养。”边穆慈冷声道。

边伯贤不高兴地嘟着嘴:“灿烈知道你这么刻薄嘛……他向来都是对人和花草一视同仁……”

“说我刻薄?没大没小,我可是你主人!”边穆慈气得又挥起了藤条,“还有,说了多少遍,庄主就是庄主,你不准叫他的名字!”

“哎呀哎呀,我错了我错了!”边伯贤又挨了打,没出息地赶紧认错。背上火辣辣的疼让他缩了缩身子,头上的水盆摇摇晃晃,洒下水来。

“不准把水洒出来!”

见主人又要打,边伯贤赶忙端紧了盆小心地躲,“别打了别打了……”

边穆慈将手中的藤条朝门外指了指:“跪到外边去,懒得看到你。”

边伯贤见他气得厉害,不禁后悔起来,觉得不该跟他顶嘴。

“我知道错了……不要气啦……”

“给我出去。”

 


 

快要由春入夏的天,渐有蝉鸣声起。

头脑昏昏沉沉,边伯贤跪着都快睡着。头上的盆愈发歪斜,眼看着就要倾了一盆水。

忽然有股力量帮他拽回了盆。

边伯贤从昏沉中回头看去,大喜过望:“灿烈!”他叫得声音太大,又想起方才主人的训诫,吓得用手捂住嘴。失去了一只手的端扶,盆又要倒,朴灿烈无奈地再次帮他扶住了盆。

“你又做错什么了。”

边伯贤不敢说,怕朴灿烈再批评他一顿,只是赶紧摆出可怜相:“你快去帮我劝劝穆慈公子……”

朴灿烈皱眉:“你不要总是惹穆慈生气。”

边伯贤缩缩脖子:“我知道错了……”

朴灿烈摇摇头,径直进了边穆慈的屋子。

“他又怎么惹你了?”朴灿烈朝窗外扬扬下巴。

边穆慈叹气道:“接连七日忘了给墨兰浇水,误了花期。方才批评他,还死不悔改,跟我顶嘴。”

朴灿烈安抚道:“他说他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了。”

“当初就不该让他跟着我……妖本性难改,顽劣得很。”

朴灿烈望着窗外跪着的人,没有说话。

边穆慈瞥了一眼他的神色,表情忽然微妙了些。

“那孩子甚是喜欢你,你可知晓?”

朴灿烈垂了眼:“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边穆慈笑了,把头靠在朴灿烈肩膀。

“我就知道你不会喜欢那种人。”

朴灿烈也笑了笑:“你知道我喜欢什么人……十年来,也未曾给过我机会。”

他抬头,重新望向窗外。

“那我似乎,觉得与伯贤有些同病相怜了。”

边穆慈僵住了笑。

 


 

叁.


——我就知道,你不会喜欢那种人。

……哪种人?边伯贤算是哪种人呢。

 

 

朴灿烈再次去边穆慈的宅院时,边伯贤正坐在门口的台阶晒太阳。他头上顶着一圈花环,笑着朝他招招手:“庄主!”

朴灿烈认得那花环,那是前一日自己亲手编给穆慈的。

他走过去,戳了戳边伯贤的脑袋:“这花环,怎么在你头上?”

边伯贤一愣,支吾了一阵。这花环是主人昨日随手丢在门口的。他知这是朴灿烈所编,于是宝贝地捡起来戴在头上。但如今要是教朴灿烈知道主人把他编的花环丢掉了,会很伤心吧?

“我、我偷偷从穆慈公子那拿来戴的……”他答道。

“怎么能偷拿别人的东西。”朴灿烈无怪罪之意,花环本就是习惯性地随手编了送与边穆慈,如今他见那环上的鲜花已有些枯颓之势,便伸手想把那花环由边伯贤头上摘下。

边伯贤赶忙护着:“哎哎,就算是我偷来抢来的那也是我的了!你不准拿走。”

朴灿烈无奈道,“喜欢的话,镇上街口也有卖的。”

“卖的那些又不是你编的。”边伯贤嘟囔着,忽而又道,“哎,对了,明日公子去邻镇出诊,又不带我去……所以,庄主,之后的几日我跟着你好不好?正好能给你帮帮忙——”

“你能帮庄主什么忙?”

边伯贤的话音未落就被人打断。边穆慈不知何时从屋里出来,站在门口望着两人。

“你留在家里收拾打扫——之前误了花期,还想着跑出去玩?”

边伯贤不满道:“我是去给庄主帮忙,不是去玩!我会记着每日回来照料花园的!”

朴灿烈扫他一眼,责备道:“怎能这种口气跟穆慈说话。”

边伯贤噤声低头。

朴灿烈沉默片刻,对边穆慈道:“就让他跟着我几日吧。”

边伯贤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边穆慈有些难以置信:“你明知他——”话口戛然而止,他无力地笑笑,“庄主倒还真是护着伯贤。伯贤向来莽撞顽皮,别误了你的事才好。”

边伯贤赶忙表态:“不会的!主人请放心!”

朴灿烈侧过头去看他,正好也对上他的视线。向来没心没肺的小蒲公英竟然一赧,羞涩地笑着低下头去。

 

 


第二日,边伯贤便跟去了朴灿烈身边。他本是想跟在朴灿烈身边打打下手帮帮忙,然而朴灿烈却只是叫他读书写字,说是培养心性,免得总是毛毛躁躁的。

但读书写字实在是让边伯贤厌烦得很。他常常是草草写了几张纸,便跑出去寻朴灿烈,若是寻着了,就在他旁边叽叽喳喳地跟着;若是没找到人,便自己去花田间玩耍去了。

他躺在花田里,忽然希望以后的日子能一直这样过下去。

他如此飘飘然地想了会儿,忽然一个激灵坐起身,责怪似的敲了敲自己的头。

想什么呢……庄主和公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呀。

看着暮色渐垂,他站起身拍拍尘土草屑,向着朴灿烈的寝殿走去。

“今天叫你读的书都读过了没?”

夜晚的房间里,朴灿烈一边写些公函,一边随口问他。

“看了的。”边伯贤敷衍回答。他懒懒地趴在桌边,时而帮朴灿烈磨墨,时而剪剪灯芯。跳跃的烛光映着朴灿烈的脸,边伯贤静静地看着,又看到朴灿烈拽了拽身上披的衣服,这才发现自己忘了关窗。

他走到窗边,临合上窗扇时望了一眼外面的天。

“明天像是要下雨啊……”

朴灿烈转过头来:“穆慈明天回来吧?”

“是啊。我们去接公子吧。”

朴灿烈站起身来:“比起明天去接穆慈的事,我更应该现在先把你送回房吧。”

边伯贤笑嘻嘻的:“别送啦,这么晚了,我跟你一个床睡下得了。”

“边伯贤——”

“那我睡你床边地上!”

朴灿烈把他往门边轻推了一下:“走吧。”

边伯贤笑道:“我跟你开玩笑呢。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庄主不必相送啦。”

哪知朴灿烈却很坚持:“我送你吧。我记得你似乎还挺怕黑。”

这话教边伯贤一下子心里擂鼓,幸而夜色遮掩了他绯红的脸颊。

“……自打我修化成人以来,灿烈……庄主你对我最好了。”

朴灿烈不禁笑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对人热情细心的人。

“因为我是庄主,就对我奉承到这地步啊。”

“才不是呢。”边伯贤说道,“你虽然总是很严肃,但即便我做错了事,你也只是批评我而已,不会挖苦我打骂我。”

边伯贤说得无心,朴灿烈却听得有意。

“怎么,你是在向我打穆慈的小报告?”

边伯贤一愣,急得猛然拍了朴灿烈一下:“哎呀,你怎么把我往沟里带呢!我不是那个意思!”

朴灿烈习惯了他的没大没小,说道:“可能是因为你并没天天跟在我身边,不然的话,估计我也早像穆慈那样罚你了。”

边伯贤嘟囔道:“我知道我不讨人喜欢……哎,不过我真的不是在抱怨穆慈公子!那可是我家主人。”

听小蒲公英难得认真地这样说,朴灿烈忽然想到了边穆慈的那句——“当初就不该让他跟着我……妖本性难改,顽劣得很。”

想到这儿,朴灿烈苦笑了一下。原来这么多人都对穆慈一厢情愿。

“明日早些起来,我们去接穆慈回来。”

“知道啦。”边伯贤站在自己房间门口,装模作样地对着朴灿烈鞠了个躬:“庄主早些休息。”

朴灿烈轻弹了下他的脑袋,有几分宠溺的意味。边伯贤在门口傻站着看他离去,心里怦怦然。

 

 


肆.


是日天雨,边伯贤撑着伞跟在朴灿烈身后,去接穆慈公子回山庄。

邻镇坐落在山峦之中,与百草山庄隔了座山,小雨也让山路变得泥泞了些。边伯贤撑着伞跟在朴灿烈身后,一边顾着脚下的路,一边又顾及雨水不要浇到朴灿烈身上,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给我吧。”朴灿烈见他撑伞撑得甚是费力,便没等边伯贤回绝,就把伞夺了过来,往边伯贤的身边挨近了些。

鲜少有人记得照顾一棵小草。边伯贤眼前便是朴灿烈执伞的手,看着那有力的手指和腕骨,他又慌忙低下了头。

灿烈真的是个温柔的人啊。

边伯贤低头想。

两人绕过一方矮丘,与迎面而来的边穆慈正好遇上。

“公子!”边伯贤开心地朝他招手。

只要是边穆慈出门巡诊,朴灿烈必然雷打不动地接他回来。边穆慈对他俩的出现也并不意外,超朴灿烈笑盈盈地望了过来,等到走近了,才变了变脸色。

“边伯贤,”边穆慈板起了脸,“哪有让庄主撑伞的道理。”

边伯贤刚要辩解,朴灿烈便为他打起了圆场:“我来撑着更稳些。”

边伯贤赶紧点头,然而望见边穆慈愠怒的神色,又吐吐舌头,从朴灿烈手里拿回了伞。

“还是我来吧。”他怏怏地说。

朴灿烈望着他有些郁闷的模样,摸了摸他的头。边穆慈看在眼里,没说什么。似乎是为了跟朴灿烈走得更近一些,边穆慈收起自己的伞,与朴灿烈走在同一把伞下,沿着山路缓缓前行。

这可苦了边伯贤,追在两位大人身后给他们撑伞,而他自己基本就是挨雨淋的命了。幸好雨势不大,他抹了抹脸上的水,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虽是小雨,然而山路却难走得很。边伯贤小心地撑着伞,难免顾不上脚下的路。不一会儿,他只觉一步踩在了光滑的石头上,一个趔趄,向一旁倒去。

前面两人闻声回头,见边伯贤狼狈地摔坐在地,伞也被扔在了一边。

“怎么总是笨手笨脚的!你这——”边穆慈正呵斥着,忽而住了口,视线被什么东西吸引了去。

朴灿烈俯身扶起了可怜的蒲公英少年。

“摔疼了吧?”他问道,拿出手帕擦去了溅在边伯贤脸上的泥土。

边伯贤红着脸摇摇头,而后又想起什么,慌忙踮着脚举起手,想帮朴灿烈遮雨。

朴灿烈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轻轻按下他的手。这时,他才注意到边穆慈走去了一边,正站在近山旁,定定地望着什么。

“……穆慈?”朴灿烈唤他,向他走去。

“是乌头陀……”边穆慈喃喃自语,而后兴奋地回身喊道:“灿烈,是乌头陀!”

朴灿烈也颇为意外,但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穆慈,小心一些。”

边伯贤亦知晓那乌头陀。那是蓝紫色的串状花朵,花瓣可入药,是绝佳的麻醉药材。不过花儿虽妙,却一株难得。乌头陀的茎叶含剧毒,且茎上多针刺,采摘时稍有不慎,便会中了花毒。

边伯贤知他家公子的性子,身为百草山庄第一大夫的接班人,边穆慈爱药草可是爱出了名,乌头陀本就难得一见,也难怪他如此欣喜。

然而望着那巨大的蓝紫色花朵,边伯贤总觉得可怕。

“公子……我们他日再来摘好不好?今天下着雨,怪不方便的……”

可边穆慈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边伯贤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刚要出口“我帮你摘”,却被人抢了先。

“穆慈,我帮你吧。”朴灿烈亦是忧虑。

“不必,我自己来……你们不懂如何采摘它……”

边穆慈着了魔一般,慢慢向那朵花伸出了手,巧妙地避过叶子,指间捏住了花萼,一个巧劲儿将花轻轻旋下。

紧张地护在一旁的朴灿烈终于松了口气。

边穆慈开心不已,拿着花便向替他背着药箱的边伯贤走去。

然而就在此时,泥泞的地面让他脚下一滑,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眼看就要倒在那几株乌头陀上。

“公子!”边伯贤失声叫道。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赶忙从边穆慈背后一抄,稳稳托住了他的身体。

身后那几株乌头陀轻轻摇晃。

边穆慈惊魂未定,回头看到了搂住自己的朴灿烈。

“灿烈……谢谢……”

“没事。小心些。”

朴灿烈说着,扶他站好。边伯贤赶紧检查边穆慈有没有受伤。

趁他们不在意时,朴灿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手背上被划出一道血痕,渗出的血液竟是紫红色。

他心一沉,不着痕迹地将衣袖覆住伤口。

边伯贤看穆慈公子无恙,抬头看向朴灿烈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庄主,你怎么了?”边伯贤诧异道,“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朴灿烈轻轻摇头,却一阵天旋地转。

“……没事。我们走吧。”

“是因为淋雨了吗。”边伯贤赶紧拿着伞走过去。

然而就这么一两步的路,朴灿烈却没能等来边伯贤的伞。他身子一歪,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伍.


边伯贤焦急地守在门外,几乎是要哭出来。他回想着朴灿烈手背上那道迅速溃烂的紫红色伤口,心里痛得厉害。

等了近一个时辰,边穆慈才从屋子里走出来,模样甚是疲惫。

“穆慈……他,灿烈他,怎么样了?”边伯贤语无伦次,心中急切却又惧怕。

而边穆慈深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跟我来。”

边穆慈带他回自己房中坐定,边伯贤惶然得几乎发抖:“他到底怎么样了?你说啊……”

边穆慈定了定神色,却也难掩阴霾。

“乌头陀百年难遇,其毒尚不可解。也就是说,灿烈中的毒……没有解毒的法子。”

“……什么意思……不可解……是什么意思?”

边穆慈静片刻,再开口时显得颇为艰难。“我先用续灵丹拖住了他的性命。若是没有解药,就……不出十日……”

边伯贤只觉得眼前发黑。

怎么可能……那人可是庄主啊,可是人中龙凤的朴灿烈啊!他怎么可能会……

怔愣许久,边伯贤忽而扑到边穆慈脚边跪下:“穆慈公子,你可是神医,求求你想想办法,求求你……”

边穆慈望着几近崩溃的边伯贤,轻轻开口道:“有个办法,可以一试……”

边伯贤欣喜地擦擦眼泪。

“什么办法?”

 

 

朴灿烈中毒后的第四日,边伯贤开始每日进出他的房间,为他端药送水,擦拭身体。

朴灿烈仍是未醒,但连续几日的高烧终于消退了些。边伯贤心里得了些安慰,祈祷着病榻上的人能赶快醒来。

边穆慈费了不少心思配制出了独门解药,也准了边伯贤可独自一人服侍朴灿烈喝下汤药。

昏迷中的人不便吞咽,边伯贤犹豫了一阵,还是自己灌了一口汤药,红着脸嘴对嘴地喂他喝下。

心中仿若擂鼓一般。

边伯贤又羞赧又不舍地离开了朴灿烈的唇,又替他擦拭干净嘴角的药渍,没出息地觉得自己达成了个难以启齿的心愿,竟觉死而无憾。

待到三日后,边伯贤刚喂他服药没多久,朴灿烈竟动了动眼珠,悠悠转醒。

听到轻声呻吟,正欲收拾药碗准备离去的边伯贤一下子奔去了朴灿烈的床边。

“灿烈!你醒啦!”

朴灿烈的意识还有些朦胧:“穆慈……”

边伯贤有些尴尬:“……是我,伯贤。”

半晌,朴灿烈才明了眼前站着的是边伯贤。毒性入侵的疼痛让他不适地皱起了眉,但还是强撑着想要坐起身来。

边伯贤忙扶好他。

朴灿烈靠坐在床上,说话声仍是透着虚弱:“我睡了几天了?”

边伯贤心里嘀咕:你这哪是睡,是几乎昏死过去呢。

“有十日了。”

“竟是这么久了。”朴灿烈轻声说着,而后望向边伯贤的脸,“那日你和穆慈没事吧?怎么你脸色也这么差?”

边伯贤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有吗?——我啊,是担心你才变这么惨的!”

朴灿烈见他有心思和自己开玩笑,便觉自己的伤势似乎并不严重。

“穆慈呢,还好吗?”

“穆慈公子可忙了……”边伯贤犹豫了下,说道,“你中了毒,本是无解之毒……穆慈公子不眠不休帮你配制了解药。你放心,继续服药便会康复的。”

“辛苦他了。”朴灿烈说道,“他人呢?”

“怎么,急不可耐地想见我家公子呀?”边伯贤笑笑,“他在休息。你也先好生躺着,我先回去看看,他醒了的话,我就就赶紧告诉他。”

朴灿烈点点头,也有些疲惫了。

边伯贤帮他拉了拉被子,起身打算离开,刚走没几步,忽然摔在了地上。

“哈哈,看我激动得……路都不会走了。”他自言自语似的自嘲了一句,快步走了出去。

谁知刚一出门,他便呕了一滩血。

他扶住树木歇息,胸膛剧烈起伏着,眉目间尽是痛苦之色。他平静了一会儿,迈着凌乱的步子,回了边穆慈的房间。

刚一打开门,见穆慈公子在摊满了药材的桌子前发呆,边伯贤立刻道:“公子,庄主他醒了。”

边穆慈一阵欣喜,随后又克制一般地让自己平静下来。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边伯贤走过去:“你不去看看他吗。”

“晚些吧。”

边伯贤默然看了他一会儿:“我若是换做是你,听闻他醒了过来,哪怕是偷偷地隔着窗户,也是要去看看他的。”

边穆慈沉默不语。

“穆慈……你何必如此。”

边伯贤很少对他直呼其名。边穆慈猛然抬头,盯住了他。

“你若是不愿与他相守一生,便放过他吧……整个山庄都知道庄主心悦于你,他醒来第一个唤的就是你的名字。可是十年来,你呢……”

“边伯贤,我俩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边伯贤却没有停下的意思:“我知道,你还是打算娶妻生子……你没有子嗣就无法继承山庄第一大夫的名号……但是穆慈,你这样暧昧不明地拖了十年,灿烈他很辛苦的啊,你……”

话未说完,就被边穆慈一个巴掌打断。

“边伯贤,现在你觉得你有资格教训我了是吗?”边穆慈厉声道,“是!你伟大!我为了朴灿烈连个名号都不肯放弃,你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你多无私你多深情!”

边伯贤捂着脸,有些难过:“我不是这个意思……”

边穆慈上前捏住了他的下巴:“但是,我也要告诉你,你付出再多,在他眼里不过是个花花草草,不过是当初路边的一株蒲公英!别以为你为了他能做到这步田地,他就会爱上你!”

这番话听得边伯贤很是委屈:“我从没这样想过……穆慈,你放开我!”

边穆慈眯着眼睛看着他:“就算你现在是将死之身,也别胆大包天地对我指手画脚!”

边伯贤望着他凶狠地直言自己的生死,忽而一阵心寒。

“公子,我修化成人后就一直跟随你,这么多年……你对我可有哪怕半点的感情?”

边穆慈望着他,冷笑一声。

“别总是对我和灿烈谈论什么感情。你还不配。”

 

 


第二日,边伯贤如往常一样来为朴灿烈送药。

大概是体质本就不错,朴灿烈的精神气日渐恢复。看着他自己服下汤药的模样,边伯贤想到了前几日自己亲自喂他服药的情景,像是守着一个秘密一样,甜蜜而惆怅。

朴灿烈放下药碗,望着边伯贤。

“你的样子怎么越来越惨?怎么脸也肿了。”

边伯贤不知如何作答。

“你又惹穆慈生气了?”

“……嗯,是啊。”边伯贤垂眼说道。

“因为何事?”

边伯贤没想到朴灿烈会关心这个,支吾了一阵说道:“哎呀,我的那些个糗事你还没听腻嘛。”

朴灿烈被他逗笑了:“你每天犯的错误都花样百出,我听不腻。”

边伯贤一愣,也跟着轻轻地笑了:“我以后不会再犯错了。”

“那可难说。”朴灿烈调侃他,转而望向窗外,“我可以出去走走了么?许久不动,身子都僵了。”

边伯贤笑道:“好啊,穆慈公子也说你可以走动走动啦。”他望了一眼外面飘零而落的秋叶,忍不住咳了几声,又道,“下午的时候我们出去走走吧,我顺便去叫公子一起。”

 

 


朴灿烈走在林荫小路上,因受伤休养,仅是简单地穿了个素白衣裳,身影颀长而瘦削。边穆慈陪伴在侧,轻扶着他缓缓散步。

“这些日子,让你费心了。”朴灿烈轻声对边穆慈说着

边穆慈应道:“庄主为何如此见外。你的身体才是要事,你能慢慢康复,我就别无他求了。”

朴灿烈视线向后面跟着的那人身上望了一望:“也辛苦伯贤了。看他最近,似乎瘦了不少。”

边穆慈笑笑,没有说话。

朴灿烈看他一眼,又道:“这孩子虽然生性顽劣,又莽莽撞撞,但……却是个有趣的家伙。”

边穆慈的笑容维持得有些艰难。他不知朴灿烈此话何意。

“我知你不喜欢他粗心大意的性子。那,不如叫他来跟随我好了。”朴灿烈说。

此言一出,边穆慈一惊,下意识脱口而出:“不可以!”

“嗯?”

边穆慈控制了一下情绪,扯了个笑:“庄主最近正是保重身体的时候,伯贤向来毛手毛脚,现在过去服侍您的话,还是教人放心不下。”

朴灿烈蹙眉道:“可是这段时间以来,一直是他在照顾我,并未有何疏忽之处。”他想起边伯贤不仅对他悉心照料,还总是变着法子逗他开心,不由得暗自微笑。

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啊。

“庄主……总之这件事,还是之后再作打算吧。”边穆慈不愿再谈此事,僵硬地说道。

边伯贤在两人身后隔了段距离,慢慢地跟着。前面的人在聊些什么他听不太清,他只是静静望着并排而行的两个身影,心底还是有些艳羡的。

似乎很久没有看到过两人走在一起了。

入了秋,满目萧索之景,不免有些触目伤怀,教人无端端地想些生老病死之事。他贪恋地望着前方那人的背影,目不转睛。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花事尽了,再也看不到他了。但求灿烈的身体能好起来吧。边伯贤昏昏然地想着。

他渐渐阖上了眼,身体也愈发不听使唤。

倒向大地的时候,青草的气息让他觉得安心了些。

——来世还是安安分分地做个蒲公英吧,静静望着他,就别无他求了。

 

 


陆.


边伯贤转醒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他一人。

他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向窗外望了一阵,忽然惊觉此时已是将近中午——每日清晨时分都要去给朴灿烈送药的,今天怎么就睡过了呢。

边伯贤简单地披了衣服穿了鞋子就往朴灿烈的寝殿跑,气喘吁吁地推开了他的房门。

“灿烈!我……我……”边伯贤喘得说不上话。

正靠坐在床的朴灿烈有些惊异地看着他:“你怎么跑来了?”

“什么跑来,我简直是飞来的!”边伯贤快步上前,“我,我今日睡过了,忘记给你送药了,你……”

“他们给我送过药了。”

哦……对哦,怎么会没人来照顾庄主呢。少了自己,其实也无所谓呀。

见边伯贤放下心来的样子,朴灿烈却神色担忧:“你以为你是睡过了?”

“嗯?”

“你昨日下午昏过去了,一直没醒过来。怎么,摔了一下脑袋也摔坏了?”

经他这么一说,边伯贤才恍然想起昨日的事。

“啊……是这样……”

“看你这傻乎乎的样子。还有,你还病着,怎么衣服都不穿好就跑出来了。”朴灿烈嗔怪道,又把他拉到床边,帮他系好那胡乱披着的衣服。

见朴灿烈的大手帮自己穿好衣服,边伯贤心下动容,却又有几分酸涩。

朴灿烈帮他整理好衣服,说道:“穆慈说,你是因为疲劳,外加患了风寒,所以病倒了。”他抬头看向站在床边的人,“这些日子为了照顾我,很辛苦吧。”

“没有没有!”边伯贤摆摆手,“我可能只是着凉了而已……每日只是给你端药倒水,有什么劳累的呀。”

“回去好好休息吧,这几日就别往我这跑了。”

“我不要!”边伯贤说着,还一屁股坐在了窗边,“我睡够啦,陪你待一会儿,免得你无聊。”

朴灿烈笑了,低垂着眼:“有你在,确实有趣不少。”

边伯贤开心起来:“那当然!我——”话还没说完,就咳了起来。

胸口一阵一阵地发疼。边伯贤好不容易止了咳,抬眼看见朴灿烈双眸里满是担忧。

“你……”

“哈哈,被口水呛到啦,没什么没什么。”边伯贤笑嘻嘻地说。

“你也要记得喝药。”朴灿烈叮嘱道。

“我真的没什么的……”

正在此时,有人推门而入。边伯贤见来人是边穆慈,立刻从朴灿烈的床边站起身。

“公子。”

边穆慈见他在房间里也愣了一下,随后问道:“哦,你醒了?”

边伯贤点点头。

边穆慈从他身边走过,坐在了朴灿烈榻边。

“今日可好些了?”边穆慈笑意暖暖,却又掩住嘴,忍不住咳了几声。

朴灿烈语气有些焦急:“你们若是为了照顾我,一个个都病了,那我这身体还是不治为好。”

“哪里的话。”边穆慈安抚似的笑了笑,脸色有些疲态。他又转向边伯贤,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与庄主,有几句话要说。”

 


 

边伯贤如往常那样坐在边穆慈宅院门口的台阶上晒太阳。他闭眼靠着回廊栏边,阳光给他添了暖意,让他觉得舒服了些,只是他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仿佛即将融在阳光下的雪。

“边伯贤!喂,别睡了!”一个声音叫道。

边伯贤睁开眼,见是朴灿烈的小侍女红杏。

“杏丫头,怎么啦。”

红杏有些气鼓鼓的样子:“你还有心情在这儿睡大觉。快随我去药房,要准备穆慈公子的药了!你可别想偷懒,这可是朴庄主吩咐下来的。”

边伯贤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听到是边穆慈要用药,立刻站起身,随红杏往药房走。

“穆慈公子的药?公子怎么了?病了吗?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呀你呀!真是没心少肺的,那可是你家公子,你怎么都不紧着照看呢。”红杏气得敲了敲他的头。

“我真的不知道……”边伯贤委屈地摸摸脑袋。他每日与边穆慈在一起,就算再粗心大意,公子若是病了,他还是会知晓的。

红杏叹了一声:“穆慈公子哪是普通的病症……唉,可怜他这医者父母心啊。”

“到底怎么了?”

红杏戚然道:“朴庄主前些日子中的毒本是无解,但穆慈公子想尽了办法要救回庄主的性命,最终……公子用自己身体试药,每日服药十余种,可是很多药本就相克……朴庄主的解药算是配出来了,但是穆慈公子却也内息紊乱,性命堪忧。今日实在瞒不住了,穆慈公子才对朴庄主说了实情……”

红杏正说着,却发觉身边的人停了脚步。

“……伯贤?你怎么了?”

边伯贤尽量克制着自己发抖的身体,勉强苦笑了一下:“没事。”

红杏当他是被这消息惊讶到了:“看来你真的不知情啊,哪有你这样做下人的。”

边伯贤低着头跟在她身边,有些说不出话来:“我……”

“这回你可要细心一些!庄主特别吩咐过,叫我们都好生照料公子,可不能马虎大意。”

“……我知道了。”

 


 

边伯贤端着那熬给边穆慈的“药”进门时,边穆慈已经从朴灿烈的寝殿回来了。他正闭着眼睛撑在桌上小憩,听到有脚步声,便缓缓睁开了眼。

边伯贤沉默着把药放在他面前。

“你都听说了?”边穆慈笑着打量他的神色。

边伯贤轻轻地“嗯”了一声。

边穆慈端起那碗药,慢慢地把药汁倒在了地上。

“我劝你也不要太过在意这件事。庄主的命本就是我救的。”边穆慈一边说着,一边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直直望着边伯贤,“能为他亲身试药的大有人在,但若是没有我,这毒还是无解。

边伯贤点点头,低声说道:“我能先退下么,有些累了。”

边穆慈并不答他,边伯贤转身欲走。然而就在此时,他的手腕却被对方一把攥紧。边伯贤不知他要做什么,稍稍挣扎了几下,而边穆慈却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脉门。

“不过五日了。”边穆慈说道。

边伯贤一愣。

“你也只有五日可活了。死在山庄里的话,灿烈可能会因此难过内疚。你最好抓紧时间想一下你的去处。”

这样突如其来的几句话,教边伯贤呆呆地愣在了原地。半晌,他才艰涩地笑了一下。

“我……能去哪……”

“随便吧。野花野草而已,死在哪里不一样。”

边伯贤依旧僵直地站着未动。

边穆慈转过身去进了里屋,留给他轻飘飘的一句:“若是你不知如何对灿烈开口,那我去帮你和他说便是。”

边伯贤不知他此话何意,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柒.


朴灿烈的身体已没什么大碍。本来终于能歇一歇的边伯贤,又开始了“照顾”边穆慈的日子。然而他已形成了习惯,每日都会将调养身体的汤药送去朴灿烈的寝殿,再陪他说说话。想来与庄主这样相处的机会,过些时日便再也不会有了。

朴灿烈病愈后便开始处理公文要事。边伯贤在一旁陪着,趁他休息的空和他闲聊一阵。不过自从得知边穆慈为了救他而“病”了之后,朴灿烈显然有些没有心情同他聊天。

“伯贤,这些日子就不必来我这儿了,我的身体也完全康复了。但是穆慈那边——”

“我知道的。”边伯贤有些不想听他说下去,下意识地打断了他,说完才发觉自己鲁莽了。望着朴灿烈有些严肃的神色,边伯贤吐了吐舌头。

“我会照顾好公子的。”边伯贤道,“穆慈公子会好起来的……庄主不必担心。”

朴灿烈叹息道:“他是为了救我,才病成这样,你教我怎么放心得下。”

边伯贤咬住了唇。

“你向来粗心莽撞,但这次务必要仔细照顾穆慈,多在他身边陪陪他。”

“那也得公子愿意让我陪才是。”边伯贤嘟囔着,又道,“公子那边不要紧的,你不要太担心了,你才刚刚康复,忧虑过多也伤身体啊。”

边伯贤本意好心劝他,可在朴灿烈看来,却只是看到了一个完全不把主人安危放在心上的顽劣之徒。

“边伯贤!”

对方带着怒气的声音教边伯贤一怔。

“什么叫做公子那边不要紧?穆慈平时虽对你严厉了些,但他毕竟是你主人,待你不薄!”

边伯贤慌了:“你,你别生气,我……”

朴灿烈望了他一会儿,又转开视线:“我知你……有别的心思。那些我无权干涉,但是对穆慈,你若有一丝的嫉妒与不善,都别怪我不客气。”

嫉妒……不善……这话说得边伯贤心惊而苦涩。

自己对于朴灿烈的心思,边伯贤想想也觉得瞒不住。然而此刻一片真心却被曲解成妒恨与恶意,还是太让人难堪。

分明前几日还叮嘱我吃药,还替我亲手系好衣裳呢……怪只怪自己做戏不认真罢,现在全山庄皆在为穆慈公子担忧忙碌,而知晓真相的自己,大概是表现得太过无所谓了。

边伯贤闭了闭眼,低着头恭顺道:“……我知道错了,还请庄主不要生气。我这就回去,好好照料公子。”

朴灿烈似乎还在气头上,并未出声。

边伯贤恍惚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强做出笑脸:“庄主,伯贤有个不情之请。”

朴灿烈看着他。

“庄主可否为我亲手编个花环?”

边伯贤问出口后,又赶忙解释着:“我……我自知不该对庄主有非分之想,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庄主,但也希望能留个念想……庄主编的花环伯贤甚是喜欢,希望能有这个荣幸,求庄主赏赐于我。”

想来,自己将来的坟上也无人拜祭,不如死时带些花装点装点,也不会显得那么荒凉。

边伯贤见朴灿烈依旧神色不悦地望着自己,也没勇气等他的回答,道了声“先谢过庄主”便匆忙退下了。

朴灿烈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是自己话说重了?平日里不管如何训斥都嘻嘻哈哈的人,今日竟然规规矩矩地说“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这样的话。

竟教人听得有些心慌。

 

 


第二天,边伯贤守着炉灶熬了一上午的药,最终端着送进边穆慈房间。进门时,竟发现朴灿烈也在。以往朴灿烈常常会到边穆慈这边坐坐,前些日子为了养病很少走动,如今边伯贤见他出现在这儿,心里生出了几分不自在,多半是因为想起昨日窘迫,不由尴尬起来,低着头把药放在了边穆慈面前的桌子上。

朴灿烈静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并未说什么。

边伯贤本想离开,毕竟穆慈公子也不怎么喜欢他出现在朴灿烈面前。然而他刚要转身时,边穆慈忽然唤住了他:“伯贤。”

“公子,怎么了?”

“这药的颜色怎么有些奇怪。”边穆慈晃了晃杯子里的汤药,“可是按照我配给你的药材去熬的?”

边伯贤不知他何意:“是的。”

“哦。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怎觉得药色不大一样了。”边穆慈对朴灿烈笑笑,而后将药送入口中。

然而,刚喝了没两口,边穆慈竟把口中的药吐了出来,还连带着呕出了血。

朴灿烈大惊,赶忙扶住了他:“穆慈,你怎么了?”

边穆慈的手还颤抖着,最终端不住药碗。那瓷碗应声而碎,汤药撒了一地,竟升腾起一阵诡异的白烟。

朴灿烈不会不知这是什么,不由得蹙起眉头。

一切快得让边伯贤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看看地上的药汤,再看看边穆慈的冷笑,忽然明了了几分。

——若是你不知如何对灿烈开口,那我去帮你和他说便是。

边伯贤心中生出一阵寒意。

边穆慈嘴角含血,不敢置信地转头看着他:“边伯贤,你……”

“公子……”边伯贤呆呆地看着他,不知自己该做何反应。

“方才我就看出这药有问题,对你放心才喝了下去……没想到,你竟然会在我药里下毒!”

“穆慈。”朴灿烈打断了他,“切莫妄下定论。”

边穆慈有些心寒地看着他:“所有的药材都是我亲自挑选好了再由他熬好送来。庄主叫我‘妄下定论’,可是说我冤枉了他?……那这毒是我自己害自己不成?”

朴灿烈眉头紧蹙:“我的意思是中间各个环节皆有可能出现意外。”

然而,虽不愿相信,但是望向六神无主、一反常态的边伯贤,朴灿烈心里颇有些焦虑。

“伯贤,你说吧。”朴灿烈道,“只要你说不是,我就相信你。”

闻言,边伯贤不禁身子一颤。

“灿烈,你——”边穆慈急声道。

边伯贤似是因朴灿烈这一句惊醒过来,下意识地迎向他的视线,心中五味杂陈。

朴灿烈一直在等他的回应。

良久,边伯贤缓缓跪下身。

“庄主赎罪。”

 

 


夜半时分,边伯贤勉强拖着身子,浑浑噩噩地走出山庄。他浑身冰冷,犹如寒蝉僵鸟,受的刑罚让他几乎昏厥,遍身都被鞭打过,连呼吸都会发痛。他在夜色中踉跄地走着,漫无目的。

四周寂静得可怕,听不见半点人声。他一抬头,才发现自己走入了乱坟岗。

倒是个好归处啊。

边伯贤竟生出了些心满意足,慢慢在杂草荒坟间躺下。

若是教灿烈知道我为他没了命,像他那么容易心软的人,定会难过的。

他又回想起被人拖出去之前,朴灿烈那淡漠的表情。

——“施刑罚,逐出山庄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自然是不会再见了。没想到见他的最后一面,竟是这样不堪。

就让他恨去吧。待我长眠后,也不会为此伤心了。他也会慢慢忘记边伯贤,忘记这么一株蒲公英。

边伯贤觉得冷,十分疲惫,眼前也愈发模糊。在他阖上眼之前,他似乎看到自己枕在了大片大片的白色蒲公英之上……

 

 


捌.


冬雪消融,天地回暖。岁月带着人往前走,把人带去了草长莺飞的春日。

最近几日,朴灿烈听闻西边稍远些的地方有片湖泊,那里靠近山谷,有些奇花异草,或许可带回来些好生栽培,助他们修化成人;又听说那里风光旖旎,景色独好,去了的人都赞不绝口,朴灿烈便也觉得应当亲自去一探究竟了。

他捡了个清闲的日子,独自前往那片湖。

眼前湖面如镜,水光澄澄。湖的一面与山谷相接,湖边是郁郁葱葱的黄杨与红继木,花繁叶茂;前行数步,又见一小片稀疏的蒲公英田,在春风中轻轻摇曳的样子,好似纤弱却又俏生生的少年。

朴灿烈望着那片白绒犹如春日消融后的残雪,恍惚间似是忆起了什么。

而正在此时,隔着大片的树丛,竟遥遥传来极低极轻的歌声,随意哼唱着不成词的调子。

朴灿烈只觉那声音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他循着歌声,绕过一丛桃花树,眼前依然是一小片蒲公英田。而一人正坐在蒲公英旁,发白如雪,一边哼着歌,一边低头摆弄着花朵,似乎是在编花环。

隔了些距离,朴灿烈仍是辨不清那人眉目,也并未想起自己认识的哪位年迈之人与之相似。他又上前走了几步。

“请问——”

他刚一出声,那白发之人便转过身来,仰头看他。

朴灿烈愣在原地。

“……是你?”

瘦削的面庞,苍白的肤色,微微下垂的眼角,此刻双眼因惊讶而睁得圆圆的。

竟然是边伯贤……

不过,他这一头白发是怎么回事?

坐在地上的边伯贤终于反应过来,赶忙起身行礼。

“见过庄主……”

朴灿烈恢复平静,淡淡说道:“没想到竟然在这儿碰到了你。你住在这附近?”

边伯贤听不出他情绪,但觉对方多半是厌恶的。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过往画面,回忆最终定在上次见他的最后一眼,那时的朴灿烈冷然对他说道,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思及此,边伯贤更加忐忑不安。

“我会搬走的!”他忽然没头没脑地说道。

朴灿烈一愣。

“我会……搬远一点的……”边伯贤不敢看他,又觉自己一头白发的模样甚是丑陋,难堪地低着头。

朴灿烈明白过来他的意思,道:“不必。你只要不惹事生非就好。”

闻言,边伯贤心中隐隐发痛:“……我不会的……”

“你……”朴灿烈还是问了出来,“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边伯贤始终不敢看他:“……没什么。庄主,我先告退了。”说着就要离去。

“边伯贤——”朴灿烈伸手拉住他,却忽觉对方身子一软就要往下倒。他慌忙接住那人的身体,雪白的发丝覆上了朴灿烈的手,那未完成的花环掉到了地上。

“……喂,边伯贤!”

——竟是昏过去了。

正在朴灿烈无措之际,一个声音忽然在身后焦急地响起。

“喂!你对我家小伯贤做了什么!”

朴灿烈转头,看到一个约莫六旬的老者,正气喘吁吁地跑来。

“说!你是不是欺负小伯贤啦!”

朴灿烈有些百口莫辩:“我没做什么,他就昏过去了……伯贤是您什么人?”

“你管呢!”那老者狐疑地看着他:“你和小伯贤认识?”

朴灿烈顿了片刻:“他之前是我山庄里的侍从。”

闻言,老者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忽而拉住了朴灿烈的手腕。朴灿烈察觉这老人似乎是在为自己号脉。他有些不解,不动声色地挣开了老人的手。

老人的表情有些释然,又带了些古怪。

“是你把小伯贤吓晕过去的。”

“我——”

“他晕倒了谁给我背药篓?”老者瞪着眼睛看着他,“喂,你帮我把他和药草背回去吧!”

 

 


这老人家和边伯贤就住在这片湖的附近,是个稍显落魄的小宅院,院子里晾晒着各类药材,看样子,这院子的主人似乎是个郎中。朴灿烈按着老者的指引,把昏迷中的边伯贤轻轻放在了床榻之上,替他拉好了被子。

方才这人软塌塌地趴在自己背上,朴灿烈就觉出他瘦削非常,想来是身体欠佳。朴灿烈望着此刻眉头轻皱昏睡着的人,忍不住问身边老者:“老人家,他究竟怎么了?”

“是你把人搞成这样的,你来问我?”

朴灿烈解释道:“我刚才只是跟他说了几句话,并未对他做什么。”

老头冷笑一声:“他的身体一直没能恢复彻底,虚弱得很,不管是受寒发热还是心绪大乱,他都可能撑不住。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若不是我神医出手,他现在早就投胎去了!”

“他怎么会病成这样……”朴灿烈不解,“发生了什么?还有他的头发,究竟……”

“你——”老头气得差点喝起来,随即看了一眼床上的边伯贤,又压低了声音,“……我当年在是在乱坟岗把他捡回来的。那时他昏迷不醒,脉细紊乱,体内有十余种毒素。这种情况可不难猜,八成是被人拿去试药,给人解毒去了!”

朴灿烈惊诧:“试药?”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却不敢细想。

那老者幽幽地盯着他:“这位公子,方才我也探过你的脉息,发觉你现在虽身体康健,但体内却残存余毒未消,而你又说你曾经是小伯贤的主子……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了,但还不至于糊涂,想也知道曾经发生了什么。”

试药……解毒……难道说……

朴灿烈如遭雷击。

“公子,你为何还跟我装傻呢。”老头脸色阴霾地瞥他一眼,慢悠悠地走去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最烦你们这些个高高在上的公子哥,自己的性命要紧,别人的性命就像个草一样,糟蹋完了随便往乱坟岗一扔,真是造孽……”

——我并没有想过用他试药。我没有把他丢在乱坟岗。我没有不在乎他的姓名……

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原来,原来……

朴灿烈握紧了拳,手几乎在颤抖。他僵硬地走去床边,看着安静昏睡的人,替他理了理凌乱的白发。

“那他的头发……也是因为试药的缘故么?”

老者喝了口茶,看了他一眼:“和那个没关系。他一夜白头,是伤心过度所致。”

朴灿烈不禁一震。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朴灿烈低声道,“老人家,我能不能……在这儿等他醒来?”

“随便你。”老者瞪他一眼,端着茶壶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伤心过度,一夜白头……

当时该是有多难过呢。

方才在湖边相遇时,自己竟还叫他“不要惹是生非”,想来真是可笑……分明黑白不分的人,是自己啊。

朴灿烈坐在边伯贤床边,不由得想到自己卧病在床时,他是否也是这样焦急地盼着自己醒来……应该更甚于自己此时心情的千倍百倍吧,不然,他也不会傻傻地为他试药,连性命都不在乎。可到头来呢?自己一句“再也别让我看到你”,就把伤痕累累的他逐出了山庄。

朴灿烈伸手,手指撩起一缕那雪白的发,指尖细细摩挲。

是我辜负了你的一片心。

 


 

黄昏时分,夕阳低垂。边伯贤在窗外映进来的金色余晖中缓缓睁开了眼。

“伯贤,你醒了?”

有谁在叫我……

边伯贤迷茫而又平静地望着他。

我好像又梦到庄主了……

“伯贤……?”朴灿烈见他神色迷蒙,于是又唤了一声。

边伯贤眨了眨眼,待看清眼前人之后,惊得猛然坐起了身。

“庄主……!”他惊惶唤道。

庄主怎么在这?

朴灿烈问道:“感觉怎么样了?还难受么?要不要再躺一会儿?”

边伯贤听他如此关切,犹豫着摇了摇头:“我……我没事了。”

朴灿烈见他眼神中带着不安,不由得叹气。

“伯贤,你不要怕我,我……”朴灿烈顿了片刻,道,“我方才,都听老人家说了。”

“……听说了什么?”

“他说你现在身体不好,是因为曾经为人试药。”朴灿烈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是……那时,为了我?”

边伯贤一愣,急忙否认:“不……不是的!”

看他模样也知他在说谎,但朴灿烈小心翼翼地打住了话口,不敢再追问些什么,怕又把人吓出毛病来。

想想曾经在山庄的日子,边伯贤总是没大没小地同他嬉闹,直呼他的名字,然而此刻,对方眼底却只有惊慌和拘谨。

“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朴灿烈轻声说。

边伯贤也不知自己的否认他是信了没有,又听他如此说,还是小心地问了出来:“明天……为什么要来?”

“不想见到我?”

“不是!只是……”边伯贤一时语塞。

朴灿烈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别的事,不要担心。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对方的眼神里有着边伯贤许久未曾见过的温柔,那凝视的目光教他脸颊一热,低下了头去。

朴灿烈望了他一会儿,觉得边伯贤像是个在自己手掌抚摸下温顺的小动物。只是那如雪白发,何时看都叫他心中发痛。

“伯贤……”

朴灿烈忽然伸手,把人扯进了怀里。被紧紧拥住的边伯贤更加茫然无措,不敢动弹,觉得自己睡一觉的功夫,似乎天都变了。

“伯贤,是我不好。”

边伯贤一怔,伏在他的肩头,几乎快要落下泪来。

 


 

入夜,微风渐寒,边伯贤披着衣服去给院子里的药草们浇水。弯腰忙碌了一会儿,他直起身来,仰头望着皎皎明月。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明月同心拟故人。白天见了故人,深夜又与月对望,小伯贤,是悲是喜啊?”

边伯贤回头看向来人,被他说得有些窘迫:“萧老……您还没睡啊。”

“你不是也睡不着。”

“我,我来浇水的。”边伯贤说完,又有些嗔怪地说,“您……何必要和庄主说那些……”

“哼,我一给他号脉,便知他就是害得你半死不活的人。”

“不是的。”边伯贤辩解道,“当时我的情况,庄主他并不知情……您这样说,他会内疚的。”

萧老气得上手点了点他的脑袋:“你这傻小子!我还怕他不内疚呢!得了,是我这老东西多事了!”

“哎呀,您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萧老挥挥手:“老东西去睡了!你自己赏月吧。”

边伯贤望着他的背影离去,而后对着月亮,轻轻叹了口气。

 

 


玖.


第二日下午,朴灿烈果然如约前来。他看着为他开门的边伯贤,笑着把手中的东西戴在了他头上。

那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花环。

“送你的。”

边伯贤被突如其来的礼物惊得一愣。他抬手摸了摸头上的花,又欢喜又羞涩的样子。

“谢谢庄主……”

“一直欠着你的,我都慢慢还上。”朴灿烈低声说着。

边伯贤心里一酸。他赶忙收拾了一下情绪,依然有些局促地把朴灿烈迎进门,请他去了厅堂。朴灿烈坐下,看边伯贤的神色已比昨日好了许多。

“庄主您先坐,我去备茶。”

朴灿烈刚想说不必,边伯贤就急匆匆转身去忙活了。此时,萧老慢悠悠地踱步过来,捏起桌子上的糕点往嘴里塞。

“这个小伯贤,因为今天你这家伙要来,一大早就去买了点心水果。”

朴灿烈这才注意到了桌子上摆着的糕点。看上去只是普通糕点,但明显准备的人费了心思,各个口味都买了些,摆盘也有几分讲究。

萧老依旧在抱怨:“哪里有钱给他买这些东西,不知要他多背几次药草赚回来喽。”

朴灿烈笑道:“我帮您背好了。”

萧老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背着手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边伯贤端着茶进来放在朴灿烈面前,而后默默站在一边,看着朴灿烈喝茶。

朴灿烈看着他:“你怎么不坐?”

边伯贤小心地坐了下来。

朴灿烈望着他亦步亦趋的样子,哭笑不得:“这是你住的地方,这么拘谨做什么。”

边伯贤咬着唇,尴尬地笑了笑。

“身体好些了吗?”朴灿烈问。

边伯贤终于开口应道:“没事了。本就没什么大碍的……”

“那就好。”朴灿烈点点头。望着头顶花环的小蒲公英,他心下生出一阵暖意。

“伯贤,你愿不愿意……随我回山庄?”

边伯贤怔愣片刻,而后笑笑摇头:“谢过庄主。我在这儿挺好的,就……不回去了。”

似乎是在意料之中,朴灿烈没说什么,继续品茶。

春日的风穿堂而过,轻撩起边伯贤头上的花瓣。

朴灿烈悠悠开了口。

“其实……在你离开山庄之前,我就曾想过,叫你跟着我。”

边伯贤闻言,带着几分讶异地抬头看他。

“记得我生病时,你每日尽心照顾我,讲些趣事逗我开心,而我也暂时不需要忙公事。所以,那时算得上是最开心的日子了。”

边伯贤低着头,眼睛慢慢泛潮。他压抑着自己不发出声音,但脑海里满是那个时候的情景——他坐在床边喂朴灿烈喝药,两人望着窗外金黄秋叶,闲聊说笑。

——算得上是,最开心的日子了。

“现在想来,那样的开心实则残忍。我竟不知你为了我……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边伯贤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头哽咽让他发不出声音,只是摇了摇头。然而这一摇头,连带着泪水也跟着滑落。

而那人却几步走来了他身边。边伯贤不敢看他的脸,却随后被一只大手轻轻勾住了下巴,让他抬起了头。

朴灿烈轻声叹息,为他拭去了眼泪。

“你以前也这样爱哭吗。”朴灿烈道,“……若是那时我的想法,如今再向你提一次的话,你会同意吗。”

朴灿烈的脸庞在边伯贤的视线中有些模糊。

“伯贤,来我身边吧。”

 

 


对于那日的请求,慌张掉眼泪的边伯贤不置可否。但是知晓他并不愿再回山庄,朴灿烈也没有勉强。

在百草山庄,两人虽有曾经共度的美好,但毕竟也有着边伯贤不愿触碰的回忆。

朴灿烈顺从他的意思,但是依然每日雷打不动地往萧老和边伯贤的湖边宅院跑。次数多了,边伯贤总是有些忧虑,小心地劝朴灿烈,他毕竟是百草山庄的庄主,怎能丢下满身事务,每日都往这里跑。

朴灿烈点头称是。结果隔日,竟带了卷宗公函再次前来。

边伯贤见他如此,有些傻眼。

“庄主,你这是……”

“听你的,不能误了公事。”

朴灿烈自己亲自在萧老的宅院里拾掇出了一间屋子,把带来的物品放进去,当晚便住了下来。萧老絮絮叨叨地表达不满,却也没有明确要赶他走的意思,站在朴灿烈屋门口唠叨身娇肉贵的公子哥怕是住一夜就要吓跑了,啰嗦了几句也就背着手离去了。边伯贤尴尬地看看萧老离去的背影,心中亦是觉得朴灿烈哪里能住得惯这种地方,再一转头,却又看到朴灿烈在屋子里淡定地赶老鼠。

而后,朴灿烈坐下来,望着犹犹豫豫地站在门口的边伯贤:“怎么在那傻站着?进来坐坐吧。”

边伯贤顿了顿,踏进了朴灿烈的小屋子。朴灿烈气定神闲地摊开了公函,与他在百草山庄处理公事时的姿态无异。

“我帮您磨墨吧。”边伯贤在一旁轻声说。

边伯贤对他仍是有些拘谨。朴灿烈心里叹息,但也知急不得,自己小住下来已是突然,这孩子现在指不定在胡乱纠结些什么呢。

而边伯贤见朴灿烈一直在批办公事,便不再出声,怕扰了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桌旁,磨一磨砚台,理一理纸张;望一望朴灿烈,再看一看灯花,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趴在桌旁,睡过去了。

细微而又带着酣睡香甜的呼吸声一起一伏。朴灿烈停了笔,看火光在那人面庞上轻巧地跳跃着光影。他凑上前轻吻他的白发,而后小心地把他抱去了他的房间。

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罢。

 

 


拾.


春色浓郁未消,英红柳绿间,日子又渐渐入暑。

是日,朴灿烈邀边伯贤去逛西边的夜市。

自打离开百草山庄之后,边伯贤鲜少再去人多的地方。他自知少年白发的模样会引人侧目,也不甚美观。面对朴灿烈的提议,他下意识地有些抗拒。然而,无论是热闹的夜市,还是与朴灿烈同游,对他来说都有着不小的吸引力。

边伯贤咬咬牙说要想想办法时,朴灿烈还并未多想。傍晚时,边伯贤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顶带了黑纱的斗笠,他把它戴在头上,将黑纱别在耳后,露出俊俏的脸来,也正好能够遮掩住他的白发。

他顶着斗笠出来,喜滋滋地展示给朴灿烈看。那模样却看得朴灿烈一阵心疼,上前轻轻摘下了他的斗笠。

“这样也很好看啊。”

边伯贤小心却又执拗地从他手中抢回了斗笠,再次戴在头上,眼神有几分乞求。

“我还是觉得……这样更好看点。”

朴灿烈心里一痛,还是随了他。自己的想法毕竟不会大过天,他亦是不想走在街上时,那些探究打量的眼神伤害到眼前的人。

夜市热闹繁华,却也人群熙攘。朴灿烈时时刻刻把边伯贤紧紧看在身边。而许久未曾逛过街市的边伯贤难掩好奇,一路上东瞧瞧西看看,见着人堆就想去凑凑热闹。有时一兴奋就要往人多的地方去,一走才发觉朴灿烈的手还揽在自己肩上,不由得神色一赧,红着脸征询似的小心望向朴灿烈。

那三分调皮七分乖巧的模样看得朴灿烈的心化作春水,柔声叮嘱道:“不要乱跑,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你去。”

小蒲公英害羞了。他乖乖点头,双眸被夜市的灯火映得仿若宝石。

“我想去看看花灯。”他小声提议。

“好。”

夜市的花灯千姿百态,争奇斗艳。边伯贤对着那些琳琅的花灯挨个打量,有时还拽拽朴灿烈的衣袖,开心地指给他看。朴灿烈瞥几眼花灯,其余时候都是细细打量着边伯贤被灯火映得红润的脸;又见他盯着一个六方宫灯翻来覆去地看,驻足良久,朴灿烈便买下了那只花灯,让他拿在手里把玩。

夜市亮如白昼,往往通宵达旦。然而边伯贤虽流连忘返,但朴灿烈还是顾念着他的身体。夜色又浓几分时,朴灿烈提议回去歇息。

边伯贤倒也听话。跟在朴灿烈身边走出夜市,小小的声音透着满足和期待。

“下次我们再来玩。”

朴灿烈应道:“嗯,下次再来。”

回湖边小院的路上,暮色沉静,月朗星稀,在月色映衬下,云朵的形状都清晰可辨。边伯贤摘了斗笠背在身后,随朴灿烈慢慢走着。两人听得耳畔夜风习习而过,偶有鸟鸣一二,又随着轻微扑扇翅膀的声音远去了。

边伯贤始终提着方才从夜市上买来的花灯,照得二人的前路亮敞敞的。

“给我吧。”朴灿烈怕他提得累了,向他伸出手。

“不要。”边伯贤终于恢复了些往日的顽皮,“我要自己提着。”

“那把手给我。”朴灿烈道。

边伯贤闻言没有作声,只是默默低下了头,人几乎羞进了衣服里,没有提灯的手僵在身侧,一动未动。

朴灿烈笑笑,拉过他的手,继续前行。

才这样走了没多远,那花灯忽然燃尽了烛火,倏地熄灭了。边伯贤轻轻“啊”了一声,声音中不免透着沮丧。

朴灿烈见小蒲公英一副孩童丢了玩物模样,笑着紧了紧他的手。

“花灯也累了。”朴灿烈当真像是哄小孩一般说着,“好在今夜月色清朗。握紧我的手,别怕。”

“……嗯,不怕。”

花灯熄了,更是没有了让他分神的东西,全身心似乎都被那只暖和宽厚的大手握住了。边伯贤祈祷自己的心跳声不要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暴露才好。

这样胡思乱想着,脚下忽然被坑洼的路面绊了一下。边伯贤身子一歪,向一旁倒去。眼看就要摔倒的时候,身侧那只大手猛地一拉,另一只手也急忙揽过他的身体,把人安安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边伯贤没有摔到地上,倒是摔进了朴灿烈的怀里,额头撞上对方的肩膀,心也跟着扑通一撞。

此时,他听得朴灿烈长出一口气,似乎如释重负放下心来的样子。

边伯贤忽然噗嗤笑了出来。

“笑什么?”朴灿烈盯着他,眼眸在夜色中也显得明亮,“笑你自己笨,差点摔倒?”

边伯贤眼睛弯成新月:“笑你呢。”而后,他主动拉了拉朴灿烈的手,继续前行。

皓月当空。夜色之下,他的白发胜雪,仿若九天银河。

真好。

边伯贤想。




(全文完)





悠里酱大大

今日份晕晕图

姿势不要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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