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权引】抱枕
自仙京一战后,各界很快又恢复了原状。这不,中秋将至,那天庭各路神官的斗灯大会又开始了,盏盏明灯在空中飘摇,实乃一大盛景。
而此时的极乐坊也十分热闹。花城心血来潮,要求各位在场的鬼们掷骰子,运气好的将会得到由“城主夫人”特供的礼品。当然,从奖励来看,也许是太子殿下的主意了。
虽说城主夫人的礼物不敢随便要,众鬼也不扫兴,纷纷兴致勃勃地扔起骰子来。一轮下来,太子殿下的礼品一个都没有送出去,场面似乎微微尴尬了几分。
谢怜揉揉眉心,环顾一圈,突然一个箭步冲进角落的阴暗处,将一个黑衣人扯了出来。那人戴着一个苦笑面具,竟不声不响地站在角落这么久都没被发现。
“鬼使大人,你还没掷骰子啊。”
那人挣脱...
自仙京一战后,各界很快又恢复了原状。这不,中秋将至,那天庭各路神官的斗灯大会又开始了,盏盏明灯在空中飘摇,实乃一大盛景。
而此时的极乐坊也十分热闹。花城心血来潮,要求各位在场的鬼们掷骰子,运气好的将会得到由“城主夫人”特供的礼品。当然,从奖励来看,也许是太子殿下的主意了。
虽说城主夫人的礼物不敢随便要,众鬼也不扫兴,纷纷兴致勃勃地扔起骰子来。一轮下来,太子殿下的礼品一个都没有送出去,场面似乎微微尴尬了几分。
谢怜揉揉眉心,环顾一圈,突然一个箭步冲进角落的阴暗处,将一个黑衣人扯了出来。那人戴着一个苦笑面具,竟不声不响地站在角落这么久都没被发现。
“鬼使大人,你还没掷骰子啊。”
那人挣脱不过,只好无奈地摘下面具,正是引玉。
话说那奇英殿下用花城教的方法,终于将师兄的魂养了回来,甚至还耗费神力为其重塑肉身。恢复的那一段时间,引玉因为权一真的如此费心费力而不好转身就走,但在上天庭无所事事久了,也不好意思再留下来,于是又回到鬼市当差,继续当那“下弦月使”。
引玉到了鬼市,小卷毛自然不会乖乖待在上天庭,三天两头往鬼市钻。不知是不是前世的条件反射没有消失,引玉总是下意识地躲着他。
想到这儿,引玉忽然发现,师弟貌似有一段时间没来骚扰鬼市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拿起骰子,随手一丢。
赫然是个大红的六点。
一直倚在一旁的花城挑了挑眉,谢怜则十分高兴地道:“恭喜,你获奖了!”
“嗯????”引玉一脸的懵。刚才不是没有鬼投出六点,怎么偏生就他得奖了?
谢怜假装没看到引玉的表情,继续道:“礼品我待会儿会给你哦。”
驱散众鬼后,谢怜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取出了一只……抱枕,递给引玉。
这算哪门子的礼物?引玉无语地看着这只毛茸茸的小家伙。这是一只仓鼠模样的抱枕,四条小短腿缩在腹前,两只圆溜溜的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引玉,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在城主的假笑威胁下,我们的鬼使大人抱着一只与自身风格严重不符的小抱枕,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因为是被贬的神官,引玉也需要像普通人一样吃饭睡觉。当晚,他就抱着这只新得来的小家伙,进入梦乡。
不得不说,作为一只抱枕,这个小家伙还是挺合格的。软软的十分舒适不说,就像是为引玉量身定做的一般,不大不小,抱在怀里正合适。引玉在它的陪伴下难得睡了个好觉。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抱着它好像就很安心。
待引玉坠入梦乡,怀里的小东西忽然轻轻地向上拱了拱。一不小心,小脑袋顶着了引玉的下巴。
小家伙立刻僵住一动不动,生怕引玉惊醒过来。过了好一会儿,觉着头顶没什么动静,又开始动来动去。
它仰起小脑袋,努力挣脱引玉不算十分紧的怀抱,一点一点地向上挪去。待毛茸茸的额头触上引玉略显苍白的薄唇,便停住不动了,一副十分留恋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蹭了蹭,才乖乖地安静下来。
第二天,引玉便一脸懵地发现,自己的唇贴着这个小家伙的额头睡了一晚上。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会这样?!
虽然对方只是个小抱枕,引玉还是生出了些许郁闷之情。然而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就被花城派去处理鬼市事务了。
忙碌了一整天,引玉终于在夜半时分回到了住处。甫一拉开房门,迎面一个小影子扑了过来。
虽然被贬,引玉身手还在,当即双手一伸,捉住了这个不明物体,才避免了它直接扑到自己脸上。
诶?手感还不错。
引玉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只小抱枕!
此时的小家伙被引玉双手捉住腰腹悬在半空,还不甘心地扭来扭去,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这才过去了一日,怎么这抱枕就生了精魄了?!引玉表示,城主夫人的礼物真是神奇。
再看这个小家伙,见引玉一时半会儿不松手,就停止扭动,一对黑曜石般的圆眼睛盯着他,再配上萌萌的外形,显得更加委屈了,仿佛在说“你干嘛这么凶难道是我不够萌吗怎么会我明明这么可爱”!
引玉与它大眼瞪小眼了几秒,手上的力道渐渐减弱,面前这个小家伙的神情与被刻意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某个画面慢慢地重叠。
太像了,怎么会这样……
就像方才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小抱枕,而是多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小孩,受了欺负来自己面前求安慰的时候,那个小小孩湿漉漉的眼睛,也是这样看着自己的。
引玉叹了口气,轻轻地将小家伙搂进怀里。
继为数不多的几个酣眠之夜后,引玉又一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回忆像洪水一般疯狂涌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从初次见面的那个野孩子,到被自己引入师门,整天跟着自己的小师弟,再到飞升后点将上来的不懂人情世故四处闯祸的小神官,以及那个特立独行却唯独与自己亲近的西方武神,直到……锦衣仙。
即使往事仍会使内心隐隐作痛,却依旧无法把那个小卷毛从脑海中完全抹去。
真是栽在这家伙手里了。引玉蜷着身子,下巴抵着小抱枕如是想。
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引玉的心情不太舒畅,于是小脑袋顶着引玉的下巴向上拱了拱。引玉一惊,回过神来,苦笑一下,微微低头,下颌轻轻地蹭了蹭怀里小东西的头顶。本来在怀里蹭个不停的小脑袋渐渐地安分了下来,圆溜溜的黑眼睛里似乎投射出一丝疑惑不解的神情。
夜仍然很黑,不过,黎明好像要来了。
之后的几天里,引玉每天早出晚归,白天过着没有师弟骚扰的忙碌日子,晚上拥着小抱枕安然入睡。生活平淡如水。
直到某天。
花城给引玉派了一大堆平日里要三天才能搞定的任务,要求在一天内完成。这导致引玉回房时什么也不想思考,一进门就把自己丢到床上,倒头就要睡过去。
迷迷糊糊间,仿佛有个小东西蹭了过来,但并没有阻止引玉进入梦乡。
第二天醒来,引玉的三观再次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谁能再告诉他,这个死死搂着自己腰,头靠在自己胸前睡得十分舒坦的卷毛少年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引玉万万想不到,多天不见之后,自己居然和师弟以这种方式重逢。
而且还是在床上!
引玉多么希望此时是在梦中……不,最好梦里也不要出现这个场景,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双手按着权一真的头使劲往外推,奈何这家伙就连睡觉都能展示出自己非人的力气,愣是纹丝不动,稳如泰山,好像还搂得更紧了。
引玉僵着身子,动弹不得的同时又手足无措。好死不死,一直把脸埋在引玉颈窝处的少年恰在此时醒了过来,抬头直直地望向引玉。
“师兄……”小卷毛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地低喃道。
引玉浑身一炸,竟豁出去一般疯狂挣扎起来。推拉撕扯之间,终于逃离了温热又教他惶恐的桎梏。
为什么要这样待我……明明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寻我……陈年旧疤被揭开的疼痛与疑惑令引玉无意识地蹙起眉头,迅速扣上鬼面,向角落缩去。
怀里的温软突然消失,权一真瞬间清醒,茫然地转头环顾一圈,只在刹那间锁定了恨不得把自己挤进墙缝里的鬼面人。
“师兄! ! !”又是一个猛扑。引玉法力尽失,如何能躲得过,再次被一个熊抱锢在了对方怀里,同时面具也被一把拽掉,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察觉到怀中人不情愿的挣扎,权一真向来笔直的脑回路终于晓得拐了个弯,微嘟着嘴放松双臂,但始终把对方圈在怀里。
“师兄你为什么就是不想看到我?”小卷毛委屈道,“师兄你宁愿抱着抱枕也不愿意抱我!明明那个抱枕也是我!”
废话!抱枕和你能一样吗!引玉内心咆哮道。忽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那个抱枕……也是他?!
“你你你……”引玉再次刷新了认知。他本来还想着最近师弟没来真是太好了,敢情自己每天晚上都抱着对方睡觉的啊?!
这个认识冲击力实在太大,引玉险些直接晕过去了事。这祖宗什么时候学得了如此……的事情?引玉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
权一真看着引玉的脸色瞬息万变,又是一脸茫然,于是便遵从本能开始说话:“我问明光将军要怎样才能让师兄不要躲着我,他说可以乔装打扮一下……”
果然!就这方法,怎么可能是权一真这样的直脑筋能想的出来的!原来是裴茗干的好事!
权一真这会儿完全忽略了引玉的表情,自顾自道:“然后……血雨探花说师兄平时没有与什么人有频繁的接触,就叫我变成了抱枕之类的可以长时间近距离接触的东西……”
城主你怎么可以带坏小朋友呢!?
“可是,这些方法都没有用!”权一真的眸色愈发黯淡,“师兄你为什么还是不想看到我?”
引玉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说什么?因为你真的会搅乱我的生活?还是因为我曾经做了那么伤害你的事情,没颜见你?
权一真许久得不到回应,深目中竟渐渐地蒙上了水雾。像是本能一般,他狠狠地把引玉按在墙上,吻了上去。
“那些小神官说师兄是坏人,我才不信,明明师兄以前那么好!
“太子殿下说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陷在里面,这样会让人很痛苦,我不要师兄痛苦!”
一吻终了,权一真定定地直视着引玉的眸子,如是道。
引玉唇上还残留着权一真的体温,大脑更是乱成浆糊。只是,当他听到那句“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陷在里面”的时候,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点点地动摇,缓缓崩塌。
是啊,为什么不放下呢。连权一真都不再在意这些了,自己为什么总是在这沼泽里挣扎痛苦呢。
待回过神来,引玉发现自己竟主动回拥向权一真,就像当年安慰受欺负的小小孩一样。
窗外,天色正好。一只银蝶扑闪扑闪翅膀,抖落些许星光,落进面前两人的眼里。
【天官赐福】由来岁月曾深宠 . 权引
私设一个权引圆满结局,不甜让风信骂我
5000+ 不好吃,但还是希望食用愉快
仙人之中无日月,果不其然。
恍惚间觉得,无非是一盏茶的功夫,却已经沧海桑田都过去了。若要寻根究底追问具体过了多久,竟是无人记得清。
只知道,奇英殿那位卷毛小朋友日夜不离的那盏花灯中化出了名男子。
这男子虽是相貌平平,却自有一段清煦超脱的气质萦绕周身,让人觉得并非凡物。而这本该清冷无情的气质下,配的却是一副柔和细腻的眉眼,活脱脱将那生人勿近的气场转换成了温润平易,蓦地给人很亲近的感觉。
就是这种久违的亲和温暖,让不问世事抱着盏灯守了无...
私设一个权引圆满结局,不甜让风信骂我
5000+ 不好吃,但还是希望食用愉快
仙人之中无日月,果不其然。
恍惚间觉得,无非是一盏茶的功夫,却已经沧海桑田都过去了。若要寻根究底追问具体过了多久,竟是无人记得清。
只知道,奇英殿那位卷毛小朋友日夜不离的那盏花灯中化出了名男子。
这男子虽是相貌平平,却自有一段清煦超脱的气质萦绕周身,让人觉得并非凡物。而这本该清冷无情的气质下,配的却是一副柔和细腻的眉眼,活脱脱将那生人勿近的气场转换成了温润平易,蓦地给人很亲近的感觉。
就是这种久违的亲和温暖,让不问世事抱着盏灯守了无数个日夜的权一真差点哭出来。
之前那场业火仙京乱斗过后,权一真拿回了引玉留存在咒枷中的几缕残魂。靠着这星星点点的魂魄以及鬼王花城给的一盏花灯和一套养魂的法子,权一真在数不清的质疑中很执拗的坚持了下来。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希望很渺茫,但还是和谁较真一样选择不放弃。跟花城学如何养魂的时候,这向来不可一世的鬼王竟难得很耐心。他还长辈风范十足的告诉权一真,这世上没有能不能,只有你想不想。只要你自己想做,就没有谁可以阻拦,更没有什么不能做到。
权一真不像其他神官那样惧怕花城,反而对他有点仰慕。他很少把谁放在眼里,不是血雨探花那种看不起,而是无暇在乎。他的眼里心里能容下的只有两样:师兄、习武。不过对花城,他是实实在在的敬佩。不只是鬼王上天入地、名震三界的实力,更重要的是,绝境鬼王所做的这一切都只因为心尖之人。权一真崇敬花城这种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孤注一掷的无畏无惧。所以他选择相信花城,相信只要自己想做就没什么做不到,更坚信师兄总有一天会回来,然后笑着告诉他“你这样挺好的”。即使所有人都不相信。
花城极少有闲心帮别人的忙,谢怜不算,谢怜是自己人。不过这次帮权一真养魂,却也并非全是受谢怜所托。引玉曾是自己的得力下属算个帮忙的理由,不过真正让他心甘情愿帮忙的还是权一真眼里那份坚决。花城之前对权一真挺没好感的,确切的说他对除谢怜之外的任何人都无感。之前感觉权一真脑子不开窍,说话办事跟个棒槌一样,着实招人厌烦。不过当权一真顶着诸多神官泼的冷水,带着引玉的残魂找到他的瞬间,花城觉得,这孩子身上有点他的气魄。
很长时间以来,权一真除了处理信徒的祈愿,剩下的时间都在守着引玉的几缕魂,“师兄师兄”的叫个不停。要是引玉能听到,一定被烦的想找回地师铲拍|爆他的头。
他连说师兄坏话的信徒都懒得打了,没心思。精力除了完成祈愿、助师兄修魂之外,余下的都用在暴|打那些碎嘴神官上了。
“我看奇英殿下的头发又卷了不少。”
“能不卷吗?肯定是被他殿里那盏破魂灯急的。”
“之前有人说他这儿有问题,”小声嘀咕的神官指了指头,“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啧啧。”
“没问题的人谁干这种蠢事?那魂都残缺的跟缕烟似的了,打个喷嚏都能吹散喽,还想着重新养起来?怕是傻得不轻。”
“谁说不是呢?而且那引玉又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嫉妒师弟下黑手不成,还堕入鬼市跟那个什么鬼王瞎混。真想不通这卷毛作为受害者怎么想的。”
之后,灵文便顶着两个熬夜熬得乌青的眼圈、抱着一摞文案来了奇英殿:“本月打|伤神官八位,轻|伤三位,重|伤五位,扣除功德十三万。破坏神殿五座,轻损三座,重损两座,扣除功德四十万。共计扣除功德,五十三万。”
灵文宣读完权一真的“功绩”,这才收了那副公事公办的严肃,恨铁不成钢的提醒道:“奇英啊,听话,收敛点别再打架了。已经扣了很多功德了!”
“反正我还有很多。”权一真满不在乎,交了被扣的几十万功德后,又坐回引玉的魂灯旁盯着看起来,一眼也不肯多分给灵文。
灵文无奈道:“就算你不在乎功德,那打人总归不好。”
权一真不以为然道:“那是他们该打。”
“……你开心就好。”灵文觉得他说的也在理,毕竟都这么久了,还总是有神官冒着死说权一真不爱听的话,而且不管多少前人付出血的代价,之后也还是会有人不长记性往刀刃上撞。灵文觉得那些神官的性情也是成迷,不过没也懒得多理会他们,她更关心的是引玉的魂。毕竟当初师兄弟二人关系彻底破裂有她一小部分责任在其中。
“引玉殿下还是之前的样子?”
权一真没正面答她,只是信心满满的说,他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灵文走之前轻轻拍了拍他头顶毛茸茸的卷发,淡声道:“对,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
日子一度陷入了如此的循环往复,权一真在等待师兄、处理祈愿、教训神官之间来回奔波。灵文时不时来收一下扣的功德,顺便提醒提醒他不要再打架了。裴茗偶尔也端着长辈的架子来劝他不要打架,活像个老父亲。不过也是,如今上天庭里,裴茗算是资质很老的一辈了,即使他风流公子的本性一点没改。权一真不听他们的,一句也不听。他愿意听的大概也只有谢怜的话。谢怜偶尔回上天庭也必会来奇英殿看看,不过他只是关心引玉的魂修复的怎样了,不会去提打架的事。并非他不知道,他不止知道权一真打架的事,他还知道,永远不要强迫一个人不要做某件事,因为不会有成效。
日子就在如此循环中一点点过去。
引玉回来的时候,权一真并不在身边。他轻飘飘的站到地上后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辨认自己身在何处,可惜没认出来。不过桌上那盏奇形怪状的花灯吸引了他,便拿起来细细观摩。
权一真是收到信徒祈愿下界除邪祟了,回去的路上他想:这次又能收获一大波功德,再怎么扣也不怕。谁说师兄坏话我就打|爆他的头!
回到殿里的时候,权一真站在门口愣了好久。他有点不敢相信,那个掌心托着盏花灯,正抬头凝望的身影就是他盼星星盼月亮盼了许久的师兄,引玉。
魂灯里的魂魄修复完好已经出来了,之前锁着残魂的地方燃起了一束昏黄的烛焰。蜜色的光正好映在引玉脸上,衬得那张莹白的脸真的如同柔滑的璧玉。他有些虚幻的身形浸在柔融的光影里,朦朦胧胧的,有点不真切,像个一碰即碎的梦。
权一真的神情也恍如大梦初醒,配上头顶的卷发,更像个睡眼惺忪看见幻象的小孩子。不过他清楚,这不是梦。
下一刻,权一真便站在了引玉身后。他从背后紧紧拥住师兄,像是不这样做的话,怀里的人立刻就会消失。
引玉则是惊疑了片刻,不过很快便安心了。因为他听到,身后那人很委屈的说了句“师兄,我想你了。”
那天,很长一段时间权一真都是把脸埋在引玉背后度过的。从师兄身上,他闻到了小时候的味道。那时候,他每次在山上练功睡着了都是引玉背他回房间。虽然是在睡梦中,不过趴在师兄背上他还是能嗅到师兄身上那股清淡的气息。他不清楚那是什么味道,只是感觉很好闻。
久违的气息,久违的人,终于又回来了。他却激动的有点不知所措,便只能不撒手的抱着师兄。
魂魄修复好,重新回来的引玉,不算神,不算鬼,更不能算人。如果非要定义,大概属于灵,魂灵。他的形态还不够稳定,还要不断借助日精月华修炼。
权一真将他安排在了西方一坐山上。山下虽然砂石黄土遍布,一片荒芜,但越往上越是苍翠。山顶经年的积雪汲取了日月星辰充盈的灵气,化开的雪水滋养山腰草木,使这些生命也灵气充沛。再加上这里人迹罕至,不受破坏,便成了一处精妙绝伦的修炼宝地。更主要的是,这里在权一真的守护范围内,他可以保证师兄不受扰乱。
引玉这次回来,感觉权一真有点变了。虽然他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变了,但就是感觉师弟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后来想想,这么久过去了,谁还能没点变化。自己都不一样了,何况别人呢。
引玉是真的感觉自己变了,并非从一个被贬的神成了魂灵,而是心性变了。之前他想做神,万众瞩目的神。后来却发现,人也好,神也罢,甚至是鬼也无所谓,真的有什么区别吗?大概并没有。性质虽确实有差别,但是所存在的意义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自己的一份执念。以前理所当然的以为,神就高人一等,光鲜亮丽许多。可时间久了才渐渐看清,真正重要的并不是徒有其表的那层身份,而是那一己执念。既然如此,那么究竟是以何种形态存在就不重要了。
血雨探花的爱,黑水沉舟的恨,神武大帝的怨……他们各行其道的存在着,其实都是这么个理。
那我的执念是什么呢?这样想着,引玉下意识的看了眼蹲在树杈上静静看他修炼的权一真。
引玉想起来那天在君吾面前负隅顽抗时,权一真血泪飞溅着说的那句“对不起师兄,我只会打架,但是我打不过他”。他还模模糊糊记得,在自己不省人事这段时间,权一真一直在喊他,似乎喊不醒就永远不会停。
引玉没想出来自己的执念是什么,但是觉得自己大概知道师弟的执念是什么了。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了扬。
权一真见引玉看他,便从树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师兄身边,好奇问道:“师兄,你笑什么?”
引玉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我……我有笑吗?你看错了吧?”
权一真看引玉没站稳,怕他这一股烟一样脆弱的身子再摔碎了,急忙拉了一把。拽的有点用力,两人的身子竟贴到了一起。
引玉盯着权一真近在咫尺的脸看了片刻,有点不自在,急忙从他怀里避开。权一真却对刚刚有些微妙的氛围浑然不觉,没头没脑的问道:“师兄你练得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借法力给你?”
“……”引玉有点懵,“一真啊,为什么你最近总是要缠着借我法力?”
权一真转着漆黑明亮的眼睛想了一会儿,大概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好生硬的道:“因为,因为我有很多!”
引玉被他逗笑了,忍不住揉了揉他头上的小卷毛,柔声问道:“那一真想如何借法力给我?”
“就太子殿下和血雨探花那样。”
引玉:“……”
干咳一阵后引玉才有点尴尬的开口道:“一真啊,不是和你说过嘛,那种借法力的方法不能随便用。”
权一真不解:“可是裴将军说,喜欢的人之间是可以的。师兄,你不喜欢我吗?”
引玉很认真考虑了一番才回答:“可能曾经有段时间不喜欢过,但是现在是喜欢的。”
权一真倒是没在意什么时候不喜欢,为什么不喜欢,反正师兄现在是喜欢他的,这就够了。他朝引玉靠近了点,似乎有点跃跃欲试,激动的道:“我也喜欢师兄,那师兄我借法力给你啊”
引玉不着痕迹的躲了躲,拉着他到一边坐下,语重心长道:“一真,喜欢分好多种。只是很纯粹的那种喜欢,也是不可以这样借法力的。”
权一真听的云里雾里:“那什么样的喜欢才可以?”
引玉不说话了,他把视线从权一真脸上移开,投到风轻云淡的天边,像是想从那里寻找答案。过了好久他才淡声道:“我也不知道。”
接连好几天,权一真一直闷闷不乐的。也不吵闹着要借引玉法力了,只是在他修炼时情绪满满的蹲在树杈上,不一会儿便揪秃一片树枝。
引玉看着他,有点哭笑不得,只能无奈的摇头。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喊道:“一真,别再祸害那些树叶子了,再这样下去这片林子都要秃了。”
权一真气呼呼的跳下来,委屈巴巴的走开了。
看着师弟的背影,引玉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大概不会再有什么,能挑起权一真这种别扭的情绪了。若是因为别的事,就是再可恶,权一真也不放在心上,顶多把惹他的人揍一顿就过去了。就算那人不能打,随便找个木桩石头发泄一通也就没什么了。可是这不一样,现在他只能把那份不快压在心底,让它变成一把刀子一下一下凌迟自己。师弟对自己是哪种喜欢难道还不明显吗?引玉笑了笑,有点甜,可甜化开后又泛起丝丝苦涩,搅得他心疼。那么自己是那种喜欢呢?
这天傍晚,权一真一个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发呆。自从引玉让他不要祸祸那些树叶子之后,他就转而坐到大石头上闷闷不乐。
引玉许久没见到他影子有点慌,找了半天,见到他那赌气一样的背影时心里才稍稍安定下来。随之,似乎心头有点什么东西开始明晰起来。就好像萦绕许久的大雾被风吹散,藏在其中的山峦清楚的暴露出来一样。引玉莫名其妙想起来自己回来这段时间权一真的反映,整天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一会儿拉着他手问“师兄,冷不冷”,一会儿扯着他袖子问“师兄,累不累”,一眼看不见就急得跳脚。权一真其实很关心师兄,只是他那张孩子脸总是让这些无微不至的关怀看起来像是撒娇。引玉回想着,又笑了,这次只有甜。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血色淡薄的双唇。
引玉在权一真身边坐下时,权一真看了他一眼,只一眼,随即便又转过头去闷闷不乐起来。
“一真,自己坐在这里干什么?”
权一真不答话。
“一真,往师兄这里坐一坐。”
权一真不理他。
看着权一真这倔强的样子,引玉有点忍俊不禁。
引玉探过身子贴上权一真双唇时,着实是把这不知畏惧的师弟吓了一跳。他清楚的看到,权一真眼睛瞬间睁大了许多。
浅浅的一吻,轻得如同蜻蜓点水,还没带起水波就分开了。
引玉拉过权一真一只手,让十指紧紧相扣。额头抵在一起,他盯着师弟亮晶晶的眸子柔声道:“一真不是一种想借法力给我吗?”
权一真看着他,没说话。
“那,一真,你知不知道,喜欢的人之间,不借法力也可以像刚才这……唔。”
其实引玉有点后悔,他不知道自己当初哪根筋不对要教师弟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搞得现在,权一真动不动就要把他拽到怀里借法力。他要是不同意,权一真就抱着人不停的蹭,要么就扯着袖子来回晃,让人不忍心拒绝。于是,几乎每时每刻都能看见师兄被师弟缠着吻得头昏眼花的情形。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Fin.
*完结了,虽然原文结局已经够甜了,整体都很温馨,不过这些站cp的难免会觉得不够圆满,有那么一丝丝遗憾。就自己圆一下吧。
顺便把一些自己对人物各种的理解写进去一点,个人观点,不用计较。
一开始是想写全员的,没把握好,权引一上来就爆字数。就先弄这一个吧。
有机会的话把双玄、宿月、戚容啥的也写写。
总之就看缘分吧。
感谢秀秀这么好的文。
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我实在不知道我哪违规了,希望别屏蔽我了,谢谢。气die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