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清明时节雨纷纷 清明时节雨纷纷 的推荐 solitarywww.lofter.com
超幻想研究所

高考前,我发现我的爸妈不是人……

从小我的爸妈就跟别人的爸妈不大一样。

我六岁那年,半夜起床想去厕所,看到我爸妈坐在客厅,灯也不开,喉咙里发出尖细的、类似兽吼的叫声。

看到这里,你们也许觉得这是恐怖故事了。

但我只是对我的爸妈说:“正常人都是开灯聊天的。”

01

我爸叫胡流流,我妈叫胡浪浪,我叫胡月夜。

这么一比,我的名字真的很走心。

我爸是一家百强国企的……保安。

我妈是一家跨国集团的……保洁。

他们领着比寻常保安保洁高那么一点的工资,把我从小屁孩,拉扯成16岁的小屁孩。

虽然他们的薪资水平……一言难尽,但我从小真的是锦衣玉食,住着市中心的公寓,吃的一般都是楼下生意火爆的私房菜,我爸妈在给孩子花钱这件事上...

从小我的爸妈就跟别人的爸妈不大一样。

我六岁那年,半夜起床想去厕所,看到我爸妈坐在客厅,灯也不开,喉咙里发出尖细的、类似兽吼的叫声。

看到这里,你们也许觉得这是恐怖故事了。

但我只是对我的爸妈说:“正常人都是开灯聊天的。”

01

我爸叫胡流流,我妈叫胡浪浪,我叫胡月夜。

这么一比,我的名字真的很走心。

我爸是一家百强国企的……保安。

我妈是一家跨国集团的……保洁。

他们领着比寻常保安保洁高那么一点的工资,把我从小屁孩,拉扯成16岁的小屁孩。

虽然他们的薪资水平……一言难尽,但我从小真的是锦衣玉食,住着市中心的公寓,吃的一般都是楼下生意火爆的私房菜,我爸妈在给孩子花钱这件事上大方的不像话,别人有什么我必须有,手机电脑耳机衣服,他们都给我能给的最好的。

好几次我偷偷算了每个月他们花在我身上的钱,刚刚好是他们的月薪总和,再减去房租水电的金额。

那他们自己不花一分钱吗?

顶着这样的疑问,我把算账的笔记本合上,一言不发地忍到了16岁。

可是这天我不能忍了,因为我没睡醒的老爸,揉着眼睛打折哈欠,搓了搓那张看上去只有20岁的漂亮脸蛋,对着我张口问:“今天早上吃鸡蛋面成不成?”

我默了,端起水杯喝一口,才让自己勉强镇定地说:“爸,你尾巴露出来了。”

我爸愣了大概一分钟,才伸手摸向自己的身后,拽出来一条火红的,皮毛发亮的大尾巴。

他看我,我看他,我们相对无言……了五分钟。

我爸发出了一声尖叫。

“浪浪!!!浪浪!!!!”他哭的满脸是鼻涕眼泪:“闺女发现我是妖怪了她肯定害怕了不要爸爸了她要怀疑我是把她养大吃掉的她今天早上肯定不让我送她上学了呜呜呜呜呜呜!”

我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说啥。

我妈就不一样,挠着自己头顶的白色尖耳朵,对我露出了一抹魅惑人心的笑。

然后一个滑铲,呲溜了大概两米跪在我脚边抱住我的腿就开始嚎:“呜哇闺女爸妈没打算瞒着你的只是怕你害怕我们啊呜呜呜呜呜呜!”

我淡定地拍拍老妈的头,又拍拍我爸的,看着两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大人,拿了他们两个的手机给我班主任发了一条请假信息。

然后悄摸儿地,捏了捏我妈的毛耳朵。

超软,超Q弹。

我努力维持淡定,初步推测这两个是狐狸精。

就那种,跟书上不一样,挺蠢的狐狸精。

 

02

胡浪浪和胡流流,是一对山野之中浪迹天涯的狐狸精。

他们本来过着吸日月之精华、每天在山上修行的美妙日子。

却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捡到了一个嗷嗷大哭的小屁孩。

那孩子就是我。

黑洞洞的树林,没有人烟,他们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我旁边的女人是从山顶上滚下来的,早就没有了声息。

但她紧紧地把襁褓中的我抱在怀里。

两只狐狸就把那个可能是我妈的女人埋了,把我带回了狐狸窝。

狐狸养孩子,可谓是尽心尽力从始而终,他们害怕我饿死,找了他们自己种的灵果灵草喂我,又不懂得照顾小孩儿,就冒险去山下的人类村庄,看看别人是怎么养的。

就这样艰难险阻历经磨难地把我带到会发出声音的年纪时,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嗷!”

我妈,修炼成精的狐狸,第一次口吐人言:“卧槽,这咋办?她居然只学会了狐狸叫!”

我爸,跟着我妈被带得成精的蠢狐狸,憨憨地挠挠脑袋:“要不,我们化形带着她去人类的城镇里生活吧。”

“为啥要去城里,村子里不好吗?还掩人耳目,人烟稀少。”

“我看村子里那个有人在里面的黑色盒子法器上面说,‘穷什么不能穷教育’,学校这东西村子里压根儿没有啊?”

“……你说的是电视机?算了无所谓了,那就带着孩子去吧。”

介于这两只狐狸社会经验实在是太不丰富了,我直到四岁半,才勉强能口吐人言,过上了吃正常饭菜的生活。

在四岁半以前我一直以为天底下是没有熟食的,人只能吃点果子仙草。

也是四岁半那年,我第一次意识到,两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儿,那个小孩儿通常都会喊他们爸爸妈妈。

于是我喊了:“爸爸妈妈。”

他们两个狐狸精刚刚从外面下班回家,抱着我哭的涕泪横流,就差没变回原形把我的脸舔一遍。

然后我们一家开始步入正轨,我也不知道这两个狐狸怎么弄到的正式工作,甚至还赚的不算太少,反正我被养的精细又不缺爱,没心没肺地长到了16岁。

他们一直以为自己瞒得很好,也觉得我没有察觉到,想让我过上平凡正常的人类生活。

我戳透这张窗户纸,也不是因为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爸妈不一样。

而是,怎么说呢。

我撸着我爹妈变回原形的顺滑毛发。

我长大了,有哪个长大的小屁孩不想养点宠物呢?!

 

03

在安抚好我愚蠢的老父亲老母亲后,我第二天还是去了学校。

第一节课是语文,我的同桌戳戳我的胳膊,笑的贱兮兮:“你昨天怎么没来啊?”

我木着一张脸,没有理他。

他就一直单方面地跟我说话:“听说今天有转校生,不知道是不是漂亮妹妹,诶你怎么不理我……”

我这时候扭头:“你叫什么来着?”

青春少年的脸上就浮现出了恼羞和愤然,他大力地把桌子挪开,故意发出会吸引旁人注意的巨大响声,扭头不愿意再多看我一眼。

我一边感叹这难得的清净,一边打开了我的课本。

周遭对我的议论纷纷,同学们有些不爽又无可奈何的眼神,和老师不赞同的目光同时飘过来,但我的内心很平静。

“一年的同学了,没记住名字谁信啊,侯临到底喜欢她什么?”

“诶,你别瞎说,班草什么时候说自己喜欢她了?”

“性格真的太差了,你说胡月夜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

“嘘,别说了,人家回回年级第一呢……”

没错,我确实记住了。

但我没打算记住,只是看了一遍座位表和学生手册,那些信息就像刻在脑子里的一样,随时都可以调出来看看,一般人们把这种能力,叫做过目不忘。

这个故事里没有校园暴力,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排挤和欺辱。

因为我打从心眼里讨厌人情交际,和同学老师都不愿意产生交集。

没有交集,就不会有这些多余的麻烦,我游离在他们之外,只做自己的事情。

没错,正如这些人议论的那样。

我是个性格乖张的、不讨人喜欢的小屁孩。

打开的书页是早就刻在脑子里的内容,我百无聊赖地盯着上面的画卷,泼洒的山水墨画,顶峰矗立的人影,跟自然万千气象的相比,人如同沧海一粟渺小微薄。

我看着这张图发呆,隐隐约约觉得耳目清明,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好闻了。

正在渐入佳境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惊呼。

“此处竟有道友突破!”一个男生跑进教室,横冲直撞无视台上震惊的老师和众人的目光,他长发凌乱地束在脑后,目光四处瞟了一圈,才终于定在了我的脸上。

“道友,恭喜恭喜,恭喜道友引气入体!”他兴奋极了,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透过过长的刘海儿,直直地盯着我的脸:“此后修行之途漫漫其修远兮,现代修士已经越来越少,我也算是这条路上你的前辈,以后有什么事——”

“——孟昭!”我班主任教语文的林老师站在台上气的脸色发青:“你给我过来!第一天报道就迟到还犯中二病!把我气死对你有什么好处?!”

名叫孟昭的中二病愣了大概十秒钟,然后义正辞严地说:“若你被我气死,我一定替你超度亡魂,了断我们这段因果。”

说着,他还万分嫌弃地说:“哎,世俗之人就是麻烦,这么脆弱如何是好,沾染因果,有碍我修行得道步入长生!”

我看了一眼真的快要被气得灵魂出窍的林老师,又看看面前的孟昭。

周围的人都在哈哈大笑,所有人都不信。

但是我看到了这人身上有一圈奇异的光圈在涌动。

别人不信,我信。

 

04

下课了,我去小卖部买了瓶可乐,回到教室就看到孟昭坐在我同桌的位置上。

“道友!”

“我叫胡月夜。”

“月夜小友!”

“你多大?”

“呃……15?”

我扭头对他说:“你比我小,还叫我小友?”

孟昭立刻红了脸:“我、我可算是你修行路上的前辈!”

“谁说我要修行了?”

“哼!你隶属于哪个宗门?都引气入体了,为何不好好修行?”

“我没有引气入体啊。”

“怎么可能?”孟昭愣了一下,旁若无人地在这个八卦满天飞的青春校园里拉起我的左手,还捏了捏,揉了揉。

我看着周围人凝聚的目光,把他甩开。

孟昭却气哼哼地抬起下巴:“你怎么骗人?你明明引起入体了,你修的什么功法?怎么连这个都没写清楚?”

我回忆了一下:“大概是……《语文必修三》。”

“哦原来是……你说什么?”

我尝试驱动了一下他所说的“气”,一种神奇的力量凝聚在我的手掌,缓缓地流入空气散发开来,路过我们的人都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看着孟昭不敢置信的眼神,我重复了一遍:“《语文必修三》,一篇课文上的插画,我看着看着突然就有了这个‘气’,这是你说的功法吗?”

孟昭一头雾水地打开我的课本,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好家伙,”他声音都飘起来了:“你是顿悟入道了……”

我挑挑眉,不置可否,因为对修行者的世界没有概念,自然不知道“顿悟”、“引起入体”、“入道”是多么艰难的事情。

我把我的课本拿了回来,无视在原地念念叨叨嘀嘀咕咕的孟昭,准备上数学课了。

 

05

放学回家,我rua着我妈的狐狸尾巴,正在想顿悟入道是个什么东西,又觉得我爸妈是妖怪,也许能懂这些专业知识?

可这两只随缘入道修炼的狐狸的确是啥也不懂,反而问我:“炖物,炖什么物?你想吃啥?”

得,白问。

我把作业写完之后,开始尝试驱动“气”在身体里游走,电视上不是说什么大周天小周天的嘛,运行打坐是不是可以升级……

但是打坐jio容易麻。

于是我选择躺着。

我躺着的时候驱动着“气”,再次睁眼的时候,竟然一夜过去了,我没睡,但是却十分精神。

我妈在客厅煮方便面,里面打了两个荷包蛋放了好大一把青菜,全盛我碗里后端来。

她看着我,愣了一下,然后说:“你的护肤品这么好用吗?怎么气色这么好啊?”

我没注意,听了这话,就去卫生间照了照镜子,仔细一看毛孔变小了,皮肤变得透亮紧致又白净……

……扯远了。

总之我变好看了。

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我吃完这碗加料很多的方便面,坐着公交到了学校,就看到在校门外站着,长发凌乱还没有老师管不用剪的孟昭。

他明显是在蹲我,看到我就站了起来。

可是我更快,我握住孟昭的手。

“前辈,教我修行吧!”

孟昭一脸疑惑地看着态度一百八十度反转的我,还以为我是晚上回去后终于想清楚了生命的真谛不过就是修行得长生,连连欣慰大笑:“小友果然天资聪颖,修行才是正途,不要浪费你的天赋!”

我连忙问:“修行之后是不是吃什么都不会变胖了?脸上也不会长痘了?”

孟昭开朗地替我解答:“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因为你运转周天自然会排出杂质,只留下清洁的灵体。”

“熬夜也不会有黑眼圈?”

“当然不会!我们修士不吃不睡也能活好久呢!……你问这些干嘛?”

“哦,就问问,你可以告诉我怎么修炼吗?”

“好好好,我这就将我门的练气功法传授与你!”

他这样大方,搞得厚颜无耻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修炼实在是太有益于美容了,可恶!

06

我听孟昭的话,好好修炼,运转灵气在身体里游动,但我不想打坐和捻法诀,我就想躺着。

这事儿我没告诉孟昭,第二天他检查我的修行成果的时候,脸色非常肃然,他看着我,一本正经的模样,让我心里稍微揪了一下。

难、难道他发现我没有打坐,偷懒躺了一整个晚上后半夜还睡了一觉?

谁知道孟昭星星眼看着我,握紧我的手,尖着嗓子非常激动地说:“月夜!你真是天纵奇才,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练气一层!说不定一年后你就能境界圆满成功筑基!”

“呵呵,只要努力,什么事情做不到呢?”我不要脸地说道,孟昭更开心了,连连夸我还捧了好几本功法给我。

就这样,我摸鱼练功两不误,过去了半年。

这半年里我的修为到了练气三层,我的小师父每天围着我打转,那头发就跟没梳过一样耷拉着。

我爸妈每天上班下班很规律,自从我拆穿了他们是妖精的事情后,他们就彻底放飞了自我,在家里都不穿……我是说都不化作人形,每天都是两个庞大的毛团子,一边看我的成绩单,一边拍照发朋友圈炫耀。

我夏天还多了一项工作,给我换毛期的父母洗澡吹毛,把收集起来的毛发团成一大团,扎了四个羊毛毡。

表情呆傻的红狐狸是我爸,表情可爱的白狐狸是我妈,还有两个Q版面无表情的人头……这是我。

出于私心,我悄咪咪地把自己的灵气藏在了里面,把挂件送给了我爸妈。

我爸妈高兴坏了,又使劲儿发朋友圈炫耀,看着稀稀拉拉的点赞数,他们两个的毛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我也挺开心的。

我本以为生活会这么继续下去。

直到这一天,孟昭给我发了一个微信。

“胡月夜,下楼来。”

我们家父母毕竟是狐狸精,没有那种门禁和小孩儿半夜不能出门的常识,所以我出来的时候很顺利。

我看着我家楼下,本以为会见到我那个永远头发凌乱的小师父。

却没想到,见到的是一个,脸皱巴巴,头发花白花白,但是眼睛清澈透亮的老人家。

老爷爷穿着一身练功的白色唐装,脸上留着长胡子,在灯光下反着奇异的光泽,他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就意识到,这不是一般人,这是个修炼者。

“初次见面,月夜小友。”老爷爷对着我笑眯眯的:“我是孟昭的师父,玄青门第一百零九代掌门人,我叫孟童。”

我眯着眼睛,感受到这老人身上传来的无形威压,乖巧地回应:“孟爷爷好。”

“嗯,你也好。”老人家和蔼地笑着,缓缓向我踱步而来:“我听闻我那徒儿,把我门的内功心法全部倾囊相授给你了,虽然玄青门历来不收女弟子,但你天资卓绝,今日一见,根骨更是清透上佳,不如喊我一声师父,我领你步长生大道。”

说完,老人家摸摸自己的胡须:“如何?”

孟童是修炼者,但是跟他徒弟孟昭,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就算孟昭有点蠢,又是个不会掩饰自己的中二病,但没有像孟童这样,浑身散发着算计和笃定的味道,他似乎十分自信,觉得我会答应。

我沉默了。

沉默的时间太长,孟童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抗拒。

我肯定不会答应,我爸妈是狐狸精,按照电视剧里的套路,孟童孟昭是道士,我爸妈是妖怪,他们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把我爸妈抓起来炼药。

我知道我这样的猜测毫无凭据,但是孟童接下来的话,让我心头一凉。

“呼……看来你是不愿意入我仙门了。”孟童失望地摇摇头,眼里都是森冷的惋惜:“一个妖邪带大的孩子,被两个狐妖蒙蔽了双眼……孩子,你被骗了。”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就反驳:“我爸妈不是妖邪!”

他们更不会骗我!

后半句我没有办法说出口,我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老人,到底为什么这么笃定。

结果孟童只是笑笑。

“你不信?好,明日子时,你再出来一次,我带你去看看,你的父亲母亲,究竟是不是妖邪。”

07

我尝试带我爸妈走。

我想告诉他们,有个道士,觉得他们两个不是好妖怪,也不知道要对他们做什么。

可是我发现,这些话我一句都说不出口,孟童给我下了禁制,莫名强大的力量封住了我的口舌,让我说不出来这些话。

我爸妈照常去上班,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心惊胆战之余,开始恼恨孟昭,干嘛把我的事情告诉他师父。

然后我开始恼恨我自己。

没事儿顿悟什么,没事儿修炼什么。

要是我没有入道,我爸妈就不会被发现了。

这天我去学校的时候,走进教室,无视老师在我背后吼我迟到的训斥,我看着坐在后面的孟昭。

孟昭也看我。

他几乎遍体鳞伤,脸肿的很高。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还掩饰性地假装自己没事儿,跟我笑着含糊地说:“我这是摔得。”

林老师还在我身后骂骂咧咧,看着孟昭也默了一下,然后叹着气压住脾气说:“你们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没办法,我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下课了之后,林老师把我们叫到办公室,先是怒斥了我不该迟到,又把我赶出去。

我耳目清明,清晰地听到林老师压低声音问孟昭:“你爸妈是不是打你……我是说,如果你需要老师的帮助,一定要说出来,老师一定会帮你的。”

孟昭声音清亮地回应:“好,那谢谢老师,但这次是因为我犯错了,这是应有的惩罚。”

接下来林老师也说不出来什么了,只是再三叮嘱了孟昭,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要向大人求助。

这之后,我们逃学了。

两个学生脱下校服,找了一个快餐店,坐在最角落最隐蔽的位置,浑身是伤的孟昭才开口。

“对不起,月夜。”他说:“我骗了你。”

他娓娓道来,我越听,心里越凉。

玄青门是当代修行仙门中,所剩不多的大门派,孟童和孟昭是门派中的中流砥柱,现代灵气稀少,几乎没有什么人修道问道,孟童毕生所求,就是振兴门派,希望有人获得玄青门的传承。

可奈何,即便是他最有天赋的弟子孟昭,如今也是临门一脚,死活踏不进筑基。

没有道基如何修炼,终其一生,孟童也不过是个金丹修士,他不忍门派传承就此断绝,就想尽办法,找到了我。

“无父无母,无因果,无姻缘……这女孩儿,几乎游离于世间万物之外,机缘巧合又是被狐妖用灵果灵草喂大,肉体清净,灵脉根骨上佳!”

孟昭还记得,当时师父孟童激动得双手颤抖,师父年逾二百,早就是看淡一切的超脱境界,却因为一个女孩儿,在他面前失态了。

之后,孟童因为境界不稳,特意闭关修行,指派了孟昭前来接近我,最好能旁敲侧击查清我的底细,弄清楚我父母是不是为恶人间的妖邪,再引我入道修行,早日铸成道基。

“可我爸妈不是坏妖精啊。”我还是不懂,为什么孟童那么笃定:“他们这么多年甚至都是吃素生活,比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要好!”

孟昭点点头,他在这里潜伏了半年,也特意调查过胡家夫妇的一切行踪,无论是工作场合,还是周围邻里,甚至是学校里的老师,都说他们是好人。

所以他也不知道,孟童为何如此笃定。

“我师父不是坏人,他可能就是心急,希望你快点正式开始修行,”孟昭揉揉自己的脸颊:“今晚你就跟他去看看吧,他不会害你,你是我们门派为数不多的希望了。”

我冷静了一下,觉得孟昭说的有道理。

可是看他鼻青脸肿,我又没忍住问:“你到底犯什么错了,你师父这么打你。”

孟昭看着我,没解释,只是咧嘴,难看又扭曲地对我笑了一下。

 

08

放学回家的时候,家里传来了饭菜的香气,我家里做饭的是我爸,该说不说狐狸是真的不会做饭,他们自己不吃肉,但是我需要吃肉,小炒肉我爸都能做成酸味的,还说是因为把醋当成酱油放了进去。

但我爸番茄炒蛋做的很好吃,每次他不加班了下厨就做这道菜,今晚也不例外,他这会儿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尾巴都不收起来,看到我跟个大狗一样左右甩着尾巴,脸上都是开心。

“闺女,吃饭啦吃饭啦!”我爸一边说,一边端上来两盘子瓜果蔬菜,拉着在房间里刷视频的我妈,两个狐狸嘴里叼着黄瓜啃得嘎吱作响。

我问:“你们两个为什么从来不吃肉啊?”

“啊?没灵气的荤腥吃进肚子里有碍修行。”我妈头都不抬,刷着手机上的短视频,一边狂给她喜欢的主播点赞:“那些肉会让我们身体积累杂质,修行速度会变慢的。”

“哦,”我一边漫不经心地嚼着嘴巴里的米饭,一边问:“那你们会吃人吗?”

两个狐狸叼着半根黄瓜看着我,没吭声。

我没得到回应,强作镇定地抬头去看他们。

就见我妈把手贴在我额头上,嘀嘀咕咕地跟我爸说:“闺女也没发烧啊?她不知道吃人犯法吗?”

“是啊,她怎么了?”我爸当着我的面儿,跟我妈大声说着悄悄话:“难道我们教育不到位?孩子连这个都不知道?”

两个狐狸在我面前叽叽歪歪,时不时还给我投来一个“这傻孩子”的怜爱目光,我木着脸扒拉着碗里的汤泡饭,一边扒拉,一边想。

这两个傻狐狸怎么可能是妖邪。

今晚子时,我一定要证明给那个臭道士看。

 

子时很快到了,我看了一眼爸妈熄灯的卧室,最后还是小心打开门,走了出去。

在出来之前,我心里做好了准备,努力想让自己轻松应对,可是看到孟童的时候,我的心还是咯噔一下。

浑身是伤的孟昭站在他师父身边,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做声。

而孟童,面上带着和善沉着的笑,但是他只是站在那里,无形的冷气就从我脚底升起。

修行者的世界,实力为尊,活了两百年的孟童不可小觑,这样的威压之下,我连呼吸都不由自主放轻了。

“月夜小友。”孟童捻了两下胡子,对我招招手,递来一个黄纸红字的神秘符箓。

我没接,也没吭声,孟童就怡然自得地笑道:“警惕点是好事,但这只是隐身符罢了,帮我们隐匿气息,掩藏身影之用,对你无害。”

说着,老头把符箓随手塞给我,也不管我愿不愿意,随手捻决,我只觉得身边有灵气微微拨动,再回神的时候,孟童已经原地坐下开始打坐。

月亮洒下温柔迷蒙的光,孟童打坐入定,一旁的孟昭乖乖站着,一双眼睛透过凌乱的刘海,直直地看着我。

我却不敢跟他有什么交谈,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回身盯着自己家的房门。

没有等很久,我父母出门的时候,是完美的人类形态,他们没有露出平日里憨厚温柔的神情,而是面无表情地路过了我。

孟童的隐身符很管用,爸妈完全没有发现我们,孟童起身拍拍我的肩膀,带着我和孟昭跟了上去。

我的心狠狠攥成了一团,我从不知道爸妈有半夜出门的习惯,他们也从来没有跟我讲过,难道真的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隐情吗?

我沉默地跟上去,孟童在前面,身后跟着我和孟昭,我难以避免地心里狂跳,却感觉右手一暖。

孟昭的手心都是茧子,但是干燥温暖,他拉住我的时候带着些许的力道,不疼,但是这种紧握无形之中鼓励了我。

我的心平静了下来。

那可是随手捡个婴儿就能养十六年的善良狐狸精啊,怎么可能有什么坏事要大半夜去做呢?

那是养我十几年的父母啊,谁能比我更了解他们?

 

09

我们三个人跟着我爸妈,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这是个楼与楼排序很挤的小区,门口的安保都在打瞌睡,我爸妈畅通无阻地进去,我们三个人跟着他们进了电梯,到了10楼。

我爸妈敲响房门,就见一个秃头的男人醉醺醺地打开门,看到我爸就露出了哭丧的表情,无助又可怜的模样。

“就不要进去了,”孟童在一旁小声吩咐:“这两个狐妖道行不浅,若是施法灵气碰撞,很有可能让我们的隐身符失效。”

“……那是我爸妈的同事。”我在一旁颇为不服地说:“这就是你说的,能证明他们是妖邪的事情?”

“你这娃娃好没耐性,且等等就能知道结果了。”

“你这老道才是闲的没事……”

我正习惯性要去怼人,就感觉在我身边的孟昭扯了我一下。

我闭上嘴,果然看到孟童似是不耐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宽厚的后背隆起的弧度让人心惊,但可能是因为对我还有期待,老人家迅速整理好了心情,只是温和地笑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我也不再说话了,惹恼孟童对我有什么好处呢?他说的也对,只要等等,就能有结果了。

我爸妈没有呆很长的时间,十分钟左右,他们两个就从人家家里出来了,出来的时候那个秃头叔叔满脸带笑,跟刚刚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对我爸妈点头哈腰,眼里甚至还有喜悦的泪花。

“……你看,我爸妈很明显还帮了别人。”我心里一松,对着孟童低声说:“孟爷爷,这一切都是误——”

“——安静些。”

孟童开口,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就封住了我声带,我瞪大眼睛,心里一沉,随着孟昭惊恐的目光看去。

养我十几年的两个狐狸,化形完美的人脸扭曲,露出了狐妖的轮廓和绒毛。

我愣怔在原地,只见两个狐狸一左一右,对着那个秃头叔叔张开嘴,一股冷白色的奇异气体,从叔叔的身上钻了出来,我爸妈像是吃了什么绝世美味,狐狸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他们本来好看的琥珀色双眼,露出了妖异的青绿色光芒,在小区楼道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十分恐怖。

“你也是修行之身,一定知道那个是什么吧?”孟童瞥向原地脸色煞白的我,冷笑着说:“人类的城市灵气稀薄,妖在这边生存,若是想要修为精进,那就是吸食人的精气。”

“被吸食精气的人,轻则疲惫体弱,重则精力不足导致身死!”

“你现在,还能说,这两个狐妖不是妖邪?”

 

他说完这些话,刚刚还精力十足的秃头叔叔倒下,我爸妈把他随手扔在了沙发上,熟练地锁好了房门,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我呆在原地,被孟童的质问声震得头皮发麻。

这一瞬间,我想了很多,如果孟童说的是真的,我爸妈一直在吸食他人的精气为生,一直在做伤害别人的事情。

如果孟童说的是真的,那我的父母,就是世人眼中罪无可恕的妖邪。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我看着已经恢复了人脸的父母,他们两个还站在别人家门口,用兽语低声地交谈着,动作间偶尔流露出非人之物才有的习性和动态,在昏暗的灯光下诡异万分。

……但是那有怎么样?

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是把我养到这么大的人,是世界上对我最好,我最爱的人。

我可以跟他们回到山林里,就我们一家人一直生活在那里,只要不在城市中,去一个灵气充沛的地方,他们就可以不用吸食精气了。

我想要开口把我的想法告诉孟童,至于被害者,我未来一定想办法偿还别人!

可是我根本没有来得及说话。

孟昭松开了我的手,看也不看我一眼,从袖子中摸出了几道金色的符箓。

我瞪大眼睛,电光火石之间我迅速把兜里的隐身符拿出来撕碎,对着我爸妈大喊:“爸妈!跑!!!”

两个狐狸回头,正要看向我,孟童和孟昭出手了。

孟昭很快地甩出符箓,没有防备的狐狸被符箓击中,发出痛苦暴躁的兽吼声,孟童从怀中抽出一个麻绳。

平平无奇的绳子却有金光流动,转眼间灵活如蛇一般,激射向我父母。

两个狐狸几乎没有抵抗能力,瞬间被那绳索捆的结结实实。

我忍不住想要冲上前去,却被孟昭死死攥住的手臂!

“月夜!”他喊我的名字,逼着我去看:“你看清楚!他们是害人的妖邪!”

我头也不想回,看到我爸妈被绳索捆住,身上冒出类似被烧灼才有的白烟,痛苦地奋力挣扎,我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气力,竟然挣开了孟昭的禁锢。

他们不是妖邪!他们不是!

我在心里无助地大喊!

我的爸爸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

他们捡了一个小婴儿,把她养大成人,教她世间万物!

他们为了她愿意融入人类社会,跟普通父母一样,每天劳动工作,只是为了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我还没来得及,没有来得及回报他们给我的爱!

他们不是妖邪!

我的手就要碰到那个绳索,我调动全身的灵气,只要我方法得当,这样的绳子我也可以解得开!

“刺啦。”

我的手停在了半空。

我还没有调动的灵气消散在了空中,我感觉到脖子上有着灼热的刺痛,抬手捂住的时候,湿滑温热的一片,浓郁的血腥气充斥了我的鼻腔。

动手的不是孟童孟昭。

我看着面前已经变回原形的红狐狸,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也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他的前爪还滴着温热的血气,尖端森寒的金属光泽,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睛。

胡流流愣愣地喊我:“月夜……我不是……”

我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脖子,耳边的嗡鸣声夺走了我的思考能力。

我隐约能听到孟昭焦急的互换,孟童恨铁不成钢的斥责声,两只狐狸虚弱的兽吼。

当我好不容易止住了血,逼着自己回神,我抓住了孟昭的胳膊。

一握灰

【楼诚】泥足深陷(01,向导X哨兵,大哥你这次就是跪小祠堂也没用了)

这篇文送给 @安利好好吃 ,改编自利利的向哨视频

大哥是向导,阿诚是哨兵。


——————以下正文—————

  

  楼下客厅里的落地钟响了六道,一声挨着一声回荡在沉睡的房子里,传到楼上时只剩下袅袅余音。阿诚倒是比钟声醒的更早。


  身为哨兵,哪怕是在睡梦中他也保持着本能性的戒备,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都能撩起警觉的神经,但是像这般无缘无故的惊醒却是少有。最近半个月来他时常被突如其来的惊惧攫住心神,这感觉就像一个飘忽不定的鬼影,无声无息,每每在他毫无防备之时扰掠而过。阿诚不知它从何而来,他反复梳理过近期的大小事务,单从已了解的情况来看并没有至关重要或者性命攸关...

这篇文送给 @安利好好吃 ,改编自利利的向哨视频

大哥是向导,阿诚是哨兵。


——————以下正文—————

  

  楼下客厅里的落地钟响了六道,一声挨着一声回荡在沉睡的房子里,传到楼上时只剩下袅袅余音。阿诚倒是比钟声醒的更早。


  身为哨兵,哪怕是在睡梦中他也保持着本能性的戒备,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都能撩起警觉的神经,但是像这般无缘无故的惊醒却是少有。最近半个月来他时常被突如其来的惊惧攫住心神,这感觉就像一个飘忽不定的鬼影,无声无息,每每在他毫无防备之时扰掠而过。阿诚不知它从何而来,他反复梳理过近期的大小事务,单从已了解的情况来看并没有至关重要或者性命攸关的事情迫在眉睫,虽说现在是战争年代,可也还未到风声鹤唳的地步。


  那这种山雨欲来一般的不安……到底是怎么回事?


  哨兵烦躁地呼出一口气,又尽量轻缓地捋顺吐息。他不想吵醒身边人,但对方恐怕早在他睁开眼的瞬间也脱离了梦境。明楼是顶级向导,明公馆内所有人的情绪波动都在其掌控范围里。他用自己的精神力织出了一张无形的天罗地网,将目标领域尽数笼罩起来。并非出于操控或者监视的目的,而是为了保护,一旦谁的情绪发生了剧烈起伏他即刻就能知晓。哨兵擅于捕捉到外在动静,向导则能深入意识,二者合力便可铸出一方铜墙铁壁。


  就在阿诚慢慢平复心境之时,一股温和却强大的力量熟稔地沁入他的头脑,像是破开雾霭的晨风,将萦绕在心间的烦闷尽数驱散。


  与此同时一只手横到了他的腰间,搂着赤裸的身躯向床的另一边揽了揽。


  “抱歉吵醒你了……”阿诚顺势翻过身,额头抵上对方的肩膀。


  明楼含糊地应了一声,低头用下巴摩擦着恋人的发顶。


  比起旁人而言,他对于阿诚的心绪变化向来更加敏锐。十多年前阿诚刚到明家那会儿总是做噩梦,彼时明楼的向导能力已经初露端倪,便把小小的孩子接到自己房中,一边讲故事一边悄无声息地用精神力安抚对方。待到小阿诚入睡后他依旧放心不下,总会时刻留意着这孩子的精神波动,长此以往便成了如同呼吸一般融于生命的习惯。


  这么些年,只要阿诚处于他的能力覆盖范围内,明楼就会下意识地将其纳到庇护下,尤其是在阿诚觉醒成为哨兵之后。


  老天是公平的,祂给了哨兵远超常人的五感,同时也给了他们难以解决的麻烦。对普通人而言一根针掉在地上带来的动静根本微乎其微,但是对于哨兵而言这不啻于在耳边放了一记炮仗。


  阿诚记得在自己成为哨兵的那刻,首先感觉到的不是坊间流传的强大力量带来的充实感,而是恐惧和惊慌。前一刻还熟悉万分的世界陡然撕破了平静的面纱,显露出了青面獠牙的模样。不计其数的外在刺激至沓来:他的耳朵里全是喧嚣嘈杂,鼻腔里尽是驳杂气味,视线里充斥着漂浮在空中的微渺尘埃,手指下光滑的丝绸也变得粗糙凹凸……直到一股悍然的力量闯入他的头脑,以保护者的姿态铸造出一道坚实防御,将那些繁杂纷乱尽数挡在意识之外,他才从没顶的窒息感里挣扎出来。


  就像现在这样。


  他放任自己沉浸在明楼宽广的精神波涛之中,痉挛虬结的神经被涤荡着,逐渐变得柔顺平静……


  明楼是向导,阿诚是哨兵,在外人看来配合得天衣无缝的两人应该早就缔结了精神链接。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尽管许多年来他们默契无间地并肩战斗,结合热爆发时也会极尽缠绵,但俩人始终未曾将彼此的精神领域完全对接。在他们各自的精神世界里分别存在着一爿断桥,一旦连通,很多方面都会事半功倍,甚至可以将双方的战斗力提升数个等级。


  但明楼从未曾表露过类似的意向。


  缔结精神链接不仅仅意味着能力的飞跃,也意味着风险的翻倍。联结后的两人犹如一体,一损俱损。一旦他们中的某人因为殒命而导致链接断裂,将会造成无可挽回的悲剧后果。链接中断对哨兵而言意味着失控,他们会狂化,会失去理智,会性情大变乃至是非不分,这些被视为不稳定因素的哨兵要么在战斗中自取灭亡,要么被高层派人清剿。


  明楼和阿诚都明白当前的局势,他们身处在时代漩涡之中,行走在刀尖枪口之上,说得坦诚一点,他们朝不保夕。明楼不愿将阿诚置于有朝一日会陷入狂化的可能性之中,只是想想这个假设都令他无法忍受。所以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他都不会提起联结之事。


  他知道阿诚明白自己的这一番用意。


  阿诚也确实明白。他趴在明楼的肩头假寐了一会儿,感受着脑海里属于明楼的精神力缓缓退出。楼下传来了阿香开门取报纸的声响,他抬起头:“起床吧,早上还有经济会议。”说着坐起身,伸手取过搁在床边矮凳上的衬衣。


  一只手沿着他赤裸的脊背从下往上慢慢摩挲,掌下的肌肤因为接触了微凉的空气而泛起细小颗粒。明楼放出自己的精神体——一只巨型太攀蛇——缠绕着恋人柔韧劲瘦的腰肢,尽管人类并不能感知到精神体的存在,但这对明楼来说根本不算问题。


  阿诚抖了一下,扭头看着枕着手臂动也不动的向导。“一大早瞎折腾什么。”


  明楼收回手,却继续在阿诚的脑子里制造出被蛇缠绕着的感觉,还刻意加强了逼真感,将肌肤被细细密密的鳞片刮擦而过的触感做得尤为真切。“今天你就不用跟着我了。”明大长官收紧了精神力,阿诚感到那只缠绕着自己的太攀蛇绞紧了身子,牢牢锁住腰身。理论上讲人类是无法接触精神体的,他此刻却被投射在脑海里的幻象束缚得无法动弹。


  “你要给我放假?带薪的?”阿诚笑道。


  “整天就惦记钱,”明楼操控着太攀蛇在布满情欲痕迹的肌肤上缓缓游走,在哨兵的脑海里印下挥散不去的湿冷触感,“大姐要去苏州,你陪着她走一趟吧。最近时局不稳,当心着点。”


  “那你呢?”阿诚心头蓦然一跳。又来了,那种如跗骨之蛆一般的不安。


  “我自然是尽职尽责按时上下班,努力工作给你发薪资。”明楼也坐了起来,从后面搂住阿诚。蛇类冰凉黏滑的触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肉体的温热鲜活。


  阿诚皱紧眉头,再一次犹豫是否应该把烦心事告诉对方。可是倘若真有什么异样,明楼这样的顶级向导会察觉不出?况且他现在也没有任何线索,说出来也只能徒增烦恼。“那我走之前会把你的日程都安排好,后天你要参加酒会,来去的路上记得找王秘书开车,他是可以放心的人。那件灰色西装我也会让阿香事先熨好,柜子里的阿司匹林……“


  明楼轻轻咬住阿诚的耳垂,舌尖勾滑过耳廓,湿热的吐息喷洒在哨兵的脖颈之间:“都听你的。”


  阿诚条件反射地缩了下脖子,一把扣住明楼往两腿间摸去的手:“也不看看时间,我要是跟大姐去苏州现在就得起来收拾行李了。”


  明楼留恋地在他耳根处印下一吻,松开了手。


  阿诚穿上衬衣,刚想站起来又被明楼拉住了。“怎么了?”


  明楼卡着他的后颈把人压到自己面前,掰着下巴印上一吻:“先讨个彩头,剩下的等你回来再连本带利一起收。”


  “明长官真不愧是搞经济的。”阿诚笑着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金色的晨光洒落一地。


  “你倒是把裤子穿上啊,当心我真让你赶不上火车。”


  ——————————


  “想什么呢?”明镜拍了拍身边人的胳膊,有些疑惑:“自打上车你就绷着个脸。”


  “……没什么。”哨兵回了神,略带歉意地朝坐在身边的长姐笑了笑,“侦测一下周边的动静。”


  “辛苦你这孩子了。”明镜是普通人,也不知怎的,惯来都把向导哨兵的能耐想得很是艰辛。“世道乱哦,你说谁能想到咱们火车没开多久,前面的铁路却被炸啦?这还得坐汽车回去,唉,也不知你大哥知道消息得有多着急,上路前让你给他打个电话,打了吗?”


  “打了,家里是阿香接的,已经让她转告大哥我们没事。”阿诚放轻声音道:“大姐,看样子回去就是下午了,你闭上眼歇会儿吧。”


  安抚住了明镜,阿诚的心情却难以平缓。自从离家之后那股怪异的感觉就愈发强烈,起先他担心路上会出变故就格外留意着四周。可在得到铁路被毁、他们不得不搭乘汽车返回的消息后,萦绕在心头的焦躁烦闷也迟迟不散。明楼不在身边,无人能帮他舒缓紧绷的神经。说到明楼,他最先是往办公室打了电话的,却被告知明楼不在。奇怪,按照日程安排他应该在召开经济会议才对,这是去哪儿了……


  哨兵挺直了脊背,一瞬不瞬地盯着窗外飞驰掠过的残影,双手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攥成了拳。


  他就这样保持着高度戒备直到汽车在家门口停下。扶着明镜下了车,又招呼阿香将行李提进屋,阿诚三两步上了楼,打开明楼卧室的门——没有人。再推开书房的门——同样无人。


  心头猛跳。


  其实早在汽车驶入公馆附近时他就知道明楼不在家里,甚至不在这个街区内。任他铺开自己的五感也捕捉不到熟悉之人的气息。


  他会去哪儿,他能去哪儿。


  “阿诚,怎么了?”明镜在楼下叫他:“要不要吃点东西啊?”


  “大姐,我去接一下大哥,他在外面应酬还没回来。”阿诚头也不回地向外走。


  “你当心点啊,把他带回来看我不收拾他,我前脚刚走这就去花天酒地啦。”


  开车上路,阿诚心念电转,如果明楼留下什么线索——假如他真的留下线索——不会是在家里,也不会是在政府大楼内;是红色任务他理应知道,排除掉这些就只可能是军统方面的计划……被明楼独自执行的,刻意避开了他的计划。


  死间计划。


  阿诚猛然踩了刹车,刺耳的刹车声彷佛惊天雷霆撕裂耳膜。他瞬间只觉得如坠冰窟,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了,挤捏出所剩无几的血液。


  他白着脸猛打方向,调转车头直奔76号。这个计划不是被搁置了吗,不是说可以另想办法吗,明楼你怎么能,你竟然敢瞒着我——


  蓦然,一波强悍的精神力横冲直撞地闯入了他的意识,力量之强甚至让阿诚产生了片刻的眩晕感。


  谁!?他几乎是凶狠地在头脑里吼着。


  ‘阿诚,是我。’明楼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依旧不急不缓,沉稳镇定。


  ‘大哥!你在哪儿?我这就去找你,我们再想想办法——’阿诚不知道自己的双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方向盘。


  ‘阿诚,什么都别说,我知道我会面临什么。’明楼似乎是停顿了片刻,短暂得彷佛是阿诚的错觉,那个声音始终波澜不惊。‘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按照我的计划,所有人都不会死。’


  ‘除了你自己!’


  ‘除了我自己。’


  哨兵狠狠闭了下眼睛,咽下喉头涌起的灼痛。‘你不能死……大哥……明楼,你回来!’


  然而他发现自己不能动了,甚至连踩下刹车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太攀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车里,死死将他缠住。车子歪歪斜斜摇摇摆摆地横在了路上。


  ‘阿诚,呆着别动。这是命令。’


  ‘我拒绝服从!放开我!’他竭力想要摆脱钳制住自己的巨大精神威压,然而他挣扎一分,巨蛇就绞紧一分。哨兵脖子上的筋络蹦跳着,口腔内侧被咬出了浓厚的血腥味,但是那股压制他的力量纹丝不动。


  ‘我既然敢去,就没有打算活着走出那个大门。’明楼提高了音量:‘你是个战士!不要分不清孰轻孰重。’


  哨兵停止了挣扎。


  ‘可……’他的嘴唇颤抖着,脸色苍白得仿佛未化的积雪,‘你是我的……’


  ‘我现在只是你的上级。而你只需要接受命令。’


  毒蛇张开巨口露出了獠牙,纵身扑向一直潜伏在座位边伺机而动的黑豹——那是阿诚的精神体,他试图放出去寻找明楼的最后希望。


  因着主人被压制,黑豹几乎毫无抵抗之力。


  ‘阿诚,好好活下去。我们还有未竞的事业。’


  压迫得他头颅生疼的精神力撤走了些。


  一滴眼泪砸落下来。


  那股肆虐的精神威压却旋即暴涨,几乎是残暴地掐灭了哨兵的意识,将其打入沉闷窒息的黑暗中。


  ‘明楼——!’


  【未完待续】



P.S  觉得虐,就看看标题括号里面的话!说大哥跪小祠堂也没有用是因为阿诚这回真的受伤了,下次更新……剧透一下吧……阿诚就失忆了。




一握灰

【蔺靖】燃情记(02,鲛人景琰,阁主表示简直鬼迷心窍了!)

半架空,朝代依旧是大梁,蔺晨依旧是琅琊阁少阁主。萧景琰是鲛人。

全文阁主第一人称。欢脱不着调。

此文送给 @Yan ,灵感来自炎太太的一幅画~ 

 前文:燃情记(01)


——————以下正文——————


  虚惊一场。

  原是我会错了意,他所说的并非人语“阿妈”,而应是鲛族之言,至于其意为何,却不得而知了。

  幸而如此,虽说我为了美人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但充作阿妈还是荒诞了些。我将盛着海水的螺壳递过去,撩起衣摆席地而坐,看他双手捧着海螺缓缓啜饮。

  海水咸涩非常,凡人尝之如吞沙盐,鲛人却如饮甘露,当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他将空掉的螺...

半架空,朝代依旧是大梁,蔺晨依旧是琅琊阁少阁主。萧景琰是鲛人。

全文阁主第一人称。欢脱不着调。

此文送给 @Yan ,灵感来自炎太太的一幅画~ 

 前文:燃情记(01)


——————以下正文——————


  虚惊一场。

  原是我会错了意,他所说的并非人语“阿妈”,而应是鲛族之言,至于其意为何,却不得而知了。

  幸而如此,虽说我为了美人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但充作阿妈还是荒诞了些。我将盛着海水的螺壳递过去,撩起衣摆席地而坐,看他双手捧着海螺缓缓啜饮。

  海水咸涩非常,凡人尝之如吞沙盐,鲛人却如饮甘露,当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他将空掉的螺壳还了回来,又道一声“阿妈”。

  噫,莫不是道谢之意?我伸手揩过他的唇角,擦去残留的水渍,笑道:“入乡随俗,如今你上了岸,也要学着讲人言,应当说‘多谢’。”

  他睁着黑珍珠般的眼睛,一言不发。

  我寻摸着莫非太难了些,毕竟就算稚子牙牙学语也是有简入难的,又道:“说‘有劳’也可。”……慢着,这个好像更显晦涩。

  他果然蹙起了眉。

  我最见不得美人为难,连忙开口:“罢了罢了,你我意驰神交,何须拘泥于这些空泛言谈,随心便可。”我又坐近了些,见他并无闪避之意,心中更喜。“然而相识一场,总该互通姓名才是。我姓蔺名晨,表字昭憺(注释),你唤我……嗳,你怎么顺口怎么叫吧。”

  他抿唇思索片刻,总算开了金口。

  “憺……憺憺(dàn dan)。”

  “……昭憺。”

  “憺憺。”

  我瞧着他一脸等待夸奖的模样,哪里狠得下心拂逆其意,只得笑着应答。

  倒是让他更来劲了,一叠声“憺憺,憺憺”地叫个不停,我还不能不应,若是故意当做没听见,他便拉着我的袖子用那双盛满碧海清波的眼睛满是期许地瞧着我。也罢,我堂堂琅琊阁少阁主,恢廓大度休休有容,不在此等细枝末节上与之计较。

  “你又姓甚名甚?”我拉着他的手问道,知道不会有答复,又说:“我与你取个人名如何?这里是梁安郡景云县,你自此现世,又身覆赤鳞,不如便叫景琰罢?”

  他歪头略略思索,展颜一笑:“多,多谢。”

  嘿,这小红鱼!分明口齿伶俐得很,敢情方才全是装傻充愣呢。

  我作势要去捏他的脸,刚及近身,他便倏忽向下一滑,哧溜一声潜入了水中,游鱼入水,逍遥自在,转瞬便游出了丈远。

  我拢着袖子站在礁石上,翘首以眺,只见粼粼波光下一道金红暗影时隐时现,端的是惊鸿游龙之姿,赤练霞蔚之态。少顷,他便折了回来,探出水面将一样东西甩在我脚下。

  好大一尾活蹦乱跳的鮀鱼。

  我蹲下去用扇子戳住不住扑腾的鱼身,冲他挑眉:“你可有口福了,我别的不敢说,调掌庖厨的手艺可是一绝,你是想清蒸呢,还是红烧?”思及他并不明白熟食之妙,又道:“不如一半清蒸一半红烧,也好让你做个比较。”

  他欣然颔首,笑得眉眼灿然,看得我也心口融暖。

  只是这鱼到底没吃到嘴里。

  趁我生火杀鱼的空档,他又径自潜入水里玩耍,却不想着了道,被船帮布在海里的歹毒机关所伤。那东西名唤无回网,由数以百计的铁蒺藜串联勾结而成,任是多么坚固的水靠也能被其刺破洞穿,乃是沿海十郡的洋匪们的特制暗器,通常只在争抢地盘之际才撒入水中。

  我那时蹲在礁石上剥鱼,忽见海中巨浪翻涌,瀖泋荡荡,本以为是风暴来袭,可转瞬又归于平静。

  “景琰,景琰啊!”我扯着嗓子连叫数声,也未见其身影。

  正在纳罕之际,脚下陡然水浪大起,赤金鱼尾飚扬而出,如擘洪波,又倏忽落回海中,搅得水面浮出层层朱红涟漪。

  他随即浮现而出,气喘吁吁地趴在礁石上,面色惨白,不断有血水从半隐半现的鱼尾上渗出。

  我连忙跳入海中,只见鱼尾一侧被利器划破了半尺来长,鳞片散落,血肉模糊,还有一小截铁蒺藜嵌在体内。

  他竟是硬生生撕破了牢不可破的无回网,挣脱而出。

  我一面出声安抚,一面仔细查看伤势。若只是皮肉伤,我随身携带着可止血生肌的金疮药,敷上便无大碍,可坏就坏在那铁蒺藜黑中泛绿,乃是淬了剧毒。

  “景琰,我要拔出这刺在你尾巴里的东西,你且忍一忍。”

  他扭过头瞪着我,目光里和善尽褪,神情间满是狠厉。这鲛人方才既能做出鱼死网破之举,其性情之坚毅果决便可见一斑,如今疼狠了,愈发扬眉瞬目。但我知晓这怒气并非冲我而来,是因遭受无妄之灾而愤然不平,可既然他选择拖着伤尾回到海边,便是信任于我。

  “难道你还怕疼不成?刚刚搅得波涛翻滚的厉害劲儿哪去了?”我一边缓声调笑,一边趁其不备飞快拔出了铁钩子。

  他闷哼一声,鱼尾抽动,却没拍出多大水花,脱力一般伏在礁石上。

  此乃毒素上行之兆。

  我将药粉尽数倒在伤口上,又脱下外袍为其包扎。铁钩上所涂之毒名曰隐仙,算不上奇毒,却也不好拔除,只因解药中的一味药材生长在极北之地,本就不好采摘,近百年来北疆胡人横行,这药已然绝世。

  但有一处地方尚存有此药。

  “景琰,我要把你带去金陵疗伤,你若是同意,就点一点头。”我俯身喂了一粒辟毒丹过去,虽不能根除,亦可暂时抑制毒性。

  他嗫喏一声,微微颔首,嘴唇刷过手指,冰凉如霜。

  我将他藏于隐蔽处,去往集镇买下一艘大船,寻了几位老实船工。这船是供王孙公子行乐之用,吃穿用度一应俱全不说,舱里还有宽敞浴池,往其中注满海水,恰可供鲛人容身。在出发前我勒令船工不得踏入舱内一步,这些人见多了朱门腌臜之事,大概以为舱里也有见不得人的勾当,都唯唯诺诺地再三保证不会逾矩。

  即刻开船北上,倒也风平浪静。

  纵然隐仙毒性阴沉,可我钻研岐黄之术十数年,要压制它也并不在话下。只是苦了景琰,因着药性与毒性的冲撞,终日里无精打采,恹恹不振。

  唉,疼在他身,痛在我心。

  我便想方设法变着花样逗他展颜,几次三番下来,发现这小红鱼对吃食兴趣甚大,不愧当初是被酒香引来的。

  “等到了金陵我做榛子酥给你吃,用产自南江的榛子和清郡的上等糯米,那滋味保准你喜欢。”我侧卧在池边,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宝斗糕喂给他。

  他吞下糕点,舌头舔过手指卷走沾染其上的一点碎屑,动作一派天真自然,比衬着我的心口微悸,全然不谙世事。

  我在心里叹息一声,起身又端来一盘荔枝,却发现只是这会儿功夫,他已伏在池壁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药性使然,也是无法。我索性跳入水中,解开绷带为其换药。

 停车场关掉啦



  【未完待续】




景琰后面会变成人的

阁主字昭憺乃是二设,出自《九歌·云中君》: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

景琰学人话还不利落,念不出昭憺这么复杂的发音,就简称憺憺了

挺适合阁主的,不是么~

想让阁主赶紧吃鱼的,琰琰现在可是伤患,还中着毒呢!快心疼一下他!




一握灰

【蔺靖|楼诚】给朕滚出去!(欢乐向,一发完,元宵节怎能不加餐)

别被开头吓到,这是篇搞笑文!

元宵节快乐!加餐!


————以下正文————


  朕知道自己銮驾已崩。


  死后万事空,或许该说,我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三魂离生体,七魄散紫府,我从一片混沌蒙昧中走出,便身处于这富丽堂皇的雕梁画栋之内。


  此乃我的皇陵地宫。


  我于登基次年便开始着手修陵,未料想前前后后竟建造了将近四十年,单是大匠卿就换了三人,除罢首个是因贪赃枉法而自毁前程,余下两位都是在任上寿终正寝。以前,我常同蔺晨打趣说,我这等着住房屋的却熬死了盖房屋的。那人听后便笑得没个正经,直说不如干脆让他去给我盖墓,还可以借机偷偷给自己留个位置。


  ...

别被开头吓到,这是篇搞笑文!

元宵节快乐!加餐!


————以下正文————


  朕知道自己銮驾已崩。


  死后万事空,或许该说,我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三魂离生体,七魄散紫府,我从一片混沌蒙昧中走出,便身处于这富丽堂皇的雕梁画栋之内。


  此乃我的皇陵地宫。


  我于登基次年便开始着手修陵,未料想前前后后竟建造了将近四十年,单是大匠卿就换了三人,除罢首个是因贪赃枉法而自毁前程,余下两位都是在任上寿终正寝。以前,我常同蔺晨打趣说,我这等着住房屋的却熬死了盖房屋的。那人听后便笑得没个正经,直说不如干脆让他去给我盖墓,还可以借机偷偷给自己留个位置。


  思及此,我当真在皇堂中四下查看了一番,可除了正中央的棺椁和一应陪葬之物外,并无可疑之处。


  我茫茫然立着,心中百味杂陈。长明灯高悬于顶,烛焰煌煌,将偌大的墓室映照得灯火通明,却照不出一丝生气。


  忽听得墓道里传来轰隆轰然异响。

  

       盗墓贼?来的这般快?陵卫何在,竟任这等宵小往来自如。


  心随意动,下一刻我便穿墙而出,站在了幽暗的墓道里。只见那不速之客广袖阔摆,步履生风,虽已须发皆白,依旧精神矍铄。


  不是蔺晨又是谁。


  我的视线穿透他看向墓道尽头,昏黄黯淡之处烟土未散,尘埃袅袅。方才那一声巨响,原是他放下了断龙石,彻底封死了地宫。


       我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这人恁的肆意胡闹,怎可阳寿未了就自行入墓,与世隔绝?分明已年过古稀,做起事来倒越发像个公子少爷,都说返老还童,最近几年他这心性确是比刚刚相识那会儿还要放荡不羁。


  他在主墓室的封门上摆弄了一阵,便打开了重逾千钧的石门。


  ……甚好,看来他还是背着我在陵墓工事上掺和了一脚。


  早知道这人惯来面上谈笑风生,心里权衡帷幄,说是要来我的墓中分一席之地,就肯定不会只是说笑而已。庭生怎也不拦着,在我退位后的二十余年里修陵一事全权由他看顾,现在要说他不知道蔺晨动的手脚,鬼都不信!


  哼,我自己现在就是鬼。


  说起庭生这孩子,我倒是不担心。早些年我刚登基,大臣们吵吵着陛下根基不稳,庭生恐有非分之想,结果那孩子安分得很。待我站稳了脚跟,他们又吵吵着陛下膝下无子,庭生恐有篡位之心,把孩子吓得半夜跪在屋外哭诉,就差自裁明志了。我那时和蔺晨正值情浓,却整天被一干人追着撵着劝谏“君王无嗣,社稷之忧”,一气之下索性遂了他们的意,下诏封庭生为太子。本想着从此总该落个清净,却不料没过几年他们又吵吵着少主年壮,羽翼渐丰,不可不防。


  烦不胜烦。


  我便干脆在五十寿诞那日下旨退位,由太子继承大统。


  耳根终于清净了。


  我随蔺晨搬去了琅琊山。


  一住廿载。


       山中不知数啊,直到某天清晨我神思昏聩起不了身。蔺晨这半吊子郎中搭脉捻须沉吟良久,摇头晃脑说并无大碍。可我瞧见了他眼底尚未掩起的黯然。从此他便愈发粘人,堪称寸步不离,就连去药庐也要抱我一同前往。我躺着看他查阅医书,研磨药材,熬制汤液,便觉得岁月如山间雾霭也似,飘飘渺渺,不可握留……有几次我昏昏沉沉睡着了,醒来时便见他蹙眉守在一旁。我拉着他的手,触之冰凉。其实我心里有数,恐是大限将至。


  我从未想过自己能活至古稀,早年觉得会战死沙场,之后当了皇帝也没个消停,受过暗算,中过剧毒,不敢说呕心沥血,也算是夙兴夜寐。


  用蔺晨的话说,我没累死,倒把其他人折腾得人仰马翻。


  可不是么,那次我被南楚暗害中毒,消息不可外泄,他和庭生两人席不暇暖,一个稳持朝政,一个寸步不离地守在榻前。后来我才知道所中毒药极其罕见,蔺晨为了以防万一便给自己下相同之毒,再以身试药,确保万无一失后方才在我身上施用。


  情深至此,何以报之,唯有相许。


  我许了他大半辈子,还有生生世世。


  前者已然践诺,后者亦是如此。


  不过,这种追到陵墓里来的行事坚决不可纵容姑息!


  奈何此时我只是一缕魂魄,任是对他大发雷霆也无济于事。


  好在我有先见之明,曾暗中吩咐庭生要在墓中备下充足的食物,前前后后竟加了数十倍之多。唉,若是史书有记,恐怕我会是古往今来在自己墓中储存粮食最多的一个皇帝了。


  虽说事死如事生,可大家都心知肚明死后万事空,所有陪葬都不过是图个慰藉,哪有像我这般真弄了个粮仓在自己墓里的。


  怪丢人的。


  都赖他。


  我有些气闷地坐在一边,就看着蔺晨熟门熟路地翻出茶具,找出茶叶,又从地宫暗河里取了水,欣然烹起茶来。


  烦人。


  这也罢了,他竟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漆盒的榛子酥,边吃边称赞庭生有心,用料是我最喜欢的南江榛子与清郡糯米。


  真烦人。吃吃喝喝滚去侧殿,少在皇堂里给我添堵。


  我就这样瞧了他一会儿,自觉做不了什么,见他也毫无异样,便决定去别处看一看。之前没见着他,我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如坠雾里,眼下有他在身边,顿觉三魂七魄都清明了许多,也生出了去地宫别处走走的念头。虽说这是我的陵寝,但我在生前可从没来过。


  我前脚刚刚迈出皇堂,就听见身后哗啦一声。


  这声音忒是可疑,我转回身……青天白日地,蔺晨你掀我的棺材做什么!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为老不尊的琅琊阁阁主站在我的尸身旁,打了个饱嗝。


  我愤愤然飘过去,瞥见自己的肉身不禁怔愣。从断气到停丧再到下葬,这么多时日过去,这具肉身却丝毫不见衰败之相,皮肉依旧润泽,似是入睡模样。我想到了自从跟着蔺晨回琅琊山,他便每日要我浸泡药浴,想来便是因着那些汤药的缘故才使得肉身不腐。


  我不忍去看蔺晨是以何种神情注视着这具肉身,他……


  “嗳,挤一挤啊,当初准备棺材的时候就是照着咱俩人的尺寸做的,可谁知道这么些年竟然又胖了,老来胖嘛,将就着挤一挤,反正这么多年都挤在一张床上过来了。我先打个盹儿,你看这时辰也该午憩了。”


  ……滚!滚出眹的棺材!


  庭生,你要是有孝心就赶紧换个大点儿的棺材送进来!


  墓里的日子同样不知年月。


  蔺晨每天里吃吃喝喝睡睡,闲来无事就去暗河里抓几尾无眼的怪鱼,看他用膳时的模样,那鱼应该是鲜美异常。地宫完全仿照了我生前所住的宫殿,又按照琅琊阁的制式建造了演武场和药庐,他如同依旧身处于琅琊山似的,卯时起身,舞刀弄剑,烹茶品茗,之后便进了药庐。


  我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埋首于医书药材之间,在丝绢上笔走龙蛇。


  他写的乃是医治我生前所患病症之法。


  我陪在他身边,看他蹙眉摇头,看他若有所思,看他豁然开朗,看他溘然长叹。


  “景琰,若我能早一些参透此法……”


    他始终抱憾于最后无法救治我,纵然我们都明白天道无常,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可他依旧放不下这块心病。


  我伸手轻抚他的脸颊,他似有所感地微微颔首,像是在用下巴蹭着我的手掌,一如我生时那般。


  我一直都觉得他能感知到我。他知道我在陪着他。


  当晚,他依旧和我共躺一棺,却一反常态地阖上了棺盖。


  翌日,地宫内一片静谧,皇堂中棺椁紧闭。


       长明灯灭。


  ——完——




  ——小番外——


  孟婆不耐烦地看着眼前腻腻歪歪的两人,翻了个白眼:“快点快点,投胎也要赶时辰的,你们后面还有很多鬼排着队呢!”


  闻言,蔺晨却是把萧景琰的手攥得更紧了:“景琰,你一定要帮我记着,那种无眼之鱼是在岑山下的暗河里捉到的,下辈子我一定要捉来给你尝尝,绝世珍馐不过如此,它啊——!!!”


  孟婆收回脚,看了一眼被自己踹下轮回的两个鬼影,摆了摆手:“下一个下一个。”


  “不对啊。”看管轮回的司命星君忽然道:“萧景琰命格金贵,下一辈子该投胎在大富大贵之家,可方才他被蔺晨拉着,蔺晨又被你踹了一脚,蔺晨是跳准了,萧景琰却被拽歪了,投了清贫之身。”


  孟婆噎了一下:“你是司命星君,快想办法。”


  “前十年命数已定,只能从第十年开始翻盘。既然是那个胖子惹出的祸,就让他从第十年担负起扭转另一人命数之事吧。”


        …………


  明镜乐不可支地向明堂描述着自己刚刚出生的弟弟:“那小子挺有分量,还不哭不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生下来就板着个脸,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


  “阿诚,喜欢吃鱼吗?”已是半大小子的明楼抱着瘦瘦小小的阿诚,摸了摸对方柔软的顶发。


  那孩子点点头,却不说话。只因明楼翌日要去远游,不能捎带着他。这会儿,小孩子正安安静静地闹着小委屈。


  “我知道有一种鱼,因为生活在暗河里,终年不见天日所以没有眼睛,据说特别鲜美。这次我和同学们去南京远游,给你找些尝尝。”


  阿诚抬起头,明亮的眼睛里如有流光:“它们生长在岑山脚下的暗河里。”


  “你怎么知道?”明楼有些惊讶地把他抱到腿上。


  “我……”小小的孩子迷茫地想了想。


       “我就是知道。”



  【完】



一握灰

【蔺靖】燃情记(01,鲛人AU,美人拍我一身水,美人咬我满臂血)

半架空,朝代依旧是大梁,蔺晨依旧是琅琊阁少阁主。萧景琰是鲛人。

全文阁主第一人称。欢脱不着调。

此文送给 @Yan ,灵感来自炎太太的一幅画~ 


——————以下正文——————


  “公子,等一等,公子!”


  我闻声驻足回首,只见一总角小儿远远地坠在身后,正沿着滩涂疾步走来。模样瞧着有些眼熟,恰是方才拜访的渔翁之孙。他腰间悬着一只半个巴掌大的青釉酒瓶,随着跑动的步伐而上下颠簸,几次都差点蹦脱跌落,着实令人捏一把汗。


  我并非斗筲之徒,如此分斤掰两地和一瓶子酒计较,实乃事出有因。


  小童跑至近前,眼睛转了几转,摸着酒器并不说...

半架空,朝代依旧是大梁,蔺晨依旧是琅琊阁少阁主。萧景琰是鲛人。

全文阁主第一人称。欢脱不着调。

此文送给 @Yan ,灵感来自炎太太的一幅画~ 


——————以下正文——————


  “公子,等一等,公子!”


  我闻声驻足回首,只见一总角小儿远远地坠在身后,正沿着滩涂疾步走来。模样瞧着有些眼熟,恰是方才拜访的渔翁之孙。他腰间悬着一只半个巴掌大的青釉酒瓶,随着跑动的步伐而上下颠簸,几次都差点蹦脱跌落,着实令人捏一把汗。


  我并非斗筲之徒,如此分斤掰两地和一瓶子酒计较,实乃事出有因。


  小童跑至近前,眼睛转了几转,摸着酒器并不说话。我合了扇子朝他脑门上一拍,语气不善:“才把我轰出门,这就巴巴地追来,此等待客之道实在令人敬佩。”


  那孩童面色微红,一手捂额,一手解下酒瓶递了过来:“这是阿奶叫我给你的。”


  我暼了一眼陈旧的酒器,抄手轻嗤:“你阿爷说你们家的酒从不予我这般不懂酒、不爱酒的人,怎么你阿奶却背道而驰了?”


  小童撅嘴道:“阿爷不喜欢你,可阿奶说你是有缘人,要给。”说罢,直接将酒塞到我手中。


  釉瓶深埋地下多年,原本清透的瓶身上满覆土污,泥封下的赭布也已褪色,玲珑一枚拿在手里,还不如一锭金子重。想不到方才满脸怒容将我扫地出门的渔伢子竟是个惧内的,我为求这瓶稀罕物费劲口舌绞尽脑汁,甚至愿用传世千年的麟囊酒作换,也未曾听到松口之言,却不料渔家阿婆几句话便抵了我先前的诸般周折。


  嗳,人情冷暖,远近亲疏哟。


  我把酒瓶抛起,看着那宝贝疙瘩在空中翻跟头落下,又用扇柄接住,如此往复,倒也顺手好玩。


  “你干嘛呀,”小童有些着急,皱着小脸张开手作环护状,“酒只剩这一点了,我阿奶说不会再酿了。”


  “怎么,这酒不是你阿爷酿的?”我手腕微抖,酒瓶稳稳当当立地在扇子前端。


  小童颔首,不满道:“你哪里像是有缘人嘛,根本就是,就是……先生教的什么词来着……”


  “暴殄天物?”


  “不是。”


  “煮鹤焚琴?”


  “好像也不是。”


  “牛嚼牡丹?”


  “对了对了。”小童拍手乐道。


  我翻个白眼,这小娃娃当真跟他祖父一个脾气。“万事莫强求,那我便做回好人,送这酒去寻当真与它投缘之人吧。”说罢,行运真气于前臂,折扇斜抖,将青瓶抛向了一丈外的汪洋大海。


  小童阻拦不及,顿时怫然作色,拔腿跑向海边。我施施然跟过去,与他一道瞧着那青釉瓶在波涛里载浮载沉,载沉载浮。


  暮春时节,天朗气清,洪波迆涎,倒也令人心怀舒旷,我展开扇子遮在头顶,举目远眺:“飏凯风而南逝,广莫至而北正。其垠则有天琛水怪……”(注释1)


  不等诵完,只见一个浪头涌起,卷着酒瓶拍向礁石,哗啦,碎了。


  “……”


  我讪笑着收回折扇:“看来不廷胡余(《山海经 · 大荒南经》所记南海之神)是个粗人,不喜欢咬文嚼字,哈哈。”


  小童狠狠瞪我一眼,显然气急败坏,转身就走,嘴里还不住念叨:“煮鹤焚琴,暴殄天物,牛嚼牡丹……”


  嗳,稚子无状,不与他一般见识。


  我走上礁石,望着海面上四散的瓷片,满心怅然。酒水在海中肆溢漫流,醇香扑鼻,气韵悠长,竟比我琅琊阁中所藏的麟囊酒还要醉人,琼浆玉露也不过如此了罢,可惜注定与我无缘。


  这样想来,愈发愁绪满怀。我捡起一块残片,蹲在礁石上思考着是否要掬一捧海水尝尝。身边海浪拍击着浮石,声若钟磬,渐渐地,嗡鸣声里掺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浅吟低唱。起先我并未在意,以为不过是哪家鱼梢在引吭而歌,可那清丽之声循循逼近,愈发清晰,而四下里并无旁人。


  哎呀呀,莫不是刚骂过不廷胡余,这就寻来了?我凝视海面,寻思着传闻中脚踩两条赤蛇的海神要如何在洋面上行走,可等了半天,目之所及依旧风平浪静。


  哗啦——


  忽地就被溅了满脸满身的水。


  我低下头,只见一名看似不及弱冠的男子正探出水面望着我,容貌毓昳,却未着寸缕。他是何时悄无声息潜游至此的,我竟未曾察觉分毫,此等在水下龟息梭行的功夫,当真俊得很。


  “你泼湿了我的衣裳,要如何是好?”


       这人发如乌藻,瞳似点漆,披发裸肤也不减芝兰玉树之风,大大可担美人二字。


  他歪头打量我,不发一言。


       对着美人万不可失礼,我寻思莫不是方才唐突了,正准备抱拳一揖,他却低头将脸埋入了水中。


  嗳,我晓得自己风流倜傥,气度潇洒,可也是头一回遇见只是看着我就羞得不能抬头之人,还挺新鲜的。


  “美人——”


  哗啦,又是一霎大浪迎面扑来。


  我抹了把脸,这次瞧得分明,正是这人用尾巴朝我兜头泼水。没错,尾巴。那个翩然翻出水面又倏忽收回水中的东西,可不正是硕长一截朱红潋滟的鱼尾么。


  我展开扇子用力扇了扇,没见到脚践赤蛇的南海神祗,倒是遇着了旷世罕见的泉先鲛人。始知万族无不有,百尺深泉架户牖(注释2)……我踏遍九州大地,饱览天下奇书,说不上博古通今,也尚可算见多识广,饶是如此眼下也惊诧万分。


  然而美人面前不可失仪,我只得更使劲地摇扇子以压下内心的激荡之情。


  鲛人又钻了出来,却不抬头,只是贴着水面慢慢移动,像是在搜寻什么。他逐渐靠近了我所在的礁石,伸出胳膊,双手扶着石壁,抬头看向我——手中的青釉瓷片。


  “……”我拿着瓷片向左移动,他便跟着向左看去。我拿着瓷片往右晃,他也跟着向右转头,我拿着瓷片打个转……


  哗啦。


  瓷片被抢走了。


  我彻底浑身湿透。


  “你是循着酒香过来的?”我把湿淋淋的扇子收起来,抄手往前踞坐。


  他将瓷片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看,又放到鼻下嗅了嗅。虽然依旧没搭理我,我也默认他是回话了。


  “晋人张华著书曰‘南海水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所言可对?你当真能落泪成珠?哎!吃不得!”


  我阻止地晚了一步,这懵懂无知的鲛人竟拿着碎瓷往嘴里送,锋利的残片瞬间划破了他的唇舌,嫣红的血珠缓缓渗出,仿若涂朱。


  我倾身想要拿回瓷片,却低估了鲛人的防备之心,一个不察被他紧紧咬住了胳膊。


  看来古书中将鲛人记为异兽,而非半人,不无道理。这蒙昧无知、兽性未褪的模样倒还真跟琅琊山中的小兽也似。


  他的牙齿比起凡人更加锋锐,顷刻间便切破了皮肉,血流如注。我任他咬着,并不还击挣脱。既是兽类,那么亲近之法想来也差不多,儿时在琅琊山中如何获取狼崽子的信任,此时照搬便可。其中诀窍就是不可令其生出警惕疑虑之心。


  果然,他见我并无伤害之意便松了口。


  我举着胳膊摇头笑道:“美人赠我赤珠链,何以报之长相思。”


  他又靠近了些,握住我的胳膊拉至身前,低头以唇吻血,细细舔弄起来。温热湿软的舌头扫过伤口,刺痛里带着入骨的麻痒,竟是令人神思微乱。


  “书里可没记载你们还会蛊惑人心呢。”我仗着他听不懂人言,信口调侃起来,却不妨又被拍了一身水。


  “怎么?你听得懂?”我从头顶上摘下一片浮藻,饶有兴趣道。


  他颇为不屑地乜我一眼,松了口。我低头瞧去,伤处竟已止血,边缘开始微微收敛。


  “这还能活死人,肉白骨啊。”我收回前言,这哪里是兽性未褪,分明是灵智大开,脱凡之资。


  他得意地一笑,明眸皓齿,甚是俊逸。可下一刻,就蓦然向前栽倒。


  我吓了一跳,连忙跳下水抱着他,慌乱间也顾不得他并非凡胎了,赶紧以手试息,搭脉查探。


  “这就醉了?不是,你可喝到一滴酒么,只是舔了舔酒瓶吧?”我抱着柔滑异常的身体有些哭笑不得,“这酒量也忒脱俗……”


  不能置美人于不顾,我将他抱至一处凹陷的礁石旁,令其倚靠在呈卧具状的石壁上。我亦不晓得鲛人是否能长久地离水,便守护在侧,每隔两个时辰以海水浸之。


  他这一醉当真堪比刘伶,倘若不是我屡屡试其脉息都毫无大碍,真要怀疑这美人是陈尸于滩了。


  半月倏忽而过,我已快要同他一道长在这片沙滩上了。其间无事可做,我本着医者求道之心将泉客仔细查验了一番。他的躯干与人相比并无不同,如果非要寻出些迥异之处,便是身躯尤为柔韧细嫩,触之仿若绢丝嫩脂。而脐下却是另一番光景,双腿化为鱼尾,流光覆鳞,朱焰金辉,比琅琊阁中所藏的任何一件传世之宝都更加华美。


  我拎着他的手指仔细端详,这确实是一双男子之手,却修长如初笋,光洁似美玉,这样一双手当真会织造绡纱?


  凑得近了,便闻到一股异香,譬如龙涎,却更加清幽。我不由埋首于他的脖间仔细吻嗅,这气味沁入心脾,直叫人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忽然听得一声轻哼,我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倒映着月辉清波的眼睛。


  他咳嗽几声,嗓子因为长久的不发声而有些沙哑,我欲转身为他掬一些水,却被拉住了衣袖。


  他张了张嘴,声音含糊。


  我弯腰俯身,只听见他喃喃着单调的音节。


  “……阿妈……”


  “……”我的额角跳了跳,嘴角抽了抽。“我不是你阿妈。”——他大爷的!只知道初生的禽鸟会到处乱认娘,怎么鲛人也会?!


  【未完待续】


注释1,出自木华(西晋)的《海赋》:“飏凯风而南逝,广莫至而北征。其垠则有天琛水怪,鲛人之室。”

注释2,出自李颀(唐)的《鲛人歌》:“鲛人潜织水底居,侧身上下随游鱼。轻绡文彩不可识,夜夜澄波连月色。有时寄宿来城市,海岛青冥无极已。泣珠报恩君莫辞,今年相见明年期。始知万族无不有,百尺深泉架户牖。鸟没空山谁复望,一望云涛堪白首。”

P.S. 这次换个欢脱的文风,好久没写第一人称的文,也好久没写轻松欢快的,希望大家别嫌弃 。



  


山烽点火

戏子无情 第二十四章 (结局.下篇)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这大概只是广电为了粉饰太平而勒令电视平台制造出的假象。

可惜,这本就是个不公平的世界。
电视剧里,坏人总会得到法律制裁。
现实里,不择手段的人往往能把其他人踩在脚下如鱼得水般的自在逍遥着。

明楼不曾停止过对阿诚的追捕,在旁人看来,他明楼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根本没必要去在意阿诚这个几乎没有任何价值的蝼蚁。

 明楼身边又换了几个新宠,这些男孩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阿诚的影子。明楼在他们身上发泄着对阿诚背叛的愤怒,在这些男孩被明楼折磨的生死不如后,明楼越发觉得不满足。

于是,亲手抓到阿诚,成了明楼的执念。

大姐的精神状态越发不好了。

雷鸣闪电的夜,明镜睡不着,穿...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这大概只是广电为了粉饰太平而勒令电视平台制造出的假象。

可惜,这本就是个不公平的世界。
电视剧里,坏人总会得到法律制裁。
现实里,不择手段的人往往能把其他人踩在脚下如鱼得水般的自在逍遥着。

明楼不曾停止过对阿诚的追捕,在旁人看来,他明楼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根本没必要去在意阿诚这个几乎没有任何价值的蝼蚁。

 明楼身边又换了几个新宠,这些男孩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阿诚的影子。明楼在他们身上发泄着对阿诚背叛的愤怒,在这些男孩被明楼折磨的生死不如后,明楼越发觉得不满足。

于是,亲手抓到阿诚,成了明楼的执念。

大姐的精神状态越发不好了。

雷鸣闪电的夜,明镜睡不着,穿着睡衣来到穿衣镜前。

没开灯,她只能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自从明楼进了监狱,她几乎老了二十岁,现在弟弟出狱,她还在为自己的明台继续担心。

明台?想到这个她的心头宝,她又想到第一次知道王天风引诱明台后对王天风的质问。

王天风那时倚靠在窗台边,手中的香烟渐渐升起雾来。

他望着明镜,好像在回忆着从前,然后,他嘴里吐出了这些话:

“明台,他很像你那时,天真烂漫,我王天风必须承认,我曾经有一刻,对你动过心”

 明镜心中一痛,只有一刻吗?

“不过,明镜,你已经老了,况且相由心生,你这多年做的事,早就让你换了个人”

 “你没有好好照过镜子看看你自己吗,你的皱纹,你自然而带狠厉的神情的脸,你觉得你还如从前那样美丽吗”

 句句戳心,明镜气的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站在镜子前依旧回忆着的明镜默默留着泪,突然一道惊雷闪电,照亮整个屋子。

明镜望着镜子突然清晰的穿着白色睡衣瘦弱干枯,形容枯槁的自己,她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

“不!!!”明镜捂着脸跪了下去。那不是她,那绝对不是她!很快,这个女人就疯了,她总是嘶喊着告诉别人镜子里有个女人,穿着白色衣服的丑女人,手上沾满了鲜血,那是有人找她索命来了。

明楼心疼至极,便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带着明镜一起去了法国某个不知名的小镇。

这个小镇里有所大学,这所大学里有一位曾经最有名的心理学教授。曾经,是因为他几年前放弃了心理学专业,改教授美术专业。

明楼知道,这个人,是她姐姐的药。

刚开始,这个教授是不愿意再重新开始心理治愈工作的。

后来,明楼亲自拜访了他。

明楼站在他的身边,指着窗外坐在花园里心智不全的明镜,告诉教授,这个女人是他姐姐。

教授看着明镜眸子里那一刻闪过的震惊和不可置信逃不过明楼的眼睛。

明楼接着告诉他,明镜院子里,一直种着一棵楠树,明镜对他说过,她喜欢楠树很久了。

教授听了,眼睛已经渐渐发红。

“现在我能放心把大姐交付给的人,只有您了,梅石楠先生”

梅石楠也是过了不惑之年的男人,听到明楼这句话,却再也不能抑制内心的震荡, 他迫不及待的奔跑到明镜身边,这一刻,他等了很多年。

“你是谁啊,大叔”对面的明镜看着突然的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惊恐看着对面的梅石楠。
阿镜,这么多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把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看了会,明镜惊喜看着他,笑容如十七岁那般“阿楠,你怎么来了?”。

“阿镜,我来晚了”

望着梅石楠和大姐相拥在一起,明楼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现在大姐有了照顾,那么现在,明氏整个真正的当家人就是自己。

大姐,你苦了这么多年,现在,你歇一歇吧。

明家剩下的责任,就让我明楼一个人背。

明楼走出大学,和明镜的医生聊着明镜在法国的安置问题,他们走到一个不知名法国街道,

一段熟悉的钢琴旋律从街道里一头传入明楼的耳边。

明楼先是一怔,接着他什么也不顾的顺着音乐的来源寻找着,附近下了课的学生很多,明楼在人群中被屡次碰撞,可他完全不在乎,最终着了魔似的他停在一家店门口。

他此时激动的不能自己。这是他教阿诚谈的钢琴曲。

他走了进去,向钢琴放向望去,却看到了琴声是有一个法国中年妇女弹奏的。

明楼不肯死心,他走上去连基本的绅士礼仪不顾了直接追问曲子来源。

回到酒店,明楼喝了一杯又一杯,他有些昏昏沉沉,

刚刚弹琴的女人告诉他,曲子是一个中国男人交给他的,并把这个男人的名片给了明楼。

名片上一个陌生的名字,明楼从来没见过。

但是名片上的店名,却让明楼一震。“诉衷情”  这个店的名字就是那首曲子的名字。

寻找了这么久突然有了希望,反到让明楼有些措手不及,他打算先让自己冷静一下,从长计议。

喝醉了的明楼倒在床上,他不知道心里有多乱,现在的阿诚什么样了,他该怎么让阿诚回去呢....太乱了,他不愿意再想。

于是,明楼站了起来,冲出了门口。

此刻的阿诚正站在街头等着车,他手里提着行李,打算去逃往下一个地方。

车怎么还不来,阿诚有些急躁的抽出一根烟放在嘴里,左右摸了摸兜,该死,竟然忘了带打火机。

“砰!”一个打火机在自己面前亮起了火,火的后面一个戏谑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先生,能借个火吗?”

阿诚听到这句他第一次跟明楼说的话,顿时呆了,嘴里的烟掉了出来。

对面的男人接住了这根香烟,他邪魅的一笑,对呆掉的阿诚说道

“现在,跟我一起回地狱去吧”

 
明楼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明楼先生,您现在就要去赶飞机了"

明楼睁开眼,他还在酒店床上,手上依然握着那张名片。

他不敢肯定名片的主人和阿诚有关,那么现在,一边是未知的结果,一边是急需他赶回去处理的明氏集团。

面对这样的选择,明楼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靳东醒来的时候,怀里的水晶球滚到了地毯上。靳东看了水晶球一会,把它捡了起来放到行李最深处。

当天,他和胡歌王凯一起参加某个颁奖晚会,台上,主持人金星问王凯,很多粉丝说你和靳东是一对,是她们想歪了吗?

王凯正了正靳东在后头给他打的领结,说道“反正我没歪”

靳东听了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王凯,他的小师弟没歪,自己呢,这个做师兄却开始管不住自己了。想到这里,靳东心里皱皱的。

接下来,他刻意在晚会上和王凯保持着距离,粉丝故意其他和王凯的哄,靳东明显很不高兴。

他真的想对着这些粉丝说,你们强行把我和王凯拉成cp,在大众视野里喧哗,只是图自己的开心和痛快。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次次大张旗鼓每日不厌其烦说着,

如果,我有一天当真了怎么办?

你们一如当玩笑说着笑着,却没有考虑玩笑后那个当真的人让自己起了波澜的心恢复从前有多难。

你们总是轻松聊着,幻想着同性的爱情,但你们有真正关注过他们的生活吗?

这个世界对待这些人,要比普通人,残酷的难以想象。

靳东有一个朋友阿莱,就是混同志圈子的。

他告诉了靳东同志圈普遍存在的一个故事。

阿莱十几岁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一般男孩不同,他没敢告诉思想传统的父母。

后来阿莱三十几岁的时候,被父母强迫相亲,与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进行谈婚论嫁时,一个男人闯入阿莱的世界。

那是阿莱公司里一个刚入职的同事,清秀,细腻,漂亮,阿莱跟靳东倾诉此事时,他只说那个人叫阿明。

阿莱一眼就看出了年轻的阿明和他是同类,刚开始 抱着玩一玩的态度,两个人偷偷交往,说是 交往,说白,两个男人的见面还不是为了上床。

男人由性而爱,渐渐地,阿莱和阿明谁也离不开谁,阿莱选择和女方分手,和阿明同居。女方以为有了小三,调查之后真相大白,女方大怒,把阿莱和阿明的丑事四处宣扬。

阿莱和阿明在同事鄙夷之中辞去了工作,阿莱更是被父母痛苦流涕和寻死觅活搞得身心俱疲。

本以为有情饮水饱的阿莱阿明在外界指责声和生存压力下搞得开始争吵,甚至大打出手。

曾经那段美好的感情开始在现实面前露出它变质的一部分。

阿明最终不堪阿莱情绪的反复无常,与这段情感的无望,选择在二人第一次约会的野外地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阿莱呢,便留了下来,苟且偷生,他躲到另一个陌生城市,娶妻,生子,很快,他再次得到父母的原谅,社会的认同。

喝多了的阿莱趴在桌子上,他说,这个圈子,太多的阿莱阿明,太多他们这样的故事重复发生。

他们这种人,在中国,太难,太难了,一旦见光,两人的缘分很快就会枯萎。

很多人说不介意身边的朋友是同性恋,也有很多女人说不歧视同性恋。

呵呵,一旦同性恋出现在他们身边,他们不还是好奇当异类看。

其实,他们不需要你们嘴上的假模假式的同情和根本就没走心的人文情怀。

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你们发自内心的把他们当普通人看,这样他们才能在阳光下,光明正大的做自己原原本本的那个人。

阿莱说,他活得真的太累了,每一天,都太他妈累了。

下了晚会,靳东跟李雪聊了聊,决定让王凯提前杀青。

王凯在他生日那天入戏险些跳楼,真的让靳东觉得,这是他三十多年来,过的最惊心动魄的生日了。

他觉得他没办法还能保持常心和王凯继续演下去,现在只有自己变了,如果后来王凯也变了,他们是不是要向当年的小烨子和他的师哥一样,十年不见?

他毕竟年长,所以,他必须保护王凯,不要像他一样为戏中情所困,毕竟,他的事业刚走上正轨,前途不可限量。

王凯杀青前一天,由于李雪和靳东谁也没提前说,王凯也不知这是最后和靳东的对手戏。

拍完后,王凯收拾东西要回酒店,靳东看到后不由自主喊了句“等等,阿诚”

“怎么了,先生?”王凯自然而然停住脚步回望。

靳东突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叫错了名字,“王凯,回去路上慢点”

王凯走后,靳东对李雪说,明天王凯杀青后,让王凯走吧,自己杀青前不想和王凯再见面。

李雪问为什么。

靳东抽了根烟,闭着眼睛低头说道。

 

“他的戏结束了,我却还没有。他已经做回王凯,可我还是明楼”

 

靳东还是杀青了,他带着行李回到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最近真的很累,他就昏昏沉沉睡了。

他又开始做做从前的梦,但这次梦有些不同。

梦里,他和王凯穿越到民国时期明楼和阿诚身上,两个人彼此生死相依,后来发展到情意深处,两个人把情人之间该做的事都做了。

猛然枪声响起,他和王凯又回到了现代。他依然是演员靳东,王凯依然是被大批靖王妃疯狂追追捧的当红明星。

身份未变,他们选择了公开,慢慢的,他们在各种压力下成了另一对阿莱和阿明。

靳东突然意识到,他还有家,家里,还有一个责任在等他。

他回到家和妻子见面,妻子不小心把靳东的经常用的玻璃杯摔得粉碎。

妻子看见不忍,于是赶紧蹲下来去捡碎片。

“靳东,我跟你讲一个笑话”妻子边捡边说,“从前,有一个男演员的出轨了,对象是他合作的女演员,他的妻子跑去导演哭诉,导演解释到:,”

“这不过是你丈夫这次演的比以往要用心”

靳东的妻子压抑自己的眼泪,却强装轻松的语调“你说,这个笑话好不好笑”

靳东听了知道妻子知道自己的事情,接着,他看到妻子在捡玻璃碎片的手已经被扎鲜血淋漓。

他感到心中猛一疼,赶紧把妻子拉起来“佳佳,别捡了”

他看到了妻子那张脸,这张脸他曾经无数亲吻,在他以一个男人誓言向她保证会永永远远保护她时,这张脸上洋溢过幸福的笑脸。

现在这张脸上,却是他靳东给自己妻子带来的痛苦和眼泪。

靳东一身冷汗的从梦中惊醒,心中愧疚导致他的眼泪顺着脸落到枕边。

他想起了他和妻子也是因戏生情,不过二人打算结婚时,不只是一时的感情,还有相处中他发觉眼前这个小女人是个和他兴趣相投,愿意体贴他,照顾他,也让自己发自心底去尊重,去疼爱的女人。

所以他不在意这个女人的过去,毅然决然娶了她作为相守一生的爱人。

好在,这只是梦。靳东开始无限感激这个梦,让他意识到自己被一个梦引发自己幻想出的荒唐,让他提前看到自己荒唐过后要承担的结果。

他靳东,也只是个凡人,面对无法对抗的社会准则,他也会害怕,他也会懦弱,他早就过了为感情去冲动的年龄,他更在意的是当前的稳妥。

还好,妻子还不知道自己刚刚的心乱如麻。

他靳东的世界,一切还是如常。

所以,他还会是人前的好丈夫,好师兄,还会是一个好儿子,好演员。

只都是他入戏太深,他自我劝解到。他相信,他需要点时间,很快,他就能走出明楼带给他的阴影。

“哎呀,爸爸回来了。宝宝快叫爸爸啊!”靳东看到门口抱着孩子的妻子。

那一刻,靳东眼睛充满了泪水,他从没感觉到像现在这么幸福。

他还是原来的他,他有幸福的家庭,有他温柔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

他赶紧坐了起来,手边的水晶球也掉在了地上,猛烈的碰击爆出了一地玻璃碎花。
水晶球里本来紧紧相依的两个人摔的四分五裂,那个曾经充满了荒唐想法的世界也因此粉碎了。
靳东没有在意,直接踏过了这些已经没有意义的碎片,大步过去把妻子孩子抱在自己怀里,这才是他的全部,他靳东的全部!

小爷好像很久没见过爸爸,有点认生,佳佳逗了他半天,小爷才敢小声说了句“爸爸”

这一声叫的,让靳东彻底把刚才心里那份不安和愧疚打的云飞雾散。

他一次次儿子高高的举起,逗得小爷呵呵直笑。

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此。

这份作为父亲的意义让靳东彻底清醒,他终于摆脱了明楼带给他邪念获得了重生。

妻子靠在他肩膀上,看着开心的爷俩,无限温柔的说道

“你终于回来了”。

明楼还是选择飞回国内继续为他庞大的明氏帝国开拓新的版图。

忙过了一个月,他总算有点时间歇了歇。于是,他飞去了法国看大姐。

见到了大姐,她的精神状态比从前好了很多。有了梅石楠的细心呵护,明楼放心的离开。

他拿着那张早就被他不知被他反复把玩的发皱的名片,驱车来到那家小店附近。

他突然有点怕,怕突然见到现在的阿诚。

于是,他下了车,躲在在店对面一个木丛中窥伺着。

诉衷情 是一家装饰很简约却不失温馨的小店。即使隔得很远,也能闻到里面松软的面包和浓郁的咖啡的香气。

店里面走出一个男人,他穿着白色亚麻衬衫,修长的身姿,英俊的面容。

那个男人的左腕上还有明显的疤痕。

那是他的阿诚!

明楼难以抑制自己狂喜,他打算马上出来,用一切他能用到的手段,把阿诚带回去。

刚迈出步子,明楼顿了一下,接着赶紧躲了回去。

他看到店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的女人,阿诚看到她,自然而然揽着女孩的腰,旁若无人的亲吻。

白皙的皮肤,黑色浓密的头发,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额头,红润的脸蛋上有几枚可爱的小雀斑。

典型的法国女人。

明楼现在恨透了法国女人,他觉得那个女人身上红衣真是刺眼的要命。

顿时,明楼脑子里闪过千百条对付这个女人的狠毒计谋,这些计谋,却在阿诚接吻结束后瞬间化为乌有。

他看到阿诚放开了怀里的女人,那个女人很开心的跟阿诚比划着什么。

明楼看清了,那个女人,是个聋哑人。

女人的另半边脸上,有着两道长长的已经结了疤的伤痕。

那个女人,也是个有故事人。

明楼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阿诚,这是与以往作为明星站在人前那种装模作样不同。

现在阿诚从骨子里散发出成年男人的自信魅力,他的腰挺得直直的,脸上无所顾忌的笑容竟让明楼觉得,阿诚笑起来也有这么干净,这么有感染力的一面。

是什么让阿诚在短时间内脱胎换骨?

答案很简单,看到阿诚身边那个女人的能让阳光都黯然失色的笑容,明楼彻底明白,是这个女人改变了阿诚。

看着笑着这么幸福的阿诚,明楼有点慌了。

以前对付阿诚,他可以威逼,可以利诱。可是现在的阿诚,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他明楼,应该去再次毁掉阿诚的人生吗?

明楼脑子再次疼了起来,他最近头疼的频率越发的频繁了。

他做了个手势,司机赶紧过去把他扶到了车上去。

阿诚还没有发觉,他店对面和他家对面分别有一幢房子都换了新主人。

大白天的,明楼把自己隐藏在厚厚的窗帘后面,用高倍的望远镜看着对面阿诚的一举一动。

明楼还在短时间学会了手语,因为他无法忍受去猜测阿诚和他的小情人间对话到底是什么。

阿诚比以前身上的肉明显多了点,相比普通人,还是显得瘦了些,精神却是出奇的很好。

他又把阿诚从头到脚看了个遍,他好像觉得,自己从前还没有这么好好的看过阿诚。

 晚上偷窥到穿着背心的阿诚,明楼躲在窗帘后一只手握着偷窥镜,另一只手急不可耐的把手伸入自己裤子深处,照顾着自己的欲望,他闭上眼睛,开始幻想冲进阿诚的家里,不顾阿诚的反抗和哭泣把他压倒床上狠狠的发泄自己的许久的渴望。
 幻想中他告诉自己必须快一点,艾米莉就要回来了,他明楼成了一个强迫她人丈夫的第三者。很快,一切结束了。他望着手里残留的痕迹,却觉得更空虚了。

店里来来往往的客人无非是些单纯的学生,附近居住的妇女和老人。

这个小镇民风淳朴,老百姓都异常开朗热情,情侣或夫妻间都很浪漫。

阿诚似乎很受他顾客的欢迎,经常被店里光顾的女学生和老太太调戏,阿诚也大笑着和她们开起玩笑来。

有时候,女孩子们调戏的过分了,阿诚一脸为难,边上帮忙的艾米丽就会冲过来,挡在阿诚身前,做保护状。一只手很有气势的插在纤细的腰上,另一手打着手语,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告诉那些女孩“不要动他,他是我的男人!”

看着明明娇小可爱还偏要装强势的艾米丽,店里所有人都笑了起来。阿诚大笑着从后面揽着艾米丽,一只手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着她的情绪。

看着店里大家的笑容,艾米丽再也演不下去了,也跟着无声的笑起来。

明楼觉得他现在和对面的阿诚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阿诚他们,站在阳光下享受着他们的快乐生活。

他明楼,只能一个人孤零零躲在黑暗的屋子里无言的看着那些如梦幻电影情节般的人生。

伪装 电视剧马上就要在湖南卫视播出了。伪装几位主要受邀去快乐大本营宣传。

王凯来的晚,节目已经在录制中了。后台的人赶紧给王凯做造型。

王凯现在却无心去关心其他,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李雪把删减的戏份花絮视频发送给了他,他作为旁观者看了自己的表现,看了一遍又一遍,他脑子一直有个疯狂的念头,他觉得,明楼是喜欢阿诚的。

剧本中多次强调明楼的无情,对阿诚也只是玩弄和利用,王凯在阿诚扮演中,他明明感受到了明楼对阿诚的感情,原著中明楼对阿诚那份情愫也是说的明明白白了,昨晚把小雪给的视频看了很多遍。

他又再次感受到了阿诚难以言喻的委屈,他甚至觉得他和阿诚有些很像的地方,那就是即使被伤害了,也要被伤的清清楚楚。

他觉得他必须要为阿诚问个明白,他要替阿诚当面去问问明楼,你到底有没有爱过这个被你伤的千疮百孔的阿诚。

王凯和阿诚带着心里的一丝希望,从后台走向了台上。

王凯刚一走到台上,一束灯打了过来,太亮了,王凯觉得眼睛一疼,赶紧闭上了眼睛。

边上不知谁推了他一把,再次睁开眼,他来到了靳东的身旁。

他望着靳东,终于忍不住自己心里的疑问,他现在就要问问他!

刚要开口,台下粉丝又再次尖叫起来。

他们身后的大屏幕亮了。播放的是伪装 的预告片。

边上的基本不着调的女主持人开始介绍伪装里的主要人物。

王凯转过身看着屏幕上的定格的阿诚和明楼。女主持趁机问“伪装者里你和靳东扮演兄弟,这次靳东又扮演你的上司,你有什么新的体会吗?”

只是阿诚的上司吗?

他们还有情人关系,可惜,你们谁都不会知道了。

剧本里,这份感情见不得光,播出了,依然不能见天日。
王凯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个一字来,何炅看到了赶紧指挥台下继续播放预告片。
看着屏幕上被粉丝拥护的阿诚,台下无数迷妹开始一遍遍高呼“王凯!王凯!”
全场灯灭,一柱灯光打了过来,照在王凯身上。
看着屏幕上阿诚的镜头,王凯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就好像眼前的阿诚是他的前世,现在的王凯是他的今生。
王凯意识到,戏真的已经结束了。
眼泪已经从王凯脸上落下,何炅看了赶紧对粉丝解释,这是王凯看到你们太激动了。
台下的粉丝感动的又是一阵欢呼。
几个月与阿诚的相伴,让他彻底感受到阿诚的给他带来的无望,他为阿诚可怜,更为自己可怜。
台下这么多人,口口声声说爱他,永远支持他。
可此时此刻,懂得他现在为何流泪的,
 一个人都没有。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孤独过。
演戏里经历的情感挣扎,只有他自己知道,观众,只会也只愿意看到他光彩的一面,至于你为角色付出的代价,对别人来说又有什么相干呢?

一个人默默递上了纸巾,是靳东。
王凯看到戴着眼睛一副居家奶爸眉眼的师兄,他知道,他的问题不用再问了。
明楼已经走了,还去问谁呢?
阿诚,你也可以离开我了。

明楼回国后,总是忍不住想,阿诚现在在做什么呢?
工作压力大的时候,明楼就会飞去法国,继续偷窥着阿诚日常生活。
阿诚和艾米莉平淡却处处温馨的相处总能让明楼躁动的心安稳下来,就像儿时读的童话故事,让明楼时时向往。
 他甚至很羡慕阿诚和艾米莉的交流方式。
嘴巴总能说出好听却欺骗人的谎话。
艾米莉和阿诚呢,他们只会用真诚的表情和直接的肢体语言告诉对方,他们彼此最真实最坦诚的想法。
曾经有个男孩从他床上坐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讨好的对明楼说“你昨天晚上有叫阿诚的名字,我不知道他是谁,但如果你高兴,也可以叫我阿诚”
明楼的手指在这个男孩唇边描摩,温柔的问“我不喜欢说谎的人,你愿意为了我割去自己的舌头吗?”
男孩吓得逃了出去,明楼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坦诚相爱,这是明楼一辈子都可能无法做到的。
明楼再次飞到了法国,继续偷窥着对面的神仙眷侣。
他发觉了艾米莉微微隆起的肚子,还有她和阿诚左手上同款的婚戒。
明楼让手下买了对面诉衷情的招牌面包咖啡。
面包是艾米莉做的,松软,甜香,如同艾米莉本人。
咖啡是阿诚煮的,闻起来醇香,刚到舌头里,发苦,却出奇的让人上瘾,这与阿诚特质简直一模一样。
二者搭配,出奇的征服了明楼挑剔的味蕾。
明楼细细品着阿诚的咖啡,如稀世香茗那般一点点啜饮着。
咖啡杯空了,明楼也知道他应该离开了。
临走前,他打算为对面的小夫妻再做些什么。
 阿诚不在店里,明楼走了进去。
“您好,请问你需要点什么,先生?”一个兼职的服务生问道。
艾米莉看到了这位英俊的客人,好不吝啬的绽放了自己笑容。
房中面包的香甜气味,让明楼本来有点紧张的神经开始放松。
他第一次离艾米莉这么近,他发觉艾米莉笑起来眼睛亮亮的,脸上的酒窝如同能绽放出玫瑰花一样,而她脸上的疤痕,竟让人不自觉的忽略了。
这是一个让人有救赎感的女人,明楼心底叹到。
明楼用纯正的法语打发了热情的服务生,接着用娴熟的手语和艾米莉聊了起来。
“我尝过你们的面包咖啡,很美味”
“你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你的丈夫很幸运”'
 艾米莉脸红了。
“请好好爱你的丈夫,他是一个值得去爱的男人”
明楼望着艾米莉,等待着她的回答。
艾米莉看着明楼,露出非常笃定非常幸福的表情,她激动打着手语
“我们都受过伤害,都犯错伤害过别人,但上帝怜惜我们,依然让我相遇,相知,相爱”
 “阿诚说,我们就是上帝派来救赎彼此的天使”
“所以我们在教堂宣誓,我会用自己的生命去爱他,保护他”
明楼得到这份答案,便结束了这段无声的交谈。
家和责任改变了的阿诚,他已经无所求,无所畏惧。
明楼知道他必须,永远离开了。
阿诚抱着一纸袋新鲜的水果回到店里,他习惯性和妻子亲吻,拥抱。
桌子上的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吸引了阿诚的目光。
“这是什么?”
艾米莉告诉他,这是一位绅士的客人送给他们未来孩子的礼物。
阿诚拆开一层层保护膜,是一个有着粉红底座的水晶球。
那是明楼在国内偶遇的小店里看到的。
店主说有一个中年男人把粉蓝色底座的那只买走了,后来这个男人路过他的店,看了这个粉色的半晌,说了句,这个水晶球,没有遇到爱的人,是会碎掉的。
明楼看着店主说笑的一脸天真,也跟着笑了。
艾米莉靠在阿诚怀里,对着阳光把礼物看了又看。
这时旁边一个女学生看着在阳光下散发梦幻光辉的水晶球映射到墙壁上的希腊语,
她一字字念到“遇到你,人生如此美丽”
阿诚愣了一下,瞬间如同寻求庇护般抱紧了怀里的妻子。
望着对面窗户里不再禁闭的窗帘,阿诚知道,那个男人放过了他。

这场死囚爱上刽子手的荒唐戏码终究还是落幕了。

艾米莉感觉脸上有温热液体滑过,她意识到阿诚哭了。
她赶紧问什么。
阿诚擦了擦泪笑着对怀里的女人慢慢打了个手语。
“那是因为,我觉得现在太幸福了”
(楼诚完结)
伪装播出后,靳东王凯继续投身到自己的戏里面去,之间的新闻无非是王凯新戏入戏太深与女主角假戏真做;靳东开始一边做演员一边做监制,台前幕后打造国剧良品等等。
过了很久,伪装大电影开拍,靳东王凯看着从前的片花,片花里的两个人眼神动作,让靳东和王凯都明白了他们之间曾经发生了什么。
他们心有灵犀望着对方,都有点尴尬,然后两人都突然笑了起来。
靳东首先问道“出戏的时候挺难受的吧?”
王凯哪肯示弱,非要死撑着“还行啊,肯定要比师兄你轻松多了!”
靳东笑骂“你小子不谦虚!”
靳东又劝“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结个婚,家庭就是盗梦空间里那个旋转的陀螺,有了它,我们才能更好区分戏和现实,对了,最近和你上新闻的女主角,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嗨,哪有的事,就是对方公司传出的绯闻,借我上位呗!我对她是没感觉,但是她对我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嘿,你小子越发没脸没皮了。”
后来,靳东王凯又一起合作了很多电视剧。对于粉丝对他们的善意组出的cp,两人也毫不在意。
除了心思没歪,他们都觉得双方都如此的专业,所有,他们都有资格和对方问心无愧的站在一起。
演员就是这样,一生不停的一个戏码接着一个戏码。
不断的去入戏出戏。

如同生命的轮回,周而复始。
每一场,他们都会全情投入自己,不留余地。
在旁人看来,他们一生在荧屏上的感情变化多端。
所以,旁人总是喜欢说,戏子总是无情的。
(这次,是真的完结了,感谢大家看完。)

(戏子无情终于结束了,这章我分了五次才写完,每每写到东凯,心里总是难受的要命,要缓缓心情,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写下去。自己做的死,我终于跪着填完了。

我一开写这个文就打算主要写东凯二人塑造角色的心路历程,既然有入戏,最后就要出戏。

我是个悲观主义者,我喜欢看其他大大写的甜文,简直无糖不欢,不知道为什么,我写出来几乎都是没甜。

令我没想到是居然还是愿意有几位读者愿意拿出时间看,甚至愿意和我进行交流。我未曾给大家带来快乐,这让我很愧疚。

感觉太累了,人生为什么就不能快快乐乐呢,我最近总是问自己。所以我打算番外尽量走轻松风格,不再虐人,也不再虐己。

番外中楼诚会有发展,但东凯结局不会再变,我们喜欢他们这些专业的演员,就是喜欢他们最原本的样子,所以,这就是我心目中最合适他们的结局。

对结局好坏,大家自行理解,我这个写文,只能说,落笔无悔。

感谢一直以来各位对戏子无情观看。尤其是红心蓝手,以及留言,让我体验到这个圈子的友爱和包容。也让我这个在屏幕后默默写文的人也觉得不是很孤独,还很温暖。请大家接受我的表白!)

 

 

 

 

 

 

-猁窝-

【暗黑-双队】矛盾一生(下)

勉强算是虐了下李成wwww

RPS

==========================

现在有个流行的词儿叫年下攻。李成好不容易理解了啥叫“攻”,又悄咪咪地打听了“年下”的意思,默默感叹现在的小姑娘真会玩儿。

年下攻就年下攻吧,他放下手机看了眼远处全情投入在剧本讨论中的导演和曲少石,歪了脑袋,额头横出几道抬头纹,场灯强光下的曲少石自带磨皮效果。

然而曲少石腹间藏不住的啤酒肚暴露了他的年纪,隐隐的肥肉像贴身的棉袄;李成迷了眼,仿佛还能从中看出腹肌的痕迹来。

他想起在海边拍那场番外戏的时候,一不留神看见了曲少石腰间的刺青。当时不知为何一下愣住了,接着第一反应想要伸手摸一摸,身下的人两...

勉强算是虐了下李成wwww

RPS

==========================

现在有个流行的词儿叫年下攻。李成好不容易理解了啥叫“攻”,又悄咪咪地打听了“年下”的意思,默默感叹现在的小姑娘真会玩儿。

年下攻就年下攻吧,他放下手机看了眼远处全情投入在剧本讨论中的导演和曲少石,歪了脑袋,额头横出几道抬头纹,场灯强光下的曲少石自带磨皮效果。

然而曲少石腹间藏不住的啤酒肚暴露了他的年纪,隐隐的肥肉像贴身的棉袄;李成迷了眼,仿佛还能从中看出腹肌的痕迹来。

他想起在海边拍那场番外戏的时候,一不留神看见了曲少石腰间的刺青。当时不知为何一下愣住了,接着第一反应想要伸手摸一摸,身下的人两排亮牙笑得能看见小舌头。

“我呛着水了哈哈哈哈!靠,再来一条!”

李成庆幸那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的非分之想,不想已有人咔嚓一下记录在册,还发到了网上。

 

李成自诩还年轻,至少对新鲜事物能保持一种来者不拒的状态。记得第一季刚播完的时候,仿佛就在一夜之间,一群小姑娘疯了一样的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制作韩灏和周浩的各种同人作品,李成就这么“被”科普了腐。

一开始也是挺别扭的,李成想不通自己挺帅气一大直汉子,怎么就能和那个驼峰鼻略猥琐接近中年的男人产生CP感呢。他也奇思妙想过自己各种走红的可能,甚至包括和暗黑里某个女演员传莫须有的绯闻——然而都不是。现在粉丝的审美真摸不透了,在又点开了一个“浪漫”的双队MV之后,李成暗叹。

管他呢,反正是火了。第一次被轮at的李成摸索着该怎样转发回复,既显得挺懂又能照顾到小姑娘们的心情,顺手圈了下CP里的另一个主角。

果不其然,大约也是被粉丝的狂轰乱炸弄得不知所措,老曲在最新的MV转发状态里发了一连串不是很舒服的表情。

李成咧咧嘴,嘿嘿嘿地笑出声。可以理解,他一边想一边往下划着手机,曲少石的话基本都不多,却浓浓地透着一股上世纪老干部作风。年纪大的人往往接收新事物要慢一些,再说这种热潮谁也不知道能保温多久,要是三分钟热度的玩笑还认真和它较劲,那就太傻了。

又大意地瞄了几眼其余的视频,李成大概明白了老曲心里不得劲儿的另一个原因:哪个大男人被莫名其妙地和另一个男人凑成一对儿,还被安排了那什么,“受”的角色,能开开心心地转发告知天下啊?

后来两个有了一起坐下来吹瓶的机会,喝得略略有点高的老曲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李成挑着眉看着他,心想这人平时说话咋也这么糯糯的呢,啪地一声给自己点了根烟。

“这都不算事儿,”烟雾缭绕里的李成有点刻意老成,“难不成,你是想攻我?”

咣地一声,酒瓶一砸,老曲直眉瞪眼地看着李成,两只瞳孔有点发直。“什什什么乱七八糟的!哎哎不说了不说了……”

他摆摆手,挥动的空气裹着青色的烟雾四散,现出李成笑不停的脸。

老曲是个好人,吹着瓶子还不忘指点李成的戏路,一本正经地说得头头是道,李成颇为受用。作为回报,李成把烟头一捻,决定把老曲这个头衔前面的“老”字给摘了。

但是时尚这个东西,真的是看天赋的。李成在手机里刷出一张又一张乡非风格的老曲的大脸之后,第一次明白有些事不能强求,而且还害他顺带怀疑了一下自己作为师父的审美。

 

老曲不但是个好人,还有个好脾气。不管被怎么闹,老曲一意孤行地直着,如同一匹倔骡子,执意往自己的方向前进。

李成觉得这个人真有趣,说他老干部吧有点太抬举,油盐不进呢又说的难听;好在老曲并不在意,李成便翻来覆去的撩着他玩儿:

“我的2队!”

“我喜欢你!”

这些话都是趁着风头说的,指头在键盘上摁几个字,不用带什么感情。除了太露骨的话说不出口,撅嘴亲亲说暧昧的话,这些只要放得开,大不了放在花絮里,也能引起一阵疯狂。

这是李成的真实想法,虽然显得可恶,但现实。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简直就是在玩火。

从李成的时尚小课堂毕业以后,老曲走上了一条奇怪的道路:一个大写的直男总爱撅嘴磨皮大特写,搞得李成有时候看着老曲水嫩嫩的厚嘴唇不知道评论啥好,老曲还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

“这样是不是年轻很多!是!不!是!”

老曲还顺带学会了李成的标志性表情,挑眉尖挤额头,显得自己玩世不恭。李成觉得自己揽了个特大号婴儿。

老年人逞能的结果之一就是在片场穿着薄薄的T恤冻成重感冒。李成摸进片场那间简陋的医务室,老曲仰面躺在木头沙发椅上,手臂上吊针的刺连接着一片青紫色的血管,仰着头闭着眼,表情略有点扭曲。

“还好吧?”李成问。老曲勉强张了嘴,眼皮下的眼球滚了一圈,甚至没有抬起眼皮的力气。李成盯着老曲滚动的喉结。

“嗯。还行。”老曲声音沙哑,带着重重的鼻音。

李成伸手想探探老曲的额头,后者一偏头想要避开,无奈有气无力的摆动让老曲的动作居然有了一丝娇弱的意味,低烧中的老曲“嗯”了一声。

李成一愣。槽,还不让我碰咋地。

李成四下找着凳子,身后有人砰地一推门,“老曲!怎么样了?”

大维和老曲的关系很好,说实话,李成心中略略有些嫉妒。不仅是因为大维自带一股洋气的英俊,还因为都是同龄人,老曲和他更有些忘年交的意思。

前些天大维病倒,剧组只得停工,李成想起他和老曲守着大维的时候,老曲玩心大发倚在大维身边拍的那张照。

大维几步走到老曲身边,“哟,脸都烧通红啦,要不要送急诊啊?”他划拉过一张凳子一屁股坐下,从头到尾打量着蜷成一团的老曲,伸手一抹老曲的额头,咧开的嘴勾起眼下浅浅的卧蚕。

“打了吊针,应该没事了。”李成默默找了沙发椅的一角靠着。

“还不都是因为你!老曲这身子骨,能和我们一样折腾嘛!”大维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李成憋着不说话,他又想起那张照片里老曲和大维鼻尖对鼻尖不过一厘米的距离,以及刚才大维平常地一伸手。

之前还有一张照片,李成放在手机里很久了。那是一张目测在包厢里拍的照片,大维坐在老曲的膝盖上,两人都还穿着戏里的服装,胸口半敞。老曲撅着嘴往大维脸上凑,大维扭过头,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李成也不知道他把这张照片放在手机里是什么动机。

可是他总不可避免地拿这张照片里的老曲和他认识的老曲对比;那个他怎么at都冷冰冰的老曲,那个他撅着嘴往前送都会移来麦克风挡住脸的老曲,那个和他合照前一定要先和大维合照的老曲。

 

现在的李成坐在休息区,夜幕已经降临,刚刚把番外3的尾声拍完,老曲还在和导演热火朝天地讨论。四下无人,他掏出手机,翻出几张图片。

老曲的自拍水平一直是个迷,李成保存图片的标准也是个迷。有几张各色得不行的自拍李成特别中意,一八几的大汉子拍成了粉嫩嫩的小妞。还有一些粉丝做的套图,比如同样角度的耳钉,同样角度的晒票,李成都鬼使神差地摁了保存键。

哗啦啦一阵拖动椅子的声音,老曲的呼喊忽然在李成耳边炸响:“成儿!看啥呢!”

李成赶忙摁了home键,迎面而来的是老曲拽着剧本兴味盎然的脸。

“成儿,我刚和老周讨论过了。你看哈,我觉得咱们要交代一下,之前韩灏相亲的那个人,其实是邹绪的未婚妻,这样观众就不会看的一头雾水,你说是不。而且在邹绪婚礼上那段台词,我觉得我们可以这么来……”

老曲一本正经地把这个腐得不行的番外当一件严肃的工作来看,倒让李成有点不适应。到底该说这是老曲身为演员极高的修养呢,还是老曲在某些方面终于开窍了呢?李成盯着剧本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扇动,老曲的手真长真好看,他想。

“……你觉得怎么样?”

李成端详着老曲眉飞色舞的期待神色,微微笑了笑。

“我觉得挺好的。”

像是大功告成,老曲重重地往椅背上一靠,脸上是满足的表情。

李成不是很轻松。拍完这第三个番外,暗黑的系列算是告一段落了。正片里韩灏宣告死亡,周浩作为暗黑系列的原创角色,就算有了第三季,也难说有没有戏份。李成一直在避免思考这个问题,拍完这个番外,他俩再遇见的几率还有多高?

老曲瞥见李成的脸,以为是拍得累了。“成儿,这两天辛苦。昨天还看见你媳妇儿来探班,”老曲探着上半身,“怎么样,准备啥时候结?”

“很快吧。”李成茫茫然看着地面,连应付的笑都忘了。至少现在,他还是法律意义上的未婚。可是他还能期待什么?

“老曲,你呢?”

曲少石摇摇头,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他一摊手,“早分了,孤家寡人。”

所以这是两个单身的人坐在一起,李成这么想着,仿佛能得出一个什么结论。

所以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番外拍的很顺利,杀青的那天李成喝了很多,吐了一地。

他隐隐记得身边的人,老周,没有大维,有老曲。他扒着老曲的肩膀,说了一堆胡话。

清醒之后的他在清晨坐上开往机场的保姆车,带着宿醉的头痛。老周带着一群幕后在酒店门口简单地告别,他往人群里使劲地找,使劲地找,没有见到老曲。

回到城市,辞了几个着急的通告,李成安排了自己的婚礼。

婚礼后大概一个月,李成点开久违的老曲的微博。一如往常地更得极慢,李成一条条刷着,想起耳边传来的些许蜚语,听说老曲单身后把妹技能全开,可惜没什么卵用。

他还听说老曲越活越年轻,健身、K歌、吃饭、喝酒,活得有滋有味。

番外三最终也没有播出,李成没去纠结为什么。

因为暗黑和老曲相遇,这本身就是个最美最美的梦,现在梦该醒了。

 

(完)

-猁窝-

【暗黑-双队】矛盾一生(上)

JW-《矛盾一生》,差不多是照着歌词写的XDD

好久不写双队,流水账了_(:зゝ∠)_ 写完回头边听《两个人的烟火》边又读了一遍,发现也能对的上XDDD

========================

周浩围着围裙捧着热汤往餐桌上走去的时候,撞见韩灏匆匆忙忙披上那件姜黄色的皮夹克正准备出门。

“又有任务啦?!”周浩的口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无奈。

“嗯。”回答的人叼着烟,口气含糊。

“唉,丁局也是,你说我们二队正经闲得不行,啥案件也没有。”周浩不满地擦着手,瞪着韩灏满屋子找打火机和香烟。“你别抽了,一条条地续,抽得比我都多。这热饭热汤的怎么办啊……”

“别絮叨了,你先吃吧,别等我了...

JW-《矛盾一生》,差不多是照着歌词写的XDD

好久不写双队,流水账了_(:зゝ∠)_ 写完回头边听《两个人的烟火》边又读了一遍,发现也能对的上XDDD

========================

周浩围着围裙捧着热汤往餐桌上走去的时候,撞见韩灏匆匆忙忙披上那件姜黄色的皮夹克正准备出门。

“又有任务啦?!”周浩的口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无奈。

“嗯。”回答的人叼着烟,口气含糊。

“唉,丁局也是,你说我们二队正经闲得不行,啥案件也没有。”周浩不满地擦着手,瞪着韩灏满屋子找打火机和香烟。“你别抽了,一条条地续,抽得比我都多。这热饭热汤的怎么办啊……”

“别絮叨了,你先吃吧,别等我了。”

韩灏抓过放在门边的车钥匙正要出门,被周浩一爪子扒住门框,“诶诶,周五邹绪的婚礼,你别忘了!”

“哎知道了!”韩灏不耐烦地用背影冲他挥挥手。

“那到时候咱俩一起包红包?”

周浩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咽了口唾沫。韩灏没说话,往前走的脚步慢了些,周浩默默把身子缩回门里。

“诶,”韩灏忽然转过了身子,“还是分开吧,你包你的,我包我的。”

“……哦。”
脚步声已经消失在楼道里,周浩还靠着门,仿佛要从弥留的青色烟雾里看出个什么东西来,怔怔地发着呆。

 

掐指一算,两人共同挤在这个小小屋檐之下已有五六年时间了,周浩想。当初他和韩灏都还是警校刚出炉的穷毕业生时,为了省钱就合伙租下了这个宿舍。两个大男生也没多少家当,除了在单人间里架了个双人床之外,其他地方倒也不嫌狭小。

周浩当年曾经问过韩灏,为啥架的是个双人床而不是上下铺,只记得韩灏两手一摊:

“房东不允许,我反正能凑合。”

第一天晚上周浩开上小夜灯,钻进被窝里看书的时候,听着卫生间韩灏淋浴的水声,突然间觉得是不是房东无意间替韩灏背了个锅,继而毫无缘由地红了脸。一米八的男子汉用夏天的薄被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浴室里停了的水声令他如临大敌。

韩灏出现的时候只大喇喇地在腰上缠了浴巾,所以当看见床上裹得和寿司似的周浩时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干嘛呢?Cosplay蛆啊?”

“……我冷。”

周浩用被角抹了抹额头的汗,他永远忘不了那晚韩灏如同看神经病一般的眼神。

“睡吧。”韩灏往他身边一躺,扯过另一床薄褥子闭上了眼。

沉重而有节奏的呼吸声很快传来,周浩翻着白眼望着天花板,一个劲在心里抽自己的嘴巴子。

 

韩灏很粗线条,又是工作狂,周浩渐渐责无旁贷地担起了照顾好两个人的重担。

一队很忙,周浩忍不住要在自己的队里倾吐抱怨;怨天怨地不怨丁局,只怨没有伯乐识得他这匹好马,让他这颗金子在哪里都发不了光。

丁局曾经语重心长地说:小周啊,你要反省反省自己。你看看,进警局这么久了,除了财务室,你还知道其他科室的门儿往哪儿开吗?对工作上点心吧!

周浩一梗脖子大声喊出“局长说的有道理”的时候,其实心里是不平的。要是自己笨,他怎么能清楚地记得韩灏每件衣服该放的位置,韩灏喜欢吃的菜和口味,还有韩灏最喜欢抽的烟的牌子呢。

然后他才恍然大悟,自己用在韩灏身上的心思有多重。

 

那天晚上韩灏照例快十点才踏进家门。坐在饭桌前往嘴里扒着饭,韩灏看着对面的人用手撑着脑袋极力忍着睡意,可哈喇子都要流到手肘上了,他忍不住笑出声。

“你要是困,就去睡吧,这儿我吃完会收拾的。”

周浩咂咂嘴,“我不困。”迷迷糊糊一转眼看见沙发上那件姜黄色夹克,又发话道,“韩灏,你别老穿那件土夹克了,黄不拉几的。你衣柜里一件正经能穿去婚礼的衣服都没有,是不是又得我上街给你淘换去?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总得有人照顾你,万一……”

“行啦行啦,嘚吧嘚说个没完。”韩灏皱着眉一掏口袋,拍了几张大票放桌上,“你二队不也没啥事儿嘛,有空帮我弄身像样儿的呗,就这样。”

一说话又来了精神头,周浩收拾着不多的碗筷有点哭笑不得:“我是缺你那点钱是怎么的?你说咱们都是一个局里的队长,怎么我就成了你私人保姆了呢?”眼见韩灏又要摸根烟递到嘴边,周浩急得伸手就打,“别抽啦!明天下班我在门口等你,一起去买衣服,不许加班!”

韩灏不常笑,周浩也见不得韩灏笑;每回铁包公放下姿态,周浩心软得都要化了。

“行,不抽了。”韩灏听话地咧着嘴,弯弯的眼睛在探究周浩的脸色,仿佛他还是当年那个下课后躲在楼道偷偷抽烟的大男生;周浩低着头收拾着,忍不住又咽了口唾沫。

 

周浩发觉自己喜欢韩灏的时候,其实挺委屈的。

他不弯,只是那句话,他喜欢的人刚好是个男人而已。

周浩掰着指头算过,在这场感情里,韩灏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俘获了,他于心不甘。如果所谓的感情存在的话。

他还记得那是个下午,两个人在家休假,周浩拖地拖得一脑门子汗,回头看见韩灏大爷似的翘着脚在沙发上看他。当时他一股火气冒到头顶,顺手抓了个纸巾盒就往韩灏脸上砸。

没想到韩灏只轻轻单手一接,脑袋从盒子后面探出来,“二队长还挺贤惠,”他露出一口整齐的牙,“可以嫁了。”

周浩迎头撞见那对琥珀色的透亮眸子,忽然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

韩灏的癖好之一是在周浩忙家务的时候,静静地盯着周浩无穷无尽地看。跺饺子馅儿也好,煲汤也好,整理衣物也好,忙得有条不紊的间隙中周浩只要一抬头,必定能瞥见某个角落托着下巴端详着他的韩灏。

有了这份温柔,周浩便打定主意任劳任怨地承包了一切家务,虽然它来得莫名其妙。

在辗转反侧的无数个夜晚,周浩曾经抽丝剥茧地想要探查:是不是其实从一开始,韩灏就在喜欢自己?要不然怎么解释这个双人床?要不然怎么解释他从来没对除了自己的其他人露出任何温柔的表情?似乎和自己在一起,韩灏的话也特别多。

他不精明,这笔如同生意一样的情感糊涂账周浩算不清。

然而他确定一点,自己已经沦陷了,再想抽离为时已晚。

他喜欢韩灏什么?他也说不清。大概是这种友达以上的生活让人昏了头,对方在自己的生命里占了太大的分量,周浩没有勇气剥离。

可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周浩望着韩灏宽厚的背颈,忽然就湿了眼。

他第一次想到了想要和一个人一辈子。

可是这个愿望,大概是世界上最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了。

 

都说陷入感情的人智商为零,可再傻的人也不会一味付出而不求回报。特别是韩灏这样若即若离地处理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周浩有点受不了。

他没表达过对韩灏的喜欢,后者更是感情世界的守财奴,吝啬得一毛不拔。

周浩曾经硬下心肠提出要搬出去住,被韩灏一脚从床上踹到了地上。

“搬什么搬?!”韩灏第一次像是认真地发了火,“我不准你搬。你要搬了,就不是副本的事儿,我和游戏跟你同归于尽。”

“韩灏,我觉得咱们这么挤在一起也不是个事儿……”

周浩强挤出个笑脸,他甚至有一丁点希望韩灏能说句软话,哪怕是让他还有继续守候的念想。

“我,不,准,你,搬,走。”韩灏的眼神冷的像冰。

周浩一抹双眼,他想掀了被子砸了电视,然后上去揪住床上那个人的领子狠狠地问他,自己在他心里特么的到底算个啥。

“明天我想吃红烧肉。”床上的人面无表情地说。

 

那是五六年来他们唯一一次算的上是吵架的风波。之后周浩也没再提搬走的事儿。

可天底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特别是周浩某天无意间发现韩灏参加了不知道谁给他安排的相亲之后,他觉得是时候该了断了。

那个女孩儿很漂亮,温文尔雅的样子,笑起来有浅浅的酒窝。周浩手里提着一堆从菜场买来的菜,他看不见韩灏的表情,只偶尔看见他点点头,回应着女孩儿的谈话。

周浩发现自己心里出奇地麻木,并没有什么感觉;直到回家在菜板上切到自己的手,他才回过神,然后做了个决定。

 

韩灏最终也没能买成衣服;当晚邹绪的一个电话通知他俩在婚礼上作伴郎,到时只要统一穿着白色礼服就好。韩灏乐得清闲,早早躺上床会周公去了;待得他沉沉入梦,周浩轻轻地拉开床头的一个抽屉。里面是一纸调动申请,周浩打量了下,只差没给丁局审批的最后一步了。

他笑了笑,这样也许最好。

“好”字在心里脱口而出,犹如一把尖刀刺进心房的某个部位,然后还顺势绞了绞。

这些天他自信隐藏得很好,对韩灏的态度也一如往常,有句话叫好聚好散。

 

婚礼很热闹。几个伴郎起哄闹着邹绪和漂亮的新娘子,其中尤属韩灏最活跃。一改往常扑克脸的队长作风,他灌下了一杯又一杯的香槟,周浩在人群外冷冷看着。

有几个伴娘总黏在韩灏身边,勾着臂膀嗲嗲地撒娇。韩灏掏出香烟和火机的姿势又惹得几个女生亮起了星星眼。周浩把杯中物一饮而尽,仿佛那不是酒而是世间最烈的毒药。

海风很狂躁,吹得周浩迷了眼。泪眼朦胧间他记得早起的时候,他和韩灏穿着相似的两件白西装,站在镜子前别着胸花。

“诶你别说,”韩灏忽然说,“这么一看倒像是咱俩结婚似的,你说是不是。”

周浩停下手抬起头,镜子里的韩灏歪着脑袋向自己身边凑着,身高上倒真似有几分般配。

那又如何,周浩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快看!烟花!”什么人大喊着指着岸边,所有人顺着方向望去;只听几声轰鸣之后,五颜六色的烟火如带着颜色的子弹弹入上空,之后炸成耀眼夺目的绚烂。

一堆人咋咋呼呼地往前涌去,霎时周浩身边不剩一人。他痴痴地望着天上转瞬即逝又灿烂绽放的星火,点点亮光在他的瞳孔里荡起宛如水波的涟漪。

“真美。”身后有个人说。

周浩不用回头,韩灏的声音他不会认错。

他闻见隐隐的酒气,之后没有我,还能有谁在你喝醉的时候照顾你呢;周浩想着,忽然有一种淡淡的报复的快感。

可忽然自己的腰就被用力揽住;周浩眼里的涟漪还没散去,就迅速被一片阴影掩盖。韩灏嘴里的酒味传到了他的舌尖,带着略略的苦味。

仿佛时间停止,周浩甚至都忘了眨眼;但残存的一丝理智让他不多时便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韩灏。

周浩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震惊、羞涩、质疑在他脸上一一闪过,直到韩灏的戏谑让他的表情定格在了恼怒和委屈。“你干什么?!”

花火还在开放,一朵朵映在韩灏微亮的鼻尖。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周浩真想一拳揍在韩灏微翘的嘴角旁,然后埋进他的怀里说你个混蛋我真的好喜欢你你别再玩儿我了好不好。

他当然没胆量这么做,这样的念头也只是和烟火一样一闪而过,只留下浓浓的沮丧和无力。

“我这辈子,大概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周浩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不会有这样的场面,这样美的烟火,和这么幸福的时候。”

他确定自己的嗓门在轰鸣中能清楚地传达自己的话语,然而身边那个人却盯着天空不回答。周浩觉得自己是虔诚又愚昧的信徒,居然还指望这位大佛能灵光一现下凡来普度他这个凡人。

 

那么便只能再见了。

周浩挑了天韩灏不在家的日子,草草收拾了行李,简单地留了个字条。毕竟今后还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要弄得太僵太明显。

第二次确认韩灏的衣物和生活用品都放在他能找到的地方时,周浩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没有义务做这些事了。

他毅然决然地拉着行李下了楼,天色已晚。

小区里的水泥路不宽,周浩走了几步发现前方还有辆车拦腰停在路中央,他琢磨着怎么从旁边绕过。

一个人从车上下来,熟悉的步伐的节奏让周浩想找个角落钻进去。他特意想要避开的人,结果还是得闹到当面对质的场面。

“你要去哪儿?”韩灏插着口袋,表情严肃地像是审问犯人。

周浩深吸一口气,“我和丁局申请了调动……”

“我不准你走!”

韩灏上去握住行李的拉杆,几根手指粗的拉杆瞬间显得弱不禁风。

一阵难堪的沉默,风吹起韩灏鬓边的发梢,带起他的气息萦绕在周浩鼻尖,周浩的眼睛酸酸地想掉泪。

“韩灏,别这样。”周浩的声音里不争气地带着哭腔,“你放过我。”

韩灏的表情剑拔弩张,一瞬间甚至令周浩退缩;忽然下一秒韩灏的身子一矮,他单膝跪地,惊得周浩僵硬了身子。

“周浩,我错了。”周浩从未听过韩灏这么低声下气,他的眼里是韩灏扬着的乞求的脸,“以前是我任性,原谅我,好不好?”

他掏出口袋里的一个小盒子,打开呈在周浩眼皮底下。那是只银色的男戒。

周浩颤抖的手指几次抓不住银戒的边缘;他整个人是懵的,直到韩灏轻轻把他的手托在掌中,把银戒扣上无名指,冰凉的温度才一点点地把他的魂魄勾回体内。

他的眼泪不争气地砸在手背上,啪嗒嗒地赶不及韩灏抹干的速度。

“对不起,周浩,”韩灏在他耳边轻声道,“是我太傻。你的心意,还有我自己的心意,我早该发现的。对不起。”

周浩的眼泪打湿在韩灏的深色毛衣上,那件纯羊毛的衣服本来不能沾水的,可现在也顾不得了。周浩靠着韩灏的肩,死命地揪着他腰间的毛线,简直要给毛衣扯出两个洞来。

咻咻几声尖叫,亮亮的花火在小区上空炸开。周浩泪眼婆娑地望着那几个寒酸的烟火,大红大绿的俗气让他破涕为笑。

“时间太急,没买着好的。”韩灏难得难为情一次,“以后有时间,咱们放个够。”

“谁跟你有以后!”周浩一翻白眼。

韩灏噗嗤一乐,在他鬓边的脸颊轻轻一吻。“别离开我。”

周浩把行李往韩灏手里一塞,叉着腰狠狠吸了吸鼻子,“看你以后表现。收队!”


-猁窝-

【暗黑-双队】爱你也要捉住你(随便起的题目= = +

短短哒!不知道算啥wwww食用愉快owo

===================


二队全员昨晚去唱了一次K之后,回来微信群就炸了。

当然,群里没有他们的老大,周浩。

起因就是昨晚一群大老爷们儿挤在包厢里唱得正嗨,从小白杨唱到了恭喜发财,末了麦克风被喝茫了一脸通红的周浩一把抢过来,点了首《爱之初体验》。

凭良心讲周浩的声音不赖,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袖口挽到手肘的二队长扯着嗓门愣是唱出点十八线摇滚歌手的味道。

震惊全员的当然不是歌声,二队队员们年纪都不大,这首歌对他们来说不仅耳熟能详,歌词也直白的一目了然。有一两个刚进队的小年轻看着队长忘情地吼着一字一句,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如果...

短短哒!不知道算啥wwww食用愉快owo

===================


二队全员昨晚去唱了一次K之后,回来微信群就炸了。

当然,群里没有他们的老大,周浩。

起因就是昨晚一群大老爷们儿挤在包厢里唱得正嗨,从小白杨唱到了恭喜发财,末了麦克风被喝茫了一脸通红的周浩一把抢过来,点了首《爱之初体验》。

凭良心讲周浩的声音不赖,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袖口挽到手肘的二队长扯着嗓门愣是唱出点十八线摇滚歌手的味道。

震惊全员的当然不是歌声,二队队员们年纪都不大,这首歌对他们来说不仅耳熟能详,歌词也直白的一目了然。有一两个刚进队的小年轻看着队长忘情地吼着一字一句,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如果说你要离开我/请诚实点来告诉我

不要偷偷摸摸地走/像上次一样等半年!

如果说你真的要走/把我的相片还给我

在你身上也没有用/我可以还给我妈妈!

什么天长地久!只是随便说说!

你爱我哪一点!你也说不出口!

……”

 

周浩拽着衣领,红绿蓝的灯光里分辨不清他眼里的是泪花还是光的折射。紧挨着他臀部附近的是拿着铃铛鼓一脸尴尬的崇越。

二队长和一队长韩灏那点情愫,几个二队的资深队员心里都和明镜似的。当年韩灏还在警局的时候,两个人明里暗里打的火热,这是整个警局公开的不能说的秘密。好在丁局开明,并没有强制思想教育,双队之间的小九九才得以幸存。

“只要能捉老鼠,不管白猫黑猫,都是好猫!”

周浩一挺腰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要不是这句话太长,他差点激动得让人写成白纸黑字裱起来挂在二队办公室里。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二队除了自己的微信群,还有一个和一队那群不靠谱精英的群。作为群主的崇越事后回忆起来,坚持声称是罗飞先点的邀请。作为一二队之间唯一的交集,讨论队长们的八卦成了群组成员聊天的主要内容。

比如一二队身上一致的古龙香水味,一二队一致的标志性小胡子,还有最高价值5软妹币的赌他俩周末副本约不约的赌局。

还有韩灏随身带的一个小项链,里面有一张周浩年轻时候的黑白照片,也是罗飞无意间发现,之后放进群组里的劲爆消息。

聊天记录大致如下:

二队副(划掉)队长崇越:哇我们队长和韩队长居然是青梅竹马!

波波爸:【表情:哆啦A梦吃精】

酸奶罗飞:小刘用文字发表情不是那么发的,你的精字打错了……

骷髅小音:【捂嘴笑】

耳机曾:【笑cry脸】【笑cry脸】【笑cry脸】【笑cry脸】

高跟鞋穆大姐:话说回来,罗飞你是怎么发现队长的这条项链的?

酸奶罗飞:健身房一起洗澡时看见的咯

二队广场舞路人A:【吃惊脸】

二队广场舞路人B:目瞪口呆.jpg

高跟鞋穆大姐:……【doge脸】【生气脸】

眼镜尹剑:哈哈,爱情嘛,是没有界限的【微笑

杠铃熊原:(语音1秒)你们在说神马!!

 

靠着互相分享一些双队恋透露出来凤毛麟角的小甜蜜,群组里总是欢乐的气氛。

直到后来韩灏叛逃,这段恋情转虐,组员们都忍不住对这段没有未来的感情唉声叹气起来,尽管他们全是局外人。

周浩一天天的憔悴被两队人马看在眼里。可于公于私,韩灏都已经做了错误的选择,对于他来说,也应该放下;就算这是最难的事。

好在作为称职的队长,排除万难也要捉回韩灏是周浩下的死命令。一群担心周浩会徇私而放走韩灏的众人终于把心从嗓子眼揣回了肚子里。

韩灏应该接受法律的审判;追捕过程中若嫌疑人有任何可能伤及无辜群众的举动,立即击毙绝不犹豫。周浩传达这个思想的时候,声音出奇地冷静。

当时一二队全员悉数到场,偌大的办公室里静的能听见掉在地上的针。史无前例地,群组里也无人发话,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即使在最信任的队员面前,周浩也从来不肆意释放自己的私人情感。除了有一回难掩激动在罗飞眼前踢坏了一扇门以外,他自诩隐藏得很好。

然而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崇越和几个队员交换一下眼神,苦水总往肚子里咽会发霉,自个儿队长是应该爆发一下了。

几个资深队员默契地让自己的队长尽情发泄着,可第二天周浩在ktv嘶吼的完整视频还是被好事的新队员发到了朋友圈,又转到了群组。

周浩带着宿醉的头痛点开还在震动的手机,映入眼帘的是新进队的毛头小伙at他昨晚solo的视频。

“队长这是失恋了?”

周浩瞪着死鱼眼等着视频播完,把脸埋进枕头。

 

班还是得上。周浩蹬进黑皮鞋,在镜子前拍拍自己的脸。他不在乎那个视频是不是已经疯转,想想韩灏,自己的人生已经够疯狂,还怕这点闲言碎语。

刚锁上门,揣进裤兜深处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周浩骂骂咧咧地挂掉电话,又把手机塞回裤兜。手机再次响起。有完没完!周浩决定不管是诈骗还是推销,必须一句话内解决,否则上班要迟到了。

“喂?!”

对方沉默了几秒钟,“是我。”

周浩钥匙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

“怎么了二队长,没睡醒呢?”

千言万语在嘴边,真到了这一刻,周浩不知道要说哪句。

“你在哪儿呢?!”

“……不能告诉你。”

“……韩灏,别逃了,听我的话……”

“你昨晚去K歌儿了?”

话筒那边声音还是酷酷的,硬生生呛得周浩翻了个白眼。他不知道韩灏怎么还有闲心管这个。

“什……我……你……你怎么知道?!”

 

韩灏从小巷子里抬头望去,他确信自己的位置是周浩目光的死角,而透过顶棚的缝隙又能看见那个白胖的二队长,他挺满意。

那个视频是薛天甩给他的,韩灏在薛天小轿车后座听见那个长达几分钟的久违的声音,眼神里都放着光。

后视镜里能照见薛天滴溜溜的大眼睛。“二队在你这儿还留着东西呐,”韩灏怔怔地望着播完的视频发呆,耳边是薛天的声音,“不管是什么,我劝你赶紧扔了。你现在是另一个假身份,身上不应该还留着任何和韩灏一丝一毫的联系。再说,”薛天微微侧了侧脸,“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你和二队的关系,要是知道了……二队作为筹码,我想不必你老婆孩子轻吧。”

最后几句话炸在韩灏耳边,惊醒梦中人。

他攥了攥怀里项链的小小吊坠,古铜色的坠盒带着体温,韩灏恨不得把它嵌进心坎儿里。

现在的韩朗埋在建筑物的阴影里,抬头隐隐约约地看着那个模糊的身影,那是他作为韩灏和这个世界不多的联系。

电话那头偶尔呼哧呼哧焦急的呼吸声,韩灏翘翘嘴角,他知道是周浩锲而不舍地在找他。

“韩灏,你在附近,是不是?”

他不得不佩服有时候这个二货的第六感还是挺准的。

“唱歌挺好听的,我好久没听到你唱歌了。”

“……”

“你的相片在我这儿,没想到你还记得。”

“……”

“不还你了。还有,少喝点酒,少抽点烟。”

“……”

“怎么了?再不说话我挂了。”

楼底下的韩灏看不清楼上站着的那个人影,此时已泪流满面。

周浩深深吸一口气,韩灏隔着听筒听见吸鼻子的声音,霎时喉咙里涨了满满的酸楚。

后来视频被韩灏循环了不知道多少遍,他还记得其中几句歌词,周浩吼得撕心裂肺。他很清楚为什么。

想说的天长地久,想说的我爱你,现在都不能说出口。

自从成为韩朗,韩灏就已经死了。他们的感情不算光明磊落,连死法也偷偷摸摸,这样的活法,只为了自己的执念。

韩灏闭了眼苦笑,他欠的人太多。

“我会亲手抓住你的。”

话筒那边的声音已经恢复平静。韩灏看向高出,那个人影低着头,似乎也正向自己的方向望来。

 

韩灏摁断电话,悄无声息地隐入巷子深处,如同他原本就属于这片深丛的一隅。

周浩听着忙音,恍惚间看见远处身影一闪,手机里的号码早没有了回拨的价值。

 

“别让我抓住你。”


(END)

山烽点火

戏子无情 第二十一章

-------本章不小心写成了靳东番外,楼诚很少,慎入---------------------



靳东和李雪闷在房里吵了一架。是关于王凯杀青时间的问题。



李雪还是坚持让王凯按照原剧本把剩下的剧情走完。



靳东却很想问问这个执着的艺术家,李雪,你知道世界要坍塌的感觉吗?



当你看到一个对你有着不同意义的人站在天台边摇摇欲坠,他会在你在未知的某一刻让你永远的失去,你的心被他的安危悬的高高的,突然你的血液停止流动,呼吸也忘记了,你的脚下也是悬空的,可是你完全不在意。



因为,除了眼前的那个人,什么都入不到你的眼里。



没错,...

-------本章不小心写成了靳东番外,楼诚很少,慎入---------------------




靳东和李雪闷在房里吵了一架。是关于王凯杀青时间的问题。




李雪还是坚持让王凯按照原剧本把剩下的剧情走完。




靳东却很想问问这个执着的艺术家,李雪,你知道世界要坍塌的感觉吗?




当你看到一个对你有着不同意义的人站在天台边摇摇欲坠,他会在你在未知的某一刻让你永远的失去,你的心被他的安危悬的高高的,突然你的血液停止流动,呼吸也忘记了,你的脚下也是悬空的,可是你完全不在意。




因为,除了眼前的那个人,什么都入不到你的眼里。




没错,就是那种感觉。我靳东那天,彻彻底底感受到了。




但是靳东不能把这些话告诉李雪,更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




王凯那天入戏险些坠下高楼,靳东自己内心反应让他知道,入戏太深不只有王凯。




自己,更甚。




这份不能为人知晓的特殊的情感,可笑的是,竟然只是来自他的梦。




那晚,刚刚拍完阿诚陪南田跳完舞,阿诚打算离开明楼,明楼教训了一番便被大姐叫回了明公馆。




夜色太浓,完成一列激烈内心戏的靳东回酒店,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奇怪的是,梦里,他回到了 伪装者 里民国时期明公馆。




那个时候,大姐去世,明台北上。整个明家就只剩下明楼和阿诚。




梦里的靳东自然而然成了明楼,他和他仅剩的兄弟相依为命,更在四处是敌的环境里相互扶持,兄弟感情自然更密。




可惜,梦里的阿诚和明楼被汉奸团团围住,几十把枪向他们扫射,他和阿诚相继倒下,血染一片。




心不甘,革命未成,意难全。




梦,并未结束。




场景突然一变,他来到了他们白天拍戏的地方,那时伪装 这部戏里明诚和明楼的住所。




明楼正把阿诚圈在自己和钢琴中间,他抚着阿诚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键上弹奏着一个熟悉的曲子。




靳东感叹了下,伪装者里的楼诚,虽在乱世,但情比金坚。伪装里的楼诚,虽身在太平盛世,却互相利用,未曾付出真心。




接下来的梦境,却是靳东始料未及的。




明楼停下弹琴的动作,他揽着怀里的阿诚,站了起来,两人一步步互相拉扯着对方的衣服来到了卧室,倒在了床上。




靳东不是没有看过男性欢爱的场面。




张国荣的电影春光乍泄里,以及娄烨导演的春风沉醉的晚上,都有短暂的男性床上欢爱场面。




直白而不做作。




虽然靳东告诉自己这是影片,要以正常视觉正视它,不过,由于心理作用,每次看到这些镜头他总是忍不住把头别过去,如果强迫自己看,他会忍不住跑到厕所呕吐起来,他觉得那太不可思议,也太恶心了。




梦境里,靳东看着明楼阿诚在床上欢好,他想离开,他不想看,可他身体仿佛如同被下了魔咒,根本不听他使唤。




他觉得太难为情了,就使劲闭上了眼睛。




可惜,床上还在激战的两个人正在火热处,发出阵阵迷乱的声音在靳东听来更是不堪入耳。




突然阿诚叫了一声“疼”




靳东吓得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他发现他根本没站在原地,现在趴在阿诚身上动作的人,




不是明楼,而是,他自己。




他看着身下意乱情迷的阿诚,靳东顿时乱了分寸,他想停下来,可是他管不住自己身体,他好像被明楼附身了。




他自己嘴里对阿诚说出了只有明楼才会说出的下流话,他的手被操控着摸上了阿诚肉体,而自己的下体,他确确实实感受到被阿诚包裹的热度。




正在靳东惊恐之中,他感觉到那个邪恶的明楼在他耳边蛊惑“如果无法反抗,不如好好享受,你现在不就挺舒服的嘛”




明楼声音又笑着在他耳边“这只个梦,你何必当真,做完这一切,梦,就醒了”




“不如及时行乐啊”




耳边的阵阵蛊惑和身下的情欲,让阿诚身上的人渐渐迷失自我,他开始分不清是明楼在操控自己还是自己在动作。




就在他快要达到极限的时候,身下的一声轻喃“轻点....师兄”




师兄?!靳东吓得睁开了眼,身下的人哪里是明诚,根本是他今天差点跳楼的前世冤家,王凯!




他吓得猛地从身下人跳开,不小心跌倒地上。




靳东再次睁眼,梦醒了。他汗淋淋的坐了起来,却发觉裤子的裆部早就粘腻一片。




羞愧,愤恨,难以启齿,让靳东恨死了这个梦。




他去洗了个澡,换了件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可怕的是第二天,在片场,他发觉,他无法正视王凯。




有悖伦理的梦中一夜情,呈现的是那么逼真,他再见到王凯,平时只是作为被他尊重的师兄这个身份的想法,却不再复从前那么单纯了。




好在没有人注意到靳东眼神对王凯的躲躲闪闪,靳东也以为这件事很快就过去。




不过,他错了。




接下来几天的梦里,他总是会能梦到这样的场景,明楼和阿诚相互依偎着开始,接着他俩总会交织在床上,最后,床上的人会换做他和他的师弟翻云覆雨作为梦的结束。




一天天,这样梦下去。梦境发生了变化。靳东一开始的心理恐惧渐渐淡化,他顺着梦境。




梦境里他逐渐变成了他和王凯,他们搂抱,他们的亲吻发生的自然而然,当然还有床上。




更甚的是,有一次他们俩在片场,导演和所有工作人员的镜头下,两人肆无忌惮的激吻,倒下,衣衫凌乱,赤裸相坦。




这分明是对片场的亵渎,可是,周围的人一如平时专业的眼神看着这一切,没有厌恶,没有鄙视,没有躲闪,就跟平时一样,看着戏中的他们。




靳东觉得自己要疯了。




白天,他是剧组眼中道德标杆,是大家尊重的资深演员,是他师弟敬仰和学习的严格师兄。




到了晚上,梦里,他却成了自己都恶心,自己都瞧不起的人。




虽然只是梦,但梦由心生,他怎么也想不通,平时只爱诗词歌赋,养花摄影的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肮脏的想法。




他开始怀疑自己,他开始看哲理的书籍来慰藉心灵。




不过,这也挡不住,他在梦里,继续做着那个无耻的自己。




连续几乎一周的梦,终于停了下来。




靳东的心,却不再复从前那样波澜不惊了。




靳东头疼的很,他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揉着头,想着下场戏,心里更烦闷了。




“东哥,你怎么了?”靳东听到了王凯关心的声音,他轻轻扯起他小师弟个胳膊,千百次习惯式把他拉坐在自己身边,很自然把手揽上王凯的肩膀,他把头靠在边上这个瘦弱但有力的肩膀上,心中稍有安慰“还好有你在”,靳东脱口而出。




接下来,靳东怀里传来一个明显被吓到的声音“师兄,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靳东发觉自己怀里的身体紧绷起来,不,梦里王凯不会这样。




他猛然发觉,这不是他梦里,而是现实的片场!




他吓得赶紧松开了怀里的人,离得他远远的,他赶紧掩饰“没,没事,我感冒了,别传染你”




对面那双疑虑又夹杂着担忧的眼睛又凑了近些“师兄,你是不是发烧了,脸这么红”,王凯的手赶紧伸向靳东额头打算试一下温度。




靳东羞愧的往后一躲,如避蛇蝎。




顿时,场面尴尬极了。




靳东站起来左右不是,他不敢让对方知道自己想法,干脆直接跑出了屋子。




屋外,正是连绵的大雨。靳东穿着一件薄衫,已经打湿了大半。




可他感觉不到凉意,他的脸被自己羞的发烫,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到那个片场。




突然,头顶的雨不再落下。雨,却还在下。




靳东抬头,他发觉他的头顶出现了一把透明的雨伞。




转身,他看到这伞的主人。




伞的主人刚才还在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大雨倾盆中,这眼神却变得分外朦胧。




“东哥,你怎么了,外面下这么,你怎么不打伞”王凯一如从前的关心。




伞很小,而王凯,却整个站在雨中,他用结实的手臂撑着伞,全罩在靳东身上。




看着浑身几乎要湿透的王凯,靳东真是想骂王凯傻,却又忍不住心暖,和心疼。




看着湿掉后几乎透明白衬衫下的肉体,靳东恍惚想到了某次梦境,他们在浴缸中的戏水游戏。




顿时靳东脸红极了,现在,他的师弟这么敬仰他,他脑子里却又这么肮脏的画面,靳东感觉自己已经乱了,他不想再见到面前这张单纯的脸,这只会让他更恶心自己。




于是,他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想逃离这里。




“东哥,你去哪?”身后人锲而不舍的追逐着他的脚步,靳东头上的伞也未离开他半步。




当然,为他举伞的人还依旧被大雨淋湿着。




“我想去没有你的地方”靳东心里暗念着,站住了脚步,他根本不忍心再继续走下去。




“师兄,你到底怎么了?”




靳东像受了刺激般,猛地握紧了拳头,转身。




王凯吃了一惊,他看到了头发凌乱,眼睛红着的靳东。




靳东牙齿打着冷颤,对他吼了一句“不要叫我师兄!”




他恨透了王凯现在对他这个称呼,师兄,这个要担当责任的称呼更让他觉是在他脸上划出耻辱痕迹的利刃。




王凯听到了这句话,眼里光彩暗淡了下去。




师兄是在讨厌自己吗,所以他不想承认自己这个师弟。




不,东哥不是这样的人。




他赶紧不再愣神,等回过神,王凯手中的伞下也空了。




靳东早就消失在雨里。




靳东还是发烧了,他裹在被子里,迷迷糊糊的。




他明明看到了王凯误解他意思后痛苦的眼神,他想解释,他想安慰,但,他不能。




他已经被明楼害的分不清现实和演戏,他不能再害了他的师弟。




所以,他只能把他一个人丢在大雨里。




退烧药开始起了作用,靳东精神也不随着自己,他停止思考。




睡梦里,他梦到了刚才那场雨里。




透明的伞下,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男人搂着眼神如小鹿般的男人,躲在伞下,相互依偎,分外甜蜜。




伞外的暴雨不仅损害到他们半点心情,反而将两人逼的更加紧密。




雨水顺着伞顶留下,成了一道水晶的帘,将天与地连成了一体。




远远望去,好似一个水晶球上的玻璃小罩,将伞下二人与外界隔离开来。




使得里面的两人,永远不会被外界纷纷扰扰所烦恼一样。




时间好像停止一般。




靳东望着那伞下的自己和王凯,他突然发觉,这个画面,才是今天自己最真实的心意。




 




--------------再扯点楼诚吧,否则都不好意思打楼诚tag--------------




明楼把阿诚从被血染红的浴缸里抱了出来,血,还在顺着阿诚的手腕上流着。




明楼来不及想,拿起边上阿诚用过的刀片割开了边上毛巾,把阿诚的手腕绑的死死的。




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这一刻,明楼已经来不及想他要阿诚活下是不是只是为了他的明家。




他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随即把阿诚抱到床上。




这时,他才发觉,他的手指,刚刚被割了很深的口子。




刀片是双刃的,薄而锋利,明楼用力下去,使多少力切开毛巾,就会有多少力刺破自己。




他刚刚却没有觉得疼痛,他望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手指,不禁笑了,连疼都麻木了,明楼,你果然已经不再是人了。




医生进门时,看着已经分不清是死人活人的阿诚,还有手上流血却还发呆看着阿诚的明楼。




他有点不知道所措。到底该救谁?或者,他们,谁还有的救呢?




 




(1.有些妹子说喜欢我文里东凯的自然和真实,这次我要对这些妹子说声对不起,东哥做梦这事完全是我瞎想,我本身不想损害东哥在我和广大迷妹中正气形象,奈何东凯进展慢,又快完结了,于是,有了这篇类似番外的一章,如果伤害到妹子,请大家谅解我这个18流以外的烂写手。在接下来几章,我可能会不承认正气东哥做了这些梦 ,依旧保持东哥刚正形象。大家就当番外看吧




2.上周我一直加班,周末也在加班到晚上10点半,所以没时间更,这周六也要加班的。只能说生活里有很多无奈吧,劝还在学校或有大把属于自己可调配时间的妹子请珍惜现在的生活




3.接下来几章就是完结了,终于很快要结束虐人虐己的恶行,有个读者调侃我,自己做的死跪着也要填完。我果然这是造孽啊。大家一直以来对我文章的包容,让我很感动,感再次谢大家)




 




 




 




 

豆子wukaili

快播为何被封?!

明台和张芃芃做了什么好污哟?!

明长官唱歌啦夭寿啦开口跪?!

听!那是谁在嘴炮!

污出新高度!创意配音&脑洞剧情,定期更新~

请关注我们哟~

微博@五丁目的小黑屋

快播为何被封?!

明台和张芃芃做了什么好污哟?!

明长官唱歌啦夭寿啦开口跪?!

听!那是谁在嘴炮!

污出新高度!创意配音&脑洞剧情,定期更新~

请关注我们哟~

微博@五丁目的小黑屋

蚕蚕

王凯同志于芒果台跨年晚会表演了明氏祖传撩妹术,对本人造成了严重影响,必须负责到底!!(这似乎是我第一次画人类的kkw……)

大家新年好!新的一年也要好好做人!

*补个仓鼠

王凯同志于芒果台跨年晚会表演了明氏祖传撩妹术,对本人造成了严重影响,必须负责到底!!(这似乎是我第一次画人类的kkw……)

大家新年好!新的一年也要好好做人!

*补个仓鼠

一握灰

每次看见掐架,就会再去看看《伪装者》,大义大爱,每每观之,感触弥深。

千秋家国梦,慷慨赤子心。将身换日月,九死犹未悔!

每次看见掐架,就会再去看看《伪装者》,大义大爱,每每观之,感触弥深。

千秋家国梦,慷慨赤子心。将身换日月,九死犹未悔!

山烽点火

戏子无情 第十五章

我食言了,可能是年龄大了,文笔很容易啰嗦,导致本章没有wk前一阵微博的黑料场景的文字了。可能会出现在下一章,如果又啰嗦了,可能在下下一章。对不起大家 !

这是同人文学创作,与现实无关,勿扰真人。

------------------------------------------------------------------------------------

南田洋子是个对自己一直很有信心的女人,她的老师藤田芳政曾经说过她 气势太盛,作为一个科长,她会是他最看好的学生和下属,不过,他也希望南田可以适当的发挥一个日本女人独有魅力,为她个人生活添抹亮色。

南田洋子看...

我食言了,可能是年龄大了,文笔很容易啰嗦,导致本章没有wk前一阵微博的黑料场景的文字了。可能会出现在下一章,如果又啰嗦了,可能在下下一章。对不起大家 !

这是同人文学创作,与现实无关,勿扰真人。

------------------------------------------------------------------------------------

南田洋子是个对自己一直很有信心的女人,她的老师藤田芳政曾经说过她 气势太盛,作为一个科长,她会是他最看好的学生和下属,不过,他也希望南田可以适当的发挥一个日本女人独有魅力,为她个人生活添抹亮色。

南田洋子看到那些总是对他唯唯诺诺的男人时,总是忍不住高傲的轻贱对方起来,日本男人是这样,中国商界的男人更是容易为了半点利益对她要不卑躬屈膝,要不就恭恭敬敬。

看,正在搂着她跳舞的阿诚就是后者,两人虽然作为互相的舞伴,阿诚始终和她保持着七公分的距离,脸上镇定无表情,步伐虽然熟练却僵硬着。这个男人,对她是忌惮的。

好在阿诚模样实在符合南田洋子的口味,面对这样一个看着正经的英俊男人,她就压抑不住自己的征服欲望,想去调戏他。  

“阿诚先生,我觉的,您很优秀。”

  “您谬赞了,南田小姐”阿诚淡淡的笑着回答。 

 “是阿诚先生谦虚了,以阿诚先生的外形和能力,目前是屈就于中国这样一个个普通的艺人公司,实在是太委屈了。”南田倒是 摆出一副很真挚的样子。

   “是吗,难得有人愿意赏识我这个小演员,不过可惜,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阿诚一脸自怨自艾,实际是套着南田的话。

南田和明楼从某些方面都是一样的人,过于自负,并且对权利掌控过于看重。对待这些人,往往不能过分主动,而是在适当时候刺激他们,要让他们主动,由此从中获取自己的好处。

明楼都逃不了阿诚的这份耐心的步步引诱,阿诚相信,南田,也不会例外。

 

 果不其然,南田洋子顺口接到“鄙人所在的日伪艺人经纪社团,可以为阿诚先生提供更好的发展平台,只要,您愿意。”

阿诚眼睛亮了一下,随即离南田洋子近了一点,低声问道“真的吗?”随即脸上的惊喜瞬间而逝,阿诚叹了口气,装作不经意的扫了明楼一眼。

南田没有错过阿诚这一系列的动作,她明白,阿诚动心了。只是,他是怕明楼的。

那就不妨再加点料。

“阿诚先生,从宴会开始我就注意到您了,有趣的是,您的目光一直放在另一人身上,那种眼神,”南田凑近阿诚耳边,“那就是阿诚先生求而不得人吧”

阿诚身体瞬间僵硬了,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好好的心思居然这么容易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

明楼不会发现了吧?!!!梁仲春呢?!!他如果发现会告诉明楼吗?!!

南田感觉到阿诚的不同寻常,很是高兴,她最是喜欢控制别人的心理走向。

南田饶有兴趣看着有点惊慌失措的阿诚,接着说道“汪曼春女士的美丽很难让男人不去动心,您对他倾心,也是在做难免的,可惜,她很现实的,所以她只会贴着明楼,不会看其他男人一眼的。”

阿诚差点要笑了出来,怕南田看到他的表情就赶紧低下头,身上却忍不住笑的抖了起来。

女人,不仅喜欢自作多情,更喜欢自作聪明。这就是她们都是傻瓜的原因啊。

南田不知道阿诚的嘲笑,内心还很满意,她以为她找到阿诚刺痛处,阿诚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情绪而颤抖了。

“阿诚,来我这里吧。这样你不再用看着明楼和你倾心的汪小姐亲亲我我,我会给你最好的资源,很快,你就能和他们平起平坐”

阿诚终于得到了他想要听到的一句话。

 

既然南田有信心去和明楼抗衡,让他摆脱明楼的束缚,又给他更好的发展机会,何乐不为呢?

审时度势,择良木而栖,才是阿诚的处世之道。

并且,这个傻女人,可比明楼好对付多了。

看着陷入思考的阿诚,南田知道他动摇了,就忍不住再加了把火“您暗自喜欢她,可她那样耀眼,会知道吗?即使她知道了,您觉得她这样生在名利场的人会怎么看待您的感情呢?”

阿诚这次是真的被刺到了痛处,虽然他明白南田说的不错,他也想过这件事,可是当这些事实化作语言一字字穿透耳膜来到心房时,他不免还是有丝淡淡的痛。

看来,他真的必须离开了。

“阿诚先生,您不必只把眼光放在汪小姐身上,您刚刚不是说中国男人都很倾慕日本的女人的吗”

 阿诚豁然的笑了,本来,他还在考虑如何投其所好,现在他明白了,南田和明楼他们,终归是一类人,幸好,这不就是他最擅长的吗?

本来僵硬在南田腰上的手臂突然紧了紧,强势的将南田贴近自己,不在乎南田没反应过来的惊讶,他故意用自己低沉魅惑的声音在南田耳边说道“洋子小姐,您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日本女人了。”

南田应该对这样表面恭维的话听了太多,反而有些不屑的问为什么,但接下来阿诚的回答是让他出乎意料的。

“我很喜欢您今天的衣服,上面绣着美丽的富士山,看来您很忠诚于您的信仰,但是更让我感到有意思的是上面的飞鹰,那太像您了”

南田舞步顿住了,她所有相识的人对一个女人爱好鹰绣在和服上很不认同,但是阿诚一个中国人却了解到她的心。

阿诚盯着南田反应接着说“洋子小姐您的手指内侧很多茧子,阿诚曾经认识一位警察朋友,他经常握枪,所以手上的茧子分布和您几乎一模一样”

南田眯起眼睛,“那么面对这样的一个女人,你不怕吗?”

“为什么要怕?”阿诚装着吃惊的样子,“那些普通的女人只会匍匐在男人脚下,太了无生趣了,反而是愿意向飞鹰一样盘桓在山顶俯视苍生,可以拿着枪征服敌人的女人,不是应该更有魅力吗”

南田如遇知己,但是随即眼光暗淡“可惜世界上男人大多数不是和你一样的想法”

阿诚继续带动南田跳舞,“那是他们太无能,不愿承认你的能力,你的强大只能让那些无能又心胸狭隘 的男人无地自容,所以,他们才故意装作看不到您的美丽。”阿诚的手慢慢向下滑着。

南田听了阿诚的话极其受用,她抬起头望着阿诚的眼睛,虽然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是腔调里难掩自己激动“阿诚,你是第一个这么懂我的男人,你跟他们,真的很不同”

她感受到了阿诚的手滑到了她的臀部,她没有不高兴,反而更贴近了阿诚些。

时机到了。“那么洋子小姐,如果可以,我希望有更多机会与您相处,因为,对于您这样的魅力的日本女人,总是会让我兴、奋、异、常 ”此时的南田已经感受到阿诚用自己微勃的下体贴紧自己,这次,这个女人终于相信,阿诚臣服在自己脚下了。

她得意的笑了,她的另一只手不由自主揽紧阿诚结实的腰,脸色发红一双眼睛恨不得当场吃掉对方的的对阿诚讲到“放心,晚会结束,我就去找明楼协商你的事,一会,你就是我的了。”

阿诚听到满意对南田调情“我听说,日本女人穿和服时,里面是不能穿内衣的,否则会影响和服的效果。这是真的吗”他对南田眨眨眼睛。

看着这双无辜的大眼睛听着如此挑逗的话。南田浑身有点发烫了,她认为她必须立刻去找明楼聊聊了。

临走前,她有点舍不得摸了摸阿诚的下巴,“到了晚上,你不就知道我穿了没有吗”

和王凯合作的松峰莉璃(南田洋子)在被王凯踩了N次脚后表示需要需要暂停拍摄找助理先把脚裹上层保护膜,这让王凯十分尴尬。

李雪被王凯生涩的舞姿气的当场指着边上看戏的靳东大吼“你是怎么做师兄的!上次不是说好教王凯的跳舞的!你看看你看看,这次让我怎么跟徐大导演交待!“(请允许我插播一下安利 :南田洋子现实中丈夫是我国著名导演 徐昂,他拍的电影 十二公民 很是精彩)

王凯知道李雪没生气,只是习惯性找靳东麻烦缓解缓解现场气氛,也就打算躲得远远地歇会去。

谁知靳东说”我现场教,也来得及!“  一步上前就拉住了打算在边上看热闹的李雪,不由分说,让李雪跳起了女步。”王凯,你给我边上好好看着!“

瘦弱的李雪一脸无奈被靳东圈着,身不由己的随靳东步伐而游走。

靳东一边跳还一边看着王凯,向他讲解着”步伐是很简单,只是你刚才太在意自己会不会踩到别人,男人嘛!跳舞时候就不能顾虑太多,只要怎么想着带着自己怀里女人让他不离开自己就够了,畏畏缩缩的反而失去了带舞的气场....“

李雪听着靳东讲解顿时戏魔上身,装出一副被靳东迷得七荤八素的小女人样,一头靠在靳东怀里,掐尖嗓子”东哥,人家好好崇拜你哟!“

吓得在场人员一个激灵,靳东也赶紧撒手往后跳出几步,笑骂李雪:”你个流氓!“

王凯还在回味着靳东的话呢,根本没工夫理会刚李雪的流氓行径。靳东看王凯在那发愣,以为王凯没听进去,有点不高兴的拉过王凯”你现在跟我跳一个“

 跳的不好,老子骂死你!

王凯看着靳东突然贴近的脸,居然有点不好意思往后退了一步,靳东发觉了一下子把王凯拉回自己身边,”你小子还害什么臊啊,你现在是阿诚,我来跳南田舞步“。

王凯有点紧张,握着靳东的手有点僵硬,手心也出冷汗。靳东注意到了王凯的紧张,觉得应该是刚刚自己语气太严肃,吓到他了,毕竟,王凯最近压力也是不小的。随即,靳东缓和自己语气和态度”没关系,师兄多陪你练几遍“

一句 师兄,让王凯缓了口气。

他刚刚一直想着师兄的话,什么都不要想,就想着怎么带着自己的人不让他离开自己。

背景音乐响起,王凯慢慢的挪动脚步,步伐不稳,靳东心里叹了口气,心道,果然不能操之过急。

于是,靳师兄打算先缓和下小师弟的心情。于是和他王凯聊起了天。

靳东一反平日的高姿态,竟然跟王凯道起了歉”那天,是师兄不对,晚上补戏,竟然把教你跳舞的事给忘了。“

王凯怎么受得起师兄道歉,赶紧说”师兄,没事的没事的,先拍戏才对的。再说,那天我答应请你吃热干面,也没有兑现啊“

靳东看王凯一本正经的紧张脸,忍不住笑道”那你今天晚上可得兑现了,反正我的舞是已经教了“

”好啊好啊,我那有瓶地道的热干面酱,老家带的,上次看你吃热干面打算给你,结果“王凯赶紧收嘴。

他真是想把刚才的话都收回去,他差点告诉靳东他因为听到靳东胡歌一起吃热干面因为心里不痛快就把酱带回去了?那师兄会怎么想?

为什么一跟靳东说话就容易不过脑子呢?

”结果怎么没给我?“靳东好奇追问。

”因,因为,那天岳旸老师来找我有事,我忘了!“

”哦,这样“靳东猛然想起那天拍打王凯耳光的戏,拍完了带着热干面找王凯(请看戏子无情第十一章),结果看到岳旸去找王凯,他就没好意思打扰。

靳东接着问”岳旸,那天,找你干什么?“

”他找我学武汉话。“

”哦,原来这样啊。王凯,那天我拍戏打你耳光,手重了点,你现在好点了吗“说完靳东就想抽自己耳光了,这都多少天了,肿都消下去,还疼个什么?

”早就 不疼了,我都忘了,师兄你怎么还记得这茬呢“王凯笑笑靳东。

一时无话。气氛有点尴尬,靳东决定说点什么”其实那天,我专门给你买了份热干面,可是还没来及给你,倒是被胡歌那小子给抢了个干净。“

王凯愣住了,原来,那天,那份热干面,是属于他的。

靳东没注意到王凯,自顾自说,”胡歌那小子,别看瘦,真是一个能吃,吃起来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王凯已经听不到靳东在说什么了,他望着对面靳东,只觉得内心一股暖流涌过,原来,师兄,还是记挂着自己的。

他顿时觉得心被一股力量充盈的满满的,于是自然的挺直了腰板,身体也不那么僵硬了,舞步也迈的轻快,自由起来。

靳东还在和王凯说笑着什么,直到边上的胡苗突然喊了一句”哎呀,凯凯, 你现在跳的挺好的啊“

这时全场人包括两个当事人才发觉,王凯带着靳东已经跳的很熟练了。

"靳老师就是带的好“ 李雪瞄了他俩一会,命令全场准备,”那赶紧开拍吧"。

靳东撒开握住王凯的手,转身又回到了李雪身边一起掌控镜头。

不会有人知道,靳东离开王凯那一瞬间,王凯突然想到,如果不是胡苗提醒了一声,他居然萌生了一种想一直跳下去的想法。 

一直跳下去。一直,陪着师兄,跳下去。

又一次开拍,王凯搂着松峰莉璃,竟然跳的格外的顺利。随着二人对话紧张程度,王凯竟然也是恰当调整舞步速度。

这场戏,由于需要后期配上现场乐队音乐,所以不打算现场收音,只做后期配音,所以拍摄场地周边人谈话,王凯还是能听得到一星半点的。

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胡歌。

他调整了和松峰莉璃位置,面对镜头,他看到,靳东正在和胡歌热切的聊着。

此时,他和松峰莉璃台词正是南田洋子戳中阿诚痛处的那句”您暗自喜欢她,可她那样耀眼,会知道吗?即使她知道了,您觉得她这样生在名利场的人会怎么看待您的感情呢?“

王凯听到这句台词不由自主望了望靳东那个方向。

本来靳东是一直和李雪掌控镜头,一起指导王凯的。可是胡歌总有一种魔力,靳东一见胡歌两个人好像总有说不完的投机的话。

靳东早就和胡歌聊得热火朝天忘乎所以,根本就不掌控镜头了。

王凯心里一凉,有点委屈,很自然的低下了头,双手握紧了拳头。他努力压抑自己心中种种波澜,身子却还是有点发颤,再次抬头,眼睛已经有点微红。

很好。李雪这样心中暗暗赞叹,这样才会满足剧中阿诚的对明楼求而不得痛苦种种。

李雪没有告诉别人,他看到靳东带着王凯舞蹈时,他发觉到了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氛围变化。

第一次试拍,王凯这段戏表现不是很另他满意,或许是为了证实李雪自己的猜想,或许是单纯想让王凯拍的更投入些。

他在靳东王凯跳完舞后给在隔壁休息的胡歌发了条信息”你东哥又无聊又骚扰我了,快把他带走!“

胡歌立刻回到”你怎么感谢我啊“

李雪有点头疼了。

果然,不负他所望,胡歌来了,王凯演的,不,刚刚那一刻,王凯就是李雪他想要的阿诚啊。

这段戏结束,片场早就不见了靳东胡歌身影,王凯问李雪,李雪盯着王凯的脸,装作很随意的回答”胡歌今晚有场重头戏,他对自己没什么信心,就拉着靳东给他指导了“

李雪把王凯听到这句话的反应尽收眼底。

王凯,为了这部剧,所以我不得不逼你。一部好戏,绝对不可少的是一个演员的恰如其分的表达其中人物的情绪。而你,恰恰就是一个演员。

我知道,我们,都是对艺术精益求精的人。

所以,你不会怪我的,对吗?  

王凯知道胡歌今天晚上是要拍通宵的。那靳东,应该不会和他一起吃热干面了吧。

边上的岳旸凑了过来”唉,王凯,你知道的,梁仲春是武汉人。“

”啊?是,是的啊。怎么啦?“王凯没明白过来。

”我觉得把,既然我要深入梁仲春这个角色,首先要就要深入武汉人,并且我觉得,“岳旸斜眼一笑”就应该从武汉热干面吃起,王凯,我听胡苗说,你有瓶正宗的武汉热干面酱啊!“

王凯懂了,他对岳旸说”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岳旸呲牙一乐,拉起王凯胳膊”走着,吃热干面去咯!“

 

胡歌这场戏拍的是明台当面和大姐明镜对峙曼丽死因,拍到一半,胡歌心力交瘁,导演让大家歇一下。靳东突然觉得有点饿了,想去拉胡歌吃点什么。

突然胡歌对着手机乐了,拉着边上的靳东指着屏幕说”东哥,快看!“

靳东接过手机,是伪装 的微信朋友圈,岳旸发了动态 ”深夜有王凯兄弟一起作伴吃一碗热腾腾的热干面,心里真是暖暖哒!另外,这个面可是用王凯老家专门带来的酱拌的哟~ 你们吃不到,吃不到,吃不到“

附上图片,正是岳旸45度角美颜自拍,边上还能看到王凯正在帮岳旸拌着面。

靳东这才想起来什么,低头苦笑。

或许,如岳旸所说,他今晚,真的吃不到了。

胡歌看了眼靳东”东哥,你笑的真比哭还难看“

靳东没好气作势虚踹了胡歌一脚。他突然觉得,他没什么心情去吃些什么了。

山烽点火

戏子无情 第十六章

还没到山影之前,王凯一直坚信,自己有一天会红起来。

到了山影后,和很多实力低调的前辈合作后,他的心便沉淀下来。

随着伪装者,琅琊榜大热,本来对变红的不再抱期望的王凯居然真的再次大红大紫起来。

可是,始料不及,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他会被黑的这么快。

如血一般,红色到极致便是黑色?还是,这世俗,本就不允许太干净的红色存在,必须染以墨色,告诉世人,想红,总要带着污点的。即,想红,总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几天前的王凯及他身边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他们现在在拍摄的伪装 会在不久的将来给王凯带来这么大的危害。他们依旧按照正常程序工作着。

梁仲春接到明楼的指示,走到阿诚身边装作熟络的拍了拍阿诚...

还没到山影之前,王凯一直坚信,自己有一天会红起来。

到了山影后,和很多实力低调的前辈合作后,他的心便沉淀下来。

随着伪装者,琅琊榜大热,本来对变红的不再抱期望的王凯居然真的再次大红大紫起来。

可是,始料不及,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他会被黑的这么快。

如血一般,红色到极致便是黑色?还是,这世俗,本就不允许太干净的红色存在,必须染以墨色,告诉世人,想红,总要带着污点的。即,想红,总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几天前的王凯及他身边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他们现在在拍摄的伪装 会在不久的将来给王凯带来这么大的危害。他们依旧按照正常程序工作着。

梁仲春接到明楼的指示,走到阿诚身边装作熟络的拍了拍阿诚的肩膀,“阿诚兄弟,明总让你去地下车库里见他。”

看到笑得一脸贼的梁仲春阿诚便觉得更糟了。

为什么是更?  

半个小时前,他决心离开明楼,便成功钓上了南田洋子。南田洋子被阿诚诱惑的一身是火,便兴冲冲的去贵宾室找明楼把阿诚要到自身边。

阿诚躲在贵宾室侧门的镂空的花窗旁偷窥着。

离得有些远,他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看见,刚开始两个人还是彼此恭敬着,后来明楼一脸讽刺的笑对南田说着什么,南田从震惊到难以置信,再到怒不可遏。

阿诚和南田哪里会想到明楼一口拒绝了南田的要求和置换阿诚的高额代价,并且在对南田背景公司的财务漏洞进行分析后还给了南田洋子的致命一击“南田小姐,虽然你年龄跟我差不多大,但是你现在还是单身,我还是要尊称您为 小姐。“

” 希望你改改自己的性子,或许,还会有男人爱你。”

“对了,我家阿诚,您可以完全死心了。只要我明楼在一天,他就是死,火烧成骨灰也不会被明家以外人的染指半点!”

看着快要崩溃的南田,明楼终于满意的离开了贵宾室。南田一怒之下抄起手边青瓷瓶摔了出去。

这个恼羞成怒的女人一字字从嘴里咬出“明楼,我就让你看看我南田洋子的厉害”

阿诚望着碎了一地的青瓷碎片,突然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梁仲春再次拍肩让阿诚回过神来,“阿诚兄弟,不要怪哥哥我没提醒你,年轻人有野心是好的,但是对明总这样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还是收敛下自己,否则,”

梁仲春贴近阿诚的耳边,用其极暧昧的声音说道“否则,他看到你翅膀硬了,会亲手帮你成为折翼的天使的,不,永远都上不了天,被打进十八层地狱里,不见天日,还会是天使吗?”

阿诚听得一身冷汗,腿有点发颤,可是他现在必须去见明楼。

这一路上,阿诚明白自己这次做的太急了,他太急着摆脱明楼,并且明楼从前对他的温存让他险些忘记明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

这次,阿诚不能保证明楼会不会放过自己了。

阿诚战战兢兢来到车门口,刚要敲车窗,门就打开了,一只手把阿诚扯进了车里。门再次关上。

明楼正端坐在位子上抽着雪茄,烟雾缭绕,让阿诚看不清明楼的表情。

着让他想起了第一次和明楼,也是在车里这样对视着。

明楼把眼镜摘下,随手松了松领带,对阿诚喃喃道“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我跟你说了什么吗,我对你说,你可以尝试背叛我。”

明楼猛然身体倾向阿诚,拉起阿诚的领带让阿诚的脸贴近自己,“怎么样,背叛我的感觉好吗?”

阿诚不敢和明楼对视,把头偏了过去。

阿诚没有说话,明楼已经通过南田看到了他的心思,他还能说什么?跪着其他饶命吗?呵呵,明楼最瞧不起这样的人,他若是这样做,就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明楼松开了阿诚,阿诚正当松了口气,明楼一脚狠狠踹到阿诚的胸口上。阿诚顿时疼的跌倒在地毯上,还没等阿诚坐起来,明楼直接过去把阿诚按了下去。

"说,为什么要走。我给你给的还不够吗?!!"

阿诚告诉自己,不能说错一个字,说错了,真的会死的。他假装着疼痛喘气,边思索着怎么说才会让明楼放过自己。

阿诚想了很多,他最终做了一个决定。他不知道这些话说出来结果会怎么样,他不敢随意揣测明楼,他无法保证他接下来的说辞到底有百分之几的把握。他只能赌一把,毕竟,他真的想不出更好的话来。

有时候,实话比谎言更有用。

阿诚望向明楼,“实话就是,明楼,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能直接叫他的名字真好。

“可是,在你眼里,我又算什么。你喜欢曼丽,喜欢汪曼春,可你的心里根本不可能有容下我的地方。”

明楼松开了压着阿诚的手,他没有想到阿诚会这样说。

阿诚见明楼松懈,索性接着说下去“我不想再过着喜欢一个人却永远得不到的感觉,那太难受了”阿诚眼睛泛红。

“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开。”“以前那种日子我不想再过下去,我只想找到一个我想爱也能够让我爱的人。”

“可您,会真的爱上一个人吗”

王凯突然觉得,阿诚真的太幸运了,因为阿诚毕竟有勇气也有机会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明楼背对着光,让阿诚看不清明楼的表情。

阿诚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靳东之前一直在揣摩明楼听到这段阿诚表白的心理,很久不着门路。但是刚刚真的听到阿诚的话从王凯嘴里说出后,他下意识的别过了头。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他觉得自己的心还是被震动到了,他别过去头背向镜头,他毕竟不是明楼,做不到铁石心肠,不,或许明楼对阿诚当时也会是这样的心情呢,震惊之余有丝.....淡淡的欣喜,却.....不能承认不能回应?

明楼沉默半晌,对阿诚说“还记得我对你的‘面试’吗?如果这次你让我彻底满意,我会考虑放你走”

阿诚此时心里五味杂陈。喜得是他知道,明楼被他的话打动,他终于有了一线生机。

难受的是,明楼,真的打算轻易放他走吗? 

可他别无选择了,阿诚只能把手缓缓伸向明楼两腿中间的地方。

突然一阵敲打车窗的声音,惊扰了车里心思各异的两个男人。

明楼的司机在车外告诉明楼,明镜要求明楼赶紧回明公馆,她有要紧事商谈。

明楼看了眼阿诚,“滚吧!“

明楼又补充道”回梁仲春给你的公寓里,在我做决定前,你就老老实实呆在那”

阿诚下了车,呼吸了口新鲜空气,他觉得,他又一次从地狱里爬了回来。

对面,梁仲春正站在另外一辆车前等了他很久。

好不容拍好这段戏,王凯真心觉得胸口疼。现是靳东抓他领带,反反复复尝试着,抓的自己胸口痒痒,他想闪躲,靳东还说了他。后来靳东给他当胸一脚,彻底让王凯觉得自己今年是不是犯了太岁。

对面的靳太岁呢,早就跑到摄像机后看效果去了。靳东看效果不错,打算赶紧问问王凯的伤势,结果还没差两步走过去,岳旸就已经递给了王凯一瓶红花油,两个人热乎的聊着各自上学时期受伤光荣历史。外人竟是不好插嘴。

靳东听到了岳旸问王凯“那个,凯啊,你那个酱还有没了啊。梁仲春明天有场戏,很需要武汉男人的情怀啊”

王凯白了岳旸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我就一瓶酱,你上次就差点吃了半瓶”

李雪不知什么时候凑到靳东身后,用不阴不阳的强调说着“哎,这次几天啊,岳旸就和王凯这么熟了,直接叫凯,王凯也真是,平时对前辈们说话都恭恭敬敬,怎么对岳旸这么轻松呢”

话是对着别人说,李雪的眼睛一直没离开靳东的脸。

看靳东有点不悦,李雪趁机添油加火“哎呀,一碗热干面产生的革命情感竟然这么浓,好神奇的酱啊,我回头也得尝尝。”

那边,王凯和岳旸越聊越上瘾,各自扯开自己的衣服秀着自己从下到大留下的伤疤。王凯一激动扯开自己领子,露出一片锁骨,完全没在意到一旁的小姑娘们都脸红的瞄着他。岳旸也是激动干脆撩起衬衫下摆露出小腹,展露自己疤痕,王凯弯下腰凑近看了看,用手摸了摸,直接吐槽“你这哪是打架留下的,明明是做阑尾炎手术弄得吧”

岳旸脸红说不出话,惹得边上工作人员一片欢笑。

边上的靳东看了闹疼的岳旸和王凯一眼,没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回宾馆了。

李雪拍了拍手里的剧本,心里想着,下场戏,有着落了。

下场戏,拍的是明楼从明镜处回来的戏。

阿诚站在窗前,他看到司机把明楼扶了下来。很明显,明楼喝醉了。

明楼摆脱了司机搀扶,拿着半瓶酒脚步凌乱的上了二楼。阿诚怕他摔着,就赶紧上去扶着他。

阿诚是有点怕的,因为他不知道明楼会怎么对付他这个想要背叛他的人。

为了寻求效果,在李雪的劝说下,靳东喝了几杯二锅头,脸红的效果自己而出,省了一笔化妆费。

明楼一看是阿诚,扔开手里酒瓶,一把抱住了阿诚。

他用额头抵着阿诚的额头,喷着热乎乎的酒气对阿诚嗤笑着“小阿诚,你怎么想离开我呢”

 阿诚被他酒气吹得痒痒的想挣脱,可是他好像身体发软了一般,竟然使不出什么力气。他只有认命的被明楼抱着,他甚至能听到明楼来自胸腔的心跳声。

明楼好像真的喝醉了,他把头靠在阿诚肩上,声音微弱,“大姐不要我了,他只爱明台。曼丽也走了。外面那些人汪芙蕖汪曼春他们只想让我死,我只剩下你了,你怎么能离开我,你怎么能离开我”

微弱的声音,竟然阿诚产生了明楼在对他撒娇的错觉。他不禁想起了那个会天天在家陪着他的温柔的明楼。

这是明楼在演戏吗,他有点动摇了。

思考着,明楼却吻上了他的嘴唇,接着是他的耳朵,明楼在他耳边轻轻说着“你这个傻瓜,如果心里没有你的地方,我当初怎么选你呢。我给你一切,只是想有个完完全全属于我的人,可以让我依靠着的人,你能可以这样抛下我呢,我的阿诚”

阿诚觉得自己完全疯了。即使他知道明楼有可能在骗他,但是,那一刻,他选择对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欲望做出了妥协。

如果这一切都是幻象,都是梦,他愿梦不再醒。

这段戏拍完,已经是凌晨一点,除了吻戏不能拍,其他剧情基本按照原著拍了出来,大家都挺高兴的,于是靳东和李雪他们一起约着再喝几杯,明天有王凯重头戏,所以王凯就先回去了。

收拾干净了,王凯换上睡衣打算睡了,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把他吓到了。

打开门一看,居然是靳东,他这次倒是真的喝醉了。

靳东喝醉后特有师兄的谱,进门后直接对王凯指挥“去,给你师兄倒杯水,我渴了!”

王凯没好气的笑了笑,倒了杯温热的解救蜂蜜水。唉,喝多了更会使唤人了。

那头靳东跑到厕所吐了个痛快,出来后也没搭理王凯,反而在屋里四处转达着,一不留神就栽倒在床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王凯这叫一个头疼啊,直接 上去扶他,问道“师兄,你来干嘛来了?”

170斤的靳东哪是王凯一个人能扶起来的,他死赖在王凯床上“惹,惹 敢 面,我来吃你的~惹 敢面~”

 居然还记着这茬呢?!王凯心里有点暖,可是师兄,这大晚上,我去哪给你找热干面啊!

第二天,靳东发现自己醒在自己的房间,手里还握着一瓶酱。他问助理怎么回事,助理边乐边说,“东哥,你昨天跑人家王凯屋里,非说要热干面酱,还说再不拿走就被岳旸老师吃干净了,不给不肯走啊!!!!”

“结果王凯就把酱给你了,我们几个把你扛了回来,你睡着的时候死握着那瓶酱,我们都怕你睡觉时那酱砸了自己头怎么办,可你就是不松手,哈哈哈哈哈哈哈”

靳东顿时觉得,他没脸再进这个剧组了。

 

接下来几天,明楼都住在阿诚那里,二人也很默契都不提阿诚要离开那件事。

明楼甚至在阿诚拍戏时候亲自探班,完全不在意旁人的议论。

很快,阿诚的戏播出了,英俊低音炮剧中人设完美的阿诚很快获得观众的青睐,面对不时出现的粉丝,明楼更是命令阿诚少出去露面。

一天,阿诚在拍外景,突然一帮记者蜂拥而至,追问阿诚对网上对他的传闻如何看待。

阿诚根本不知记者说的是什么,正要问,便被赶过来的梁仲春带走了,“抱歉,我们不回答一切虚假的言论,对于这些诽谤,我们保留法律追诉的权利”

关上车门,阿诚在呆在那里,梁仲春看到后叹了口气,“阿诚兄弟,你这次真的麻烦啦!”

梁仲春一边掏出手机打开新闻网一边跟阿诚解释“哎呀,为了你,南田洋子那个女人真是被明总逼疯了,她不知从哪里搞到你之前在美国资料,直接让他们公司报社传上了网,现在网上闹的真是.....”

阿诚夺过手机,之间网上新闻题目“XX剧新上位演员X诚,原是美国街头卖身男”

“明氏总裁明楼与新上位演员神秘关系”

.........

新闻里将阿诚卖身和母亲吸毒事情夸张的描述出来,新闻点击率节节攀升,下面的评论更是污秽不堪。

完了,他阿诚完了。他原以为这些事情不会被人知道,但是没想到,他这只曾经的过街老鼠,竟然也被有丢到大庭广众下的时候。

除了抱头鼠窜,他想不到该怎么办?明楼会为了自己名声立马和他撇清关系吗?

这竟然是他第一想法。哈哈,阿诚,你真的疯了,你现在还是先关心你自己吧。

梁仲春把阿诚带到公司楼下,那里围满了记者,不得已,只能改去安全通道。

电梯到达顶层,门打开,他首先看到了明楼。

明楼把手里的杯子直接砸向了地板,摔了个粉碎“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养你们还有什么用!!”

对面公共媒体部分的人都低着头,战战兢兢发抖。

梁仲春看到明楼正在怒头上,赶紧拉着阿诚躲在边上。

“新闻今天早上就放出来了,你们不仅没有提前发现日伪公司的小动作,问题出现了你们也没有及时应急对策!难道你就随意让外人泼我明氏公司的污水吗!!”

“一群废物,不要逼着我骂脏话!! 这个问题,明天早上必须要得到解决,否则,你们就不用来上班了!”

连续训了半个钟头,明楼终于注意到了阿诚,他咳嗽了下,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明楼迫不及待的走向阿诚,把他圈在怀里,他望着阿诚的眼睛,刚刚暴戾的声音也变得万般温柔“阿诚,你受委屈了,放心,我已经交待下去,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解决”

阿诚万万没想到,明楼竟然没有放弃他!他刚刚之前的惶恐和担忧在明楼的怀里竟然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是第一次,阿诚尝到了被保护的滋味。

他把头埋在明楼胸口,他不想让明楼看到自己的眼泪,他甚至觉得,外面那些曝光的真相,也不再那么可怕了,更不会让他过分在意了。

第二天的发布会上,梁仲春代表明楼发言,阿诚姓明,是明楼堂叔留学国外时留下的孩子,明楼堂叔英年早逝,所以阿诚是明家一直寄养在国外的明家少爷。

身份一出,惊呆了全场媒体,接着梁仲春出示了幼年阿诚与明楼堂叔和明镜合照,以及阿诚在国外私立大学毕业穿着学士服的照片。明氏媒体公关部门接着对昨天新闻进行辟谣,几番下来,媒体评论不似昨日那样不堪了。甚至倾倒向明氏的媒体趁机吹捧阿诚,一夜过去,网上竟然出现了惊人的反转。

结果是,阿诚,是彻彻底底的红了,外形俊美的明氏企业公子怎么会不惹迷妹们的爱。

明楼为了摆平这件事已经很多天没去看阿诚了,事情解决后,还在明公馆规劝大姐的明楼给阿诚发了条短信

“事成了,等我回家”

 以及

 “虽然我很喜欢你晚上做噩梦后抱着我的样子,性感极了,但是,我还是更喜欢你能心安的活在我身边的模样”

阿诚觉得,他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见到明楼了。

(这次决定了,下章一定写王凯被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