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德哈德】出口成真(一发完)
*大量ooc
*人物属于罗琳,ooc属于我
*渣文笔
*私设互有好感
“啧——”德拉科从床上半坐起来,按按痛的快要爆炸的太阳穴。
下午他和布雷斯一起去玩魁地奇,没想到后半场下起了雨,两个少年仗着年轻硬是在雨中打完了全场,然后——
德拉科发烧了,并且头痛欲裂。
纳西莎端了一杯热水轻手轻脚地走进门来,看到半坐在床上的德拉科她快走几步,把热水放在桌子上,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好退烧了。头还痛吗小龙?”纳西莎担忧地问道。
德拉科皱着眉头点点头,头痛让他睡不着觉,甚至有点恶心。
“我让多比给你送些药过来,然后把这杯热水喝了。”纳西莎亲亲他的发顶,看向显示着十一点的钟表。“明天就会好起来的。”
德拉科听话的点了点头,缩进被子里...
*大量ooc
*人物属于罗琳,ooc属于我
*渣文笔
*私设互有好感
“啧——”德拉科从床上半坐起来,按按痛的快要爆炸的太阳穴。
下午他和布雷斯一起去玩魁地奇,没想到后半场下起了雨,两个少年仗着年轻硬是在雨中打完了全场,然后——
德拉科发烧了,并且头痛欲裂。
纳西莎端了一杯热水轻手轻脚地走进门来,看到半坐在床上的德拉科她快走几步,把热水放在桌子上,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好退烧了。头还痛吗小龙?”纳西莎担忧地问道。
德拉科皱着眉头点点头,头痛让他睡不着觉,甚至有点恶心。
“我让多比给你送些药过来,然后把这杯热水喝了。”纳西莎亲亲他的发顶,看向显示着十一点的钟表。“明天就会好起来的。”
德拉科听话的点了点头,缩进被子里。
纳西莎走出房间,把多比叫了出来:“多比,拿一些止痛药给小龙送到房间。如果他依然痛的睡不着觉,来告诉我。”
多比行了个礼,尖声答道:“好的夫人。”
小精灵回到房间,拿出一个塔状的药盒,这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有卢修斯的失眠药和头痛药,纳西莎的美容药,和各种日常药品。多比嘴里念念有词:
“失眠…止血…养颜…维生素…头痛止痛…啊找到了!”
多比兴奋的准备打开那一格,结果不小心把它下面的格子也拉开了。
“啪——”形状颜色完全一样的褐色药丸在地上乱蹦。
多比一下子慌了神,他看向下面一格的标签:
“出口成真”。
小精灵变得手足无措,他把地下的药丸捡起来放到桌子上,努力分清它们的功效。
一遍又一遍的自我否定和自我肯定之后,多比把薄荷味儿的药丸放进小匙,把柠檬味儿的药丸放回“头痛”标签的格子里。
“马尔福少爷不喜欢柠檬味儿…所以多比给他薄荷味儿的药…止痛药是薄荷味儿的…超能力是柠檬味儿的…”多比一边朝楼上走一边念叨,“多比没有出错。多比的记忆力很好,多比……”
他敲开德拉科的门,望向那颗缩在被子里的铂金脑袋。多比送上药丸和纳西莎准备的热水,“马尔福少爷,夫人让您喝药。”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德拉科又从被子中钻出来。头痛让他的脸色变得更苍白一些,他伸出细长的手指,捻起那粒药丸,让它随着热水进入自己的胃中。
“奇怪…”德拉科咕哝着躺回床上,“以前的头疼药不是柠檬味的么…难为这次教父给我配了我喜欢的味道。”
多比的托盘摔在地上。“多比错了!”多比惊慌的蹲下身子准备用托盘碎片惩罚自己。
德拉科翻了个身,带着困意说:“行了,把这里收拾好,我要睡觉了。”
多比抽噎着“多比是个坏孩子”把碎片收完,瞬移出房间。房间恢复平静,德拉科揉揉额角,有些难受的呻吟:“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头要是不痛了该多好…”
突然之间,奇迹般的,德拉科的头痛停止了。他来不及思考头痛药为什么这么快发挥药效,就陷入了沉沉的梦境。
第二天,德拉科已经完全恢复了,他神采奕奕的踏进了霍格沃茨的大厅。
“这里!”潘西和布雷斯向他挥着手。
“德拉科,你需要加强锻炼。”布雷斯坏笑着递过来一杯牛奶,“热的。”他示意德拉科接过去。
德拉科瞪他一眼,接过牛奶喝了一口,舔去嘴唇上的奶沫,瓮声瓮气地反击:“呵,你难道不是也病倒了吗?鼻涕是今天早上才止住的吧?”
潘西“扑哧”地发出一声笑,用手臂捣了捣布雷斯。布雷斯一脸尴尬,他的确也感冒了,为了强装面子他喝了两倍的魔药。
布雷斯转移了话题,“今天的魔药课可是要交论文呢。”他心虚的拉拉身边的书包,“我只写了一半。”
潘西无奈的摇摇头,她就知道布雷斯写不完,下课直接拉着德拉科去打魁地奇,又折腾了一晚上,写得完才怪。
德拉科又喝了一口牛奶,有些紧张。虽然教父对自己一向宽容,但是不写作业他还是不会轻易饶过自己的。
“如果我的论文已经写完了就好了。”他喝光牛奶,整了整外袍,“我去教室了。”
德拉科站起身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前面的格兰芬多长桌,那个有着乱糟糟黑发的脑袋和红色脑袋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起来很开心。
德拉科鼻腔发出“哼”的一声,扭头就走。他没看到在他身后那双祖母绿色的眼睛看过来,带着担忧。
昏暗的魔药课教室里,斯内普坐在台上,底下的学生们一个一个把论文交上去。
德拉科正准备和教父求个情,手却从书包里揪出来一张羊皮纸。是一篇魔药学论文。
“《论改良版肿胀药水的必要性及改良配方》。”德拉科一脸震惊的念出这个名字,而这篇论文的后面署着自己的名字:
“Draco•Malfoy”
这的确是他想过的题目没错,但是他…真的没有写过这篇论文啊!
德拉科浑浑噩噩地交上论文,浑浑噩噩地回到座位,浑浑噩噩地配置清洁魔药,快下课的时候,还浑浑噩噩地接受了斯内普的表扬。
“小马尔福先生这篇论文见解清奇,思路巧妙,更难得的是他在生病发烧的情况下写了六千字的论文。斯莱特林加十分。”
罗恩嘟嘟囔囔地扭头对哈利说:“谁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写的,马尔福家不少钱也不少佣人。”
赫敏扬了扬眉,“你先反省一下你自己的论文是不是你自己写的。”
“……我有罪。”罗恩低下了头,可赫敏也就帮他…好吧,没有赫敏,他就没有作业可以交了。
哈利被逗得笑出声来,他回头看那个铂金少年,男孩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低头收拾着自己的书包准备离开。
潘西、德拉科和布雷斯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布雷斯一脸复杂地看着德拉科。德拉科忍不住先问他:“到底怎么了?”
布雷斯幽怨地看向他,“你说你的论文没写完!结果写的这么好!”
哦,布雷斯因为论文没写完,今晚被罚禁闭了。
“……”德拉科决定不理他,继续走回宿舍。
“你抛弃我了!”布雷斯捂着心口,不屈不挠。
“……”德拉科安慰自己,别发火,好歹他也感冒了。
“哭!”布雷斯拉住他的衣角。
德拉科觉得自己忍不住了。
“你这些他妈跟哪儿学的?!”德拉科扔开他放在自己袍子上的手,开口骂道。
布雷斯恢复了一贯的表情,无辜地指向潘西:“我看她都这么和她朋友撒娇啊。”
潘西掀了掀唇,“你别是个傻子吧。”
德拉科闭了闭眼睛,别生气,生气会掉发。
“哎不过说真的德拉科。”布雷斯继续不懈地问下去,“你发烧了还写作业?”
德拉科真的没有写过作业,他发誓。于是他回头对布雷斯说:“我真的没有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真是为你问到底的精神给跪了——”
突如其来的,德拉科觉得有股力量在往前推动自己的膝关节,同时肩上也被施加了一股力量。
“砰——”德拉科跪在了地上。
德拉科:???!!!
潘西&布雷斯:???
潘西和布雷斯把他搀扶到斯莱特林的休息室,给他的膝盖上了些药。“恐怕今晚会肿。”布雷斯查看了一番。“我去给你拿些内服的药来。”潘西自告奋勇。
德拉科依然没明白这是什么情况,所以任凭他俩折腾。
到了晚上,他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了——
那颗止痛药!
德拉科打了个响指,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且不断搅着自己衣角的小精灵,他更确定了那颗药有问题。
“多比…多比是个坏孩子!”多比啜泣出声,不断撞击着德拉科的床角。
德拉科不得不喝止他的自我惩罚和啜泣,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多比给少爷喝了错误的药。”多比打了个哭嗝,小声说道,“多比给少爷喝了出口成真的药。”
德拉科恍然大悟。
“但是药效只有三天!”多比急急地说道,“不会持续太久的!”
打发走了抽抽噎噎的多比,德拉科叹口气,“真扎心——”
话音未落,不知道从哪里射来的一支没有箭头的箭射中他的心口,德拉科顺势倒在床上。
真的扎心。
德拉科惊喜的发现这颗药的好处,比如他在配置魔药的时候步骤出了错,他可以说:“我的魔药是正确的。”然后其他人按正确步骤配的魔药反而变成了错误的。
比如他在变形课上根本不需要动魔杖,他只需要说:“我的茶杯变成了老鼠。”他面前的茶杯就会变成一只吱吱乱爬的老鼠。
再比如飞行课的时候,德拉科说一句:“我的扫帚无比平稳。”他就可以松开双手不用担心掉下去,悠哉悠哉地飞完全场。
又比如魁地奇训练的时候,他只要小声说:“金色飞贼不会再躲躲藏藏。”他就可以顺利的捕捉到那只明显的狡猾的小东西。
德拉科游刃有余地运用着这颗药,这让他出尽了风头。每个人看向他的眼里都带了些惊讶。
除了哈利波特,那个德拉科最想被他认可的人。
哈利一直保持着沉默,不论德拉科表现的多么出色,或者再怎么用语言引起他的注意,他都沉默着躲开,不发表任何意见。
早饭时赫敏问哈利,“哈利你怎么了?最近都是心不在焉的。”
罗恩嘴里塞满了芝士抢答道:“马尔福那只臭白鼬!最近风头太过了!”
赫敏拿了一片面包堵住了他的嘴,让他出了“唔”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多音节。
“哈利,你有心事要告诉我们。”赫敏重新看向哈利。
哈利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他低头喝了一口汤,余光扫过那边的长桌,那个人又在偷偷看自己了。
他已经这样看自己看了好几年了。从一年级开始哈利就注意到了。
傻瓜。
那一边潘西正和德拉科说话,“德拉科,你最近都没有再谈起过哈利波特了。”
德拉科一怔,是吗?
哈利最近总是躲着他…以前他还能借着幼稚的话和哈利说上几句,但是现在好像除了上课,再也没有交集了,这让他的心里空落落的。
这是怎么了呢…
晚上,指针已过十二点。德拉科躺在床上,四周静寂,他睡不着觉,手里无意识的转着一颗记忆球。
是哈利和他争抢的那颗隆巴顿的记忆球。他偷偷用一颗新的换掉了隆巴顿的。
德拉科亲亲那颗球,几次三番看看钟表,才像是要求证什么似的喃喃道:
“如果我喜欢哈利波特而他也喜欢我,就让我的床塌掉。”
“哗啦——”
宿舍发出一声巨响,高尔被惊醒,发现德拉科的床塌掉了,而他正坐在一堆破木头上傻笑。
德拉科约哈利在天文塔见面。
罗恩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一直阻拦着哈利:“别去!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
赫敏从书堆中抬起头,无奈的望向罗恩,“哈利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应付不了吗?你赶紧写完你的变形课论文吧,我和哈利谁都不会帮你的。”
罗恩悻悻地拿起笔,依然做着“别去”的口型给哈利看。哈利摇了摇头,和赫敏说了一声便去赴约了。
他很想知道德拉科要和他说什么。
天文塔上只有德拉科一个人。他背对着身后的太阳看向楼梯处,阳光给他镀上了一层光辉,配上他脸上的笑,犹如神坻。
哈利不禁放慢了脚步,这样子的德拉科他从未见过。
德拉科双手背在身后,面上一派淡定,但内心却十分紧张。
梅林在上,他可是来表白的啊!
药效过了的事情也成真了,他才真的敢追求自己想要的人。
“我……”德拉科刚说出一个字,哈利却比他更快一步。
“你是来表白的吗?”然后哈利满意地欣赏着德拉科惊愕的表现。
“没有花,那可不算表白。”哈利继续说道。
“没有花也能表白!“德拉科急了,却间接承认了自己是来表白的事实。
“唔……”
哈利笑了,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一颗褐色的,圆圆的,薄荷味儿的药丸在德拉科惊愕的眼神中放进自己的口中。
“这里会有花,很多很多的花。”哈利轻声道。
瞬间,他们二人便被花束包围,满天星和红玫瑰的组合让哈利心情愉悦,而德拉科依然呆愣愣地站在那里,手中是突然出现的一支玫瑰。
“好了,现在马尔福先生可以开始向哈利波特表白了。”
哈利噙着笑,声音有如天籁。
—————————————————————————
哈利:德拉科来亲我。
于是德拉科从魔药教室遥远的一端瞬移到了哈利的身边,两双嘴唇精准的对上。
赫敏&罗恩:教授我们要换位子!
斯内普:这课我没法儿上了!
—————————— 题外话———————————
今天的面基很开心!和摇光超有缘的!啵啵啵!(*ノωノ)
【DMHP七夕24h/20:19】飞来横贼
概要:哈利的金飞贼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抢走了槲寄生的剧本(bushi
金飞贼非常OOC,爱金飞贼人士请不要谴责。梗有点尬,比较傻白。七夕快乐!
飞来横贼
In Which Golden Snitch Plays the Mistletoe
1.
这天早上,哈利发现他的那只金飞贼不翼而飞。
这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许赢得它在十一岁的哈利眼中曾是什么丰功伟绩,但十五年已经过去,那道金色影子在哈利日渐丰厚的人生之书中也只能扮演一个小小的注解——他曾以一切更为体面的方式赢下过更多的金飞贼,况...
概要:哈利的金飞贼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抢走了槲寄生的剧本(bushi
金飞贼非常OOC,爱金飞贼人士请不要谴责。梗有点尬,比较傻白。七夕快乐!
飞来横贼
In Which Golden Snitch Plays the Mistletoe
1.
这天早上,哈利发现他的那只金飞贼不翼而飞。
这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许赢得它在十一岁的哈利眼中曾是什么丰功伟绩,但十五年已经过去,那道金色影子在哈利日渐丰厚的人生之书中也只能扮演一个小小的注解——他曾以一切更为体面的方式赢下过更多的金飞贼,况且这只金飞贼里也早已不再卧有那只传奇的魔法石。
哈利只是缅怀地望了一眼突然空荡起来的陈列柜。等到下班吧,他想,他得把它重新找出来,将他属于霍格沃兹的记忆复归原处。
2.
哈利和德拉科之间仿佛有一个零和游戏。他们之间没有互利共赢,只有互相伤害,当一方遭受损失时,另一方往往正幸灾乐祸,得利其中。
在这个宇宙法则下,当哈利丢失了一只金飞贼时,德拉科发现他多了一只金飞贼。
这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许输了它在十二岁的德拉科眼中曾是什么奇耻大辱,但十四年已经过去,他早就不再对一只金飞贼的得失耿耿于怀——人们有那么多理由憎恨他、轻视他、嘲笑他,一只金飞贼无疑是最无足轻重的那个。
德拉科只是不感兴趣地忽视了它。八成是某个蠢货找球手跟丢了它,他想,那蠢货最好别任由它东跑西窜,毕竟这不安分的小东西在少数情况下可是有成为一起傲罗案件,登上哈利的案头的潜质的。
他持续忽略着那只金飞贼,穿衣服,洗漱,吃早餐,对着镜子整理仪表。
然后在镜子里发现那只金飞贼依旧嚣张地在他身边转悠,看样子似乎将他从卧室跟到盥洗室再跟到客厅。
镜子里,它停在德拉科左耳上方几英寸,恰恰是当年哈利穿过雨雾朝他俯冲下来、夺走他唾手可得的胜利时所在的位置。
没由来的,德拉科心中一跳。
3.
那只金飞贼在德拉科幻影移形时猛地一下扎进了德拉科怀里,和他一起到了魔法部。
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德拉科想,它早在九年前的魁地奇球场上这么乖巧懂事又听话地投怀送抱不好么?为什么现在才学会过来纠缠他?
他冷漠地掏出魔杖飞过去一个石化咒。金飞贼避了开去,轻轻巧巧。
也许这是哈利的反射弧不及金飞贼的证据?他当年在火车上可没成功避开。
金飞贼过分热切地朝他冲了过来,像一只见了波特的科林克里维。
真该死。前斯莱特林找球手一边想一边朝着神秘事务司的方向匆匆赶去,身后的金飞贼穷追不舍。
在他快走到升降梯时,他撞见了波特——依旧顶着刚睡醒乱糟糟的头发、穿着对他来说正式得可笑的傲罗装拯救世界的波特。哈利在第一眼就看到了在德拉科头顶转圈圈,兴致勃勃地扮演天使的光环的金飞贼。他的表情微妙起来,“一只金飞贼,马尔福?”
“在你问之前——不,我什么都没想做(I am not up to anything),而且不是我带着它进来的,”德拉科咬牙切齿道,耻于承认作为一个找球手他居然被一只球追了一路,“是它在跟着我。”
“爱德华没理由容许你带着一只来路不明的金飞贼进入神秘事务司,”哈利说,“尽管我怀疑它可能就是一只普通的金飞贼。”
“普通?”德拉科轻嗤一声,“你是基于什么判断的,傲罗先生?它看上去可不大普通。”
“呃,”哈利有些尴尬地说,“因为我今早恰巧丢了一只金飞贼?好吧,某种程度来说它有一点传奇色彩,不过它确实只是只普通的金飞贼——至少在今早之前。”
“哦,所以这可能是你的金飞贼,”德拉科若有所思道,“这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
“坚持不懈地跟着我,坚持不懈地恼人烦,这有提示你些什么吗?”
在哈利做出反应之前,金飞贼以一种游走球的方式砸上了德拉科的脸,“哦!”德拉科捂住了他的左半边脸颊,对着金飞贼怒目而视。哈利笑了起来,“我开始喜欢它了。”
金飞贼得意洋洋地在他眼前晃了一晃。
“等一等,”德拉科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不是刚好是那个被你吃过的金飞贼吧?”他惊恐道。
哈利顿了顿,“很不幸,马尔福,它极可能是的。”
“它——蹭了我的脸!”德拉科尖叫道。
哈利突然有点脸红,想起来他不仅吃过这只金飞贼,还亲吻过这只金飞贼。
呃,也许他不该告诉马尔福这个。
4.
德拉科和哈利一起被丢出了魔法部。
准确地说,是德拉科被丢出了魔法部(很明显神秘事务司不欢迎神秘事物),哈利随他一起出来了(德拉科不知道另一个男孩是不放心德拉科落到邪恶的金飞贼手上,还是不放心金飞贼落到邪恶的德拉科手上)。
金飞贼忠贞不渝地绕着德拉科玩爱的魔力转圈圈,金灿灿闪亮亮明晃晃,欢快地振着翅膀,衬得德拉科的脸愈发阴沉。
“做些什么,波特,”德拉科皱眉道,“如果这是你的金飞贼,你总该有点什么办法把它弄正常些?”
“又不是说我叫它一声它会答应,”哈利说,“而且我仍然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跟着你。”
说实话,那着实让哈利有些尴尬――那只金飞贼太惹人注目了,哈利甚至觉得它像一个跟着马尔福行走的、写着大大的“OBSESSION”还闪烁着强调自己存在感的彩虹色霓虹灯(那个颜色没什么深意)。
“也许它只是终于意识到了谁是真正值得拥有它的人。”德拉科假笑道。
“是啊,你说得对,you deserve it.(你值得它/你活该。)”哈利翻了个白眼,“那祝你们幸福吧,我先走了。”
眼见傲罗先生马上就要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德拉科一把抓住了哈利的手腕——如果有一个人可以驯服这只野蛮生长的金飞贼,那个人大概只能是哈利波特了,德拉科对单独和一只发疯的金飞贼在一起可没什么兴趣。
仿佛突然收到了什么指令一样,那只懒洋洋地徘徊的金飞贼倏然焰火似的升到了空中。
出于找球手的本能,德拉科和哈利不约而同地仰头追寻着那个金色斑块。它跃得那么高,几乎像是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在它在半空中达到短暂的静止时,它令哈利模模糊糊地联想到某个麻瓜童话中的银鸟和金鸟。
“哦,该死,它要冲下来了。”德拉科低声咒骂了一声。
它确实这么做了。在重力的加持下,空气阻力对它来说仿佛根本不存在。它裹挟着一身的阳光,像一辆骑士公共汽车似的冲了下来,所向披靡,锐不可当。哈利感觉到德拉科抓着他手腕的手猛地收紧了。
害怕了,马尔福?
然后他感觉到了手腕上的一股拉力。哈利瞪大了眼睛,呃,等等,如果他被从这个方向拽过去的话也许会摔到马尔福身上——
那只金飞贼以同样突然的方式停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哈利下意识地抬手——德拉科非常迅速地放开了他的手腕——试图捕捉那只终于静止下来的金飞贼。
太迟了。在德拉科放开哈利手腕的那一刻,金飞贼猛地愤怒地震动起翅膀,飞离了哈利能够到的范围。格兰芬多垫着脚,滑稽地往上蹦了几下,可是金飞贼讥讽地在他手边徘徊了一圈,嘲笑了一下他的身高,然后擦着他的指尖掠了过去。
哈利以一种对德拉科来说过分可爱的方式撅起嘴。
“我一定要收拾这个小混球,”哈利恼火地说,“来吧,马尔福,我们去找扫帚。”
5.
如果他因为在上班时间明目张胆地在魔法部上空打魁地奇被开除的话,那都是波特的错。
德拉科一边想一边骑上扫帚。
天空是他们的旧战场,不过大敌当前,他们选择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这只金飞贼狡猾得可以,见势不妙一溜烟就窜远了。德拉科和哈利在后面一路紧追,可惜金飞贼在转弯方面实在是优于不知哪里找来的两把破扫帚,它凭借着出人意料的魔鬼走位一次又一次地逃之夭夭。
“去那一边,波特,”德拉科喊道,“堵住它的去路,我来搞定它。”
哈利给了德拉科一个“噢是吗你真的能搞定它吗我亲爱的斯莱特林找球手”的眼神,然后难得听话的乖乖照做了。
他们真的差点成功了,就差一点点。在德拉科将金飞贼赶到哈利这边的时候,哈利很本能地伸出手去抓金飞贼,德拉科同样伸长的手蹭上了他的指尖。
那是一种有别于掠过指尖的风的热度。哈利手一抖,心神一晃,脸红心跳。
金飞贼又陡然嗖的一下冲上云霄,然后猛地落下来,停留在两个找球手下方两个扫帚的长度。
德拉科和哈利同时俯冲了下去。
金飞贼突然剧烈颤动起翅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从两个找球手的视线范围中消失了。
6.
“你追丢了金飞贼。”落地时,德拉科心情大好地朝哈利吹了个口哨。
“哦,滚开马尔福,是我们追丢了金飞贼。认真的,你在开心些什么?”
德拉科耸耸肩,“我个人的牺牲在哈利波特的失败面前无足轻重——食死徒行为守则第不知道多少条,如果有那种鬼东西的话。”
哈利叹了口气,倚靠着树平复呼吸,“你就不累吗?”
德拉科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个狡黠的微笑,“所以你已经累了?没想到呀,波特,这才几年,你对魁地奇的热情就消减到了这个程度?我们那个连四角裤都要穿金飞贼款的男孩去——”
——哦,哦!德拉科在心里踢了自己一脚。该死,刚刚哈利在碰到他手指那一刻一瞬间的惊讶与过分的慌乱实在让他情不自禁地想招惹这个有趣的格兰芬多,他的脑子被一些无端的、轻飘飘的希冀烧得发热,以至于良好的判断力都水蒸气般的散了出去――他甚至这么随意地就放出了那只他打算关在袋子里一辈子的猫。
哈利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知道……?”
“别这样看着我,”德拉科说,“我又不是……又不是什么见鬼的偷窥狂!我只是——三年级的时候路过了医疗翼!”
“医疗翼?”
“你从那把扫帚掉下来了。我本来是打算去医疗翼嘲笑你一番的。”
哈利眨了眨眼,“但是你没有进来?”
“你在换裤子,”德拉科干巴巴地说,“我只是觉得——不大礼貌。”
好像那时的德拉科对哈利有过礼貌似的。
“……你吓跑了?”
“我没有,你这个蠢货!”德拉科给了他一个凶巴巴的食死徒的凝视。在哈利看来,红晕和食死徒不是很兼容,倘若马尔福真的想恫吓他的话,他可真该注意这一点。
“哦,你吓跑了。”哈利于是笃定道。三秒钟,他想,最多三秒钟,他就会在马尔福面前笑成一个傻子。
“这一点都不好笑!”德拉科气呼呼地说。哈利规规矩矩的金飞贼平角裤简直比梅林的蕾丝内裤更让人抓狂。他当时几乎是立时就丢盔弃甲落荒而逃,脸烧得像是喝了过多的火焰威士忌。那本该成为一个笑柄的,一个马尔福借题发挥的绝好素材——波特居然会穿那种可笑的东西!可是德拉科实在不能确定如果他说出来,最终落得一个笑柄的会不会是他自己。他甚至不知道那一天是他撞破了哈利的秘密,还是哈利撞破了他的秘密。
在很长时间,那是一个梦魇,真的。德拉科一闭眼睛脑子里就是在他眼前飞着的可笑的金色飞贼平角裤。
7.
马尔福安静得有点异常,哈利想。
在因为金飞贼平角裤的问题炸起了刺后,德拉科陷入了一种古怪的安静。他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开心,闷闷地把头偏到一边。
呃,他是踩到马尔福的雪貂尾巴了吗?
一开始哈利并没有深入去想,但当他朦朦胧胧地触碰到德拉科逃走的理由和他郁郁不乐的原因时,他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哈利悄悄弯起手指头,用食指指节敲了敲金发斯莱特林的手。
德拉科倨傲地抱起双臂,扬起脑袋,“说吧。”
“说什么?”
“哦,我不知道,波特——随你说什么。我知道这很蠢!”德拉科恹恹道。
“听着,马尔福,”哈利也扬起脑袋,试图让他们的视线保持在一个水平面,“这很蠢。”
德拉科没有说话,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但他的肩膀垂了下来。
“——但是我们都做过愚蠢的事。看在梅林的份上,我们当时才多少岁?十三岁。年轻得可以犯无数的蠢。即使做出了把后背暴露给敌人逃跑的选择,也不会被一个索命咒击倒——这也许是作为一个傲罗,我最怀念当时的一点。”
他看上去如此真挚。璀璨的绿眼睛得像没有落叶、清可见底的湖水。
“真的?给我点消遣,你做过什么蠢事?”
“我,”哈利吞咽了一口,轻声道,“我曾真情实感地为你的头发哀悼。”
德拉科防备性地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发际线,瞪了哈利一眼。
“不是这个,”哈利笑了一声,“我曾挺喜欢它的——只可惜它长在了一个混蛋头上。”
“这是个赞美还是侮辱?”
“取决于你有多看重你的头发。”
德拉科恰巧十分看重他的头发,毕竟物以稀为贵。
“为什么是‘曾’?”德拉科突然想到。当然的,他的头发依旧很好看,波特怎么敢否定这一点?
“因为,”哈利求生欲极强地顿了一下,“也许你不是那么混蛋。”
德拉科轻轻地捏住了哈利的指尖,正如几分钟之前,在他擦过哈利的指尖时,他就想做的那样。
哈利反握住了他的手,以一种在德拉科眼里有些傻气的方式笑了起来,正如几分钟之前,在他得知德拉科失败的医疗翼之旅时,他就想做的那样。
不远处的灌木丛中突然掠出了一道金色的身影,它沿着一道熟悉的轨迹猛地蹿高,像是一道礼花。
可是现在,两个找球手中没有人在意它的落点。
至少德拉科是这么认为的。
他把波特抵在树上,凑了过去。
“You are too bright to be unnoticed.(你耀眼得不可忽视。)”哈利眨了眨眼睛,没有一点意图避开他。
我知道。德拉科想。我们都知道我就是你目光的磁极。从很久之前开始。
“I’ve got you.(我抓到你了。)”哈利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手臂压在德拉科的肩膀上。他的嘴唇现在贴着德拉科的了,德拉科微微动了动,蹭了蹭哈利干燥而柔软的嘴唇。
我知道。德拉科想。你本来就已经抓到我了,从很久之前开始。只是你未曾看向你的手心。
然后哈利退了开来,胜利般地将手从德拉科身后举到德拉科眼前,手里提着金飞贼扑腾的翅膀。
德拉科想他该是脑子被巴克比克踢了才会觉得刚刚那些话格兰芬多是说给他听的。
你这个可鄙的窃贼,德拉科在心里对那只金飞贼说,你怎么敢偷走那些本该属于我的目光和情话。
还有波特。德拉科决定用接下来的十秒恨他。
他顿了顿,沉默地看了再一次率先抓到金飞贼的格兰芬多找球手两秒,然后把这个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赢家拉到怀里,恶狠狠地咬上了他的嘴唇。
他们都有些手忙脚乱。德拉科的头发弄得哈利额头有点痒,哈利的眼镜险些怼上德拉科的鼻子。哈利有些猝不及防,像是还没来得及深吸一口气就被扯到了深海。他闭着眼睛,明明快没气儿了,抵着德拉科的胸口的手却还是不情愿推开。
末了他紧紧攥着德拉科的袍子,如同缘着海面飘浮的圆木。
8.
“德拉科——你不能一边亲我一边对我生气。”
“我有充足的理由生气,”德拉科冷哼一声,将软在他怀里的格兰芬多往上滴溜了一些,“其一,你抢走了金飞贼,再一次的。”
“技术上来讲,这本来就是我的。”
“但是你依旧抢走了它!就在我的眼皮底下。”
哈利歪着头打量着他,“No. It’s behind your back, you moron. You should probably learn to watch your back if you are such a sore loser.(不,是在你背后,蠢货。如果你输不起的话该学会注意背后。)”
显然这句话对他目前的呼吸状况来说太长了。哈利咳嗽了一声。德拉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反应过来理论上现在他在生哈利的气,假装无事发生地放下了手。
“而且你现在开始污蔑我了!”德拉科虚张声势道。
哈利叹了口气,“随你怎么说吧——还有其二吗?”
“其二,我们第一次接吻你就开始游神。”
“好吧,这听起来确实不大好。”哈利皱了皱眉,“但是它就在你身后假装自己是一只蝴蝶,实在太他妈明显了。”
德拉科冷哼一声。
“好吧好吧,”哈利再次叹了口气,微微嘟起嘴,“那你现在可以拿走你应得的那份吻?虽然我想你应该已经拿到超额的了。”
德拉科若有所思地盯着哈利泛着水光的嘴唇,“也许晚一些。我向你保证,波特,你还有很多种方式补偿我。”
“这听起来有点邪恶……”哈利咕哝道。他已经有些脸红了,不过没有打开德拉科在他下唇轻抚的手。
“我是说,也许你可以和我一起解决几个案子什么的,你在想些什么?”德拉科窃笑道。
“你根本不是那么想的!如果有人能想着案子露出那种表情,他该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这他妈是谁?”
“别在意——”哈利第三次叹了口气,“天啊,德拉科,你可真是比金飞贼还难搞。”
“谢谢,波特。我很荣幸。”
哦梅林,哈利甚至怀疑自己有点受/虐/倾向。他的嘴唇实在是不适合再次亲吻了,可是在金发的斯莱特林这么笑着时他根本无力阻止自己凑上去。
Maybe he has conquered the Imperius just to fall victim to Malfoy's lips.
让什么也许晚一些见鬼去吧。
德拉科飞快地背弃了刚刚才出口的话,在哈利才微微张开嘴时就先发制人亲了上去。
这个吻温柔得多。当他们分开时,哈利望向他的眼神让德拉科觉得看到了家。
而哈利想的是,真该死,如果这是和马尔福亲吻的感觉,他不敢想像和斯莱特林做……做……做其他事情会是什么样的。
9.
那只金飞贼最后还是回到了哈利的陈列柜。德拉科坚持在它被锁进盒子前给了它一个吻。
金飞贼在之后变得老老实实,出于梅林才知道是什么的原因。它现在一面印上了救世主的吻,一面印上了食死徒的吻,十九年后依旧沉睡得很安稳。
FIN
是个鸽了很久的脑洞,在某三次元基友的帮助下产了出来,在此鸣谢她对这篇文的贡献hhh
以下聊天记录,金飞贼在德哈互动时会有奇妙反应的沙雕设定是她提的,事实证明沙雕加沙雕等于沙雕的平方
【忘羡】思在弦
原著向含婚后,短篇一发完。
大发明家魏无羡!
------------------------------
“我有一弦思。”
思在弦
蓝曦臣路过静室时,看到忘机琴断了一弦。
那时蓝忘机正在规训石前跪着。琴和剑都是蓝氏历代相传的宝器,既是领罚,自也不能再用,原是一并交在了寒室。蓝曦臣听闻此事,摇一摇头,便又由执仪子弟送回静室去,孤零零地置在架上。
那日蓝曦臣路过,正值孟夏佳时,静室本静,蓝忘机不在,庭院之中更是充满与时节不符的死寂,几乎能听到阶上苔痕漫生而来的声响。
蓝曦臣行至廊下,...
原著向含婚后,短篇一发完。
大发明家魏无羡!
------------------------------
“我有一弦思。”
思在弦
蓝曦臣路过静室时,看到忘机琴断了一弦。
那时蓝忘机正在规训石前跪着。琴和剑都是蓝氏历代相传的宝器,既是领罚,自也不能再用,原是一并交在了寒室。蓝曦臣听闻此事,摇一摇头,便又由执仪子弟送回静室去,孤零零地置在架上。
那日蓝曦臣路过,正值孟夏佳时,静室本静,蓝忘机不在,庭院之中更是充满与时节不符的死寂,几乎能听到阶上苔痕漫生而来的声响。
蓝曦臣行至廊下,脚步渐停,思忖良久,还是转身推开了门。些许浮尘在光中闪烁着飘浮,明亮天光流泻而入,穿过空荡荡的室内,光尾拖曳在琴上。最细的一根弦从近岳山的地处崩断,倒卷一旁。风吹过室,带起层叠雪白的帷幕飘摇,那根断弦似也跟着晃了一下。
蓝曦臣凑近去看,不仅崩断的弦上隐有血痕,其余六弦俱有损处,仿佛有人指尖染血而不顾,弦弦铮然弹拨。
想来蓝忘机为救魏无羡,与蓝氏三十三名长老战至力竭,弦断刃崩,都或只是刹那之间。
他再行至规训石前,蓝忘机正日复一日在那处跪着。蓝氏家规森严,骤然出了如此惊世骇俗的事,子弟既不敢擅问,更不敢偷偷来看,便只有那三千条家规衬着苍翠浓荫,与蓝忘机终日为伴。
待他站定,蓝忘机沉默地行了一礼,蓝曦臣缓声道:“忘机,我见你琴上有一弦断了,早些去修吧。”
言下之意,便是蓝忘机不必再在此处长跪。
蓝忘机无言,复向他的兄长行了一礼,还是在原处跪得笔直,眼睫微敛,目光垂下,如同一座无声而苍白的玉像。
于是蓝曦臣很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那夜里蓝曦臣听闻掌理器库的子弟来报,蓝忘机去了乐室,却未携琴,后又沉默地离开。蓝曦臣在近乎宵禁的时刻再至静室,远远相隔庭院而望,正屋的门扉开了一隙,烛火将蓝忘机的背影斑驳地投在屏上。
他置琴在案,却不修理,只是枯坐着。蓝曦臣见他将手指按在断了弦的那处,垂目望了许久,似是微微拨动了一下。然而弦断无音,人亦无声,只有偶来夜风卷入,拂动他垂落身前的漆黑发束。
第二日蓝曦臣再来时,静室仍是空寂。忘机琴悬在架上原处,断弦已经拆下,却未换新,只余六弦穿过承露,空荡荡的,连带琴上瞧来也似缺了一块。蓝忘机亦仍跪在规训石前,夜明前下过漉漉薄雨,洇湿了石上的字,洇湿了松枝翠柏,雨雾迷蒙,更显得他一席白衣突兀在那处,固执地不肯融进天地。
蓝忘机三年不曾鸣琴。
他闭关之时静思居多,有时蓝曦臣来与他品茗论事,也见他在庭中试剑,身形如一只清隽的鹤,避尘剑光凝银载雪。忘机琴长置不鸣,不落尘灰,应是拭理得当,然而一概是六弦在上,空着的一弦便空在那里,历月不变。
还有些时候,蓝曦臣见他与琴对坐,一人一琴孑然无声。烛光摇曳,影影绰绰之间,蓝曦臣想起蓝忘机六岁的时日,便知他身上有些东西长久以来未曾改变。
直到三年期后,当罚的早已罚尽了,当守的本就成空。蓝忘机拜过蓝启仁,去寒室请辞下山。彼时他携琴在侧,蓝曦臣望了一眼,看出七弦皆已换过,便微笑问他:“此行向何处去?”
蓝忘机答,夜猎之行,何处邪祟作乱,便向何处去。
蓝曦臣道:“去吧。”
此去便是经年。
**** ****
魏无羡一脚踹在倒地的妖兽身上,怒骂道:“他娘的,狗东西……”
那妖兽已经被劈作两截,黑血流了一地,挨上魏无羡一脚,犹能颤颤巍巍地晃了一下。一众蓝氏子弟战了一夜,都有些精疲力竭,只想找个地方坐下便不起来,毫无防备地听到魏无羡来了这么一嗓子,蓝景仪没忍住,“噗”地笑出声来,又想到蓝忘机还在侧,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蓝忘机也不阻拦,只是伸了一只手,把一个劲儿踢踢打打的魏无羡拉到一边。
地上的妖兽尸身有两具,腥臭的毛发遒结,看不出是一子一母还是一雌一雄。身形更大些的那只凶狠得紧,魏无羡带着蓝氏小辈夜猎,恐生差池,与蓝忘机分站在林间空地两侧观战,正到了蓝思追一击将那妖兽斩杀的时候,险些没瞧见另一只身形更小的妖兽偷袭而来,向他背心扑去。
电光火石之间,黑暗之中有银芒一闪,却不似避尘。琴有七弦,即拆即合,魏无羡只觉鬓边飒飒风动,蓝忘机转瞬护在他身后,一弦凌空将妖兽绞了,庞大的身躯被锋利琴弦牵拉着拖出丈许,落地时已被割成两截。
魏无羡正想打趣几句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他这个柔弱男子夜猎也要受邪祟欺负,还得靠冰霜高洁的含光君多加保护。再一凝神,却见蓝忘机指间琴弦只余半根,另外半根嵌在妖兽骨中,竟是断了。
这妖兽皮毛骨骼极坚硬,也是蓝家小辈久斗不下的原因所在。蓝忘机人琴同名,那张忘机琴在魏无羡心中非同寻常,平素还总想把琴擦一擦,敲点松香抑或涂些薄油。他眼见一弦断,琴上只余六弦,心疼得无以复加,当即生了火气,好像那妖兽被绞成两截还不够,得碎成一地才好。
蓝忘机只道:“修理即可。”
琴虽是上品仙器,琴弦也只是载得住灵力的琴弦。他说得颇为自然,魏无羡顺了口气,还在咬牙切齿,突然看了蓝忘机一眼,试探问道:“你这琴……先前也断过弦吗?”
蓝忘机一瞬不知想到什么,望着魏无羡晶亮的眼睛,望了片刻才道:“嗯。”
魏无羡微微展颜,又生怕蓝氏琴弦都是什么鲲鹏毛羽捻就、龙马尾巴裁成,追问道:“那要修多久啊?”
蓝忘机说:“三……”
方才开口,后面那个字却被他敛住不闻
魏无羡没听清,问道:“三个月?”
蓝忘机摇头。
魏无羡说:“……三天?”
蓝忘机只说:“无事,你不必担心。”
魏无羡还在追问:“那就是三个时辰咯?”
他一边问,还抓住蓝忘机的手臂摇了摇,颇有些恳切的意思,一并用力地向蓝忘机眨了眨眼睛。蓝忘机无法,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最终点了一下头。
魏无羡自诩他夷陵老祖天才盖世,随手做的风邪盘、召阴旗之类都成了仙门百家夜猎必备,当即道:“那我两个时辰便给你修出来!”
他说得踌躇满志,又见一众执剑抑或负琴的小辈探查完妖兽情况,渐渐围到他们身边,突然反应过来:“也是,你家自有琴师,又何必我来凑这热闹。”
一边说,一边伸手过去,轻轻地解下了蓝忘机绕在指节的断弦。
没想到蓝忘机倏忽握住他的手指,似想说些什么,但当先更加用力地握了一下。
蓝忘机说:“无需旁人,你来修。”
魏无羡说要修忘机琴,自从返回云深不知处,领了钥匙便一头扎进器库。他问过琴师,才知修琴要从择弦开始,虽是放言两个时辰修好,实则留至宵禁时分,另携了一匣器具与新挑的琴弦归于静室。
蓝忘机执了一灯,正在廊下等他。他们相携进到内室,时近亥时,蓝忘机在魏无羡的眉间吻了一下,道:“明日再修。”
魏无羡不肯歇下,还不许蓝忘机陪他,说:“你家规节律为大,你先睡——我说两个时辰,就是两个时辰,定能给你修好!”
他新燃了烛枝,琴置在案上,还未及修理,又看了看榻前帷帐,携琴起身道:“太亮了,我还是出去……”
蓝忘机说:“不必,就在此处。”
帷帐留出缝隙,向外一望,便能望见魏无羡坐在榻前,背脊向着蓝忘机,红色发带随着他低头钻研,不时簌簌一动,鲜活非常。
第二日蓝忘机醒来颇早,时不至卯,天光稀薄而温柔地流淌满室。他的手自身侧一摸,榻边是空的,当即向外望去,只见魏无羡伏身案旁,竟直接在那处睡着了。
蓝忘机急忙自榻上起身,不忘取了一件外袍欲给魏无羡披上,走近时只见魏无羡一手垫在额下,另一只手还搭在那张忘机琴上。
琴已是七弦。
这根弦选得极巧,虽是新弦,与其余六弦并在一处,色泽类仿,丝毫不显突兀。唯有琴弦端首结蝇头的手法略有不同,只因其余六弦都是蓝忘机自己作结的,方能看出些许端倪。
琴额以下,旧弦琴轸上的穗子落在夜猎处了,魏无羡仿佛为了标记新弦,竟将陈情上那条红穗虚挂其上,混在其余冰缕丝穗之间,日赤月白,夺目之极。
蓝忘机轻轻唤他:“魏婴?”
一边出声,慢慢将他的身子抬起,手臂搭在自己肩头,就要将人从坐席上抱起来。
魏无羡平素晨间十次八次唤不醒,如今闻声一动,竟是醒了七八分。他觉出蓝忘机要抱他,急忙起身,拍着他手臂道:“你的琴……哦不,是弦。我接上了。”
蓝忘机说:“嗯。”
又说:“去榻上。”
魏无羡又清醒了些,拉着他的手道:“修好时快天明了,你家是不是不许宵禁时奏乐?弦我没调,你调来听听……”
他一边说,一边信手在琴上轻轻拨了一下。忘机琴低沉鸣响,蓝忘机突然覆了一手在弦上,尽数收了余音。
他说:“魏婴。”
“嗯?”魏无羡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肩头披着蓝忘机的外袍,声音有几分含混不清,“……怎么了……?”
蓝忘机说:“无事。”
但他倏忽将魏无羡抱住了,抱得很紧,很用力,好像要将眼前之人揉进自己心口。魏无羡被抱得猝不及防,不待发问,脑袋贴着蓝忘机的颈窝,嗅着那人身上熟稔的檀香气息,所有疑惑讶然尽数化为了心安。
他最后道:“蓝湛……调弦。”
蓝忘机说:“好。”
他拥着魏无羡,感到人在自己臂弯间复又沉沉睡去,温热呼吸拂在自己颈间。
此晨天光渐起,岁月久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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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在弦,思在羡。
*想要突如其来地献给广播剧,广播剧太好了。
一次失败的包养背后 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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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小木屋去录综艺,王一博便有意控制与前辈的距离,外出任务时也很少与他一起,大部分会拉上其他嘉宾,前辈敏锐,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步步紧逼,所有接触和交流都恰到好处,在镜头前不显得生疏,也不让王一博尴尬。
那天他们与小木屋女主人的聚餐果然被狗仔拍到,一点破事也要上热搜。本以为已经风平浪静,但其实躲在暗处的那些人,从未有一刻放过他们。
王一博接了节目组给的任务卡,去湖对面接新到的客人,其他人被另外安排去坐迎接客人的准备,他一人踩着滑板到岸边,长腿一跨跳到小船里,晃晃悠悠的荡开一片涟漪。
整片湖并未被节目组加设备照的灯火通明,几米之外便是漆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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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小木屋去录综艺,王一博便有意控制与前辈的距离,外出任务时也很少与他一起,大部分会拉上其他嘉宾,前辈敏锐,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步步紧逼,所有接触和交流都恰到好处,在镜头前不显得生疏,也不让王一博尴尬。
那天他们与小木屋女主人的聚餐果然被狗仔拍到,一点破事也要上热搜。本以为已经风平浪静,但其实躲在暗处的那些人,从未有一刻放过他们。
王一博接了节目组给的任务卡,去湖对面接新到的客人,其他人被另外安排去坐迎接客人的准备,他一人踩着滑板到岸边,长腿一跨跳到小船里,晃晃悠悠的荡开一片涟漪。
整片湖并未被节目组加设备照的灯火通明,几米之外便是漆黑一片,王一博站在船头往岸上看,几个扛着摄影设备的工作人员站在岸边,包围圈内,两个男人正低着头在一起说话,王一博眯了眯眼,只看到个子高一点的那人线条优越的侧脸,被风吹起的发。
王一博隐隐觉得有些眼熟,仔细辨认了下,却只能因为距离太远太模糊而作罢。
船很快划到岸边,工作人员拽住了绳系在站桩上,王一博一手抱着滑板跳到平地上,低着头两三步走过去,条件反射的伸出手欲做自我介绍,却看见那个个子高一点的男人转过头来,柔软的发被路灯照的一圈毛茸茸,眼瞳颜色浅,像蜜色琥珀。
风也停,心跳也跟着停。
王一博动了动嘴唇,说,“……你好。”
肖战也伸出手来与他握手,冲他微微的笑了笑,说,“谢谢你过来接我们。”
小明星跺了跺因为站麻的脚,抱怨说,“怎么这么慢?等好久了。”
王一博弯腰去接他们手里的行李,说,“是我磨蹭耽误时间了。”
他站起身,再与肖战对视的时候,眼底情绪已经被深潭掩埋。
王一博说,“走吧。”
船里小,坐两个工作人员,加一个摄影师,哪怕行李放在另一艘船上,坐下来的时候还是会膝盖挨挤。
王一博一坐下,便掏出手机,把小明星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发消息,说,什么情况。
小明星说,节目组邀请的啊。
王一博说,邀请你,也邀请他?
小明星说,你们这个节目不就是邀请明星和素人来?
王一博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
他飞快打字说,别人是普通素人,他也算?!
小明星也给他发感叹号,说,节目组敢请我们为什么不敢来?!
王一博发了一串省略号。
过了一分钟,王一博说,我真羡慕你。
小明星给他发了一个问号。
王一博回答说,我就不能不带脑子出门。
小明星:……
王一博把手机锁屏放回口袋。
一抬头,坐在自己对面的肖战正在看着自己。
深秋的夜很凉。
他脖颈上缠绕着的那条围巾是去年自己送的。
或者说,他从自己这里抢过去的。
而此时,那个追着自己跑了半个滑板场为了抢一条围巾的人正坐在自己对面,鼻梁上架着一幅金丝边框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温柔的注视着自己。
王一博只感觉心脏沉沉下坠,有种喘息不过来的窒息感。
四天三晚,从早上睁眼,到晚上回房,十几个小时几乎都会呆在一起,看着这个人,这张脸。
曾经他差点失去又得到的。
得到后又失去的。
王一博移开目光。
良久,慢慢吐出一口气。
王一博表情管理一流,哪怕是剧烈舞蹈中,粉丝疯狂连拍,也几乎找不到几张崩了的表情。
故而当他和肖战还有小明星回到因为招待他们而重新装饰过的二层小楼里,所有人看见他,都是觉得他是去完成了一个寻常不过的任务,现在回来了,还要继续帮忙干活,招待客人。
小明星和肖战被女主人带着参观屋子,王一博把他们行李放到客房,溜到后厨去帮特别爱扎双马尾的妹妹打下手。
他们的菜单一早定好,王一博蹲在地上择菜到一半,突然开口说,“感觉量好像有点少,要不,加个菜吧。”
双马尾说,“可以啊,加什么?”
王一博说,“那什么……你会做披萨吗?”
双马尾说,“王一博,你疯了?”
王一博咳了下,改口说,“那做个棒棒鸡可以吧?”
双马尾这才把手里提着的刀放下,说,“这个还是可以的。”
王一博又说,“多加点辣。”
双马尾说,“我们这里好像没谁喜欢吃辣吧?小明星喜欢吗?”
王一博面不改色,重新蹲下去择菜,说,“我喜欢。”
双马尾:……
她重新提起刀,说,“王一博,你今天要是不吃给我试试看。”
王一博无语,说,“……你淑女一点好不好。”
双马尾说,“你少给我来这套,嘉宾又不在这儿,我淑女给谁看去?”
王一博说,“我呢?”
双马尾从上到下打量他一遍,眼神不屑,说,“你?”
王一博:…………
谁也不知道节目组的用意。
在事情明了之前,王一博只能尽量在镜头前不出差错。
虽然不是直播,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在放出来的正片里放上什么迷惑性强的镜头,会刻意挑事,或者为了节目热度而引导错误方向。
不避嫌,但也不刻意。
餐桌落座的时候,小明星坐在自己右手边,前辈在左手边,对面是双马尾和肖战,有人cue他才说话,没人抛话题他就埋头吃饭,筷子的范围就在自己面前一小圈。
长桌那头聊得热火朝天,他们这边却像是被下了什么咒一样,诡异的平静。
一片寂静中,闷了一个晚上的双马尾终于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对王一博说,“你不是说你能吃辣吗?一筷子不动也好意思让我做棒棒鸡,你故意的吧?”
小明星斜眼看王一博。
前辈也侧过脸看他,说,“对啊,你不是不能吃辣吗?”
王一博捏紧了竹筷,脖颈的红几乎快要蔓延到整张脸上,他咬牙去低斥双马尾,“你能不能别说话!”
肖战了然的笑了下,抬眼去看小明星。
收到信号的小明星说,“……我,是我,我爱吃。”
在旁看了半天的前辈有些郁闷,他也是知道之前那场风波的,未触及真相之前不敢定论什么,但今天一看却没想到,王一博居然喜欢小明星这样的……?
这一闹,王一博没什么胃口,有一搭没一搭的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双马尾在对面看的脸上差点青筋浮起,撸起袖子打人。
但碍于自己身边坐着一个风度翩翩的总裁,还是忍了又忍,没有把王一博追着骂。
小明星有意要打破尴尬,主动开口和王一博聊天说,“你录了几期,学会做饭了没?”
王一博皱着眉看他,说,“干什么?”
小明星理直气壮,说,“我来了你不亲自下个厨啊?好歹以前一起当导师的交情。”
王一博呵了声。
小明星说,“王一博,再给你次机会啊。”
王一博懒得搭理他,训斥到了嘴边刹车不住,习惯性的用辈分压他,说,“少没大没小的,怎么跟你舅……”
在他愣神把话头截住的时候,对面的肖战抬头看了他一眼。
王一博顿时觉得置身冰窖之中。
就像是被看了笑话一样。
像是血淋淋的将自己剖白在他面前,说,你看,我还没能走出来。
还记得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还会在你家里的小辈面前定位错误。
“……跟你说了,就是不听。”王一博缓慢的补上了后面的话。
小明星自然知道王一博想说什么,他看见对方反应,连忙出来打圆场,假模假样的和王一博说了什么以后不会了,下次注意之类,只是对方没听进去,也不想听。
双马尾和前辈一脸云里雾里。
王一博闭了闭眼,说,“我吃饱了,出去散会步。”
他在湖边转了两三圈,担心他情绪的前辈果然跟过来,温和的安慰了几句,只是王一博垂着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倒是早早的与众人说了晚安,上楼休息。
联排的小木屋,站在阳台上的时候,可以看见湖边平台,小船晃荡。
他的隔壁,是肖战的房间。
所以当脚步声近,他没有意外的猜到了来人是谁。
他转身去看,肖战伸手递过来冒着热气的茶杯。
王一博说,“不喝牛奶。”
肖战失笑,说,“是白开水。”
王一博顿了下,还是伸手接过来。
房间里一个固定摄像头被外套盖住,大多数人还留在楼下,没人会注意楼上另一个渺小而微弱感情结界。
王一博握着杯子暖了暖手,垂着眼说,“你知道这次出现在镜头前的代价是什么的。”
肖战斜靠着栏杆,笑容里藏着一点嚣张,说,“他们敢请,我当然敢来。”
有人想用他拖王一博下水,他就能干干净净的把王一博把这一系列的事情中摘出去。
王一博无奈。
小明星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恐怕就是肖战给惯出来的。
他叹了口气,想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是简短的两个字。
“算了。”
他用手指捏紧了杯柄,想转身回房,却又被肖战给叫住了。
肖战说,“还在怪我么。”
王一博有点想笑。
怪他什么。
怪他不够只手遮天?
还是怪他说放手就放手,又潇洒,又无情?
他不相信自己,似乎自己也没做什么能让他相信自己。
谁也不敢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不知道未来如何的艺人身上。
王一博抬起脸,那张只要是素颜的时候就怎么都无法挣脱开那点稚气的脸,平静的说,“都过去了。”
他不介意了。
还是喜欢又怎么样。
别人嘲笑的幼稚也好,羡慕的年轻也罢。
至少,他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会怕黑怕鬼,会有不顾大局的冲动脑热,有外人看来不值得一提的爱好。
他王一博就这样。
都过去了。
肖战将这句话含在唇边慢慢念了遍。
雨帘里肆意的笑,雪夜里冰凉的吻。
他的心脏突然抽了下。
在昏暗的灯光里想要努力看清王一博的脸。
他们都有错。
但是本来,错不至此。
王一博以前,想要教会爱人年轻的无畏与撞到头破血流也不肯回头的固执。
以后,可能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教会自己,怎么放下对一个人的喜欢。
/
【德哈】茶,玻璃杯和手铐
想不出名字硬凑的。
双傲罗,日常向非剧情向,挺老套,是想蹭个磕糖月的tag才写的(诚实脸)。OOC慎。
1.
当哈利忍无可忍地将那摞文件砸在德拉科桌上时,险些被压到手的斯莱特林惊弓之鸟似的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哈利几乎要笑了,几乎。“我不是你的家养小精灵,马尔福,也不是你的秘书。自己拿你该死的资料。”
“我也没说你是。”德拉科闷闷地说。
哈利立时又条件反射地想为伤害了斯莱特林娇花般的情感道歉。他及时把嘴闭上了。
在这些日子里控制自己不自觉的心软变得尤为困难,毕竟一个月前,马尔福才光荣地抛掉了哈利波特火药桶引爆器的头衔,荣膺巫师界救世主的救世主。如果...
想不出名字硬凑的。
双傲罗,日常向非剧情向,挺老套,是想蹭个磕糖月的tag才写的(诚实脸)。OOC慎。
1.
当哈利忍无可忍地将那摞文件砸在德拉科桌上时,险些被压到手的斯莱特林惊弓之鸟似的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哈利几乎要笑了,几乎。“我不是你的家养小精灵,马尔福,也不是你的秘书。自己拿你该死的资料。”
“我也没说你是。”德拉科闷闷地说。
哈利立时又条件反射地想为伤害了斯莱特林娇花般的情感道歉。他及时把嘴闭上了。
在这些日子里控制自己不自觉的心软变得尤为困难,毕竟一个月前,马尔福才光荣地抛掉了哈利波特火药桶引爆器的头衔,荣膺巫师界救世主的救世主。如果他在扑上金探子上有他扑住哈利帮他挡恶咒的一半热枕和敏捷的话,哈利猜想他大概不可能魁地奇赛输得这么惨。
就像哈利曾经因为试图扑住金飞贼而摔下扫帚一样,马尔福也因为这件事情付出了代价。除了丢脸地被差点疯魔的救世主顶着诧异嫉妒担忧好笑暧昧的目光一路打横抱到圣芒戈之外,他还被迫接受了惨无人道的治疗,在这期间哼哼唧唧地诅咒没有头脑的救世主,没有良心的黑巫师,和没有回春妙手的治疗师。
在他回来之后,哈利试图好好向他道谢,可是他每次试图将话题引到这上面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打断。
“红茶,加一块糖再加奶,谢谢。”马尔福翘着腿颐指气使道。
哈利想出口的感谢于是变成了想出口的粗口。他将它们一起艰难地咽下去,然后闷声不响地乖乖去给马尔福递茶。
这让哈利觉得既迷惑不解又愤愤不平,而德拉科接过茶杯时漫不经心蹭过他手指的指尖和无意识透露的狡猾微笑对此毫无助益。哈利曾经被许多人救过,他的双亲,邓布利多,罗恩,赫敏,海德薇,多比——可是他并没有因此产生如此迷惑而纠结的情感。那像是他和马尔福之间的一层窗户纸突然破开了一个小洞,于是曾经被严格阻挡在外的风突然间畅通无阻了。他不能自已地透过那个小口窥探斯莱特林的世界,看他在喝到糖加得合适的茶时像只晒饱太阳的猫一样微眯起眼,在思考时满脸失望地瞪着案卷谴责案子不能自己解决自己,在素日和他不睦的某个同僚被金斯莱训斥时悄然勾起幸灾乐祸的笑。
哈利十分肯定这些东西与了解自己的傲罗搭档以便形成更好的工作上的默契毫无关联。这份认知,还有彼此有意无意的碰触和注视让他更加心烦意乱,最终致使他在被马尔福残酷地奴役了大半个月之后撂担子不干了。
马尔福对此表现出了近乎仁慈的默许。他只是打量了哈利一眼确定他的搭档并没有气愤到想要揍他的地步,然后耸耸肩自己为自己泡了一杯茶。
不知为何哈利觉得自己更生气了。
然后斯莱特林将另一杯茶递到他手里。
“哦,”哈利的气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一泻而尽,“谢谢,真的。”
他知道自己不仅是为这杯茶道谢,马尔福也知道。
2.
哈利在下班前语速飞快地问德拉科要不要去新开的酒馆。
“这通常不足以使你摆脱一个命债,”德拉科懒洋洋地提醒道。
哈利翻了个白眼,“我没期望这能,尤其是这牵涉到一个斯莱特林时。”
他们颇为心照不宣地在月亮升起时踏入了街角的酒馆,挤在角落小小的一张圆桌,避开绝大多数的喧嚣和视线。角落里不凑巧有一对腻腻歪歪的小情侣坐在正对着哈利的方向,毫无顾忌地展示着维纳斯和丘比特的魔法。黑发的格兰芬多局促到无处安放视线,选择死死盯着德拉科的手看而忽略背景板。德拉科清清嗓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以为你早该习惯了,考虑到八年级格兰杰和韦斯莱那些不分场合的卿卿我我。”
“这就是为什么我八年级花了大把时间在霍格沃兹一个人四处闲逛。”哈利咕哝道。
德拉科轻嗤一声,“你听起来像在嫉妒——多可怜的小波特,甚至无法从半个学校的爱慕者中抉择出一个有资格陪他散步的幸运儿。”
“你不过是锅嫌壶黑。”
两个黄金单身汉大眼瞪小眼对看了一会儿,默默地共同举杯饮下一口苦酒。
赫敏和罗恩早已结婚了,潘西和布雷斯紧随其后。两个在旁人眼里早该各自成家的傲罗倒似乎游离于其之外,每天相看两厌,不看又真的无人可瞧。
哈利闷头灌酒,最终在他们的背景板开始发出一些不合适的声音时皱起脸滑到德拉科身侧坐下。
这实在是一个过分亲密的距离,德拉科想。不是说他们没曾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鼻息的距离,但是那时他们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和别人打架,要么是躲在隐身衣下准备和别人打架,眼睛里只有行动目标耳边只有轰鸣的心跳,无暇他顾。但此刻一切安和,除了两个激战的烦人鬼什么风波都没有。他可以感觉到哈利开始有点微醺,因为他的头幅度极小地左摇右晃着,像是一不小心就要栽进杯子里或者栽到自己的肩上。他担心格兰芬多的黄金男孩真的一头磕到他的肩胛骨,对,是担心。
他关于另一个傲罗的感情非常复杂——当然,他一开始被和波特配成一组时是拒绝的,他们俩都是,只是金斯莱仿佛脑子里被施了无数个清水如泉似的非觉得他们鲜少意见一致正说明他们不会陷入团体迷思,他们从进入霍格沃兹就是对头说明他们熟悉彼此,最终一锤定音罢了。他懒懒散散地继续扮演一个小混蛋的角色,却也陪波特一起通宵,一起跑任务。他不得不嘟囔着承认获得这个搭档是幸运的,波特有着令人安心的强大魔法,出色的格斗经验,英雄主义的牺牲精神——虽然最后这点很是给他惹了些麻烦。
然而真正让德拉科心中一动的是三个月前出任务的那件事情。
当时德拉科盘问的人相当不配合,有价值的线索不说,倒是抖落出不少德拉科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力图证明他根本没资格做傲罗。德拉科懒得承应,带着迷人的假笑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而波特却出离愤怒。
“我觉得你没资格评判这个,”波特的绿眼睛因为愤怒熠熠生辉,“毕竟我才是以性命相托的那个,字面意义上。”
德拉科倒是没想到有一天救世主居然也会试图将自己收到他维护的羽翼之下,按照他和波特正常的相处方式,这段宣言足以让他起一身鸡皮疙瘩了。
在审问结束后,德拉科忍不住调侃道,“我父亲没有买通谁送我进入魔法部,嗯?”
喔,他还记得关于进入魁地奇队的指控呢。记仇的斯莱特林。
哈利就不情不愿地嗯一声。
“以性命相托?”德拉科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
哈利事实上脸红了。他快步往前走不理会斯莱特林。
那实在有点可爱。
3.
“你在想什么?”哈利推推酒馆里神游天外的搭档的肩膀。
德拉科垂眼看着自己手里的玻璃杯上波特变形的蠢脸,“没什么。”
玻璃杯里的波特似乎很不满意,他瞧瞧德拉科,又瞧瞧德拉科还几乎满的酒杯。
“你没怎么喝。”他指出。
“我想我们中至少有一个得保持清醒。”
哈利又静静坐了一会儿,玻璃杯里的波特将德拉科从头发尖看到脖颈,又从脖颈看到头发尖。
“我是蛇怪吗?”哈利问。
德拉科轻嗤一声,“这是什么问题?你喝多了,波特。”
“你不用担心直视我的眼睛会当场暴毙。”哈利耸耸肩笑起来,“如果我不能发现你透过玻璃杯观察我的话,我早死了八百次了。”
“况且,”他的声音又低了些,“我得同时丧失了视觉和触觉才能感受不到你的视线,德拉科。”
德拉科的心里一抖。
沉默了一会儿,德拉科终于下定决心把头转过去,开口唤波特。
哈利靠在座椅上仰面朝天地打着盹。
德拉科真的很想将手里的酒浇到他的头上,如果不是畏惧于醉酒的波特未知的战力的话。
4.
德拉科半拖半抱把哈利拉回格里莫广场十二号。
“你欠我这一次。”他对着拱起的波特丘陵说。
毫无感激之情的白眼狼波特翻了个白眼。
德拉科于是抬脚准备走,刚走两步背后砰的一声巨响。哈利连人带被子滚下了床,此刻正像准备脱茧的毛毛虫一样和被子搏斗。
“你想干什么?”德拉科皱起眉。
“你留下来。”哈利扬起脑袋望着他。
德拉科挑了挑眉,“不。”他倨傲地说。
哈利瞪了德拉科一眼,更奋力地拱被子,朝着某个方向爬。
“你要干什么?”德拉科又问了一遍。
“找手铐拷住你,”哈利咬牙切齿地说,“我告诉你了留下来。”
德拉科哀悼了一下救世主塞满芨芨草的脑子,把蛋卷波特撂回床上。“在哪?”
“左边第二个抽屉。”
“你从魔法部偷回来的?”
“和你无关,马尔福——当然不是偷的。”哈利警觉地半撑起身子,看着斯莱特林乖乖地去开抽屉,乖乖地翻出他们一点都不陌生的手铐,乖乖地走过来,乖乖地抬起自己的手——
然后“咔擦”一声把哈利和床柱锁在一起。
于是这会儿哈利怎么扑腾也翻不下去了。
“好梦,波特。”他懒洋洋地说,朝门口走去。
哈利在他背后发出一连串詈语,像是想要和德拉科交配啦德拉科是某个身体部位啦要换掉天杀的马尔福不做他搭档啦之类的,颠三倒四瞎说一气。
德拉科一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检测他骂人的词汇量,听到他要去换搭档脸就黑了走了回来。
“换搭档?”他冷哼一声。
“不、不换,换搭档是不可能换的,这辈子不可能换的,我超喜欢和德拉科·马尔福搭档的。”救世主急忙澄清道。
德拉科满意地捏了捏哈利被酒精蒸得热乎乎的脸(顺便暖了暖手),然后俯下身继续恶声恶气地威胁道,“如果我是你,波特,我会加倍注意言辞,毕竟一个马尔福可有一百种方式对付一个带着手铐的波特。”
如果他的话过于含糊不清,那不是他的本意,德拉科发誓。
哈利看着德拉科笑,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然后往德拉科凑得过近的嘴上啵唧了一口。
德拉科带着他绷断的理智之弦慌不择路地跑了。
哈利咧嘴而笑。什么一百种方式啊——德拉科又在虚张声势了,还没我哈利·波特的一种方式顶用呢。
5.
德拉科愤怒地把预言家日报掼到一边。
头版赫然是昨晚在酒馆喝酒的他和波特。波特看上去迷迷糊糊的,眼镜歪斜地架在鼻梁上,嘴巴微张像条呼吸的金鱼;他自己看上去完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愣愣地看着镜头之外的某个方向发呆。
那张傻里傻气的照片倒不是德拉科最感到不满的,问题在于那洋洋洒洒的报道——那真的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他们俩活生生被刻画成了因为情场失意而借酒浇愁互相舔舐伤口的两个倒霉蛋!
看在梅林的份上,德拉科在心里尖叫道,你们对我德拉科·马尔福有什么不满?波特在慈善晚会和一个八辈子没碰面的人喝上一杯威士忌都能演变成一段绵延三年的曲折恋情,我德拉科·马尔福十一岁杠上哈利·波特,二十一岁和他出生入死,喝酒喝到把他送回床还只是他的难兄难弟?
他的坏心情在早晨波特姗姗来迟时得以好转。格兰芬多今天迟到了,头发乱糟糟的,衬衣也像随手从柜子里抓出来似的,看上去极为狼狈。
“马尔福,”波特在进到他们俩独立的办公室后立马跳脚,“你是不是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今早起来手被拷在床头?我花了一世纪才解决它。”
“很显然你昨晚试图袭击傲罗并失败了。”德拉科言简意赅地概括道。
哈利翻了个白眼,“别开玩笑,马尔福。”
“一个未删减版本是你不敢一个人睡觉试图以暴力的方式拷住我让我陪你,我万般无奈只好勉为其难地暂且拷住你。”呃,他说的不完全是事实,不过也差不太多……吧。
哈利睁大了眼睛,“我……我没有这么做。”
德拉科沉痛地点点头,“喔,那还挺让人惊慌的。”
哈利的脸于是因为羞耻泛起浅粉。他耷拉下脑袋,“如果是这样,那么是我的问题。抱歉,马尔福。”
“不过这不是最令人发指的一件事。”德拉科指出。
那双绿眼睛紧张地抬了起来,“什——什么?”
“你亲了我,”德拉科低声说。他靠得近了些,哈利才发现那双漂亮的灰眼睛下极为浅淡的黑眼圈和高高的颧骨上更为浅淡的红晕。
哈利紧张地抿了抿嘴唇,脸上红得如同甜菜根。该死该死该死!他得恨不能给自己两个恶咒,脑子里飞速地想着理由——或者借口,什么都好,一切让马尔福不会因此离开的东西。
“如果你说那是个见鬼的晚安吻的话我会咒你。”德拉科轻声说。
哈利绝望地发现他刚刚匆忙地想到的唯一可以勉强一试的理由行不通了。
“抱——”
“行,可以抱,但如果你想到的是抱歉的话我也会咒你。”德拉科提示道。
哈利心一横,一副要杀要剐随便来的架势,“那你想要怎么办,马尔福?”
斯莱特林舔了舔嘴唇,“我想要回属于我的东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德拉科贴近哈利的脸,手指抚上了哈利的下颌,却不敢扳过它。哈利仰头吻了上去。
他们谁都没有忍心闭上眼睛。所有的一切都那么正确,无论是他们侧头的角度,彼此唇瓣的温度,还是舌尖碰触的湿度。哈利在德拉科更深地吻他时发出一声轻哼,急切得向他打开得更多。
他们抵在彼此的唇上喘息了一阵,然后又一次把彼此推入一个新的吻。
一个他们可以从此共享的吻,一次又一次的。
6.
-三个月后-
哈利又一次迟到了,带着一如既往乱糟糟的黑发,像是信手抓来的衣服和脖颈惹人注目的红痕。
他经过德拉科时,穿戴着整整齐齐,精致到头发丝儿的斯莱特林正闲闲地翘着腿和另一名傲罗奥尔丁谈话。奥尔丁见哈利过来忍不住揶揄道,“谁是那个幸运儿,哈利?”
“是啊,谁是那个幸运儿,哈利?”德拉科模仿道,唇畔带着一分饶有兴致的笑。
哈利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在脑子里踢了德拉科的屁股一脚。如果——如果他不是在要出门时才叫醒哈利,美其名曰想让他多睡一会儿的话,他也不至于这个点才姗姗来迟。
“你知道是谁(You know who)!”哈利叫道。
在场的人都因为一个暌违多时的名字被重新提起而抖了一下。
奥尔丁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德拉科,”他有些颤抖地说,“告诉我他不是那个意思。”
“当然不是。”德拉科一边随口回着,一边起身追赶某个格兰芬多,“等等,波特!”
哈利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停下来,不过德拉科已经快步走了上来,向哈利伸出手。
哈利扭头看了他一眼,也伸出手。
然后在斯莱特林的腰间狠狠捏了一把。
德拉科发出一声痛呼,然后悄无声息地将手顺上了哈利的手腕,在那隐藏在衣袍底下的腕子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扣出一个完美的圆。
他紧紧贴着哈利温热皮肤的拇指和中指恰好掩盖了另一个巫师手腕上微不可查的一道红印。
【德哈】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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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马尔福昂首阔步走出草药学教室。
他的左手悬空,手掌向上,就这么抬着手穿过走廊。
时间倒回十分钟前,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共同上课的草药学教室发生了一起小小的意外,斯普劳特教授刚刚百般叮嘱学生们小心蜘蛛草,它受到刺激会喷射出某种吸附力惊人的粘液,话音刚落,斯莱特林区域发出几声惊呼。
众人回头一看,德拉科·马尔福反复打量着自己的左手,掌心一片淡黄色的粘液,而右手握着那株刚刚发作过此时卷缩成一团的蜘蛛草。
斯普劳特教授大步走向他,一手制服那支蜘蛛草丢进土壤基座中,然后示意德拉科身旁的学生退开。
“你该去校医院,马尔福先生。”她冲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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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马尔福昂首阔步走出草药学教室。
他的左手悬空,手掌向上,就这么抬着手穿过走廊。
时间倒回十分钟前,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共同上课的草药学教室发生了一起小小的意外,斯普劳特教授刚刚百般叮嘱学生们小心蜘蛛草,它受到刺激会喷射出某种吸附力惊人的粘液,话音刚落,斯莱特林区域发出几声惊呼。
众人回头一看,德拉科·马尔福反复打量着自己的左手,掌心一片淡黄色的粘液,而右手握着那株刚刚发作过此时卷缩成一团的蜘蛛草。
斯普劳特教授大步走向他,一手制服那支蜘蛛草丢进土壤基座中,然后示意德拉科身旁的学生退开。
“你该去校医院,马尔福先生。”她冲德拉科点点头,“让庞弗雷夫人找点东西把你的手裹起来,免得你误触什么东西,那样的话,就像我刚才说的,在粘性慢慢消失之前它就会像施了永久粘贴咒一样牢牢粘在你手上。”
德拉科皱眉。“裹起来?为何不是直接消除这个——”他傲慢地瞥了一眼左手“——玩意。”
“显然你刚才没有听讲,马尔福先生,我说过这种粘液霸道且敏感,用咒语或魔药去刺激它都是不明智的,除非你愿意让我试试用土铲将它和你的皮肤一起刮下来。”
德拉科和她对视一会,将左手保持在一个安全的高度,然后问道:“那么我假设它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
斯普劳特教授耸耸肩:“不同培育阶段的蜘蛛草粘液持久度也不同,这正是我们这堂课的重点,哦,太好了,今天每个人都要观察记录刚才马尔福先生的那株草,然后对他的手做一个后续观测报告……”
德拉科悬着他的强力胶手昂首阔步离开了草药学教室。
狭路相逢。
意思就是德拉科在下午两点的长廊上偶遇了死对头哈利·波特,身旁是他的红毛哥们。
死对头之所以是死对头,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绝不会无事发生。
“嚯,”德拉科率先开腔,“看看这个时间,被哪位明智的教授轰出教室了,波特?”
哈利还没搭腔,罗恩就翻起白眼:“你怎么不看看自己呢,马尔福?托着一手——鼻涕?这是你新的小癖好吗,很适合你。”
哈利则花了两秒钟思考是哪里显得不对劲。
此刻马尔福孤身一人,他们有两人,尽人皆知马尔福的特长不是单挑硬刚,而是吆五喝六仗势欺人,在明显弱势的情况下马尔福还这样上赶着烦人而不是丢个白眼就走,这很稀奇。
这个金发白痴疯得更厉害了,哈利在心里断定。
排除结论,他的关注点很准确,事实上,此时德拉科心中正不爽得很。
时间回到十五分钟前,那场小意外还没发生。潘西趁斯普劳特教授滔滔不绝的时候凑到德拉科和布雷斯旁边,小声说:“嘿,有个猛料。”
潘西·帕金森,资深八卦学家,长期活跃于各个学院的听壁脚活动中,单枪匹马掌握一切资讯,被誉为20世纪最后的丽塔·斯基特。
德拉科和布雷斯都看向她。
她带来的最新消息是,据她监测到的拉文克劳最新动向,他们执掌的霍格沃茨人文特刊下期恰逢建刊226周年,他们为此殚精竭虑研究了一个绝妙选题——
世纪对立:哈利·波特与德拉科·马尔福,激烈冲突背后的深层欲望心理探究。
说人话?
说你想泡他,德拉科。
操。
谁?
滚。
这是什么鬼话,世风日下,20世纪已经没有纯洁的仇恨了吗?德拉科又惊又怒,说让他们直说吧,给多少钱愿意撤选题?这关系到一位马尔福的名誉。
潘西摇头,说你不懂,这是一个全新的角度,以前从来没有人这样想过你们俩,包括你们自己,他们要做开山立派第一人,叫全校跌破眼镜,金山银山他们都不会放手的。
靠。德拉科咬牙切齿,手上一用力,他的蜘蛛草尖叫一声。
接下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德拉科看到波特的时候更加火大了。
就是这个绿眼睛的小混蛋害他,他要怎么才能让大家明白他们之间只有明明白白的敌对?也许他应该在走廊上将波特暴打一顿,打肿他的眼睛,让他根本睁不开那双该死的漂亮的绿眼睛。
等等,他发誓自己刚才没有想过“漂亮”这个词,那是一个幻觉,是意识口误。
他们的距离在缩短,波特正在皱眉,满脸都是在生日蛋糕里发现一只鼻涕虫时的那种表情。
看看,这个表情,这可不是你愿意被某人操的时候会有的表情。
他们马上就要擦肩而过了。
但他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德拉科猛然意识到,看波特这副表情,那篇哗众取宠的鬼话发表之后他绝不是唯一的受害者,波特也势必会气得跳脚!
统一阵线!
德拉科完全忘记了自己此刻举着手是为了什么,在走廊上是要去向何处,他激动地一伸手想要拦住波特——
本就精神紧绷高度戒备的哈利立刻抬手格挡——
啪。
时间静止了一秒。
三双眼睛慢慢地滑向同一个方向,同时聚焦在半空中的两只手上。
德拉科的左手手掌,哈利的右手手腕。
粘。
住。
了。
庞弗雷夫人摇头。
“为什么不行?”哈利一脸难以置信的绝望。
“你贫瘠的草药学知识,波特。”德拉科轻蔑地斜他一眼,“这是蜘蛛草的粘液,它霸道且敏感,用咒语或魔药去刺激它都是不明智的,除非你愿意让我试试用土铲将它和你的皮肤一起刮下来。”他用唱歌般的语气飞快地将他的新知识背诵了一遍。
“哦,真了不起啊,马尔福。”哈利讽刺地嘟囔着,随即怒容满面,“你明明知道是这么个玩意,你故意的?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听听!这就是我不爱和格兰芬多打交道的原因,永远怒发冲冠,以最大恶意揣测无辜善良的普通同学。”
“你根本——”
“安静!男孩们,别浪费精力了,把这杯安神药喝掉你们就可以走了。”庞弗雷夫人塞给他们一人一个杯子,“波特先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粘液没有毒性,长则三两天短则几小时它就会自己消褪。”
“三两天。”哈利仿佛被鼻涕虫咬了一口。
“乐观一点,”德拉科翻个白眼,“也许你会在一小时内就想通然后砍掉右手解放我,我看不出你有多大必要拥有两只手。”
哈利发誓他解放双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扼断马尔福的气管。
他们沿着校医院外的走廊一路走出去,谁也不看谁。
阳光从雕花玻璃窗外洒进来,德拉科低头就能看见地上他和波特的影子。
这见鬼的好像他们手牵着手。
“噢!”哈利痛呼一声,“你有什么毛病,为什么突然使劲?”
“别这么大惊小怪,波特,你吵得我头痛。”德拉科心不在焉地说。
他发现波特的手腕非常纤细,当然,波特一直不是个健壮的男孩,但就德拉科刚刚体会到的手感而言,他的骨架比他以为的还要纤细。
这很容易引起施虐欲,比如捏紧他,听他痛呼,之类的。
不是说这可以被联系到某种欲望层面,德拉科用他的姓氏起誓没这回事,他只是想给波特找不痛快。
“很痛。”哈利瞪着他,“还是说这就是你的目的?”
“是的,很高兴你终于意识到了。”德拉科依旧心不在焉。
波特的手腕皮肤很……他会用细腻这个词来描述,他的五根手指此刻都紧紧贴在波特的手腕皮肤上,感受着他的肌理和其下的骨骼。
德拉科感觉自己的感知力被无限放大,所有的神经都张开与他的左手相连,他完全是靠下意识地迈步在保持移动。
然后他意识到哈利停下来,他也被迫停下,他转头,看见哈利眼神锐利不客气地盯着他。
“干什么?”他皱眉。
“我得先弄清楚一点,”哈利也皱眉,“马尔福,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德拉科一阵心烦:“我该死的说我不是你也不会相信。”
“我会,”哈利回答,“我的特长就是相信别人,不是吗?别绕弯子,回答我,说谎对眼下的状况不会有帮助。”
“不是,行了吗?”
“哦。”哈利点点头,开始仔细打量他们握在一起的手。
德拉科挑起眉毛。
“你真的相信我?”他怀疑地问。
“嗯。”
“为什么?”
哈利瞥他一眼。
“看看现在是谁不相信别人。”
“我没有不相信,”德拉科又心烦起来,“我只是……”
波特该死的圣人,他不应该相信德拉科,尽管德拉科说的是真的,但这态度很令人心烦,他应该冥顽不灵,血口喷人,然后他们滚在地板上打一架头破血流——波特单方面头破血流——并被马上下课的全校同学看见,那帮拉文克劳就会知道自己的异想天开有多可笑,他和波特可能想捶、揍、踹、咒、杀对方,随你用哪个动词,但永远不会是泡这个词。
“现在我们弄明白了这一点,那么这就是一个意外,”哈利点点头,“接下来我们——”
下课铃声响起,走廊上开始涌入第一批冲出教室的学生。
“噢,糟了。”德拉科自言自语。
很明显的,作为全校最著名的死对头,他们奇特的姿势引起了百分百的回头率和一部分十分失礼的驻足观看。
“都怪你,波特,”德拉科小声抱怨,“都怪你停在走廊里,否则此时我们应该已经找到地方杀死对方并掩埋尸体也就不用受这种注目礼了。”
“我不知道你讨厌注目礼,马尔福,”哈利回敬,“据我所知你从出生起的全部努力都是为了吸引别人注意。”
“那是你,波特,本世纪最爱出风头大师。”
“很遗憾,我在出风头一事上向来不劳而获。”
他们僵硬地在走廊上穿行,这该死的走廊仿佛有十公里长,与此同时那些交头接耳的内容越来越肆无忌惮。
“梅林啊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牵着手吗?”
“噢天啊我以为他们恨对方?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他们真的牵着手吗?!”
德拉科猛地抬起左手,拽得哈利差点踉跄一下。
“草药学事故!明白了吗?回去翻到你们的高级草药学课本103页蜘蛛草部分好好学习,并请在引用本次观测实例时隐去我的名字,记住!”
“也隐去我的,谢谢。”哈利闷声提醒。
到晚餐时间,关于德拉科·马尔福和哈利·波特被粘液锁在一起的新闻已经传遍全校。
他们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吃晚餐,即使他们想去,他们也无法就坐到斯莱特林长桌还是格兰芬多长桌吃饭这个问题达成共识。
于是两人坐在礼堂外不远处的台阶上,听到里面一片热闹,相顾无言。
终于德拉科开口:“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想都别想。”哈利毫不犹豫地说。
“你也别想让我踏进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
“不会的,我相信那儿没人想看见你。”
“你今天分外的牙尖嘴利啊,波特。”
“你今天有失水准啊,马尔福。”
“你不该总装成一副圣人模样让韦斯莱和格兰杰替你发言,要我说这样还更顺眼些。”
“让你顺眼一定不是我的人生追求,你明白的吧?”
“我用一只手就能揍得你满地找牙,你明白的吧?”
“鉴于你是我们之中更爱哭的那一个,这话毫无说服力。”
德拉科忍无可忍地翻身一把揪住哈利的领口,而另一只手还和哈利粘在一起,哈利反射性地伸出另一只手想推开他,仓促之间只见天旋地转,再看时德拉科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将他压在地板上,他的领带被扯开。
“操。”德拉科骂道。
“操。”哈利骂道。
“操?”
第三声响起时他俩都猛地转头向礼堂处望去,只见他们的朋友:布雷斯、潘西、罗恩、赫敏正在门口站成泾渭分明的两边,手里抓着带给他们的晚餐面包,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布雷斯最快反应过来,走来饶有兴致地端详这个画面。
“所以说那个是真的咯?”
“什么真的?”德拉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手指上还残留着刚才误触波特胸口皮肤的触感。
“那个选题,你和波特的。”
“什么选题?”哈利和刚走过来的赫敏一起问道。
德拉科想起来这才是正事。
“拉文克劳,”他皱眉说道,“为霍格沃茨人文特刊的周年庆做了一个非常愚蠢的、令人愤怒的、不可原谅的选题。”
“什么?”
“简而言之就是说,你们两人的冲突来自于,”潘西接过话茬,瞟一眼他们的手,“想泡对方。”
“什么?!”哈利惊呼一声。
“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德拉科冲他一点头。
“胡说八道!”罗恩大怒。
“这也是。”德拉科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也对他点了点头。
“但就我刚才看到的画面而言,不是完全没有说服力。”布雷斯插嘴。
“这不是!”德拉科怒瞪他。
哈利依旧目瞪口呆。
“你是故意的!”罗恩转向德拉科。
“你和波特长了同一个脑袋,而你比他反应还要慢些。”德拉科看也不看他。
“他是故意的!”罗恩转向赫敏,“我就知道,这就说得通了,他想添油加醋,毁掉哈利的名誉!”
“我认为——”赫敏审视德拉科。
“他不是故意的。”
罗恩茫然地看向开口的哈利。
哈利似乎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过还是晃了晃德拉科的手:“这是个意外。”
罗恩仍旧满脸怀疑。
“你有时候脑子几乎可以说是灵光的,波特。”德拉科赞许地说道,“那么,既然我们都知道几天后发刊日将有一场针对我们的,精心谋划的谣言攻击,为的是让我们难堪、损坏我们的名誉……我们现在是否可以就这个问题讨论一下应对方式?既然我们在一条船上了,各种意义上的。”他也看了一眼他们的手。
“我认为应该先想办法解决你们的手。”潘西说道,“否则你们今晚打算睡哪里?”
场面短暂地陷入沉默。
“可是,”赫敏开口,“蜘蛛草的粘液确实无法可解,我在晚餐前抽空去了趟图书馆,可以找到的全部先例都是等它自动消退。”
德拉科抬起手,哈利的手腕跟着被抬起,德拉科评判地看着他们的手说:“现在已经过去近五个小时了,也许我们可以期待它在入夜前消退?我是说,我感觉那株破草年纪不大,我听说越嫩的越暴躁。”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哈利跟着思考着说,“我想庞弗雷夫人会允许我们在校医院过夜。”
德拉科瞥了他一眼。
和波特过夜,这个设想过于惊人。
更惊人的是,他的手贴在那截手腕上五个小时之后,他对于这个设想竟然有了一丝期待。
等德拉科啃完他的羊角面包时,罗恩和赫敏已经回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壁炉旁去做魔咒课作业了,布雷斯和潘西也一样。
于是德拉科和哈利被留下来,依然坐在台阶上,面对着他们的朋友带给他们的作业。
“我做不到。”哈利第一百次尝试用左手写魔咒课作业失败之后沮丧地说道。
德拉科的右手正行云流水地书写自己的羊皮纸,斜了他一眼:“需要帮忙吗?”
“你会这么好心吗?”哈利怀疑地问。
“确实不会。”他点头赞同。
哈利无言以对。
等德拉科写完自己的作业,看到哈利仍然只有歪歪扭扭的一行字,他转了转羽毛笔,把笔塞进哈利的右手。
哈利疑惑地看向他。
“写啊。”他若无其事地翻开自己的魔药课本,开始预习明天的部分。
半晌,哈利的右手动起来,在羊皮纸上沙沙地书写,德拉科的左手仍握在他手腕上,在他右手挪动时不舒服地硌着桌子。
于是德拉科尽量舒展开手掌,让自己的手平展地覆盖在哈利的右手上,减小一点阻力。
再黏腻的情侣也不会在写作业时摆出这种姿势。
哈利匆匆书写着昏迷咒的演变过程,努力忽略右手逐渐飙高的温度。
而德拉科的魔药课本始终停在同一页。
“我没吃饱。”德拉科理直气壮地说。
这时离他们被“铐”在一起已经过去八个小时了,他们站在通往厨房的画像门口,德拉科伸手挠了挠那颗梨。
画像打开,他们进入厨房,里头的家养小精灵正热火朝天地工作着,看见他们纷纷低头问好。
“你是猪。”哈利瞪着德拉科要求家养小精灵端给他的大份樱桃布丁说道。
“晚餐吃了一个火鸡三明治和两个炸鸡腿还有一块巧克力蛋糕的人没资格说我。”
“我不能拂了我的朋友们的好意,吃完他们带的食物,这是礼仪。”
“而我的朋友们只给我带了两个羊角面包就急着赶来看热闹。”
“怎么说呢,这符合我们一贯对斯莱特林式友谊的认知。”
“相信我,这只是冰山一角。”
“我相信。”
德拉科就着樱桃布丁的味道瞥了波特一眼。
厨房里的暖调灯光,樱桃布丁清甜带酸,波特的绿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他喝了一口家养小精灵送给他的热牛奶,舌尖飞快地扫过唇边的牛奶渍。
德拉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感觉好像喉咙口有蝴蝶在扑腾。
痒得厉害。
哈利的牛奶滑下食道,不知怎么的他感觉德拉科在盯着他看,用一种他不熟悉的方式。他的眼睛不经意地划过德拉科滚动的喉结,顿了一秒,飞快闪开目光。
“这都怪你!”哈利再三确认过校医院的门确实锁上了之后低声怒吼,“如果不是你非要在厨房吃到半夜三更我们完全赶得上!”
“我怎么知道校医院十一点就上锁!”德拉科气势汹汹地反驳,“鉴于你才是我们中常来校医院的那一个,这是你的失职!”
“为什么蜘蛛草粘住的不是你的嘴!”哈利怒气冲冲但还是压着音量,“你这个金毛白痴,饭桶。”
“蠢货,绿眼怪。”
哈利猛地一抽手,德拉科痛得惊叫一声。
“你疯了吗!波特!”他们手上的粘液纹丝不动,刚才那一下牵扯让德拉科痛得够呛。
“如果这样能让你闭嘴的话。”
“想都别想。”说着德拉科有样学样猛地一抽手,这次换成哈利痛得惊呼。
“我真的恨你,马尔福。”哈利仰头看他,绿眼睛里怒火中烧。
“我恨你恨得牙痒痒,波特。”德拉科毫不示弱地瞪着他,波特那双眼睛在一片黑暗里亮得惊人。
他没说谎,他真的恨得牙痒痒,波特这副怒发冲冠斗志高昂的样子,真的太令人想要揍他,想要逼他求饶,想要把他的手腕攥在手里直到他掉眼泪。
他又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哈利眼神随即躲闪了一秒。
最终他们摸进了黑魔法防御术教室。
至于为什么是黑魔法防御术教室,波特嘟嚷着说这里有一些练习时防护用的软垫,也许可以凑合着睡。
德拉科被他拽着去铺软垫,哈利的手上上下下地忙活着,德拉科的手也被扯得晃来晃去。
九个小时过去,他感觉粘度已经不如早些时候了,他的手指自由度变大了些,这让他的左手不仅仅是紧贴波特的手腕不得动弹,而是在晃动中可以触及更多的皮肤,这让他有点心烦意乱。
同时他又下意识地想要拽紧波特的手腕,不让它溜走。
“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熟练?你来过吗?”德拉科看着哈利利索地铺好软垫,把它们变成不可思议的舒服模样,他不禁开始怀疑黄金男孩是否早有过夜游此地铺床叠被的经验,而那听起来很像是某种偷情事件。
不是说眼下他们也很适合开始偷情的意思。
“来这里?没有。”哈利摇摇头,“只不过我对于睡地板这件事确实颇有心得。”他脑海中飘过那间没有床垫的碗柜。
德拉科看起来十分惊奇:“我以为当我们取笑格兰芬多塔楼像个马厩的时候是在恶意攻击,其实是真实情况吗?所以说邓布利多真的私吞公款了?包括你们的住宿费?”
“……”
哈利在他的软垫上坐下,将腿舒服地伸展开,不准备再搭理马尔福一句,千万次事实已经证明了这种蠢事不值得做。
“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好吧,从头来过,你为什么会睡地板,告诉我吧,现在是巫师深夜电台,我是你们忠实风趣又高雅的德拉科·万人迷·马尔福。”
哈利嗤笑一声,然后那个笑容在他脸上停留了很久。
“这就是一个很长,还不怎么有趣的故事了,”他决定忘记半分钟前他发誓不再搭理马尔福这件事,“并且我在这个故事里很惨,我不会把它讲给你听让你从中获得大量愉悦的。”
“我以为给人间播撒快乐也是你的本职工作之一,然后出版一本《波特福音》之类的,我猜。”
“而你就是无法被教化,最后在地狱里跳踢踏舞的那类人。”
“现在看看谁才是圣人,我好心敞开怀抱允许你向我倾诉,你却反咬一口想送我下地狱,黑夜剥下了你伪善的面具,波特,愿梅林宽恕你。”
哈利实在忍不住被逗乐了,他咬着嘴唇不想笑得太畅快令德拉科得意,于是那笑声闷在喉咙口变成小动物呼噜似的声音。
“噢,你像只小猫似的。”德拉科嫌弃地说着,手指自然地捏了捏他的手腕。
他们都顿住了,交换了一秒错愕的目光,然后各自盯着眼前的地板。
这很荒谬。他们同时想着。
但这感觉该死的还不坏,甚至,很正确。他们再次同时想着。
隔了大概有整整十分钟他们没有看向彼此,最后是哈利先开口了,他尽量用一种晒着月亮纯聊天的轻松语气说道:“我在我的姨父姨妈家长大,楼梯下有一间碗柜,就是用来放抹布、旧报纸,养蜘蛛和我,的一块小空地……”
对马尔福讲起这事不像它在24小时前会被以为的那么疯狂,事实上,马尔福可以充当一个好听众,他将右手支在曲起的膝盖上,左腿伸直,那姿势惊人的性感,令哈利在讲述过程中一直没办法完全专心。
在他讲完之后,马尔福经过几秒的沉默,对他的姨父和表哥发表了一长串生动流畅的刁钻嘲讽,刻薄得恰到好处又幽默得令人拍手叫好,哈利永远不会否认马尔福在说刻薄话一事上的绝佳天赋,而他此时很愿意为这项天赋颁奖。
接着,德拉科转头看他,似乎想确定他是否喜欢那番值得普利策奖的刻薄话,他下意识地抬起手,仿佛是想和世上所有刚听完同伴深夜心事的人一样,拍拍对方或是碰碰对方之类的。
他抬起的是左手。
粘液在刚才的某一个无人察觉的瞬间,失效了。
哈利的手腕骤然暴露在空气中,冷。
他下意识地反手抓了一下。
德拉科同时也下意识地往下捞了一下。
毫无预警地十指紧扣,严丝合缝,手指一下子烫得令人心惊。
几乎在一秒之间他们就甩开了对方的手,瞪大眼睛看着对方那张此刻显得一点都不惹人厌烦只叫人心慌意乱的脸。
操。
德拉科心一横。
他猛地压过去吻住波特,嘴唇狠狠地碾压过去,在触碰到的瞬间无法抑制地发抖,然而他确信波特也在颤抖,并且由于他用力过猛,他直接撞得哈利往后倒去,而德拉科绝不会在此时放过他的嘴唇,于是他们顺着这股力重重摔在身后软垫上,德拉科唯一来得及的就是伸手垫住了哈利的后脑勺。
他用舌尖顶开哈利来不及反抗的牙齿,蛮横无理地扫荡过他的口腔,吮吸他的舌头,再由内而外地舔吻他毫无防备的柔软嘴唇。
哈利的身体还是僵硬的,一只手半推不就地挡在德拉科胸口,但舌尖的回应和鼻腔深处的闷哼都显示了他此刻的真实意愿。
比这些更加铁证如山的是,德拉科的胯部没有放过紧贴的另一个人的变化。
“你知道吗。”德拉科在亲吻间隙抬起头气喘吁吁地说道,“关于那个选题,我想,拉文克劳们是对的。”
“嗯?”哈利半睁着眼,牢牢盯着德拉科一张一合的嘴唇,全副心神都在那上面,根本无法理解它不在亲吻他的时候在干什么。
“我今天早些时候一直在想怎样粉碎他们的谣言,”他的手指游走在哈利的黑发里,将它们弄得更乱,“我现在明白了。”
他又低下头去快速啄吻几下哈利的嘴唇,他也做不到离开它太久。
“你想想,波特,一旦他们发刊,人们被洗脑,到时候每个人都会认为我们想干对方,甚至已经干过。据我所知,你最恨别人冤枉你。”
哈利盯着他的嘴唇,模糊地表示了肯定。
“你知道破解冤枉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
哈利摇头。
“坐实它。”
哈利思考两秒,将德拉科拉下来用力亲吻。
删
第二天早上所有人都在大礼堂吃早餐,有部分人注意到昨天据说发生了一些小意外的波特和马尔福再次缺席了早餐。
直到早餐过半,礼堂的大门打开,许多人扭头去看,私语声再度响起。
“可怜的哈利,他们的手还被粘在一起呢。”
“蜘蛛草的粘液无法可解,这太惨了。”
“不,不,等等,你们看清楚了吗,我觉得这不像……”
“这像是……”
“他们手牵着手吗——???!!!”
当谣言即将席卷你的生活,令你百口莫辩之时,使它不攻自破的最好方法就是——
坐实它。
Fin
新年快乐 谢谢大家
【德哈】梦之安魂曲
给《病理报告》的G文,大概是我自己心里最中意的一篇德哈
*年龄操作:校董德拉科&四年级哈利
*私设哈利1岁那年完全杀死了伏地魔
-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他,甚至最隐秘的梦境里也不曾出现。
他后来遇见过很多人,做过很多出名的事,也被写进教科书,在魔法史课本中至少两个单元出现过。
他时常觉得这一生太过漫长,他几乎要将他遗忘,那样长的人生,忘记谁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每一次他探寻自己的大脑,整理那些因足以使他脆弱而被刻意尘封的记忆时,都不得不撞见那片残存的爱意。
它们提醒着——
他爱过德拉科·马尔福,妄念的火光生生不息。
一切开始时他...
给《病理报告》的G文,大概是我自己心里最中意的一篇德哈
*年龄操作:校董德拉科&四年级哈利
*私设哈利1岁那年完全杀死了伏地魔
-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他,甚至最隐秘的梦境里也不曾出现。
他后来遇见过很多人,做过很多出名的事,也被写进教科书,在魔法史课本中至少两个单元出现过。
他时常觉得这一生太过漫长,他几乎要将他遗忘,那样长的人生,忘记谁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每一次他探寻自己的大脑,整理那些因足以使他脆弱而被刻意尘封的记忆时,都不得不撞见那片残存的爱意。
它们提醒着——
他爱过德拉科·马尔福,妄念的火光生生不息。
一切开始时他十四岁。
那个人是谁?
什么?
坐在斯内普旁边的男人,金发的。
噢,那是马尔福先生。
于是哈利隔着半张格兰芬多长桌打量他,他坐姿端正而谨慎,束成马尾的淡金色发丝在礼堂的烛光下泛着流水般的光泽。
但他看起来不合时宜。不管是他老式的繁琐长袍还是用餐礼仪的规整,都让人感到不合时宜。
他在这里不受欢迎,虽然他是校董。哈利身边的男孩这样说着,切开一块熏肉。
哈利凝视着他,直到他似乎有所察觉,抬眼向这边望过来。
哈利迅速移开目光,随即又撞上了斯内普阴沉的视线,他匆忙低下头,拨开了盘子里的鸡肉。
食物变得索然无味,他嗓子眼烧灼,如同饮了烈酒。
学校生活平淡无奇。他时常会幻想如果那个不能提名字的人还在世上会怎样。
四年级开学后,全校同学都在讨论三强争霸赛,每个人都念叨一个名字:赛德里克·迪戈里。
第一个霍格莫德周末,哈利在三把扫帚撞见了赛德里克,他被至少两打人包围着,正为一个拉文克劳女孩签名。哈利在吧台的最末端,吧台上没人,人们要么围绕着赛德里克要么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从他身边晃过。
哈利叫了一杯黄油啤酒,罗斯默塔女士心不在焉地给他端酒,眼睛还在偷瞄赛德里克。哈利接过黄油啤酒,舔了舔杯口的泡沫就放下了。以他的年龄还不能在酒吧叫火焰威士忌,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赛德里克身上,他猜自己说不定能从魂不守舍的罗斯默塔女士手里弄到一杯火焰威士忌。
他其实从未喝过烈酒,但自从开学典礼之后他时常幻想烈酒滑过喉咙的灼痛感。
他身后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哈利回过头,看见一个黑发女孩推开了三把扫帚的门。
赛德里克冲她微笑,那笑容足够令这个年纪的任何女孩神魂颠倒,他招手,身旁有赫奇帕奇的男孩开始吹口哨,被赛德里克用右手肘捅了一下。
哈利无意识地撕咬着嘴唇,他知道这个女孩,非常漂亮的拉文克劳,只是没想到她正在和赛德里克约会。
人群推搡着散开,赛德里克带着他的姑娘坐到窗边卡座去,有人向哈利的方向走来,在他身边的高脚凳上坐下。
真是个好家伙啊,赛德里克。有人这么说。
他是个英雄。那人的同伴说着,向罗斯默塔女士讨一杯蜂蜜酒。
于是有人编了不成调的曲,哼出来像是:拯救我们吧,赛德里克,为我们的荣耀战斗吧,传奇英雄赛德里克。
哈利喝完了他的黄油啤酒,推开门离开了三把扫帚。
他披上了自己的隐形衣,尽管这毫无必要。
那天晚上他躺在格兰芬多的四柱床上,羽绒被盖到头上,他在被中悄悄弓起身。
他的手一路下滑,往隐秘处张开。
他想着白天那个拉文克劳女孩,她倚在赛德里克的臂弯里,笑起来时脸上有不明显的红晕。
他闭上眼,试图让那一幕鲜活,可那笑容越来越令他感到乏味。
那女孩的美带着朝阳般的活气,为一个英雄故事添上活色生香的光彩,但在哈利·波特的掌心,她格格不入。
他颓然地松开自己的手,翻身平躺。
如果说三强争霸赛给哈利带来了什么好处,也许是那位校董马尔福先生开始时不时出现在学校里。
人们在关注塞德里克的同时也在悄悄议论他,在他裹着繁复斗篷的背影后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位为霍格沃茨挥洒着大把金加隆的中年校董,实际上不过是个在那场战争中站错了边的倒霉蛋。战争结束,父亲死了,为保自己和母亲的一点可怜自由只好坐下来和邓布利多签文件,负担了霍格沃茨的多项战后发展开支,换来一顶还算体面的“校董”帽子。这事已经过去十数年,人们也许能忘记战争英雄的名字,但绝不会忘记一个耻辱富家子的八卦旧闻。
要说人的劣根性,一个马尔福是绝对心知肚明的。因此德拉科·马尔福也极力减少自己在公开场合露面的次数,开学典礼能推则推,圣诞节更是从不见踪影,只有三强争霸赛这种为门面而生的庆典能迫使他出现。
但就目前人们对他的关注程度来看,哈利想这位马尔福先生的做法还是起到了反效果。人们对他的兴趣并没有随着他的避世而减弱,反而因此更加好奇。
哈利暗自揣测这和他那张令人印象深刻的漂亮面容不无关系,那张脸带着贵族式的保养得宜,神情寡淡,目光沉沉。
三强争霸赛每一关开始前都设置了一次启动晚宴,第二关前夜的晚宴上,哈利在进入礼堂时就瞥见斯内普身旁加了一把扶手椅,他暗自多走了几步,坐在格兰芬多长桌前端,是个观察马尔福先生的好位置。
三位勇士的桌子单独摆在教师席位之下,当塞德里克出现时,全场欢声如潮。他在第一关中为霍格沃茨赢得了最高分。所有人都热切地盯着塞德里克的方向,哈利稍稍扭头,发现这是一个绝佳的角度,对他凝视马尔福先生来说。
只有两个人,哈利想,全场只有两个人没在注意那三位勇士。他,和马尔福先生。
这一点无比明确,身后有人在高喊塞德里克的名字,有人在尖叫,喧闹声刺痛他的耳膜,但他的双眼始终没有偏移方向。他的视线穿透明亮的烛光,翻越如潮的掌声和满桌的佳肴,直直地抵达教师餐桌——和那双灰色的眼睛不期而遇。
哈利感到全身的血液都被某种神秘力量激活了,那双眼睛看向他的方式如同满月下的狼人响应同类的召唤,哈利模糊地意识到,这是宿命的匹配。
他曾听说过有一个预言昭示了他的一生。而他此刻想知道,那个预言是否包括德拉科·马尔福。
马尔福先生没有移开目光,也许是此刻的热闹气息让他产生了安全的错觉,他们长久地端详对方,没有表情或者动作,
哈利微微张开了嘴唇,舌尖抵住牙齿,上下嘴唇轻缓地开合,他说出一个词语,那是命运的秘钥——
Same.
Same.
S——A——M——E——
没人知道第二关的内容,鉴于第一关已经十分凶险,此刻布斯巴顿的随行女巫正在为他们的勇士一刻不停地念诵祈福咒语。
所有观众都被带到湖边,那里已经竖起数十排观众座椅。哈利跟着格兰芬多的学生们一步步走上台阶,他们许多人放弃了自己学院的围巾和徽章,改戴上放大闪光的赫奇帕奇徽章为塞德里克加油。
经过魔法放大的声音向观众宣告比赛内容:在60分钟的时间内,勇士们需要在湖底拯救自己最心爱的东西。
哈利晃了晃脑袋,想这种说法还真是挺老套的,在传说故事中屡见不鲜。但就他而言,此刻他有些庆幸自己不是那三个勇士之一,否则他很可能在全世界面前被揭穿真相——他没有任何视若珍宝的人。
60分钟的计时开始,三个勇士纷纷下水,哈利靠在座椅上漫不经心地猜测塞德里克的珍宝是什么。他的目光扫过拉文克劳的人群,他眨了眨眼睛,再次确认了一遍。那个女孩,秋张,她不在观众席上。
好吧,哈利轻轻呼了口气,他即将观赏一场无比老套的大秀了,英俊的勇士披荆斩棘,将美丽的公主从恶龙手中夺回。
他确实是这样以为的,在塞德里克的尸体浮上水面前。
谁也没想到第二关前夜的启动仪式于塞德里克而言会是最后的晚餐。而第二关结束后的那个夜晚也被死亡的阴影笼罩了。
所有的欢歌、赞颂和英雄徽章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表面的沉默哀悼和掩饰不住的焦灼询问。
哈利匆匆吃了几口煎饼就没了胃口,他尽量不去回忆白天的画面,塞德里克的尸体静静地浮在水面上,眼睛还睁大着,头部还未显现浮肿,身体却已不复完整。
当时观众席上静了几秒,随后便响起惊天动地的尖叫。哈利捂住隐隐作痛的胃,他想吐。
邓布利多在教工席上和麦格教授小声交谈,面容依旧维持着平静,却多少带上了些许晦暗。哈利推开自己的餐盘,猫着腰快速滑出了礼堂。他只想快些回到寝室,独自洗上半个小时的热水澡,然后将自己埋进羽绒被中。尽管这周还有两篇论文没动笔,但他今晚显然是没有心力了。
然而他没能如愿,他在半路上被叫住了。
波特先生。
他回头。
邓布利多教授让我交给你的。
话音未落一封信笺便交到了他的手中,他低头去看,其上盖着校长的私人印章。
在去往校长办公室的路上,哈利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要将他开除。虽然他完全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值得被开除的事,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理由需要让他前往校长办公室?
当他进门的时候,办公室里热闹非凡,教师、魔法部官员、其它学校的头儿都在里面,壁炉的火光照出每个人脸上的焦躁。而在这片喧闹中,唯一静默的是——哈利的目光慢慢转到墙角——马尔福先生,他像往常一样没什么表情,垂着眼睛看向地毯。
邓布利多示意哈利坐下,然后轻声叹了口气。
想必你也清楚那个不幸的消息,哈利。我们每一个人都对此感到难以置信和深切的悲痛,但是,我们不能在第三关之前就出现勇士空缺……
哈利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于是我们重新进行了筛选,可这一次火焰杯迟迟不吐出名字,直到我们将全校名单都投放进去,它吐出了……你的名字。
室内的一些人又开始交头接耳,哈利只是盯着邓布利多面前的桌子。
教授,我只有四年级。他谨慎地说道。
这一点我们在你来之前已经讨论过了,我们将临时组成一个授课小组,短时间内教给你一些魔咒和防御法术,也将相应地下调第三关的难度,尽可能保障勇士的安全。
邓布利多等了一会,看到哈利好像没什么想说的,于是简短地点点头,为他介绍他的课外教师。介绍到最后一个时,他的手向墙角一挥。
由我们的校董,马尔福先生,教授你大脑封闭术。
哈利猛地抬起头,循着方向看过去。
马尔福先生终于抬起头,眼神依旧淡漠,向他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邓布利多后来说的话他都没有听进去了,他目光游离,心口仿佛燃烧起火焰。
取代塞德里克的位置使哈利再次成为人群的焦点,毫无益处的那种。
上课、吃饭、经过走廊,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在说:看啊,就是这个家伙,妄想从塞德里克的死亡中获益。
许多人都想起了这个男孩打败了黑魔王,但这也不过是令他们更加鄙薄而已。
襁褓中的英雄、捡到漏的勇士……哈利·波特的运气还真不赖,要我说,黑魔王大概也没什么能耐,十多年前的事了,谁知道呢……
哈利没有对这些议论发表任何看法,他越发沉默了,仿佛真的明白自己的处境,在极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实际上,他只是在心神不宁地等待着第一次大脑封闭术的课程,就在这周五晚上,弗立维教授为他的额外授课安排了空教室,他需要在晚上八点到达那里与马尔福先生碰面。
在这一周中,哈利几乎没有一分钟不在想着这件事,这使得其它任何声音都显得遥远而模糊了,周一和周三晚上他打起精神上了魔咒和黑魔法防御的课外课程,但这些也完全没能抚平他内心的躁动。
周五终于到来了,从早上开始哈利就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终于捱到晚饭结束,而当哈利提前一刻钟来到弗立维教授为他们授课排出的空教室时,那里的一小撮拉文克劳学生正收拾着书本准备离开。哈利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中间的黑发女孩——英雄塞德里克的“遗孀”秋张。她脸色很苍白,裹在黑色袍子中倒真有几分守寡的哀怨。哈利想起自己眼下的身份,立刻感到不自在起来。
显然,感到不舒服的不止他一个,秋张本来就黯淡的脸色更加糟糕几分,她左边的女孩立刻挡在她身前。
哈利·波特?
她的尾音怪异地扬起,实在说不上友善。
哈利看着秋张,感到一丝幸存的罪恶,可事实上这又毫无必要。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的?
那女生语气里的敌意已经完全不加掩饰。
不……哈利微微皱眉,拿不准自己在接受课外辅导的事是否已经人尽皆知。
对面女生的眉毛越扬越高,哈利实在有些窘迫,于是轻声解释:邓布利多教授为我安排了一些……课程,为了……比赛。
他还是不忍心将三强争霸赛这几个字说出来。
教室里有那么几秒钟寂静无声,接着其他拉文克劳学生也开始交换复杂的眼神,秋张身旁的女孩紧张地瞥了她一眼,然后用几欲呕吐的神情望向哈利。
你怎么敢……波特?当着秋的面,你怎么敢这样恶毒地炫耀?
哈利莫名地张嘴想要反驳,被立刻打断了。
马上滚出去,这里是拉文克劳的自习教室,我们今天没听说这儿不能使用,嗯?你以为自己是个杀死魔头的救世主,要我说那也不过是个——
她还想接着说下去,但同时发生的两件事阻止了她,一件是秋张,她伸手抓住了身旁朋友的袖子,而另一件——也许才是她闭嘴的真正原因。
哈利回过头,看见马尔福先生站在门口,魔杖笔直地指向那女孩。
直到哈利跟着马尔福先生快步走在通往地下的石阶时,他还是感到有些眩晕。
那可真是他梦中都不会出现的一幕,马尔福先生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面无表情,灰色眼睛暗沉沉地压向魔杖所指的方向。
那一瞬间他甚至有个可笑的想法:比起他自己,此刻的马尔福先生更像那个“救世主”。
被他指着的女孩嘴唇抖了几下,从惊吓中缓过来。
马尔福……先生,她念先生一词的语气十分勉强,学校规定教师不能用魔杖威胁学生!
马尔福先生冷笑了一下:我可不是教师。
那女生被激怒了,正准备争论,秋张的声音终于响起。她喊了那女生的名字:蒂娜。蒂娜飞快地看了她一眼,两人无声地僵持着。
马尔福先生见状冷淡地扯扯嘴角,魔杖滑进袖口,转过来对哈利偏了偏头。
走吧,波特。
这一声波特大概是今年哈利听过最动听的两个音节。
此刻他们走下石阶,地窖的光线越来越暗,哈利意识到他们已经进入了斯莱特林的领地,他大胆地抬起头看向马尔福先生,开口问道:先生,我们去哪里上课?
我向斯内普申请了一间空房。马尔福先生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回答。
拉文克劳的自习教室……他的声音又带上点嘲讽。死脑筋的空气对大脑封闭术学习可没什么妙用啊。
哈利被他的语气逗乐了,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拉文克劳是死脑筋,也没有想到马尔福先生说话是这样的腔调,这一切都令他感到新奇又激动,此刻哪怕马尔福先生是要将他带去中世纪巫师的地牢他也会欣然接受。
他们在一条狭窄走廊的尽头停了下来,马尔福先生用魔杖在空白墙壁上连敲三下,一扇暗青色雕花门凭空出现,他推门而入。
在这里你不会受到任何打扰。马尔福先生淡淡地说道。开始吧。
马尔福先生首先要求他清空一切思绪。
什么也别想……不要有任何情绪,忘记你在哪里,忘记你在做什么,必要的话可以闭上眼……
摄神取念!
哈利感到仿佛有一股强劲的气流贯穿了他的大脑,记忆如洪水般翻涌而过,速度之快令他完全无法分辨内容,达力的新自行车、霍格沃茨的草坪、魔法史课上的羊皮纸……杂乱无章地飞速闪现,接着,哈利忽然有了某种预感,他想他知道下一秒会出现什么。果然,不同于那些毫无逻辑的零散记忆,马尔福先生在教师餐桌上的身影清晰得令哈利能看见他袖口的纹饰,马尔福先生离席的背影,马尔福先生在校长办公室……
那股气流终止了,哈利险些踉跄一下,他抬起头,马尔福先生的表情依旧平静而冷淡。
比我以为的要好。马尔福先生收起魔杖。大多数人第一次面对摄神取念时都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任由重要的思想和记忆流出,而你只泄露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碎片。
哈利站在原地,保持着沉默。
这也许是天赋,也许是运气,总之原理很简单,就是封闭你的思想,每天练习将它们彻底清空,习惯与自己的精神世界分离,这样才能在遭遇思想入侵时快速斩断自己的软肋。
他没有问哈利是否明白了他的理论,只是继续说下去。
三强争霸赛的最后一关历来都有入侵心智的把戏,但主要是以迷惑和干扰为主,在真正的摄神取念面前根本上不了台面。专门去练习那种防御是浪费时间,我会直接按照摄神取念的应对方式教你。
他顿了顿,再次开口。
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学这个了。
哈利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马尔福先生看着他,目光再次带上点讽刺,却不是对他的。
毕竟……和平年代了。
哈利没有多想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还沉浸在之前马尔福先生对他做的判断中。马尔福先生说那也许是天赋,也许是运气,可只有哈利明白,那根本不是无关紧要的碎片。
他毫无天赋和运气,第一次面对摄神取念,就在最特殊的人面前漏了底。
仅仅是到周六上午,哈利已经开始等不及下一个周五了。
他照旧一个人吃过早餐,然后便准备去图书馆找些有关大脑封闭术的书。他对马尔福先生擅长的领域感到万分好奇,以至于几乎忘记了这本是为了三强争霸赛才学习的技艺。然而在他从图书馆带着书出来之后,他在路上被拦下了,由一个他根本没想到的人。
秋张看起来比前一天精神些了,嘴唇有了血色,袍子前襟还别上亮晶晶的装饰徽章,哈利多看了一眼,确认不是“波特捡漏王”之类的内容。
秋张是来道歉的,为前一天她同伴的无礼言行。
蒂娜总是这样……她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秋张黑色的眼睛有些胆怯地打量着哈利。
哈利完全没想到他会收到这份道歉,而且事实上经过昨晚的大脑封闭术课程,他早已将之前的事忘在脑后。
于是他也向秋简单地点点头,表示这并没有什么要紧了。
但秋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咬着嘴唇瞄了眼哈利手里的书,说道:如果你是在找自习的清净地方,我想我能帮上忙。
秋张将他带到通往塔楼路上的一个岔道,那里有一间哈利从未见过的宽敞房间,有天鹅绒扶手椅和成排的书架。
这是以前的级长自习室,现在废弃了。秋张轻声向他解释。
哈利直觉她语气有些欲言又止,但他无意多问,小声道了谢就自己找了把扶手椅坐下。
他越来越不喜欢出现在人多的地方,旁人眼神和言语中的恶意倒还在其次,当他想忽略的时候就可以毫不在意。但不同于往日的是,现在他心里怀揣着一块隐秘的珍宝,是淡金发大脑封闭术教师带给他的绝无仅有的新鲜悸动。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这份喜悦中汲取氧气,他不愿有任何无关紧要的人的存在打扰他的沉浸。
下一个周五来临时,哈利已经把手头几本大脑封闭术的书翻了个遍。
他想他能够理解为什么马尔福先生看起来几乎没有一丝鲜活气息了,如果他的大脑封闭术确实那样优越的话。大脑封闭术本质上来说就是一种以逆反本能为代价的防御方法,割裂自身的真实情感而免于遭到利用,听起来绝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这不由得令哈利对马尔福先生更加好奇,他开始想象掌握大脑封闭术之前的马尔福先生,是否也曾有过外露的情感和变幻的情绪。如果是的话,又是什么让他决定学习大脑封闭术?
第二次去到他们上课的斯莱特林房间,马尔福先生已经到了,他似乎将这个房间简单收拾过,桌上摆着刻有马尔福家徽的茶杯和糖罐,还有一件手工制的斗篷挂在墙角。
哈利进门的时候马尔福先生正在往茶杯里加糖块,只向哈利略点了点头。哈利扫视了一圈房间,心里有几分愉悦悄然而生,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只觉得这里多了些马尔福先生生活的气息,让这个房间更像是专属于他们俩的一个秘密天地。
这一次马尔福先生没有事先要求他清空思绪,他搅拌过自己的茶,在放开茶杯的瞬间飞速抽出魔杖。
摄神取念——
熟悉的气流感冲刷过哈利的大脑,他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却没有做任何抵抗。
这次预想中的结果比第一次来得还要快,马尔福先生的淡金发尾,马尔福先生握住魔杖的修长手指,马尔福先生推开暗青色雕花门时骨节分明的手腕……
他从自己的神思中清醒过来,又一次险些没站稳,但已经迅速抬头直直地望向马尔福先生。
沉默的空气延续了数十秒。
马尔福先生的嘴唇终于动了动,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道:这是突击测试。现在,给你一分钟时间,按照上次我教你的,清空一切思想,然后我们再来一次。
然后他再次低下头,若无其事地搅拌自己的茶,一下一下,节奏单调。哈利站在原地,在整整一分钟内眼神没有离开过马尔福先生一刻,他感到自己脑中确实没有可以清理的多余情绪,那里只有马尔福先生。
当马尔福先生抬起头时,他们目光又一次相遇,马尔福先生没有避开他。他们端详着对方,哈利看不出马尔福先生的想法,但当他再次举起魔杖时,哈利隐隐感到他们都已经明白会发生什么了。
这一次的入侵几乎可以算温柔,哈利闭上双眼,欣然交出自己的大脑。此次记忆展开的方式简直是富有诗意的了,礼堂中跨越教师餐桌的漫长凝视,马尔福先生浅色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深色的阴影,斯莱特林房间的入口浮现,马尔福先生搅动茶杯的动作被无限慢放,他向哈利点头,一阵喜悦铺天盖地地倾泻而出……
神识被掠夺的感觉缓缓撤出哈利的大脑,缓慢到他几乎要以为是不舍的,他没有急着睁开眼,等到全身都平静下来之后才深呼吸一下,睁开眼睛。
他无法形容马尔福先生的眼神,那可以说得上悲哀,但又几乎带着点缱绻,他看着哈利,就像第一次看见他一样,好像要光凭眼神就钻进他的大脑。
马尔福先生。哈利轻声喊了他的名字。他没什么想说的,眼下没必要说什么了,他只想念一念这几个字。
马尔福先生忽然非常浅淡地微笑了一下,但这罕见的笑容也是悲哀的,他像是叹息着说道:波特,我猜你没有读过任何关于意识的魔法书籍,否则你就会知道这有多危险。
向别人敞开你的大脑,我们通常将这形容为,任人宰割。
哈利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只是同样浅淡地笑了笑,而这是个真正的笑容。
我不会向别人敞开我的大脑。他刻意加重了“别人”的发音。
他想他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现在马尔福先生也知道了。
在三强争霸赛最后一关来临前,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勇士都很少出现在公共场合了,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训练场地,相互戒备着等待最终比赛的到来。
同样很少出现的是哈利,他大多数时间都呆在了那个废弃级长自习室中,和秋张一起。
倒不是他自己想要和秋张接触的,只是自从她带他来过这里之后,哈利确实觉得这是个非常舒适的地方,无人打扰,空间足够宽敞,他可以在这里尽情放空自己想着马尔福先生。至于秋张,这原本就是她找到的好地方,哈利自然没有理由赶她走,所幸她也足够安静,哈利有时候根本注意不到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
有时他们会聊天,从不提到塞德里克。秋张似乎对马尔福先生和他的大脑封闭术课程很好奇,而哈利,说实话,他很乐意提到马尔福先生。
虽然他不愿将隐秘心境暴露在他人面前,但是恋爱中(尤其是单方面)的年轻人没有一个不需要某种出口来宣泄满腔爱意的。当秋张问起马尔福先生时,他装作轻描淡写地闲谈他们的教学过程,克制住那些涌到嘴边的赞美之词,然而他没有看见过自己脸上露出的微笑和无法掩饰的神情。
因此,就在最后一关的前一天下午,他们坐在天鹅绒扶手椅中,享受着春日午后的慷慨阳光时,秋张侧头看了看他,忽然笑了。
你爱上他了。
这种简洁的陈述句不是秋张一贯的风格,因此她说得稍有些磕绊,但毫不影响其中不容置疑的味道。
哈利猛地抬头看她,手指蜷缩起来攥紧了手中的《梦中封闭术》。那是上周五马尔福先生给他的书,扉页上盖有马尔福家藏书的印章。
秋张却比他还要不好意思,她低下头,没有看他。
于是哈利也渐渐放松下来,不置可否地将脸埋进书里,心脏跳得飞快。一张干净的羊皮纸被他夹在书中,他往羽毛笔中灌了墨水,谨慎地提笔。
最后一场比赛前留下信笺是三强争霸赛勇士的惯例,并非真的为绝笔做准备,更多的是形式上的意义。虽说哈利从没把自己当成真正的三强勇士,但三强争霸赛结束后他就很难再见到马尔福先生了,他必须做点什么,而这套古老的形式惯例正是最好的机会。
他郑重地写上马尔福先生的名字,然后咬着笔杆,将一首古老的巫师情诗在脑海中反复过了几遍,确认无误之后才一字一句虔诚地开始书写。
他写得极慢,最后轻轻吹干了墨迹,想了又想,还是没好意思署上自己的名字。反正,届时将这本书和信笺一起交还给马尔福先生,他会明白的。
直到天黑,他起身准备离开这里时,秋张跟着他走到门口,然后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
哈利询问地看着她,她没有看哈利,只是安静地环顾了一圈房间,然后慢慢说道:其实这里不是我找到的。是他带我来的,很久之前,那时候我们每个周末都会来这里。
她没有说名字,但哈利很明白这个“他”是谁。
我很抱歉。他也慢慢说着。
秋张摇摇头,重新看向他:我从来没有迁怒过你,我只是……我有一段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你是唯一不会一直和我念叨他的人,我需要静一静……
哈利温和地笑了笑:我也需要安静。
明天,加油,平安……回来。秋张的眼睛有些湿。
哈利用力点了点头。
其实他很希望能赶在熄灯前悄悄去一趟斯莱特林的房间,明天比赛结束就是盛大的争霸赛闭幕仪式,校董必须出席,因此今晚马尔福先生很可能就留在学校里,他想碰碰运气。
然而他的运气似乎不太好,当他和秋张一走下塔楼,就被七八个学生叫住了。
哈利一眼就看见秋张的朋友蒂娜在其中,表情十分烦躁,没等他多看,就已经有人开始向他解释了。
就在他躲起来的这几个小时内,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勇士为争夺一块飞行场地发生了冲突,眼下布斯巴顿的勇士伤得不轻正在治疗,霍格沃茨的教师们正派学生四处寻找哈利,确认他的安全并希望他能提前赶到比赛准备区域,不要再单独行动了。
说完他们就要直接带哈利去校长办公室,哈利踏出一步才意识到自己手里的《梦中封闭术》和其中的信笺,一时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匆匆将它塞到秋的手里,低声说了句等我结束之后来拿。接着就和那几个学生往校长办公室方向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留在原地的蒂娜正死死盯着那本被秋抱在怀里的书。
今晚显然是和马尔福先生无缘了,哈利揉了揉眉心。他对明天的比赛没有任何期待或紧张的心情,他只希望快点过去,活着回来,然后赶在明天夜里马尔福先生离开学校前再和他单独见一面。
这本来看起来很合理,并不困难,如果他后来没有成为三强争霸赛最大冷门冠军的话。
他在某些事情上也许真的天赋异禀,或是运气卓然。哈利被冠军奖杯带出森林迷宫时不由地想着。
布斯巴顿的勇士身体状况不佳,在迷宫入口不远的缠斗中就坚持不住了。德姆斯特朗的勇士一路过关斩将,却在半途陷入鬼蛛网制造的幻觉,完全丧失了斗志。
于是只有他,仿佛冥冥之中就是天选之子一般,别无选择地握住了冠军奖杯。
所有观众都陷入了一瞬间不可思议的寂静,然后天空中猛地窜起霍格沃茨校徽图案的巨大烟花,排山倒海的欢呼声才疯狂地碾压而来。
哈利的手指虚搭在奖杯上,他努力眯起眼向观众席望去,没有看见马尔福先生的身影。
后来的事他都记不太清楚了,只知道被簇拥着合影、签名、和他的奖杯摆出各种姿势。直到天黑才被带进装饰一新的大礼堂里,在座的学生们大声唱起校歌,让人完全想不起三个月前这里因塞德里克的死而惊惧悲痛的场景。但哈利对此仍旧漠不关心,他只注意到了一件事,就是马尔福先生再次缺席了。
因此整晚他都是心不在焉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今晚见不到马尔福先生,下一次可能就是明年了,马尔福先生说不定都要忘记他了,他必须做点什么。也许,也许暑假他就可以去找马尔福先生,或者马尔福先生如果能允许他给他写信……
他这样紧张地计划着,对自己得到的荣誉和追捧漠不关心,终于熬到闭幕仪式结束,他几乎就要长出翅膀飞去斯莱特林的地窖里看看了,然而却再次得到了前往校长办公室的通知。
他在那里见到了马尔福先生。
苍白,冷淡,安静。他站在房门左侧,房间中央是几个身穿魔法部制服的官员,他们都在等待哈利的到来。
德拉科·马尔福,今日被指控利用职务之便迷惑、诱骗未成年人。
为首的官员用威严的嗓音说道,朝哈利点了点头。
哈利感到脑子里轰隆一声炸开了,他头晕目眩地向旁边看去,秋张的好友蒂娜站在壁炉旁,眼神里充满怨毒的快意。
魔法部的人看了看他俩,从衣袋里掏出几张文件。
现在另一位当事人也已经到场,我们可以开始对指控进行初步审查了。首先我们得到消息说马尔福先生拒绝使用学校教师安排的公用自习教室,而是每周单独将波特先生带去斯莱特林学院的秘密房间……而我们已知马尔福先生是由斯莱特林学院毕业的了,并与斯内普教授关系匪浅。请问以上情况属实吗?
马尔福先生没有看他,一字一顿地回答道:是的。
哈利立刻想要反驳这种来者不善的说法,但魔法部人员已经接着说下去了。
此外我们还得到一件物证。他往衣袋里伸手,那衣袋应该是施过无痕伸展咒的,他从中掏出了一本精装的旧书。
哈利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了,曾由马尔福先生的手交到他手里,后来里面夹上了一张郑重的信笺。
他简直想要发笑,谁能想到这张信笺会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马尔福先生面前。在几秒钟之内他心里就有了决定,显然这场无妄之灾是他带给马尔福先生的,他将说明所有的情况,让他们明白一切都由哈利·波特承担。他不知道校规是否禁止未成年学生追求同性校董,但他们尽可以开除这个刚刚为学校夺冠的勇士,他绝不会回到德思礼家,也许今晚马尔福先生就可以让无家可归的哈利跟他走……
就在他开口前一秒,马尔福先生径直从他身旁走过,伸出两根修长漂亮的手指从官员手里夹过被他们拿出的那封信笺,快速扫视一遍。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冷笑一下。
我无意解释刚才对我单独授课方式的恶意影射,但这个……显然是个误会。
哈利紧紧地盯着他。
这本是我个人的私事,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的。这本书是我在教授波特期间借给他的,我没注意到我将格林格拉斯小姐的来信误夹在其中了。
格林格拉斯小姐?魔法部官员的眼睛睁大了。
就是我们所知道的那个格林格拉斯家。马尔福先生简单地点点头。我们本打算在今年夏天公布订婚的消息。
哈利感到鼓膜像被狠狠一击,几乎不能支撑着他听到之后的内容。
马尔福先生盯着魔法部官员惊讶而复杂的表情继续说下去。
法律执行司,对吗?我很久没有去过魔法部了,替我向司长问好……老格林格拉斯先生今年又参加了威森加摩的季度考核会吧?也许将来我会和他一起去走动走动……
哈利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恍惚看见最后魔法部官员伸手和马尔福先生握手,然后马尔福先生将他们送进飞路壁炉。
接着马尔福先生转身向外走去,擦身而过时并没有多看哈利一眼,流水般的长袍拂过哈利的脚背,他离开了这间屋子。
下一秒哈利清醒过来,不管不顾地想要追过去,却在刚刚离开房间时就被人攥住手臂,他回头看见蒂娜的脸。
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吗。她声音冷静,眼神却透着疯狂。
哈利挣了一下,竟没能挣开她。
她不应该带你去那个地方的,那个贱人,把你带到塞德里克的地方去。你怎么配?
所有人都忘了塞德里克,也忘了你所谓的荣誉都是偷来的,连他的女朋友都忘了,她不知羞耻地打扮好自己去见你,多可笑啊,想知道什么更可笑吗,那就是你压根对她没兴趣,竟然喜欢一个一把年纪的装模作样的虚伪校董,马尔福那套话别想糊弄我,我见过你看他的样子……你忘了他以前是谁的手下吗?那个人害死了你父母啊,波特。
你们的记性为何都这样糟糕……你也忘了塞德里克,对不对?连秋张都忘了他,顺便说一句,她被我咒昏着呢……你们都不配好过,从此以后,只有我记着他了……
哈利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挣脱她,他头也不回地沿着走廊一路狂奔,他感觉到眼泪从眼眶里漫出来,但他顾不上去擦了,他拼命地奔跑着,每一秒钟都在折磨他。
那扇暗青色雕花门还在,他撞开门的力道太猛,跌进房间时肩膀痛得眼前发黑。
马尔福先生站在房中,他的斗篷、茶杯、糖罐都已经收走了,这里又和哈利第一见到时一样冷冰冰的。
哈利也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他抓住了马尔福先生的长袍,嘴唇哆嗦不停,终于问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说那是……
马尔福先生退后一步,长袍从哈利手中滑走。
与你无关了,波特。他显得有些疲惫。
不!那是……那就是我写的,我从不知道你和格林格拉斯小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问得很好笑,波特,我没有义务向你汇报我的私事。
哈利被激怒了,他本能地想要否定这说法。
你明明知道我……如果你已经订婚了,你早就应该拒绝我,让我滚,而不是每周五和我见面,默许我的……
他说不下去了,马尔福先生的表情纹丝不动,这令他崩溃。
他这辈子从没哪一次掏出魔杖这样坚决又迅速,也没有哪一句咒语像此刻这句摄神取念一样像他的心脏在喷发岩浆似的脱口而出。
然而马尔福先生的动作更快,他在侧身的同时就挥手击偏了哈利的魔杖,一束银白的魔法流光打在墙脚的衣帽架上。
摄神取念?你忘了你的大脑封闭术是谁教的吗,波特。
他的声音里没有讽刺,只有长叹似的疲惫。
哈利的魔杖滑落在地板上,他动弹不得,感觉全身每一块骨头都痛苦得蜷缩起来。
马尔福先生终于看向他,他长久地凝视着他,然后弯腰为他捡起了魔杖。
我和格林格拉斯没有订婚,原本,没有。
她比我小很多……从小就喜欢我,而我母亲也很愿意促成这桩婚事。
你今年十四岁,快要十五岁了?那就是十四年前,黑魔王……我很久没说过这个名字了,你杀死了黑魔王,以失去父母为代价。他死了,我父亲被判接受摄魂怪的亲吻,还有很多人同样。只剩下我和我母亲,那时我十七岁,刚刚毕业,我捐给霍格沃茨一大笔钱,讨来一个所谓校董的身份和邓布利多象征性的庇护,让我和我母亲的社会地位还算过得去,而且也不用去魔法部走动了。
我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我不再需要别的什么,外界与我无关了,可是……
马尔福先生依旧凝视着他,声音停顿了片刻。
波特,有一件事你不明白。
你没有见过那段黑暗的年月,书上记载的不能表现出它万分之一的可怕。很多与你同龄的人也是一样,因此大家都忘了,忘了你改变了什么。
我曾说过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学大脑封闭术了,可是十四年前,十五年前,每一个黑魔王的手下都会大脑封闭术。他想要掌控我们的全部,连梦境也不能幸免,这样才能让他放心,如果你不能把一部分的自己封闭起来,他会反复探究刺激你的弱点,直到你整个灵魂溃散,毫无反抗之力。
黑魔王的手下并不像人们所以为的那样威风,波特。
和平年代太久了,没有人还会记得你,这很正常,这就是人。但真正被黑魔王攥在手里经历过那段岁月的人,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而我是其中一个。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改变了什么。
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他慢慢抬起手,探到哈利的前额,没有碰上去,只是轻轻地隔着空气划过。
被遗忘的救世主……真是悲壮啊。
但你带来了新生活,不管是怎样的,都是新生活。
所以,波特,我和你,是不该有所牵连的。我知道你在这儿过得不怎么好,说实话,我想过直接带你走。但是,你现在是三强争霸赛的冠军,你又成了英雄,全新的、还未来得及过气的英雄。你又有了一次机会,获得你原本就该有的格兰芬多式模范人生。你的人生里不能有和黑魔王左膀右臂的儿子产生瓜葛这种污点。而我,将永远作为一个马尔福活下去。
我们并不是一样的人,也许我应该晚生十四年,那样我也许会多一次机会。
他说了这么多话,神色却不像之前那样疲惫了,他收回了目光,将这些话全部交给哈利自己去体会。
哈利看着马尔福先生,淡金色的长发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一丝不苟,他试着想象十七岁的马尔福,却无法想象出来。
他是迟到的救世主,再也无法拯救十四年前那个金发瘦削陷入绝望的少年。
于是他闭上眼睛,轻声提出最后一个请求。
过了片刻,一个清浅带点凉意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中央,像雪花落下一般轻柔而短促。
于是那一刻起,属于哈利·波特的新生活,也重新开始了。
Fin
【德哈】Devil in the White Gown(穿白袍的魔鬼)
元旦快乐!祝大家有个幸福快乐的2019。
OOC慎,傻白慎(明明我不想走这个路线为什么都是这种沙雕文风啊哭)!
概要:傲罗哈利真的不理解为什么马尔福能当上圣芒戈的院长。认真的,难道没有人发现即使穿着纯白的医师袍,马尔福也是离白衣天使最遥远的那一类人吗?
1.
马尔福怎么能当上圣芒戈的院长对哈利来说是一个永恒的谜题。他几乎都要怀疑马尔福给整个巫师界——除了他——都下了夺魂咒了。很明显,医者仁心和白衣天使这种词语跟这位前斯莱特林兼前食死徒八竿子打不着。即使穿着圣芒戈医师的白长袍,马尔福也是个魔鬼。
可惜了,这些话哈利只敢在脑子里小小声地哔哔,毕竟由于职业关...
元旦快乐!祝大家有个幸福快乐的2019。
OOC慎,傻白慎(明明我不想走这个路线为什么都是这种沙雕文风啊哭)!
概要:傲罗哈利真的不理解为什么马尔福能当上圣芒戈的院长。认真的,难道没有人发现即使穿着纯白的医师袍,马尔福也是离白衣天使最遥远的那一类人吗?
1.
马尔福怎么能当上圣芒戈的院长对哈利来说是一个永恒的谜题。他几乎都要怀疑马尔福给整个巫师界——除了他——都下了夺魂咒了。很明显,医者仁心和白衣天使这种词语跟这位前斯莱特林兼前食死徒八竿子打不着。即使穿着圣芒戈医师的白长袍,马尔福也是个魔鬼。
可惜了,这些话哈利只敢在脑子里小小声地哔哔,毕竟由于职业关系,他的小命还时不时攥在这位魔鬼手里。
马尔福第一次和哈利在圣芒戈相见时,哈利并没有见到他——这听起来很矛盾,但是毕竟那时他还昏迷不醒。回想起来,哈利真的惊叹马尔福居然真的让他活了下来。对马尔福来讲,这一定很痛苦,哈利同情地想,明明已经把死对头的命捏在自己手里了却出于职业原因不得不放过他。
哈利恢复的很快。虽然魔法法律执行部给他批了两个月的假,但感谢于马尔福的精湛医术,一个月不到哈利就活蹦乱跳地回去上岗了。
……然后又受伤了。
幸运的是,哈利这次没有晕倒;不幸的是,哈利这次没有晕倒。
2.
没晕倒意味着这次他得当面和马尔福对峙。
马尔福刚走进来的时候哈利几乎被他的外表欺骗了。他仍然是记忆里的浅金色头发,苍白而削尖的脸,但是哈利不知为什么觉得他不一样了——也许是那浅灰的眼睛里因为认真而暂时敛去了讥诮,也许是他因看病历而垂下的浅色睫毛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太过纤长,也许是那身代替了有着斯莱特林毒蛇的黑色长袍的纯白长袍让他显得无辜,总之他站在哈利身边时哈利简直要惊异于他曾经怎么忍心往这样一张脸落拳头了。
“波特。”马尔福朝他微微一颔首,冷冷地问候道。
于是哈利赶紧收敛起来刚刚的胡思乱想,朝马尔福笑。
马尔福皱了皱眉,看上去很嫌弃的样子。哈利也觉得刚刚笑得傻气了些,垂着脑袋等着马尔福下一秒就要扑面而来的嘲讽。
但是马尔福没有。他的嘴角稍微牵动了一下,然后他递给了哈利一瓶魔药。
“喝下去。”他言简意赅地说。
哈利乖乖地喝了下去。那真的很难喝,恐怕比斯内普教授曾熬制过的都难喝几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果然有几分道理。
不过他的身体却感到一阵奇异的温暖,好像冰封的血液突然重新开始了流动。他感到放松起来。
“躺下,”马尔福又指了指床,“我给你上药。”
哈利有些脸红。他偷偷地想马尔福是不是哪次拿自己试药把自己试坏了?他有些不大适应和这样有些奇怪的马尔福相处。而想到马尔福要脱了他的衣服亲手给他上药——
“不用了,我自己来。”哈利急急说。
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浮上了马尔福的唇畔。“我十分怀疑,波特,你会自己乖乖上完药。”
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个成年人了。我的手还能动,当然可以自己上药。”他反击道。
马尔福挑了挑眉,拍了拍床,“脱了。”
哈利最终还是屈服地把上衣解开了。说实在的,他确实不大想动——那会牵扯到他的伤处。更何况他伤得比自己想象的要深,而且据说这种咒语还有可能有后续影响,尤其是对神经系统。哈利可不想因为自己没有弄到位而留下什么后患。
马尔福让他躺好,然后施了一个医用清洁咒。他将药膏匀开,然后将手贴到哈利的腹部。
“啊——”哈利尖叫起来,觉得自己仿佛被一个钻心剜骨击中了似的。
“安静些,波特。”马尔福懒洋洋地说,看上去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哈利的惨状困扰,“你可是个成年人了。”他模仿着哈利的语调。
见鬼的成年人,见鬼的马尔福!哈利泪眼朦胧地想。他咬紧了嘴唇,试图不在马尔福面前表现出这样脆弱的一面,但他那微不足道的努力在马尔福将他那罪恶的手抹上更多的药膏并贴在他的伤处时土崩瓦解。看在梅林的份上,他的伤口都冒烟了——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吧?哈利觉得自己因为疼痛在发抖,泪水控制不住地想要从眼眶落下。他开始挣扎起来,而马尔福毫不留情地把他动弹的那只手紧紧扣在床上。
“马尔福你轻点——嘶啊!”
“别这样尖叫,波特。人们会误会的。”斯莱特林嘶嘶道。
我不在乎。哈利愤怒地想。我真的他妈的一点都不在乎,只要你从我的床上滚下来别碰我。我要报告给傲罗——啊我就是,我要革你的职,我要——
“好了。”马尔福不咸不淡地说,放开了哈利的手腕。
哈利颤抖地呼出一口气。他的眼睛还有些模糊,不过他发誓一个微不可查的、魔鬼一样的笑容划过了马尔福的脸颊。
我解脱了。他恍恍惚惚地想,觉得他能活下来几乎是一个可以和从伏地魔的阿瓦达下逃出来相媲美的成就。我解脱了。
这份微薄的喜悦马上在马尔福说他还要在这白色牢笼里待上十天且每天都要搽药的话里消失殆尽。
然后在他的同僚惊讶地告诉他他之前受同样的伤找马尔福医治时并没有那么痛苦时转化成了熊熊怒火。
如果哈利足够坦诚的话,还有一丝受伤。
3.
这次事情后,哈利尽量小心不让自己落到要住院的地步,重新落回马尔福的魔爪。
可是他发现,马尔福配制的魔药也依旧让他一言难尽。
也不是说它们会让他疼到生不如死,只是那些奇奇怪怪的魔药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后遗症。
譬如有一瓶魔药让他在接下来的三天里面都会在说话的时候发出青蛙的叫声。
哈利对此十分恼火。一开始他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毕竟他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可是当他回魔法部找金斯莱汇报情况时——梅林啊,那是怎样的灾难现场啊。蛙叫像是住在哈利喉管很深的地方,死活不肯一次性吐个干净,又像一个抑制不住的喷嚏,紧紧挨在他的每一句话的末尾。就连金斯莱都像要忍不住笑了。
“哈利,”他缓缓地说,“你该多休息几日再回来。这种情况……有些让人分心。”
当晚哈利就在格里莫广场12号给德拉科写了一封信——毕竟这样一点小伤,十足没可能留下这么古怪的后遗症,这斯莱特林一定是故意拿他开涮。十分可惜的,哈利没有写吼叫信,因为他不确定吼叫信会不会受影响。倘若那个斯莱特林收到一封在每句怒吼后面都会加一声“呱”的吼叫信,哈利敢打赌他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同情与歉疚反倒会笑得在地上打滚。他不会给马尔福这种快乐。
回信很快到了。“这是对不遵从医嘱的小小惩罚,”马尔福的字依旧写得优雅,看上去没有因为医师这个职业受到什么影响,“它会在你的休假期结束后自行失效的,所以如果你令人欣喜地有了如此不幸的遭遇,那完全是你自己的错,波特。”
信尾龙飞凤舞地署了一个D.M.,笔划勾的很长,几乎就像是马尔福满怀嘲讽的拖长的音调。
哦,该死的魔鬼马尔福。哈利为什么早些时候没一拳揍在他的脸上?
还有一瓶魔药让哈利的头发像春天的野草一样疯长。那几乎让哈利想到了他小时候,佩妮姨妈给他剪了一个糟糕发型的那次,只是这次——他的头发未免长得太过快了吧?
哈利是一手捞着挡住脸的长发一手和马尔福写回信的。
我以为我们应该从幼稚的学院冲突走出来了,马尔福。哈利写道。
这次的回信姗姗来迟。哈利简直要怀疑自己是否信中其余的言辞过于激烈伤害到马尔福了。他通常是更平和的,可是马尔福似乎总是保留了一片校园时候的他的碎片,提醒他水没满地的盥洗室的那句神锋无影,列车上几乎踩碎他鼻梁的那一脚。
“如果你觉得长发如此不便你出门行动的话,也许你可以尝试买一条长裙。应该会蛮搭配的。”
哈利本该把这封信撕掉的,可是他发现信的旁边静静躺着一个施了缩小咒的包裹。
一个有着所谓病号餐的包裹。
作为一个正气凛然的傲罗,哈利自然是不可能被这种东西收买的,何况他现在正在气头上。
真香。
4.
后来哈利养了一只雪貂。德拉科欺负他,他就欺负那只雪貂,恶性循环。
罗恩在听到他的说法时表情复杂,然后用堪称同情的眼光看了看那只不知所以,站在哈利的大腿正用小爪子扒着哈利的衬衫的雪貂。
“伙计,我得提醒你不要闹出貂命来。”罗恩本来打算这么说的。不过他看到哈利微笑地捋了一把雪貂又白又软的毛后决计这句话不说也无妨。
他总感觉哈利和那只雪貂之间的氛围有些诡异,这让他有时感觉仿佛在不自知的时候咽下了一把狗粮。
哈利自己知道或许养这只雪貂更为真实的原因是能感觉到有活物会在格里莫广场等他回去的感觉挺好。他有时会有些不适应回到他独自生活的地方——如果他自己不出声的话,这里相比他的工作环境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到有时他都想吵醒布莱克夫人的画像(对,他发现自己居然会这么想时就觉得自己大概不大好了)。那样的环境给他的生活一种不真实感——好像他的多次死里逃生都是不真实的,他在战斗时,在恶咒、狂乱的心跳与叫喊间才活着,但回来时只不过是死的魂灵。这只雪貂却极有真实感,娇纵恣睢,像他的生命之书上一个小小的透明便签条,提醒他他仍然有这样一页弥足珍贵的真实的生活。
他把这只雪貂养得皮毛油光水滑,亮泽得像霍格沃兹时的德拉科抹了过多发胶的头发。
在那极少数的,他因为伤病而无法照顾雪貂的日子里,他把这只雪貂托付给罗恩。
罗恩总是十分嫌弃它,正如那只雪貂也总是对着罗恩龇牙咧嘴。
这是一个德拉科不知道的秘密。
至少在一段时间里。
5.
后来,理所当然的,德拉科知道了。
那时哈利非常不凑巧地又被送到了圣芒戈。自他昏迷的那次和他痛得惨绝人寰的那次之后,他很久没有伤到要住院的地步了。哈利醒来的时候赫敏和罗恩都在他的身边,德拉科也是。
哈利睡得昏天黑地,睁眼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他第一句话是“有水吗。”
于是赫敏把水递给了他。
第二句话是“我睡了多久。”
于是罗恩告诉他三天。
第三句话是“三天?那我养的雪貂还好吗?”
于是德拉科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罗恩用咳嗽声掩盖住了笑意。
哈利仿佛这时才注意到德拉科的存在。“嗨,德拉科。”他有些局促地说。
银灰色的眼睛仔细地研究着他,看得哈利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如果你想念它的话,我可以把它拎过来。”罗恩插话道。
“不行,韦斯莱,”德拉科皱起眉,看上去不大高兴,“波特现在还没有痊愈,接触动物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感染风险。”
德拉科这话既说出来,哈利自然就吸不成貂了。他百无聊赖地躺在圣芒戈的病床,看着德拉科进进出出,然后和罗恩赫敏叙旧。
也许是德拉科终于良心发现不忍心折磨一个大病初愈的可怜傲罗,也许是碍于罗恩和赫敏在场不便整什么幺蛾子,总之这次德拉科没有在魔药里做什么手脚,也没有让他痛得要死要活。他安安静静地守着哈利,让哈利几乎有些受宠若惊。
哦,其实德拉科骨子里还是个善良的人,哈利想。不然我也不会在他手里活下来这么久了。
他这么一想德拉科看上去就又变得顺眼起来了。
德拉科放他出院的那天哈利几乎都要舍不得了。在德拉科要离开的时候他不作他想地抓住了德拉科的手。
德拉科惊讶地挑眉望着他。
哈利就有些尴尬地放开了斯莱特林修长的手。“谢谢。”他说。
德拉科就又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半晌德拉科叹息一样地说,“为什么我过去找你那么多麻烦呢?明显你自己更擅长给自己找麻烦。”
6.
哈利觉得德拉科的意思四舍五入大概是“我以后不会找你的麻烦了”。这是斯莱特林委婉的语言艺术。
不过很明显他理解错了。
好吧,蛙叫他可以忍,疯长的头发他可以忍,但是这个——哈利觉得他的脸上烧红了。
德拉科就是个披着圣芒戈医师皮的魔鬼。为什么他之前对此会有一丝动摇呢?
这次他没有寄信,他直接冲到了圣芒戈(戴着帽子)。
德拉科正闲闲地坐在办公室喝茶,他看到哈利很惊讶,“波特?你今天应该好好待在家里休养。”
他听上去很诚恳,简直像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如果没有扫到斯莱特林眼中闪烁的狡黠的光的话哈利或许会相信他。
“带着这个吗?”哈利怒气冲冲地把帽子揪下来,露出了一双雪白的猫耳。
德拉科定定看了一会儿,然后嘴角弯起了一个细小的弧度,“不得不承认,比我想象的要好。”
“在我咒你之前,把这玩意儿解决了。”哈利凶狠地说。
“相信我,波特,你不会想在医院里打架。这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魔药。”
“得了吧,德拉科,你没有把魔药放在办公室的习惯,”哈利一边拆穿他一边掏魔杖。不是说他真的打算打架,但是一点小小的威胁对斯莱特林来说不是没有必要。
德拉科不置可否。他径直走到哈利身前,抬手抚摸上了哈利的那只滑稽的猫耳。
于是哈利拿着魔杖装腔作势的手抖了一下。
冬青木魔杖旋即被轻巧地抽走。德拉科脸上闪现出了得意的神色。他靠得很近,呼吸微微吐在哈利的脸颊。“波特?”他轻轻唤了一声,然后手又在那只毛茸茸的耳朵上面揉了一把,哈利闷哼了一声,抬眼想要去瞪德拉科却又被那双近在咫尺的灰眼睛逼得有些溃败。
“告诉我,是这届傲罗不行呢,还是你没打算动真格?”那只手又在哈利的耳尖上轻轻掐了一把。
于是哈利很没出息地腿软了。德拉科及时伸手扶住了他。
“波特,我想要——”
哈利闭上了眼睛。他的呼吸略微急促起来,等待着德拉科的气息扫过他的嘴唇。
“一个承诺。”德拉科接着说。
哈利睁开眼睛。“一个承诺?”他机械地重复道。
“你答应我就帮你把这个,”,德拉科又恋恋不舍地挠了一把那只现在已经开始微微发烫的猫耳,“去掉。”
哈利心里闪过浪潮般的无数念头。最先的是或许德拉科要说嘿你得答应做我男朋友和我在一起。
……喔,男朋友。哈利的脸因为这个词微微有些泛红。这是他把德拉科想作的东西么?
然后是或许德拉科要向他抖落什么斯莱特林最黑暗的秘密譬如最邪恶的黑魔法什么的然后要他保证不让魔法部的人动他。
……但德拉科一定知道哈利不是因为两只滑稽的猫耳的胁迫会应下这种事情的人。
也不是说倘若德拉科真的这么说哈利会直接将他扭送回魔法部。
“所以是什么?”他小心地问。
“遵——从——医——嘱——”德拉科咬牙切齿地说。
哈利愣愣地看着他。“什么?”
“以后如果我说你要休息三天,”德拉科说,“你就要乖乖休息三天,一天都不能少。”他强硬地说。
至少试图强硬地说。天啊,这种话究竟有什么值得脸红的?哈利望着渐渐泛上德拉科苍白脸颊的浅红。
不过等等……
“你不是在告诉我那些魔药里的恶作剧是为了让我不能提前回魔法部吧?”
德拉科轻哼一声,“不错的反射弧,波特。也就比巨怪慢那么一点点。看在萨拉查的份上,这简直和正午的太阳一样明显。”
“是的,很明显,很斯莱特林的明显。”哈利叹息道。“好的,我答应你。”
哈利竭力不让自己因为斯莱特林移开放在他耳朵上的手而失落,不过他失败了。
“波特,你这周末有空吗?”德拉科问。
哈利猛地对上德拉科的眼睛,“有。”
“周六晚上八点霍格莫德?”
“去干什么?”
德拉科的视线缓缓移到哈利的嘴唇上。“有些事情我不能在这里做——你知道,出于职业道德和职业规章什么的,但是——”
他轻声说,”I’d like to kiss you properly.”
然后德拉科猛地撤回到了安全距离。“哦,顺带一提,”他用一贯的倨傲语调说,“我会今天下午把魔药寄给你。不过我不介意你留着它。”他指了指哈利那双雪白的猫耳。
“哦,滚开,马尔福。”哈利发觉自己克制不住地在微笑。
7.
(德拉科视角)
德拉科第一次看到清醒时候的哈利几乎要气疯了。
不久以前巫师界的救世主还躺在这里,面色苍白,虚弱得像是德拉科的手那么轻轻往他颈上一扣他就能立马毙命似的。养病期都没过这该死的格兰芬多居然有脸又被搞进圣芒戈?
这感觉就像救起一株枯枝散叶的植物,精心侍弄了良久,没隔两天它又被狂风吹得七零八落似的。
深感挫败的德拉科原本打算全程对他不听话的病人冷脸相待,可惜他的嘴角还是在波特的傻笑下有些松动。兴许格兰芬多傻气就是会传染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小小的报复。他着实享受病房里上演的那场戏剧。
他没有真的去碰波特除了伤口之外的任何地方。他不想放任自己利用职权去做些什么。但当波特开始挣扎时他鬼使神差地捉住了格兰芬多的手,以一种十指相扣的姿势。
然后他如梦初醒般将手移到了波特的手腕。那才是更安全的位置。
后来哈利每次看到他进病房时都会不自觉略微瑟缩起身子。德拉科好不容易才憋住笑,知道他恐怕已经给救世主留下了心理阴影。
啊,典型的格兰芬多,所有情绪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黄金男孩最终被从圣芒戈释放时德拉科看到他几乎落荒而逃的身影就知道除非到真的半死不活的地步,格兰芬多是断然不愿再回来了。
他不知道对此是否应该开心。
后来波特开始用一些小病小痛劳烦他。那就像一只只骚扰氓惹得他心烦意乱。
更何况他不确定格兰芬多又会因为没有休养好整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他以一种堪称斯莱特林的方式确保波特乖乖养伤。那几乎是令人愉悦的,如果不是确定那些微妙的副作用无害且额外的草药不会影响药效这两点太麻烦的话。
他曾那么恼火于哈利•波特的存在,德拉科望着坩埚上袅袅娜娜升起的烟雾想,在学校,在庄园,他曾无数次狠狠用牙齿将黑发男孩的名字咬碎再将它的尸骨喷吐出来。什么时候那个名字开始变成一股唇齿间缠绕的烟,咽下去觉得伤身,吐出去却又不舍了呢?
8.
哈利最终又来到圣芒戈的那次德拉科真是被折腾得够呛。
整整三天,他头一次感受到哈利的小命真的就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他几乎想等哈利活过来之后再让他死一遍。
格兰芬多的男孩第一句话并不是要喝水,这是一个只有德拉科才知道的秘密。
第二天的晚上德拉科没有睡。他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哈利的睡颜,思考为什么波特这么惹人烦。
然后他听到哈利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叫他的名字。不是马尔福,而是德拉科。
德拉科顿了顿,然后把手搁在了他的手上。
第三天的早上波特醒来以后又叫了德拉科。德拉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然后还有那只雪貂。波特居然养了一只雪貂!
德拉科感觉心里酸溜溜的。这莫名其妙的雪貂的身影一直在德拉科的脑海里徘徊。有时它坐在黑发男孩的膝头,有时它在波特的抚摸下舒服地伸着懒腰,有时它轻巧地跳进了波特的被窝而波特把它揽在怀里。
所以当哈利又受伤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雪白的猫耳。这真的不是他的错,要怪只能怪波特自己养了一只雪貂,一只恼人的、雪白的、总是在他的脑海里乱窜的雪貂。
波特居然真的会气急败坏到冲进他的办公室倒真的是个意外,而他居然真的任德拉科捉住了他的耳朵也是个意外。
哈利闭上了眼睛。德拉科突然意识到格兰芬多兴许以为他想要亲吻他。
当然,他是对的。
故事的最后,哈利真的没有喝下那瓶会让那双猫耳朵提前消失的魔药,而德拉科检查了哈利是否痊愈。
一寸一寸地。
【GGAD ABO】Nirvana(四十八)
由于过分激动,盖勒特短暂地昏过去了几分钟。等他醒过来,阿不思和他的凤凰已不见踪影,坐在床前的是阿伯内西,面色尴尬,脸上纵横交错着许多抓痕。
“请您别说话,”年轻的属下先一步开口,“求您——治疗师来过了,他给您施了咒。您嘴角裂开了,嗓子里……抱歉,我听不懂那些术语,总之,您别张嘴讲话,那些英国佬可不好惹。哦,您想问邓布利多教授吗?”阿伯内西挠了挠下巴,“没办法,阁下,安东尼奥绝食了,它把我的脸抓开了花,我们谁也逮不住他。邓布利多教授听说了这件事,立刻好心地接手了。我让克拉尔带他去您在柏林的房子……也许他能收服安东尼奥。”
盖勒特瞪了阿伯内西一眼,这是他目前所能做出的、幅度最大的表情。阿伯内西...
由于过分激动,盖勒特短暂地昏过去了几分钟。等他醒过来,阿不思和他的凤凰已不见踪影,坐在床前的是阿伯内西,面色尴尬,脸上纵横交错着许多抓痕。
“请您别说话,”年轻的属下先一步开口,“求您——治疗师来过了,他给您施了咒。您嘴角裂开了,嗓子里……抱歉,我听不懂那些术语,总之,您别张嘴讲话,那些英国佬可不好惹。哦,您想问邓布利多教授吗?”阿伯内西挠了挠下巴,“没办法,阁下,安东尼奥绝食了,它把我的脸抓开了花,我们谁也逮不住他。邓布利多教授听说了这件事,立刻好心地接手了。我让克拉尔带他去您在柏林的房子……也许他能收服安东尼奥。”
盖勒特瞪了阿伯内西一眼,这是他目前所能做出的、幅度最大的表情。阿伯内西拉了拉椅子,俯下身,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格林德沃阁下,邓布利多教授救了您。他把您从山里带了出来,当时您奄奄一息,浑身是血。治疗师断言,要不是那只凤凰的眼泪,您一准儿就得去见梅林了。”说着他兴奋起来,“想不到世上真的存在着凤凰!我还以为那是神话故事。阁下,邓布利多教授非常担心您,因为英国魔法部的过错导致您受伤,这属于严重的外交事故。部里希望您能回柏林治疗,英国人不同意,找了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在争论期间,邓布利多教授始终抱着您,让您高贵的头颅搁在他的大腿上——”
走廊传来说话声,阿伯内西闭上嘴,往后看了看。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身影出现了,怀里抱着一只猫狸子,凤凰福克斯停在他的肩膀上,不悦地摇摆尾巴,以躲避猫狸子好奇的爪子。
“邓布利多教授!”阿伯内西欣喜地迎上前去,“您回来了!哦,安东尼奥——”
安东尼奥呲牙嘶叫,阿不思抚摸着猫狸子头顶的软毛,“我到的时候,它精神还不错。”
“我们谁也不能抱它,”阿伯内西说,“安东尼奥讨厌我们。”
“它只是有点儿害羞,猫狸子怕生。”阿不思微笑着说,按住安东尼奥的前爪,阻止它招惹福克斯。凤凰轻柔地鸣叫一声,展翅飞到盖勒特的枕头边上,团起来窝在那里。阿伯内西很有眼色地告辞,不忘把门关紧。阿不思松开手,安东尼奥马上跳到床上,端详几秒后,开始起劲地舔舐盖勒特露在绷带外的皮肤。
“窗帘被挠坏了。”阿不思坐下,掸了掸袍子,“客厅的净水壶也打翻在地……安东尼奥找不到你,显然十分焦虑。”
盖勒特动动嘴唇,想要出声,却恼怒地发现自己好像被施了静音咒。阿不思垂着眼睛,玩弄两个大拇指。过了几分钟,他取出一大团棉花,撕下一小块,沾了水,擦拭盖勒特的嘴唇。盖勒特不能说话,但他也不会放弃机会。他张开嘴,咬住阿不思的手指,用了全部力气。等阿不思抽出手指时,那上面留下了一个牙印。
“你饿了?”阿不思若有所思,“也对,你需要进食。”
我不饿!我想说话。盖勒特用眼神示意,阿不思已经转开了脸,打个响指,一个家养小精灵从空气中显现——大耳朵,合体的制服,软软捧着大大的托盘,尖声叫道。“阿不思主人!软软煮好了美味的汤和炖肉。肉炖得烂极了,没牙的老人也能吃。还有苹果泥,蓝莓果酱,最蓬松的面包——”
“谢谢你,软软。”阿不思说,接过托盘,放在床头。软软提起裙子,行了一个礼,然后消失在空气中。“我的手艺很一般,又是英国人……克拉尔告诉我,你很挑嘴。”他把汤盛到小碗里,“软软了解你的口味,包括放多少盐和糖,她能煮出你最喜欢的——张嘴。”
盖勒特拼命眨眼,阿不思端着碗思考了一小会儿,“哦,他们给你施了咒——咒立停。”
“我,不是很饿。”盖勒特活动舌头,“你先吃。”
“我也不饿。”阿不思说。
安东尼奥闻到肉香,凑到碗边,耸起鼻头嗅嗅。“你居然养了只猫狸子,”阿不思抚摸着安东尼奥的脊背,“老实说,我感到异常惊讶。”
“挺可爱的,是不是?”盖勒特咕哝,嘴角火辣辣地疼,他尽量不去再度撕裂那个地方,“捡的。”
“纽特告诉我——恐怕你现在更不想听到他的名字了,”阿不思苦笑着,“他请我想你转达最深切的歉意,他为你祈祷,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那个白痴,”盖勒特改用德语,“蠢货,笨蛋,疯子——”
“其实他说的没错,那只人头狮身蝎尾兽还是幼崽,它的母亲被魔法猎人杀害,它被抓了起来,卖给了魔法部。”阿不思说,用汤匙搅动肉汤,“它咬伤了勇士中的两人,普鲁士的那个孩子伤得不重,但吓坏了。六名傲罗受伤,其中一人仍躺在圣芒戈。至于你,盖勒特,你是伤得最厉害的那个。你救了在场的所有人,徒手杀了一只凶猛的怪兽,而且你还是名外国官员……你的名字已经占据了《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头条,我猜魔法部正在紧急磋商,你很快就能迎来一枚梅林骑士团一级勋章了。”
“你在跟人约会吗?”盖勒特问,“我就关心这一个问题。”
阿不思的手停顿了一瞬,“没有,我回答过了。”
“你回答的是‘没结婚’和‘没订婚’,”盖勒特转动脑袋,凤凰暖烘烘地贴着他,不时发出几声啼鸣,“没结婚,没订婚,但不一定没和别人约会,这是两码事。”
“那你呢?”阿不思说。
“我?我当然没有了!”盖勒特得意地昂起下巴,“除了你,我也谁也不要。被那怪兽咬了,我快死的时候,我想,别管你和谁在一起,被谁标记,给谁生孩子……只要你开心,我就为你高兴。可我没死,我醒过来了,看到你的耳朵和头发,我就想,去他的宽容和大度,我可不甘心看到除我之外的家伙牵着你的手进教堂。”
“你先吃东西,”阿不思叹了口气,“吃完了再说话。”
“让我说话,我快憋死了。”盖勒特转着头,视线紧紧黏在红发巫师身上,“你怎么把头发留长了?你是准备去和人约会吗?老天,我怎么那么蠢……对不起,阿不思,我不该在圣诞节之前说那种话。我躺在这,你还生我的气吗?你圣诞节都没给我礼物!好吧,是我的错,但是——”
“停。”阿不思无奈地说,“你嘴角流血了。”他放下碗,撕下一小片棉花,念叨了句魔咒,然后贴在盖勒特受伤的嘴角,随后低下头……一个冰凉的吻像雪花般落在病人左边的脸颊上。
“可以吃饭了吗?”他说,耳垂在夕阳的光线中红得透亮。
盖勒特憋气似的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右边。”
【GGAD ABO】Nirvana(四十七)
窗子开得很高,都涂上了红色、蓝色和黄色。日光奇妙地射进来,照出许多不同的颜色。
一个小女孩在吃樱桃,她长长的金发垂落下来,卷出了长串的美丽的黄卷卷,像盛开的玫瑰花。[注]
“你是谁?”女孩吃着樱桃问,和善的小面孔上尽是好奇,“他们为什么把你放在火里烤?”
“我是盖勒特,”盖勒特说,“你是谁?”
“我是格尔达,我在寻找我的小加伊。”
日光是金黄色的,不知是哪个恼人的家伙,拉开了窗帘。那道阳光明晃晃地照在盖勒特·格林德沃的脸上,有好一会儿,他以为自己死了,正在接受天使的垂怜。
他眨了下眼,眼皮微微颤动。阳光太炽热了,他感到眼珠发酸,眼眶湿润。麻痹感逐渐褪去...
窗子开得很高,都涂上了红色、蓝色和黄色。日光奇妙地射进来,照出许多不同的颜色。
一个小女孩在吃樱桃,她长长的金发垂落下来,卷出了长串的美丽的黄卷卷,像盛开的玫瑰花。[注]
“你是谁?”女孩吃着樱桃问,和善的小面孔上尽是好奇,“他们为什么把你放在火里烤?”
“我是盖勒特,”盖勒特说,“你是谁?”
“我是格尔达,我在寻找我的小加伊。”
日光是金黄色的,不知是哪个恼人的家伙,拉开了窗帘。那道阳光明晃晃地照在盖勒特·格林德沃的脸上,有好一会儿,他以为自己死了,正在接受天使的垂怜。
他眨了下眼,眼皮微微颤动。阳光太炽热了,他感到眼珠发酸,眼眶湿润。麻痹感逐渐褪去……糟糕透顶,他没死,盖勒特想唾骂梅林,但他的嘴动不了。
这可恶的老东西。
停了片刻,他尝试挪动脖子。从平躺的角度看过去,他被严严实实地盖在一床被子底下。五月份,仲夏,即便是英国,用这么厚的被子,下这个决定的人也该上法庭接受谋杀的指控。多次试验之后,盖勒特终于可以稍微偏过脸,映入眼帘的是一头红褐色的头发,空气中弥漫着蜂蜜香甜的气息。
阿不思·邓布利多就趴在这床厚重感的被子边缘,似乎睡着了。
这是阿不思,盖勒特当然认得出来。他注意到那只露在红发外的耳朵,白皙得几乎透明,耳廓上方有颗小小的黑痣。他是第一个发现这颗黑痣的人,并从《从面相识人》这本书里找到了解释。“这个地方长黑痣的人会成为学者。”他宣布自己的发现,阿不思对着镜子检查耳朵,细长的手指动来动去,然后低声说,“但愿如此。”
真是谦逊的回答,不愧是伟大的邓布利多。盖勒特又眨了下眼皮,让那颗泪珠掉下去。他希望阳光赶快挪走,不要再直射他的眼睛。他猜测自己一定躺了很久……他得救了,没做成圣人,而阿不思出现在距离不到一英寸的地方,看样子彻夜照顾他……
盖勒特决定修改对梅林的认识,在长久的发疯之后,这老头偶尔对他也不赖。
所以,他得利用梅林的恩赐。盖勒特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胳膊和手指上,找回控制权。他打算摸一下那只白皙柔软的耳朵。他老早就想这样做了!在上一个阿不思那里,他做过这件事,不过是用舌头。阿不思有些怕痒,当他吮吸那颗黑痣的时候,他就颤抖地伸出手,试图拒绝;盖勒特决不允许阿不思拒绝,他抓住对方细瘦的手腕,压住他,继续吮吸……直到红头发的爱人发出暧昧的呻吟,他才放开,用天真无辜的神情注视着他,问,“你还好吗?”
胳膊和手指不听指挥,也是,疼痛一点点从深处浮现,像初春的冰面上细微的裂缝。但盖勒特·格林德沃从来就不是向命运屈服的弱者,他非要摸到那只耳朵,要是还有力气,他就亲亲那颗黑痣,咬一口,品尝那蜂蜜般香甜的味道,再抓住那些红色的头发,把他整个人拽进怀里,抚摸,拥抱。
可惜,还没等他完全找回身体的主权,红发的主人便苏醒了。先是肩膀抽动了一下,那只耳朵越来越红。盖勒特努力加快进度,额头沁出薄薄的汗水……他失败了,耳朵离他而去。阿不思坐直身体,脸颊还留着被单的印记。他的蓝眼睛茫然而混沌,“……盖勒特?”
“嗯。”要命,他只能发出一个模糊的鼻音。盖勒特奋力让嘴角上扬,“嗨——”
“你醒了。”阿不思揉揉脸,“太好了。你睡了有段时间……”
“我,”谢天谢地,英语的发音要简单一些,“我,没死。”盖勒特咕哝,不确定阿不思是否听懂,“你……救了……我?”
阿不思露出一种哭和笑混合的表情,也许可以定义为忧伤的苦笑。盖勒特觉得脑袋被轻柔地啄了几下,仿佛有只鸟窝在他头顶上方,正用喙啄他的脑壳。“是福克斯。”阿不思说,起身从盖勒特头顶抱过了一样东西。那玩意儿有着极为绚烂的尾羽,红金相间,的确是一只鸟,准确地说,一只……凤凰。
“哦。”盖勒特干巴巴地赞叹,“棒。”
凤凰福克斯的黑眼珠温柔地注视着他。“凤凰的眼泪可以解毒……你差点就……”阿不思说,端来一杯水,沾湿一小块棉花,擦拭盖勒特的嘴唇。“很渴,是不是?但你失血过多,治疗师叮嘱明天这时候你才能喝水……你断了太多骨头,人头狮身蝎尾兽的毒素减缓了魔药的效用。恐怕你得躺上一段日子了。”
“哦。”盖勒特转动舌头,“我在哪?”
“你伤得很重,魔法部担心你会死在回柏林的路上。扯皮了半个小时后,他们达成一致,让你留在英国。你还在霍格沃茨……你伤得很重。”阿不思轻声重复,“好了,你醒了,这就是好转的迹象。我这就去找治疗师……你的属下在外面等你,还有,普鲁士魔法部门已经联系了你的家人,我猜他们快到了。”他把水杯放到床头,那里有个光秃秃的花瓶,瓶身没有任何图案装饰,插着几支黄水仙。“我走了,你要听治疗师的劝告,快点好起来。”
红色的凤凰飞了起来,在半空盘旋,最后落到阿不思肩头。“你去哪?”盖勒特大声嚷嚷,喉咙顿时冒出一股铁锈味儿,“你不能走——”他还不能让胳膊和腿听话,整个人就像只弗洛格毛虫般蠕动着,“阿不思!”
“我得——回办公室了。”阿不思说,那凤凰责备地看着自己的主人,用喙啄他的头发。这可真是只恼人的宠物,盖勒特想,同时拼命让胳膊动起来。阿不思无奈地转回到病床前,“别这样,盖勒特。”他用和凤凰如出一辙的眼神责备——含着些怜爱——地注视着他,手指拂过那些金色的发丝,“我在这里,不太好。等你的家人来了……”
“他们来了又怎么样?”盖勒特盯着那双蓝眼睛,“你要扔下我吗?”
“我留在这里,是不道德的。”阿不思说,痛苦自眼底蔓延,他苍白的嘴唇扭曲了一下,“这不道德,盖勒特。治疗师说你下午才会醒,我本来——”
“你要结婚了吗?”盖勒特说,喉咙火烧火燎,“和谁?”不等阿不思的答案,他就继续发问,“是玛奇班的侄子吗?你们约会了?订婚了?什么时候结婚?他吻你了吗?标记你了吗?”
“我没结婚,”阿不思说,慌乱地按住那个激动的身体,“我也没订婚,躺下,盖勒特,想想你的伤——”
“我也没结婚,”盖勒特挑衅地瞪着眼睛,“也没订婚。我没家人——我被从格林德沃家的家谱上清除出去了……我干脆直接烧了家谱挂毯,伯父气疯了。”
注:引自叶君健译《安徒生童话》,做了修改。
【GGAD ABO】Nirvana(三十七)
阿不思一下站了起来,接着又坐回去,整了整马甲下摆。
沉默几秒,盖勒特开口道,“你不说点儿什么吗?”
说点儿什么,对,是得说点什么。阿不思觉得全身每一条肌肉都不受控制,他只能木着脸,“恭喜你——”
“谢谢。”盖勒特平静得多,也许他这几个月一直在准备这篇话,所以说起来无比流利:“我二十五岁了,在哪个年代也算不上早婚。我伯父对我单身这件事耿耿于怀,你知道,他是个血统论者,希望我成年就赶快结婚,生一大堆姓格林德沃的小崽子——结不结婚没关系,孩子最重要。这就是他的理论。我反对他唯纯血统至上的观点,但有个孩子应该挺不错。我从来没做过父亲——我从来没背叛过血盟,这点你比谁都清楚。”
阿不思短促笑了一...
阿不思一下站了起来,接着又坐回去,整了整马甲下摆。
沉默几秒,盖勒特开口道,“你不说点儿什么吗?”
说点儿什么,对,是得说点什么。阿不思觉得全身每一条肌肉都不受控制,他只能木着脸,“恭喜你——”
“谢谢。”盖勒特平静得多,也许他这几个月一直在准备这篇话,所以说起来无比流利:“我二十五岁了,在哪个年代也算不上早婚。我伯父对我单身这件事耿耿于怀,你知道,他是个血统论者,希望我成年就赶快结婚,生一大堆姓格林德沃的小崽子——结不结婚没关系,孩子最重要。这就是他的理论。我反对他唯纯血统至上的观点,但有个孩子应该挺不错。我从来没做过父亲——我从来没背叛过血盟,这点你比谁都清楚。”
阿不思短促笑了一下,重新站起,“我想起……下午有个学生要找我,谈谈……谈谈他的学年论文。”他抓起帽子,“我先回去了,祝你,”像喉咙里塞了石头,气息凌乱,“祝你、祝你新婚快乐,盖勒特。”
“等等,”盖勒特也站了起来,从空气中抓出一个细长的盒子,“你的圣诞礼物。”
“不了,不用了,谢谢,不过不用了。”阿不思拒绝,“今天就够了——”
“拿着吧,”盖勒特把那个盒子强硬地塞给他,“我知道,你对我不放心,怕我再走回老路去。我做过太多的错误选择,你不信任我,这很正常。这东西能让你安心。”他示意阿不思打开盒子,“有了它,你以后再也不用担忧了。”
所谓的圣诞礼物,阿不思在碰到盒子的瞬间就明白了——熟悉而强大的力量,他曾经使用了五十多年。“老魔杖,”他踉跄了一步,“你又——”
“这次是我花钱买的,”盖勒特说,“格里戈维奇迷恋上了赌博,但显然运气之神从未青睐于他。他需要钱还债。我没动他一根头发,你大可以去找他核实。”
阿不思点了下头,用力抓着盒子,“好。”
“我拥有老魔杖时,决斗输了。你比我强,我承认。现在你又拥有了老魔杖,我更是必败无疑。假如哪天你发现我再度蠢蠢欲动,可以直接杀了我。或者现在,”盖勒特指了指自己的头颅,“我不会反抗的。”他安静地等待,“真的不试试吗?”
但红发的年轻教授没有动作,他站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语。
“我希望你能说点什么,阿不思,”盖勒特凝视着那张他在内心描摹过千百遍的脸,“你就不能说句话?我告诉你我要结婚了,你就一丝一毫的关心都没有吗?”
“我关心你,”咒语松动,那双蓝眼睛睁得很大,睫毛颤抖,“我就是……惊讶,还有,为你、为你高兴,盖勒特,你终于……终于找到了爱人,作为你的朋友……”
“是啊,我的朋友。咱们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第一个告诉了你。”盖勒特古怪地笑了起来,“不过,阿不思,遗憾的是,她不是我的爱人,因为我不爱她。我就见过她一面。而且,她也不爱我。我们很清楚这桩婚事背后的交易,但还是决定接受。没坏处,是不是?我想你会这样来劝我宽心,感情可以培养,日久天长,总会有的。我会负起责任,认真对待我的妻子,争取做个人人称赞的模范丈夫和优秀的父亲。所以,”他顿了顿,“我们——你和我——以后除了公事,就不要见面了。”空气中仿佛有一根紧绷的琴弦,演奏着不详的旋律。“你真的没话想对我说吗?好吧,”拂开眼前的金发,盖勒特年轻英俊的脸上弥漫出倦意,冷静但疲惫,“我等了很久,阿不思,我想让你了解我的心意,我对你的爱——也许是我想法太过天真,居然试图弥补一百年前的裂痕。我每年夏天回戈德里克山谷,按你的想法,进入政府部门,做个平庸的官员……我期盼你能感受到我的心意,但失败了。你在我身边,我们聊天、闲逛、坐在火炉边读书,交流浅尝辄止。你很满意我现在的状态,对吗?可我真的受不了了……你为什么不来直截了当地读读我的想法呢?我在你面前,自从知道你是你之后,从来没用过大脑封闭术,哪怕一秒!阿不思,我对你完全敞开,你却避之不及。你畏惧我,同时憎恶我,这点我也比谁都清楚。”
阿不思动了动脚,他拼命回想各种离开的咒语,然而一个也想不起来。他眼睁睁地看着盖勒特走近,将他抱进怀里,“……你永远像石头这么僵硬。”盖勒特苦笑着,没有松开桎梏,“阿不思,我爱过你。”他们维持着别扭的拥抱,不知过了多久,时钟滴滴答答地走动,阿不思在麻瓜市场买的古董,雕刻着小矮人和可爱的动物。
“对了,”盖勒特放下手臂,擦了下鼻子,“这栋房子,还有那个家养小精灵。”他拿出一页纸,放进阿不思的外套口袋,“我把这套房子买下来了,从今往后,你就是这儿的主人。软软也归你所有。你的那个学生找过我,说软软绝食了。我想你会收留她的,毕竟你对谁都很好……你是真正的圣人,而我不是。至于我身上剩余的罪孽,就等时间来清洗吧。”
他向后退了三步,拿起外套,“你真的不说点什么吗?哪怕说个‘不’字?”
阿不思死死抱着装有老魔杖的盒子,双唇紧闭。说话,他驱使自己,行动,离开这里。但一切努力徒劳无效,他一动不动,既没有发出声响,也没能挪动半步。
“我走了。”盖勒特说,“你会获得幸福……那年我见到你时,就做出了预言。你会与相爱之人结婚,生育孩子。你在清晨送他上班,怀里抱着襁褓,你们的头生子。”最后,他用温柔的目光留恋地注视片刻,而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消失了。